曾天牛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要知道，这可是2000多万的纯利润啊！平时的时候，自己在鹿鸣市以外的其他地市累死累活的拉项目，跑关系，基本上也就是一年三四千万的纯利润，而现在仅仅是这一个项目下来可就是2000多万的纯利润啊，而且如果自己把这个项目的成本再节省一下的话，还可以更多。
不过曾天牛也是一个聪明之人，他知道，对方既然提出了这么丰厚的利润诱惑，条件肯定也是有的。他淡淡的笑着说道：“胡总，恐怕你们公司的项目没有那么简单吧？我可不相信以你们公司的实力和这么好的条件无法找到其他比我们公司实力更强的公司合作，我相信，只要你们把要上项目的信息一公布出去，就会有大批大批的环保公司去主动寻求与你们之间的合作的。”
胡右衽满脸微笑着说道：“曾总果然是一个爽快人，那我也就直接说了吧，我们之所以希望和您合作是因为我们知道，您和省环保厅的谢厅长关系密切，而且我们公司最近一直饱受附近老百姓的骚扰，那些老百姓们到处告状，所以呢，我希望谢厅长那边能够了解我们的苦楚，看到我们的真诚付出，不要相信那些老百姓的不实之词，他们之所以到处告状说白了就是想要从我们公司捞取赔偿款，对我们来说，那些老百姓根本就是欲壑难填，我们宁愿把赔偿款花在别的地方，也绝对不愿意花在他们身上。”
曾天牛听胡右衽这样说，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很显然，胡右衽他们希望省厅不要对龙德钢厂附近老百姓闹事的事情过于在意或者去调查啊，而要想做到这一点，没有省厅谢厅长点头的话，恐怕很难。而一旦龙德钢厂要想按照老百姓的要求去赔偿的话，以他的了解，没有上亿元肯定是不成的，对方现在只拿出2000多万来就可以摆平这件事情，肯定不愿意花钱去赔偿老百姓啊。
想到此处，曾天牛眼珠转了转，沉声说道：“既然胡总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言不讳的说了，虽然我们和谢厅长关系很好，但是呢，我们也是需要公关的，尤其是向你们公司那么复杂敏感的问题，要想谢厅长点头的话，肯定是相当麻烦的，所以，仅仅是这点项目恐怕很难啊。而且既然你们的钱是由区政府负责担保的银行无息贷款，那么，我希望整个项目的合同金额定在2500万！这样下来，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谢厅长在位一天，你们公司就不会遭到省环保局的查处。”
其实，曾天牛现在根本就是漫天要价，他在等着胡右衽坐地还钱呢，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胡右衽听他说完之后，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会，做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曾老板，你这个金额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所以，这件事情我得向我们老板请示一下。”
曾天牛笑了笑：“可以，你随意。”
说我，他便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抽起烟来。
胡右衽拿出手机，站起身来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离开了曾天牛的听力范围，这才拨通了老板龙德的电话，把曾天牛的意思向龙德说了一遍。
龙德听到胡右衽的反馈之后表现得非常愤怒，在他看来，自己这边能够把这个项目交给曾天牛去做，还额外给他800万的财政补贴款，这个项目对方已经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了，但是却没有想到曾天牛竟然胃口这么大，开口就是2500万！这心也太黑了。如其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公司直接花钱去找谢厅长那去做公关呢，他相信，如果自己公司直接去找谢厅长做公关的话，直接砸上1000万，这个事情肯定搞定了。
但是，龙德却不得不考虑廖志财的因素，自己的企业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一直少不了廖志财的支持，而且廖志财在钢厂内也是持有暗股的，他跟自己说得非常明白，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曾天牛拉到鹿鸣市来做他们钢厂的这个项目。龙德有一种预感，廖志财让自己把曾天牛拉到鹿鸣市来做自己钢厂的这个项目肯定是有所图谋，但是到底是什么他却不太清楚。不过他相信，身为龙德钢厂背后的保护伞，廖志财肯定不可能不为龙德钢厂着想的，毕竟，龙德钢厂的利润越高，廖志财每年的分红也就越高。
龙德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老胡啊，这样吧，你跟他说，2500万就2500万，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有一点，他必须要确保省市两级环保部门都不能打我们的主意。不能向我们施加压力。”龙德十分坚决地说道。
胡右衽点点头，挂断电话之后，把龙德的意思向曾天牛说了一遍。
曾天牛当时也呆住了，他没有想到，龙德那边竟然会同意自己说出来的合同金额，虽然对方又增加了一条，要求自己帮忙搞定鹿鸣市环保局，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只不过是请谢志洋厅长出面邀请鹿鸣市环保局的人一起吃个饭，饭后自己直接砸给环保局局长50万，这事情就直接搞定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曾天牛兴奋之余，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个十分出格的要求，在他看来，对方应该是被那些闹事的老百姓给逼得着急了，或者是来自环保系统对他们公司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才希望自己出面的。
他彻底被利益冲昏头脑了！此刻，他已经把曾振天对他的嘱咐和要求全都丢在脑后了，毕竟，这个项目只有做成了，那可就是2500万的纯利润啊，抵得上自己去年将近一年的收入了。
为了这么巨大的利润，还有什么风险不可以冒的呢！更好可，自己也只是在鹿鸣市接这么一个单子啊，应该不会对曾振天起到什么影响的。
随着胡右衽和曾天牛达成了共识，双方很快签订了正式的合作合同，不过为了赶工期，双方约定在2个月之内完成所有工程项目。本来，像龙德钢厂这种规模的烧结机脱硫项目至少要八九个月的工期的，但是胡右衽取得得到了老板龙德的授意，要求曾天牛这边在两个月之内完成。
曾天牛虽然也感觉都工期比较紧，不过对他来说，工期再紧，也不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多派些人过去就可以了，而工期越快，他拿到所有工程款的速度也就越快。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于是，在合同签订完之后，曾天牛立刻派了两名技术工程师前往鹿鸣市龙德钢厂前去考察工程现场。而龙德钢厂这边也加快了对于整个项目的运作。首先，龙德钢厂方面老板亲自出面，前往右城区区政府亲自与右城区区长周石磊见面，仔细谈了谈关于龙德钢厂上马大规模烟气脱硫设施的合同，并希望周石磊能够给龙德钢厂划拨一部分财政资金支持。
由于龙德钢厂位于右城区，属于右城区的纳税大户，再加上平时龙德对周石磊的孝敬非常到位，所以，在周石磊的帮忙运作之下，不到5天时间，800万的财政专项支持资金便划拨到位了。与此同时，周石磊也帮助龙德钢厂从银行那边拿到了2500万的无息贷款。当然了，龙德自然没有忘记周石磊帮忙的好处，当一手提袋现金放在周石磊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眉开眼笑了。毕竟，这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嘛！
时间过得飞快！
3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
而曾天牛的天牛环保公司的工作效率也确实是非常之高，用时不到2个月就完成了整个项目的安装调试工作，并请环保部门进行了现场验收，毫无疑问的，现场验收全部合格，整个项目正式进入了运行阶段！从理论上来说，一旦整个项目正式运行之后，右城区的空气质量将会因此而好上很多，而龙德钢厂的污染气体排放量将会减少百分之八十以上！
在这三个月内，柳擎宇一直忙碌得很，由于他想要制定鹿鸣市的整体发展规划，寻找鹿鸣市除了旅游产业之外其他的发展机会，所以，他在不停的前往鹿鸣市各个县区进行调查摸底工作，哪怕是一个县区、一个乡镇他也不放过，可谓是踏遍了鹿鸣市的万水千山，大街小巷！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中雾霾重重，柳擎宇站在窗口前，望着窗外那朦胧的景象有些出神，突然，柳擎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雾霾，雾霾，鹿鸣市这样一个一向以缓解优雅、空气新鲜的旅游城市竟然出现雾霾了！
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啊！这根本是不应该出现的现象啊！这里可是鹿鸣市啊！这里可一向都是碧海蓝天人人向往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雾霾了？而且看样子这雾霾还不小啊！
第1625章 追查原因
一惊之下，柳擎宇立刻上网查看了一下鹿鸣市今天的PM2.5指数，全市平均指数竟然高达238了！已经属于重度污染了！随后柳擎宇又看了一下鹿鸣市各个县区的污染指数，市区外面各个县区的情况要好一些，而右城区的PM2.5指数竟然高达480！这个数字是整个鹿鸣市所有县区中最高的，随后，柳擎宇又随意的浏览了一下右城区以往的历史指数，他突然石化了，因为他发现，右城区的PM2.5指数竟然一直处于一个比较偏高的位置！在鹿鸣市所有县区中是最高的？
这是怎么回事？柳擎宇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皱起来。
略微沉思了一下，柳擎宇立刻把秘书长陈棉灿给喊了进来，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道：“棉灿啊，你注意到没有，鹿鸣市今天竟然有雾霾了。”
陈棉灿苦笑着点点头：“注意到了。不过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柳擎宇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陈棉灿点点头：“是啊，柳市长，我们已经习惯了，几年前，鹿鸣市还没有雾霾，但是最快这两年，春天夏天秋天都好一些，但是已到了冬天，鹿鸣市的雾霾也会向全国其他好多城市一般，照样会起雾霾！”
柳擎宇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棉灿苦笑着说道：“在我看来，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汽车数量急剧增加，汽车尾气排放量太大，而汽车尾气排放标准偏低，大气污染比较严重；另一方面是由于右城区龙德钢厂最近两年上马了一套新的生产线，烟气排放量大增，空气污染比较严重，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工厂的污染排放，最终导致雾霾产生。”
“有人反映焚烧秸秆是导致雾霾的重要原因之一，你怎么看？”柳擎宇问道。
“放屁！这完全是在放屁！属于所谓的砖家叫兽们的狗屁论调！就像现在有所谓的叫兽说什么由于女人的缺乏，可以考虑多个男人共娶一妻的观点一样，都属于脑残型的论调！我都怀疑这些所谓的砖家叫兽到底是怎么混上的，有没有一点点的道德底线！”
说到此处，陈棉灿语气竟然有些激动起来：“柳市长，我不否认农民焚烧秸秆会带来一定的空气污染，但是，不要忘了，就农民焚烧秸秆的那点烟雾根本就是大海中的一颗浪花，天空中的一颗繁星而已，顶多也就造成一些局部的烟气升腾，那并不是造成雾霾的核心原因，不信的话，你把一个城市里所有的汽车全部禁掉，所有的工厂全部关掉，然后你城市周边所有的农民都去焚烧秸秆，你看看会不会产生雾霾！
更何况，农民们焚烧秸秆也不是一片一片的集体统一焚烧，而是三三两两的隔三岔五的，这些污染比起一个烟筒的排放量来说，简直是九牛之一毛，要知道，很多工厂的烟筒可是24小时冒烟的，农民焚烧秸秆所带来的那些污染能和工厂相比吗？很多地方都禁止焚烧秸秆，但是最终的结果如何？效果很差！为什么，因为这些地方往往只是一禁了之，根本就没有配套的引导措施，如果他们能够引导农民不去焚烧，让农民主动不去焚烧，这才是真正的上策，但是有些地方公务人员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动辄就把环境污染推到农民焚烧秸秆上，这从本质上来讲是属于懒政行为！”
陈棉灿说完这番话，柳擎宇笑了。这个陈棉灿倒是一个聪明人，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却借题发挥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在像自己暗示，现在鹿鸣市环境污染的真正原因是汽车尾气和以龙德钢厂为首的一些污染严重的工厂。
想到此处，柳擎宇皱着眉头问道：“棉灿啊，既然龙德钢厂污染那么严重，难道环保部门就你不去查处过问吗？”
陈棉灿苦笑着说道：“查处？过问？偶尔也会吧，但是他们的违法成本太低了，顶多也就是罚那么几十万了事，而这几十万对于企业来说，简直是毛毛雨！他们烟气该怎么排放怎么排放，污水该怎么排放还是怎么排放。尤其是最近，我在看市长信箱的时候发现有老百姓举报说，龙德钢厂最近时间刚刚上马了一套烧结机烟气脱硫项目，区政府为此补贴了他们800万的财政补贴，还为其担保从银行方面拿了2500万的无息贷款，据说这套烟气排放系统已经通过验收并正式运作了，但是周围的老百姓们却说，这套烟气脱硫项目上马以前和上马之后他们的感觉没有什么变化，污染依然和以前一样严重，举报人还发了很多的图片和视频，从这些图片和视频与以前的相互对比来看，龙德钢厂前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老百姓现在再通过信访等渠道去举报要求去重新调查龙德钢厂污染问题的时候，右城区和市信访局等部门都相互推诿，以已经通过省环保厅的验收为由，不予理睬，老百姓对此十分愤怒和不满！”
柳擎宇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怒意：“什么？竟然还有此事？都上马了烧结机烟气脱硫工程项目竟然还没有什么变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这样吧，棉灿，你亲自去市环保局一趟，从那里带上几名技术人员，在确保他们不可能泄密的情况下拉着便携式环境检测仪到龙德钢厂附近去实际测量一下那边的空气质量数据。尽快对老百姓所关心的大气污染问题进行解决，绝对不能让老百姓投诉无门！否则要我们这些父母官有什么用？”
陈棉灿听到柳擎宇这样说，心情立刻激动起来，不过这家伙倒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刻说道：“柳市长，我去市环保局那边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担心市环保局那边的领导们会从中设置一些障碍，甚至在其中做一些手脚。您看您能不能来一个调虎离山，先把他们从环保局那边调离出来，我这边好……”
没等陈棉灿说完呢，柳擎宇便笑着说道：“这好办，你现在就出去吧，我这就给环保局局长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开会。”
柳擎宇说完，便直接给环保局局长唐学良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副手们过来开会。
唐学良接到柳擎宇直接打给他的电话当时吓了一跳，心中忑忑不安，但是市长亲自打过来电话，他不敢怠慢，立刻带上几名副手前往市政府开会，而这个时候，陈棉灿则直接乘车赶往环保局，到了环保局之后，陈棉灿直接找到环保局的办公室主任，让他跟着自己找了几名环境监测站的技术人员，开着实时环境监测车按照陈棉灿的指示一路疾驰开到了龙德钢厂外面，停下之后，陈棉灿让工作人员立刻记录下实时数据，当陈棉灿拿到实时数据之后，当时便直接惊呆了！
此时此刻，实时空气质量监测车上的监测仪器数据显示，此刻的监测数据不管是空气中的二氧化硫含量也好，氮氧化物含量也好，臭氧含量也好，还是PM2.5的数据都严重超标，而PM2.5的数据更是直接爆表，直接就超过了500的数值！
看到这些数据，陈棉灿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现在，他可以清晰的问道空气中那种刺鼻的难闻的气味弥漫在车厢内，久久无法散去，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附近的老百姓非得到处找环保局、找信访局找市长热线进行举报反馈了。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其生活质量可想而知，甚至患病的几率也好因此而大幅度增加！
看到这种情况，陈棉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电话给柳擎宇，向柳擎宇汇报了此刻数据严重超标的情况，而此刻，柳擎宇也正在听市环保局的几位局长、副局长们汇报近期环保局的工作情况。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柳擎宇立刻眉头紧皱，他顺手打开环保局的官方网站，打开了实时数据汇总软件，查看龙德钢厂附近一个监测点的实时数据情况，等他看到这边的实时监测数据之后，柳擎宇当时就愣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现在，自己所看到的实时数据情况明细与陈棉灿电话里所汇报的数据有着巨大的差别，虽然从环保局官方网站上看到的龙德钢厂监测点的实时数据要比鹿鸣市其他地方的监测点监测数据高不少，但是与陈棉灿所汇报的实时数据相比，却又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