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担心你了，赶快放假回家吧，记得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候。”
今天第二更。
第124章 圣诞假期
叮当！
李家餐馆的大门被推开，风铃响动，耳边就传来一个爽利的招呼声。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是否有预约？”
“一位，没有预约，请问等位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三十分钟左右。如果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外送的……”
江音的视线终于离开收银机，抬头看向前方的客人，因为忙碌，额头渗出一层薄薄汗水，但嘴角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一个照面就给人留下好印象。
然而，江音嘴角的笑容却微微一顿，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错愕，下一秒，喜悦和幸福就涌上眼睛。
“小维，你怎么就到了，不是说下午四点落地吗？我和你爸还说去机场接机，你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
站在眼前的，正是李维。
江音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提前几个小时就看到了儿子的那张脸，手脚麻利地从收银台后面绕了出来，欢喜地站在李维面前，拉着儿子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视线还是落在李维的脸上，千言万语在胸口打转，最后还是化作一句话语。
“瘦了。”
李维哑然失笑，果然，所有的华夏父母都是一个样。
他在球队这半年，其实是增重了的，但落在父母眼里，还是瘦了。
李维也不争辩，“餐馆现在在忙，我先帮忙再说。”
江音拉住儿子，“再忙还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了，不缺少一个人手，你去休息，休息。”
李维有些无奈，“妈，我们站在这里，客人还以为我是上门来收保护费的，哪里有那么虚弱啦。你收账，我去点单。”
李维将自己随身的背包递给江音，转身看向满满当当的餐厅，一扫瞄，马上就走向还没有点单的桌子。
江音又欣慰又无奈，看看手里那个没有什么重量的背包，左右看看，没有行李箱，“你就这样回来了？”
李维没有回复，江音摇摇头，嘟囔地抱怨了一句，“这孩子。”
李维的父母是第一代移民，九十年代初前来纽约打拼，白手起家，从搬砖、洗衣服、摆摊这些小事做起，一直到赚取第一桶金，在唐人街开了一间小餐馆。
一步一个脚印，李易江音夫妇终于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不止餐馆走上正轨，他们还在曼哈顿下城区买了一套小公寓，不大，也就是五十平方米的蜗居，但不管如何终究有了一砖半瓦的避风之所。
然而，即使是现在，两夫妻依旧过着勤俭朴素的日子，李易亲自掌勺、江音负责收银，也就是顾了一个伙计负责跑堂，一直在存钱，就是希望能够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但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确实不容易。
李维，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李维有意识地回避和他们的交流，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个李维了，保持距离、各自安好。
但李易也好，江音也罢，隔三差五地短信和电话联系，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不回复才显得奇怪。
慢慢地，久而久之，拉近距离。
认真想想，李维从小练习综合格斗，没有李易和江音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小时候，李维体弱多病，李易将儿子送去学习咏春拳，也没有什么期许，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强身健体；却没有想到李维喜欢上了，不止中国功夫，后来又陆陆续续学了不同武术，并且开始练习综合格斗。
尽管李易和江音对李维的未来也有自己的期许，但看着儿子健健康康，并且真心喜欢上一样东西，更何况，李维从小读书自觉，说不上天才儿童却也不需要担心，他们也就同意了，李维居然一直坚持了下来。
恐怕李易江音夫妇也没有预料到，以前瘦弱得随时可能被风吹倒的孩子，居然蜕变成为身强体壮的橄榄球天才。
圣诞假期的“首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生涩，一个照面就能够感受到骨子里的亲切熟悉，就连餐馆的繁忙日常似乎也深深烙印在肌肉记忆里。
叮。
“嘿，李师傅，五号桌、七号桌的点单，另外还有十四号桌和十七号桌的加单，注意一下备注。”
厨房的出菜口传来熟练的呼唤，李易扬声回了一句“好”，才刚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回答的是汉语，条件反射地抬头，然后就看到李维那张笑脸，不由一愣。
“你小子什么时候到的？”
李维嘿嘿笑了两声，“客人在等着呢，外面还有排队的，翻台率速度要保持，李师傅继续辛苦。”
李易一下就听出李维话语里的调皮，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故作严肃地吐槽一句，“你那么笨手笨脚的，最好小心点，不要把客人的胳膊掰断了。”
李维爽朗地笑起来，转身就出门继续招呼客人了。
生活，着实有点奇妙。
不久前，李维还在布莱恩特-丹尼球场的红潮风暴之中登场战斗，狂热的应援与呼喊在球场上空久久盘旋，仿佛整个世界匍匐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
今天，李维却在小小的餐馆里老老实实地跑堂招呼客人，不是红潮风暴二十三号，只是李家餐馆的服务生，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脚踏实地的生活。
如果有人认为，橄榄球球员日常训练多么辛苦多么艰辛，应付餐馆跑堂就是小菜一碟，那就错了；事实上，餐馆跑堂的艰辛与劳累远远超出想象，仅仅一个午餐时间的忙碌就足以让人腰酸背疼了。
一直忙碌到下午两点才算结束，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挂上“休息中”的牌子，一家三口再加上唯一一位服务生杰克-派瑞（Jake-Perry）终于能够坐下来享用午餐。
杰克-派瑞是一位二十岁的年轻人，纽约大学的学生，今年十月才刚刚前来李家餐馆勤工俭学，和李维也是第一次见面。
此前，李维和派瑞打了一个招呼，餐馆一直在忙碌，没有时间深入交流；现在坐下来，终于有时间问候一番。
派瑞看了李维正脸一下，认真打量一番，没有忍住，又细细端详一番，抓耳挠腮地流露出奇怪的表情。
李维露出一个笑容，打趣了一句，“怎么，我和父母长得不像？”
派瑞嘿嘿笑了两声，“不，不不，我只是单纯觉得……不，不会不会，应该不会的，可能是我认错了。”
正好，江音过来，“怎么，你们年轻人正在闲聊什么？”
派瑞挠了挠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儿子很像一个橄榄球明星，阿拉巴马红潮风暴的明星跑卫，呵呵，应该不是，应该是我认错了。”
呃，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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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开诚布公
呃，李维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怀疑耳朵。
而派瑞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向迎面而来的江音，“跑卫，就是橄榄球里的一个位置，特别帅气，特别强壮，尽管现在联盟不重视，但我始终认为跑卫才是橄榄球最原始也最核心的灵魂。”
说着说着，派瑞就挠挠头，“哎呀，你们估计不敢兴趣吧，抱歉。”
江音摆摆手，端着一碗牛肉羹上桌，“阿拉巴马大学？我儿子就在那里读书，你可以问他看认不认识。”
派瑞瞪圆眼睛，看向李维，“你也在阿拉巴马大学？”
此时再次细细打量，派瑞猛地一下就捂住了嘴巴。
李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初次见面，谢谢观看我的比赛。”
派瑞一愣，一个激灵就从脚底板窜上头皮然后一阵酥麻，下巴脱臼，“耶稣基督！”
正好，李易也已经出来，端着两碟炒菜快步走出来，“中午随便吃吃，晚上再好好准备一顿大餐。”
看到派瑞的表情，李易不明所以，“你看到什么了，杰克？”
正好，李维还想着应该如何和父母讨论橄榄球的事情，现在机会出现，不如就干脆一点。
“我在学校打球，电视有直播，杰克应该是认出我来了。”李维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易恍然大悟，看向派瑞，“噢，他在学校的课外活动呀，怎么，那些比赛也有全美国直播吗？”
春天，李维转入橄榄球领域，因为不想父母担心，也因为不知道如何说明情况，所以干脆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说教练看中他，让他参加橄榄球的课外活动，他会利用学习之外的时间参加一些活动。
李易和江音没有多想
“football”，他们还以为是足球，也就没有过问。
此时，派瑞一脸见鬼的表情，“课外活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李维现在是美国大学赛场最出色的跑卫，第一，明白吗？全美第一。”
江音满脸欣慰地看向李维，展露笑容，开了一个玩笑，“这都全美第一了，所以，有没有奖状呀？”
派瑞：下巴脱臼，心脏停跳。
上帝，谁能够为李维父母解释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派瑞眼巴巴地看向李维，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情况，整个脑袋一团浆糊，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本来，李维还有一些紧张，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但现在看到派瑞的表情，哑然失笑，倒是放松了下来。
然后，李维就转头看向李易和江音，等待他们落座。
“事情，是这样的。”
“这学期，我一直在学校橄榄球队，参加大学联赛，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以为只是客串一下，但教练认为我有天赋，非常适合这项运动。”
“现在，教练建议我转职业，明年四月去参加选秀。”
三言两语，李维尽可能以简洁的语言说明情况。
派瑞咕嘟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大脑当机，一时之间也不确定自己应该惊讶李维把NCAA轻描淡写地描绘为一项课外活动，还是应该惊讶李维准备选秀的消息，槽点和爆点一样多，有些关注不过来。
李易正在忙碌的动作微微一停，“所以你课业没有落下吧？”
派瑞差点就从凳子摔过去：拜托，这不是重点，好吗？
李维却不意外，点点头，“嗯，学校课业没有落下。”
江音则完全不在意，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站在旁边盛饭，“这就是杰克刚刚说的什么全美第一？”
李维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的确是东南联盟的冠军。”
江音笑出声来，“你拿冠军了？那晚上应该庆祝一下。”
李易则注意力集中，捕捉到了关键，“你是说转入职业？也就是说，准备成为职业球员？”
江音一愣，“什么职业球员？”
李维点点头，迎向李易的目光，“对。教练让我询问你们的意见。”
“荒唐。”李易脸色一拉，“不是说什么课外活动吗？怎么就转入职业了呢？那工作呢？大学怎么办？”
“你呀你，还说你长大了，终于懂事了，结果还是一个孩子。你以为职业球员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吗？”
“你看着职业球员光鲜亮丽，但背后训练多么辛苦，不要以为你练练综合格斗，就了解其中的辛苦了。”
“那些职业球员，一个比一个厉害，每一个都是天才每一个都是怪物，职业比赛哪里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参加的，不止要天赋，而且还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汗水。”
“更不要说伤病了。”
“一次伤病就可能葬送所有努力，这条路哪里那么容易。”
“我以为你去大学，好好学习，以后就准备成为记者，结果不务正业地想要成为什么职业球员？而且，综合格斗呢？说放弃就放弃，你就准备去踢什么足球？”
“别人努力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成为职业球员，你玩票式地练习半年一年，别人吹捧你两句三句，你就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噼里啪啦地，一阵疾风骤雨。
言语，并不通顺，恼羞成怒之中不管不顾地一番责骂，但核心意思却再清楚不过，李易显然非常非常不开心。
江音愣住了，此时才终于明白他们正在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