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亢奋犹存，大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球体上露出一副追忆的表情。
“你们也许会疑惑，克努姆星既然诞生过生命，为什么不是盖亚星球。”
“事情还要从追随者文明彻底消亡前说起。”
“那一天，我至死都不会忘却，‘瘟疫’彻底的爆发，整个星球的追随者们人人自危，数百年来温顺的基因突然连锁发狂，感染、传播、让人类血肉相连，社会生产一夜之间断绝。
但偌大的母星总有些不入群的人类没有接受基因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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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提醒、隔离和帮助下，残留幸存的百人以一名灵能者为领袖，闯入博物馆驾驶走了这艘先驱者遗物，我们逃离原有的疆域，来到了孤立星团偏僻的一角。
也就是你们恒星系附近……”
提到灵能者的名词后，大白刻意顿了顿语气。
眼见其他人没有提出疑问，便明白他们已经接触过灵能。
在它身后，专心倾听的艾莎十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灵能者领袖。
从地底带回大白后，她私下找过佩斯，并查阅到了部分灵能的隐秘卷宗，还得知咕独文明存在一名正在成长中的灵能使。
此刻再次听到灵能消息，难免重视起来。
但现在可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她深呼一口气，按耐住好奇的心，打定主意等空闲时一定要仔细问清。
收回思绪，大白自传的故事再次讲起。
“先驱者中枢的计算中，你们将会是最先完成进化的新世代人类，所以我们就静静待在隔壁的星系。
前途渺茫看不到希望，百人的团队根本无法从零建立科技体系，文明复兴无望，曾经引以为傲的基因科技全然被人们惶恐的丢在死气滔滔的盖亚星球上。
没有工业和生产体系，代表我们无法维护那艘先驱者留下的‘圣剑’。
最初的绝望过后，他们很快接受这一事实。
文明已然崩塌，她毁于孤立星团单一的盖亚人造生态系统，也毁于傲慢与鲁莽。
除生命以外，我们拥有的不多，所幸先驱者巡洋舰内部还留有配套的‘生命播撒装置’，这是星球改造的核心设备之一，也是我们孤立星团人类文明每一代都会继承的遗产科技。
漫长的时间中，他们多次对我诉说着生命的空虚。
最终在某次会议，幸存的遗民达成一致，决定为文明做最后的实验，利用‘圣剑号巡洋舰’看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暗物质反应堆，启动‘生命播撒装置’，有限改造一颗宜居带内含水的冰冻星球。
只促进生命进化，而不干扰正常演化，一切为了自然演化。
他们要改造出一颗自由发展的生态世界。
随着计划的开展，同伴相继离世或离开，大多数人临死前都走上了孤独的生命末路，作为船长的灵能者凯斯卡独自驾驶一艘小型无人机飞往了你们星系的方向。
至于我，则留在了克努姆星，控制加速生命演化，等待并记录下这一漫长的过程和结果，替他们一窥遗愿。
改造的进程原本很顺利，数十万年的时间后去，克努姆星的赤道成功出现了与众不同的生态，克努姆星正式成为了寒冷气候的宜居世界。
实验到这里已经完成，我收集了迥异盖亚世界的生态数据。
在我暗自引导下，星球最有潜力的拟软体生物迅速萌发建立了文明。
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它们的唯心思潮盛行，科技进步缓慢，但它们精神世界远远是我无法想象的，它们，潜力非凡！
一切都是那么朝气蓬勃。
直到……正在变轨的冷木星靠近这颗星球。”
第72章 考古：扎堆分布
“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巧合的事情。
时隔数十万年的星球自然演化中，圣剑由于缺乏维护，正常运行的模块已经不多了，没有飞船的快子传感器，就无法观测星空。
而它们文明的历史也很短暂，天文学刚刚起步，对天空之上接近的星辰并无认知。
我们对星空就像瞎子一样。
灾难的降临是突然的，发现时已经是后知后觉、为时已晚。
擦肩而过的冷木星阴差阳错将克努姆星甩出星系的宜居带，先是大气逸散宇宙，宜居的环境遭遇剧烈的变化，随后星球跨入永恒的冰河世纪，地表持续性的急剧降温。
处于蒸汽时代的它们，绝望之时想起了一直被视为圣物的‘我’。
我尝试去拯救，但拼尽全力的救助对于文明存续的目标只是杯水车薪。
它们使用战舰的动力源建立了围绕这座城市的供暖系统，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了几百年。
从上古时代咆哮运转至那个世代的暗物质反应堆终于枯竭，开发不出能量币铸造技术，只能使用战舰的能量而不能制造或维护战舰的动力源，不断恶化的环境将其能量完全消耗，它们也随之灭亡。
这便是，克努姆星的故事。”
分享完亲自参与过的悲怆故事，大白情绪一度低落。
毕竟是看护了万年的生命种族，还携带着曾经同伴的希冀。文明萌发后对大白的敬重也让它首次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感觉。
“它们的文明叫什么名字。”
接二连三灭绝的故事掀起心中大片波澜，艾莎忍不住问道。
“那种音节你们无法发出，意思大概是‘侍奉者圣堂’、‘虔诚信徒的集会’”
大白在投影屏上具现出三块未知符号，显然是克努姆星残骸上的文字风格。
“在一起陷入最后的沉眠前，我曾与它们讲述过追随者文明的故事、以及名字的由来。”
“星团中央黑洞的先驱中枢内，飞升之路划有三条：
探索宇宙请走灵能飞升，保证文明不被窥探。
世外繁荣请走基因飞升，维护星团盖亚生态。
逐鹿银河请走机械飞升，不要破坏涅盘计划。
追随者之所以是追随者，便是因为他们选择追随先辈的计划，守护孤立星团的这片世外桃源。”
“过往拗口的名字已经不重要，文明的最后一刻，在它们得知自己承载着追随者遗愿而诞生的事实，就自称侍奉者文明。”
随着故事的剧终，走廊上一阵沉默，只剩众人哐哐的走路声。
或是在感叹、或是在悲伤。
“我至今仍记得身边最后一位侍奉者虫族死前的安慰，没有对命运的绝望，只有对我放不下的担忧。”
“或许，在它们眼里，死亡只是代表着与追随者相遇……”
大白的心神徘徊在过往的回忆，跟随在队伍后方，失神中留恋着不舍。
侍奉者虫族文明的种种往事从它口中说出，萌萌的蜗牛立绘也投影到屏幕。
“如果它们幸存，本该成为新世代人类文明的附庸，也就是你们的…”
“如果它们幸存，孤立星团都成蜗牛星团了。”
“不会，臣服或是死亡，星团中央类星体的智脑不会让它们有第三种选择。”
佩斯微顿后继续指引路线，不久众人抵达科研船中层的大型会议室。
人员依次落座。
大白左右扫描，发现会议室没有给球体坐的座椅只能飘在地上。
“这是一个生命奇迹的故事，咕独人的历史博物馆，当有追随者与侍奉者的位置。”
王皓有所感触而慨叹，下定结论。
侍奉者真是一群虔诚的信徒，帝国拯救它们的神明大白，它们再拯救帝国的社会学研究。
被主动报恩的完美闭环。
“呜呜呜～咕独大人真是太温柔了，极端亲外不比您热爱生命。”
大白像素点组成的眼泪哗哗流出。
助自己脱离苦海不说，还要帮侍奉者文明建纪念馆。
“从今往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撞南墙！
您就是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我不需要你替我撞墙。’心中回了一句，王皓默默望向了艾莎佩斯。
如果他没记错，系统界面的考古还没有进行完，只是挖出一只大白可不算完，那么大一艘的先驱者巡洋舰才是大奖。
“你们继续谈正事吧。”
艾莎和佩斯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迷雾重重被大白拨开，掩埋历史的谜团被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说，我们上个月碰到的热木星就是毁灭克努姆的罪魁祸首了，它原本是颗冷木星，因为积攒冷气体向内轨道迁移，进而把克努姆星甩出宜居带。”
艾莎想起终结轨道的经历，摸出个人终端。
往日的线索汇聚成一线。
“事后我会将写出详细报告的。”
佩斯身为考古的主事人，应下了这份工作。
“大白，侍奉者文明更加详细的信息，需要你帮忙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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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涉及死去的后辈，大白瞬间严肃起来。
“圣剑内有更完整资料库，但如果想要启动它，需要一些额外的维护工作。”
“只是能量币维护不够吗？”
王皓眉毛微皱。
维护一艘搭载有暗物质反应堆的先驱者巡洋舰，这谁家的工程师顶得住。
要知道咕独文明还在玩核裂变反应堆呢。
宇宙文明不同等级的科技壁垒再怎么模糊，也要遵守基本法，核裂变技术就算玩出花的，碰到T6级别能源技术也要抓瞎。
“单纯能量币……不行。”
似乎是察觉到了咕独的嫌弃，大白连忙解释道。
“但不会太麻烦的，圣剑自动化程度很高，这次是因为百万年没有维护而且能源亏空，才需要一点点的人工维护。”
“一点点？”王皓比了一个指尖缝隙。
“嗯，一点点。”
“追随者文明曾经对其维护过，相关操作战舰主机也都有保存，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