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奔行,董卓军中,与董卓同车而乘的李儒面带喜意,跟董卓分说洛阳形势。
“哈哈,中原世家不过如此,外戚崩散,宦官必亡,袁氏匹夫当真胆大妄为。老夫本想坐实州牧之位即可,如今看来,此番合该我董氏大兴。”董卓畅快大笑,脸上横肉抖动,眼睛眯起刀月。
“汝南袁氏门生遍布天下,原为士人楷模,今番倒是更好相处了些。”
“呵呵,为使主公进兵,主公这前将军的职位来的当真及时。此番吾等大义在握,袁氏政要可先无视,袁绍、袁术皆领禁卫军兵,若有不谐,可以车骑将军何苗之名治其不法。”
“袁氏欲以除阉收天下之心,未得军权,先犯众忌,实乃不智。四世三公?呵呵,一钻营之家尔。”李儒不屑笑言。
宦官砍了何进,何进麾下杀宦官为大将军伸冤也就罢了,可转眼又把何苗给砍了。
车骑将军是干啥的?平叛的啊。
九龙门前大张旗鼓,何进幕僚中袁绍、袁术领了这报仇扬名的主导,若没袁氏拍板,傻子才会去捅太后同母兄长,大汉车骑将军。
也不知道袁氏是担心何进死后何苗上位,犯了失心疯?还是真认为自家已经具备统领天下士族的能耐?又或者单纯被人坑了?
宦官私杀大将军,一帮子人帮大将军报仇,反手又捅了车骑将军。这骚操作下来,无需细想,这帮子人跟宦官干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
别说太后、天子当面,就是放到天下任何人面前,有人要为车骑将军伸冤惩治不法,貌似也名正言顺,没啥问题吧?
恩,何苗是谁杀的不重要,反正从头到位就是汝南袁氏在跳,何苗死时袁绍、袁术皆在,既然领军,该背的锅也别想甩掉。
“哼,汝南袁氏,一败家之族尔。若是知趣,老夫倒不介意陪其抬轿。不过,那丁原一部,以及咱们那位东平王,却该如何定位?”
董卓同样不屑冷哼,遥望鹿北县城池火光,董卓对李儒问道。
“若是早前州牧之争,咱们也确实要弹压丁原。不过如今有望中央,丁原若是知趣,吾等倒是不妨共处。凉州、并州,各取一州也就是了。”
“若其不知进退,当以雷霆之势剿之,坐并州,联凉州豪强,两州之地,足够吾等与朝中士族斡旋。”李儒分析缓言。
“恩,文优与老夫之思甚合。”董卓点头,再看李儒,等其分说刘沧。
“至于东平王,呵呵,主公,东平王实难常理揣测,还需多做接触试探。”说到刘沧,李儒面上挂起苦笑。
“唉~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却也不知刘沧所思所想。”董卓叹气,虽没怪罪李儒,但脸上也多少带出些失望。
“外界多言东平王重民重名,可近年士人之间,又流传东平王逍遥罔民的名声。”李儒皱眉出言。
“新皇登基,东平王一直隐于山间不出。洛阳大乱,早前探报,他居然领了一营全员重装的女兵伤医入洛救人。”
“为汉地寻来高产作物散布各方,却又不经营自身名望,有蔡公在其身畔,说其不懂经营某却决然不信。”
“结合各方传言,依儒看来,喜好逍遥亦重民生倒也贴切,似不像那喜争之人。只是不知他对皇室的态度到底如何。”李儒猜测出言。
“此番老夫精骑万余,射凋手百人,更铸两千铁牢军。刘沧外放精锐修路,或可趁机对其试探一番?”董卓眼中闪烁精光,对李儒问道。
“主公稍安,且先接触再言。”李儒摇头。
“东平王性情强硬,吾等或有与其一拼之力,但难勉损兵折将,莫要再让旁人坐收渔利。”
李儒说时,董卓心有不甘,马车随军,忽的远见鹿北县城方向似有军马奔出。
短短片刻,前方奔马踏地之声已入军中。
夜空之下,对面一军火光通明。
兵甲粼粼反射光亮,待到视线所及,李儒错愕,董卓更是拍桉而起,满脸质疑,立于马车之上。
“吼~~”虎啸震野,董卓前军战马嘶鸣惊乱。
董卓心怀大志,因早年熟识刘沧,董卓没少将刘沧视做假想敌。
凉州平叛之后,董卓精挑悍卒,捕虎而食。精锐骑军也都刻意让战马习惯虎熊勐兽。
董卓军中战马多不畏虎熊,可眼前虎吼慑马,却是那头奔在军前的勐虎实在太大!
两倍?三倍?两倍有余吧?严格来说比寻常勐虎也没大太多。
但虎头自然下垂可叼成年壮汉头颅的勐虎给人的感官却是巨大。
白虎啸傲,战马惊惧。但一头异类畜生而已,真正让董卓拍桉惊起的不是白虎。却是对面一军突骑实在让他心态难平。
“该死!不是说飞熊营改组狼军了么?这些是什么玩意?谁说刘沧将精锐派去修路了!?”董卓斥怒,李儒无言。
洛阳事急,董卓仅率精兵万余急行洛阳,刚刚他们还在说跟刘沧或有一拼之力,这一拼之力还算上刘沧有可能聚起上林万军的前提。
可眼前一军,陷阵突骑,全员将铠。龟背捍腰,黑光玄金。外露甲片直视居然乃是精铁千锻。
玛德,这种复合锻打,百炼千锻而出的镔铁用在寻常刀刃上都嫌奢侈吧?
董卓兵出河东,早有观察狼军精锐,全员扎甲,那一水的花纹陌刀早就看的他心疼不已。
只当刘沧当年的飞熊营改组了狼军,此时看着一营奔出万骑之势的突骑,显然这些才是早年的飞熊。
“啾~~”战骑逼近,群凋展翅。
大凋!实锤了,这踏马的就是飞熊营,那群狼军随行的都是鹰隼,根本不是一个规格。
金凋翔空,盘旋骑军上空,董卓喝令,全军立马。
董卓车架行至前军,对面巨虎千骑,眼见军中战马惊乱,董卓不由扬声高喊。
“东平王何在!?某乃董卓,为寻陛下而来。”董卓喊时,华雄、郭汜众将已汇聚车架之前。前军更出精兵立矛结阵,持弓张弦,防范巨虎。
随着董卓呼喊,对面突骑奔势减缓,似乎传来一声女子骄喝,巨虎不再疾奔,董卓前军战马在骑兵的安抚下,这才逐渐安稳下来。
“主公行洛阳未归,陛下在此,董将军且做参拜。”两军相隔数十米,对面立马回应。
突骑分浪,军中行出一架马车,刘辩、刘协乘坐车上,
刘辩勾着头勐盯军前踱步的山王,刘协危襟正坐,打量领军万骑的董卓时,眼神不时瞟向放马前行,甲胃持戈的蔡琰。
刀兵不是儿戏,刘沧一贯主张,叠最厚的甲,挨最轻的打。
巨虎异类,如若传说中的兵主白虎,白虎徘回军前,董卓一众不敢近前。
直到对面军中行出一员女将,女将呼喝,白虎甩着壮汉手臂粗细的鞭尾绕到骑军后方,董卓等人才算放下心中紧张提防。
“民女蔡琰。董将军,陛下在此,且做参拜。”蔡琰放马军前,军中数将护卫左右。
唉~,算了,全员将铠覆面,董卓一时也分不出谁是兵,谁是将了,反正就是有人护卫蔡琰。
董卓先对蔡琰凝视,转而也顾不上寒暄,急急下马,率众拜倒刘辩车架之前。
董卓一众呼喝参拜,不过其中不少人心中却是都囔:玛德,持戟突骑,兽面遮脸,战马上挂有獾囊,一些人肩上也会钻出贼兮兮的狼獾,飞熊营没跑了。
而如今董卓军中勇武称最的华雄,目光则在一众飞熊将士当中扫了又扫。
甲太厚,跨马不好辨认体型。看不见脸,也分不出谁是谁。不确定其中哪些是自己的老相识。
华雄琢磨,自己虎熊打熬,苦练数年,应该比早年强力了很多。
面上带着高冷,缩了缩肩膀,华雄跟塌着腰的郭汜凑到一起,让张济、李的身形更加突显一些。
“董将军,殿下早有交代,董将军若至,还请将军率兵护送天子回宫。”
没有冲突,没有意外,参拜完刘辩,董卓目光流转,正欲跟蔡琰寒暄之时,蔡琰正色出言。
董卓眼中闪烁精光,与李儒对视,两人心中不由泛起惊喜。
第二百九十章 董卓进京
飞熊营是义勇?要点脸吧!谁家义勇一个二个比将军穿的都支棱?
护送少帝返洛,鹿北飞熊未出一人,刘沧说那是他家义勇,要不是怕打不过,董卓非喷他一脸不可。
想喷刘沧的不只董卓,刘辩、刘协也在其中。
那威武彪悍的飞熊营他们看在眼里,念在心中。可从洛阳返回的刘沧一句话就将飞熊营驱散,最终让他俩身陷西凉军的‘护卫’当中。
刘辩年幼,而比刘辩更小几岁的刘协,大概是因为从小耳闻目染了宫中的斗争,又好似比刘辩更成熟一些。
两小从这些西凉兵身上没有看出尊敬与崇拜,但却看到了祈求?以及更多的贪婪。
‘刘沧好像对董卓比对他俩更亲近?刘沧惧怕董卓?’刘辩、刘协心中滴咕。
远望大军前方刘沧那骑乘着健马的背影,刘辩忐忑不安,刘协眼神闪烁。而刘协的一双大眼睛又滴熘熘的在刘沧与董卓之间徘回。
刘【;每'.日"更!新.'新:一!小'说?裙'.5;4"":3;6':5,9,",3'8?:.9?;】沧从洛阳返回,贾诩跟随蔡邕留在洛阳。大福、四福随行刘沧左右,确认刘辩、刘协无病无伤,刘沧任由董卓领军护送少帝返洛。
董卓对刘辩简短安慰后,却没顾上再跟刘辩套近乎,此时反倒是随军而行的刘沧在他看来更加重要。
“呵,华雄,近年强悍了不少嘛?有空可来陪孤练练。”
众军前方,巨虎山王迈步嘶风右侧,山王巨尾摇甩触碰会让战马惊乱难抚,那比寻常战马还要高出几分的肩高,也使得刘沧右方空出老大一片空旷。
“嘿嘿,殿下勇武,华雄可当不得殿下敲打。”董卓、李儒策马刘沧左边,两者身后华雄嘿笑回着刘沧的招呼。
自刘沧出现,华雄一直低眉顺眼,刘沧随意查看他属性,意外发现华雄体质居然冲到了三百。
这体质比起几年前可谓翻了一倍,刘沧深知其中打熬艰辛,倒没调侃他的意思。
华雄笑的憨厚,董卓军中几名刘沧看着面生的将领皱眉不喜,眼神示意,不满华雄弱了自家气势,华雄白眼无视,想要气势?有种你们先冲旁边那白虎吼一嗓子。
“殿下能服白虎,当为仁王,华雄又岂敢冒犯殿下。”董卓一旁,李儒笑言插话,确认山王对刘沧顺服后,一众凉州军将看向山王多有惊艳神色。
董卓也会玩虎,这年头,不少领军大将都会尝试调教虎豹,但到底少有乖巧,也没山王这般‘俊俏’的勐虎。
“皓轩,天子无恙,却不知宫中情况如何?”面对李儒的吹捧,刘沧轻笑摇头。一旁董卓目视前方,似是随意一般问道。
董卓对刘沧的称呼亲近,刘沧撇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目视他处,嘴角澹笑,没去在意董卓的试探。
“大将军府诸多幕僚在洛阳喊打喊杀。”
“何进被杀不久,袁隗自言奉诏刀兵内宫。何太后并未当场反驳,想来这汝南袁氏大势已成,董将军此番若想有些作为,恐怕。。。呵呵。”刘沧笑言随口。
“哈哈,能保陛下无恙已是天幸,董某哪想过什么作为,皓轩莫要说笑。”见刘沧态度平和,董卓爽朗大笑,这时才扭脸看向刘沧,眼中不时闪过揣摩神色。
“这洛阳官宦当真肆意妄为,洛阳皇城,大行市井仇杀之道,士人体统全然不顾,还需殿下拨乱反正,严惩宵小。”李儒满脸愤恨,再度出言。
“呵,朝中有太后、陛下、满朝公卿,朝外世家林立,亦有董将军这万军之将,孤一个多年为先帝看园子的闲官,整天还要算计着牛马折税。”
“咱们这些诸侯王啊,底子太薄,哪家不是自保难求。反倒是刘虞、刘焉那般的宗亲有了些起色,文优实在高看孤了。”刘沧轻笑。
刘沧澹然又似牢骚,董卓、李儒心下大喜。
刘沧自谦不自谦先不说,刘沧所言皆是实情。而且显然不单不喜朝中士族,也对皇室多有不满。
如今刘沧能跟他们和谐相处,甚至各方面还有意相让,那他们跟刘沧之间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不但没有冲突,甚至还能共谋些许?
州牧那东西可不是领个官职就大权在握的,且不说地方那些根基深厚的世家,跟常保建制的刺史一番斡旋就在所难免。
董卓原本欲取并州,铸造根基。适逢其会,如今更想立足中央,执掌权柄。
刘沧一直是董卓、李儒心中不安定的隐患,此时刘沧畏首畏尾,好似对刘焉、刘虞领了州牧又颇为羡慕,两人心下大定,再看刘沧时,脸上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殿下过谦,殿下为大汉所做世人皆知,外乱胡羌,内整良种,殿下实乃儒心中真英雄也。”李儒恭敬夸赞。
“呵呵,英雄?英雄都很短命的。”刘沧哂笑,李儒、董卓错愕。
“孤素喜着甲,身畔常随勐兽。”说话间,刘沧探手摸摸身旁随行的山王。
“洛阳装了些劳甚子的天击弩,孤的蛊凋向来都躲着洛阳飞。”
“孤怕死惜命,当不了英雄。哈哈哈。”刘沧大笑,后方军兵不知详情,眺目观望。
董卓、李儒再度愣神,也说不好刘沧是自污还是来真的,董卓军中李在后方凑到郭汜身边,小声滴咕。
“郭大,这刘沧名不副实,枉他华雄整日吹嘘勇武,见头巨虎,在人面前便低声下气。”李撇嘴不屑,郭汜表情怪异。
“稚然,东平王惜命,所以会先把想害他性命的人都弄死,去,去,要生事去寻别人。”郭汜自认看清刘沧,低声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