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快。
里德推开办公室门，一眼就能够看到愁眉苦脸的维奇，哧哧地笑起来，“抱歉，我是不是走错大楼了？这里面和外面的画风不太一样。”
难得里德开一句玩笑，维奇却笑不出来，满脸无奈，“教练。”
里德举起胖乎乎的右手阻止维奇，“我知道我知道，让我喘口气。”
然后，里德真的喘了一口气，没有停顿地切入正题，“你是在担心四分卫？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就好。”
居然，真的就只是一口气。
这就是里德的冷幽默。
维奇终究没有忍住，紧绷的脸部线条稍稍放松下来，“教练，现在出现意外状况，打乱我们的原本计划，所以才要随机应变，不是吗？”
“前脚，我们才刚刚登顶超级碗；后脚，我们就把超级碗四分卫裁掉，选择新秀四分卫上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我们就是一个傻子。”
“哪怕不管别人的目光，在球迷眼里，我们又成什么了？”
“如果能够百分之百确定帕特里克可以打出来的话，那自然没有问题；但重点在于，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测未来，不是吗？下赛季是卫冕战，我们可能面临的挑战冲击都超出预期，更换四分卫未必是正确选择。”
所以才说，千金难买早知道。
“而且，教练，你不是一直重视阿历克斯吗？”
维奇没有忘记，史密斯加盟堪萨斯酋长之后，仅仅通过一次队内训练营，里德就确认了他的主力位置。
里德点点头，给予肯定答复，“即使是现在，阿历克斯一样出色，他的四分卫智商以及战术解读依旧是联盟顶尖。”
球迷是“视觉动物”，他们喜欢看到长传，喜欢看到四分卫跑出口袋斗智斗勇喜欢看到四分卫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但教练则能够看到这些花哨表演之外的更多东西。
“我们能够拥有阿历克斯，这是一种幸运。这个赛季里，阿历克斯几乎是手把手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传授给帕特里克，帕特里克能够快速适应我们的战术体系并且熟悉职业联赛的模式，全靠阿历克斯。”
维奇深呼吸一口气，“对呀，四分卫如此出色，我们没有理由把他换掉。现在联盟稀缺四分卫的干旱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能够拥有阿历克斯，这是我们的幸运。”
自然地，他们没有理由在一个新秀身上冒险。
第540章 一针见血
如果堪萨斯酋长刚刚经历一个令人失望的赛季，比如胜少负多，比如无缘季后赛，至少季后赛首战出局，更换四分卫，推翻重建，这无可厚非。
但堪萨斯酋长刚刚登顶夺冠？
球队看来的推翻重建，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自毁长城了。
更何况，史密斯当年就在旧金山49人经历这样的待遇，明明球队闯入联合会决赛，打出一个巅峰赛季，却被交易；现在又再次这样的话，难以想象这将对史密斯带来什么样的沉重打击。
人人都说这就是职业联盟，冷血无情；但也不至于如此残忍吧？
至少，维奇不希望这样。
里德轻轻点头，“下赛季继续使用阿历克斯的话，我没有意见。”
维奇猛地抬头看向里德。
里德，“阿历克斯的特点在于稳定，不容易出现明显起伏。这个赛季，他刚刚拿下职业生涯最佳表现；所以，下赛季应该还是能够保证高水准，由他担任首发四分卫的话，我们不需要太担心。”
维奇，“可是，再过几个月，阿历克斯即将年满三十四岁，我们不能在一个三十四岁的老将身上继续冒险，我们选择帕特里克，就是因为他代表未来，不是吗？”
里德胖乎乎的双手合拢支撑住下巴，白嫩嫩的下巴肉就这样往两侧漫溢，圆圆的脸庞显得越发可爱。
“嗯，这也没错。”
这也是去年选秀大会上，维奇说服里德的关键。
维奇隐隐有些期待，“教练，帕特里克现在如何？”
“还差一些。”里德没有犹豫，给出一个直接的答案，“帕特里克的优点在于够大胆敢冒险并且还有成长空间，但缺点在于还是不稳定，年轻人急于证明自己往往可能更加急躁一些。”
“所以他和李维在一起有好处。李维的性格能够稳一稳，帮忙压住场面。”
维奇恍然大悟。
一般来说，四分卫往往自己聚集在一起，主力和替补包括陪练，他们有自己的会议室以及单独的聚会；偶尔打开会议室大门，他们主要和负责保护自己的进攻锋线关系最为亲密，容易建立战斗情谊。
然而在堪萨斯酋长里稍稍不同。
李维和马霍姆斯关系好，两个人和球队不同位置的球员打成一片，史密斯没有提醒、里德也没有阻止。
维奇试探性地问问，“那如果下赛季帕特里克首发呢？”
里德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这件事，还是需要教练组从长计议。
撇开其他不说，这意味着球队更换四分卫，不同四分卫就是不同风格不同类型，整个进攻组的战术需要全部推翻重来，从教练组战术布局开始的准备工作就不一样，更不要说后续引援和选秀工作了。
对此，维奇自然再明白不过。
所以，如果里德认为马霍姆斯还需要再学习学习，暂时还不具备担任首发的能力，事情就简单多了，制服组的精力可以集中在史密斯的续约工作上。
“也不是不行。”
深思熟虑后，里德给出答案。
维奇高高扬起的心脏一下掉落在地上，哭笑不得。
“教练，你没有在帮忙。”
里德：呵呵。
里德依旧是那波澜不惊慈眉善目的模样。
维奇有些郁闷，不得不重新挺直腰杆提醒一句，“教练，我们是一条阵线的，如果你说谁都行的话，我可就真的乱来了。”
里德依旧不慌，笑容满面地看着维奇，如同如来佛打量孙悟空一般。
不要看维奇事事找里德商量，一副为里德马首是瞻的模样，其实维奇的精明和睿智全部都是隐藏起来的锋芒，这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在里德的注视里，维奇无奈地摊开双手，“好吧，我不会乱来，我可不想丢掉工作。但教练，我需要一些建议。”
里德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你和我商议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对话过程里不自觉地引导。如果我的意见符合的想法，你会自如一些；反之，你则会紧张一些。”
“归根结底，你只是需要一个人附和你的答案，告诉你，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维奇眉尾轻轻一样，若有所思
说实话，脑海里思绪万千，乱糟糟一片，即使真的已经有了倾向，一时半会也还是无法理清思路。
维奇看向里德，“也许。所以，教练，我需要你的帮忙。”
里德，“站在教练的角度来看，我倾向于阿历克斯，我们是一支完整的球队，维持现有阵容对于卫冕来说是好事，休赛期只需要填补一些空缺就可以了。”
“但如果是帕特里克，我也赞同，我相信他会快速成长起来，他已经具备成为一名优秀四分卫的所有要求，相信我，我接手过更糟糕的四分卫。”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教练意见，而是球队经理的意见，阿历克斯下赛季的工资多少？”
一针见血。
维奇条件反射地给出答案，“一千七百万。”
此前，堪萨斯酋长和史密斯签署了一份四年六千八百万美元的合同，其中保障金部分是四千五百万，另外还有一千八百万的签字奖金。
现在，合同还剩下一年。
这也是维奇精打细算的原因
如果马霍姆斯2017赛季坐板凳成长速度够快，那么2018赛季就把史密斯交易出去。
但如果不行，史密斯还可以留在球队继续带马霍姆斯一年，反正不需要担心合同问题。
然而现在，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里德轻轻抬起下颌，他对工资帽细节的了解有限，因为球员人数众多，所以每支球队里有一个专门团队计算工资帽，每个休赛期都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
不过，里德整体心里有数。
“如果我们讨论续约的话，他们可能要求什么级别的合同？”
维奇深深呼吸一口气，登顶超级碗的第一个幸福烦恼就来了。
“目前暂时无法确定，因为一系列重磅谈判正在进行，罗杰斯和绿湾的合同到期了，马克和突袭者的合同到期了，唐纳德和公羊的新秀合同也到期了。”
一位顶级四分卫，两位年度防守球员级别的巨星。
人人都渴望顶薪，接下来就是经纪人和球队的博弈了。
但其他球员也会观望，根据顶薪调整自己的位置。
这就意味着，球员需要耐心也需要睿智，寻求合适的时机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顶尖球员的经纪人之间也必然互相通气互相联手，争取打破薪资天花板。
显然，拿下超级碗冠军之后，史密斯也具备这样的资格。
“我预估了一下，阿历克斯的年薪可能会突破三千万。”
第541章 所谓职业
三千万美元？
尽管里德对球员工资的细节缺少了解，但此时也不由抬起眼睛来，没有掩饰惊讶，“现在已经达到如此高度了吗？”
维奇露出一抹苦笑，轻轻点头，“每年都在刷新记录。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还是看罗杰斯的。”
里德，“阿历克斯的经纪人联系你了吗？”
维奇，“没有。没有才是问题，这说明他正在观望。”
里德，“但阿历克斯不是考辛斯，他没有那么贪心。”
科克-考辛斯，2012年华盛顿红皮的四轮秀，此前一直担任替补，名不见经传，却在2015赛季抓住机会成为主力之后名声大涨。
担任主力的第一个赛季表现不俗，率领球队晋级季后赛但首战出局，仅仅一个赛季的不俗表现就让他要求华盛顿红皮坐到谈判桌前讨论合同问题。
并且，狮子大开口，以至于华盛顿红皮不得不为他贴上特权标签，随后又连续第二个赛季在谈判桌上节节败退以至于球队不得不再次为他贴上特权标签。
于是，考辛斯名声就传出来了，他被联盟普遍认为谈判桌表现比球场更加出色，精准抓住球队软肋咄咄逼人地展开攻击最后为自己实现利益最大化。
今年，特权标签到期，华盛顿红皮不得不再次和考辛斯坐在谈判桌前。
传闻，目前考辛斯和华盛顿红皮正在商议一份长期合作的合同，年薪水准暂时没有内部消息走漏，但考辛斯要求全额保障的疯狂要求却不胫而走
在NFL历史上，任何位置任何球员都没有签署过全额保障的合同，因为一旦球员出现伤病又或者表现不佳，那么对球队来说，这就将成为一笔死钱，始终占用自己的工资帽位置。
联盟，又是一番热议。
不止球队，其他球员也都在密切关注他们地动向。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不重要，重要的是考辛斯总是能够为自己赢得一份大合同。
维奇深呼吸一口气，“的确，阿历克斯一向脚踏实地，但一座超级碗冠军可能改变情况，他应该不会像弗拉科那样要求一份历史最高薪的合同却不代表他能够接受被随随便便对待，即使他没有想法，他的经纪人也不会放任不管。”
里德看了维奇一眼。
维奇马上心领神会，“我给阿历克斯打电话了，他很诚实，说他正在度假，暂时没有考虑合同的事情。”
一听就知道，史密斯的经纪人应该在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