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贤道:“我打听的(情)况也是这样,不过既然要求重新审议,以当下市里的呼声肯定是加重处罚,岂不是让老大难堪?”
一班市委常委,罗世宽、纪晓丹等人上次处理**回银山途中被杰森劫持险些没命,对陈景荣恨之入骨;邵卫平等人则因为看不惯他在红河过于高调,也是往死里打的态度。
弄不好一降到底,副厅降副科,还不如猫在审计署呢!
方晟道:“降级是肯定的,管委会主任的位置暂时也不能让他干,这两点是底线,否则受害家属、社会舆论都没法交待,那么怎样既让省委满意,又顺利在市委通过?我觉得可以增加一条看似严厉,对陈景荣却无关紧要的处罚……”
许玉贤眼睛一亮:“行政记大过!”
“之前他已受过处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个层面至少做到了加重处罚。”
“好,回头我跟罗世宽沟通一下,别在常委会打岔,赶紧把事(情)糊弄过去完事,”许玉贤(骚sāo)(骚sāo)头道,“自从陈景荣到了红河,我就怕晚上有电话,响个短信都心惊(肉ròu)跳,半天睡不好,这家伙害人不浅呐!”
第二天上午银山市常委会再次讨论通过事故责任追究的处理方案,除了对陈景荣加重处罚,行政记大过一次,还将程振高调离红河,贬至国土局下辖的中心任副主任。
处理方案报到省委后,肖(挺tǐng)松了口气,觉得许玉贤还算聪明,领悟到发回重审的玄机,经过一番沟通后在周一上午例行常委会上再度提交审议。
张泽松依然率先开炮,将上次的话复述了一遍,认为处罚仍不到位;蓝善信也继续捍卫原有立场,要给予陈景荣更严厉的处分。
“降到副科都不过分,双江历史上有过先例!”蓝善信杀气腾腾道。
由于肖(挺tǐng)事先打过招呼,李双、岳君光均闭口不言,何世风心想该得罪反正已经得罪了,事后弥补于事无补,索(性xìng)慢悠悠喝茶看戏。
此番房桐有备而来,温和地反驳道:“蓝书记所说的先例是什么?省民政厅副厅长叶晓光把印制结婚证的活儿交给亲戚办的小印刷厂,花纹印反了,里面还出现‘离婚’字样,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京都(日rì)报》都报导过此事。经查叶晓光没有从中捞取好处,组织部门以玩忽职守等条款给予降职处分,从副厅降为副科。叶晓光是明知小印刷厂不具备印制结婚证资质强行为之,而是陈景荣是执行公务,两者没有共(性xìng)吧?”
于道明从另一个角度阐述自己的观点:“作为省委在讨论相关议题时充分考虑社会反响和舆论反应是应该的,但我个人认为那只是参考因素,不能左右常委会意见!如果凡事都受网络造势影响,还用常委会干什么?不如搞网络投票好了!作为省委常委会,因为坚持以事实说话,以法律为准绳,厘清责任,还原事件真相!我认为银山市委对陈景荣同志的处罚过重,应该从宽处理。”
“陈景荣同志在现场怎么说的,是‘推墙’还是‘撞人’,撞人就严惩,推墙就从宽,我就这个态度!”黄将军干脆利落说。
刘志伯道:“材料上讲得很清楚,‘推墙’,我觉得没问题。”
岳君光弥补之前的过失,急忙说:“没问题就从宽处理呗,还有什么可说的。”
肖(挺tǐng)顺势问:“怎么从宽,大家讨论一下。”
有省委书记一锤定音,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从宽处理到什么程度,而不是从宽或从严的问题。
张泽松撇撇嘴懒得参与,蓝善信也一脸阑跚,自顾自加了杯茶慢慢啜饮。
肖(挺tǐng)看看于道明,眼下于道明明显是(挺tǐng)陈景荣的主力,其他人都不靠谱。
于道明暗暗骂了声娘,想着陈景荣关我(屁pì)事,老看我干嘛?!当下干咳一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红河那摊子事还得由陈景荣同志解决,组织上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考察他的应变能力和管理水平,也算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将功补过?”张泽松冷笑,“把(屁pì)股揩干净了是本分,有什么功劳?再说银山市委工作组已经把事态压住了,还有什么要解决的?”
房桐打圆场道:“事故发生时肖书记已决定暂停他的职务,为维持省委指示的严肃(性xìng),管委会主任职务不宜立即恢复,个人建议先安排到京都党校学习一段时间,缓过风头再说。”
“有道理,”李双还是担心网络舆论,连连点头道,“弄到京都学三至六个月,事态也该平息得差不多了。”
肖(挺tǐng)扭头问:“世风省长认为呢?”
何世风缓缓道:“避开风头,合理给予处罚,我赞成大家的意见。”
“还有不同意见么?”肖(挺tǐng)继续问。
省长、组织部长都表态了,省委书记明显拉偏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话的?常委们纷纷点头相当于一致通过。
省委的决定逐层下达后,管委会给受害家属的说法是:陈景荣被降级、记大过处分,发配到京都党校学习六个月;程振高被降级、调离红河,这样的处理算是相当严厉。
故意回避了陈景荣未被免去管委会主任的事实。
也有人发现其中的蹊跷,在网上闹腾了一阵,省宣传部强力封杀,加之受害家属都被安抚到位,也就不了了之。
反而是程振高觉得委屈,跑到组织部找方晟诉说忿懑与不平,指责省市两级为了从宽处理陈景荣,把自己坑了一把。他捧了十多个在现场的干部群众的证词,证明自己之前耐心说服、被陈景荣赶走后又按许玉贤指示返回现场、再三告诫陈景荣不准乱来等等。
方晟说了两点,一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出这么大的事管委会只处理陈景荣一个人说不过去;二是程振高是分管领导,不管在事故中该不该负责任,都得为最终结果买单,这是当今官场特有的生态决定的,做领导本(身)就有风险。
我已快五十岁的人了,栽这么大跟斗以后咋办?程振高痛苦万分,说方部长了解我的为人,工作方面勤勉尽责,任劳任怨,两年前跟着您也处理了不少麻烦事,应该说能力和水平起码对得起副主任职务;自从陈景荣到时了红河,我是接连遇到麻烦,不顺心的事一桩接一桩,所以这回把我调离红河也好,远离那个煞星能多活几年,就是降级……我……我……
方晟安慰道你的(情)况市委都清楚,把你放在国土局下辖中心只是暂时过渡,以后有机会的话组织上会考虑到这一点,务必放心,我也会尽快将此事提上(日rì)程。
程振高就等着这句话,千恩万谢后离开了。
第649章 虎口救人
“约定时间到了吧?”
赵安坐在屋子上首沙发上,看着表慢吞吞问。
右侧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赵哥,还差四位,穆哥高血压住了院,陈哥的儿子今晚结婚抽不开(身),秦哥来的路上车子爆胎,还在修车铺等……”
赵安一抬手打断他,(阴yīn)沉沉道:“约了六个,三个没来,看来有人是不想认我这个大哥了,对不对?”
来的三个人噤如寒蝉,低下头不敢接话。
刹那间赵安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做大哥十多年了,早已习惯一呼百应,前护后拥的派头,召集手下开会碰头,他总是最后一个进场,从来没有等过谁,更不用说出现今天这种状况,竟然不打招呼就无故缺席。
从那个全(身)透着杀气的老外手底下死里逃生后,赵安惶惶如惊弓之鸟,心里清楚老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自己的命!
李莱远走他乡,于双城下落不明,纵使与这个老外没关系,肯定也涉及牛德贵案子。
出于谨慎心理,之前秘密购置的房子赵安一处都不敢去,先将晓萱安置到最信任的手下齐哥包养的(情)人家里,然后独自在城乡结合部的三不管地带一家汽车旅馆租了间标准房,让齐哥一一电话通知。
瞧今天这场面幸亏没带晓萱过来,不然糗大了。
念及此,他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每个字仿佛从牙缝里迸出来似的:“打电话给他们,让老秦打车过来,老穆(身)体不好让医院用担架抬,至于老陈,请他选择今晚是要办喜事还是丧事!”
三个人均一颤,从言语间听出浓浓的杀机,不敢耽搁,低声商量了会儿分头出去通知。
不到半个小时,六个人整整齐齐站在赵安面前,如同站在被告席上的犯人,心惊胆寒地听候处理。
赵安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慢斯条理啜了口茶,闭上眼回味片刻,干咳一声开口道:“我知道有点为难大家,我嘛如今是丧家之犬,过了今晚不知能不能看到明早的太阳。各位不同,一个个在社会上混得有头有脸,金钱、地位、美女应有尽有,怎么能跟我见面呢……”
老秦惶急道:“赵哥,千说万说都是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不好,不该在节骨眼上给大哥添堵,现在啥也不说了,无论赵哥要我们干什么,一句话吩咐下来,上刀山下火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们弟兄几个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