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博尔特吧!赵尧尧的话里透着赶尽杀绝的味道。
论个人财产,左銮雄其实可以跟赵尧尧硬顶下去;但銮雄房产关系到整个集团数十亿资产、几百号人的前途,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六五折也不错了,与当初拿下码头相比还是暴利,再说赵尧尧许诺今后不跟銮雄房产过不去,那才是最大的利好!
“连夜起草合同了。”
赵尧尧靠近于云复(身)边淡淡说,于云复长长松了口气,拍拍女儿肩头,没说什么。
晚宴一如既往地其乐融融,继续秉承以于老爷子为核心、于云复为主角的两大主线敬酒,除此之外还有三条副线:
一是于道明成为于渝琴全家主攻目标,围着他没完没了地敬酒;
二是于道明实在招架不住,把方晟架到火上烤,非说上次提拔自己没帮忙,完全是方晟在梧湘的朋友使的劲,接下来方晟也招架不住了;
三是于铁涯铆足劲跟方晟(套tào)近乎,非要他答应喝完酒一起打牌。
方晟知道于铁涯做事功利(性xìng)很强,从来不肯浪费时间,打牌是假,八成有别的事儿,心中诧异不已,暗想京都周围都是京都传统家族的天下,要在仕途更进一步应该多敬于云复的酒才对。
席间非常罕见地,于云复主动敬赵尧尧母子俩,弄得赵母泪眼涟涟,赵尧尧却有数怎么回事,从容而淡定。于家诸人均惊异不已。
酒过三巡,于老爷子毕竟年岁已高体力不支,团桌环敬一杯后由于云复搀着回房休息——于云复也不能过量,防止夜里有突发事件。
临出门前于老爷子特意停下来关照:“都喝高兴点,天大的事儿放明天再说。”
这句话在于道明听来格外刺耳,仿佛针对自己说似的。
两个大人物离席,其他人更放得开,所有目标都朝着于道明,一来他是于家大院第三号人物,二来他平时就随和洒脱,和平辈晚辈们打成一片,大家都跟他很亲近。
纵使于道明心事重重,也掌不住家人(热rè)(情),全(身)心投入氛围之中。
喝至酣处,于秋荻拍拍于道明的肩,半开玩笑半当真说:“道明啊,方晟在你的栽培下茁壮成长;闻洛和美薇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就剩下铁涯了,他可是你最心(爱ài)的侄子,怎么着,能帮一把帮一把?”
于道明摇头晃脑道:“大哥此言差矣。方晟,没有我照样茁壮成长,谁也拦不住这匹野马;闻洛,美薇,都是高材生,缺乏的只是基层经验,补上这一课同样一马平川;铁涯,远在京都之侧,有心无力,够不着啊。”
这话说得实诚,连于铁涯都被逗乐了。
于秋荻与于道明碰杯后干掉,环顾众人道:“今儿个都不是外人,咱有话直说。这段时间铁涯很努力,没(日rì)没夜扑在工作上,处理了很多麻烦事,也盯着上了不少项目,成绩有目共睹。但大家都明白京都周围光有成绩还不行,来头一个大似一个,哪个都惹不起……”
在经济开发区9个副区长里,于铁涯排名第7,前面6个副区长分别是:一个正治局委员的外甥、一个正治局委员的侄子、两个人大副委员长的孙子、一个政协副主席的孙子,一个军区副主席的亲戚。
区委书记和区长来头更大,一个是一号首长的秘书,一个是二号首长的老部下。
“这样的阵容想向前进一个名次都难于登天,更别说拨正为区长,对了,9个副区长享受正处待遇的有8个,排名末位的也快了,其竞争激烈可想而知。”于秋荻感慨地说。
闻洛嘴快,说:“铁涯哥可以重回双江啊,地方终究比京都这边环境宽松得多。”
柏美薇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双江是于铁涯的伤心之地,又有方晟和吴郁明在龙争虎斗,到那边岂不是自讨苦吃?
“双江……我是不想去了……”于铁涯转动酒杯,瞟了方晟一眼(欲yù)言又止。
于道明看出端倪,直截了当道:“铁涯想去哪儿?需要谁帮尽管说,这里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
于铁涯不是那种直爽人,还是拿捏着不吱声。
于秋荻咬咬牙只得亲自上阵,道:“近期朝明省搞干部交流,选用一批年富力强、有基层经验的处级干部,铁涯想过去碰碰运气。”
朝明省省长是(爱ài)妮娅!
(爱ài)妮娅与方晟的暧昧众所周知,若平时也罢了,偏偏今晚赵尧尧也在场,这就有点尴尬了。
宴席上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闻洛见状赶紧拉着柏美薇敬酒,于铁涯则下座来到方晟和赵尧尧中间,非要“胡搞”一个。
众目睽睽下赵尧尧淡淡笑了笑,道:“铁涯哥随意,方晟喝掉倒是应该的,至于交流朝明省,以他跟(爱ài)省长的友(情)多少能帮上忙,只要铁涯哥开口,我保证方晟的手机24小时畅通。”
“尧尧爽气,铁涯和方晟搞掉!”于道明喝彩道。
方晟仰头一饮而尽,倒悬酒壶以示诚意,笑道:“我不多说了,以尧尧的话为准!”
于秋荻也凑趣道:“妇唱夫随,值得提倡,来,我作陪喝一杯!”
父子俩同时敬酒那是给足了面子,方晟揽着于铁涯的肩头送回座位,声音很轻却能让大家都听到:
“其实不需要(爱ài)省长出面,我们鄞峡跟朝明市是结对帮扶城市,前阵子市长朱勤在我那边逗留了好几天,给他打个电话就ok了。”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爱ài)妮娅吩咐的事还得基层领导做,于铁涯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展颜笑道:
“多谢方老弟,来,再搞一个?”
方晟连连摆手:“不行,真的不行了……”
大家哄堂大笑。
晚宴喝得非常尽兴,分寸却把握得恰到火候,没人酩酊大醉。散席后大家心有默契不再吆喝打牌,各回自家小院歇息。
小贝吃了一半就回屋做作业了,楚楚象跟(屁pì)虫似的盯在(身)后,也不奢望哥哥陪自己玩,就静静坐地上搭积木。
赵尧尧哄楚楚进房间睡觉,然后并排和方晟坐在客厅沙发上,叹息道:“每次回来看到小贝埋头写作业,都有把他带到香港的冲动。孩子玩耍的天(性xìng)不该这样被扼杀,应该有自由而纯真的童年。”
“欧美在过去一百年经历了黄金发展阶段。”方晟突然冒了一句。
赵尧尧奇怪地瞅着他:“嗯,那是公论,你想说什么?”
“近四十年则是全世界眼睁睁看着中国跨跃式发展,欧美失去制度优势,(日rì)韩陷入经济低迷颓势,非洲、南美等发展中国家被进一步拉开差距,迅速滑向贫困深渊,你知道原因是什么?”
“人是第一生产力,中国汇聚了全世界最尖端的人材。”
“与其说汇聚,不如说竞争机制,残酷的高考淘汰掉意志薄弱、缺乏自制力的学生,紧接着研究生考试相当于遴选精英,博士更不用说了,金字塔式的人材选拔制度使得尖端技术得到(日rì)新月异进步,中国也得以全方位超越欧美。”
赵尧尧道:“明白你的意思,一切归功于竞争,激烈而残酷的竞争。”
“小贝是男孩,我倾向于让他闯闯;楚楚嘛可以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将来找个(爱ài)她的老公、幸福安定的家庭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