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心想：我也没觉得白队长有压力啊……
不仅没压力，还颇有闲情逸致，在办公室里穿著轻飘飘的长裙，慢悠悠地浇花、晒太阳，都快赶上养生的退休干部了，哪里有压力？
但是这话她没说出口。
因为对方刚死了妹妹，也许表露出来的这些状态，是源于一种自我保护呢？
毕竟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一些人失去至亲之后，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是过了一年或几年，突然在某一刻崩溃大哭。
“风翎，你在想什么啊？”禾月凝见风翎愣神，出声问道。
“噢……”风翎随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人都挺高冷的，刚才那个叫樊什么的人，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荆南市的整个监察局，都散发著一股冷肃的气息。
禾月凝与禾星落这对双胞胎姐妹，反倒像初来乍到的太阳花，和这里的冰冷气息格格不入。
禾星落思索著说道：“白队长的妹妹殉职，对特攻队来说是很大的冲击，都是一起共事许久的同事，樊泽心里估计和白队长一样难受，笑不出来也正常。”
“说不定是被白队长传染了，”禾月凝笑嘻嘻，“白队长的卡牌太厉害，把大家都冻住了。”
禾星落蹙眉，“这种事就不要开玩笑了，当心被人听见。”
禾月凝耸了耸肩，“好嘛，我不说了，我就是觉得他们一直这样，我们好难融入他们，工作上磨合也好难。”
禾星落轻轻叹气，“慢慢来吧。”
第294章 熬夜
禾月凝与禾星落把风翎送回房间，随后各自工作去了。
双胞胎刚被调派到这里，白露没有交给她们多少任务。
在不需要出警的时候，她们会在文件室里看一看过往的案件，了解荆南市的异种活跃情况，或是去闹市区转一转，熟悉街道环境。
风翎也想出去逛逛，于是到了傍晚，三人又凑到一起，捎带上皇甫妙妙，四个人坐车离开了监察局。
禾月凝特别开心，大约因为风翎和她们一样是初来乍到，禾月凝天然地想和风翎抱团。
禾星落负责开车，握著方向盘说：“我们先去枫叶湖看看，白队长说那里有一片荒废的别墅区，离市区有点远，但是足够僻静安全，如果你不喜欢，东边还有一片迁走的厂房，地方也很大……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通水电，住的话多少有些不方便。”
禾月凝出主意：“能不能让污染体住外面，风翎跟我们一起住监察局？这样我们晚上还能说说话呢。”
风翎笑道：“就算我住外面，也不影响我们晚上聊天啊，平时晚上巡逻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呗。”
她问前面开车的禾星落：“荆南市的宵禁从几点开始？”
“9点，不过我们从8点就开始赶人了。”禾星落回道，“9点如果发现街上还有徘徊的市民，会进行强制逐离。”
风翎积极地说：“晚上去巡逻叫上我，一起一起~”
禾星落一口答应：“行啊。”
禾月凝捂著嘴笑：“风翎你该不会想在巡逻的时候靠撞大运来破案吧，白队长给你的文件资料看了几页呀？”
“不耽误的~”风翎回道，“我白天看资料，晚上跟你们巡逻。”
风翎一再要求参与巡逻，是因为她想尽快熟悉荆南市的环境，这里的隧道和桥梁太多，即便看得懂地图也没办法快速弄清楚路况，不如跟著双胞胎，每晚都在城里转几圈。
而且她的牌组里有一张蝙蝠，只要是走过的路，就不会忘记。
一行人先去了枫叶湖的别墅区，接著又去了靠近郊区的厂房。
两相比较，风翎选择了更靠近市区的枫叶湖。
然后她们去了荆南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一到晚上8点，各大商场就开始播放送客音乐，路边的摊贩也陆续收摊离开。
当然也有那种磨磨蹭蹭故意不走的摊贩，觉得哪怕多卖一分钟也是赚到。
对于这种情况，风翎和禾月凝选择了助纣为虐。
她们沿街买了糯米饭、碗耳糕、丝娃娃、豆腐果、冰浆、洋芋粑粑、糕粑稀饭……手里端著碗，小拇指挂著食品袋，实在装不下就塞进皇甫妙妙的背包格子里。
禾星落和特攻队在后面驱离摊贩，看见前面三个家伙一路吃个不停，好气又好笑。
禾月凝特意从糯米饭里拣出一根折耳根，凑到禾星落面前让她尝尝。
“走开走开！”禾星落闻著折耳根的味儿恨不得退避三舍。
禾月凝大声笑道：“星落，你居然不敢吃折耳根，尝尝嘛，说不定你会爱上它。”
禾星落捏著鼻子往后躲，“你爱吃就多吃点，不用想著我！”
“真奇怪，我们可是双胞胎，怎么口味不一样呢~”禾月凝略微仰头，抬手将折耳根扔嘴里，嚼了嚼，“真是美味~”
“我谢谢你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禾星落阳抬起一只手在鼻子前扇空气，“接下来半小时你都别跟我说话，我受不了你嘴里那个味儿。”
“哈哈哈哈哈……”禾月凝乐不可支，转身跑到前面的摊子买锅巴糍粑。
禾星落冲小吃摊的老板喊道：“卖完这单一定要收摊啊！太晚回家不安全！”
小吃摊的老板一边给禾月凝打包装袋，一边发牢骚：“玉泉市的宵禁时间都改成10点了，我们市的宵禁时间什么时候能调一调？”
禾星落一时没说话，她刚入职，还不清楚每个城市的宵禁政策的变动。
身边一名特攻队员开口道：“再坚持坚持，这个月咱们市的异种发案率很低，说不定下个月就调了。”
小吃摊的老板神情缓和了一些，收拾东西骑上三轮电动车走了。
“老板！你给我装多了，我没买这么多！”禾月凝提起食品袋喊道。
老板颇有江湖豪迈之气的挥了挥手，“送你们吃！”
“哈哈~谢谢啊！”禾月凝高兴坏了。
袋子里的糍粑很多，几个队员一起分了分，正好当晚上的夜宵。
到8点半的时候，商业街上的摊贩和行人只剩下零星几个，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也都是赶著回家的人。
风翎跟著监察队继续巡逻。
随著夜色渐浓，城市变得悄无声息，空旷的公路上只有两辆巡逻车缓缓行驶。
风翎一直专注地注视车窗外的街景，试图将每一条路都牢牢记在脑海中。
晚风带著露水的湿漉拂过面颊，在噪音与汽车尾气消失后的深夜，空气里树木绿植的气息格外浓郁。
这一晚无事发生。
皇甫妙妙因为太无聊，早早在车里睡著了。
禾月凝也有些昏昏欲睡，但强撑著在车里找话题，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12点巡逻结束，巡逻车辆不紧不慢返回监察局，等她们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已经快到凌晨1点。
风翎没什么睡意。
母巢可以积蓄能量，所以她哪怕三天三夜不睡都没关系，平时按点睡觉是因为她想要维持正常人类的作息，但今天感觉没什么收获，瞥见桌上的碎尸案文件袋，便想索性看完了再睡。
坦白讲，风翎从来不认为自己在查案方面有任何天赋，但是来都来了，在没有发现星光的踪迹之前，她总得为自己找点事做。
文件袋打开，一沓厚厚的现场照片映入眼帘
所谓碎尸，是指尸体被分解成数段或数块的情况。
眼前每一张照片，都是残缺的肢体，有的装在黑色塑胶袋里，有的散落在河岸边，有的则被抛弃在茂密的草丛中。
按理说这样血腥的场景，应该会引起心理不适，但风翎仔细看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想，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些肢体被处理得非常干净，照片里看不见一滴血，哪怕是肢体的横截面也是微微发红的肉色，丝毫没有血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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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已经尽力了
这还用查吗？凶手肯定是异种啊。
风翎的第一反应就觉得是异种干的。
正常人杀人就杀人，谁会闲的没事干把血冲洗干净再抛尸？大概率是因为某张卡牌的特殊能力，所以尸体才会变成这么匪夷所思的状态。
但如果结论这么明显，为什么监察局不接手这桩案子，还非得跟警方刑侦队那边来回踢皮球呢？
风翎把照片放下，伸手继续在文件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摞文件。
随手一翻，全是死者的个人资料，足足有32页。
32位受害者。
风翎觉得不可思议，连续行凶32次都没抓住人？按照现代侦查技术的水准和效率，不应该吧……
继续往后翻，看见了犯罪嫌疑人的资料。
风翎顿时精神抖擞，眼睛往下扫性别男，年龄26，未婚，荆南市本地人，已死亡……
什么？
风翎再次认真细看。
确实死了，四个月前就死了。
根据资料显示，该名男子还有两名同伙，路边的监控拍下了他们的抛尸过程，只有这名男子的面部特征被清楚拍到，所以立刻成为警方的通缉目标，然而在通缉发生后两天，有环卫工人报警，在垃圾堆里发现了男人被肢解的尸体。
警方合理怀疑是犯罪团伙内部发生了内讧，随后又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结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当刑侦队员赶到嫌疑人家中，发现了对方被肢解的尸体。
侦查工作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发现嫌疑犯，目标死亡，再次发现嫌疑犯，目标再次死亡……
目前发现的嫌犯已经全部死亡，死无对证，监控每次拍摄到的犯罪团伙都有两三人，没被拍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还有一点，监控视频里的犯罪嫌疑人，没有显露出任何特殊能力，这也是案件至今无法被确定是异种所为的最主要原因。
风翎看见了监察局这边出具的意见书，上面有白露的签名。
白露认为监察局本身就面临人员不足的情况，而且监察员的优势在于作战而非侦查，所以，在没有确定作案凶手是异种的情况下，监察局无法抽出人手来分担侦查工作。
风翎觉得白露说的也没错。
荆南市的监察队伍，满打满算只有白露和白霜两名监察员，加上五名特攻队员，一共七个人，既要巡逻维护治安，又要随时预备出警，确实没有余力再去查案。
刑侦队那边也委屈，查一个死一个，查一个死一个，跟鬼打墙一样。
“好难啊……”风翎看著自己面前成堆的资料，不禁叹气，她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皇甫妙妙在床上正睡著，听见风翎的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问：“风翎，你不睡吗？”
“不想睡，在看碎尸案的资料。”风翎感慨道，“凶手杀了32个人，连自己人都杀，四个月一共杀了32个，平均每星期至少死两个，中间还要忙著分尸、抛尸，怪不得荆南市的市民对异种恨得牙痒痒。”
“真是异种干的吗……好奇怪……”皇甫妙妙倒头躺下，嘴里半梦半醒地咕哝，“异种杀普通人干嘛，又没有积分……”
“是啊，杀普通人干什么……”风翎翻看著资料，毫无头绪。
杀一个两个是泄愤，杀三十多个是为了什么？
“死的这三十几个人，都是年轻男性，身高也全部在一米八以上，体格强壮……”风翎仔细对比资料，“这说明凶手是有选择的在杀人，至于为什么这么挑选……难道凶手是个小矮子？仇视高个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