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加里奥宽厚的声音在盖伦的脑海中响起，他并没有睡去，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看护着拉克丝。
他不太清楚拉克丝和盖伦的问题，似乎他们的关系是......兄妹？加里奥对人类的血缘关系并不清楚，但或许这种关系，就像是他和拉克丝一样吧。
他能感觉到拉克丝对盖伦有着一点抱怨，但总体来说，拉克丝还是爱着也尊敬着盖伦的。
无论怎样，始终是拉克丝自己选择了承担肩膀上的责任。即便因此而死去，她也不会将这种责任无道理的怪在其他人身上。
“......不必了。”
盖伦轻轻的摇了摇头，拉克丝不愿意见自己，那他也不会违背拉克丝的意愿。
他知道自己让拉克丝失望了，或许作为一个将军，允许拉克丝发挥所有的才能帮助国家是称职的行为，但作为兄长，他并不合格。
没有任何一个兄长会允许将自己的妹妹送去当一个人形电池，即便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只是他握紧了剑，心中却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从小就被灌输了忠君爱国的理念，而直到现在，他也的确践行着自己爱护国家和人民的举措。只是他不知道，嘉文......还值得自己为他而战嘛？
盖伦已经看不懂嘉文的行为了。
排除异己，坑害同僚，大权独揽，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君王身上都是其残暴独断的证明，但对一个国家来说，暴君从来都是有好有坏的。
一个英明的暴君会让一个国家更快的走向伟大，而一个愚蠢的暴君只会让国家陷入深不可知的黑暗之中......
那么嘉文到底算不算是英明的暴君呢？
起码就现阶段来说......他并不算。
他的复仇战争开启，却让诺克萨斯人一路推到了绿齿峰，卖弄权术弄死了大量的贵族也同时消耗了德玛西亚太多的国力。
那些士兵不应该是在阴谋之下，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但怎样都不应该死在阴谋之下的战场。
他或许有他的做法，或许他有着更加深沉和强大的手段，但这都无法弥补他还是了这么多无辜士兵的罪孽。
诚然，一个国王的王座总是免不了沾染鲜血，但这鲜血若是肮脏的，那么这个国王便也带着那肮脏的原罪了。
盖伦能够理解权谋，但却不会苟同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即便为了好的结果去用了错的方法，也不会改变这是错事的性质。
盖伦深深的吐了口气，在山顶夜色的冷空气中，形成了慢慢散开的雾气。
这些问题......还是等待以后在思考吧。
他现在是将军，是德玛西亚的利剑，利剑的任务就是斩断敌人，而不是思考这些无谓的问题......
即便他想要怎么应对嘉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不要去思考。
盖伦离开了堡垒的顶端，夜色眺望下，远处诺克萨斯的军营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没人注意到，在那浩瀚的星河之中，有两道划破天际的星星正在朝这里飞过来。
一颗明亮，一颗暗淡，一颗博爱，一颗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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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北国的难民
德玛西亚的军队正在节节败退。
即便前方的消息被封锁住了，可随着那些被迁入城市的难民对消息的传播，这件事总是没办法盖住的。
毕竟如果他们打了胜仗，为什么离开的士兵很少有回来的？如果他们一直在打胜仗，为什么还有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涌入城市中呢？
人民在某些时候的确是容易被屏蔽的，愚蠢的。但在某些时候，他们也是机灵和睿智的。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国内的氛围依旧是相对平静的。
嘉文很注重对民意的掌控，所以他才会设计让那些反对自己的贵族背上黑锅去死。而他在打压贵族收拢权力的同时，也不忘记回馈自己的人民。
从那些贵族家里搜刮出来的钱财，一大部分用作了制造钢铸军团的经费，一部分用作支援前方战事的军费，而另一小部分则分发给了人民。
但这足矣喂饱他们了。
德玛西亚是个封建君主国家，哪怕再怎么修辞美好，也无法掩饰这个事实。
只不过德玛西亚的人口不多，且土地肥沃，加上外部敌人压迫等种种原因，让很多封建主义的弊病被压了下来，所以德玛西亚的人民大多数都是能够吃饱饭的。
但也仅限于吃饱饭而已。
德玛西亚人衣食无忧，但在那之上繁多的税款足矣抽走平民大半的额外收入，而且更重要的是，战争红利是几乎不会下放给平民的。
这也就导致了哪怕德玛西亚的先天条件再好，也掩盖不了它大部分的财富始终是握在上层贵族的手里。
那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杀掉一批贵族马上就能喂养一大帮的平民了。
老百姓还是很简单很现实的，只要能喂饱他们，并让他们看到利益，那么战争的得失问题他们放倒不会在意。
反正是在如今的德玛西亚平民口中，嘉文四世可以说是相当贤明的国王陛下了，大部分的战败罪过和问题都推给了那些贵族老爷们。
嘉文四世清楚，这种虚假的和谐氛围终究是会被打破了，等到了绿齿峰被攻破以后，国内高涨的战争热诚恐怕很快就会衰落下去。
不过......绿齿峰一定会陷落，那个要塞代表的是国内不属于光盾家族管辖的军权贵族的集合体，无论怎样，嘉文四世都一定会搞掉他们。
但绿齿峰陷落归陷落，战争......却不会输掉。
甚至恰恰相反，嘉文四世会在绿齿峰陷落的那一天，正式吹响反攻的号角！
不过现在，他必须亲自出处理一个问题。
冰冷的凝霜港内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狂暴的冰雪，这座德玛西亚极西的港口进入了史无前例的寒冬之中。
而寒冬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冰冷，还有一批从弗雷尔卓德来的‘客人’
阿瓦罗萨氏族的弗雷尔卓德人。
他们是一群突如其来的客人，就在诺克萨斯进攻凝霜港的时候过来的。
诺克萨斯人没管那么多，看到弗雷尔卓德人入场的第一时间就对他们倾斜了火力，然而这支弗雷尔卓德人的舰队却异常的战力强大。
这导致了诺克萨斯人的舰队被迫仓皇撤离，而如今，这支‘帮助’了德玛西亚人的舰队，就停留在了凝霜港外没有离去。
提起弗雷尔卓德人，无论是德玛西亚还是诺克萨斯都是深恶痛绝。他们就像是一群盘踞在雪山上的强盗，一有机会就会离开雪山到国家边境劫掠一番，然后逃之夭夭。
倒不是说两国打不过弗雷尔卓德，问题是那鬼地方的环境压根就不适合大军压境，更重要的是，就算远征成功了，利益也根本不够支付大军开拔的损耗。
所以历代的两国几乎都只能忍受弗雷尔卓德人的劫掠，这也让两国人民对弗雷尔卓德人的印象非常的不好。
野蛮人，强盗，巫师，德玛西亚人讨厌弗雷尔卓德人，这种讨厌并不会因为氏族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事实上......大部分德玛西亚人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弗雷尔卓德诸部族的差距，就像弗雷尔卓德人不可能认出德玛西亚贵族的不同。
但是，嘉文认得他们。
但他看到那飘荡在狼船上的冰弓旗帜时，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氏族——阿瓦罗萨氏族，一个集合了诸多部族的‘正统部落’
阅读过古老历史书的嘉文清楚，远古的弗雷尔卓德人是拥有帝国的，而他们帝国的正统便是阿瓦罗萨氏族。而如今的这个氏族也是弗雷尔卓德最强大的部族之一，和凛冬之爪不相上下。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嘉文放下了直接动手的打算。
劫掠德玛西亚边境的更多是凛冬之爪的疯子，那些家伙是冰原最狂暴也最野蛮的部族，不是说其他氏族没有劫掠过，只不过数量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凛冬之爪一个多罢了。
狼船上吹响了号角的声音，那是表示和谈的号角声
“我亲自过去。”
嘉文从亲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龙枪，淡淡的说道，但一只有力的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陪你去。”
希瓦娜眼神坚定的看着嘉文，嘉文也没有拒绝，虽然他不需要卫兵，但既然希瓦娜想，让她跟着就是了。
嘉文跨过了冰封的码头，在那一众众弗雷尔卓德人如狼般的眼神中，踏上了那最大的一艘狼船。
“你好，德玛西亚的国王。”
一个带着黑金色兜帽披风，穿着便捷的美丽白发女士走了上来，她的背后背负着冰弓，而嘉文也猜出了她的名字。
“你好，艾希女王，我是嘉文。”
嘉文淡淡的接过艾希的手握了握，双方都在观察着彼此。
对艾希来说，这个德玛西亚的国王绝对是比她想象中‘懦弱’的南方人要厉害的多，如此厉害的冰雪中，他却穿着一身坚固寒冷的盔甲，并且下面并没有穿着任何保暖的衣物。
寒冷在他的铠甲上结霜，而他却没有因为气温而又一丝一毫的战栗，身形挺拔而面色严肃，就像是一块坚硬的钢铁一般。
“我们十分感谢您和您的族人对德玛西亚做出的帮助和共享，但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来到凝霜港嘛？”
在嘉文的质问下，艾希露出了苦涩无奈的笑容，回答道
“因为诸神之间的战争，我们的家园已经被摧毁了，我们无处可归，只能找寻新的家园......”
嘉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弗雷尔卓德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德玛西亚人自然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只是间隔着高耸的冰山，他们感受到的至多是连绵的暴雨然后和连日的干旱，极度异常的气温持续了一个月，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我并布局的找一个新的家园找到别人的国土上是正常的行为。”嘉文淡淡道
“德玛西亚人！我们为你击溃了敌人！”
一个有着爆炸般的肌肉，身上披着熊皮的男人走了出来，语气暴躁的对嘉文道
“你们应该答谢我！”
“这是应该的。”嘉文点了点头，看向艾希道
“那不知道艾希女王想要什么样的答谢呢？”
“我们需要一个容身之所。”艾希指了指背后的族人，深吸一口气，严肃道
“一片能容纳我们的土地，一个能供养我们族人的土地，我希望能够持续到我们找到回家的路为之......”
“简单来说你们就是想要凝霜港咯？”嘉文直接打断了艾希委婉的说辞，淡淡的说道
艾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个想法。
没有办法，她背后的阿瓦罗萨诸部族的人口足足有十数万人，这些人携带的物资以及不够进行下一次远航了。
他们需要一片足够容纳他们的土地，然后开始获取新的活下来的资源。而毫无疑问，容纳这么多人的土地，唯有凝霜港是符合条件的。
德玛西亚有很多城市，但是最接近弗雷尔卓德生态环境的就只有凝霜港，在这她的族人能够最简单的适应下来，不必因为迁徙到南方因炎热的气温而染病死去。
让一个一生都活在冻土里的人去四季如春的地方居住不亚于一种自杀，尤其是弗雷尔卓德人这种血脉里容纳着寒冰的种族，前往南方短时间还好，长期居住那就等于找死。
“不得不说你们的要求......和宣战没什么两样。”
艾希默默的握紧拳头，她当然清楚，跑到别人的国家要求一座城市，这种行为和战争没任何的差别。
所以瑟庄妮做的比她干脆直接，根本就没有和诺克萨斯谈判的打算，率领凛冬之爪直接攻破了掘沃堡并盘踞了下来，但艾希不能这么做，她并不想挑起战争。
再说她貌似也没什么选择，一来到德玛西亚就遇到他们的战争，稀里糊涂就帮助了德玛西亚人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