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最终预案就是利用超频电子对抗单元形成屏蔽力场,隔绝人类已知的一切振荡粒子波。
之所以这个预案放最后,是因为它有一定概率损毁通讯设备,导致双方直接失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三号最终预案开启后,结果有好有坏。
好的是通讯设备没有损坏,双方依然保持着联接。
坏则在于和前两条预案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未来呆呆地说:“超频电子对抗单元没起效...怎么会这样...绮零,你那边怎么样,截获到通信接口了吗?”
绮零的脸色也无比凝重:“没有,他止步的地方太靠外了,距离不够。”
未来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片刻后她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那台巨大计算机,开始操作。
“既然这样,只能先弄清楚老大遭遇的那种波信号是什么,如果能掌握它的性质,我们或许能找到办法让他挣脱出来。”
...
【边陲北区】
时间已经来到黄昏,残阳坠入地平线,西方天空浸染着血一般的红色,随后慢慢被夜幕的黑暗吞噬。
战场到处充斥着鲜血和建筑材料燃烧后的刺鼻气息,地面上随处可见边陲民众的尸体,密密麻麻延伸到街道尽头。
坑道虫钻出的庞大甬道位于此处,地表漆黑的洞口宛如通往地狱深渊,无数凶兽正源源不断从中涌出,奔向周边其它区域。
这时,高远的天空中划过十几道白浪,是某种单兵飞行器运作时引擎所发出的痕迹。
白浪划破半边天际,紧接着以斜线向着下方冲来。
当第一台单兵飞行器落地时,周围的凶兽们很快注意到了上面那个高大的人影。
“吼”嘶吼声此起彼伏,凶兽们眼中闪耀着嗜血寒芒,朝着这个人类冲来。
腥风在周围呼啸着,吹动来者的黑色长发凌乱飞舞,那双暗紫色眼瞳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它们。
芬里尔抬起手臂,五指开始变得如异兽般尖锐,承载炙热血液的血管几乎变成了赤红色,如血纹般在体表浮现,那是苍狼血码激活的征兆。
时间每过一秒,她体内的力量都变得愈发庞大,那双暗紫色眼瞳也开始遍布血丝,令人心惊的杀气犹如巨浪般席卷。
“轰”芬里尔行动的刹那,足下地面爆出范围近百米的蛛网状碎痕,整条街区都在这股惊天之力中剧烈震荡。
那道身躯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进入高超音速领域,利爪瞬息命中最前方的一头大型凶兽。
“轰!!!”大型凶兽的身躯刹那间被击碎,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击碎,那凶蛮的身体结构承受不住巨力碾压,崩解成数百上千的碎片,血雾冲天而起,混杂着血肉碎末涌上天空,紧接着化作血雨纷飞落下。
“轰轰轰”身体突破音障所发出的音爆声接连响起,芬里尔从正面向那些凶兽狂袭而去,空气震荡的波流朝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芬里尔在凶兽群中来回肆虐,仿佛挣脱物理惯性般不断进行瞬间锐角变向,划出无数道毁灭性的折线。
苍狼利爪来回抓击,高速移动掀起的汹涌乱流汇聚成道道无形巨浪,所过之处的凶兽无论体型或阶级,触之即碎,凶兽碎块与建筑残骸被飓风皆数卷起,洒得到处都是。
当芬里尔重新站定的一刻,甬道周围数以千计的凶兽已经全部化作碎块,连一只活着的都没有,只有狼王高大的身影屹立在血海中央,那双暗紫色眼瞳成为了唯一的异色。
芬里尔清空周边区域后,那些尾随她而来的单兵飞行器才先后落地。
他们是以希贝尔为首的狼袭精锐,每个人都已经在超凡力量体系七大等级中达到第三等级,像希贝尔这种骨干更是达到了第四等级,全员皆是团体内部最重要的战力。
众人刚站定没多久,漆黑的甬道内部又传来凶兽的嘶吼声,地面在隐隐震颤,又一波凶兽潮即将到来。
芬里尔站在最前方命令道:“目标就一个,跟我守在这,凶兽来多少杀多少。”
有人问:“时间呢?守到什么时候?”
芬里尔眼中倒映着漆黑的洞口,沉声说:“那就看锈墙的门多快能开了。”
...
【边陲东区】
那些逃难的民众此时已经陆续抵达这里。
坑道虫的出现不止带来了凶兽,因其在地层运动极其激烈,也一定程度影响了地壳活动,导致边陲区出现了一定规模的地震。
虽然地震持续时间很短,烈度却不小,再加之边陲区的楼房质量上基本都不达标,很多都已经在震动中倒塌,化作了一堆堆废墟,将不少街道出入口都堵住了。
更致命的是,晚冬入春是回南天,雨水连绵,本应滋养万物的春雨此时演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灾难,它们让道路变得湿滑泥泞,极难行走,更是毫不留情掠夺着逃难者的体温。
继前一个月大疏散之后,滞留在边陲区的民众仍有600多万。
而此时除开那些已经死于凶兽爪下、或陷在其它城区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逃难到边陲区东部的民众数量在400万左右,这个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增加。
难民们分散在各条街道,汇聚成了成百上千个队伍,他们三三两两艰难行走着,缩着手裹紧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这些人有的很幸运,与自己的家人依偎在一起,还能在这场灾难中享受往日那般的温存。
但更多的人或多或少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啜泣声,甚至有人走着走着绷不住情绪,蹲坐在地掩面哭泣,哭了好一会才像行尸走肉般站起来继续走。
除了无边无际的难民,边陲东区还出现了另一批人的身影。
在这灾难降临的时刻,或许谁都没有想到,第一时间站出来扛起责任的是曾经人人畏惧的暴力团体。
狼袭表现出了非常惊人的担当,他们很好执行了芬里尔交代的任务,强者冲向危险的北区负责断后阻击,那些相对较弱的则在来到东区维持撤离队伍秩序,引导大家更快更有序撤离。
此时,一名狼袭暴徒正在扫视撤离队伍,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一看就是凶兽来临时还在睡梦中,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逃了出来,她此时被冻得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抖。
暴徒脱下自己的防水皮革外套,走过去披在小女孩身上,关切地问:“孩子,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抬头看着暴徒,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摇了摇头。
暴徒心中涌过一阵怅然,轻声问:“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小女孩依旧摇头:“都被怪物咬死了,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姐姐...”
暴徒用力咬着下唇,最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气。
小女孩目光有些呆滞,声音很低,带着挥之不去的茫然:“大哥哥,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
暴徒平复好压抑的心情,用手搭着她的肩,重重地说:“不会的,我们大姐头已经亲自带人去了北区,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厉害!有她在,那些凶兽来几头死几头!”
“别怕,孩子,只要再走一会,等我们进内城,大家就都可以活下来了!”
小女孩眼中燃起希望,轻轻点了点头,和暴徒依偎得近了点,彼此给对方取暖。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暴徒发现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大家都在探头探脑向前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暴徒正欲前去查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犹豫片刻后把她背了起来,这才向前跑去。
队伍很长,暴徒足足跑了几十分钟才抵达最前列,也终于明白了队伍停下的原因。
锈墙处城门紧闭,不仅如此,象征火力识别区的全息警告标识仍然悬浮在半空中,并且亮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刺眼。
暴徒找到一名同伴,疾声问:“怎么回事,他们不放行?”
同伴咬牙切齿道:“不放,他们说《锈墙隔绝法案》依旧生效,要求我们即刻散去返回家中。”
暴徒忍不住骂道:“我返他马呢!这些人不知道边陲现在什么情况吗?!”
前面的民众将看到的事情向后传,大家陆陆续续都知道了锈墙仍旧封闭的消息,一股绝望气息在队伍中弥漫,哀求声此起彼伏:
“长官,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再不开门,凶兽就要来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
“求求你们,给大家一条活路吧!”
就在众人呼喊时,锈墙广播塔传来一阵嗡鸣声,该处墙体负责人平稳的声音传来:
“边陲区的市民们,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慌张。现在虽然是非常时期,但大家也要遵守相关法律规定,不可以擅自闯入禁区。”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因为这不只是新月城的危机,更是整个人类世界史无前例的危机。”
“对于身处灾难中心的大家,我们的心,是与你们同在的。但市议会已经做出相应部署,请大家务必配合。”
“在这个危难关头,让我们一起高呼那句振奋人心的口号人类存亡高于一切!”
暴徒将背着的小女孩放到地上,从同伴手里拿过喇叭,走到火力识别区边缘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
“我们不是人类吗?!”
“哒哒哒哒哒”
回应暴徒的,是一连串射在身前地面的子弹,爆开的碎石将他身上溅出许多细小伤口,整个人被逼得向后退去。
在难民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锈墙广播塔仍在传来指挥官的官腔:“我再重申一遍,请大家遵守相关规定,相信市议会,相信世界政府。”
“在世界政府的英明领导下,新月城一定能平安度过这场灾难。任何试图违背法律的人,都将遭到毫不留情的惩处。”
难民们麻木地站在原地,内心已经跌到了谷底。
前面是大门紧闭的锈墙,后面是随时可能到来的凶兽。
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
他们走投无路了。
第340章 破灭希望
边缘大厦实验室。
未来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跃动,她看着大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字符和数据,神情接连变化,从最初的茫然,到惊讶,最后变得阴沉。
未来:“绮零,我远程调用了地航飞船的探测器进行数据收集,反馈结果出来了。”
她眉头紧紧皱着,叹气说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哎算了,不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说吧。”
“坏消息是,黑色尖塔内部出现了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波信号,它可以突破一切形式的屏蔽,所以我们的超频电子对抗单元没能起效。”
“这种波信号直接作用于脑区,会严重影响脑神经元电流,换句话说,他现在应该受这种波信号影响陷入了幻觉。”
“好消息是,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推演和摹拟,我找到一种应急办法,可以通过地航飞船上的通讯台干扰这种信号,去一定程度影响他的脑区。”
绮零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苏默现在陷入了某种幻觉,而你可以影响那个幻觉的内容,进而唤醒他?”
未来叹了声气,凝重地说:“原理是这样,但这个过程非常复杂,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绮零:“先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
苏默依靠在病床上,木然地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
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在镇静药物的作用下睡去,又像现在这样醒来。
陈医生告诉他,经过院内专家评估,设计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案,非常契合他。
确实,这次的新药非常有效。
因为自己每次醒来,总会忘掉一些关于那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经常做梦的人肯定会有这样的经历。
你在梦里经历了许多记忆深刻的事情,而当醒来以后,你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它的具体内容。
就像有一块橡皮擦在脑海中涂抹,把梦里的那些事情抹掉了。
苏默现在就是这样,在药物作用下,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关于穿越的梦,但那里的事,那里的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在苏默发呆时,陈医生走了进来,面带笑容问道:“小苏,最近感觉怎么样?这种进口药是今年刚进医保的,以前很多人都吃不起,现在托国家的福,大家都吃得起平价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