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乔恩,规劝道:“既然我敢来到这里,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我希望你还是将更多地注意力放在林毅夫那边,如果与我开战,只会让你两面受敌。”
乔恩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凯斯身边的精瘦男人身上,他感觉到自己被锁死一般。
都说凯斯身边有一个战斗力超强的保镖代号魔神,恐怕就是这个男人了。如果自己真要强行留下凯斯,魔神会突然暴起,将自己控制住。
现场的乔恩可不是替身,如果被控制住,只能任由凯斯摆布。
而且,凯斯的自信在于,他肯定已经安排好人手,针对乔恩的破绽设置好相应的应对策略,倘若乔恩敢妄动,凯斯的那些后手会突然启动,乔恩脑海里迅速计算,得出结论,将凯斯强行留下来做客,实在是个不明智的行为。
正如凯斯所言,自己的对手是林毅夫!如果现在产生消耗,只会让林毅夫坐收渔翁之利。
“你说笑了。我是诚心想邀请你留下做客,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就不多留客了。”乔恩轻松地一笑,化解场面上的硝烟味。
凯斯豁然起身,朝乔恩淡淡地扫视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脚步,“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对苏韬下毒手。”
乔恩微微一怔,眉头轻轻皱起,他突然有种感觉,凯斯亲自到来,表面看是劝说自己和他形成同盟,但实质上,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目的。
以乔恩的性格,尽管大家都知道自己现在的病情严重,但如果真让苏韬给自己治病,无论是否会被治好,苏韬都面临一个下场,跟其他医生一样,会被无情地灭口或者永远拘禁。
乔恩是不相信任何人,尽管他表面上对所有下属都很体贴,给他们支付丰厚的薪水,积极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但乔恩骨子里没有人性,他的弟子朱尔斯的下场,便代表了他性格深处的黑暗。
乔恩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天堂的妻子和儿女,如果不是他们当初被奸人所害,自己也不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之路,至今还是大学的一名教书匠,向学生传授关于数学的艺术。
当失去了家人,乔恩的世界唯有自己。
他要为家人活下去,宁可牺牲其他。
凯斯坐在轿车内,司机发动车子,尽管周围都是乔恩的手下,他们手中有枪,但没有任何人出手。
副驾驶上的魔神夏利特沉声道:“先生,这次赌约,你又赢了。乔恩果然没有胆魄留下你。”
凯斯面色凝重地说道:“希望乔恩能听懂我的话,不要对苏韬下手。”
“你觉得苏韬能治好她的病吗?”夏利特不仅是凯斯的保镖,而且还是他无话不谈的朋友。
凯斯眼神深邃,“苏韬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既然苏韬成功地进入我的视野,展现出了强大的医术,那么说明他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地实施。他不愧是我的对手,认可他的实力,也是认可我自己。”
夏利特没有再说什么,他很少见到暗面皇帝,会如此情绪复杂且多愁善感。
第2320章 书山书城书斋
书山,书城,书斋。
斋主站在窗口,将一本古籍轻轻地丢在桌面上,外面两只青鸟在枝头嬉闹,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雌一雄,你来我往,叽叽喳喳,扑腾翻飞,或如胶似漆,或脆鸣翩舞。
一对青鸟的互动,让他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他眼神流露出黯淡之色。
尽管躲在一隅,静心多年,但往事还是没有忘却。
曾经风华正茂,不可一世,笑傲群雄,如今沧海为水,却成了一名修身养性的隐士,只因当初输得太彻底。
雌鸟的嘴尖轻轻地梳理着雄鸟的羽毛,雄鸟将头地下,轻轻地靠着雌鸟的胸口,仿佛很享受,突然一粒石块从下方冲天而起,正中那雌鸟的头部,雌鸟啾啾悲惨地叫了两声,从树梢坠落,躺在地上不见动静,雄鸟盘桓在雌鸟身边,叫个不停,仿佛想要唤醒它,又似乎在威慑周围的强敌,不要接近雌鸟。
斋主朝远处树林尽头的小径望去,刚才抛掷石块的罪魁祸首乔木,从远处逼近。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精钢造的弹弓,“嗖”的一声,又飞出一块碎石。
锋利的石头,擦着雄鸟的羽翼边缘掠过,惊得雄鸟再次跃上枝头,忌惮、恐惧、纠结地盯着乔木。
乔木见这鸟不跑,顿时乐了,正准备再打一记。
阁楼上传来斋主的声音,“放了那两只畜生吧。”
坠地的雌鸟,休息了片刻,从地上腾飞,掠至雄鸟的身边。
乔木暗叹了口气,摇头苦笑,将弹弓塞入腰间的包内。
上了楼,乔木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端起茶杯,牛饮一口,笑道:“年纪越大,越心软了吗?”
斋主摇头笑道:“是啊,遇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会回忆,便会联想。所以你和老杜劝我重新出山,我都进行拒绝。现在的我,早已锋芒尽失,当初他让我退隐,目的便是如此。人一旦隐居久了之后,就会慢慢习惯太阳每日定时起落,风雪四季轮转,会觉得命运的车轮太过强大,人力是何等微不足道及渺小。”
乔木也是自嘲笑道:“我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无欲无求,每天都很放松。不出意外,我应该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
斋主嘴角浮出浅笑,“你在说气话。”
“是啊,苏韬现在已经进入M国,走上林毅夫的棋盘,暗面世界的巨头们都已经锁定他,其中不乏我们的老朋友,难道你就这么坐视不理?”乔木的表情突变,看上去很是不甘心,“尽管这么多年,我们隐居在书山,但还是有不少暗中的力量,除了老杜之外,至少还可以动用十股力量,他们都可以改变暗面世界的格局。”
斋主面色沉重,“正面相抗,硬碰硬,非聪明行为。林毅夫、乔恩他们并不是傻子,他们既然知道苏韬是我的儿子,肯定会将我的力量算在其中。如果我们展现出那些底牌,不仅会让多年来的筹划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让苏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乔木性格如火,他一生风流,但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嗣,将苏韬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
“你看到两只青鸟遇到危险,还出手介入,帮它们求情。苏韬可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做到如此冷血?”乔木拍着桌子,茶碟腾起,发出叮叮的声音。
“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的潜力。”斋主眼中露出一丝镇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在暗处,会比在明处更好。”
乔木愤然说道:“既然你不肯出手,那么我就自己去帮他了。我不能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入别人设计的陷阱,而什么事情都不做。”
“所以你是来告别的?”斋主苦笑。
“没错,我等下就下山,前往NY。”乔木的声音低下去,“你有没有什么话帮我带给他?”
斋主想了想,轻声道:“他永远是我的骄傲。”
斋主在所有老伙计的心中,都是不卑不亢,深谋远虑,有大智慧的人。他从来不会刻意地夸奖一个人,更不会在别人面前对自己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评语。
乔木的表情松动,感慨道:“你还真是肉麻啊。他长这么大,从来都只会打击他,他若是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很开心。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
乔木知道斋主和苏韬的关系,两个人从小到大,不像是父子,更像是敌人。
当然,敌人的关系中又透着一股师徒。
斋主虽然不懂家传中医,但他用自己的办法,严师出高徒,培养出了苏韬这么一个中医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