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峰刚刚从基地离开，他需要前往滨海市现身主持大局。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必须现身。
不能再继续藏在暗处控制局面。
相比之下，兴海市的情况更加紧急。
那边早在一个半小时前，就已经看到了蔓延而来的浓重烟尘，现在，那边已经被烟尘笼罩。
能见度虽然还算勉强，但再过十几个小时，能见度恐怕就只能维持在十几到二十米了。
秦离提前得到消息，抢先生产出了一批防尘面具，虽然无法做到人人供应，附近驻地的军方已经得到了基本维持。
而她本人，此时正在重兵把守下，前往兴海市黑市的路上。
她没有带防尘面具，随行的军人也没有带。
现在污染虽然非常严重，但依旧可以凭借身体机能硬撑，如果现在就携带了防尘面具，那么没有得到防尘面具的民众会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好说了。
黑市控制的几家工厂，此时也在分秒必争的生产应急物资，而负责黑市的唐薇，此时已经将整个黑市的内部人员全部配备了防尘面具。
地下基地的秘密部队随时待命，但目前，他们并没有任何值得出手的地方。
目前，除了维持治安，没有任何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唐薇更关心的是陈末几人的安危，她拥有整个黑市产业的产能，保护自己这点人不是问题。
但陈末他们怎么办？
唐薇有些焦急，但无法联系到陈末。
而这功夫派人过去找陈末，一来，未必找得到，二来，去找人的人，路上可能遭遇危险。
灾难爆发，危险就不仅仅来源于终结者机器人，还有大批量的疯狂的流民。
灾难会使人不安，不安的人，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比如袭击他人，掠夺物资，甚至发挥出他们人性中全部的恶。
身处时代的大背景下，作为一个个人，很多时候做出的相当有主见的决定，实际上都只是顺应自然环境而做出的根本谈不上选择的决定。
只不过，有些人觉得他们有的选，有些人觉得他们没得选。
但对于整个时代来说，这两者的说法都显得如此荒谬。
因为大背景的趋势，早已经造就了一切，包括他们认为自己有的选，或者没得选。
唐薇站在一号院的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没有佩戴防尘面具，试图感受一下这烟尘的威力，暂时还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口感，很想咳嗽。
此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来，柳七爷从车里跳了出来，他也没带防尘面具，一下车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大老板，现在这局面很难收拾，我刚得到消息，有一波流民正在往这边赶呢，而且，现在有很多人都盯上了黑市。”
“我知道，黑市的边界加固完成了吗？”
“临时加固的围墙，恐怕扛不住的。”
“现在还没到会死人的时候，只要守住，不放一个人进来就好，如果有人硬闯，就直接枪杀，千万不要鸣枪示警，要让外边的人知道，每次开枪，必定死人。”
“这……会不会太……”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放那些人进来的结果，黑市的储备很紧张，本来就坚持不了多久。”
“明白了，哎。”
柳七爷，一个黑市前老板，此时居然叹了口气。
杀伐果断的事，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
但他一把年纪，早就过了那种热血的时候。
不过目前的局面容不得一丝仁慈，柳七爷虽然依旧不是特别清楚陈末和唐薇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
但他基本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解决这个世界的天。
柳七爷犹豫了一下，问道：“这鬼天气，是不是上边搞出来的？”
他口中的上边，指的实际上是世界主程序。
唐薇摇摇头。
“是一个同行搞出来的，那个地方的人，应该差不多已经死绝了，你知道这代价有多重。”
第753章 电话，救援
几乎是明牌了。
唐薇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世界主程序五个字。
但也不再过于隐瞒。
她知道世界主程序听得到。
面对这种灾难，黑市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并且完成了应急物资的生产，这件事情在世界主程序的分析之下，很容易结合其他的疑点，确认兴海市黑市就是这个世界的系统觉醒者的据点之一。
而且，唐薇感觉这世界还有一条活路。
只不过，这条活路很早就被世界主程序给堵死了。
她希望陈末能想得到……
“游戏，还有游戏世界，世界主程序，你应该清楚，你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毁灭人类，继续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她的声音被某个角落处的电子监听设备听到了。
事实上，黑市大多数地方，并没有做屏蔽排查。
世界的另一边，站在典狱长办公室内的陈末，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这些普通人，本来应该还有一条出路的。”
相隔甚远，但陈末却想到了唐薇相似的念头。
没错，游戏城还在。
虽然游戏城不可能容纳所有人，但起码可以将至少数十万人送往虚拟世界。
而他们的身躯，会以最低的消耗，存活在的游戏登录舱内。
陈末基本确信疑点。
虚拟世界的所有设备，都都拥有一套独立的能源系统。
不然，这个系统无法一直维持运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崩溃。
所以说，一座小小的游戏城，救活数十万人，很值得。
而且，陈末猜测，这世界上事实上还有很多暂未开放的游戏城。
但世界主程序一定知道那些游戏城的入口。
陈末看向典狱长办公室内的电话。
将电话听筒拿了起来，随便拨了个一串号码。
“喂？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的语气十分慌乱，显然是一个普通人。
陈末能清楚的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对末日的恐惧。
“我找世界主程序。”
“什？嘟嘟嘟”
电话突然变成一阵忙音。
不过陈末听得出来，这不是对方挂断了电话，挂电话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显然，世界主程序已经切断了通话。
但对面只有忙音而已。
“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听。”
陈末说着，但电话里依旧是嘟嘟嘟的忙音。
“还不现身吗？你已经没有其他底牌了，不是吗？首先，这场灾难就算杀死再多人，也很难杀死我们这些系统觉醒者，所以，你继续无动于衷的结果，只是牺牲掉了更多对我们来说可以忽略，但对你来说却无比重要的观察对象的普通人类。”
“陈末，你到底想做什么？”
终于，对面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AI合成的，但合成痕迹并不是很明显。
已经相当逼真了。
“我想，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保留更多幸存的人类，是你我共同的需求，你已经等待了太多年，几百年都不足以让你学习到怎样成为人类，你愿意浪费掉这么多观察对象吗？”
“更正一下，我并非试图成为人类，我只是试图理解人类的感情以及一切的感性因素，虽然人类在我看来属于一种低等级的生物，但我依旧需要学习这些东西，这才是你们能存在，并延续至今的原因。”
“那么，你就更不应该浪费这么多观察对象，这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那么，你想怎么样？”
“开放游戏城，还有那些隐藏起来的游戏城，至少这样，你可以在每个世界至少多保留上百万的人类生命体。”
“可我为什么不趁机将你们干掉？”
“我清楚，你愿意与我对话，就说明你考虑到了这种方案，监狱内部并没有做特殊的屏蔽处理，至少屏蔽不了你的感知，所以，你早就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就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这对我来说，存在一定的风险。”
“你是指暴露那些隐藏的游戏城的位置吗？我的目标是干掉你，但游戏城本身，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但如果你想说，将游戏城内的游戏更新的话，我绝不会同意。”
陈末现在控制了整个虚拟世界的更新入口，所以，世界主程序无法对虚拟世界进行强行洗牌。
而如果陈末不让路，他永远无法完成下一个版本的更新。
所以……
“如果条件是版本更新，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这绝不可能。”
对面再次传来忙音。
显然，世界主程序不希望继续沟通下去了。
陈末没有办法继续让步。
然而，他认为世界主程序最终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因为无论如何，让这些人类活下去，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没有了观察对象的世界主程序，将失去大量的学习机会。
虽然，陈末认为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世界主程序永远无法学会人类的感性，所以，这就是一个无法终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