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三的时候,罗子良一整天都窝在办公室里,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电闪雷鸣的。
这场雨来得挺突然,连气象局都被骗了,昨晚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还在说多云转睛的。早晨的时候,东边倒是露出了一会阳光,但紧接着,黑云滚滚,排山倒海从山背后涌了过来,然后瓢泼大雨就倾泻而下。要不是罗子良跑得去,上班的时候就成落汤鸡了。
风声雨声,拼命撞击着窗户,罗子良尽量静下心来批阅一些文件。几个小时过去了,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去让外间的秘书叫外卖。雨下得再大,饭总是要吃的。
他刚站起来,手机却急促地响了!
罗子良的私人手机,知道的人很少,能够打到他这个小机上,除了急事,就是私事。他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郝彩云打过来的。
他有些惊呀,郝彩云也在市委大院办公,还能有什么着急事?他轻轻对着手机喂了一下。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郝彩云焦急的声音:“罗子良,我现在巴麻乡的凤山小学,学校都被洪水淹了,出不去了,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回不了家吃饭,怎么办呀?”
“当地政府的人呢?”罗子良眉头紧锁。
巴麻乡离市区并不远,是市辖区高田区的一个乡。福台市区背靠一座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巴麻乡就在大青山中。
“乡政府的人都联系不上,电话都没有人接。”郝彩云说。
“我知道了,你注意好抚好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我马上就到。”罗子良温和地说。
“你快点哟,很多孩子都吓得哭起来了。”郝彩云语气也有些惶急,听得出来,她遇到的情况远比她汇报的要严峻。
罗子良翻出通迅录,打电话给高田区的区委书记娄义恢:“娄书记吗,我是罗子良,你们巴麻乡凤山小学被洪水淹了,那么多老师和学生都被困在教学楼中,你务必组织人员送吃送喝的,尽快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出了一点意外,我拿你是问!”
不怪罗子良严厉,这凤山小学是外地慈善机构出钱援建的希望小学,学校的老师大多数是对口帮扶的南海省师范学院刚毕业的青年学生,这些人影响政府的号召,到这交通不便的山区里进行支教,无私奉献。没想到出事了,需要帮助的时候,地方政府居然联系不上?
郝彩云是团市委书记,支教的工作她在负责,平时经常去慰问,组织一些活动和娱乐活动什么的,她出现在凤山小学很正常。
听到市长严肃的口吻,高田区的区委书记娄义恢急忙答应,马上安排人员去了。
打完电话,罗子良走出办公室,对外间的秘书说:“备车,我们去一趟巴麻乡。”
外面下着大雨,中午饭还没有吃,就去巴麻乡?孟恩龙虽然有些想不通,但看到的领导脸色不好,不敢再问,拿着一把雨伞,跑出去开车了。
等罗子良下到办公楼大门的时候,孟恩龙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上了车,车子就冒着灰蒙蒙的大雨,向城外开去。
雨势太大,能见度低,车子出了城,沿着山道开得很慢,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居然走不动了。一问,才知道前方山石滚落,砸中一辆车,山石太大,让不开,过不去了。
罗子良让孟恩龙把车开到路边的草坡边,下了车,两人撑着伞,就往前走。
走了几十米,过了十多辆车以后,就看到了高田区政府的车队,区委书记娄义恢带着一百多个机关工作人员,一人手里拿着几个盒饭,坐在车子里焦急地等着。
娄义恢看到从车窗旁边经过的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打开车门,喊道:“罗市长、罗市长。”
罗子良转身看了他一眼,说:“下车步行,抓紧时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车!都下车!都快点!”娄义恢只好照办。
于是,一条长长的人龙行进在到处都是流水的山道中……
等罗子良他们到达凤山小学时,凤山小学的教学楼里面已经哭声振天!
凤山小学建在一处山岰中,操场上的水已经两尺多深,浊黄一片,教学楼已经成了孤岛。好在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
罗子良观察了一会,连裤腿也不用挽了,直接淌过水,向教学楼走去。
第886章倒塌
看到堂堂一个市长身先士卒,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敢再拿捏,纷纷下水……
罗子良来到教学楼,湿漉漉地走上楼梯,在过道对着挤在一起恐惧地哭泣的小学女同学说:“来,叔叔抱你们离开这里。”
然后,罗子良一手抱一个,提着,走下楼,淌过水,向对面的坡地走去。
这时间,其他工作人员也过来了,不过,他们可没有罗市长的本事,只能背着一个,还小心谨慎地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有了救援人员,凤山小学的师生们情绪稳定了下来,开始趋于安静。郝彩云带着团市委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支教老师组织小学生排好队,在楼梯口洪水没有淹到的地方等着,等候救援人员的接力转移。
一百多个救援人员,除了三分之一的女工作人员和年纪比较大的男工作人员外,几十个人跑了三趟左右,就把二百多个小学生都带出来了。
郝彩云带来的团市委工作人员和支教老师们,都是女同志。她们看到操场上翻滚着的浑黄的洪水,也是吓得面如土色,水已经漫到大腿根了,根本就不敢过,哪怕是牵着。
罗子良只好又带着把她们一个个背出来。
在半坡腰的平地上,高田区的女工作人员,早已经给先过来的小学生分发盒饭了。等老师们也都过来,分给她们以后,带来的盒饭都分发完。
可是,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还没有吃饭,加上来回转移师生,运动量大,两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
很多小学女同学饭量小,盒饭只吃了一半,就放在脚下的草地上,不吃了。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地上的几个剩余盒饭里的饭菜拢在一起,端起来就吃!
秘书孟恩龙也只好有样学样,两人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一个被罗子良背过来的支教老师看到他们的做法,就捅了捅身边的郝彩云,问道:“郝姐,那个人是谁呀,怎么吃起剩饭来了?多不卫生!”
郝彩云一愣,来不及回答,就端着自己的盒饭跑过去,小声地说:“子良,吃我的吧?我没有味口。”
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赶紧吃吧,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呢,不吃饭怎么能行?”
郝彩云只好讪讪地走开了。
“郝姐,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那个支教女老师又拉着郝彩云问。
“他就是我们的市长。”郝彩云眼睛一直看着低头吃饭的罗子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市长?什么市长?”支教女老师回不过神来。
“当然是我们福台市政府的罗市长了,还是什么市长?”郝彩云嗔道。
“啊?!他就是罗市长?”
支教女老师瞪圆了双眼,很吃惊,吃惊的不光是这位市长的年轻,还有,一个大市长,居然去吃小学生吃剩下来的乱七八糟的饭菜!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端着盒饭的凤山小学的师生们,以及高田区过来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呆呆地看着罗子良和他的秘书两个人吃饭。本来闹哄哄的几百个人,都神情肃穆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在一边抽烟的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看到罗市长去吃剩饭,吓了一大跳,急忙跑过来,自责地说:“罗市长,怪我考虑不周,盒饭带少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人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