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男闻声愣了一下，看向诺白：“你叫，诺...”
“嘭！”回应黑发男的，是一枚子弹贯穿头颅的子弹。
黑发男死后，苏默操控的角色被诺白扼住喉咙按在墙上。
诺白拿出手机按动，然后将屏幕对准了他：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游戏之外，苏默看着诺白做出的反应，内心已经被一股同时交杂着悲怆、幸福的情绪填满。
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一如当年般露出微笑，故弄玄虚说道：“很意外，不是吗？看来跟你合作过的某些中间人...背着你与合子公司做了不为人知的情报交易？”
接下来苏默所玩的流程，跟他当初穿越时完全一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致。
因为超忆症，苏默不会遗忘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这几年间，他一有时间就会反反复复回忆当年的情景，并一遍又一遍地排练。
此时，他在游戏里说着当年说过的话，做着当年做过的事，无论言行或是举止，都与曾经的自己没有丝毫偏差。
【风起平原大逃亡】
苏默用关于血码解离综合症的话术说服诺白，和她一起离开合子公司的地盘，进入无主之地。
在生命序列研究中心，他找到了异种基因融合酊，副作用发作时被诺白所救，最后一起击败剃刀快速反应部队，逃出生天。
【初入新月城】
苏默找到海伍德买了一个合法身份，去公共委托中心接了第一份任务，再到路边蹲车顺势搭上伯爵夫人这条线，正式入行佣兵。
而后结识KK，找到未来，收服咚咚，建立起边缘佣兵团，成立了自己的第一个组织。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
王选将至，狼王破墙。
鸦巢为逆天改命，丧心病狂劫持学生，无辜幼童惨死于高楼之外。
苏默通过德雷斯结识斯琴科夫，智取武藤东英全家老小，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一鸣惊人。
【最佳新秀之争】
苏默成为年度最佳新秀之后，边缘与齿虎两强相争，欧辰宇的威胁迫在眉睫。
默默无闻的KK不甘平凡，为大哥挺身而出，打进齿虎内部。
最终苏默集全城之势斩落欧辰宇，跻身新月七星。
【圣里夫兰度假游】
边缘与墨雪两方领袖不期而遇，苏默和上官离首次发生交集。
咚咚也与前辈不打不相识，遇到了人生中亦师亦母的挚友。
【涅墨西斯病毒事件】
从虚情假意的委托，到沉沦其中而不自知。
从彼此敌对互相伤害，到最后那朵雨中的玫瑰。
天才黑客少女终结跨越半生的复仇，绮零入团。
【愚人会事件】
静默死神被上位者写入菜谱，边缘亦遭遇建立以来最大危机。
楚南衣不负团长嘱托，为守护团队男儿下跪。
咚咚年少热血退团寻仇，单挑打爆七星之首，二档超载名动全城。
最终苏默、绮零双双以身入局，对弈赵弈鸣，久违的同伴诺白也终于进入团队。
【信标事件】
无尽凶兽涌如潮水，新月城危在旦夕。
来自边陲泥潭的暴徒前仆后继，以身驻防。
西装革履的当权者却无所作为，草菅人命。
危急关头，旧日边陲之王戈登暮年燃烧，以自毁完成人生救赎，也点燃了人们心中的星星之火。
【通天塔事件】
面对亲信的背叛，狼王慷慨赴死，以利爪撕碎伪神虚假的外衣。
那百年来压在世人头顶的庞然大物，第一次流下了猩红的血。
而后上庭专员洛莅临新月城，黑暗蔷薇用生命演绎最后一曲独舞，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
【黑潮战争】
破铁阳，战首府，构造体洪流冲垮了腐朽的政权。
人类精英不甘失败，开启审判之矛意图灭世。
苏默带着世人最后的希望登上天空城，一战击溃首脑。
曙光就此照亮黑暗，终是雨过天晴。
...
《曙光：归来》游戏系统本来自带时间调整功能，方便玩家自己控制节奏，而苏默设置的是与现实一比一对等的时间流速。
游戏里的这些事跨越了三年多，苏默也在现实世界中的秘密居所玩了三年多。
因为他要确保当下的每一步，都跟当年的自己完全一致。
不仅是那些重要剧情节点，乃至于平时起床的时间，跟别人日常说话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每一顿饭吃了多少，分了几口在吃，都与过去完全相同。
选择一模一样，流程一模一样，最后的结果当然也一模一样。
苏默凭靠自己的超忆症，摆弄数以亿万计的世界线，完美操控着那只扇动命运翅膀的蝴蝶。
在无尽的可能性中，这位铭记一切的老人穿梭于岁月，找回了那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最后的最后，在将苏墨瞳的意识上传到主脑、并与绮零吻别之际，苏默停止游戏进程，并用系统程序打了断点。
就到这了。
他曾经的旅途，就终止于此。
苏默将这场长达三年多时间的游戏数据整理好，导进前些年问世的量子计算机，并用专门的程序将其转化为可以兼容人类脑神经的生物电流信号数据。
这些都是「边缘科技」五十多年间研制出来的前沿技术，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日新月异的发展，为苏默个人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无穷的名誉。
当然，他并不在乎这些。
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数据信号转化完成，苏默将其输入进用于意识传输的设备，自己也躺上机械台，并在智能系统的帮助下将头部与设备进行连接。
苏默：“提取我的全部生物意识，将其与零号数据进行融合。”
智能系统平稳的声音传来：“提取全部生物意识，将导致机体直接死亡，系统已为您自动拒绝该请求。”
苏默：“扫描我的生物信息，以管理员身份运行程序，代号0309，解除一切系统限制。”
“重复，提取我的全部生物意识，将其与零号数据进行融合”
智能系统：“管理员身份确认，系统限制已解除，操作许可通过。”
“出于既定程序要求，进行最后一次确认，提取全部生物意识，将导致机体直接死亡，是否确定进行？”
黑暗的房间里，苏默露出微笑，那是对自己一生的无悔。
“我的肉体会死，但我的意识将以数字形式存在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我在这个世界活了七十多年，送别了从年轻玩到老的朋友，赡养了疼我爱我的父母…我度过了无比充实的一生。”
“意识传输融合，确定进行。”
“我要回家了。”
第441章 时过境迁
生物意识提取的瞬间，苏默感觉周围的世界瞬息崩塌，整个人仿佛坠入无尽的虚空中，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
现实的边界逐渐消失，这片虚空充盈起奇异的光芒，它们并不是普通的光线，而是由无数基本粒子组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他周围转动。
四周景象不断变化，时而是炫目的色采，时而是深邃的黑暗，时间的流逝不再有意义，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二者都化作肉眼可以观察的向量扭曲着。
过去、现在和将来仿佛都融为了一体。
苏默的意识在这片混乱空间渐渐迷失，视线中的黑暗肆意蔓延，斑驳噪点如雪花般在眼前摇曳。
蓦然间，他听到了不知从何方传来的歌声，缥缈，温柔。
“岁月悄然过去，往事如烟。”
“时光洗刷记忆，一切不会磨灭。”
“这是你予我的诺言。”
“无论风霜雨雪，沧海桑田。”
“你终将回到我身边。”
...
苏默睁开眼睛，此时正是清晨时分，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进来落在病床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痕。
一名女子正坐在床边轻轻哼唱着歌谣，银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发梢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那双琥珀色眼瞳微微眯着，深邃而温柔。
她一边轻轻哼唱，一边握着苏默的手轻抚，一如昨天，一如过去数千个日夜，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着心中的思念。
抚着抚着，没有任何征兆，那只手将她反握在了掌心。
绮零顿时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呆滞的目光移了过去。
苏默看着身边的银发女子，抬起手抚向她的脸颊，几十年积攒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化作眼中道不尽的爱意。
“零，我回来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绮零愣神过后，嘴角微微颤动，紧接着露出温柔的笑意，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融化了过去一直滞留在心中的迷惘。
“欢迎回家，吾爱。”
没有激动难耐的拥抱。
没有喜极而泣的泪水。
任何激动的反应都没有。
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从分别的那一刻起，绮零就一直坚信着，无论过去多久，几个月也好，几年也好，乃至一生也好，苏默一定会回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