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地，他们不是志愿者，那么，聘请他们的费用应该从何而来？
唐纳德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免费的往往才是最昂贵的。这些费用，我提前垫付，等待选秀大会结束后，我们再结算。”
李维：非常好，阿拉巴马大学的那笔“债务”才刚刚清算没有多久，一个转身就再次背上债务轻装上阵。
不过，唐纳德是正确的，比起免费来说，有借有还、亲兄弟明算账，这样的合作关系才能够长长久久。
确定合作关系之后的第一次“谈判”，双方达成共识，这是一个积极的开始。
事情全部交代完毕之后，唐纳德就离开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维有得忙碌，唐纳德也同样有得忙碌，在通往NFL的道路上，还有最后一场战役在等待。
也许，没有硝烟没有刀光也没有对抗，但这场战役的重要性，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场冠军争夺战。
……
“叩叩！”
李维耐心等待了一会，始终没有等到里面的回应，却没有想到，下一秒办公室门打开，沙班亲自出现在眼前。
李维有些意外，“教练。”
沙班展露一个笑容，探头往外左右寻找了一番，“你的那些狂热追随者们没有跟过来？”
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
李维也跟着放松下来，“她们跟踪到球场门口止步了，感谢上帝，她们现在还没有攻克我们的更衣室。”
沙班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做了一个动作示意李维进去，“需要饮料吗？我这里除了佳得乐就是矿泉水了。”
“矿泉水就可以了。”李维熟练地在沙班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沙班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李维的头发微微湿润，再加上球衣背后的汗水，显然李维应该是刚刚训练归来。
尽管整个赛季一贯如此，但再次看到这样的李维，沙班也还是忍不住惊叹，真正的顶尖球员往往都是天赋加上努力，缺一不可，甚至努力更加重要。
因为
那些天赋异禀的球员在大学赛场所向披靡纵横统治，却在进入职业赛场之后才发现，周围全部都是1%的天下，天赋一个比一个彪悍、一个比一个变态，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曾几何时，他们都认为竞技体育就是一项比拼天赋的游戏，但真正进入顶尖行列才意识到天赋只是门槛，门槛里面的变态世界则需要比拼0.01%的天赋以及99.99%的汗水。
李维，天赋出众，却一样努力。
哪怕是全美冠军赛才刚刚结束，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沙班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当初认为伯恩斯只是找到一位可靠的轮换替补；但现在却意识到李维可能远远不止如此。
却不知道，进入NFL之后，李维和他的另外一位弟子德里克-亨利相比，谁能够攀登到更高的位置。
沙班有些期待。
沙班也坐了下来，“所以，今天专门过来找我，应该是你和父母的讨论有了结果？”
李维点点头，“嗯，我想转入职业试试看。”
沙班的眉宇舒展开来，难得地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轻轻颌首，“如果参加选秀的话，我猜今年人人都会关注。”
“一来，因为你转入橄榄球才一年，还是一块璞玉，哪怕对跑卫没有任何兴趣，但你能来到这个位置，那些球队也难免好奇，不管是挑刺还是观察，落在你身上的视线都不会少。”
“二来，你是华裔，目前NFL还没有华裔球员能够打上首发，那些球员就好像前来马戏团看杂耍一般，没有人愿意错过。”
事实上，NCAA也没有。
不过，NCAA球员众多，一支球队可能拥有八十个人；同时NCAA没有工资，所以人们没有密切关注罢了。
“可想而知，在新秀训练营之前，邀请你参加的迷你训练营应该数不胜数，事实上，我这里就有一堆。”
“就在刚刚，还有人电话询问我，你是否参加选秀。”
“但我的意见是，没有必要。”
“一个都不参加。”
“你的热度已经足够，再参加迷你训练营纯粹就是耍猴；与其四处参加训练营浪费时间旅途奔波，不如专心训练，然后到新秀训练营再好好展示实力。”
真诚，踏实，亲切。
可以看得出来，沙班是真心实意地为李维考量。
李维心底一暖，“好，教练，事实上，我的经纪人刚刚也是这样建议我的。”
唐纳德和沙班的意见不谋而合。
沙班轻轻颌首，但表情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经纪人？”
李维还以为沙班担心违例，“暂时还没有正式签约，我也没有接受任何贿赂，只是口头交流而已。”
沙班摆摆手，“我相信你，我是说，经纪人是谁？那些经纪人都是吸血鬼，小心不要轻易上当。”
语重心长，如同长辈一般。
李维露出一个笑容，“唐纳德-余。如果教练有时间的话，也为我打听打听。”
沙班没有客套，“我帮你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
李维顺势就将唐纳德刚刚交给他的那份训练名单，“他建议我在新秀训练营之前，自己先展开训练。”
沙班接过纸张，打量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原来是纳什，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交代一下。”
看着李维困惑的表情，沙班这才想起来李维对橄榄球的了解相当于零，解释道，“哈罗德-纳什（Harold-Nash），作为球员不怎么样，但在训练方面是一把手。”
“自2005年以来，他就担任新英格兰爱国者的训练师，整整十年了，今年休赛期是说准备休息一段时间，还没有休息，就至少有四支球队向他伸出橄榄枝，他怎么愿意点头跑来训练一名新秀了？”
那些名字写在纸张上，对李维来说没有特别意义，但现在看来，居然是大佬。
李维能够看得出来，沙班对那份名单非常满意，“哦，唐纳德是汤姆-布雷迪的经纪人。”
沙班一愣，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然后就开怀笑了起来。
今天第一更。
第158章 不留遗憾
李维，离开了。
沙班站在办公室窗口前，注视着李维离开的背影，可以看到迎面而来的克拉克，热情地迎接李维。
看来，他们应该是提前约定好，准备进行一些训练，由克拉克担任训练搭档，李维已经开始着手为选秀做准备。
当球员进入职业联盟，他们的命运也就脱离主教练的掌控，归根结底，职业联盟是一场资本的游戏，个人力量在庞大资本的面前终究微不足道，而现在从NFL到NCAA跑卫们自上而下的困境也是如此。
去年，沙班担忧德里克-亨利果然，亨利撞上新秀墙，新秀赛季没有太多表现。
今年，沙班则开始担忧李维。
但是，这一次沙班有一种直觉，他预感，李维的NFL职业生涯可能会稍稍不同；现在，他不是作为教练，而是作为一名橄榄球爱好者，静静地关注事态的发展和历史的前进，庆幸自己能够近距离旁观。
战役的第二幕，这才刚刚拉开。
……
训练场上，沉闷的撞击声和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终于又结束一组训练，克拉克一下瘫坐下来。
抬起头，看着满脸轻松并且正在压腿拉伸放松肌肉的李维，克拉克不由轻轻摇头，“明明都是人类，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么明显呢？”
一个停顿。
“哦，抱歉，我的错，你不是人类，你是野兽。野兽。”
克拉克那自言自语的嘟囔让李维转头看过来，“大师，你现在终于学会开玩笑了？”
那语气，分明在调侃克拉克的幽默一点都不好笑。
克拉克摸了摸脑袋，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情绪就在灼热的喘息声之中缓缓沉淀下来，“呼，也不知道乔什的检查进展如何了。”
雅各布斯，今天前往医院复查。
对于竞技体育来说，膝盖伤势永远是最复杂也最麻烦的问题之一，从足球到篮球再到排球和网球等等，数不胜数的球员因为膝盖伤势而彻底沉沦，橄榄球也不例外，雅各布斯的情况着实令人担忧。
提起这件事，李维心情也有一些沉重，但他还是深呼吸一口气，“之前在坦帕湾的检测结果是积极的，医生说可能需要三个月到六个月；今天是复查，进一步详细检查，我们应该怀抱积极的信念才行。”
一个回头，李维看向克拉克，“大师，放心，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一直在战斗，他比我们都更加坚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一直在坚持一直在拼搏，属于他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他会拼搏到底的。”
克拉克深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表示赞同，“他有他的战役，也有你的战役，你们都在坚持着。”
“我也是。”
停顿一下，克拉克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非常简单非常轻松，他已经做出决定，没有必要再哼哼唧唧；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心脏跳动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苦涩瞬间集中鼻梁。
然而，克拉克没有退缩。
抬起头，沐浴着阳光，看向李维。
“明年赛季结束，我就将正式离开橄榄球。”
话语，终究说出来了，沉甸甸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卸下，不由长长突出一口气。
“这应该不算退役吧，因为我也不曾真正拥有一个职业生涯。”克拉克掩饰自己的唏嘘，展露大大的笑容。
李维一愣，却在克拉克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品尝出太多复杂滋味
竞技体育的残酷，有雅各布斯的伤病，也有克拉克的无奈，还有李维即将面对的现实。
李维嘴角上扬，展露一个浅浅的笑容，“大师，你这样一说，NCAA多少球员的职业生涯就这样被你否决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全美冠军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在决赛时刻完成制胜跑球达阵的。”
克拉克也愣住了，然后轻笑出声，“是吧？那就正式一点，明年赛季结束，我就退役。”
尽管李维想要劝说克拉克再努力看看再拼搏看看，但话语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相信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有人比克拉克更加遗憾更加扼腕更加不舍，那些唏嘘和落寞全部隐藏在笑容背后。
毫无预警地，“毕业”，这个词就这样狠狠击中他们。
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他们就将离开学校这座象牙塔，各奔东西，踏上全新旅程，人生这才正式开始。
李维看向克拉克，“退役之后的下一步，现在有想法吗？”
克拉克盘腿坐在地上，心情也稍稍放松些许，“暂时没有。我正在考虑，也许成为一名房地产中介，也许学习一门技术，比如修车或者水管工。”
李维，“大师，你的大学专业呢？”
克拉克，“啊，我都忘记了，我是一名大学生，对吧？我还有文凭呢，嗯，也许我应该重新构思一下。”
李维轻轻摇头，“我们现在就在阿拉巴马大学，字面意义上的，我不认为其他同学会喜欢你的态度。”
克拉克，“哈哈，抱歉，抱歉抱歉。”
“不过，明年毕业还有一年呢。暂时不用着急，至少，下赛季，流浪者还需要你的帮忙，红潮风暴的地面进攻就靠你们了。”
“兜兜转转一年，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又再次面临相同的局面，是吧？不过，这次就没有第二个李维了。不然，李维，你就别选秀了，啊，不不不，抱歉，你忘记我刚刚的话语，你应该参加选秀才对。”
“哦，为什么？”
“去年有德里克-亨利，今年有你，有你们做招牌，越来越多优秀人才就会报考我们学校，形成良性循环。”
“嗯，去年有亨利，今年有我，明年就有大师，对吧？三连霸。”
“哈哈，即使是在我的梦里，我也不会做如此离谱的梦。”
“怎么？不敢做梦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