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委会在开发区的商人心中,那是巨有极大的权威,没有人不敢不买账,更何况现在是市长相请。但这个艾凡偏偏就不买账,不给面子。赵宗康也知道这个艾大公子架子大,平时见着的时候,作为管委会的副主任,他都要低声下气的。
“既然他没空过来,我就去会会他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市长亲自去见艾凡?”赵宗康有些震惊,现在的罗子良,可是一个正厅级别的领导干部,在市里,别人想要见到他都很提前预约呢,现在他却主动去见一个无职无权的人,主要还是这个人在摆臭架子。
“是呀,他艾老板的时间宝贵,我现在反正没事,就去见见他也无防。”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道。
“罗市长,这样不妥吧,要不,我派人去叫?”赵宗康劝道。
“不用,一来二去也花时间,不如我直接去见妥当。”罗子良坚持地说。
“要不,我陪罗市长您一起去?”赵宗康只好退而求其次。
“真不用,又不是去吃饭,人多了反而不好。”罗子良摇了摇头,就走出了会议室。
赵宗康只好纠结地目送罗子良离开。
罗子良亲自去见一个官二代的事情,秘书孟恩龙也想不开,他说,“艾凡这个人谱太大,罗市长您去见他,有点自降身架了。”
罗子良就笑道,“你不知道内幕,这个人被我揍过,他有一点情绪很正常。”
“啊?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么一去,更加不好,有可能就会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孟恩龙说道。
“说到底,大家的官本位思想还是很严重,你们都以为我是堂堂一个市长,放下身段就是掉了价是不是?什么叫人民的公仆?人民的公仆啊,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做起来真的很难,我理解。说实话,看到艾凡这样自大,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在克服着这种不适,努力忘记我的身份,现在不是市长,而只是一个去解决问题的普通干部。至于他是谁,有什么样的心态,我不去想,如果我今天要是和他较了真,和他一般见识,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罗子良说。
“市长说得极是,是我的思想境界不够高。”孟恩龙渐愧地说。
作为秘书,孟恩龙佩服的,是罗子良的真实,不隐瞒,不自夸,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样实事求是的领导,如今是凤毛鳞角了。
两人一起来到艾凡的华裕公司大楼。孟恩龙上前对前台人员说,“我们是市政府的,这位是罗市长,想要见一下你们艾总。”
那个女孩子一听说是罗市长,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也不敢说让等一等他打电话请示的话了,“我带你们去。”
三人一起上电梯,来到顶楼艾凡的办公室。那位女孩子敲了敲门,“艾总,市政府的罗市长来找。”
“什么狗屁罗市长呀,告诉他,老子没空!”艾凡粗俗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尴尬地站在那里,小心地看着罗子良。
罗子良轻轻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就上前扭开了门,走了进去。
“哟……罗市长?贵客!贵客!”艾凡看到罗子良突然出现,有些手足失措。
“呵呵,听说艾总事务繁忙,所以我就不打招呼地来了,艾总不见怪吧?”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哪能呢?罗市长亲自登门,令华裕公司大放异彩,篷毕生辉呀。”艾凡干笑道。
“客气了。我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到这里,就想做个和事佬,协调一下你和叶老板之前的那点纠纷。我知道,像艾总这样做大事的人,不会计较一点蝇头小利的,是不是?”罗子良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罗市长那就想错了,我呢,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佳益公司背后的那个叶芷盈叶老板很清楚,她的面子我都不给,别人就更别把自己当回事了。”艾凡口气很冲。
“别人可以不当回事,但艾总你得把自己当回事呀,你的家业这么大,可得注意点影响,做生意嘛,没有了个诚信,无法长久呀。”罗子良平静地说。
“罗市长,什么意思,威胁我呀?”艾凡立起了眼睛,像斗鸡似的。
身边的孟恩龙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市长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他还得脸起来了,口气哆哆逼人,不就是仗着有个政法委书记的爹么?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提醒你。据我了解,你和叶老板之间的纠纷,是你的错。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说艾总不守信用,不守规矩,损失的只是你的利益,对不对?”罗子良还是不温不火地说。
“既然叶老板认为是我的错,那她可以去起诉呀,法院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打官司,我奉陪!”艾凡毫不买账。
“艾总呀,和气生财,这句话古人说得好呀,你又何必执着呢?”罗子良继续劝道。
“我和叶老板之间的纠纷,里面存在着不可抗力的因素,地基挖下来,深不见低,我是做生意的,可不能做赔钱的买卖。”艾凡理直气壮地说。
“可为不可抗力?是地震了?还是水库决堤了?你和叶老板之间的生意,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你总不能看到不赚钱了就撕毁协议吧?”罗子良反驳道。
“还是那句老话,她有理可以去告。我这边随时准备应诉。至于让我继续履行合同,门都没有!”艾凡愚顽不化。
“既然艾总这么坚持,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好了,不打扰了。恩龙,我们走。”罗子良站了起来。
“不送。”艾凡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1001章老办法
“这个艾凡太嚣张,太狂妄了!简单就是目中无人!罗市长您这么对他,他却这么不分轻重,真是不可理喻!”一出门,秘书孟恩龙就忍不住。
“谁让他有个好爹呢?我们就没有个好爹来随意啃老,随意消费。”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政法委书记又怎么样?您还是市长呢,级别比他高。”孟恩龙说。
“还是那句老话,县官不如县管。我这个市长呀,他才不在乎呢。”罗子良说。
“什么意思呀?”孟恩龙不解地问。
“他和叶芷盈的纠纷,他就是要逼叶芷盈去法院起诉,那他就可以利用他爹的影响力干预法院办案,单是采取拖这一条,就能没完没了的,让叶老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罗子良说。
“艾书记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为他儿子循私枉法吧?”孟恩龙怔了怔。
“不用艾书记循私枉法,根本就不用他出面,艾大公子谁不认识呀?一个暗示,一个眼神就够了。自然有人鞍前马后的帮忙。”罗子良笑笑。
体制内换手抓背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是在一些招聘环节上,你招我的子女,我招你的子女,都是心照不宣,心知肚明,还不用犯错误。
“我就想不明白,他艾凡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公司名誉和利益受损吗?”孟恩龙不解地揉了揉脑袋。
“呵呵,他当然有他的目的了。一是树立自己在商人面前的身份地位,再一个嘛……”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孟恩龙急不可耐地问。
“也不算秘密。以前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揍他的原因,是他纠缠红太阳的老板马佳宜。几年了,他还是没有追上这个白富美。而叶芷盈和马佳宜是好朋友,所以,他才这么横蛮不讲理的,想围魏救赵,曲线救国嘛。”罗子良说。
“哦,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让马老板出面去求他,从而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是这样的吧?”孟恩龙说。
“差不多吧。”罗子良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吗?”孟恩龙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