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未来托腮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漫不经心说，“就那样呗。”
“那样是怎么样嘛。”苏默看向电脑，好奇地问，“最近在研究什么？”
未来：“你不是想研究黑绝病毒嘛，我在做一些前置工作。你知道端脑技术吗？”
苏默点点头：“知道，一种让人类大脑与外部设备直接连接、实现脑电流与设备信息直接交换的技术。”
未来嗯了一声：“端脑技术在娱乐业已经很成熟了，但在科研应用领域还存在一些技术难点。”
“我最近跟几个朋友做了交流，他们都觉得，端脑技术会对黑客行业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苏默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未来解释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信息攻防都是依托于程序运作，既考验程序架构，也考验黑客本人的信息处理能力。”
“如果端脑技术的应用难点被攻克，黑客就能将意识接入电子设备，直接对进行信息处理，效率将呈现指数级提升。”
苏默试探性问：“你是说，如果端脑技术研究成功，你就能编译黑绝病毒？”
未来很快摇头：“不，编译是编译，效率是效率。端脑只是为黑客提供更高效的技术支持。”
“就好比一把先进的枪械，交给神射手可以最大化发挥效率，但交给一个不懂枪的人，那跟柴火棍也没太大区别。”
“想要掌控并编译黑绝病毒，一位顶级黑客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基础。其它各类技术只是辅助而已。”
苏默不禁叹气：“合适的黑客一时半会不知上哪找，我以后慢慢物色吧。你这几天辛苦了。”
未来：“没事，有助手帮忙也还好。你找的人挺靠谱的，尤其是罗明生。”
这时，一个穿白的中年男人走进实验室，他长得仁慈和蔼，很有邻家大叔的气质。
“说到就到。”未来对罗明生招招手，“老罗。”
罗明生小跑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未来总师，苏团长。”
罗明生是一位脑科学技术专家，纯科研出身，没有佣兵行业背景，面试时对未来提出的各种问题对答如流，性格也随和，跟同事关系很好，已经过试用期转正了。
“在我认识的人里，老罗的技术水平是很不错的。”未来拍拍罗明生的胳膊，笑着说，“加油，我们今晚加把劲，争取9号前把手头的数据处理完。”
罗明生抱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总师，我今晚约了朋友，明天我来加班弄，行吗？”
未来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这不强制加班，而且今天才6号，还有两三天，时间很宽裕。”
“6号...”苏默突然喃喃念叨道，“今天是12月6号...”
未来：“对，怎么啦？”
苏默挥挥手离去：“没事，你们忙吧。”
他心想：12月6号，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去关注下。
第229章 怪物零号
狭小的房间无比压抑，墙皮大片脱落，布满霉斑班驳不堪，角落里的蛛网纠缠在一起，仅有一扇破损的窗户透进微光，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吱...”随着铁门开启的咯吱声，两名警卫走了进来。
老警卫双手插腰站在前面，介绍道：“每天晚上6点是喂食时间，5分钟内让他们吃完。收盘的时候记得检查餐具。”
“有些小杂种会偷偷把餐具藏起来自杀用，如果发现的话，直接把手打断就行。”
新警卫跟了进来，手在鼻子前不停扇着：“这什么味道，真受不了。”
“别抱怨了，给杂种住的地方能有多好。”老警卫把钥匙丢给他，然后手电照向角落里的铁笼，说：“人在那边，把她放出来吧。”
新警卫过去开启笼门。
“吱...”笼门缓缓打开。
手电光首先映照出的是一条枯瘦如柴的胳膊，皮肤近乎惨白，因为没什么肉，皮下的血管变得非常显眼，扭曲盘虬宛如一条条小青蛇。
一个瘦弱的孩子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她头上有很多蚊虫叮咬的血痂，导致几乎没什么头发，双眼内陷面颊凹扁，瘦得完全脱相，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丑陋的类人怪物。
新警卫睁大眼睛嗤笑道：“我去，这是人类？长得也太丑了吧，哪弄来的？”
老警卫淡淡地说：“前几年园里的「起源计划」知道吧？”
新警卫：“知道，就是利用基因编译技术，对胚胎细胞DNA进行修改，来制造各方面都没有缺陷的人类。”
老警卫：“起源计划绝大多数实验体都没活过满岁，这家伙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今年4岁了，我们都叫她‘零号’。”
新警卫倒吸凉气：“还真有人能从那种实验中活下来？这简直是个怪物啊！”
老警卫漫不经心调侃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跟她的差距，搞不好比狗跟人的差距还要大。”
新警卫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们才是这里的监管者。怪物也必须臣服于我们。”
说完，他打开手中拿着的饭盒。
饭盒里是土豆和杂菜做成的土豆泥，原料都是工厂量产出来的，口感像在嚼蜡，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吃不死人。
新警卫把饭盒翻转过来，将土豆泥倒到地上，对零号冷笑道：“来，丑陋的怪物，过来进食了。”
零号抬起瘦弱的胳膊，顺着食物的味道爬了过来。
她蹲在那堆土豆泥面前，用脏兮兮的小手捧起一，往嘴里塞。
“沙...沙...”土豆泥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砂砾，在她口中咀嚼时不断传来异响。
有些砂砾比较尖锐，割破了她的口腔，丝丝血迹从唇边渗出，她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仍在把那些肮脏的食物往嘴里塞。
她刚想再去抓一把，突然“咚”一声，那只穿着靴子的脚踩住了她的手背。
新警卫踩着零号的手，用坚硬的鞋底不断来回摩擦，冷冷地说：“规矩忘了吗？吃饭之前，要对我们说一声谢谢。”
“你们这些没爸没妈的杂种，可都是因为我们才有饭吃，人怎么也要有点感恩之心吧？”
零号没有说话，眼睛里毫无生气与神采，任凭手被踩破磨出血，伸出另一只手继续去抓土豆泥往嘴里塞。
新警卫没办法抬另一只脚继续去踩，那样维持不住平衡，他一时有些羞怒。
“狗崽种，还挺有脾气？”他抓住零号破烂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在她脸上。
“咚！”
零号的鼻子被打破了，血汩汩往外流，她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双黯淡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明明警卫就在面前，却没有看他，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沙...沙...”她继续嚼着土豆泥，鼻血一同流进嘴里，染红了那残缺不齐的乳牙。
这种无视让新警卫更加愤怒，一拳一拳往她脸上猛砸。
“咚！咚！咚！...”
在这番虐打中，零号的鼻子被打歪了，乳牙掉了好几颗，嘴巴里全是血，眉角骨折高高肿起，脸上到处都是青紫。
“沙...沙...”她仍旧毫无反应，只是麻木地吃着肮脏的食物，一口又一口。
老警卫眼看新警卫都打累了，嗤笑道：“别费劲了，这家伙诞生前就做了基因方面的处理，天生没有痛觉神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新警卫一脚踢翻零号，嘴上骂骂咧咧：“还是真是怪物中的怪物，啊？”
老警卫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别这么急躁，怪物也有怪物的训法，我来吧。”
老警卫用钥匙打开房间墙壁上的暗门，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然后，他走过来揪住了零号的衣领。
零号看到暗门打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有了反应。
“呜...啊！啊！...”那双眼睛被恐慌填满，她挣扎着，惊叫着，被砂砾割破的喉咙不断传来沙哑嘶鸣，宛如一只怪物在嚎叫。
老警卫将零号扔进暗房，只微笑着说了两个字：“三天。”
“啊！啊！！！...”在零号撕心裂肺的哀鸣声中，他关上了门。
...
三天后，老警卫和新警卫再次回到这间房间。
打开暗门的刹那，那道依靠着门沿的瘦小身躯摔了出来。
三天三夜的断水断食，零号的身体比上次更加消瘦，嘴唇上到处都是血口子，为了缓解干渴，她只能咬破嘴唇喝自己的血。
如果说上次零号出笼子时多少还有点生气，现在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目光空洞地瘫在地上，眼中没有半点光。
老警卫用鞋尖把零号踢翻过身，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冷笑道：“关她的地方叫「暗牢」，里面四周都是隔音棉，光照不进去，声音透不出来，处于绝对的黑暗封闭状态。”
“对黑暗的恐惧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人可以不怕疼，但不可能不怕黑，不怕只是因为黑得不够久而已。”
“对付这种不听话的怪物，用黑暗就好了。”
老警卫从怀中拿出水壶，把水倒在零号脸上：“喝吧，心怀感恩地喝吧。记住了，以后再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清凉的水流进嘴里，带来复苏般的生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零号大口大口喝着，因为喝得太快，被呛得眼泪鼻涕不停往外流。
她的视线被眼泪和浇在脸上的水模糊，就这么一边咳，一边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恶心...
第230章 伊甸计划
伊甸园计划，这是世界政府经由上庭议会决议、在领区全境所颁布的一项大型社会计划。
曙光92年，受经济、战争、社会政策等多方面影响，各地少子化、老龄化愈演愈烈，世界生育率出现拐点，人口持续下降。
为应对人口下降导致的社会发展停滞问题，世界政府协同三大巨头企业共同研制出了成熟的人造子宫技术，并决议通过了影响深远的《人造婴儿法案》。
该法案规定，在适当情况下，世界政府当局有权动用人类生殖细胞储藏库，在人造子宫中直接进行人类胚胎培育。
自此，“繁衍”这一决定种群生死存亡的行为不再依托于两性关系，而是可以在实验室中完成。
你不生？
没事，实验室可以造。
缺多少就造多少。
不过，《人造婴儿法案》的通过只解决了“繁衍”问题，并没有“抚育”问题。
因为这些人造婴儿是人造产物，没有社会关系中的“父母”，他们诞生以后谁来养？怎么养？养大以后干嘛？
总不能造出一堆没人管教的人渣，长大以后什么也不会干，每天领着低保金当蛀虫吧？
后来的《伊甸园计划》就是针对这一问题所颁布。
曙光104年，世界政府在全境范围内修建了上千座大型「伊甸园」。
所谓伊甸园，是一种类似学校的封闭管理机构，由世界政府和民间资本共同投资运行，专门用来收容并培育那些实验室诞生的人造婴儿。
人造婴儿会在伊甸园长大，生活，教培人员将为他们提供食宿、知识教育、三观塑形。
然后再根据他们后天能力的不同进行区分，培养成不同的人材，长大后投送到不同的社会岗位。
从人造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到18岁长大成人步入社会，整个抚育过程都由伊甸园完成。
自此，历史发展完全脱离客观规律，人类把自己种群的兴衰命运完全捏在了手里。
这就是对曙光世界影响深远的《伊甸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