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书记,你妹妹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等我们罗书记过来的时候,你跟他说吧。”徐柏涛不想跟他废话了。
“现在他不在,这里你作主,我们在谈交易,何必拿他来吓我呢?”柏礼剑说。
“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敢和你做什么交易,这总行了吧?”徐柏涛没想到柏礼剑这么狂妄嚣张,但一时间拿他也没办法。
柏礼剑是副处级别的干部,还在重要的岗位上,在有证据的情况下,还得向市委汇报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一句话,还要走程序。徐柏涛没权处理他。
晚上,忙了一天的徐柏涛迷迷糊糊中忽然感到胸口发闷,还有轻微的劈劈啪啪的声音,他就打开房间里的灯,发现房间里进了很多烟雾。他大吃一惊,急忙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打开门,发现有房间着火了,火是从那间放材料账本的房间里烧起来的。
过道里已经布满了烟雾。他只好又跑回房间里,用毛布捂住口鼻,才又去拍其他房间的门,让其他同事都起来。
“怎么忽然间起火了?”起来的同事迷迷糊糊地问。
“别废话,赶紧找湿毛巾捂着口鼻,通知所有的人都出去!”徐柏涛吼道。
徐柏涛又跑到最里面的房间,打开门把被收押的柏礼静叫起床,扶着她下了楼,来到楼下的院子里。
这时候,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赶来,大家七手八脚提水去灭火……
这幢县政府招待所是一幢老楼,只有三层。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灭火哭之类的。好在都是住宿的房间,里面没有多少东西,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了。
不过,从凤如县政府办公室拿来的所有材料都化为了灰烬!
一个没有人住的房间,怎么会突然起火?而且还是放重要材料的房间,要是没有人设计,根本不可能。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
徐柏涛让人报警,几个干警过来拍了几张相片以后,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就走了。
虽然他是市纪委的一个主任,但无法直接指挥凤如县的公安系统,也无法左右他们破案。最重要的是,这些材料都付之一炬了,这几天的辛苦工作也付之东流!
徐柏涛叹了口气,知道这凤如县的事情太棘手了,没有罗书记亲自坐镇,实在难以开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徐柏涛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情况。
罗子良马上指示:“所有人员全部搬到凤如县最好的酒店……恺门大酒店里去,把招待所的郭正杭也进行收押……”
徐柏涛才把相关人员安顿好,罗子良就带着市公安局的几个刑警赶到了凤如县。
徐柏涛这时才把柏礼剑找他以后就发生起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进行了汇报。
“太嚣张了,这样的人不对他绳之以法就没天理国法了!”罗子良气愤地拍了桌子。
“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抓住他的把柄,明知道他是坏人,却没办法抓他。”徐柏涛说。
“哼,谁说没办法抓他?带上人,跟我走。”罗子良冷哼了一声。
第549章南辕北辙
罗子良带着人来到凤如县委一个小会议室,他让徐柏涛他们几个在外面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此时,凤如县委九个常委全部到齐,专门等罗子良前来为他们开会。这是罗子良提前给他们的县委书记姚敦友说好了的。
罗子良缓缓坐下,从手提包里拿出份文件出来,威严地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才说:“这是一份市委的任免决定,我给在坐的各位领导同志念一下。鉴于凤如县东进镇原党委书记张松源同志严重违法乱纪的行为,民怨极大,也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而县纪委书记柏礼剑同志,没有担当,缺乏主体责任,长期不作为,接到举报后,走马观花式的调查,敷衍塞责,严重失职,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除柏礼剑同志的凤如县纪委书记一职,按正科级别重新安排工作……”
听到这份决定,凤如县的常委们个个目瞪口呆!不作为被免职,还被降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罗子良这几天就是在市里,向市委相关领导汇报凤如县的情况,建议严肃追究凤如县纪委的失职渎职行为,市委采纳了他的意见,同意免除柏礼剑的职务。
柏礼剑脸色煞白,他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直以为市纪委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就拿他没办法呢。没想到,现在不但被撸,还没降级。这个结果,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呢,只听罗子良接着说:“这几天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县政府招待所莫名其妙起火,很多关键材料被烧。县公安局方面要抓紧破案,无论涉及到谁,严惩不怠!另外,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柏礼静同志被市纪委带走协助调查期间,原来的纪委书记柏礼剑同志居然去找徐主任讨价还价,毫无法制观念,毫无党性原则。他的问题,得向市纪委交待清楚。——徐主任,把他带走!”
会议室外面的徐柏涛听到后,带着手下进来,把柏礼剑架了出去。
柏礼剑被带到市纪委住的大酒店以后,却什么也不肯说,无论怎么问,都是毫无动作,眼皮都不眨一下。
市公安局几个刑警队的人员,调查来调查去,也是一无所获,因为县政府招待所门前大路的监控都被破坏了。
好在柏礼剑被撤职被带走以后,李海桦等几个市纪委青年工作人员被凤如县城关镇派出所放了出来。李海桦几人知道给市纪委丢了脸,工作起来倍加卖力。
也算是他运气好,他从招待所服务员于翠兰嘴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起火的那天晚上,她看到柏礼剑的秘书庄则明出现在招待所的院子。以时间来推算,是柏礼剑来找徐柏涛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有了这个消息,市公安局下来的那几个干警直接去抓捕庄则明。然而,庄则明得知柏礼剑被免职以后,就请长假回了老家。
几翻周折,才把这个秘书逮到。可是,他只承认是他纵的火,没有人指使,他是为了报恩,报柏礼剑对他的知恩之报。
原来,这个庄则明是一个大学生村官,后来考上公务员,成了一乡镇干部。
他在乡镇辛辛苦苦地干了几年,每年的评优评级都论不上他,这让他这个书呆子极其苦闷。而且,在乡镇中,外来干部想找个对象是很困难的,仅有的几个女干部早已经是孩子他妈了。集市上虽然有三俩个做生意的女孩子,但除非你想在那里生根落叶,可以考虑。
现实中,外来干部都没有这个打算,都想把家安在城里,这就造成了尴尬的处境,一种上不上、下不下的两难选择。大龄未婚青年,不一定是偏僻农村没钱讨老婆的光棍汉,乡镇干部三十多岁还未结婚的大有人在。
巧的是,柏礼剑有一次去那个乡镇检查工作,认识了他。在几天的相处中,发现庄则明文笔不错,人也老实,就把他调到县里做自己的私人秘书。
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庄则明把柏礼剑当成了恩人,当成了救星,以柏礼剑的是非为是非,一味的服从,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准则。
如今,柏礼剑被免了职,被市纪委的带走了,他想以一己之力报恩,不肯说柏礼剑的任何坏话。
为了撬开庄则明的嘴,早一点给柏礼剑定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轮翻审讯都不起作用。这个庄则明固执得像一块榆林疙瘩,死咬着牙总是不肯开口。
最后,罗子良不得不亲自出面审讯。
看到比自己还年轻的市纪委书记走进房间,庄则明脸露惊愕之色,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慢慢地,他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抽烟吗?”罗子良问。
“抽。”庄则明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以前不抽,一个人在乡下苦闷,慢慢就学会了。”
“我理解。我以前也在一个叫巴台乡的地方工作过,一到晚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人说话,那种记忆,我还记得。”罗子良笑笑。
“罗书记也在乡镇干过?”庄则明有些意外地问。
“干过,大概半年的时间吧。”罗子良说。
“那您有什么后台?升得这么快?”庄则明很直白地问,他知道自己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什么也不怕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呵呵,你有这个思想,本身就不可取。你失去了你的本性,变成势利,变成盲从,没有了进取之心,整天自怨自艾,失去了原则性,功利之心太重,即便今天不出事,以后也一定会犯错。”罗子良下结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