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脑子里转了几圈,暂时消成静音继续鏖战,力度和激情无形间大打折扣,草草鸣金收兵。
“谁的电话?”樊红雨明显感觉到异样,诧异问道。
倘若来自京都或双江省委,方晟肯定当时就接;倘若是赵尧尧、白翎等人打来的,等会儿没事,经过这么多年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花心?
方晟支吾半声,披上睡袍来到卫生间,回拨过去刚接通就听到周小容的啜泣声:
“方晟,帮帮我,出大事了!”
方晟心一沉,首先映出蔡幸幸的面孔,暗想果然出事了,他妈的!
“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他沉声道。
“房晓真被抓起来了,说他犯了倒卖文物罪……”
法律是方晟在大学修的第二专业,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当即说:“正常买卖古玩不可能触犯这条罪名,除非他收购或帮助销售盗掘古玩!”
周小容急得直跺脚,泣不成声道:“他们非说店里有盗来的文物,晓真之前见都没见过,肯定是栽赃!”
“晓真坐不坐店?”
“他成天在外面跑,哪有时间坐店?我是在店里看着,可又不懂……”
说到这里方晟略有几分数,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坐到被窝里继续问:
“你俩到省城得罪什么大人物没有?”
“不知道……”
“你……”
方晟气结无语。
可以想象这会儿周小容八成又是泪汪汪一脸无助的模样,上大学时她就是如此,惹祸前神气活现,惹祸后拉着方晟的衣角讨主意,唉,小容啊小容,一直不变的小容!
沉吟良久,方晟道:“目前你在哪儿?”
“原来租的是连家店,一楼店铺二楼住家,傍晚查封店面后我也被赶出来了,这会儿住在酒店……”周小容可怜巴巴道。
“反锁好门哪儿都别去,没我的电话不准开门,”方晟叮嘱道,“我来想办法,待会儿联系。”
放下电话,樊红雨瞟了眼手机通话记录,淡淡道:“你的初恋情人又惹麻烦了?”
“唉!”
“新老公被人抓了?”
“唉!”
“恐怕要找爱妮娅?”
“唉!”
见他唉声叹气的模样,樊红雨卟哧笑道:“要不要我回避?”
方晟恼道:“你不去洗澡么?”
“好好好,真该冲一下的。”樊红雨知道他这会儿火气大,避开锋芒为妙。
等樊红雨进了卫生间,方晟反复斟酌后才拨通爱妮娅手机。
爱妮娅还在办公室披阅文件,略带疲倦地说:“长话短说,一天跑了三家企业、串了七个会,正准备看完手里的一叠回去休息。”
“周小容出事了!”
“唔——具体什么情况,说得详细一点!”
“我也是刚听说……”
方晟原话照转,听完后爱妮娅沉思片刻,道:
“古玩行业水很深,看来因为生意或鉴定产生的麻烦,叫她别乱跑,我让秘书打听下内幕。盗卖文物罪可大可小,有个鉴证和认定的程序,别担心,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都是那个蔡幸幸怂恿他俩到省城发展,要是仍在东山能摊上这么大事吗?奶奶的!”方晟气得爆了粗口。
“周小容几位舍友都不是省油的灯,”爱妮娅将包括赵尧尧在内都一网打尽,“对了,既然蔡幸幸惹的祸,索性把周小容送到她家!”
“这个……”
方晟觉得此举未免报复性太强,转念又想蔡家贵为国企老总、厅级干部肯定做足安保措施,倒也不失为临时栖身之处。
晚上十点多钟,于舒友接到省长秘书电话,赶紧收拾屋子,顺带着把刚应酬回来的蔡幸幸抱怨一通。
蔡幸幸终于意识到建议周小容夫妇到省城是步臭棋,闷不作声,在客厅转了两圈后打电话了解情况。
又被于舒友劈头就骂,说你没长脑子啊?有爱省长介入,还愁查不到内幕?你要做的是赶紧联系律师,明天上午设法见到房晓真通个气,然后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好,好!以往在家里颐指气使的蔡幸幸被训得没脾气,连声应道。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商务轿车送来满脸憔悴的周小容,随身行李只有旅行包,里面是被勒令五分钟内离开屋子时匆匆收拾的几件衣服。
“幸幸,我是不是天底下最不幸的女人?!”
见到蔡幸幸后周小容伏在舍友怀里哇地放声大哭,声音之凄惨连于舒友都感到眼眶湿湿的。
蔡幸幸无言以对,只能轻抚她肩头以示安慰。
按常规连战两场都疲惫不堪,早就紧紧搂着进入梦乡。然而今晚方晟哪里睡得着?等樊红雨入眠后,他披上外套站在阳台,看着浩瀚夜空一根接一根抽烟——考虑健康原因,他已戒烟大半年了,但周小容的事实在令人心烦,不得不抽烟解压。
将近零点,爱妮娅终于打来电话,一点睡意都没有。
“房晓真捅大漏了,很有些棘手,”她说,“人是省经侦大队抓的,我已要求嫌疑人必须得到公正待遇,不准严刑逼供、不准耍手段等等,明天上午我的秘书会会同周小容、律师与房晓真见面。”
“棘手在哪里?”方晟问道。
“有人看中房晓真的镇店之宝——虢文公辞鼎,想花八十万元收购,遭到拒绝;后来涨到一百四十万,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