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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内,局长段立超向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杨先友移交了工作。
因为十多天过去了,暗算罗市长的凶手一直追查不到,而且,一点头绪都没有。在大会小会上,莫代市长常常对他进行点名,言语激烈。段立超承受的压力很大,最终忍不住,在一次会上,和莫代市长吵了起来,散会后,就交了辞呈。
辞职书市委没有批准,但是让他休病假。
休病假就休病假,段局长就向市局的杨副局长交待了手中的工作,心想,自己年纪也大了,不想再面对这些莫须有的咆哮,落得清静。
杨副局长接管市公安局以后,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史无前例的严打!
一时间,各分局、支队、大队,中队、科、派出所抓了不少人,很多地方都人满为患,没地方关人了。就像打鱼一样,几个大网下去,把大鱼小鱼都捞上来,然后是审查,鉴别,进行排查……
没多久,就查到了谋害罗市长的凶手!
消息传来,各方震动!政府里面的人都说,还是杨副局长能力强,有气魂。看来段局长真是老了,做事情缩头缩尾。还有人说,为什么市委没有批准他离职,这不是占着毛坑不拉屎么?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杨副局长的风头一时很盛,意气风发。与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
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听到凶手被抓到的消息,就去见了这个嫌疑人。
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个穷凶极恶横脸横肉的社会渣子呢,没有想到,这只是个二十来岁的瘦小青年。这个人叫张承禹,精神萎靡,衣服破烂,是金石村的人。
特别说明的是,金石村就是罗子良去参加失事扶贫干部追悼会的那个村庄。
“你为什么要害罗市长?”鲁婉婷气势汹汹的问。
张承禹看到这个女警凶神恶煞,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满眼惊惧地说:“我家本来有低保,后来被取消了,所以我恨这些当官的……”
“你家有没有低保,和一个市长有什么关系?”鲁婉婷恼怒地问。
“他是大官嘛……”张承禹惊慌地回答。
鲁婉婷从刑侦支队出来,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她不是搞刑侦工作的,可这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明显不足,而且说话的条理也不太清楚。主要的是,从她一个警察的角度看来,这个人肯定受到了严刑铐打。
从罗子良出事后,鲁婉婷心里就有一团火,在参与这次全市范围的严打行动中,她也暴打了不少社会小混混,被投诉了几次。但打归打,凶手是凶手,这是两码事,这一点,鲁婉婷还是分得清楚的。
她决定去金石村一趟,了解这个张承禹的家庭背景。俗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落后乡村的贫穷青年,怎么会和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有生死之仇?情理上根本就说不通。
第898章 一模一样
鲁婉婷去金石村的时候,并没有穿警服,穿着很简单,素面朝天,她以一个新来的扶贫干部身份去走访张承禹的家。
她没有用警察的身份去,怕得不到最真实的东西。警服能令人生畏、震慑坏人,但也能吓跑真相。使用扶贫干部的身份就更简单了,如今对农村来说,估计只有扶贫干部受欢迎了吧?
张承禹的家是一座三间的土墙瓦房,厨房设在中间,一个大土灶,一口大锅;左右的房间各有一铺木床,木床上的被子黑乎乎的,随意堆在一起。除此之外,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鲁婉婷绝不会相信农村还有这么贫穷的人家!
张承禹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五十来岁,腿脚有些不便,母亲在张承禹出生不久后就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一个姐姐出嫁到邻村。这些情况,鲁婉婷在刑侦支队就了解到的。
鲁婉婷走进屋的时候,就对那个瘦小的老男人说,“你是张叔吧?你好!我是新来的扶贫工作人员,想来你家了解下情况。”
“哦,坐吧。”张叔用衣袖擦了擦一张小木凳,递给了鲁婉婷。
鲁婉婷坐下来,打开一本笔记本,然后开始问:“张叔家有几个人呀?”
“现在只有我和一个儿子。”张叔低沉地说。
“你儿子叫张承禹吧?他人呢?”鲁婉婷问。
“他不在家。”张叔怔了一下,如实回答。
鲁婉婷对扶贫工作并不了解,问的话里虽然有不少破绽,但这位张叔思想比较简单,头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人呢?我想看一看他,看一下他能做些什么,好帮你们想办法增加收入。”鲁婉婷接着问。
“他被抓到市公安局去了。”张叔痛苦地埋下了头。
“为什么呀?他做了什么坏事情?”鲁婉婷一脸惊呀。
“他们说他害了罗市长……”张叔说。
“堂堂一个市长,你儿子能害得了么?”鲁婉婷讥笑道。
“谁说不是呢?但这件事情连我也说不好。”张叔茫然地说。
“你说不好?难道你不相信你儿子吗?”鲁婉婷很不解,俗话说,知子莫如父,怎么这个张叔却没有为儿子喊冤。
“我那孩子嘛,平时就有偷鸡摸狗的习惯,我也管不了。”张叔很无助的样子。
“偷鸡摸狗?这跟谋害罗市长有什么关系?”鲁婉婷问。
“也不知道这野小子去哪里学来的本事,他会用毒镖去射狗。被附近的村民抓过两次,进过派出所,这些事情,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那个市政府的年轻市长听说也是中了毒,乡邻们都说,一定是他为了报复,就趁人多的时候拿着毒镖去扎人了……”张叔很自责。
“报复?为什么要报复?”鲁婉婷听到了关键的词语。
“我家嘛,本来被村上评为了低保户,每个月能拿到一些钱,但在去年就取消了。据村长说,我孩子长大了,有了强劳力,不要尽在村子里瞎混,游手好闲,就应该出去找事情做,不能靠国家养了。”张叔说。
“你们村长这么说也没有错呀,领低保并不光荣。自食其力才是长远的事情。”鲁婉婷点点头。
“可是,听我家承禹说,村长取消我家低保却不是因为他能干活了。”张叔有些迟疑地说。
“哦,还有内情?怎么一回事,张叔你说。”鲁婉婷马上问。
“这个事情嘛,说起来不太光彩,还是不要说了吧。”张叔为难地摇了摇头。
“现在你儿子都被抓进公安局去了,还谈什么光彩呀,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让我知道真相,好不好?”鲁婉婷有些着急。
“我家承禹说,他看过我们村长半夜里进了村头李寡妇家……”张叔说起这事情的时候,都不敢看鲁婉婷。
“霍,不就是因为这一点事情吗,那又怎么样?”鲁婉婷很无语,都什么事。
“问题是,当时我家承禹就在李寡妇的床上……然后他就和我们村长打了起来……”张叔吞吞吐吐地说。
“哦,我明白了。然后村长就取消了你家的低保是吧?”鲁婉婷知道了事情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