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他说:“到了,下车吧。”
赵天石下了车,满含感激的热泪,对着离去的警车不停挥手……
他现在感动得都想跪了。
组织部的罗部长为了他,承受压力,力排众议,扶他上位,还考虑到他可能会被人陷害,安排人员随时保护他。这样的好领导,上哪找去?
他进了家,半躺在床上织毛衣的老婆看到自己的老公眼睛有些发红,就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赵天石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老婆说道:“你骗不了我,是不是刚刚哭过了?”
赵天石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啥呀?是感动的。”
“哦,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好事,说来听听。”他老婆放下手中的毛衣说。
于是,赵天石就把自己这几天来的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说完,夫妻都沉默了。
良久,他老婆才缓缓地说:“这样的大恩人,我们得请他来家里吃餐饭,感谢一下。”
赵天石摆手:“他哪有功夫跑来我们家里吃饭?”
“那就去饭店请,这点钱我们还是能出得起的。”他老婆说。
“他不会去的,如果他只是为了我们的一餐饭,他就不会这么帮我了。”赵天石知道,罗部长是不贪图他这一餐饭的,自己唯有努力工作,不要给罗部长脸上抹黑,那就是最好的报答。
几天后,赵天石过了公示期,顺利成为了市农林局局长。
……
峰洞县的县委书记徐玉山,不但争不到市农林局局长一职,还给市委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的仕途就算到头了。一段时间后,一旦政府换届,他极有可能被调剂到县政协或县人大去任职,准备养老了。
他的意志很消沉,工作提不起兴趣,每天开始应付差事。
公允地说,他在峰洞县的七八年时间里,还是积极肯干的。但他的出发点不同,他一心只考虑他的政绩,除了在县城按照他的想法修得漂漂亮亮以外,还为了GDP数据好看,招进了不少高污染的化工企业,如水晶球厂,冼矿厂和大型水泥厂等。
对于其他人的不同看法和群众的意见,他都采取高压的态度去对待,久而久之,堆集了大量的矛盾。
矛盾的存在他也知道,但他怀有侥幸心理,认为矛盾暴发之前,他早就远走高飞,加官进爵了,谁还敢挑他的毛病?
但是,事与愿违,如今想离开峰洞县已经很困难了,自己拉的屎还得自己去察!
一天晚上,他的一个同学请他吃饭。
他的这位同学叫杨义,做土石方生意发了家,如今手底下有十多台挖机,身家过亿,是一个十足的暴发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这个杨义伸出一只手掌问:“老同学,你现在银行的存款有没有这个数?”
徐玉山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
“做到一方大佬,银行里的存款没有五六十万,还做个屁呀!”杨义脸红脖子粗地摇了摇头。
第836章 转变
杨义是徐玉山的初中同学,经常满口污言秽语,换句话说,就是大街上那种下三流的人物。这么一个人,从内心来讲,徐玉山都有些瞧不起他。但如今却被他揶揄、讥讽,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想自己哪里比这些泥腿子差了?但用家产和这些人一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过十年八年一退休,自己的退休金,也就能让自己衣食无忧,大半辈子的奋斗,又能图到什么?
心酸的感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看到自己的老同学不说话,杨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开会的时候,不是经常说解放思想、转换观念么?有时候,要把胆子放得大一点,敢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要勇于探索,这样才能脱贫嘛。”
徐玉山没想到自己在开会时经常用到的话,这个大老粗的老同学掌握了个滚瓜烂熟,当下苦笑道:“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比不上你们这些奸商,有各种赚钱的法子。”
看到老同学的口气松动了,杨义不觉大喜,小声地说:“钱嘛,容易得很,就看你愿不愿意赚了。”
“怎么赚,你说说看?”徐玉山微笑道。
“我们县城北郊抹马中学旁边不是有个废弃的飞机场么?那可是摇钱树,为什么要抱着个金碗去讨饭?”杨义神秘兮兮地说。
峰洞县城郊有个小型的飞机场,这个飞机场还是当年岛国入侵的时候,征集当地农民修建的,准备用来起降战机,作为战线最北端的战略基地。没想到,还没建成的时候,太平洋战争暴发。随后不久,岛国宣告投降,撤了回去。给峰洞县留下了个半拉子的飞机场。
这个飞机场也不是毫无用处,八十年代用飞机播种进行植树造林的时候,每年也有小型飞机来停几天。
改革开放后,不用飞机播种了,这个飞机场也就完全失去了作用,成了县城赶集时候的牛马交易场,和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场所。
不过,这块半个多县城面积那么大的平坦土地,变成了国有性质的土地,没有人敢动,一直摆在那里。
现在听到杨义提起,徐玉山的心思就动了。
其实,开发这块地的想法,以前也有人提起过,只是徐玉山不想多事,毕竟这块地的归属有些模糊,怕引起非议。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已经没有了向上爬的可能,被人指责,承担处分,这些都无关痛痒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开发这块地,根本就没有什么阻力可言,不存在拆迁补偿的问题,纯粹是无本生意,一下子就为峰洞县创造出一笔可观的财政收入,其他县领导想必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个事情,牵涉大,让我想想吧。”徐玉山还是很小心。
“不急。老同学,慢慢想。我告诉你呀,如果这块地都让给我开发房地产,有财大家发,怎么样?”杨义说。
“我现在还没退休,怎么能和你合伙搞公司?”徐玉山笑了笑。
“哎呀,谁让你亲自搞嘛,你儿子徐军不是刚大学毕业么?让他跟我搞,他任总经理,我做董事长,这一票做下来,少说也能赚个几千万,几辈子都花不完,你说是不是?”杨义认真地说。
“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徐玉山回答得有些模梭两可。
杨义也不强求,举着酒杯说:“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徐玉山的心情也不是太好,面对劝酒,也不怎么推辞,当下就喝了。
喝了一会,徐玉山感觉到头晕眼花,急忙摇了摇头,说:“老同学,我不行了,下次吧,等一下醉倒了还怎么回去?”
“回什么家呀?楼上就有房间,我都安排好了。既然你不想再喝,那我扶你去休息。”杨义就站起来扶徐玉山出了包间。
徐玉山想拒绝,但脚已经不听使唤,在杨义的扶持下,一起坐电梯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