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三这才意识到原来吴敏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外套,向她被打湿的衣服看去,看来一时半会衬衣是干不了了,于是赵得三轻笑着说道:“没事,吴姐你穿着就是了。”
“好了,我走了,再见。”吴敏微笑着冲赵得三挥了挥手,转身就急匆匆的走出了综合办公楼。
看着吴敏那步履匆匆的背影,还真让赵得三有一点神魂颠倒。
从省建委出来,开车回光明开发区的路上,吴敏心里在翻着疑惑,怎么今天朱省长下去区里检查提前也没通知区委区政府?
难道是想来个突然袭击不成?
吴敏也听说过一些朱省长和金书记两人之间不合的传言。
朱省长作为从其他经济发达的省份以副省长身份调来河西省当省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官场‘外来户’,按照规则部署,省长的主要任务是抓经济发展,而书记主管党政工作,但朱省长为‘外来户’,连同自己本职工作最重要的一点,目前也被金书记掌管在手,这对于朱省长来说,无意识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与金书记之间的搭配看似表面一片风平浪静,欢乐团结,但暗中却一直在风起涌云博弈较量,朱省长自从调来河西省,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是从金书记手中夺回自己主抓经济的大权,争取能够与金书记在一定层面上分庭抗礼,而不是做一个被省书记架空权力的省长,光明开发区的建设发展无疑是两人之间进行暗中较量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砝码,一旦谁夺取了光明开发区的掌控权力,谁在这场博弈中就会逐渐掌握被动。
朱省长这一次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就去开发区检查工作,不言而喻,就是想对区委和区政府起到一个威慑作用,还有一个隐含的目的,那就是敲山震虎,向金书记示威,因为开发区的经济建设工作长久以来都是由金书记越俎代庖来抓,趁着这个机会,朱省长想再开发区的工作上寻找差错和疏漏,以此契机向区委和区政府树立自己省长的威信,更可以向金书记展示自己要在河西省立足掌权的雄心。
吴敏一路上揣摩着朱省长这次来区里检查工作的目的,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区委,朱省长已经在接待室等候多时了,回到区里,吴敏赶紧马不停蹄就去与朱省长会面。果然,朱省长是有备而来,问及到的一些问题都是吴敏一直担心的短板,在抓住了区里经济发展中遇到的一些困难,朱省长对区委区政府的工作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体制鲜明的提出区委区政府必须改善目前开发区的建设发展局面,并且表明了自己作为一省之长对开发区经济发展的明确立场,那种严肃不勾的态度,让吴敏进一步认识到了光明开发区的发展建设对于整个河西省的重要性,更是从朱省长的话中听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今后光明开发区的发展建设要以省政府的各项指标和要求严格贯彻执行,以省委的要求为辅,这从逻辑上就调整了省委和省政府的对光明开发区经济建设发展的主次关系,从金书记手中夺回自己该拥有的权力。
晚上有个酒局
吴敏从朱省长这次的态度中也看出来他对开发区建设发展的决心,也从侧面意识到朱省长开始不甘心于向金书记俯首称臣,而是想掌握河西省经济建设大权的野心。
吴敏对党政分工还是相当明白的,虽然明白金书记在排挤朱省长这个‘外来户’,但是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区书记兼区长,对于高层之间的权力斗争无法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谁也不想招惹,只想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搞好开发区的建设发展,至于朱省长提出来的一些要求,只要是能够促进开发区经济发展,她会去认真贯彻执行,她觉得在不久的将来,只要赵得三前来区里辅佐自己的工作之后,开发区的局面会得到扭转。
在吴敏离开以后,赵得三就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回味刚才与吴敏的谈话,知道自己去区建委当一把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在感到兴奋的同时,也为自己以后能够和吴敏近一步接触而欣喜不已。赵得三一直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通过去区里帮郑秃驴解围反而被金书记和吴敏赏识这件事看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曾经在没进ru境界的时候,由于自己只是一个河西省三流大学的毕业生,在这个处处以文聘对人能力定性的国度,他找工作四处碰壁,整天一事无成游手好闲,在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蛋了,是一个毫无本事的家伙,但是自从他托关系花钱进了榆阳市煤资局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适合在政界工作,在这种充满明争暗斗、到处暗潮汹涌的机关单位,他反而是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找到水源的鱼儿一样如鱼得水,用自己聪明才智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
至此,赵得三对自己的人生进行的重新定位,决定在这种复杂险恶的环境中乘风破浪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光耀门楣,重树刘家辉煌,并且找到陷害自己父亲的仇人。
在从苏晴和吴敏等好几个人口中得知金书记下定决心要提拔他去光明开发区负责建委工作的消息后,赵得三的心已经受不住,开始无心工作了。吴敏走了之后,赵得三就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吸烟,一边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更确切的说,是想着去了区里以后,能得到吴敏的照顾。
失去了工作的性质之后,时间仿佛过的很慢很慢,这一天,赵得三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了又规划,定位了又定位,幻想了又幻想,一盒烟在不知不觉中就全部变成了烟灰缸中的烟蒂,熬了又熬,终于是熬到了这一天下班,下班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拿起桌上的座机给苏晴拨了电话过去‘请假’。
电话在响了一边之后接通了,赵得三拿着听筒笑呵呵的说道:“喂!苏姐吗?”
由于赵得三是用座机给苏晴打去的电话,在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苏晴一时有点发愣,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之后,苏晴才听出来电话原来是赵得三打来的,她这才恍然大悟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嗨!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这是哪里的电话啊?”
“我办公室里的座机啊。”赵得三解答道。
苏晴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到点了吗?怎么还没下班吗?”
赵得三说道:“不是,刚下,苏姐,我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今晚我有一个应酬,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在外面吃点东西吧,回家就别等我了。”
“呵呵,你现在是大忙人啊,应酬ting多的。”苏晴虽然是笑着说,但是语气中夹杂着一种埋怨。
赵得三听得出苏晴心里是不愿意自己去参加应酬,但是今晚这个饭局是何丽萍主持的,也不知道她这个饭局有什么目的,赵得三已经答应了,这个时候肯定不好推辞了,于是他笑嘿嘿的对苏晴说道:“苏姐,我这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嘛,你放心吧,我会尽早回去的。”
苏晴也知道,身在官场,有时候一些事情身不由己,于是她缓和了语气说道:“那好吧,你去吧,记得少喝点酒就是了。”
赵得三听到苏晴答应了,便笑嘿嘿的说道:“苏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喝多的。”
“你的酒量我知道,喝多肯定不会,但是喝酒很伤身体的,还是尽量少喝为好。”苏晴是过来人,知道酒的厉害,年轻时可能由于身体抵抗力强,不会察觉到酒精的危害,但是等上了年纪以后,这些副作用就出来了,就那苏晴自己来说,虽然时常还会去喝酒,但是她的脾胃功能明显退化,尤其是肝,已经成了俗说的‘酒精肝’,经常要吃药。
“苏姐,我知道,我会尽量少喝点的,你回家了早点睡,我会尽快早点回去的。”赵得三说道。
“嗯,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就是了。”苏晴温柔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赵得三听见有人在敲门,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门推开了,何丽萍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于是连忙对着电话说道:“那我先挂了,再见啊。”说着就立即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的时候何丽萍就走进了办公室,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ting忙的嘛,给谁打电话呢?”
赵得三呵呵的说道:“一个朋友。”
何丽萍用妖媚的眼神盯着他,说道:“看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个女的吧?”
赵得三故作镇定的呵呵笑着说道:“何姐你看你,我小赵子还能没个朋友了嘛,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打电话问了个事而已。”
何丽萍目光妖媚的看着他,嘴角挂着轻薄的媚笑,说道:“行了,我才懒得管你和谁打电话呢,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干那些事就行了,忙完了没?”
“忙完了,这不是在等何姐你吗?是不是可以走了?”赵得三点着头问道。
何丽萍却关上了办公室门,走到沙发前不慌不忙的坐下来,说道:“先别急,等老郑走了咱们再走。”
赵得三见何丽萍还是有点畏惧郑秃驴,便故意挖苦她说道:“噢,原来何姐你还是很害怕郑主任的嘛。”
何丽萍见赵得三那个轻薄的表情,温怒的瞪了他一眼,反驳道:“我不是怕他,我是觉得咱两还是避讳一下他比较好。”
于是两人就坐在赵得三的办公室里闲聊着,等郑秃驴离开单位后再走,期间,何丽萍打了两个电话,安排胡涛在一家酒楼定了包厢,又让郑茹前往那家酒楼,在那边会面。
听着何丽萍给别人打电话安排吃饭的事情,赵得三还不知道吃饭的人有谁,一直蒙在鼓里,在何丽萍打完电话后便好奇的问道:“何姐,今晚都有谁啊?”
“都有谁去了不就知道了吗?”何丽萍故弄玄虚的说道。
“切,还这么神秘啊。”赵得三不屑一顾的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何丽萍鬼魅一笑,说道。
赵得三问道:“郑主任走啦?”
何丽萍说道:“差不多走了吧,都这么久了。”
赵得三说道:“那就走吧。”他心急着想知道今晚这个饭局何丽萍到底都邀请了谁。
于是两人起身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出于安全起见,赵得三最先走出综合楼,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番,见郑秃驴的车不见了,知道他已经走了,这才回头冲何丽萍眨了眨眼,何丽萍心领神会的走出来,带着他走到了自己的车旁,上了车,驱车驶出了建委大门。
在去往饭店的路上,赵得三对何丽萍今晚安排的这个饭局感觉有点奇怪,在自己的印象之中何丽萍还从来没有主动请他吃过饭,特别是像今天这么正式的饭局。
尽管没吃过饭,但何丽萍倒是请他去过两次火凤凰舞厅,每一次去火凤凰舞厅,总是能发生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便想着今晚这个饭局是不是何丽萍又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呢?
这样想着,他便转过头去试探着问道:“何姐,今晚这个饭局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呢?”
何丽萍斜睨了一眼赵得三,见他那种求知若渴的样子,神秘兮兮的一笑,说道:“看来你很想知道喽?”
赵得三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了,何姐你还从来没有这么正式邀请我吃过饭呢,我觉得今天你安排这个饭局一定是有其他什么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