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约翰-玛拉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和李维见面的时候，唐纳德认为这是一次策略性会面，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纽约巨人需要花费大力气才能挽回这次公关惨案，大老板才直接出马。
而现在看来，大老板谋求的不止如此。
公关，是一方面。
策略，则是另一方面。
应该早在玛拉和李维碰面之前，他们就在谋求自己的四分卫继任者了，选择阿历克斯-史密斯毫无疑问是神来一笔。
章 忠言逆耳
早在常规赛进入十二月疯狂的时候，纽约巨人就已经开始布局。
且不说韦伯是不是纽约巨人的未来，但他们自己也知道基诺-史密斯绝对不是，所以他们需要一名四分卫：
一位能够挽救公关危机又能够率领球队进入平稳过渡期的四分卫。
来来去去，纽约巨人将目标锁定在阿历克斯-史密斯身上，不得不说，约翰-玛拉的算盘确实打得精。
阿历克斯-史密斯，敬业、诚恳、踏实，也许上限不高但贵在稳定，一来能够帮助球队平稳过渡，二来性格温和不会因为纽约巨人的乌烟瘴气闹事，三来能够平和地欢迎新教练入主快速完成整合。
而且，史密斯在堪萨斯酋长时期毫无保留地帮助马霍姆斯，现在前往纽约巨人还可以继续帮忙带韦伯。
超级碗冠军则是锦上添花，平复纽约球迷的抗议。
也许，唯一问题就在于工资帽。
在确定小曼宁不会是纽约巨人的未来四分卫之后，接下来两年三千三百万美元的合同可能因为小曼宁的决策产生诸多可能，不确定纽约巨人是否能够给予史密斯希望中的大合同
除非……史密斯真心希望加盟，在谈判之中给予纽约巨人更多操作空间。
于是。
“李维”这枚种子，在此时就能够发挥更多作用了。
不得不说，玛拉这笔账算得明明白白，高瞻远瞩。
可惜，李维还是看穿了。
也许，玛拉也考虑过这种可能，即使李维识破联系，为了自己的利益未来前往纽约巨人的可能、和玛拉这样大佬建立良好关系并且为自己争取大合同乃至于打开高级世界的大门，他也可能为纽约巨人说好话，为纽约巨人和史密斯的联合推动一把。
那么，李维会吗？
抬起头，李维看向史密斯，他能够察觉史密斯的雀跃和期盼，即使竭尽全力压制也依旧蠢蠢欲动。
其实，也不意外。
这是史密斯第一次感受到被需要被看见被重视，不再是水货、不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抛弃被取代的物件。
而且，还是纽约巨人。
李维能够理解史密斯的心情，他应该顺着史密斯的想法给予积极反馈吗？同时，还能够帮助约翰-玛拉一把？
“老实说，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终究，李维还是无法违心，既然史密斯信任自己，他就应该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是随随便便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谎言，假装一切都很完美。
史密斯有些惊讶，几乎无法掩饰。
李维轻轻耸了耸肩，继续往下说。
“队长，你曾经在旧金山打过球，你知道大球市是怎么回事；但纽约和旧金山不同，这座城市的球迷被惯坏了。”
“他们拥有太多太多职业球队，在四大联盟里，两支棒球队、两支橄榄球队、两支篮球队以及三支冰球队。”
“他们喜欢胜利也喜欢冠军，一支球队表现不好，他们可以随时抛弃它，转身支持另外一支球队。倒也不是说他们不够忠诚，而是……”
史密斯哑然失笑，他明白了过来，轻轻点头表示了然，“被惯坏了。”
李维摊开双手，“所以，想象一下，你带着超级碗的光环加盟，他们期待看到什么？”
冠军。
毫无疑问地。
当然，史密斯也渴望超级碗冠军，至少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李维轻轻吐出一口气，略显沉重，不是因为纽约巨人的现状，而是不得不让史密斯意识到现实
美梦的泡泡，戳破了。
“他们刚刚抛弃了为自己效力十四年的四分卫，又开除了当时宣布这一消息而成为众矢之的的主教练。”
“与其说他们期待着交易一位四分卫率领球队竞争超级碗，不如说他们试图寻找一位推翻重建的瓦匠工。”
残忍归残忍，但李维还是说出口了。
史密斯也不愚蠢，事实上，他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呵呵。”史密斯露出一抹苦笑，“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关系，替罪羊，他们试图寻找一个转移目标的替罪羊。”
“以我来转移视线，打消球迷的怒火，把期许转移到我身上；但是，如果球队失败，不管是争夺超级碗失败还是晋级季后赛失败，随时可以把我往前推，承担球迷怒火。”
“就好像麦卡杜一样。”
“如此说来，我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毕竟这次伊莱的事情，他们真的搞砸了，而且砸得彻彻底底，转移注意力挽回形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史密斯自嘲地调侃两句，但他注意到李维的神情依旧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怎么，还有其他事情？”
李维略显迟疑，但还是说出口。
“这只是我个人猜测，我觉得纽约可能准备扶正韦伯。”
“选择你，不仅是作为过渡性的四分卫；而且希望你能够手把手地把韦伯带出来，毕竟，不是所有首发四分卫都拥有如此心胸，慷慨解囊地把自己的学识和经验全部传授给新秀。”
新秀四分卫加盟，就是前来抢老将四分卫首发位置的，他们不是继承者的关系，而是竞争者的关系。
当年，阿隆-罗杰斯加盟绿湾包装工，球队首发四分卫布雷特-法弗非常不满。
这位名人堂级别四分卫，几乎保持着NFL四分卫所有传球历史记录，一直到这两年曼宁、布里斯、布雷迪反超刷新记录，毫无疑问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分卫之一。
然而，不要说传授罗杰斯了，法弗变着花样变着办法折磨并且侮辱罗杰斯，让罗杰斯三年替补生涯生不如死。
最后罗杰斯取代法弗成为首发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尽管这是特别案例，但老将四分卫和新秀四分卫之间的竞争关系却是事实。
史密斯细细一想，短暂的亢奋褪去之后，渐渐清醒过来，他知道李维说的是事实。
嘴角轻轻一扯，自嘲地说道，“看来，我在联盟的名声还不错，就好像奶牛一样。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看着史密斯，李维有些担忧
满怀一腔热血，激动不已，结果李维冷水一桶接着一桶，愣是把史密斯拖回现实，这打击是否太残酷了？
“队长，抱歉。”李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史密斯却显得格外轻松，“不用抱歉，你为什么要抱歉？这就是职业体育，即使你没有提醒我，也不会改变现实，我们都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我还需要感谢你呢，谢谢你把我的理智唤醒。”
第549章 风暴之始
尽管李维有些担心，但史密斯反而长长吐出一口气、撇开那些期许那些美梦之后，重新回到现实，如同热气球一般漂浮在云端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欢迎来到职业联盟。”
“在这里，利益永远大于个人，在怀抱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前，每个人都需要牢牢铭记这一点。”
释然，终究还是释然了。
但苦涩，依旧是苦涩的。
李维欲言又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史密斯制止了他，“没有必要安慰我，你的安慰只会让我显得更加狼狈，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可怜。”
“哈哈。”李维能够品味出史密斯话语里的自嘲，既然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也就说明史密斯缓过来了。
“所以，你准备如何回复他们？”
史密斯轻轻耸肩，靠向椅背，似乎现在才终于进入度假状态，满脸轻松。
“这样反而简单，没有感情牌，纯粹讨论利益，既然他们用利益来衡量交易，那么我也用利益衡量选项。”
“我赞同你的说法，如果他们愿意开一份五年两亿美元的合同，为什么不呢？我愿意前往纽约成为一只奶牛。”
“看，我多么善良，我还没有要求全额保障呢。”
李维再也没有忍住，开怀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笑容过后，李维没有开口，史密斯也没有开口，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里悄然弥漫着些许伤感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次离别。
从NCAA到NFL，这是李维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李维有些好奇，“队长，所以现在感觉如何？”
史密斯认真想了想，“有些释然。当然，我曾经想过在堪萨斯结束职业生涯，毕竟我也已经三十四岁了，留在橄榄球赛场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但是。”
“这就是人生。不止职业联盟，人生也是一样，总是会出现变化，我们总是会被自己的情感支配，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陷入麻烦里，然后寻找解决办法继续前行。”
停顿一下，史密斯看向李维，笑容再次爬上嘴角。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堪萨斯也不是旧金山，这次我拥有选择权，这是我的选择我的决定。”
“所以，我可以笑着说再见。”
这次，史密斯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李维也同样展露一个笑容，轻轻摇头。
“一看就知道你是老人家了，现在不流行说再见了，我们应该说等待下次见面、期待下次对决。”
“嘿，阿历克斯……”
史密斯完全没有预料到李维突然呼唤自己的名字，记忆里，这好像是第一次，而且李维居然喊对了。
“我不会手软的。”
一句话，平静却坚定，史密斯看到李维眼睛里自信的光芒，再也没有控制住，畅快而肆意地大笑出声。
然后，史密斯端起水杯，“我等待着。”
隔空举杯，一饮而尽。
史密斯双手支撑在桌面上，“我听说你们的训练格外辛苦。”
李维轻轻挑眉，有些意外训练营的消息居然传出去了。当然，他们也没有刻意保密，反正没有什么秘密。
史密斯，“有一只鸟儿偶尔会询问我一些专业问题。”
啊，马霍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