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养牲口 第50节

“回公子,潘将军在后方车架中修养。”骑兵表情怪异,下意识向后张望一眼,对刘沧说道。

“嗯。”刘沧点头。

如今刘沧很少乘坐马车,麾下士兵多对他敬畏有加,当然,也可能不是因为他与军同行,而是他跟潘凤对练的频率有点高,潘凤的状态又总是不太好。。。

一路行到后军,刘沧发现潘凤那匹黑马跟随在一辆车架旁,寻到跟前,只见潘凤铠甲也脱了,瘫靠车架上的草堆,手里抓了一把粗米,满面忧伤的看着同车的大公鸡在他手上啄食。

见刘沧放马随行,一旁步卒给刘沧战马让出位置,轻声以公子之称对刘沧问候。

身边呼声惊醒神游天外的潘凤,有些机械的扭转脖颈,看到骑乘战马的刘沧,潘凤两眼发直,面露绝望。

“老潘,起来整军,快到洛阳了。”看着潘凤那见鬼的模样,刘沧摇头,对潘凤说道。

似是好笑,又似有训斥的声调却让潘凤脸上的绝望瞬间消失,快速起身,潘凤满脸喜色。

好,老潘好啊,只要不是潘凤将军,您就是叫我小潘都行,整军是吧?没问题。

“喏!”潘凤起身,面有威严,声似洪钟,对刘沧抱拳应声。

冷眼撇了潘凤一眼,潘凤面不改色,双眼看向刘沧满是崇拜,刘沧再度摇头,策马前军。

直到刘沧走远,潘凤才收了高挺的胸大肌,心有余季的穿起他那半身铠甲。

潘凤,挺标准的武人,当过游侠,走过边地,曾经一度认为,这大汉天下,他已难逢敌手。

他潘凤也是个有志向的,及冠之后,不想浑浑噩噩,恰逢灾年,本向从军混个出身。

结果还没来得及前往边地,听说有人为洛阳高官亲卷招募护卫。

潘凤表示,咱是见过大世面的,最是明白的重要。边地什么时候不能去?

官宦护卫走起。

果然,凭他武艺,一步便成为了率领千人的家将,为官为将,指日可待。

然后,然后潘凤就后悔自己不该见那么多世面。。。

“潘将军,您慢点,咱们帮你披甲。别惊了战斗鸡,不然公子又该找你对练了。”潘凤思绪跑毛,抛甩铠甲的动作差点甩到车架上的公鸡,一旁步足急忙上前帮手。

听到对练两字,潘凤不由打个冷颤,怒视士兵,之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在车架上啄草籽的战斗鸡,还好,这鸡跟咱混熟了,没惊着。

“快些,手脚麻利点。公子寻某对练乃是亲近,哼,公子说了,待到闲时,让本将好生调教尔等武艺。”

确认战斗鸡无事,潘凤这才一脸威严,掂起自己的锯齿大斧,对身旁士兵呵斥。

跨马持斧,潘凤喝令军兵,看看自己的大斧,心中纠结,这玩意,还能修的好么?

潘凤算是被刘沧打怕了。

屁的无双上将!都是骗人的!!!

潘凤承认,初时听刘沧这么奉承他,他那叫一个美啊。当然,他绝不会承认当初他自认当之无愧。

自家公子武器比自己好了一点点,力气比自己大了一点点,武艺比自己高了一点点,自己打不过他也是应该。

想当初,当自家公子只做防守,让自己全力攻击时,潘凤终于感受到了大斧传来的饥渴难耐。

但直到潘凤数次脱力后,事实终于证明,一切,都是幻觉。

曾经一次被自家公子噼翻,曾听自家公子似有遗憾的都囔:“可惜少了小将俞涉。”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是小将!某潘凤就非要是无双上将啊!

满腔悲愤化作呼喝,潘凤手持眼看就快化作奇门兵器的锯齿开山斧,整顿军列,号令私兵。

穿山越岭,山间偶尔传出的兽啸总能让刘沧兴致盎然,有狼、有禽鸟,应该还有虎豹,虽然临近洛阳,但这里山密渊深,不修山道,野生动物倒是比涿县要丰富很多。

出虎牢,行军一日,次日正午抵达洛阳城郊,与山岭之间不同,城郊外又出现了一些难民。

但这些难民多有御寒之衣,郊外更散布数处舍粥布施场所。

刘沧一路皱眉观察,这里的难民完全没有兖州冀州那边的躁动,而路过一些村庄,村庄内不少农户反倒比这些难民状况更加糟糕,又让刘沧一阵纳闷。

冷风、白雪、往来路人商队、难民、农户与那布施之所,这里的一切,非常矛盾的让这洛阳城郊显的荒凉却又充满生机。

洛阳古都,高耸的城墙遥遥在望,刘沧被蔡邕唤到车架前驱车。

临近城门,刘沧交代潘凤率兵远离城池,在城郊选偏僻之处扎营。潘凤领命而去,刘沧为蔡邕驾车,三辆马车向城门缓缓而行。

调走随行私兵,因为刘沧已经发现了城门前的骚动。

刘沧坐在车夫的位置,如同掐着时间点一般,蔡邕整理过头发衣衫,也不裹大氅,大冷天的,单衣汉服,非常骚包的掀开车帘,站刘沧身旁远眺洛阳城门。

一群衣着光鲜的‘叔伯大爷’,身后随着一些年轻后生,似乎看见了蔡邕的身形,迈着硬朗的步伐,笔直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哈哈哈哈,一别多年,伯皆风采依旧啊!”爽朗笑声从对面传来,一群叔伯大爷中,刘沧看到了皇甫嵩的身影。

“哈哈哈哈,蔡邕幸甚,诸君别来无恙?”蔡邕同样放声高笑,如同唱和,回应对方。

车架缓行,刘沧看到身旁蔡邕汉服袍摆下的小腿似有颤抖。

‘该,冷吧?让你骚包。’

第八十四章 似有交锋

蔡邕早在离开楼桑时便已经给皇甫嵩一干好友去信,言明刘宏亲书之事,提起过张让,也说过自己回洛阳的事情。

之所以去信,除了避免忽然来到洛阳后被旧友以见外揶揄,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张让搞出什么突发事件,到时措手不及,失了计较应对。

蔡邕牌面很大,来趟洛阳,入城便搞出偌大的阵势。

皇甫嵩、卢植、伏完、杨彪、马日,蔡邕给刘沧说过几人特征,刘沧一眼也就认出当先几人。

与皇甫嵩等人聚群者十数人左右,大多刘沧都不认识,蔡邕跳下车架,凑到一行人身前,一番拜礼,互相寒暄。

除了这些人外,后面还有十几二十个比较年轻的后生,蔡邕对那些人遥遥问候,那些人比之皇甫嵩等人对蔡邕要更恭敬一些,对蔡邕多行晚辈之礼。

此时刘沧低眉顺眼,默默的做起了闷葫芦。比较意外这里并没有出现张让的人,但刘沧也不想张扬突显自己。

人以群分,这帮子大概都属于对宦官没什么好印象的朝中之臣,给蔡邕撑场子没问题,或许也想跟宦官再斗一场,刘沧可不想跳啊跳啊,最终难以下台。

刘沧想要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的跟在蔡邕身后。

可如今他已不是当年的少年,身形高大魁梧,杵在蔡邕身后也很显眼,默不作声的刘沧自然也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除了皇甫嵩上下对刘沧仔细打量,最终露出个满意的表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其他人看蔡邕好似兴奋忘了介绍,记下刘沧样貌,也就配合的不去过问打听。

蔡邕人缘好,人脉广,但若说今日来迎接他的人都是他的知交,那显然也不太可能。

毕竟朝中关系复杂,蔡邕其实也没有什么显赫官位,而之所以能来这么多人,却是因为蔡邕也有某项称雄天下的能力。

嗯,后世蔡邕以书法与琴艺被后人乐道,好吧,或者还要加上他闺女蔡文姬。

不过如今这洛阳朝中,蔡邕真正的绝活却是编史。

蔡邕博古通今,喜古物,人言其公,又以史扬名。

书法琴艺大概能让他在各种社交聚会中如鱼得水,但真正让如今天下无人敢与他争锋的却是他对史料的了解,以及他记今录史公平客观的态度。

汉末朝中势力隐有分派,宦官、外戚无需多说,官员之中,除了以袁氏为首的北方世家集团外,还有蔡邕这么一群依靠绝活独立超然的存在。

蔡邕善史,皇甫嵩善征,卢植善剿,朱善平叛维稳,郑玄善经学数术,杨彪善纵横治吏,这帮子人都属于袁氏需要尊敬,宦官见了就烦,外戚又招揽不起的存在。

因为他们基本都有出类拔萃的能力,无需总是跟人龌龊。平日除了嘴炮宦官,少有绞入派系争斗。却也很容易在人家派系争斗时,被擦枪走火,殃及池鱼。

刘宏尤好怼这群人,怼起来没负担,即可杀鸡儆猴,又不用担心一怼牵连出一堆破事。

刘沧总结为一群挺能干,也挺倒霉的存在。其共性大概就是被帝王玩坏之前,都以一心为国为立身之本。

蔡邕善史,最关键是他的客观公正已经得到了天下的认同,这种认同可不是玩笑说说,已算一种大势。

谁也不想蔡邕歪歪嘴给自家老祖宗找不自在,更不想蔡邕记录今世把自己写的太过不济。

结合蔡邕本身老实大度,文艺范又足,这也导致大多数人都愿意跟蔡邕互捧玩耍。

一行人一会寒暄,一会大笑,一会感概,彷佛有说不完的话。

这些人中,皇甫嵩和卢植应该知道刘沧跟张让的关系。

也不知两人如何运作的,反正眼前这些年纪较大,较有牌面之人,话说了很多,但所说却都是围绕过往琐事追忆。

“诸公,难得聚首,吾等也别在这寒风中叙了,且往某府上,全当借了他蔡伯皆的名头,言述一番旧情可好。”众人情绪颇高,皇甫嵩适时插话。

“哈哈哈,善。”

“义真此言大善!”

众人相继出声,后方那些年轻后生亦是面有喜色。

而一直没有被人提起,刘沧暗自松了口气。眼看蔡邕等人就要离开,刘沧这边还犹豫自己该怎么办时,人群之中,传出一声杂音。

“听闻伯皆入洛沿途护卫成军,统军之人却持内宦符牌,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可是陛下思伯皆甚急,以作权宜?若真如此,如今这内宦符牌这般方便,此非福事,吾等还需上禀陛下慎之。”

一阵似是质问,又似嘲讽的言辞让在场众人为之一静,听这腔调也不像张让派人寻事。

刘沧皱眉观望,却见一名年纪颇大之人,从后方年轻人中走出,看他样貌,甚至比蔡邕还要衰老不少。

“咦,你小子缩头缩脑,老夫差点没认出你,且来让老夫看看,这些年倒是壮了不少。”众人表情微顿,皇甫嵩忽然惊讶高声,说话之时,抬手便去揪蔡邕身后的刘沧。

刘沧如今身形高大魁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塌着身子站在蔡邕身后也绝对显眼。

被皇甫嵩探手一揪,刘沧也不敢用力,顺着皇甫嵩的力道,被他扯到一群‘叔伯’之中,站直之时,身形豁然挺立,端是一副强将难寻的好身板。

“哦,能让皇甫义真如此上心?伯皆,这是?”一旁杨彪如同初次打量刘沧,只见刘沧虎背熊腰,相貌非凡,眼中闪过惊艳,对蔡邕问话。

随着杨彪的询问,周围大半人将目光转到刘沧身上,好似无意般自动忽略了之前说话中年,而那中年面色难看,一旁不少年轻人注意力倒是还在他的身上。

“王子师,你这是做甚,何苦扫人兴致。”中年身后,一名身高偏矮,身形矫健,圆脸短须的青年轻声对中年招呼。

“孟德无需多言,老夫身为侍御史,职责所在。”那中年朗声。

圆脸青年脸色发黑,感受到不少看向他的视线,不由暗磨槽牙,‘老匹夫可恶,彼其娘之。’

职你妹啊,今日会友会师,这群人中,你家御史中丞来了都不敢说这话,居然还敢借某上坡,端是可恶。

王允王子师,曹操曹孟德,两人一番互动再次引人注意,只见曹操身旁一名身形高壮,相貌不俗的青年侧头低声:“嘴贱了吧?”

曹操嘴皮不动,抿嘴轻声:“嘴贱了。”

“呵呵,子干,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打熬起来跟疯子一般的小子,好歹身子骨不错,到底没把自己练废。”瞥了眼王允,皇甫嵩面色难看,冷笑中拉着刘沧给卢植介绍。

王允,这个刚来洛阳不足一年的侍御史,端是不识好歹,本来防范张让办蔡邕难堪,却没想到张让没来,他却跳了出来。

“不用你说,这小子老夫比你早识,皓轩,可还记的老夫。”卢植面色严肃,无悲无喜,难辨喜恶。

“卢公为小子起字,小子怎敢忘却。玄德、德然两位兄长还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安呢。”刘沧恭敬拜礼。

抬头之时,刘沧忍不住冷眼再看王允一眼,甩了个属性观察,这才确认王允身份。

“嗯,记的就好,獾子洞刘皓轩,驱兽灭蝗,倒是善举。”卢植点头。

刘沧纳闷这家伙是在夸自己吧?为啥给自己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因为张让?

“咦,他便是獾子洞刘皓轩?”

“哦?我也听过此人。”

“恰似军中悍将,倒不似个巫咒神念之人呢。”

“那驱兽灭蝗还真有其事?”

卢植声音清朗,较远年轻人也听的清楚,这下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到刘沧身上,尤其是年轻后生,看刘沧的眼神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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