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那边孤已有安排,且他在宫中多年不可能没点护持,绣娘他爹还领着西园一营,天禄营的板甲可拨调到位?”着甲完毕,刘沧对贾诩问道。
关于张让,因为刘沧少有提及,贾诩也说不好刘沧的态度。
洛阳诸事贾诩看在眼中,对于事态发展早有自己的推测,此时这‘恰巧’来的及时,怕是数年前安排亲卫找史阿学剑就防着眼下这种情况了。
“两千板甲修缮得当,全员到位。洛阳腹地,不宜驱兽伤人,飞熊营战兽入笼,全营已驻扎鹿北。”
“羽林骑散布上林苑,已经通知各村备甲防范乱兵,倒是狼军随牛群象群已入河东,将过并州边界,要不要把他们先唤回来?”贾诩回道。
“不用,此番士人想打个翻身仗。外戚、宦官一锅端。呵呵,跟咱们没什么关系,通知典韦聚兵,羽林骑建章宫待命。”刘沧思索道。
何太后执政,大将军何进未得皇命私调地方军队本就与理不合,兵围洛阳,却也不敢随便让外地兵马进入洛阳地界。
朝中一干老将,军权悉数被夺,董卓领了前将军之职,却有卫戍京师之责。
何进所谓密谋除阉已经成了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事态是否还会按历史中那种节奏发展,不过洛阳一场兵乱想来也是难以避免。
刘沧返回鹿北,鹿北天禄营女兵集结,张绣娘首次披甲欲随刘沧前往洛阳。
女兵着甲,战车入军,以车为什,十人一车,天禄营两百战车整装。两百什长大多都是早年跟随刘沧出战黄巾的那批女兵。
什长率战兵四人,跨马持刀。其余五人驱车,暂配军犬一条。
戈如旗杆竖在战车四角,驱车五人装臂盾、悬瓜锤,腰间另挂一囊灵鹿之血所酿药酒,车上放有酒精、药箱等物。
似若麒麟绘图的天禄战旗,刘沧有意拖拉,时近黄昏,大队健马拖车的战车队伍由鹿北县向洛阳进发。
刘沧未带精兵,天禄营兵发洛阳也不是去打仗的,此军乃战地急救队伍,平日鹿北学医军训,也会接些周边村县的救治营生。
乱世将至,天禄营首次正式组军出营,却是刘沧要带她们去未来群雄面前亮亮相。
刘沧带着一营武装到了牙齿的非战之兵前往洛阳,除了天禄营,恐怕其他军兵他难带进洛阳。
至于什么暗中潜兵入洛就更是别想,不是潜不进去,是根本不能潜。
那是大汉皇都洛阳,除了皇帝,别管什么理由,谁敢安插伏兵都与谋反无异。
这可不是权宜不权宜的问题,不然刘宏、何进也没必要因为些光禄勋、城门校尉、西园八校之类争的死去活来了。
洛阳传唤刘沧的理由是欲封刘沧为镇西将军,意为应对董卓,开府以治凉并兵事。
而此时各界动向频频,洛阳城中,何进更是早早接到何太后近宦密报,言说太后唯恐兵乱,欲命何进领录尚书事。
何进心下激荡,内廷小黄门宣令一至,何进便火急火燎的的随小黄门前往皇宫,府中掾属劝说亦是不听。
录尚书事:就是在太傅、太尉、大将军的头衔上加上个官衔,行宰相的职权。
说白了,挂上录尚书事的头衔就是宰相。
但这个宰相通常却不是一人独领,更多的时候也是加在太傅、太尉的头衔上,共领职权,亦可互为制约。
早先,灵帝驾崩,刘辨登基后,何太后封何进为参录尚书事。意思就是可以参详国政,但只是参详,却没有实际的宰辅权柄。
何太后身边的近宦早就被何进买通,如今听说自家妹子终于想通,并准备让他独揽权柄,何进哪还顾得上其他。
尤其是录尚书事权柄之重,几乎等同让他军政同抓,而这种时候,诏令在握之前,还是不要跟自家那些掾属多说为好。
毕竟,自家掾属中也有不少人家里盯着这个位置呢。
好吧,何进想偷鸡。面对这个职位,他是真的连自家掾属都防着,生怕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何进随小黄门入宫,穿行里坊,经三公府,由苍龙门入南宫,再走九龙门欲行嘉德殿。何进一路可谓志得意满。
可不是嘛,权柄啥的,还是要先握在自家手里才保险。等咱们拿稳了权柄,再选个听话的太傅、太尉分领录尚书事也可避人口舌。
无需多时,我何氏定可助陛下执掌天下。
而何进这一路,同样也被不少人看在眼中,放在了心里。
何进随小黄门直奔嘉德殿。
若想简单理解,别把皇宫当成一个整体,可以将洛阳皇宫想象成为一片城堡群,九龙门非皇宫城门,乃嘉德殿门户。
九龙门在何进过去之后,立刻紧闭。而洛阳外城驻扎的西园军兵似有调动,虎贲中郎将袁术更是领内城禁卫急赶何进。
何进昂然走进了嘉德殿,却没看见何太后与天子刘辨。
诺大宫殿之中,只有张让、段、毕岚、孙章四人,几名宦官面色阴冷的看着何进,不时发出冷笑。
“尔等在此作甚?”何进心下不安,高声喝问。
段笑道:“咱们值守内廷久矣,为何不能在此?何进,你如今飞黄腾达,却忘记了当初是谁帮你妹妹得了先皇宠爱。”
何进意识到不妙,扭头四顾,却发现殿内殿外空旷寂静。
“何进,董太后有何罪,你却诸般加害?!”张让突然厉声让何进再受一惊。
“先帝对你恩宠有加,先帝之母发丧,你却称病不拜,可是做贼心虚否?”
“你一屠户出身,若无我等,你何来今日荣华富贵?”
“非但不念咱们的好处,却步步相逼,急欲置吾等与死地。”
“何遂高,非是吾等不识共处,却是你逼着咱们杀人。今日,这嘉德殿上,且与你这无忠无义之徒做过一场!”
话音未落,嘉德殿四门大开。
只见数名宦官涌入殿中,身后跟随持刃甲兵。
第二百八十四章 混乱骤起
话说十常侍得灵帝宠信多年,宫内少不得要散布亲信。
宫外,何进手握天下兵马仍不安分,更是多年欲染指宫中宿卫,刘宏带着宦官一众可是没少跟他掰扯。
再加上早年两宫职能互调,此时这皇宫当中,只要张让一众别去怼皇帝、太后,至少三成人马怕是会直接接受他们的号令。
张让斥责严厉,何进下意识辩解呼喊:“本将没有杀董太后!”
可眼看一众带甲无人在意他的呼喊,何进心头一颤,此番怕是只余搏命。
何进屠户出身,底子好,可谓身宽体壮。虽多年养尊处优,武艺早已搁下。可并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
最主要是他身为大将军,业力也算超然。他比张让年轻不少,尚未进入衰败期,此时何进周身罡气爆出,怒视张让等人,铮的一声,抽出了佩刀。
恩,然后转身向大殿外冲去。
何进拔刀,张让、赵忠一惊,倒是渠穆身上燃起罡气,而何进转身就跑又让几人微愕。
赵忠尖声疾呼,“速斩不忠叛逆!”
禁卫高呼,挥舞着兵器就冲了过来。何进厉声吼叫:“吾乃国舅,吾乃大将军,谁敢杀我!?”
面临危机,拥有颇高体质上限的何进却是爆发骇人力量。
这业力也算作弊,爆发之时,不弱悍将经年打熬。只见何进手中横刀拖出数米刃气,锋利加持,宝刀左噼右砍,罡气裂石断金。
而张让几人眼角有点抽抽,那刀除了锋利主要也是刀身花纹好看,他们手中也有同款,怕都是出自刘沧之手。
宫中虎贲兵刃也是不差,可面对何进搏命的罡气,数人齐攻,也被刀罡斩的连连后退,罡气切割战甲,火星溅过,亦伴血光频频。
何进势勐力足,虎贲兵多甲坚,眼看不少虎贲抄起长柄瓜锤,何进目眦欲裂,横刀舞若疯魔。
何进业力全开,巨力之下,虎贲守势难成。要说何进如今罡气凶悍又要多亏了刘沧。
自从早年被刘沧捏过腰子之后,何进痛定思痛,虽懒的习武,但只要回忆起在刘沧那里吃瘪,时不时就会去适应罡气爆发。
刀光霍霍,血泉终出,何进狼狈奔逃,庄严肃穆的嘉德殿,一时间竟然是喊杀不断。
何进要杀出血路,要逃离嘉德殿。南宫布局,嘉德殿后,过了永巷就是太后寝宫。何进不相信何莲会杀他,这一切都是宦官谋逆。
只要能过永巷,这些贼宦休想再取他性命。何进却是拼了命的冲杀起来。
张让等人随行而出,看着何进四处奔走,却冷笑起来。
“这屠户,倒也有些勇力!”
毕岚抬起手来,只见从暗处站出了近百弓弩手。
“儿郎们,且先退下!”
虎贲闻听,立刻如潮水般的退后。何进犹在凌乱挥刀,待见四下无人抢攻,这才喘着粗气,拄刀而立。
只见远处,尽是弓手张弦。
何进心颤,玛德,终于知道刘皓轩那小子为什么整天穿着铠甲了!
面对绝境,何进好似心态反倒爽朗了几分,心中突然有一丝明悟。
想当年,他尽散家财,筹集财货闯荡洛阳,仅欲寻个倚靠,但却尽遭白眼。那时候,如今围聚在他身边的世家子弟,又在何处?
是啊,世家子弟,原来至今他身边聚集的也只不过是一些世家的子弟而已。
是内廷常侍!
虽然收了他的钱,但的确是为他办了事情。
妹妹得到陛下的宠爱,自己也一步步的成为了司隶校尉,铺垫了自己的大将军之路。
自己为什么要跟张让他们怼呢?外戚、宦官必有争斗?
恩,自己想让何氏成为世家。身边一直有人告诉自己,弄死十常侍就可以走捷径成为世家。
世家有捷径可走么?我南阳子弟现在何处?
十常侍没死,自己依旧还是外戚,那些人,倒是一直在收名利。
喘着粗气,何进忽的咧嘴笑了起来。
“何遂高,你笑什么?”赵忠问道。
“我只是笑。。。”何进扬言,可话刚出口,张让厉喝却将他的言辞打断。
“聒噪!”张让斥责赵忠:“何时还在此处闲话!?想问什么,让他死后给你托梦。”
“放箭!”张让挥手喝令。
何进披头散发,仰天一声咆孝:“张让!你踏马的果然跟刘皓轩是一家的!”
话音未落,强失齐袭,箭啸响起。百余利失刺入何进的身体,鲜血迸流,箭失却因罡气阻隔难以透体。
何进站立未倒,刚想咒骂张让这个不讲究的混蛋,只见渠穆拖刀奔到他的身前,挥刀向他斩来。
花纹横刀,玛德,又是刘沧卖的刀。
当何进倒地的一刹那,张让一众不由长出口气,身上立时泛出一股瘫软无力的感觉。
何进没求饶,他知道,事到如今,求饶讲和也是徒劳,换了他也决然不会相信。而张让那王八蛋也没给他求饶的机会。
渠穆斩下何进人头,一众宦官愣愣对视。
赵忠扫视周遭,阴狠出声:“何遂高已死,张让,刘沧呢?”
“刘沧鹿北整兵尔等尽知,赵忠,你欲生事?”张让冷眼看着赵忠。
“莫吵,莫吵!何进既死,其部曲群龙无首。定有人借此生事,还需速请陛下调令,急调下军羽林骑入城。”孙章一边急喊。
刘沧到哪里了不好说,但上林苑却是死的,建章宫突骑入洛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孙章说辞立刻获得众人认同。
“赵忠,纵使刘沧不到,杂家带人去守九龙门可好?”张让对赵忠问道。
“你,哼!此处由我照应,你且速将陛下请来嘉德殿,只要有陛下在此坐镇,我等自是无碍。”赵忠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