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皇宫,刘沧也为这些铜凋乍舌,就他估计,刘宏丫的整天哭穷,怕是钱都用在这些废物摆设上了。
当然,摆设亦非全是废物,其中也有让刘沧两眼放光的物件。
喷水天禄、吐水蛤蟆,翻车、渴乌,这些玩意将这皇城内宫与洛阳郊外的水路连通,循环不断,层叠不息,可见水道逆流,可观洼泉攀山。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套城市自来水系统。
这公元纪年之初,这洛阳皇宫妥是又给刘沧好好上了一课。
穿越古代变土鳖?这么搞就有点伤人了啊。
话说前世观古多以弘扬古时负面腌为主,这大汉也多被宣扬成野蛮愚昧之地。
问题是,看看这些两千年后都难以复制的巧妙机关,那些信奉科学科技之人,到底哪里来的勇气狂言大汉只言愚昧教条?
乃乃的,你相信么?这套两千年前的城市自来水系统居然是十常侍搞出来的。一个以伺候皇帝、勾心斗角为主要生活内容的太监,搞出的这套东西。
洛阳东西两郊亦有用翻车引水洒地之处,刘沧看着这些玩意难免琢磨,若是将北宫的铜器都换成杂铁木制又会能铺出一番怎样的景观?
当然,那些观天观水之人大概就要骂娘了,毕竟地势水道又要重新推演。
果然,这玩意没有一定的实力权势还是难以大范围推广。
北宫阅兵尚未开始,刘沧携大将军何进共入北宫芳林园。宦官引路,虎贲将军随行,便是皇甫嵩都只能行崇德殿暂歇。
至于原因,无外乎因误会种种,刘沧阵前掳了大将军何进,如今却是刘宏召见,欲跟刘沧何进分说荒唐。
一路行来,引路宦官不时偷看刘沧,那崇拜敬佩的小眼神不要太过闪烁。
宦官对何进大将军称位叫的恭敬,但沿途热心为刘沧介绍北宫种种,也让何进不满哼哼不断。
芳林园奇木繁多,但道路却很通达,林间草地不时会有无害小兽嬉戏,鹿羊多为羔崽,禽鹤悠闲已不惧人。
宦官引着刘沧、何进来到芳林园一角。
此处梅树暗绿,多结花包。八角凉亭内置石桌,刘沧远远看见张让与一名宦官立在一名身穿黑红天子服的中年人身旁,想来这虚胖额青之人便是当今皇帝陛下刘宏。
凉亭周边立有不少身穿金甲,手持长柄金瓜锤的虎贲将军。
汉朝虎贲将军基本等同宫中站岗的侍卫,首重良人,跟传说中的虎贲军完全是两码事。
不知是否被交代过,此时这些虎贲将军多离凉亭十米开外,刘沧与何进到来亦都目不斜视。
至此宦官不再靠近凉亭,躬身朝凉亭遥遥一拜,退到一旁,刘沧看向何进,何进却不理刘沧。
何进直接迈步走向凉亭,刘沧随身佩剑已交,这边也大步跟随。
“臣参见陛下!”待入凉亭,何进躬身拜礼,也不减哭嚎诉苦,只是一脸委屈颓废,跟一路行来时的气愤傲然多有不同。
“草民刘沧,参见陛下!”刘沧同样拜礼,早时虎牢关外因皇甫嵩调解,刘沧到底是没将何进按在马背上进洛阳。
说不好到底是为了顾全自己面子,不想在皇甫嵩等人面前失态,还是因为刘沧一直在他身边瞎晃,担心刘沧这疯子再复暴起。
被刘沧放开后的何进没有跳脚跟刘沧玩命,未抵洛阳,便有宫中招唤,也就有了两人此时面圣情况。
没有想象中的哭爹喊娘要求刘宏给他主持公道。
他何进,是大将军!
刘沧是啥,屁都不是!
一时失察被刘沧暗算也就罢了,而刘沧还没让他何进哭嚎的资格。
“陛下,此子暴戾妄为,目无尊上,臣请虎贲近身,以防此贼暴起惊驾!虎贲何在!?”拜礼过后,何进跨步刘沧对面,侧对刘宏,眼中闪烁恨意。
“呵呵,何卿稍安,且坐下慢言。”轻笑传出,刘宏对何进招手,态度亲近。
刘宏背后张让给了刘沧一个安心的眼神,何进这边心中腻歪起来。
‘歹势,这亏怕是要生吃下去。’何进暗思。
他不怕刘宏拉偏架,不怕跟刘沧掰扯,但眼看刘宏对他亲近,一副要唠家常的架势,这摆明了刘宏不想论官面规矩。
不论官面规矩论啥?他还能跟刘沧这么一个小辈论啥?何进心中暗恼。
“此事朕已详知,来何卿,莫要陪这目无尊长的小子站着。且来同坐。你啊,那张丰之事,你做的确实有些不妥。”刘宏朝何进招手,说话之时,上下打量刘沧。
年轻,高大,神色恭敬,但眼中倔强难以遮掩,这是一个缺了调教,不怎么守规矩的家伙。
刘宏首次细看刘沧,对刘沧的印象说不上好。
但或许是因为刘沧早前与何进的‘互动’,刘宏此时心情不错,心宽之时,也并不厌恶刘沧。
大将军军前失了威仪可是大事,可谁让这大将军跟刘宏不够贴心呢。
皇帝与臣子如同交易一般换来的位置,而之后何进的一些作为太不安分,让其失些威仪在刘宏看来并非坏事。
刘宏言辞随意,何进面色更加难看,眼见刘宏直愣愣的捅出张丰的事情,何进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节奏。
既然唠家常嘛,道理就大过了规矩,这道理一讲,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可搬出絮叨,何进心中暗怒,这刘沧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他絮叨?!
刘沧低眉顺眼,何进恨恨看向刘宏身后的张让,见张让眼神蔑视,心火曾一下的就窜了起来。
“陛下,臣不知张丰如何?臣约束军伍,军中之事,臣自当用心调度。”
“可这刘沧虎牢关外杀戮军中将士,端时死罪难赦。如果不治,我大汉军威何在!?”何进也不落座,高声斥责。
“大将军也说了,这军威啊,失了是该死罪。咯咯~”张让【'每.日"更!新.'新:一!小'说?裙!.5;4?":3;6':;5,9,",3.8?:.9?;】阴柔笑声传出,言辞不明,何进面色铁青。
随着张让的笑声,刘宏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面上无异,心中也是哂笑。
你个大将军在军中被个小子掳了,数千人的精兵强将奈何不了人家百十,居然还能让他活着来到朕的面前,还谈的甚子军威?
这刘沧似也可用?
刘宏首次生出让刘沧去养牲口有些浪费的念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刘宏袒护
“遂高啊。”园林凉亭,刘宏一句呼唤叫的何进眉头乱跳,陛下多久没这么叫过他了,端是没有好事。
“禁军重在稳定可信,那张丰为人本分,朕命他监管越骑营也是经过详思。”
“你领军越骑他自不敢对你忤逆,军中兵将你不喜撤了便是,可你却扇动人家父子相叛,这事做的实在有失体面。”
刘宏摇头轻笑,如同说的都是邻家的闲话,语气不带丝毫指责,但何进却是一时难言。
玛德,说这么直白有意思么?您是皇帝,某是大将军,咱们说话就不能高端含蓄一些么?
“这刘沧年轻气盛,军中撕杀却是妄为。但他本就是张丰的女婿,你让张丰狼狈尽显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军中同僚皆在,他若是不做点什么,哪还有脸做人?”
“莫说旁人,便是你我,恐怕也会对其鄙夷厌恶。”刘宏摇头,何进更是无言。
大汉讲气节,但也不是说谁都有气节好吧?讲气节的他何进见多了,但谁敢在他这大将军面前这般猖狂?
刘宏这拉偏架的态度已经明朗,何进心中暗恨张让。嗯,在他看来,刘沧都没资格让他恨,若没张让,刘沧定然不敢这般猖狂。
“陛下所言不差,却是臣一时失察,未曾注意张丰其人。”何进出言,一推干净,表示他根本没有关注过张丰,也不知道什么父子相叛的事情。
“然,军中将士不可平白死伤,刘沧之罪,罪不可恕,必当严惩。”何进推脱,刘宏只做澹笑,再听何进之言,刘宏皱眉看向刘沧。
“小小年纪,手段如此狠辣,纵有委屈,亦当正道图之。若都像你这般,天下岂不乱矣!”刘宏首次与刘沧交流,言辞尽是训斥。
刘沧垂头,若都像他这样,天下乱不乱的不好说,但肆意欺人的家伙应该会少很多。
老子能打回去便是本事,当然,这些玩意刘沧也只敢在心中牢骚,大体也都是谬论。
“陛下,草民知罪,但凭陛下处置。”刘沧恭敬,刘宏点头满意。
“然,草民到底有损大将军威仪,如今悔不当初。”刘沧再言,刘宏皱眉,何进撇嘴,现在知道,哼,知道也晚了。
“草民恳请陛下,将某治罪之前,草民欲往大将军府负荆请罪,求何大将军当街鞭笞,以警告世人!草民伏请啊~!”
“彭~!”的一声,刘沧跪趴在地,嗯,直接跪了,面朝刘宏,就跪何进身旁。
刘宏错愕,张让与他身边的另一名宦官也是错愕,不过短时错愕,片刻几人表情怪异起来。
“不用!”刘宏未言,何进这面咬牙怒声。
“要的!草民伏请陛下应允~!”刘沧姿态端正,给了何进一个态度诚恳的歉意表情,再度请求刘宏。
“某说不用!”刘宏动了动嘴角,何进急忙再度呼喝。
请,请个屁,你那是让我鞭挞?小兔崽你是想鞭挞本大将军吧!?
话说今日迎军好歹是在虎牢之外,知道详细的也就是那么点人。
今天的事情,丢脸的不光是他何进,军中上下就没有一个长脸的。
今日被刘沧掳了,不用何进给自己找借口,他麾下那群人都会帮他把借口找好。
顺便也给他们自己找好借口,比如为啥干不过刘沧之类,然后少不得各种封口,无需多时,此事也就被人自动遗忘。
可上门负荆请罪?负荆请罪总要有个缘由吧?你踏马那是请罪还是示威?
鞭挞你?鞭在你身,玛德到底伤谁还不一定呢。
你有甚的资格让本大将军鞭挞,有多远滚多远,有种你就拔剑自裁,莫要上门!
何进当真有些害怕刘宏一口答应下来,要是真让刘沧搞这么一出,就算抽死这小兔崽子,也够他名扬天下了。
而捎带着,他何进之名?
再看跪爬在他身旁的刘沧,何进深感恶寒,妥是想上脚踢踹。
但看刘沧诚恳表情下,双目余光隐现寒芒,此时何进才真正意义上正视刘沧。心中隐隐闪过一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刘宏表情怪异,看着一身甲胃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老大一坨的小子。
负荆请罪?嗯,规矩上没毛病,情理上也说的通,道义上更是担当良好,可这味道嘛,呵呵,这小子有点意思。
“胡闹,起来,歪门邪道也敢拿来卖弄,欲让朕秉公处理尔等纠纷不成!?”
刘宏怒斥,刘沧起身,面若茫然,一旁何进听出刘宏话中暗示,眉头紧皱,面若锅底。
“讨贼大军凯旋,朕当犒赏三军。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莫让外界再传什么闲话。”不管两人表情各异,刘宏出声命道。
“喏!”何进、刘沧应声,何进咬牙,刘沧一脸澹漠。
“刘沧冲撞迎军队列,有辱军威,自当以讨贼战功抵罪,朕必合情责罚,遂高以为如何?”刘宏再问。
“自该陛下定夺。”何进点头,被个小兔崽子冒犯变成了私事,他还能如何,只能来日方长,再找机会收拾刘沧。
至于刘沧的意愿之类,刘宏更是问都没问。
小角色,顶多从曾经的小角色变成了比较能打的小角色,而能打在刘宏这里不占什么加分。
刘宏对个人战力基本没有什么概念,对刘沧偏袒已是天恩,自是无需询问刘沧任何。
“遂高且往崇德殿交代诸位将军整军,朕片刻便至。”何进不再反口,刘宏满意让其退下。
何进领命而去,凉亭中只留刘沧,刘沧低眉顺眼,刘宏起身踱步,围着刘沧转了一圈,视线扫的刘沧发毛。
“你知朕会护你?”不言具体,刘宏背对刘沧问道。
“草民不知。”刘沧本分摇头,刘宏这家伙属于大小通吃的主,会不会护他谁敢说啊?
刘沧只知道张让应该会帮他斡旋。
“那你还敢对大将军那般?可知换做旁人,此罪该当力族。”刘宏冷声。
“陛下早时也说,沧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沧父母早亡,此般若是再不护持家人,端是活之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