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人都那样了,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难道你们车上就没有预备一些退烧药品吗?”罗子良恼火地皱了皱眉,这个列车服务员一点素质都没有,在病人面前提这种不吉利的话。
列车服务员看到罗子良发火,就撇了撇嘴,去找列车长了。
不一会儿后,牛高马大的列车长来了,带拿了退烧药,安慰了几句,最后也说:“我建议你们还是在前面一站下车吧,然后叫救护车,这样才是办法。从这里到滨海市,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怕就怕病人坚持不住……”
“我们还是到滨海市再下车,这个病,专业医院才能看,下车的话,更麻烦。”罗子良坚持说。
“那好吧,你们好好照顾。”列车长叹了口气,走了。
“你们注意着点,不要太大意了。”列车服务员担心地看了一眼,也回去睡觉了。
吃了退烧药,情况有了点好转,郝彩云她爸被病情折腾了几小时,累得睡着了。
郝彩云还是很担忧,问:“子良,这样行么?能不能坚持到滨海市呀?”
罗子良肯定地点头:“还在唐平县的时候,我就问过医生,医生说,发烧发冷那是具有反复性的,挨一挨就过去了。”
“那你上去睡觉吧,我看着就行。”郝彩云很感激,她没想到罗子良那么细心,想得很周到。
“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上去了,怎么还能睡得着?”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你跟我来。”郝彩云拉着罗子良就走。
两人来到列车车箱连接的地方,上下车的位置。此时车子里的乘客都睡觉了,没有人经过,只听到列车前进时发生‘哐啷哐啷’的声响。
郝彩云轻轻咬着嘴唇,幽幽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吗?”
“我不知道。”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家里我只有一个妹妹,年龄比我小了好多,父母希望我找一个上门女婿。我知道,你家里,你是独生子女,是不可能到我家里来的。所以,我一直在纠结,一直在争取,就算我们两人一起赡养四个老人也好,可是,当时你却被下放到巴台乡里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车路都不通,你让我怎么办?”郝彩云边说边哭了起来。
“我不怪你。”罗子良心疼了一下。
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他没有资格去指责,也没有理由去反对。这样的人不但没有错,还应当受到尊敬!
“那,我们和好吧?”郝彩云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说,“我们一直照顾好四个老人,再也不分开了,你说行不行?”
“还是先把你爸的病治好,我们的事情慢慢来,有的是时间。”罗子良说,他心中的伤痛,一直藏得很深,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吗?”郝彩云控制不住,扑到他怀里,呜咽着,“我一直都爱着你,真的,你要相信我,我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先回去看看你爸吧,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罗子良伸手抚摸了下她那乌黑的长发,温柔地说。
“你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夏雨婷?韩静?欧阳凌菲?鲁婉婷?窦文娟?还是在滨海市?”郝彩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罗子良又摇头。
郝彩云呆呆地看了他几眼,擦干泪水,回车厢看她爸去了。
罗子良一个人留在原地,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光,陷入了为难之中。
第844章专家
几个小时后,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火车也慢慢开进了滨海市火车站。
罗子良和郝彩云扶着极度虚弱的老人,缓慢向车站出口走去。
患病老人用自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来抵抗忽冷忽热的病情,一宵下来,已经四肢无力,极度萎靡了。等他们走到火车站广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罗子良拦了一病出租车,但那名出租车司机看到老人的情况,嘟囔着说:“这么严重?还行不行呀?”
罗子良好话说尽,表示刚从老家来,送老人去看病的,坐了十几个小时车,有些不适而已。那司机才将信将疑地开了车门。
大城市里的红绿灯很多,有时候不足百米就有一个,坐在车子里,走走停停,看着身旁不停喘气的老人,心里那个焦啊,无法用语言说明。
这些都不是事,等到了滨海市肿瘤医院,那才真正傻眼了!
挂号的时候,才知道前面已经挂了三百多个患者,三百个啊,这是怎么一个概念?椅子上,过道里,都站着病人及其家属。每一个患者都是病病歪歪的,有气无力的,要倒不倒的,死气沉沉的,每一个家属都是上窜下跳心急如焚的。
郝彩云父亲的肿瘤长在腹股沟,虽然还淌着水,但有衣服挡住,看不出来,没有给人什么不适。但有的患者,肿瘤长在额头上、长在脖子上,动了手术后,伤口的浓水就流出来,让人看着,心浅一点的,恶心得想呕吐……
看到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场面,郝彩云的心也沉了下去。
罗子良虽然来过这家肿瘤医院,但那是上次来查案的,还把这家医院的薛院长查进去了,但他没有进过医疗大厅,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他老老实实地挂了号后,就耐心等着,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累点,罗子良和郝彩云毕竟还年轻,能熬,但郝彩云的父亲熬不了,坐在椅子上,无力支撑,半个身子已经躺在了女儿的身上……
罗子良实在没办法,就去跟医院保安说:“保安大哥,我能不能出去买个躺椅放在这里?老人实在受不了了。”
医院保安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如果人人都这样,还能有位置走路么?”
没有躺着也就算了,关键人还很多,空气不好,病人在这里只能雪上加霜。罗子良就走到街上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旅馆,但往左往右走了几百米,都看不到一家旅馆。
倒是看到有不少手拿出租房子的牌子的阿姨,一问,要租房,至少三个月以上,几天时间根本没有人愿意租。
罗子良在滨海市倒是有不少熟人,但对于看病,都帮不上什么忙,他也不想去打扰。就在他感到为难的时候,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年轻女子到他面前说:“老板,是不是在找床位?”
“是呀,这附近一家旅馆都没有,怎么会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
“后面有一家私人诊所,可以先让病人去那里躺着,给他打个点滴,增加点营养也好。”那个年轻护士说。
三百多个患者在排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罗子良也感到头疼,就问:“诊所在哪里?远不远?”
“不远,穿过这条小巷道就是,我就是那里的护士。如果你想去,把病人扶过来,我们就去。”年轻护士说。
“好吧,你等等,我进去商量一下。”罗子良说。
“快点哦。”那护士叮嘱。
罗子良就去跟郝彩云说了。
郝彩云有些担忧:“会不会是骗子?”
“骗子倒不至于,有我在,放心吧。”罗子良说。
两人于是扶着老人跟着那位年轻护士走,钻进一条幽暗的小巷,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