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冷笑一声，说道：“作为教育局长，你对管辖的学校了解多少？每个月有没有下去调研，对他们的教学工作和党政工作又了解多少？还是你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是听取汇报了事。”
龚新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这个嘛，我们的工作十分繁杂，教育局内部的工作一大堆，各级学校我也只能抽时间下去看看。教学工作的主要抓手在学校内部，我们教育局主要是业务指导，干涉太多了下面的同志会有意见。”
“放屁！”秦风终于恼了，这些官僚，龚新亮也是从教师一步步爬教育局长的位置的位子，刚当教育局长没几天，连基本的业务都丢了，一脸的官僚主义，说话做事都开始打官腔。对忘本的人，秦风打骨子里十分的厌恶看不起。
秦风怒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清楚，一问三不知，那我请问你，你每天都在忙什么？”
“我们的工作十分繁忙，真的是顾不过来，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可是这么多事情真的是忙不过来啊。”龚新亮辩解道。
秦风冷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龚局长真是日理万机啊，看来全市的教育系统包括各级学校都没少让你费心，我们银城的教育事业全仰仗你龚局长一个人了。像您这样的公仆，我们是不是应该发奖章表扬。”
龚新亮知道秦风说的是反话，低下头默不作声了，心里却暗骂，草你姥姥的，大家都在读发言稿，你他娘的干吗总揪着老子不放，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秦风环视了一番台下坐的大小官员，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这么多年，政府已经习惯了养懒人庸人的传统，各级官员到了一定的位置开始混，一个一个能混，只要不出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照此下去，希望在哪里呢？
1145、勃然大怒
龚新亮虽然没顶撞，但是脸的表情写在那里，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表情有些幽怨。 而台下其他人脸色也很难看，一个个低着头，满肚子的肺腑，都在暗骂秦风吃饱了撑的，以前大家都是念发言稿，也没见谁说什么，怎么你小子这么事儿逼，管这管那的。
秦风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黑着脸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事多是吧。我还告诉你们，我是事多。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有点干事业的样子嘛，自己的工作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要求秘书写发言稿，秘书们懂多少？他们如果什么都清楚，那不是干秘书，而是直接顶替你们的位置了。自己的业务都不熟悉，占着茅坑不拉屎，干点活能死吗？啊，能不能死！”
这时候常务副市长对秦风如此激烈的态度有几分不满，反唇相讥道：“秦市长，你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工作都很忙，每天又忙又累的，主管领导抓的是全局，不是具体细节。找秘书代笔写发言稿也是惯例，秘书不写发言稿，那秘书们没事干不失业了吗。”
“方市长，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指的是干部队伍的工作态度，心里有没有事业，而不是发言稿该不该由秘书代笔。”秦风一脸严肃地指出方志敏言语的漏洞，正色说道：“工作总结会不是读书会，是每个只能部门对一段时间工作的总结与回顾，脑子里有没有是两码事。教育局长的职责是什么，是负责全市的教育工作，当然，还有下属干部队伍的管理和党风党纪建设。可是我们龚局长除了会读发言稿，一问三不知，请问，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方志敏没好气地说道：“你问他什么了？他怎么一问三不知了。秦市长，我也提醒你，不要犯官僚主义的主观错误。教育局长是负责全区的教育工作，可是他主抓的是方向性战略性的，不是具体的事务，具体事物每个学校有校长、副校长，副校长下面还有教导主任，这些人才是具体责任人，你当过教师，也当过教导主任和副校长，应该我更清楚。”
“我自然是你更清楚，所以我才要问问我们这位局长，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报告，还是深入到教学一线去了解实际情况。战略和方向也不能脱离实际，制定出一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战略。”秦风针锋相对。
秦风实在想不到，这位常务副市长在这个问题故意跟自己唱反调，他这纯属为了反对而反对，对人不对事嘛。历来方志敏不服尤天亮，而秦风爬得这么快，都快跟他平起平坐了，这让他十分的不爽，几次与秦风闹得很不愉快，这次甚至公然唱起了反调。秦风反对的，是他支持的，秦风支持的，是他反对的，完全没有大局观和原则性。
“够了，吵什么吵，成何体统。这里是市政府会议，不是菜市场。”尤天亮一拍桌子，怒声道。
方志敏不依不饶，继续纠缠道：“话说道这份，那我一次把话说透。尤市长，既然是总结会，那有话好好说，你听听秦风是怎么说话的，这跟骂街有什么区别，能形成会议纪要吗？你也不能这么惯着他，任由他在任何场合胡来吧。”
尤天亮的脸彻底黑透了，这个方志敏是蹬鼻子脸，越来越不像话了，公然跟自己叫起板来，这影响多恶劣。
台下的人一言不发，都低着头偷偷看热闹，三位市长，还都是市委常委，公然在会议争吵起来，分成了两派，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个问题会后我们再议，下面继续开总结会。下一个谁来发言？”尤天亮不想在这个场合公开闹僵，把话题岔开了。
接下来是拆迁办主任袁涛发言，袁涛的发言水平高了许多，条理清晰，数据清楚，说得头头是道，根本没用任何发言稿，那些数据和资料都装在他的脑子里，十分的详实。
袁涛是秦风力荐到拆迁办主任这个位置的，调去之后干得很出色，几次大的拆迁都如期完成，而且没有闹出集体事端，拆迁办在他的管理下也是有声有色，有条不絮，武伟等人被他治得服服帖帖。这回秦风是没看走眼，选对了人，很给他长脸，假以时日，秦风准备推荐袁涛到房管局当局长，把拆迁办也并入到房管局，顶替以前那个局长。
袁涛发完言，尤天亮旗帜鲜明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袁主任的工作总结很精彩，逻辑很清楚，看来不用发言稿也可以做工作总结嘛。关键是什么，关键是脑子里有没有工作，我不信大家这个年龄记忆里已经不行了，脑子里装不下太多东西。”
“是啊，台下各位应该像袁主任多学习，多请教，怎么把工作干好才是第一位的。”秦风附议道：“别的我不管，总之我分管的各局办，以后开会都不许用发言稿，你脑子里有多少东西，带多少东西过来。我倒要看看，大家是一心扑在事业，还是一门心思混日子。我告诉各位，混日子容易，但是也要小心日子把各位给混了。”
“秦市长，你一口一个混日子，一口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是不是认为全市的干部除了你和个别人，大家都在混？那么我请问你，怎么才不算混日子？”方志敏又憋不住了，剑拔弩张直指秦风。
秦风转过头，逼视着方志敏，一字一句说道：“既然方市长问了，那我告诉你怎么做才不是混日子。那是心里装着工作，装着党和人民，认真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不算混日子。自己的工作都干不好，这不是混日子是什么？”
“哈，装着党和人民，你可真会唱高调。你怎么能看到别人心里有没有党和人民？除了整天风花雪月搞女人，我也没看到你干什么正经事，你自己的本职工作真的干好了吗？”方志敏一脸嘲弄地说道。
怦地一声，秦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方志敏喝道：“方志敏，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1146、粉身碎骨
秦风的暴脾气一发作，身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二杆子劲没有人不怕，那可真是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都拦不住，加身手又这么好，一身内劲臻入化境，一般人真的不敢跟他随便叫板。
方志敏是领教过秦风的二杆子劲的，那次会议他抛出秦风跟女同志交往的照片，秦风会议没发作，可是会后秦风堵在会议室门口，当着顾正国和尤天亮等一群与会干部的面，拎着方志敏的脖领子，差点把他从楼扔下去，吓得方志敏差点尿裤子。当时方志敏可以说是把脸丢大了，那次发誓以后尽量别招惹这个煞星，可是自己不长记性，这次又故伎重演。
秦风吼了这一嗓子，还真把方志敏给唬住了，回想起那次经历，小腿肚子一阵打颤。秦风不是尤天亮，尤天亮是书生，言语冒犯顶撞也是争吵几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方志敏习惯了唇枪舌战。可是秦风长得书生气，但是却一身的土匪习气，一言不合动手，关键一般人还打不过他，真要被人摁倒在会议室锤一顿，那这个脸丢大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方志敏闭嘴了，扭过头故意不看秦风，其实是不敢与秦风凶狠的目光对视。
见方志敏闭嘴巴，秦风也不嫌在会议动粗，影响太恶劣，也会给人留下自己一言不合打人的印象。他重新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平息了一番心的怒气，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开会，现在请旅游局局长郑虹发言。”
会议从四点钟一直开到点钟才结束，尤天亮宣布散会后，方志敏第一个站起身往外走，脚步匆匆，像是要逃跑似的。秦风看到他这幅德行，心里觉得好笑，有意逗逗他，大声喊道：“方市长，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谈。”
“跟你我没什么好谈的，你这个人，一贯的作风粗野，目无法纪，哪里像个副市长，简直土匪还不如。”方志敏匆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撂下一句狠话。
秦风站起身，也快步追了去，走到门口时发现方志敏已经不是快走，而是大步流星往前跑，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这孙子也有怕的时候啊，他不是死鸭子嘴硬吗，那你跑什么，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方市长，脚下留神，别摔倒了，地滑。”秦风冲着方志敏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引来一阵轰笑声。
也不知道是地太滑，还是方志敏慌神了，居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再次引来一阵哄笑声。
“秦市长，我有工作想单独像你汇报。”旅游局局长郑虹走到秦风面前，勾了勾耳边的碎发，一脸娇美地说道。
都这么晚了还谈什么工作，秦风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谈吧，天娱影业的人马很快到了，我得去市委招待所招呼他们。”
“我知道你很忙，不过我只需要几分钟时间。”郑虹很执着地说道，今天务必要在秦风面前表现表现。
秦风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一起去市委招待所，我们边走边谈。”
这时候东桥镇的镇长党丽娜从会议室里出来，秦风冲她招招手，问道：“党镇长，你留意下，跟我一起去市委招待所。天娱的老板带着投资商和后期人马到了，我们去给他们接风，明天你直接带队去秦家庄，务必给他们安排好住处。”
党丽娜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道：“好的，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应该的。”
“剧组这些天在那边怎么样，适应吗，他们的筹备工作进展如何了？”秦风继续问道。
党丽娜道：“还好吧，我昨天去看望过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我问过导演和那两个明星，他们说吃住都挺好的，是晚洗澡不太方便，有的人家里没有装太阳能热水器，自己烧热水洗澡，眼前这温度还是有点冷。”
这倒是个问题，如果是住酒店，洗澡自然不成问题，但是秦家庄一下子住进去百十来号人，有的人家还没开办农家乐，太阳能热水器和浴霸都没装，这次裘千尺又带了几十号人过来，秦家庄的容量会达到限，吃住虽然没问题，但洗澡入厕不是那么方便了。
“这样，你回去跟大宝叔商量一下，让村里统一采购一批太阳能热水器，这样价格会便宜一些，家家户户都能撞太阳能，以后生活而已方便，你们去做做村民的思想工作。现在生活都好了，没必要过得那么扣扣索索的。”秦风给党丽娜出主意。
党丽娜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未必人人都能想得通。关键还在钱，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也不少钱呢。”
“这要看你这个镇长的能力和水平了，要懂得使用经济杠杆。你跟大宝叔商量，不装太阳能热水器的，一律不安排剧组入住，那他们该着急了。这也算是市场行为，有竞争才有活力嘛。”秦风笑道。
党丽娜抿嘴一笑，说道：“还是秦市长办法多，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好吧，这事包在我身了，我回去办。”
三个人走出市政府，步行前往市委招待所，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原本郑虹是要向秦风汇报工作的，但是党丽娜出现后她不怎么说话了，低着头只是听，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