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两个世界
超级碗。
每一位橄榄球球员的终极梦想，贝里自然也不例外，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踏上超级碗赛场去争夺NFL的最高荣誉。
但是。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一场比赛，仅仅只差一场比赛而已。
不由自主地，贝里就心潮澎湃起来。
不过，贝里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急破坏希望，毕竟他们还有一场美联决赛需要战斗呢，如果无视杰克逊维尔美洲虎的话，匹兹堡钢人的结局就是一个警示
谁都没有想到杰克逊维尔美洲虎能够赛季双杀匹兹堡钢人，就好像没有人想到堪萨斯酋长能够赛季双杀新英格兰爱国者一样。
距离梦想越近，就越是需要冷静。
全力以赴！
深呼吸一口气，贝里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激动。
“詹姆斯，我们的进展如何？”
贝里抬头看向怀特，眼睛里怀抱着希望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紧张。
怀特理解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所以他没有卖关子，“一切顺利。”
贝里眼睛一亮，“所以，我能够赶得上？我是说如果球队……的话……”
怀特心领神会，跟着展露一个笑容，“如果你继续按部就班进行复健的话，是的，我们能够赶得上。”
贝里握拳，“好样的！”
怀特轻轻拍了拍贝里的肩膀，“埃里克，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些，一直以来，你都如此努力如此刻苦，的毅力和决心让我惊叹，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重返赛场。”
贝里目光里闪烁着昂扬斗志，“你知道菜鸟对我说什么吗？他们在赛场上战斗，我在球场之外也有自己的战役，我们是一个团队，不管在哪里、以什么方式，我们都在一起并肩作战。”
贝里转头看向怀特，“兄弟们全力以赴地拼搏，我又怎么能够输给他们呢？”
不由地，怀特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但他还是保持自己的专业和冷静，“所以，准备好今天的工作了吗？”
“哈哈。”贝里爽朗地笑出声，“就在等你开口了。”
……
夜色，低垂。
街道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酒精上脑之后走调的尽情高歌奇奇怪怪地在引擎轰鸣之中宣告存在感。
“联合会决赛，我们来了！”
“飞翔！飞翔！飞翔！”
“酋长来了，请小心！”
尽管分区赛已经结束整整两天，但堪萨斯城依旧处于狂欢模式。
也许有些人无法理解，只是晋级美联决赛而已，又不是晋级超级碗更不是登顶超级碗，至于吗？
但这就是堪萨斯城。
他们真的很容易满足，二十四年以来首次季后赛连胜就足以让整座城市进入派对模式，重点不在于球队赢得多少胜利，而在于球队展现出来的精神和力量
不屈服，不放弃，不投降。
那股骨子里的韧劲和斗志，让堪萨斯城的居民们重新点燃希望，相信漫长的经济低迷终究会结束、相信糟糕的生活困境终究会落幕、相信倔强而坚韧的杂草终究会熬过寒冬等到春天的第一缕阳光。
这，就已经足够。
外卡赛鏖战击败田纳西泰坦、分区赛逆转绝杀新英格兰爱国者，属于堪萨斯酋长的赛季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他们不贪心。
于是，狂欢模式开启。
普罗沃斯坐在餐馆背后的小巷子里，蹲在臭水沟前面，带着橡皮手套，正在刷布满油污的厨房用具
不是餐盘，而是处理厨余、污水、垃圾等等的用具管道，不仅污垢严重，而且恶臭，清理一次可能全身都是臭味，完全渗透到皮肤里，如同刷马一样洗澡也洗不掉，至少需要“晾”个三四天才可能消失。
更糟糕的是，时薪也只有八美元，仅仅比法律规定的最低时薪稍稍高一些。
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做这份工作。
但普罗沃斯没有选择。
带着手套、带着口罩、带着浴帽，完全就是处理工业废弃物一般的模样，但扑面而来的恶臭依旧让人作呕，胃部持续翻滚，正在唤醒昨晚的汉堡残渣。
同一个空间，两个世界。
小巷尽头，身穿堪萨斯酋长主场红色球衣的球迷们如同岩浆一般流动着，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阴霾似乎久违地散开，一缕稀薄的阳光洒落下来。
普罗沃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不由就停了下来，愣愣地注视那抹热浪，思绪在夜色的灿烂之中眼神。
球队终于打破季后赛魔咒，他应该开心的。
但他不敢。
因为他始终不相信球队，因为他始终拒绝相信球队，他没有和球队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他不确定自己有资格庆祝胜利。
他真的……已经陷入绝望太久，以至于不知道如何怀抱希望，如同许久许久不吃肉之人，突然之间大口吃肉，结果就是疯狂呕吐，甚至大病一场。
他的世界深深陷入泥泞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痛苦，在孤立无援的绝望里苦苦挣扎，甚至就连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都没有，就只是如同垃圾一般苟延残喘。
他已经忘记怀抱希望的方法。
不止是他。
整座城市都是如此，堪萨斯城已经陷入困境太久太久，以至于忘记拥有未来拥有希望的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片死气沉沉，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所以，除了抱怨除了攻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成为一个诅咒，他的得意忘形可能拖累球队，成为结束球队难以置信赛季的罪魁祸首。
也许，球队创造奇迹的唯一原因就是他这个被诅咒的家伙保持距离，没有为球队带来糟糕的厄运。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他继续在臭水沟里发烂发臭，远远地守望球队，静静地注视球队书写奇迹。
但是，看着那片绚烂的红色在夜幕里燃烧汹涌，心脏还是忍不住跳动起来。
等等，有人！
普罗沃斯注意到巷子口出现一个身影，连忙收回视线，慌慌张张地隐藏自己眼睛里的渴望和期许。
继续忙碌手里的工作。
“……克里斯。”
普罗沃斯偷偷瞥了一眼，是维斯特。
普罗沃斯没有抬头，粗声粗气地发动攻击。
“你不应该过来这里，小心脏了你的靴子。”
维斯特轻叹一口气，“克里斯，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攻击我。”
普罗沃斯如同刺猬一般，言辞犀利地攻击回去，“呵呵，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你的施舍吗？”
维斯特：……“是。”
普罗沃斯一愣。
承认了，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猛地一下，普罗沃斯抬起头望过去，维斯特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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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敢于梦想
猛地一下，普罗沃斯抬头望过去，却没有想到，维斯特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这让普罗沃斯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收回视线，低垂脑袋看着眼前那桶浑水
不是黑色，而是灰色，令人作呕的灰色。
维斯特再也忍不下去，火力全开。
“你应该感恩，至少假装一下，我和大卫为你佘了多少帐，大卫酒馆经营多么艰难，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生活也有一堆烂摊子，上帝，我也找不到工作，只能希望大卫酒馆里的酒保工作能够再维持一会，多维持一会。”
“我们一次又一次包容的乖戾和愤怒，我们不是你的奴隶，不需要无条件承受你的坏脾气，但我们闭上嘴巴，始终站在你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我们的心脏都在为堪萨斯酋长跳动。因为我们的生活都糟糕透顶看不到希望。”
“至少，至少我们还拥有酋长。”
普罗沃斯愣愣地看着那桶灰蒙蒙的污水。
他以为自己会热泪盈眶……
但没有。
眼眶干涩得没有一点水汽。
“克里斯，事情很难，真的很难，但我们都没有放弃。”
“这周美联决赛，尽管我们也想前往杰克逊维尔支持球队，但显然我们没有办法，我们的钱包无法支撑旅途费用，所以大卫决定在老橡树大开门户，欢迎所有球迷过去一起看球。”
“我想，你也应该过来。”
“我……我没有办法给予更多帮忙，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但至少，我能够请你一杯啤酒。至于来不来，那是你的决定。”
维斯特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普罗沃斯始终低垂脑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刚的交谈一般，一口气闷在维斯特的胸口，千言万语在喉咙深处翻涌，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个转身，维斯特步履沉重地迈开脚步。
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普罗沃斯那满满都是疲惫的声音。
“我害怕……”
维斯特停下了脚步。
“我害怕我是诅咒，成为球队输球的罪魁祸首。”
维斯特转身看过去，正准备开口，但普罗沃斯这次抢先了一步。
“我希望球队赢球，相信我，我也希望球队时隔半个世纪再次登顶超级碗；但是，我依旧不相信这件事会发生。”
“我，不敢相信希望。”
“我担心球队在美联决赛输球，我担心我的负面能量成为不和谐因素，我担心自己成为那个灾星。”
然后，普罗沃斯抬起头看向维斯特。
“即使这样，你也希望我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