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能藏几天?”鲁婉婷很不解。
“谁家来了客人,村里的人都知道,如果是来找人的,找谁,我们村里的人心里都有数,怎么能找得到呢?”林大旺反问。
鲁婉婷再一次被问住了!
林大旺的意思很明显,整个拉模村就是一个整体,互相帮忙,互相隐瞒,成了利益共同体,如果有人逃跑,就相互通风报信,一起围追堵截,插翅也难飞啊。
和林大旺聊了一会,鲁婉婷觉得很多事情都超乎想像,这好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解放以前的故事。她万没想到,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这种事情活生生地存在着,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呀。
“这些天杀的人贩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在一边听着的那阿姨愤愤地说。
“对了,你们村里要买媳妇的话,去找谁呀?”鲁婉婷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听说,听说是一个叫张婶的人经常带女人到我们村里来。”林大旺说。
“张婶这个人你见过吗?”鲁婉婷问。
“见过。”林大旺说。
“她的名字叫什么?家住哪里?多大年纪?”鲁婉婷接连问。
“不知道。”林大旺摇了摇头。
“那你能帮我问一下,你们村里被拐来的媳妇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吗?”鲁婉婷又问。
“不能!我要是这样做了,我会被村里的人打死的!”林大旺害怕地直摆手。
“怕什么?谁敢欺负你,我把他抓了。”鲁婉婷向他保证。
“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呀……”林大旺弱弱地说。
是呀,这可是个大问题。对林大旺来说,村子才是他的依靠,是他的家,而鲁婉婷只不过是个外人。
鲁婉婷无计可施。想了一切办法都不能让林大旺点头,只好送他上了回他们乡的拉客面包车。莫开华一家也千恩万谢地坐车回了省城,他们一家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当天晚上,鲁婉婷也回了市里。第二天一上班,她就走进局长办公室,向庞局长汇报了下乡看到的情况。
庞虎皱了皱眉:“拐卖妇女儿童的小案子,让夹良县公安局去处理就行了,让我们市局出动,这不是大炮打蚊子么?”
“庞局长,这个案子涉及的人可能很多,是一件大案,由我们市局插手,说得过去。主要是,当地的公安系统,对这件事情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装聋作哑罢了。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去处理,效果可想而知!”鲁婉婷说。
“我先打电话给夹良县公安局的李局长,问问他怎么说。”庞虎实在不想越级去处理这么一件事情,在他看来,可能是鲁婉婷把问题扩大化了。
“那个,李局长吗?……我是市局的庞虎呀……对对,听说你们那里江怀乡拉模村有不少妇女是被拐来的,这些事情,你清楚吗?”电话接通后,庞虎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庞局长,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悄息呀?说实话,您说的事情呀,以前我们也接到过相关举报,还专门派人去查过,可是,没有呀,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农村嘛,穷,讨媳妇是有点困难,他们出彩礼,甚至换亲,那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们也不好管呀,您说是不是?”夹良县公安局的李局长在电话里打着呵呵。
庞虎放下电话,无奈地对鲁婉婷摊了摊手:“你也听到了,下面县局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哼,算我多管闲事!”鲁婉婷撇了撇嘴,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出去。
现在她发现,庞局长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庞教官了。在官场上混了一段时间,已经变得很有城俯,会打太极了。
第779章 部署
鲁婉婷出了市公安局,就直接来到市委大院,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外间的秘书孟恩龙打招呼道:“鲁队长,有事吗?”
“我已经不是队长了,早就被撸了。”鲁婉婷面无表情直前去推里间的办公室门。
孟恩龙很惊呀,想不明哪里得罪她了,这鲁队长今天怎么啦?还不到更年期呀,态度那么冲。
里间办公室里,罗子良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门响,抬起头来,发现是鲁婉婷,就笑道:“你怎么来了?今天很闲吗?”
鲁婉婷立了立眼睛,没好气地说:“没事干,能不闲么?”
罗子良马上就发觉她的情绪有问题,站了起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微笑道:“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别阴阳怪气的,这不像你。”
“还说呢,庞虎那家伙把我气的,早知如此,以前在省厅的时候,你和他比斗,就应该把他打残了,免得到现在让人生气……”鲁婉婷愤愤地说。
打残?那意思就是让庞虎断子绝孙的节奏,女人可是不能得罪呀。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陪笑道:“庞局长怎么得罪你了?”
“我这次去夹良县办一桩案子,发现了一件重要的线索,回来跟庞局长汇报,没想到他居然置之不理!”鲁婉婷撇了撇嘴。
“什么重要线索?跟我说一说。”罗子良问。
于是,鲁婉婷就把这次下乡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末了,就问:“你说这件事情能不管么?”
罗子良点了点头,沉吟道:“管是应该管,不过,这件事情确实麻烦。你也不能单方面怪庞局长。”
“怎么不能怪了?下面公安局不作为,我们作为上级单位,是不是应该管?”鲁婉婷理直气壮地说。
“是这个理,然而,从程序上来说,市局去插手,没有理由和借口呀?你虽然看见了,从私人的角度来讲,我可以相信你,认为你说的是真的,但这不能作为证据。首先,没有原告,也没有人报警。市局不可能以莫须有的理由派出大批人员去搜查一个村庄,那是违反规定的。”罗子良解释说。
“那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就听之任之?”鲁婉婷有些泄气,态度也软了下来。
“不不不,得从长计议。以你所说的情况来看,就是市局的人进村,他们一样会把相关人员藏起来,一样的找不着。动用大批人力物力,而没有成效的话,庞局长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呀。”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鲁婉婷问。
“你和庞局长不是从部队里面出来的么?想必还会有不少熟悉的人……”罗子良笑道。
“拉部队去搜查?”鲁婉婷愣了。
“方式一样,但道理不能这么讲。你想呀,拉模村的村民住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外面的人一进去,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有时间把人藏起来。再多的人,一样的劳而无功。只有部队的人,以演习的名义,半夜里出动,占据各个山头和路口,他们才跑不了。”罗子良说。
“是呀,是呀,这个是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部队的人往那里一站,封锁住山头路口,我们的人进去搜查,就十拿九稳了。”鲁婉婷兴奋了起来。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我们得有个充足的理由进村。”罗子良说。
“理由有呀,如果医院的鉴定一出来,证明莫开华的父亲和拉模村的林大旺是父子关系,那就有理由说明,林大旺是被拐走的,我们以此为借口,进村去调查。”鲁婉婷说。
“不妥。这个林大旺被拐走十七八年了,说不定拐卖林大旺的人贩子早死了,很多事情难以找到证据,林大旺的母亲可以说林大旺当初是捡来的,无法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了。以此为借口,调查全村,说不过去呀。”罗子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