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哼！”梁心芝说道：“今晚不能回银城陪你了，周末看看有没有时间。最近老回银城，我们家那个都有点怀疑我了，只能见缝插针回去一趟。喔，对了，次你说《妙手神医》剧组已经进驻了，他们的片子什么时候开拍，我想带我儿子去现场看看热闹，见识一下电视剧是怎么产生的，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行吧，开拍的时候我通知你，你带孩子看看真实拍摄现场也好。”秦风应道，这时候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秦风说了声“请进”，然后看到宋钟推开门走了进来，于是对着话筒说道：“我现在有点事，我们改天再说，先挂了啊。”
“喔，好吧，拜拜。”梁心芝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秦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宋钟说道：“宋局长，请坐吧。小贾，给宋局长泡杯热茶。”
宋钟在沙发坐下来，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正准备抽的时候，看到茶几放着一包软盒钻石江南王香烟，眼睛一亮，把烟塞进烟盒里，拿过软盒的钻石江南王撕开，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烟不错啊，华好抽。”
秦风从南华回来的时候，大姨妈给他的行李箱里放了两条钻石江南王，秦风抽顺了，别的烟抽起来都不顺口，打电话给霍天启，让他邮寄了一箱子过来。看到宋钟喜欢抽，秦风从书架拿了一条扔给宋钟，说道：“拿回去慢慢抽吧。”
“那我不客气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在秦市长这里打秋风，哈哈。”宋钟得意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说道：“秦市长，我是来跟您汇报昨晚的审讯情况的。”
“说说吧，那几个人到底什么来路，是谁派他们抓捕陆桥的。那个陆桥供述的有多少可信的？”秦风猛然想起来了，陆桥给他的优盘还没来得及看呢，这一忙起来脑子不够用，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宋钟说道：“我们连夜组织预审对那三个人和陆桥进行了审讯，结果不是太理想，那三个人只承认他们是靠给人平事赚钱的，背后的雇主交代得模棱两可，一会说他们是宏盛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雇佣他们，一会又说是白山市龙威追讨公司的老板请的他们，三个人的口供对不。而那个陆桥我感觉问题也很大，说的话里只有一小半可信。”
“为什么你会这么看？这个陆桥难道也很可疑吗？”秦风问道。宋钟毕竟是干刑侦出身的，在刑事侦查这个领域是有发言权的，起这些专业人士，秦风只能算是一个半吊子，因此他从来也不敢托大，尊重专业是尝试。
宋钟说道：“他一直在避重轻，而他交代的很多问题逻辑有问题。我感觉这个陆桥背后还有很大的秘密，他现在是被逼无奈才检举揭发的，想要浑水摸鱼，同时是想通过检举获得保护。秦市长，这滩浑水我们看到的还要深。”
1133、无耻至极
从昨晚跟陆桥的初次接触，秦风知道这里面水不浅，涉及到很多人，基建项目和路桥修建这些年撂倒了多少人，大家都心有数，每一条路，每一座桥下，都可能埋藏着故事。利益最集的地方，往往也是贪腐高发区，矛盾和各种诉求最集的地方，无数人在这个利益链条里你死我活。
对这些，秦风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之所以对这次举报如此心，是他很清楚接下来银城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基建、路桥修建过程同样会出现类似问题，算是先熟悉下业务，练一下手，吸取经验教训，接下来跟那些准备伸手或者已经伸手的人做斗争。
“我知道水一定很深，要不然也不会劳烦你这位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了。宋局，我的意思是你们先调查刑事部分，主要是那三个家伙，另外还要追逃那个逃跑的，在全省范围内发出通缉令。
刑事侦查部分完成后，你再把嫌疑人和陆桥交给检察院来继续侦办。这里面一定涉及到贪腐和各种利益输送，涉及到我们政府机关和民营公司不少人。我倒要看看检察院是个什么态度，能不能在反腐高压下打一场漂亮仗，别每年为了完成任务，只是抓几个村干部或者小学教师交差，把我们市委市政府当日本鬼子糊弄哪。”秦风有条不絮地说道。他不分管政法口，所以也不便过多插手，但是通过这个案子观察检察院反贪局的态度。
宋钟点点头，笑了笑说道：“明白，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反贪不归我们公安局管。说起来银城检察院反贪局这些年确实没做出什么成绩，这回正好考验一下他们反贪的决心和力度。”
“我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好。”秦风会议地笑了笑，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飞速发展的高峰马要到了，可是这些具体干事的人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些年庸政懒政现象十分的普遍，有多少干部是在混日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干得漂亮不如说得漂亮，干得越多错得越多，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干，反正是混呗。
混的好了往升，混得不好原地踏步，反正吃不饱也饿不死。手里有点权力的，可以用权力换财物，小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所以大家都在说谁谁谁混得好赖，而不会说这个人干得好赖。
“宋局，那个持枪的光头交代了吗？他身一定还有其它命案，这个人一定要严加审讯，搞不好能揭出一串大要案。”秦风提醒道。
宋钟道：“我们通过公安部站查了这家伙的老底，果然是在逃通缉犯，身有两条人命，属于a级通缉犯，这回在银城落，也算是他倒霉。”
正跟宋钟聊着，又有人敲门，秦风往门口扫了一眼，看到梁跃鹏和副局长耿强，以及化局办公室主任田亮站在门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
“哟呵，梁局长，耿局长，田主任，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磨到十点半才肯过来呢。”秦风不无嘲讽地说道。
梁跃鹏看到宋钟在，不方便说自己的事，脸色微红，低着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秦市长，你别笑我们了，我们这不是来承认错误了嘛。喔，宋局长也在啊，那你和秦市长先谈工作，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
宋钟站起身说道：“我的工作已经谈完了，你们和秦市长谈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宋钟晃了晃手里拎着的软盒钻石江南王，笑嘻嘻说道：“秦市长，多谢你的美意了，我走了。”
看着宋钟手里的香烟，梁跃鹏是又羡慕又嫉妒，他大概知道这条烟的价格，市场售价一包90元，一条是百块。大家都是人，差距咋这么大呢，自己堂堂一个局长，宋钟还是个副局长，都能在秦风这里蹭到一条这么好的烟，可自己呢，秦风不仅连根烟都没给自己抽过，更别提送一条了。
等到宋钟走了，梁跃鹏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双手毕恭毕敬递给秦风说道：“秦市长，这是我的检查，请您过目。”
耿强和田亮也赶紧掏出自己写的检查，恭敬地递给秦风，纷纷说道：“这是我们的。”
秦风接过来扫了几眼，越看越来火，三个人不约而同避重轻，里面只字不提他们班时间打麻将，只是说外出办私事，名义是检查，怎么越看越觉得是他们给自己歌功颂德的表扬稿。
三个混蛋王八蛋，当我秦风是二百五糊弄啊，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秦风的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将三个人的检查叠在一起，双手稍微用力一揉，三分检讨书顿时化成了一堆粉末，惊得梁跃鹏三人脸都白了。
这是什么意思？将纸撕成碎末很容易，但是一揉成了粉末，这功力太可怕了。秦风是真的发怒了，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吗？
“好，很好，你们的检查写得真是太好了，这是我见过写得最好的检查，词优美，语言扯淡。我以前不知道一个人能无耻到什么程度，这回终于领教到了。好了，你们再也不用来向我汇报工作了，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了。”秦风脸挂着笑，但语气却冷得像并渣子，听得三人浑身都开始打颤。
梁跃鹏赶紧解释道：“秦市长，我的检查没写好，回去后我重新写，你看这样可以吗？下次我一定深刻，触及灵魂。”
“不用了，你再也不用给我写检查了。”秦风对这个人彻底失去了耐心，抓起办公桌的红色座机，拨打市委书记顾正国办公室的电话。
顾正国的电话接通了，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说道：“秦市长，什么事？”
“顾书记，我有重要工作向您汇报，现在去您办公室，您有时间吗？”秦风冷着脸正眼看也不看三人，对着话筒说道。
顾正国道：“正好有时间，你过来吧。”
秦风给顾正国打这个电话，是对梁跃鹏彻底失望了，这个人完全不思悔改，不可救药了，他打算放弃这个人，要求顾正国马召开常委会，在常委会重新讨论广新局局长的人选。
梁跃鹏听到秦风给顾正国打电话，预感到秦风对他彻底失去耐心，这是要向市委书记汇报，重新讨论自己的职务了，这一回梁跃鹏是真的怕了，看到秦风迈步往外走，追去一把拉住秦风的胳膊，低三下四地说道：“秦市长，我郑重向您道歉，现场马重新写一份检查，可以吗？”
1134、高屋建瓴
“现在写，你不觉得晚了吗？”秦风怒极反笑，不耻地说道：“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写检查，这对我有屁的意义。!我想看到的是你们认识错误和干工作的态度，可你们的态度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明白，认真干点工作那么难，认真一点你们能死吗？”
梁跃鹏面红耳赤，他一大把年纪了被自己小近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么训斥，面子实在过不去。可人家是自己的主管领导，不服气也不行。
到了梁跃鹏这把年纪，再想往升难度很大，过了五十五岁再想升副处级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职务很满意，混日子呗，混到退休搞个副处级待遇，这辈子也这样了，所以他干工作是没什么积极主动性的，秉着不做事也不犯错的态度，能干的推给别人干，不能干的索性不予理会，能混混，能拖拖，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种混坨子在别的不怎么管事的领导手底下或许还能混，可是秦风是一门心思想干事的，最不能容忍的是这种不作为的家伙，庸官懒政在秦风看来贪腐还严重，贪官未必不干活，这些懒政的官员简直是一群猪，一群喂肥了还不能吃的死猪。
梁跃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活到这把年纪啥不明白呢，他们三个来之前是商量过的，想随便写个检查糊弄过去，结果一不小心把检查写成了自我歌功颂德的表扬稿。他们不知道，秦风是光棍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这样糊弄他，简直是欺负人嘛，不整死你才怪。
耿强心里十分的后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不该听梁跃鹏的，跟着他胡闹什么呢，得罪了主管的副市长，这家伙现在还是常委，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虽然他们是市管干部，秦风没有任命和撤职的权力，但是他有向市委的建议权，只要了常委会讨论自己的职务，自己的前途完了。
更后悔的人是这里面职务最低的办公室主任田亮，他的行政级别还是股级干部，连副科都不是，秦风随时都可以对他撤职查办，自己一个烂泥塘里的小虾米，跟着人家大佬胡闹什么呢，简直自不量力。
耿强也祈求道：“秦市长，看在我们这一大把年纪的份，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田亮附和道：“是啊，秦市长，再给一次机会吧，我们以后一定努力工作。”
“机会我给了你们好几次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耿强，田亮，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自己必须想清楚，到底是继续混下去，还是挺直腰板做人做事。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多说什么，你们都回去吧，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扔下这句话，秦风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穿过市政府这边的办公大楼，沿着空走廊来到了市委这边的办公楼，走楼梯到楼，来到了顾正国的办公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