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赔公司那边已经安排拖车,将车子拖到4S店去修理了。”张振开心地说道,“所以可以放心地多喝几杯,不用喊代驾,直接打车回家。”
苏韬微笑道:“保险公司可是血亏。”
张振耸肩道:“现在绝大多数的保险公司都做得很专业,他们聘请了精算师,将保费算得很到位,虽说交通事故经常有,但算总账,保险公司不会亏损,毕竟不出险的人,比出险的人要多。”
苏韬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总觉得抓住了什么,他转移话题道:“灭门案虽然死了八口人,但事实上他们这家人并没有全部死亡?还有幸存者。”
张振奇怪地望着苏韬,笑道:“是啊,户主的小儿子当时在外地读寄宿制的高中,所以得以幸免。”
苏韬皱眉道:“此次案件告破,有没有通知此人?”
张振眉头拧成川字,“我们尝试与他联系。不过,他很多年没有会村庄,所以很少有人留有他的联系方式。毕竟自己的家人全部死了,要是换做我,我也得离开这块伤心地。”
苏韬冷静地分析道:“我记得档案里有一份报纸,报纸上写了一句话,这家人曾经投过意外伤害保险,而唯一的小儿子获得了一份保险巨额赔偿——六百万!”
苏韬原本也没有注意这么一句话,只是张振刚才提到保险,苏韬的大脑仿佛瞬间被打通了隧道。
六百万在十多年前,是一笔很惊人的财产,足以在云海购买三四套房产,现在则轻松变成亿万富翁。
一个高中生通过家人死亡获得巨额财富,总觉得难以置信。
而此人远走他乡,不见踪影,仿佛消失了一般。
这里面实在是疑点重重!
张振在苏韬的提醒下,眼睛一亮,倒抽了口寒气,冷声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这个小儿子是凶手,可能性太低了吧?”
苏韬道:“他是最大的获益者,至少值得怀疑吧!”
江清寒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听你这么分析,倒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明天我会安排人调查此人的下落。”
张振望着桌子上的美食,顿时没有一点胃口,皱眉道:“我现在也有不好的感觉,灭门案还真的没那么简单。”
张振是个刑警,多年的办案经验,使得他有着一种敏锐的本能。之前苏韬提到女性头骨有锐器击伤的痕迹,他不敢确定,那是因为大火会修改和掩盖很多真相,但苏韬提到的保险,则是一个让人必须得谨慎对待的线索,因为这是杀人动机。
巨额的保险费,足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
张振内心深处希望真正的凶手不是那个小儿子,否则,人性未免也太黑暗了。
……
天幕被黑云掩盖,没有一丝星光。天气预报,将会有台风抵达云海,因此夜间便会有一场强降雨。
前几天的气温实在太闷热,因此一场初夏的暴风雨,可以抵消逐步升温的暑气。
一个不算特别高大的身影,负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户前,面对着五彩灯光的夜景,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
“汉州那边传来消息,尽管灭门案结束,凶手都对事实供认不讳,但汉州副局长江清寒今天私下再次见了那几名凶手。”女子压低声音汇报道,“从与当时的狱警处得到的消息,他们反复追问当时杀人的情节,尤其是关于一名女性头部如何手上的细节。”
“我知道了,继续锁定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跟我汇报。”男子声音有些干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被重新翻了出来,他在暗中教唆村民请愿其实就是给政府压力,让案件尽快定性,如此就可以让事情变得简单。
秘书知道老板的习惯,总喜欢一个人独处,虽然坐拥数亿资产,但至今还没有结婚,被人视作圈内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男子走到酒柜处,斟满一杯酒,加入冰块,痛饮一杯后,喉咙的灼热感稍减,前几年他烟抽得比较凶,因此得了慢性咽炎,所以这几年他开始戒烟。
他又喝了两杯酒,端坐在老板椅上,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用精致相框装好的照片。
照片尽管经过后期修补,但显得泛黄、老旧,甚至还有被灼烧过的棕色痕迹。
照片上有九个人,面容大多模糊,只有一个轮廓,而他站在最后一排。
男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第二排最右边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迷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第2130章 出现新的线索
张振回到家中,手机震动不停,他看了一眼号码,故意没有接通,想必是给那个夏总和老吊求情的人。
张振和江清寒一样,在汉州警界属于那种冥顽不灵的人,别人都在苦心孤诣地经营人脉资源,没有机会也得创造机会往上靠,但张振和江清寒就像是异类,他们对于职位没有太多的欲望,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办案破案上。
不过,算是天道酬勤,随着屡破奇案,张振和江清寒即使没有所谓的人脉资源,但依然在汉州警界站稳脚跟,成为警界的模范。
江清寒现在已经晋升为管理层,很少涉及具体案件的执行,因此张振便成为众所关注的焦点,成为破案的一把利刃,他在这半年以来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但凡是交到他手中的案件,无论老案还是难案,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据。
得罪了这么一个人,让那个夏总火烧了眉毛,所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想要让张振不要再追究和计较。
不过,他得到的答案很一致,“张振不接电话,我也没辙啊,你自求多福吧!”
柴晓静见张振将手机调成静音,觉得很奇怪,困惑道:“这么晚了,谁找你啊?”
张振暗叹了口气,将今晚车祸的事情跟媳妇交代了一番,柴晓静听说新车进修理厂了,也是气得不行,怒道:“还真是倒霉,关键那个女司机还那么嚣张,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张振取出手机,递给柴晓静道:“你看看都是哪些人给我打电话?”
柴晓静扫了一眼来电号码,都是汉州有头有脸的人物,皱眉道:“难怪他这么嚣张,认识这么多牛人。你打算怎么办?”
张振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无欲则刚,我又不求这些人什么,就算他们是天王老子,又能拿我如何?这个姓夏的如果不找这么多人来跟我打招呼,我倒是没那个功夫跟他过多纠缠,但现在他明显是做贼心虚,我还真得好好调查他一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柴晓静见张振的牛脾气上来,哭笑不得,自己喜欢张振不就是他身上这股不畏强权,始终如一的耿直与正义感吗?
不过,张振这个性格容易被人排挤,如果被人盯上,很容易吃苦头。
柴晓静皱眉道:“以前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但现在你和我结了婚,不再是孤家寡人,做事情还是得要注意分寸。那些人是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我的父母都在汉州生活工作,如果那些人对我的父母下手,咱们该怎么办呢?”
瞧出柴晓静的心理活动,张振脸上露出温和之色,低声说道:“要相信正义的能量。对于那些鸡鸣狗盗之徒,他们都是色厉内荏,欺善怕硬的主,你越是对他们让步,他们越是会欺负你。相反,你若是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他们不仅不敢得罪你,而且还得巴结奉承你。我是个警察,如果我都躲着这帮坏家伙,那么普通人岂不是更加无助?”
柴晓静微微一怔,叹气道:“我是不是太胆小了?”
张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笑道:“你结婚之后,变得更有生活气息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家庭,保护我们的亲人,但你选择嫁给我,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柴晓静暗叹了口气,之前那次香都之行的重伤,对她的心灵还是产生了重大的副作用,尽管她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但心理的疮疤难以愈合。
无数个深夜,柴晓静都被噩梦惊醒,她做的最多的梦是,看在张振倒在血泊里,消失了生命迹象。
柴晓静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懦弱胆怯,敏感多疑,优柔寡断,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要自杀,但最终还是舍不得,因为张振虽然粗鲁,但他用宽阔的胸襟包容自己,给自己脆弱的心灵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对了,苏韬约我们过几天聚餐,你想吃什么,我好通知他安排。”张振笑着转移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