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是江业县县长方晟!大家停住手,听我说几句!”
人群中有人嚷道:“你是江业县长,管不了咱清亭人,滚开!”
还有人叫道:“你敢出头我们把人抬到江业县正府!”
方晟冷笑道:“说对了,咱江业正府还真不是怕事的主儿,你敢抬我就敢处理,信不信?再说这块地已经明确两县共管,我这个县长有权处置任何事!”
两句话被呛回,村民们一怔。
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站出来,大咧咧道:“你出来管事,大伙儿很欢迎咧!现在咱小六子被屋里那帮人打废了,人家媳妇儿闹着要离婚,你说说怎么办吧?”
方晟道:“这件事要处理的话其实是两件事,一是小六子盗窃工地钢材,一是工人打伤小六子,大家说对不对?”
壮汉嚷道:“打人就是打人,跟盗窃没关系!”
“对,把人打伤了还有理么?”
“他们交个人出来也让我们打残!”
村民们叫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乱成一片。方晟平静地站在车头,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大家,等声音渐渐小了突然一指远处:
“你们几个住手!告诉你们,这会儿四周都有警察在录像,趁乱偷窃材料的一个跑不了!”
这句话起到一定震慑作用,因为村民们不知暗处到底有多少警察,是不是真的录像。
方晟续道:“你们不承认两件事之间有关联,那就是无理取闹,好比我方晟坐在家里看电视,怎么会捱打?正因为我听说这儿出问题了,主动跑过来才有被打甚至打废的可能,大家说是不是?”
有些村民笑了起来,情绪比刚才明显缓和。
“小六子盗窃钢材,警方肯定要追究的,到底偷了多少,涉案金额有多大,拘留还是判刑,这个要严格按照办案程序处理,丝毫不能含糊,乡亲们,法律是神圣的,你们,我,都得敬畏法律,尊重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是一句空话!”
工地间静静的,只有田野的夜风掠过的声音。
“下面谈到打废的问题,这事儿有点敏感,在场有没有妇女同志,有的话暂时回避一下。”
包括壮汉在内的村民们都笑了,纷纷说“没有”、“快说吧”。
“首先我声明绝对相信医院的检测报告,这是定性的依据;其次要说明的是,有时候啊男人那活儿见不得人多,你说医院那种环境下,周围围一群大老爷们,让它硬就硬啊?你们这会儿站出来试试!”
村民们哄堂大笑,有村民叫道“我能!”
“所以说那活儿挨了几下,受到惊吓,一时半会儿硬不了也正常,没准过几天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它就偷偷摸摸硬了,小六子也不好意思告诉你们,只有他媳妇知道……”
村民们更笑得前俯后仰,个个乐不可支。
“要我说呀这事儿不要着急,得有个宽限期,比如说一个月、两个月,到时候还不行大家就得坐下来谈,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一分钱都不能少,但你们呼啦聚起几百个人到工地也是不对的,是不是人多就有理?回头我把江业老百姓都叫过来……”
人群中又响起轻微的笑声,但更多人在静静地听。
“这会儿大家应该干什么?回家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干活,小六子家的亲戚到医院陪他说话解闷,让他精神放松,那活儿越紧张越没法硬,大家都有切身体会吧?赔偿问题不必担心,这么大研究基地摆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吧?回头我也要跟他们负责人谈,要求派人到医院赔礼道歉,送些水果营养品什么的,盗窃归盗窃,打人归打人,一码归一码,大家认为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
隔了会儿有几个长者窃窃私语一阵子,然后说:“方县长说得在理儿,我们不闹了,这就招呼大家回去,不过要是后面要不到钱……”
“就找我方晟说话!”方晟笑道,“我想大家更希望不要钱,让他那活儿硬起来,是吧?”
村民们又笑,然后几个长者分头吆喝,数百名村民陆续散开沿着小路回村。出了工地才看到四周到处是警灯闪烁,有江业的,有清亭的,加起来怕来了上百名警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均想幸亏方县长三言两语说服大家,否则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等村民们撤离干净,工人才一涌而出,为首几名领导围着方晟一迭声表示感激,鱼小婷却没有露面。几分钟后樊红雨带人过来,不阴不阳说方县长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好威风好神气。
方晟但笑不语,趁别人不注意凑过去悄悄说我的舌头是很厉害。樊红雨一窒,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
鱼小婷是保密单位代表,自然要过去看望以示关心,方晟却说不方便进女同志房间,樊红雨奇怪地瞟他一眼,独自进去跟鱼小婷聊了会儿。
方晟和贾复恩简单查看一下工地,果断下令打道回府。因为清亭方面表面上不接鱼小婷电话,实质如临大敌地调来一个中队,足以处理善后相关措施,至于小六子硬不硬的问题由清亭方面慢慢扯皮吧。
回到招待所天色已经微白,回笼觉是睡不成了,索性早早来到办公室泡了杯浓茶,呵欠连天地处理公务。
鱼小婷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怎么回呢?方晟搁下笔反复斟酌,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妥当,索性把这条短信删掉,权当没收到。
又过了一周,容上校打电话叫他一起去京都,途中说了一桩让方晟很意外的事——
也与鱼小婷有关!
第261章 郑重警告
从京都机场去山中秘密基地途中,容上校主动解释上周失踪的原因,说跑到辽北处理白家的破事儿。
“破事儿?”方晟不解地问。
容上校恨恨说:“小翎的表哥,就是鱼小婷的爱人白昇,自己搞独身主义也罢了,还在部队里到处宣扬那套古怪而奇异的理论,被几个战士实名举报,上级调查后定性为搞小团体,宣传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打算开除军籍遣送回京都!唉,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上级知道他跟老爷子的关系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方晟觉得不可思议。
“辽北那一块老爷子原本说话管用,党代会后司令政委都换了人,风向有点变,不但白家,樊家那批人日子也不好过。这种情况下安份守纪也没人动你,偏偏白昇惹上这种事!”
“后来怎么处理?”
“小翎他爸不便出面,让我飞了趟来回,一方面京都那边打电话说情,一方面我托战友打招呼,两天喝了五顿酒,把我差点醉死!”容上校叹道,“说到最后人家高抬贵手给了个降职处分,并商量过阵子调离辽北免得留下后患。”
方晟也摇头叹息:“常人难以理解的独身主义,上级领导说得不错,的确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怪胎。这事儿鱼小婷知道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他俩平时根本不联系,白家团聚都不坐一起,比陌生人还冷淡,唉,她的心最苦。”
接下来容上校突然问了个差点让方晟跳起来的问题:
“你在黄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樊红雨有秘密情人?”
难道我和樊红雨的事露馅了?偷眼瞧容上校,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脸色详和,方晟这才定下神来,脑中急速盘算,慢吞吞道:
“我跟她们几个空降干部不对付,除了工作从无来往,倒也说不出什么……她有情况吗?”
“听说宋仁槿……”容上校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词,“不喜欢女孩子,但是否严重到连妻子都不碰呢?目前还没有准确说法,总之外界,恐怕宋家都在怀疑樊红雨孩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