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 普朗克的城堡内
“普朗克现在不在这里,老吹,带你的人赶紧离开这里!”
满脸伤疤的大副双手抱胸,表情冷漠而不屑的看着面前穿着绿色大衣面容愤怒而扭曲的老头,老吹船长,年轻时猎杀过‘无数触手的食欢者’的老牌船长。
但那只是年轻的时候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倚老卖老,没有心气,胆识也不行,普朗克手下的三个船长,就属这个吃老本的老不死是最无能的一个。
要换做是乌鸦或者哈提克,他们的场子被人掀翻了只会出手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掏空他的内脏风干了以后挂旗杆上,然后将城区破坏的赔偿送给普朗克。
对于这种复仇行为,普朗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只要你能交出赔款你闹腾的再厉害都行。哪会像是眼前这个没种的老不死,居然跑来向普朗克哭诉要求他们出手仲裁?
其实如果是平常,敢随便在外城区闹腾这么大的家伙也会被普朗克出手收拾了。但奈何现在普朗克人不在比尔吉沃特,而是去解决噬魂夜的问题了,他交给大副的命令就只有一个——尽量维稳,所以,大副选择袖手旁观。
“普朗克答应过会维持这座城市的秩序,否则我当初就不会支持他当上海盗之王!”
老吹愤怒的将腰间的枪砸在了桌子上,厉声咆哮道
“可现在你既然告诉我他不管事了?开什么玩笑,我们每个月上缴给他的贡金给你们塞进壁炉里取暖了不成?”
“老吹,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那个混蛋是在外城区里随便的打砸抢,那么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让那家伙尝尝终生后悔的味道,但现在他摆明了是盯上你了,就砸你一个的场子,这是你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
大副耸了耸肩道,但嘴角始终挂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嘲讽笑容
能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砸掉十几个场子,而且到了白天还没把人捉回来。老吹这家伙真就是越混越回去了,不光自己是个废物,手下也都是一群废物。
不过既然普朗克的命令是尽量维稳,度过噬魂夜再说,大副也决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袖手旁观以免这个老狗发疯——就像老吹说的一样,他缴一个月贡金,那么普朗克就得在一个月内与一定范围内保护他的义务。
当然了,这个一定范围是非常狭隘的,比如说老吹哪一天突然走路上给人干掉了,那普朗克就得出面给他报仇。但仅限于此,在此之外,他再倒霉普朗克也没管他的义务。
“我会让铁钩帮的人帮你留意那个混蛋的下落,然后通知你们。现在最新的情报是这家伙在鼠镇出没,我的人不会插手你复仇的事情,给你提供一点情报,已经仁至义尽了。”
大副开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老吹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咬咬牙收起火枪离开了城堡。他也只敢在大副面前这么装,在普朗克面前,他连吼叫的胆子都没有。
“兄弟们,跟我去把那个混蛋大卸八块挂在旗杆上!”老吹举起自己的弯刀咆哮着,带着手下一股脑的离开了鼠镇
“呵,老不死就是老不死,早点退位让贤多好。”
大副不屑的看着老吹和他的人马离开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混海盗这个行当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习俗,这种倚老卖老的货色,他们最看不起了。
突然,大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的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塔楼,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聚焦着。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古铜色的大撞钟。
他回到了城堡内,而在他走后,撞钟下方的草丛里钻出了一个手里拿着望远镜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正是伊泽瑞尔。
他拿出了腰间的海克斯通讯仪,这个从船上的零部件拆下来勉强改出来的玩意,联系上了远在比尔吉沃特另一头的杜克。
“你说的那个海盗已经离开上城区了,看他们的唇语,目标似乎是鼠镇。”
“知道了,伊泽你可以先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不用插手了。”
伊泽瑞尔关掉了通讯器,有些郁闷的吐了口气。讲道理,参与到海盗组织火并和争权夺利的他是在干一件不折不扣的坏事吧,他是真不想做这种事情,可却被逼得不得不去做。
真就是......当初就不该带杜克那个坑货上船啊!
另一边,杜克将通讯仪关掉。慢条斯理的处理着面前的早餐,一边给旁边的小狐狸喂食灵魂。
似乎伴随着杜克的喂食,阿狸身上皮毛的颜色渐渐变得更加雪白了,虽说之前也是那种毫无杂毛的纯白,但如今似乎多了一点光泽,变得更接近银色了。
杜克试着连接过她的梦境,但看到的也只有沉睡的阿狸,这代表她进入了深层梦境,杜克也不便去干扰什么。
将兜里最后一块灵魂石丢给沉睡中的阿狸,杜克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早餐。擦了擦嘴悠哉的泡一杯热茶,然后拿起了旁边书柜上的一本《德玛西亚的历史兴衰》
没什么,不必着急。大白天的动手他吃拧了不成?杀人放火,还得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干,而且卖人情这种事情,得在人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做。
还很早呢,距离晚餐,还有十个小时。
......
“MD,又是德玛西亚酒!”
格雷福斯一把抓住了酒吧里唯一完好的酒,顿时一脸晦气。昨天晚上酒吧剩下的最后一瓶是德玛西亚酒,怎么今天换了个酒吧还是这玩意!
倒不是说德玛西亚酒不好,只是格雷福斯非常不喜欢这个柔顺的口味。崔斯特喜欢德玛西亚酒,而他喜欢的是炽热的弗雷尔卓德火酒,他们两个的个性就是这样的冲突。
他现在被围困在又一间空荡荡的酒吧里,身上十几处伤口都流着血,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堵在外面等着要杀死他。格雷福斯现在的处境不太妙,但他也遭遇过更恶劣的情况,所以他现在还不觉得担心。
昨天晚上他连续砸了十几个赌场的场子,就为了找到该死的崔斯特。他当然知道自己砸的是谁的场子,得罪比尔吉沃特的船长会有什么下场,但他不在乎!
十年了,支撑格雷福斯从保险库监狱里受尽折磨活下去,最后挖出一条通道的执念就是复仇,他要向崔斯特这个背叛了自己的混蛋报仇,然后问清楚当初他为啥背叛自己!
格雷福斯不是个理智的人,他得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他才会被崔斯特背叛,但他活的就是个通透直接,只要能找到自己这个老伙计,你让他得罪普朗克他都敢去。
昨夜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起码格雷福斯真的抓到了崔斯特的尾巴。他能确定那个懦夫就躲在比尔吉沃特,既然这样,接下来只要把这个滑溜的泥鳅逮住就好了。
格雷福斯嘴咬开瓶塞,吐到地板上,然后学着那些富人的样子,含上一口酒,先咂摸半天,再咽到肚里。
“一股尿味,”他说,“不过乞丐怎么能挑三拣四呢,嗯?”
一个声音突然从破碎的窗户外面大喊,一听就知道是仗着人多势众的假把式。门外的那个混蛋是老吹,他在叫嚣着要将格雷福斯千刀万剐。
那是肯定的,格雷福斯毕竟得罪他得罪的彻彻底底,不把自己的皮扒了老吹怕不是没法在比尔吉沃特混下去了。不过无所谓,他这辈子惹的人够多了,一个糟老头子,多他一个也不多!
就在格雷福斯准备操起散弹枪冲出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乐声。
那是伴奏着凄惨叫声却丝毫不违和的声音,格雷福斯愣了愣,这个法外狂徒滑下了酒吧高脚凳,走向大门处堆彻的掩体,脚下碎玻璃踩得咯吱咯吱响。他探身向前,从窗户缝向外窥探。
他看到了无数的尸体,还有在尸山血海中悠然演奏的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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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老吹之死
海盗这份工作没有退休的说法,要么在这份工作上干到死,要么半道被人干死,能混到一个安然退休并且安享晚年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老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从年轻的时候干到老,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水手变成现在人人尊敬的老吹船长,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那么简单退出这个行当——就凭借他这么多年招惹的仇家,强行急流勇退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
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日渐衰弱,年老体衰让他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血勇,胆气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褪去,当初为了混口饭吃敢于下海搏斗鲨鱼的年轻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老头子,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他只能给自己规范出一个又一个规矩。
所谓黑道的江湖法则本就如此,不过是最开始一批混到年老拿不动刀的老黑道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制定的规则,老吹也不可避免的做到了这个地步。
但他做得很好,老吹船长的招牌即便是在比尔吉沃特也算是响当当的名头,他的赌场开遍了海盗之城而无人敢冒犯,即便是普朗克也得卖他三分薄面。
他以为是这样的。
直到最近两天,老吹船长才猛然明白自己真的老了。先是有人肆无忌惮的宰了他的两个得力干部,出事地点‘九头响蛇’也根本没有和他负荆请罪的想法,而派过去解决事情的下属也死相极惨。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但隔天夜里自己在外城区几乎所有的场子都被同一个无法无天的混蛋砸了,而上门去找普朗克的他被大副鄙夷,更被手下质疑,心痛而悲凉的老吹真的得承认,自己干不下去了。
看来他得搭上给自己准备好的后路离开比尔吉沃特了,老吹是这么想的。但起码现在,他得在离开之前干好最后一件事,将砸了他场子杀了他兄弟的那个混蛋抽皮拔筋。
他必须得做,必须做好这件事,做老大的必须得给小弟报仇。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老吹敢保证第二天自己手下就会有人造反,而自己的两个对头会笑呵呵的把他蚕食殆尽。
杀了他两个干部的那个家伙放下不谈,首先得把砸了他场子的混蛋杀了,毕竟他看起来好欺负一点。
在铁沟帮的情报下,老吹成功的将这个叫格雷福斯的混蛋逼进了一间酒吧内,数轮火枪的扫射几乎将整个酒吧打烂,老吹一边叫嚣着报仇,却缩在弟兄们的保护后。
而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你好啊,老吹船长。冒昧来访,请勿见怪。”
伴随着那儒雅而戏谑的声音,酒馆那破烂大门的阴影中,那个杀了他两个干部的家伙手捧琵琶缓缓的‘走’了出来,从阴影之内。
这诡异的一幕让老吹和他的属下一下子就愣住了,但片刻之后,老吹立马恢复了狰狞的模样,挥着手中的鲨鱼刀怒吼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我还没找你居然敢送上门了?巫师,你会和你背后的混蛋一起死在我手里!”
“凭什么?就凭你手里头装着禁魔石子弹的火枪?还是说凭借你身上的禁魔石内甲?”
杜克戏谑的打量着老吹,他身上有一套专门对付巫师的装备,禁魔石的套装能让绝大部分的法师麻爪,这些产自德玛西亚的白色石头能吸收几乎所有的魔法,让其无法造成伤害。
但这个标准并不完全适用于暗影法术,而且法师们的战斗,可不仅仅是丢火球那么无脑。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杜克也不是一个传统纯粹的法师。
如果老吹是在他的大本营里,那杜克还得担心他有没有准备一些麻烦的陷阱。让格雷福斯闹事就是为了把他钓出来,方便解决他。
“我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弹新的曲子,所以,还是用二泉映月吧。”
杜克盘膝而坐,手抚琴弦,拨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了二泉映月的声响,而在他拨动琴弦的瞬间,数百颗子弹已经脱膛而出,夹杂着火药的味道向他射来,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他不慌不忙,甚至就连动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空气中割裂的无形钢丝斩断了数十颗子弹,而其余数十颗,则被海盗们倾斜在了自己人的身上。前排的那些海盗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嚎叫着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伴。
“该死,你们是想造反吗!混蛋!”老吹挥刀砍死了一个突然叛变的海盗脑袋,气的直跳脚,但余光瞥到了杜克的笑容,顿时明白了是谁的把戏
杜克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他只是悄悄的跟在了这些人的身后,用梦魇尖刺偶尔在一些海盗的脑海的潜意识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设置成了通过乐声来引爆它们,让他们的五感瞬间紊乱,将周遭一切看成自己最害怕的东西,进而陷入狂暴状态。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但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毕竟依赖于五感和大脑信息处理的脆弱意志太过容易被掌控了,松果体大量分泌的褪黑素让他们陷入极度恐惧的状态,视觉神经的欺骗让他们不分敌我,人类,脆弱如斯。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只是我,专门杀知音。”
杜克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缓缓轻拨琵琶的琴弦,阵阵无形的气刃割开了数个海盗的头颅。这些海盗是最好的工具人了,没什么技巧能比在实战中练习来的妥当。
混乱的蔓延瞬间就摧毁了一阵个集体,刚才还是同伴的彼此下一秒就刀剑相向,被袭击的海盗愤怒而恐惧的杀死同伴,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不是发狂的同伴。
老吹急的直跳脚,他努力叫喊着让所有人退后恢复秩序,但本就没什么秩序可言的海盗在混乱之中根本不会听他的话,就算是想要去干掉那个制造混乱之源的巫师,几个海盗也根本近不了身。
老吹摇了摇嘴唇,脸色苍白,眼珠一转立刻脱掉了身上的外衣丢在一具尸体上,低头逃了出去。
还没等他跑出多远,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变传入他的耳中,与此相对的,还有脖颈的一阵凉意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嘛。老先生,烦请借你头颅一拥,可否?”
恐怕老吹已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了,透明的丝线拽住他被撕碎的头颅拉扯而起,落在了杜克的手中,他掂量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见面礼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该清场了。
杜克脚底的暗影沸腾着,化作了无数道分支捆绑住了前方混乱人群的每一个影子,他轻轻弹奏着琵琶,没跳动一下琴弦,便落下一颗人头。
这份音波的技巧他用的越发娴熟,果然实践出真知,杀人的技巧,果然应该在杀人之中熟练。
片刻的功夫后,满地都是堆积的尸体与头颅,冲天的血腥味弥散一条街道都散不开的,远处观看情况的那些人无不脸色苍白,连滚带爬的回去报告了这件大事。
老吹船长死了!他的地盘和人手无人管辖,空缺出来的利益必然会引发新一轮的争夺,毫无疑问,比尔吉沃特的势力将从今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杜克施施然的收起了琵琶,一手抓住老吹死不瞑目的头颅,另一只手推开了酒吧门。格雷福斯正端着他那把改造过的双管霰弹枪警惕的对着杜克,稍有不对他立马就会扣动扳机。
“你好啊,格雷福斯先生。”杜克无视了那口径夸张的枪管,朝着格雷福斯微微鞠躬,但彬彬有礼并不能消除他对自己的警惕和敌意,枪管依旧没有放下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格雷福斯眉头紧锁道,他见过很多夸张的杀人现场,刚才那个其实不算他见过最惨烈的,但论诡异,绝对是格雷福斯平生仅见
“因为我有一项工作要交给你,一项短期的雇佣工作。”
杜克丢了一颗海克斯宝石过去,格雷福斯一把接住,婆娑了片刻,确认了成分,严肃道
“我可不觉得我值这么大一笔价钱。”
“您谦虚了,法外狂徒格雷福斯先生,有关于您的通缉令可是从德玛西亚直到皮尔特沃夫都有。起码您的项上人头,很值这个家伙。”
杜克的手指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下,微笑道
“让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格雷福斯先生。我知道您的个人信誉几乎为零,毕竟您是做过将从绑匪手里救出的雇主的儿子转手卖给其他出价更高的家伙的真正的恶棍,我也知道你极有可能卷款潜逃,但我刚担保,在我与你谈出第二个条件的时候,您一定不会拒绝我对您的雇佣。”
“是的,这是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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