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秦局是不太相信我老李，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反正时间长了，你自己会有判断，纸包不住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也不可能忽悠你。”李擅长有点生气了，放下茶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秦风笑了笑，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李政委呢，只是你跟我说的话里信息太多，我需要消化消化。”
“秦局这么聪明的人，当年可是江北省的科高考状元，智商肯定超人，这点事相信你自己也都有了判断。”李长山有点焦急，有些逼着秦风当场表态的意思。
秦风忽然意识到，李长山的出发点可能真有点问题，太焦躁，与他本人的性格不太符合，他这么沉稳老练的人，这时候却显得沉不住气了。作为二把手，能被三把手长期压制，说明涵养和城府都是很深的一个人，此时的毛躁说明需求很迫切。
“李政委，你的话我都信，但是我需要做一番判断，症结究竟是出在某个人身，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一个问题存在这么长时间得不到解决，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浮在表面的永远是表象，水下的真实世界谁都不是很清楚。我们每个人看问题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但在别人看来未必是这样了。”秦风说道。
李长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是在你身看到了希望，所以有点操之过急了。那依你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开展工作？”
秦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接下来自然还是保持原样，以前怎么做现在怎么做。换人如换刀，主持人不一样了，风格自然不一样了。问题都是在执行过程暴露出来的，出现问题，解决问题，一切自然会逐渐变得不一样的。谁是什么样的人，都瞒不过别人，时间一长自然原型必现。”
“秦局说得有道理，倒是我混了这么多年，临到退休了有点毛手毛脚，像个冒头小伙子。不愧是做行政官员出身的，考虑问题更会权衡利弊，想解决问题，不能操之过急，人一着急，容易犯错误。”李长山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话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一轮交锋下来，李长山又恢复到了老谋深算沉稳老练的状态里。因为他发现，秦风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并不他们这些老狐狸冲动，反而十分的谨慎。这种感觉不太好，自己之前的表现有点让人轻视了。
“李政委你不用总是恭维我，我初来乍到，在南华如履薄冰，干任何事都需要特别谨慎，谋定而后动。不是我不信任李政委，你是这里的老人，又是我的搭档，不信你我也不知道信任谁。关键是我无从判断，南华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我得自己先探探底，你说呢？”秦风也是很客气地说道。
李长山反过来站在秦风的立场和角度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一个新来的人，对周围一片陌生，连一个熟悉认识的人都没有，必然是谨慎警惕的。自己名义是人家的搭档，可人家不仅是一把手，还是高配副厅，自己高了半级，只能算是下属。下属向级汇报工作，马要人家表态，这有些咄咄逼人了。
“没错，那我们下一步工作是按兵不动，敌不动我不动。我们沉住气，别人沉不住气了。如果这算是一场攻坚战，那我们必须找出对手的破绽，然后重拳出击，一击必。”李长山如释重负。
反过来想，也许自己真是没看走眼，这小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少年老成，智谋过人，能够帮助自己完成这些年没完成的心愿。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李长山离开了。秦风看了看手表，都十二点半了，已经到了饭点，这个李政委，也不说请自己吃顿午饭，真不知道到底是老练呢，还是真给忘了。
公安局有食堂，秦风下楼往食堂走去，一路走一路遇到拿着饭盒边走边吃的干警，纷纷笑着冲自己打招呼，一个个态度都很恭敬。秦风虽然今天第一天来，但是毕竟是一把手任，算是这里的主人，基本关心领导的人都认识了秦风这张脸。一路走过去顾着点头微笑回礼了，到了食堂的时候，秦风的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真是不容易，看来以后还是少在这种人流集的地方露面，自己是局长，下面的人看见自己不打招呼也不好，打招呼呢自己又难受。算了，今天算是在公共场合第一次露面，也算是给别人一个满足好心的机会。
“来一份两荤两素，三两米饭。”迎着众人瞻仰大熊猫一样的目光，秦风走到打饭的窗口，冲打饭的阿姨说道。
打饭的阿姨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没好气地说道：“饭卡呢？不打卡想白吃饭呀。”
这一句话把秦风搞了个大红脸，以前在银城市政府食堂吃饭可是从没用过饭卡的，办公室基本每个月只是象征性从工资里扣一点，哪个不怕死的敢让副市长去办饭卡，没这规矩啊。
“我……我刚来，还没办饭卡呢。”秦风面红耳赤地说道。
打饭的阿姨黑着脸说道：“那去办卡，办了卡再来打饭。哪里来的毛头小伙子，一点规矩都不懂！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乡下人！”
越小的人物越是势利，手里那一点点权力都想过度消费，秦风有点窝火，扭头走。
第1894章 作秀
坐在食堂里吃饭的干警们都傻眼了，什么情况？局长来食堂吃饭，不过是做个姿态，表示很亲民，居然被一个打饭的给骂得毫无脾气，脸红了又黑，这简直是西洋镜，这个打饭的阿姨胆子也太大了，逆天了都。
普通民警吃饭自然要办法卡交钱，因为食堂是外包出去的，归公安局管，但不是公安局的盘子。局党委成员自然没人敢让他们办饭卡，求人家来吃还巴不得呢。局领导一般也不会在食堂吃饭，要吃也是小灶，怎么可能到这个普通食堂来跟普通群众混在一起。
不过打饭阿姨不认识秦风倒是可以理解，别人认识秦风是新任的局长，但是承包食堂这些人可不认识你局长是谁。也没人告诉他们新局长今天任，压根不会去关注，不认识也正常。一句话搞得新局长脸面全无，有人在暗自发笑的同时，都忍不住给这位胆大包天的阿姨竖大拇指点赞了。
本来想拂袖而去的，走到食堂门口，看到一个窗口写着饭卡充值，小房子坐着一个年妇女，一边嗑瓜子，一边用手机看电视剧，也是一脸的小市民嘴脸。既然饭卡能充值，自然能办卡，这里应该是职工办理饭卡的地方了。算了，秦风心想，何必跟一个打饭的阿姨一般见识呢。大度点，也不会死人。
秦风走到窗口，敲了敲窗口，说道：“大姐，半张饭卡。”
“一张卡首次充值三百块，交钱吧。”嗑瓜子的大姐说道。
秦风都兜里摸出钱包，抽出三百块钱，递给办卡的大姐，大姐正准备收钱办卡的时候看到办公室主任李凯走了进来，冲着自己一个劲使眼色，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自顾自地说道：“李主任，你找我有事啊，稍等，我办完这张卡。”
大姐麻利地拿出一张崭新的饭卡，充了三百块钱，把卡扔给秦风，然后匆匆忙忙走出小房子，快步走到李凯面前，低眉顺眼地说道：“李主任，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小食堂来吃午饭了，真是稀客啊。嗯，找我什么事呀。”
李凯的脸都绿了，秦风站在一边，他也不好直说，只是冲着秦风尴尬地笑。秦风明白，估计是谁打电话告诉李凯刚才的事，他慌慌忙来了，来了已经无法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只能暗骂这些人太没有眼色了，逼着局长去办饭卡，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秦风没理睬李凯，拿着饭卡往打饭窗口走去，回到刚才打饭阿姨那个窗口，秦风将饭卡递给打饭的阿姨，说道：“两荤两素，三两米饭，这回可以了吧。”
打饭阿姨翻了个白眼，拿出托盘给秦风打了两个荤菜和两个素材，一碗汤，三两米饭，刷完卡，将托盘递给秦风，说道：“总共是十块八，你新来的，哪个部门的？”
“嗯，新来的。”说完秦风也懒得理她，端着托盘走。
秦风端着托盘找了一张桌子去吃饭了，可办卡的大姐和李凯却坐卧不宁，这回把祸又创下了，真是要了亲命了。食堂是属于办公室管理的，谁能进来承包，谁进不来都是办公室主任说了算的，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虽然能够承包食堂的老板也是在局里有关系的，但是每年的盈利是有一部分缴给局里，作为相关领导的灰色收入给瓜分掉了。
“你要死吗？”李凯走到打饭的窗口，瞪着打饭阿姨低声道：“敢让新来的局长办饭卡，态度还这么恶劣，你要滚蛋赶紧滚，不要牵连我！”
听到李凯这句话，打饭阿姨的脸一下子煞白了，什么，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新来的局长？这……不是吧，有这么年轻的局长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啊，天杀的，这么多人坐着吃饭，都是睁眼瞎嘛。
办卡的大姐也是恨其不争地瞪眼说道：“你这张破嘴，以后能不能说话不那么让人讨厌，不能好好说话吗。你当你是谁啊，看谁都不顺眼，连我都被你坑了，收了局长三百块钱办卡，这钱能咬死我！”
人会埋怨别人，给秦风办卡的时候她自己不也没认出来嘛，这会倒很会做人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把秦风办卡的钱退还给他也不现实，这还是打秦风的脸，人家堂堂一个局长，会在乎这区区三百块钱嘛。但是怕面子下不来，哽在心里，记恨这些人。
“秦局，食堂的伙食怎么样？你要吃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吃，或者吃小灶，你怎么一个人悄悄跑到普通干警吃饭的大食堂来了。”李凯小心翼翼坐在秦风对面，陪着小心说道。
秦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还行，第一次吃倒不错，我们银城市政府食堂的伙食好，是稍微清淡了些。”
“既然不合口味，那我带您出去吃。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饭馆，做的是北方风味，应该和您的口味。”李凯说道。
秦风摇摇头，说道：“不用，午随便对付一顿得了，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你不用太在乎我这个局长身份，普通民警能吃饭的地方，我自然也能吃。大家都是同志，不存在阶层差异。”
“话是这么说，只是让您办卡……这是他们不懂事，不认识你，这三百块钱办卡的钱还给你，你把卡给我，以后你要在家吃饭去二楼小灶，大师傅什么口味都能做出来。”李凯说道。
秦风抬起头看了眼李凯，然后埋下头继续吃饭，三下两下把托盘里的饭菜吃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没这个必要，我觉得在这里吃挺好。我们是干公安的，平时工作那么多，基本都是把单位当成家，能不出去吃饭不要出去吃了。大鱼大肉的其实对健康并不好，清淡点对保持身体灵活性有好处，不然我们这些干公安的各个都吃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的，还怎么跑得动。”
李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在心里苦笑了，秦风这一顿饭把二楼的领导小灶给否决掉了。如果他顿顿都在大食堂吃饭，其他领导哪里还敢二楼去吃小灶，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吃大锅饭了。希望他只是第一天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他的与众不同。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局领导的这个福利要取消了。
“好吧，那这样吧。我午饭也没吃呢，顺便在这里吃了。”李凯赶紧表态，心里却在骂娘叫苦。
吃完饭秦风走了，当他走出大食堂后，食堂里其他吃饭的人炸窝了，议论纷纷：“握草，没看错吧，局长真的在这里解决午饭。”
“什么呀，不过是作秀而已，人家是要表现得很朴实，很亲民，这样才能迅速收获好感，俘获人心。这叫策略，懂吗？”有人不易不然地说道：“看他能来食堂吃几天，我不信他能一直装下去！”
第1895章 满脸横肉
离开后的这些议论，秦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从众人异常的目光来判断，自从入主这个地方，自己的一举一动格外受到关注。手机端 不仅是光华区分局的人，光华区委区政府和南华市委市政府有关人士都会从不同渠道关注自己。
从空降到南华这天开始，不需要主动宣扬，秦风成了关注的焦点，因为他所在的位置，以及从江北偏远地区一个县级市破格提拔成为高配副厅的公安局长，以前干的不是教师是行政，突然转变职能成了暴力机关的掌权者，怎能不令人产生遐想呢。所以他不过是去员工食堂吃了顿饭，都成了热门话题，备受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