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辆出租车没多久,苏韬就发现后视镜里多了两辆银色的家庭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经过昨晚的风波,博源市的某些人已经换了角度,他们紧紧地跟着苏韬,无论他到哪里,都让人在旁边监督,因为盯住了苏韬,也就间接地掌握了水老的行动。
“要不等下我们随便逛一下就回去吧,被人盯着,很多您想看的东西,都看不到。”苏韬叹了口气,跟水老说道。
水老很快明白苏韬的意思,道:“下车,我们步行!”
苏韬让出租车司机停在路边,弄得那两辆轿车措手不及,等他们停好车,三人已经穿进了一个小巷子。
其中一人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钱秘书,出现了小差错,我们刚才跟丢了。”
钱思明正在陪同领导开会,捂着电话走出会议室,来到一个左右无人的角落,怒骂:“没用的家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小事都干不了。”
那人苦笑道:“他们实在太狡猾,半路突然下车,请您放心,我们会继续跟踪。”
其实严格意义上,他们也不知道水老三人的目的地,只是觉得在这里下车会比较古怪,因为附近都是一些老房子,没有什么商业广场,人流量也不多。
“慢着,你们别跟着了。”钱思明默默地深吸一口凉气道。
“不跟,为什么?”那人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他们下车,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是心血来潮,没有其他想法,只是随便想找个地方走走,看一看博源市的真实情况;第二,他们是发现了你们的行踪,如果你们继续明目张胆地跟着,岂不是会反而暴露了行踪?”钱思明没告诉他们,自己跟着的是谁,如果让他们知道是谁,估计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恐怕也不敢拿这个钱。
钱思明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市委书记石山发言结束,然后走过去,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石山不动声色,跟坐在右手边的市长,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匆匆离开会议室。
石山走入自己的房间,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偷偷地盯着老爷子吗?”
“被识破了。”钱思明叹气道,“应该是水老早就预料到了。”
石山沉声道:“给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位置。”
博源市有很多乱象,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主动和水老坦陈,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另外,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调查到了。”钱思明道,“和老城区拆迁款被挪用有关。”
石山皱眉道:“这虽然是一个历史遗留项目,但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多。晚点你让负责老城项目改造的老陈过来找我,我们开个会,集体商议,看如何平息此事。对了,你等下打电话给姜涛,让他最近这段时间加强治安管理,不要出任何纰漏。”
姜涛是博源市公安局局长,也兼任副市长职务,是石山忠实的手下。
苏韬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等那两辆车相继离开,与水老道:“他们走了!”
水老摇头叹气,感慨道:“以前闹革命的时候,走街串巷,打游击,那是为了躲避侵略者;现在和平时代,没想到也得打游击,是为了躲避那些腐败势力的爪牙。”
苏韬知道水老的心情不好,笑道:“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水老点了点头,突然笑道:“这话倒也没错。”
苏韬很认真地看着水老,“如果您真想感受一下民间疾苦,我可以带您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水老意外地望着苏韬。
“医院。”苏韬道,“在医院里你可以看到最真实的一面,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间百态。”
水老点头道:“行,我们去医院看看。”
第1710章 别睁眼说瞎话
博源市,老革命重走长征路活动基地,西山宾馆。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表情严肃地坐在棋盘前,他手里捏着一枚白子,悬在空中足有十多秒,最终“啪”的一声落子,对面的三十多岁的青年,脸上露出苦笑之色,“夏老,我输了。”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华夏俊杰榜上紧随苏韬其后,排名第二的人物——李安博。
他来到博源市是为了参加另外一个活动,知道老革命重走长征路的活动正在进行,所以就前来拜访几个前辈,夏老是李安博的恩师,也是他重点拜访的人物。
“老师,你的棋艺还是宝刀不老啊。”李安博真心赞叹。
夏老知道刚才李安博也是用了全力,爽朗地笑道:“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输得那么惨吗?”
李安博沉默片刻,苦笑:“因为我的棋艺退步了。”
“错,你的棋艺没有退步,只是你的心态不稳,考虑的问题太多,思想变得复杂,判断问题不够精准,所以在一些细节方面反而处理得拖泥带水。”夏老指着棋盘上一处被白子锁喉的区域分析道。
“还请老师指点。”李安博诚恳道,
“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要从最艰苦的地方起步,那么就要下定决心,将曾经取得的成绩抛之脑后,安心地在现在的地方发展,做好本职工作。你现在要战胜的最大敌人,不是其他东西,而是你自己。”夏老风轻云淡地说道。
虽然夏老的话,任何人都会说,但给李安博的感触很深,因为夏老分析得很准,他在北疆那边的工作并不顺利,而且品尝了各种冷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自己从陕州调离的决定。
夏老的话,有定盘心的作用,让李安博好受不少。
“对了,你在陕州也工作过一段时间,对博源市了解吗?”夏老突然问道。
“有点了解,博源市的情况比较复杂,官员流通不多,对外非常排斥。”李安博好奇夏老为何突然这么问。
夏老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两声,“有点累,我们进屋吧。”
李安博连忙将夏老掺扶起身,他注意到夏老的手腕,那里有很多针孔,心中暗叹了口气,夏老的身体如同传闻中那般每况日下,明明身体这么差,为何要来参加这次活动呢?
虽然组办方考虑到老革命们的身体,安排的活动都不是特别的劳累,但夏老毕竟接近九十岁的高龄,加上这几年一直有病,医生都不建议他参加。
李安博心里其实也明白,这段时间北方派系和水家闹得有点不可开交,夏老是北方派系的核心,在参加活动时,也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夏老进屋之后,很快就上了床,警卫员送来了药,给夏老服用之后,夏老躺在床上,气色好了很多。
“夏老,您的病是否要请人给你来个彻底地治疗。”李安博关心道。
“几十年的老毛病,要能治,早就治好了。”夏老淡淡道。
“要不,您让国医专家组的苏韬试试?”李安博道,“他在治疗难症和杂症上,有自己独到建树。”
李安博之所以推荐苏韬,是因为对苏韬有过了解,还有一个原因,夏老的病患了这么多年,国医专家组大部分大夫都给夏老诊治过,苏韬刚进入国医专家组没多久,所以给夏老可能会有新的诊断结论。
“那个每天跟着水狐狸屁股后面的小年轻吗?嘴巴上的毛还没长齐,能有什么本事?”夏老略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固执地说道,“我的身体,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