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好奇地问：“你昨天说他脾气差是受到卡牌的特性影响，怎么现在又认为是污染值的问题？”
裴仙珏闷不吭声往前走，越走越快。
风翎快步追上她，“喂，那个包子怎么办？你不管了？”
裴仙珏低声回道：“没办法了……现在只有包子能稳住他，否则巨狼一旦发疯……”
裴仙珏说著，不禁咬住下唇，回头望了一眼。
此刻她们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加上大雾弥漫，彻底看不见灰狼的影子了。
“迷宫里本来就危机四伏，如果巨狼再发疯，想要攻破迷宫的希望就更渺茫了。”裴仙珏恨得牙痒痒，“如果我早知道我爸给过他卡牌，我绝不可能带他进迷宫。”
风翎对这些不怎么关心，若有所思地喃喃：“那家伙对异种的敌意很大，还说要把攻破迷宫这事当做功勋记在履历里，他可能没想留活口，我得把道长带上，不然留他一个人在安全区太危险了。”
裴仙珏闻言也点头，“嗯，我们回安全区带上道长。”
她们原路返回三清宫。
路上，裴仙珏回想起梁舟的事，又憋屈又窝火，对风翎说：“带上道长之后，我们先离开迷宫，梁舟这事我要尽快上报，万一他真的失控就麻烦了。”
风翎心想我这刚进来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要走了？
“你忍忍吧。”她对裴仙珏说。
裴仙珏愣了下，看向风翎，“……啊？”
风翎一脸认真地说：“进迷宫之前我问过你的，进了迷宫不能反悔，你说你想好了。”
裴仙珏一噎，支吾著道：“这不是事出意外吗？”
“迷宫里面，发生意外很正常，顺风顺水才奇怪吧？”风翎说道，“所以你忍忍吧，等我们攻破迷宫就会出去了。”
裴仙珏哑然看著她：“你……认真的？”
就凭她们俩？
风翎往前走，边走边说：“你放心，我们是第一批进入迷宫的人类，就算死在迷宫里，也会上新闻头条的。”
裴仙珏：“………………”
她有点后悔了……
因为太要面子所以不肯跟自己的保镖低头，现在发现风翎好像比保镖更疯，怎么办啊？
也是她一叶障目了，看风翎全程情绪稳定，就忘了风翎进迷宫之前提过自己污染值高的事。
裴仙珏内心：（T_T）
…………
……
包子看著裴仙珏的身影消失在雾里，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向梁舟，笑著说：“大小姐的脾气就这样，好汉，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小姐好，但是你不该让她下不来台嘛。”
“包子，你还是没明白。”灰狼淡淡道。
包子勉强笑道：“明白什么？”
“卡牌持有者，是基因的进化者，身体更强，寿命更长，人类想要对抗异种，必然将我们捧上神台，金钱和权势不会成为区分阶级的条件，卡牌才是，而我们的下一代，才是真正的‘少爷’和‘大小姐’。我们是站在最上层的人，明白了吗？”灰狼说道。
包子起初怔愣听著，而后牵扯起嘴角，附和地笑了笑，“你说的当然也有道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关系闹僵，大小姐一直对咱们俩挺好的……”
话说到一半卡住，他的脸色渐渐变白，眼神不可置信地看著灰狼身后。
梁舟若有所觉，立即警惕地转身。
嘎吱……
地上那具原本死透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
第88章 快要疯了
灰狼双目瞪大，齿间爆发出低吼，身形快速膨胀，体型巨大化到极点！
马面怪不知为何活了过来，哪怕肚穿肠烂，哪怕喉咙淌了满身血，它竟活过来了！
这头怪物拽起地上的锁链，狠狠甩向巨狼！
锁链犹如铁鞭抽来！
也许是因为马面怪的复活过于震惊，巨狼没能躲过这一下，腰部顿时多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他咆哮一声扑向马面怪，脖子上的鬃毛因激斗而炸开！
猛烈的冲撞力再次让马面怪倒地，随后那锁链也再次缠上来，这次巨狼早有防备，立即跳到一侧，张嘴咬住马面怪的一条腿，疯狂撕咬！
梁舟心中自信暴涨，他能够杀死马面怪一次，就能杀死对方第二次
激昂的杀意在肺腑间澎湃，齿间的血腥味更叫他热血沸腾。
他扛住了马面怪如雷击一般的拳头，死死咬住腿骨，直到将马面怪的一条腿咬断！
喀嚓！
马面怪拼尽全力扑过来，手中锁链叮叮当啷响个不停。
梁舟正准备给它最后一击，忽然听见不远处包子惊惧地大喊：“快逃！！！”
逃？
为什么要逃？
梁舟先是不解，接著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
他惊诧地望向山道上方。
大雾茫茫，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快速逼近！
他嗅到危险的信号，伏低身体准备迎战，只见眼前白光闪过！一把钢叉迎面刺来！
梁舟心中惊骇，急忙避让！
狼头侧摆，身体奋力跃起，却在半空中被那把钢叉刺穿胸骨。
他喉头一片腥甜，摔倒在地，吐出大口鲜血，难以置信望向前方。
只见那白茫雾气中，一头巨怪大步踏来，通身肤色暗红，是个如牛魔王般的人身牛首怪物！
短短数秒内，马面怪也挣扎著爬起来，它断了半截腿，但没有彻底失去战斗力，掌中的锁链带著铁钩，恶狠狠掷向梁舟！
梁舟想躲，胸骨被钢叉钉在地上，拉扯之下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蓬松的鬃毛被血浆淋透。
若不是巨狼本身对疼痛的忍耐力异于常人，此刻他早该活活痛死！
他踉跄著要逃，费力地跳至山道边一块岩石上。
身上的血如瀑布流淌，很快将岩石染红。
此刻马面怪已收回锁链，牛头怪也拔起地上的钢叉，它们的目光齐齐移向山道上的包子
梁舟心神一颤，“……包子！”
没了巨狼的掩护，包子孤立无援，几乎不等转身逃跑，马面怪的铁钩已直掏他心口！
包子看著刺进身体的铁钩，整个人呆若木鸡，似乎没有想到，最为信赖的兄弟，没能救下自己。
锁链往回拽，包子染血的身体在地上拖行。
站在岩石顶上的巨狼看著这一幕，想下去救人，却深感无能为力。
如果没有受伤，他或许还能与那两头怪物一战……不，如果没有受伤，他也做不到！
眼睁睁看著包子距离马面怪越来越近，巨狼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再次跃起，跳入茂密的树林，向山下狂奔！
他做不到！
他的身体可以巨大化不假，但是持久作战只会将他拽入死亡的泥沼。
与马面怪的第一场战斗，他已经花了大半力气，现在又多了一只牛头怪，他做不到！
狼在树林中不停奔跑，脚下踩碎的树枝嘎吱作响，惊得他心神不宁，眼前仿佛出现幻觉，看见他的好兄弟被塞进怪物的血盆大嘴，一点一点嚼碎。
巨狼试图摆脱这种幻觉，痛苦地嚎叫，用头去撞击树干。
他看见河水变得通红，看见石头变成森森白骨，看见雾气里漂浮著形态怪诞的鬼魅，真实与虚幻彼此交错，他快要疯了！
…………
……
风翎和裴仙珏回到安全区，把梁舟的事跟李青说了说。
当然也著重描述了一番他们遇见马面怪的情形。
李青认真听完，表情变得凝重。
他认真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牛头马面确实是民间传说里的生物，它们是阴间的使者，担任巡逻和搜捕的工作，那条山道很可能就是它们巡逻的路线。”
“巡逻总该有个目的，它们会不会在守著什么东西？比如，为了保护迷宫之主？”风翎猜测道。
李青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风翎想了想，“我的技能可以标记目标进行跟踪，刚才梁舟把马面怪杀了，我没能标记，只要再让我遇见一次那怪物，我就能知道它们的行动路线和它们守著的东西是什么。”
“应该不难……”裴仙珏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牛头马面显然是一对，只要我们沿著山道走，迟早会遇见另外一只怪物。”
“走，现在就去看看。”风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裴仙珏急忙跟上，“要不要再计划一下？那条山道有几段位置挨著峭壁，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万一和怪物正面发生冲突，我们恐怕没有胜算。”
风翎听了随口问道：“你有计划吗？”
裴仙珏咬唇，“……没有。”
风翎回头看她一眼，笑道：“那就见机行事吧。”
裴仙珏吐出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她以前觉得自己也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没想到跟风翎一比，她好像还是少了点冲劲。
她跟在风翎身边快步向前走，再次打开领口的麦克风开始记录：
“现在是6月2日早上7点，我们在三清山南侧的九龙山口处的山道上遇见形似牛头马面的怪物，事后与猎手梁舟失联，与市民包昌智失联，现在二次返回山道勘察情况……”
风翎揶揄她一句：“又开始记录遗言啦？”
“嗯。”裴仙珏叹了口气，“要是我们没能活著出去，监察局肯定会想办法派新队员进迷宫，只要他们发现了我的尸体，我记录的这些信息多少也能帮上点儿忙。”
“然后你就能上新闻头条了。”风翎咧嘴一笑。
裴仙珏无奈看她，“我谢谢你啊。”
再次回到山道上
她们沿著记忆里的路线向前行，李青和皇甫妙妙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之后，风翎和裴仙珏都发觉不对劲。
地上的血已经凝固变黑，四周处处留下打斗的痕迹，但是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