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身)为下属不该随便看领导的手机,但短短几天范晓灵已跟徐璃混得很熟,两人在省城都是单(身),还抽空一块儿做了次美容。
范晓灵走过去一看,来电显示“老公”,可下面却是方晟的手机号码!当下呆了呆,象烫手似的赶紧把手机放回原处。
如坐针毡等了会儿,徐璃还没回来,手机却催命似的又响了两次,琴声尤如如同铁锤重重敲打在范晓灵心头,实在听不下去了,逃一般回到办公室。
双手捂脸挣扎良久,范晓灵终究忍不住颤抖着拨通方晟的手机,没开口眼泪便唰唰往下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晓灵?”方晟听到轻微的哭泣声,诧异道,“晓灵,晓灵!你怎么了?”
“她……管你叫老公……”范晓灵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哭道,“怪不得你把我忘了,原来……你俩……”
方晟吃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早在银山时,方晟就知道徐璃把自己的号码设为“老公”,当时觉得很不妥当,建议她换个隐晦点的称呼。徐璃却说每次去京都用另一部手机,在双江,哪个敢随意翻看厅级领导手机,而且是女领导?方晟一笑便没坚持,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居然(阴yīn)差阳错被范晓灵撞破。
“晓灵,”方晟脑子飞转竭力组织语言安抚她,“她的婚姻极不如意,在银山时有个很特殊的(情)况下我们……二叔叫我推荐她的助手时,我疏忽了,没料到这一点会让你难受,是我的过错,对不起,晓灵……”
“我是尽给你带来厄运的女人,被抛弃是自作自受,我不该喜欢你的,因为命运注定根本得不到你哪怕半点慰藉,我太……”范晓灵长期(禁jìn)锢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全面爆发,伏在桌上大哭不止。隔壁办公室工作人员听到她哭得那么伤心,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方晟驱车行驶在浩((荡dàng)dàng)车流里,满头大汗安慰脆弱到极点的范晓灵。与此同时于道明与徐璃的谈话还在继续。
“银行卡上出现数笔不明来源汇款,”于道明若有所思,“你的措辞非常中立,没有明确那是贿金。”
徐璃道:“牛德贵和很多男人一样,工资卡由(爱ài)人保管,这就导致银行卡不办短信提醒业务的问题,因为银行卡要与持卡人的(身)份证、手机号码绑定,如果卡不在本人(身)上,那么短信提醒有何意义呢?”
“举例说说。”于道明就是徐璃所说的银行卡交给(爱ài)人的男人,平时极少去银行,因此没听明白她表达的意思。
“比如开通短信提醒业务后,我汇了五万元到于省长银行卡上,您收到短信提示说收到这笔钱,可银行卡在您(爱ài)人手里啊,您会想有可能她办理存取业务,如果正好在开会或公务繁忙,几秒钟便会忘掉这更好儿,根本不可能特意打电话让(爱ài)人核实,对不对?另一方面你(爱ài)人发现银行卡里多了笔钱,便想或许是您的奖金、福利之类,也犯不着专门打电话询问,是不是?”
于道明终于听懂她的意思,骇然道:“这太可怕了,以后要关照财务室注意保密,不能把领导的银行卡号泄露出去,否则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
“牛德贵就陷入浑(身)长嘴说不清的境地,可反过来讲,难道不存在他故意装糊涂,默许(爱ài)人收受贿赂的可能(性xìng)吗?法律只认事实,事实就是他一家三口的银行卡上多了上百万。”
于道明摇摇头:“如果他足够聪明,或者开发商足够聪明,应该送现金,往银行卡上汇款就是存心留下证据。”
“谁也说不清楚这一点,所以牛德贵只能认栽。”
默然半晌,于道明又问了些行程表的细节,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在走廊正好遇到擦着汗大步过来的方晟,擦肩而过时他没好气道:
“你的手机呢?赶紧看看!”
徐璃愣了愣,一摸口袋手机没带,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妙,一路小跑回到办公室,手机搁在桌上,一翻记录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方晟打的。聪明如她者当即判断出了岔子,赶紧问外间办公室秘书刚才有谁来过,答道事务局范局长,等了会儿先走了。
糟糕!徐璃脑子里当即闪过三个念头:
一是手机响的时候范晓灵肯定在屋里,出于好奇肯定看了下来电,发现标注是“老公”,可号码却是方晟的!
二是范晓灵是方晟从三滩镇一手带出来的女干部,两人八成有暧昧;
三是于道明将范晓灵配为自己的助手,应该征求过方晟的意见,或者说范晓灵压根就是方晟推荐的!
综上所述,“老公”这个称呼让范晓灵彻底打翻醋坛子,没准当时就炸了,打电话找方晟兴师问罪。
难怪刚才方晟满头大汗,脸色很不好看,象谁欠了他的债似的,原来是风流债!
徐璃可不是那种冲动的女人,站在办公桌前想了会儿,慢悠悠转到机关事关管理局,轻轻敲门进去,范晓灵正呆呆盯着电脑出神,眼角隐隐残留泪痕。
“刚才找我?”徐璃问。
范晓灵连忙站起(身),勉强笑笑:“没什么……几张发票而已,明天再说吧……”
“下班后有空做美容?还是上次那家。”
“我……有个私人聚会,不好意思。”
“好。”
徐璃没再说便转(身)离开,聪明如她者短短两句话便确定范晓灵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非常伤心。
由她去吧,方晟的花花肠子太多,范晓灵知道得越多越难过。
以徐璃来说,从没企求方晟整个心思都系在自己(身)上,那不现实。她只愿静静享受和他一起的(日rì)子,将来怎样何必想得太多?
回到办公室,徐璃发了条短信:直接去我们(爱ài)的小巢,盛(情)款待,让你吃个够。
“吃个够”很明显带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徐璃抿抿嘴,为自己的急智而小小地骄傲一下。
短信铃声一响,方晟瞟了瞟赶紧清掉,继续说:
“……苗海虹跟牛德贵根本没有所谓暧昧关系,更没有睡过觉,纯粹受人指使诬陷他,为省纪委双规找到借口。牛德贵被判刑后她调到榆洛妇联,随即买了(套tào)大房子豪华装修,那笔钱哪来的?市纪委发现收支不符,她也解释不清楚,很明显是诬陷牛德贵有功得到的好处费!”
“仅仅这个线索不足以翻案。”于道明道。
“我掌握的多个线索表明,牛德贵案件是彻头彻尾的冤案!当时省委高层有人布局策划、开发商协同陷害,目的在于保住他们在红河的利益。联想我遭到袭击的那桩案子,至今未破,不也是出于相同目的吗?”
“你是不是怀疑齐辉?”
方晟一怔,反问道:“他来找过您?”
于道明指着他说:“这事儿我可警告你,牛德贵案子到底冤不冤,跟齐辉有无关系,我一概不管。但无论明查还是暗访,一定要在法律(允yǔn)许的范围内,不准搞绑架、劫持之类为非作歹的勾当,否则跟犯罪分子有何区别?”
第626章 坠楼身亡
方晟道:“齐辉肯定在您面前告黑状了,做贼心虚!苗海虹问题是市纪委根据群众举报调查的,跟我没关系;绑架、劫持更扯不上边,我一直是受害者,二叔说是不是?”
“不要巧言如簧,你那点小伎俩我心中有数,”于道明道,“齐辉算是于家老朋友、老部下,二十多年前跟老爷子有过交集。我没来到双江之前,于家很多事就透过他做,也包括对你的双规,嗬嗬,你不会还记恨于心吧?再恨就恨老爷子,人家齐辉又不认识方晟。”
“那码事早就揭过去了,我从没想过打击报复,”方晟道,“但双龙集团为红河几块地一直比较活跃,我差点没命的那次,很有可能是于双城、赵安几个合谋干的,只是没抓住把柄而已。省厅为什么迟迟查不下去?严华杰说关键是内部阻力比较大,有时刚查到线索,等到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时发现某个嫌疑人,下达抓捕命令后警队迟迟不出动,拖两三个小时后嫌疑人早跑得没影了……若说齐辉没插手,鬼都不信!”
“有严华杰作为内线,你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帮牛德贵翻案?我劝你安份点,踏踏实实当好你的组织部长,别弄出妖蛾子来将来不好收场。”
“谨记二叔教诲。”方晟恭恭敬敬说。
于道明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呀,强烈的正义感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能收敛就收敛,行吗?”
方晟郑重地点点头,随即把话题转到梧湘,说闻洛、柏美薇到新岗位后干劲很足,下基层都冲在第一线,走访农户、调查项目、组织活动十分认真,经常加班加点。小俩口感(情)也比在省城好很多,双休(日rì)开车到附近景点游玩,晚上逛逛街、看看电影,非常恩(爱ài)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