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有很强的防范意识,很难抓到他的把柄。很多事情,他都不会亲自去做,而是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炮灰、替死鬼。据我初步的了解,在滨海市,他黑白两道通吃。如果证据不足,贸然抓捕他的话,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他说情,工作起来肯定受阻。”罗子良也不隐瞒自己的艰难处境。
“原来是这样。”雷文蓉这才明白了内幕。
“你,涉嫌跑官要官,生活作风不端,又在丢枪一案中,负有直接责任。你是分局法制科出来的,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你将来的结局和处境会是怎么样。”罗子良说。
“我知错,愿意接受上级的处罚。”雷文蓉小声说。
“我也可以暂时不处罚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将功折罚了。”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罗市长,您这句话如何讲?”雷文蓉问。
“我可以继续让你负责小围寨派出所,不过,你得想办法帮我端掉郭伯明这个最大的毒瘤。”罗子良说。
“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呀。”雷文蓉也有自知之明。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郭伯明让你循私枉法,你也可以答应他。”罗子良说。
“这个……能行吗?”雷文蓉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说出这话的又是一个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不大像开玩笑。
“当然了,你的一举一动我会进行监控。到时我会给你一部新手机,你带上它以后,我随得能知道你的位置,你说的每一句话。”罗子良说。
“啊?!”雷文蓉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样做,你是没有了私人空间和私人隐私,也无法进行私人活动,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相信,郭伯明不会蹦达得太久的。”罗子良说。
郭伯明的哥哥是滨海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这位郭书记不但在全市公安系统里有很多故旧和下属,而且法院、检察院都在其管理之下。罗子良初来乍到,想要撬开这块铁板,何其艰难?就像他的老婆窦文娟说的那样,没有可用之人。在这种情况下,罗子良不得不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使用一些不该使用的人。
“罗市长,我愿意配合您的工作。”雷文蓉咬牙答应了,对她来讲,在前途面前,一点隐私算得了什么呢?
“好,痛快!”罗子良不由得点头赞许,从包里拿出一只特制的手机递给她,“换上你的手机卡,你给家里人或一些朋友打电话,尽量使用座机,但绝不能告诉她们手机里的秘密!”
“罗市长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误了您的大事。”雷文蓉答道。
“好了,准备一下,我回去以后,就撤消对你的管制,你就可以去派出所上班了。”罗子良说完走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黄建国也考虑清楚了,说愿意去做卧底。罗子良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不追究分局长袁子才失职渎职的责任了,让其官复原职。
袁子才被罗子良暂时停职后,市里不少领导都给罗子良打了电话,为其求情。尤其是政法委的郭书记更是不惜余力,还直接对罗子良说,“罗市长,不要小题大作,公安系统出问题那是正常的,丢枪的事情,他是负有领导责任,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么?”
不但如此,市公安局里的好几位副局长也都说不能让下面做事情的人寒了心,给点记过处分就行了……
一个分局长,在罗子良的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丢失的枪找回来,铲除滨海市的一些和警方有关联的黑恶势力,这个时候不能竖敌太多,连记过处分也免除了。
随后,罗子良的秘书黄建国被开除了,罪名是顶撞领导。这个领导当然是罗子良了。
顶撞领导就被开除?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清楚内情的那些人知道原因,觉得这是罗子良不好意思直接说真相罢了。
罗子良做出的这一系列决定,让不少人认为他认怂了,服软了。这么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别人也就不把他当强有力的对手了,彻底放了心。
袁子才和雷文蓉官复原职,最高兴的莫过于郭伯明了,他为些专门搞了个饭局为庆贺一下。
在饭桌上的时候,他说,“袁局长,雷所长,你们能平安无事,是值得庆幸的。但你们也应该清楚,在体制内混,要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关键的时候有人帮说好话,这才是主要的,说明团结很重要!朋友很重要!”
袁子才心知肚明,马上表态道,“为了我们的事,郭总跑前跑后,辛苦了。这份情,我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郭总尽管说话。”
“好说,好说,哈哈哈……”郭伯明看到袁子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第1296章 死士
分局局长袁子才他们在酒店里庆贺官复原职,而副局长彭俊恩也在一家不起眼的饭馆里和田秃子会面。
田秃子的女儿被绑架,遭到勒索钱财。当时罗子良就猜测,田秃子是不是和人有冤仇,才被选择成为目标的。这句话还真说对了,田秃子约彭俊恩出来见面,就是说这件事情的。
喝了几杯酒,彭俊恩看到田秃子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笑道,“田老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早说早好,不要有什么顾虑。”
田秃子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喝掉,擦了擦嘴,才说,“罢了,说就说吧,只是,这件事情有些不太体面……”
这个时候彭俊恩也不好催,只是给田秃子倒满了酒,让他好好回忆。
“几年前,我在金月亮KTV为了女人和一个叫王坤的人起了冲突。后来,我找人追杀他,他就跑了,离开了滨海市。没想到,现在他又回来了。”田秃子缓缓地说。
“他在哪?”彭俊恩马上问。
“死了,就是那个被罗市长扔进公园湖里的绑匪。”田秃子说。
“那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提起?”彭俊恩很失望,一个死人,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怕自己会受到追究责任嘛,毕竟我派人追杀过他。”田秃子难为情说。
“原来他是做什么的?”彭俊恩只好问一些细节上问题。
“他原是一家物业的保安队长,这人很嚣张,不安分,吃喝漂赌样样俱全,被我撵出滨海市以后,但没多久,又回来了,听说在朋友的介绍下,到一家叫新光的余泥渣土受纳场里做事。”田秃子说。
“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彭俊恩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对,这个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就在望城区,是滨海市最大的建筑垃圾收容场所,日进斗金呢。”田秃子羡慕地说。
“那你知道他回了滨海市,为什么不去找他的麻烦?”彭俊恩有些好奇。
“我本来也想呢,但一些熟悉这个受纳场背景的朋友告诫我,让我不要去找事了,那个地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田秃子说。
“新光受纳场有什么背景?”彭俊恩问。
“那个朋友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因为想一想就明白。建筑垃圾拉到那里去放,收费标准是六元一吨,一车就是上百元。据说那里一天至少有四千多车次的泥土运到那里去倾倒。这么赚钱的企业,肯定有官方背景。”田秃子说。
“四千多车,那一天就是几十万收入,有那么离谱吗?”就算见多识广的彭俊恩也被这个数字吓懵了。
“那可不。六块钱一吨,明码标价,一车就是二十来吨,虽然不用称,但绝少不了一百块钱一车。前往新光受纳场的泥头车没日没夜地往哪里送土,像大决战时候的后勤部队的运输车队一样,四千这个数还是保守估计呢,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多。”田秃子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绑匪在新光受纳场里做事,确定吗?”彭俊恩问。
“确定。我让手下兄弟跟过他,不会有错的。”田秃子点头。
“多谢田老板,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彭俊恩眼睛里发出了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