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202节

吉时一到,鼓乐齐鸣,礼炮声响九响,万只彩球飞上天空,“辉煌十年——归德市撤地建市十周年庆典”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根据大会安排,前面是领导讲话,顺序是中央部委领导、省领导、最后是市委领导,领导们讲话完毕,是大型文艺演出《辉煌十年》,为与会领导和嘉宾献上一台丰盛的文化大餐,将整个庆典仪式推向高潮。

就在今天清早,省委书记突然给秦书记打来电话,说省军区王司令要去归德参加庆典活动,并说王司令可能会代表一位老前辈向大会致辞。省军区司令是省委常委,省内军方最高领导,省内党政军三巨头之一,一般象这种地市搞的活动,党政军一把手都不会亲临。

这次庆典活动也有军方领导的参加,归德军分区的楚司令,楚司令本身就是归德市常委之一,他也是庆典活动中的代表军方的最高军衔。秦书记压根就没想到省军区司令会亲临会场,当他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楚司令时,楚司令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比较意外,参照其他兄弟地市类似的活动,省军区司令从来没有出席过,至多是参谋,再或是政委。

这次王司令能够莅临会场的确是归德市的莫大荣幸,并且他可能还带来一位革命老前辈的致词,更让人浮想联翩,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前来跑腿的老前辈,身份该是何等荣耀啊。

秦书记跟归德市的其他领导紧急碰头,都没有想出该老前辈是何人,革命年代出身的归德籍的老前辈都筛选了一遍,都没有合适人选,能够支使省军区司令跑腿的老前辈,似乎归德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大的领导,看来只有等王司令到会场公布秘底了。

省委书记在电话中说王司令也是临时受命,今天七点半从郑州往归德急赶,早起有雾,到达归德的时间不确定,可能会延后,所以庆典活动还是要按照既定的会议议程进行,只是王司令赶到后,立即安排他的致辞。

会议顺利进行,第一个大会讲话的是邀请到的嘉宾中组部副部长;接下来是省常务副省长宣读省政府贺信。当张副省长宣读完毕贺信,省军区王司令终于赶到会场。归德军分区楚司令和归德市一位副市长到会场外迎接,二人陪着王司令一行从嘉宾通道步入会场。

王司令年约五十来岁,身材不高,却挺拔硬朗,一身戎装,颇有大将虎威,他迈着大步走向主席台,十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卫紧跟在后面,他们紧握微冲,迈着整齐划一的军步,虽是区区十几人,却有征战沙场的杀伐气氛。

好大的气场!与会嘉宾和台前四周的观众大多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都不由惊叹,中央大领导视察也没有这种气势,中央领导下来示察更多是要表现亲民,即便护卫森严也是威而不露,而王司令此行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些问题,他就是要彰显军队的威严。

实际上,只是十几个警卫出现在会场,在场外还停着三辆军用大巴,里面还坐着五六十号全副武装的警卫,可能王司令把警卫连的大部分兵力都调来了。连归德军分区楚司令都暗暗咂舌,心想,看起来领导不象是单纯过来参会祝贺的,好象是要高调表现,炫耀武力,给某人上上课。当然,如果王司令下令的话,归德的驻军都能调过来,不过那样的话就不是一般性事件了,至少会惊动大军区。

主席台附近坐着归德市的四大班子成员及直属各局委的领导,其中有眼尖的看到,在王司令的卫兵队列中有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官,与整齐划一的军人服装格格不入。

当看清年轻警官的脸,纪委书记增燕春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这个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常雨泽!他什么时候又攀上了王司令这条大腿,省军区司令可是同省长级别的,并且军方还有优越之处,有省军区司令保他,今后再不能轻易动他了,甚至,增燕春有种预感,前天他还派人去北京“请”过他,常雨泽今天高调出现在会场,很可能要搞闹出点事来,作为对纪委派人到北京“请”他的回应。

刘逢东也看到了常雨泽,只慢悠悠的喝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他旁边市人大的某领导惊讶问他常雨泽怎么跟王司令走在一起时,刘逢东自嘲说这小子担心公安这个牌子保不了他的安全,就又扯个军队的牌子出来,看似埋怨,实际上却是得意加满意。

秦书记见王司令进场,立即小跑着过来迎见王司令,他只顾着跟王司令握手寒暄,倒是没有注意司令身后的警卫们。孟市长却发觉了身旁其他人的意常反应,一眼就认出了常雨泽,他本来就满脸堆笑的胖脸上更是笑意浓得要滴下来,他心中暗笑,这个小常真是能折腾,竟然请动了军区王司令,还带来成排的卫兵,荷枪实弹的,看起来象要搞点事的样子,只是最好不要在庆典上搞,当着那么多佳宾和观众的面,搞得厉害了他们市领导都下不了台,不过转眼一想,这出庆典大戏唱主角的并不是他,如果闹出乱子,受损最大的也不是他,如此一想就坦然了。

王司令来到主席台,与其他嘉宾颔首示意后,身后的警卫打开公文包,呈上一封信,王王司令在万众注目之下,拆开信封,慢慢展开,朗声念道:

“亲爱的归德老乡们,您们好!

我是一个老兵,为了革命事业打过许多仗,1948年底,我跟随邓书记参加了淮海战役。我参战的主战场就是现在的归德地区。经过我军战士的浴血奋战和归德乡亲们的无私支援,淮海战役最终以我人民解放军的完胜而结束。就在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夜,我不幸中弹付伤,是勤劳勇敢的归德老乡们用小推车把我从战场上抢求出来,经过及时治疗我才得以保住生命。

是归德老乡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归德就是我的第二家乡,我永远想念我那些勤劳善良勇敢的归德乡亲。听说今天归德市要搞庆典活动,我本来应该亲来道贺,可是我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能亲来会见乡亲们,我只能委托王司令给乡亲们敬个礼,表达我的感谢和思念之情。敬礼!”

“敬礼!”王司令立即挺直胸膛,向会场的正前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正前方才是归德市的普通市民。

原来如此,秦书记等人这才明白老前辈跟归德有何种渊源,原来是老前辈曾经在归德流过血负过伤,虽然他没有在信中道出他的真实名姓,但他在信中说淮海战役时是他是邓书记的部下,那么他应该属于中原野战军序列,翻开淮海战役的历史资料,查查淮海战役中中原野战军中有名的指挥官,一定可以查出老前辈是谁了。

三大战役是新中国成立前的经典战役,是战略性的经典之战,也是世界军事史上经典战役,尤其是淮海战役,是三大战役中人民解放军牺牲最重,歼敌数量最多,政治影响最大、战争样式最复杂的战役,也是人民解放军与国民党军事力量发生战略转折的关键之战。

荡气回肠的淮海战役,60万人民解放军和地方武装经过66天的浴血奋战,打败了国民党80万正规军,歼敌55.5万人。经此一战,沉重打击了国民党的士气,严重动摇了国民党上下的独裁梦想。同时,人民解放军的力量大增,士气高涨,大大增强了解放全中国的信心,人民解放军开始由战略防防御转为战略进改。

归德作为淮海战役的主要指挥中心之一、歼敌的重要战场、庞大的后勤供应基地,为淮海战役作出了重大贡献和牺牲。同时,归德也随着淮海战役的胜利获得了全部解放,走向新生。从此归德的名字就铭刻在淮海战役的史册上,而淮海战役也使归德人民永志难忘。

三大战役中,我军名将辈出,该老前辈如果指挥了淮海战役中的关键之战,必然是新中国成立后授勋的知名将令。不过,在三大战役中扬名的革命老前辈估计现在硕果尚存的已经不多了。也有这种可能,该老前辈在淮海战役时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由于他是小平同志的部下,当小平同志主持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时,在经济建设的新形势下,该老前辈也有可能重新得到重用,晋升为国防事业的重要领导之一。不管上述那种情形,想查出老前辈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不仅归德市的大小领导及与会佳宾迷惑该老前辈的身份,连常雨泽也不清楚老前辈的来历,在场诸人可能除王司令外,再无他人了解。

常雨泽逐字逐句认真听着老前辈信中真挚感人的话话,脑海里慢慢回放他跟老前辈短暂会面的机缘。故事还得从他接受西山马老的嘱托,到淮海战役烈士陵园拍摄影像开始。

8-62一封信2

62一封信2

那次在西山会所受马老所托后,常雨泽回到归德专门抽时间到淮海战役陈官庄烈士陵园搜集材料,他带了高清相机,准备把在烈士陵园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记录下来。陈官庄烈士陵园坐落在省际公路的北侧,紧邻永夏县陈官庄乡,是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零五年被省民政厅、国家民政部定为红色旅游单位;去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由于不是节假日,来陵园参观的游人很少,这样也好,省得人多吵杂。陈官庄烈士陵园很大,比起其他一些寒酸脏差的烈士陵园来,显得还算比较整齐干净。进门以后,一条大道直通里面,两侧苍松翠柏,庄重而且肃穆。

迎面正中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烈士纪念碑,上面镌刻着周恩来题写的“淮海英雄永垂千古”八个鎏金大字。碑文大致是这样写道:“……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的胜利,是毛泽东同志伟大军事思想的光辉体现,是人民解放军和广大人民团结一致,英勇奋战的结果。华东、中原、华北地方党政领导和广大人民全力支援,百万民兵民工随军转战,出生入死,为人民解放军胜利作出巨大贡献……”

烈士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陈官庄地区决战烈士合葬墓,上刻碑文是:“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烈士公墓,……巍巍青松护英灵,灿灿鲜花慰忠魂。此公墓安葬的一千九百六十四名烈士,均系淮海战役陈官庄地区歼灭战牺牲的。烈士生平无从考证,现仅凿碑达成十五位烈士传略,以表纪念。常雨泽把带来的一束鲜花献给烈士们,以表敬仰之情。

在红色墓体的公墓两侧,各竖有几座黑色大理石的名人题词。有刘伯承敬题的“在大规模决战成功的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陈毅敬题的“烈士们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永远为人民所纪念!”,粟裕敬题的“烈士精神,万古长存”等等。

公墓后面,环立着十五位烈士的传略石碑。在合葬公墓的北面,是六百多座烈士的坟茔,分左、中、右三列,安葬的都是在陈官庄地区决战中牺牲的比较有名的烈士。

常雨泽几乎是一排排、一座座地仔细观看和拍录。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烈士名字,他心情沉痛,战争是残酷的,生命是珍贵的,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为了信仰和追求,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用牺牲换取了战争的胜利,换取了新中国的成立,这些年轻的烈士们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或许,这些烈士当中就有马老当年的战友,当马老通过录像看到他曾经的战友们正安息在这松柏掩映的陵园圣地,想来马老也会心有欣慰吧。

常雨泽用相机忠实的记录下陵园里的所有景致,然后走出陵园,准备离开。这时候,他注意到一群人大声议论着走向陵园的一侧,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他们就是当地村民,但是他们话语里多是对陵园管理部门的不敬。常雨泽好奇心驱驶,尾随他们走到陵园的外侧。

他看到一圈约莫一人高的简易围墙,圈起大片庄稼地。这群村民们就聚集在围墙边,大声吵嚷着,群情激愤,突然,这些村民们合伙用力推起围墙来,他们喊着号子,片刻功夫,一段几米长的砖墙被推倒,露出里面杂草和玉米混杂的大片田地。

常雨泽认为,这可能又是农民田地被圈占的事件,搞不好这些村民又会跑到北京上访,听他们的议论,这次征地的主体就是陵园管委会。常雨泽一直开着相机,不知为什么,他想真实的记录这些事情,他认为应当让马老看到真实的陵园,看到陵园周边村民们的真实心态。

其中一个村民看到常雨泽在拍照,就走近他,问他是不是记者。常雨泽穿着便服,所以才让村民误解。常雨泽笑着说他是摄影爱好者,喜欢拍些东西往网上传。结果他的这个解释给他带来另外一个误解,这些村民误认为他是网络记者,能够把他们的呼声反映到网上,所以这些村民立即都围住他,七嘴八舌的给他反映问题。

情况大致是这样:烈士陵园管委会准备开发陵园的旅游资源,在陵园外侧规划了约300亩的淮海战役景观区,准备重现当年陈官庄战役的惨烈境况。这个景观区刚好圈住这些村民的田地。这些村民主要是刘姓,圈占的田里刚好还有他们刘姓的祖坟。

这些村民激愤的说,在前期烈士陵园的建设中,他们村里已经贡献出许多田地,为了敬仰和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村民做出点贡献是应该的。但是陵园管委会不能得寸进尺,现在又要圈占他们的田地,并且把他们的祖坟也圈进去了。虽然陵园管委会的说赔偿他们征地费和迁坟费,但是这些村民认为赔偿标准太低,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迁走祖坟。

这些刘姓村民越说越激愤,他们说,同样是死人,为什么陵园里当兵的就能立碑树陵,埋得风风光光,而老百姓死后葬在自已地里都不行,并且连上几辈子的祖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他们说,他们这个刘姓大家族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嫡系,他们这个祖坟算起来还是刘邦的十世曾曾孙,论历史比陵园的时间长多了,不能新死的人逼走早死的人;他们说,当年陈官庄打仗的时候,他们村里的长辈都出过力,为了支援解放军,他们的长辈捐出家里所有的粮食,男人推着小车上战场运送物资,甚至也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战争打胜了,新中国成立了,他们这些曾经有功于国家的老百姓不应该再受到欺负;他们说,要是给陵园的烈士们出钱出工,他们啥话不说,但是现在是陵园管委会要搞旅游开发,想自个赚钱,凭啥要强占他们农民的土地,凭啥要让农民做牺牲;他们说,没有经过村民的同意,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就强行圈占他们的田地,还准备扒他们的祖坟,这是活脱脱的欺负老百姓,他们要到市里省里上访……

这些村民心中显然积聚了太多的怨气,纷纷向常雨泽诉苦,希望他能在网上披露出来,让天下网民们给评评理,看谁对谁错。最好再能引起大领导的关注,帮他们主持公道。常雨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忠实的记录下村民们一张张愤怒的脸和一句句充满怒火的话语。他有时还把镜头拉远,远景拍摄远处的陵园和围墙圈起来的田地,让观看者把握圈占的田地规模。

他清楚明白这又是一起典型的征地纠纷,地方政府借助旅游景点发展经济,搞房地产也好,搞战争景观重现也好,归根结地就是想赚钱。这些村民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是为了祭奠革命烈士,他们愿意出钱出力,做出适当牺牲也愿意,可是现状是陵园管委会和乡政府打着革命烈士的旗帜搞旅游开发,这分明是充斥着铜臭的商业开发,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农民无故牺牲自身利益就毫无道理了。

常雨泽正在聚精会神的拍摄,不提防有几个阴沉着脸的小青年悄悄围上来。突然,一个黑脸壮汉出手夺走常雨泽手中的相机,几个青年似乎得到命令,立即扑上去,凶悍异常的揪住常雨泽的胳膊和衣领,一边把他往人群外拉,一边威胁村民们散开。

村民们解释说常雨泽不是记者,是过路的,他们害怕常雨泽挨打,想解救他,可是又有几个手拿凶器的小青年跑上来,恶狠狠的威胁他们。这些村民们显然吃过这些人的亏,都不敢出来反抗,只敢对他们怒目而视。

常雨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立即大声呵斥他们:“我是市公安局的,你们想干什么!”“靠,你要是公安局的,我就是县委书记!”为首的黑脸大汉嘲笑着常雨泽,大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他的头,把他硬塞进停靠在路边的其中一辆昌河车里。

常雨泽一被塞进车内,昌河车立即发动,向远离陵园的方向开去。常雨泽的两只胳膊被紧紧勒住,脸朝下压在车底板上,一阵阵拳打脚踢袭来。常雨泽的任何解释都无效,并且他越解释拳脚越多。常雨泽明白,他遇到开发公司的打手了,陵园管委会只负责把村民的田地征下来,具体的圈地开发事宜都由专门的开发公司打理,这些人一定是开发公司雇佣的打手。

这些人边殴打常雨泽,边警告他以后不要过来采访陵园周边的村民,更不要报导陵园征地的事情,否则让他有来无回。记者有采访权和报导权,这些人用人身安全来恐吓他,是在赤裸裸的挑战法律尊严。何况常雨泽并不是记者,而是警察,这些人殴打警察就是袭警,如果他有枪的话,可以当场击毙他们,当然,常雨泽要是穿着警服,这些打手们根本就不敢冒犯他。

车行二三里路,殴打时间约莫三两分钟,这伙人停下昌河车,拉开车门,抬脚把常雨泽踢下去,末了还威胁他说,他们记住他的脸了,以后他再敢来这里,见一次打一次。

常雨泽站在路边,形像非常狼狈,短袖衫被拽得变形,衣服和裤子上印满鞋印,四肢有点疼痛,估计是扭伤了,身上有几处青紫,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火辣辣得疼。堂堂一个市公安局的干警竟然让几个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常雨泽忍着怒火,检查身上所带的物品,发觉除了相机被那伙人抢走外,其他物品都没有动。只要有手机能通话就行了,常雨泽立即拨打永夏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说他在烈士陵园被一伙暴徒袭击了,让他派人过来。

永夏县公安局长听说常雨泽在他地盘上挨打了,顿时惊惶失措,立即调集县里主要警力,连同附近派出所共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赶过来。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马,当然办案神速,几个殴打常雨泽的打手很快被带到县拘留所,等待发落。常雨泽被抢的相机也被收回来,幸好“破案”及时,里面拍摄的影像还没有被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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