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笑吟吟的看着塞拉斯误解了其中的门道，因为出身和获取信息量不同的缘故，塞拉斯终究是不知道德玛西亚内部的真相。
他杀死嘉文三世，反而只会让德玛西亚国内的法师更不好过，事实上他当众处刑任何一个法师，都只会然搜魔人的势力更加壮大。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去管这么多。
十五年的牢狱之灾，无数岁月的折磨，这些痛苦和仇恨总要找一个目标去宣泄。
整个贵族群体太大也太难以惩戒，那么皇帝就是最好的承担这些仇恨的来源了，古往今来农民革命大多如此，明明是被地主贵族迫害的过不下去了，打着的却都是反皇帝的旗号。
塞拉斯看似是一个革命家，但说实话杜克从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到一点造反成功的可能。他没那个才能，也没那个格局，他顶多就只能作为一个恐怖分子发挥才能罢了。
不过足够了，做一个恐怖分子，足够了——足够让德玛西亚痛不欲生了。
“好吧好吧，真是个很好的计划，不过——你不觉得这种报复，稍稍仁慈了一点嘛？”
杜克摇了摇手指，看着塞拉斯充满恨意的双眸，玩味道
“你知道黎明城堡都是用什么东西搭建的嘛？塞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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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虚空与恶魔，契约转嫁
“禁魔石......”塞拉斯喃喃道
“整个黎明城堡都是用禁魔石打造的，为了隔绝和保护里面的贵族还有国王，不受法师的迫害。自从嘉文二世以后，那里所有的材料都被换成了禁魔石。”
塞拉斯的眼睛越来越亮，显然他明白杜克的话是什么意思——整个宫殿都是禁魔石，那只要发动了它，那整个宫殿就会变成最大的炸弹！
到时候黎明城堡只要炸开，半个德玛西亚雄都都得跟着陪葬，而那些可恨的贵族还有光盾家族的皇帝，他们都得死！！！
至于这其中误伤的平民？塞拉斯才不管这些呢，他现在满心都是复仇，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灼烧的他胸膛发疼，他必须得宣泄这种仇怨！
但是很快， 他就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道
“哪有那么容易呢......引爆整个黎明城堡，我根本不具备那种庞大的魔力，我根本就做不到这点......”
“有的时候，你需要借助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力量，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外力。”
杜克破有深意的轻声说道，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两件东西
“来吧，塞拉斯，我又给你带来了两份不错的礼物。拿走他，去利用他，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呈现在塞拉斯面前的，是一颗深紫色的水晶球以及一张白色的麻布，塞拉斯拿起了那颗水晶球，深紫色的光芒在那中间不断的绽放又陨灭，似是在重复着一种不断重生和死亡的过程。
“这是什么？”塞拉斯举起水晶球，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颗名叫‘虚空宝珠’的道具，里面承载了一股最精纯强大的魔力，他能壮大你的力量，加强你的天赋——不过，一次不要吸取太多了。”
杜克竖起手指，轻笑道
“那这个呢？”塞拉斯举起了另一张白色的麻布，上面用血书写了一面古怪的魔法阵，但很轻易就能看到，中间缺少了一个环节。
只要滴上一滴血，这个环节就会圆满，但和那颗宝珠不同，塞拉斯没有在上面感觉到任何强大的力量。
“这个吗......是一份契约，一份恶魔的契约。”
杜克盯着塞拉斯的双眼，那漆黑如深潭的眼眸之中倒影的黑暗，让塞拉斯不由分说的抖了抖
“恶魔？你在逗我嘛？”塞拉斯怀疑道
“你拥有魔法，为何要拒绝相信恶魔的存在？有些时候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叫恶魔也好，魔鬼也罢，好心人，甚至是天使都行。”杜克耸了耸肩道
“总之你只要滴下一滴血，就能召唤那个家伙。他能为你完成愿望，但是越是沉重的愿望，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这是一份长期契约，只要签下了你很长时间就不用担心你的问题了。只是我得提醒你，那个家伙是个贪得无厌的臭蛤蟆，你和他打交道，得小心一点。”
塞拉斯点了点头，慎重的将麻布收下，而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杜克已然消失不见。
禁魔监狱外，双子之月将猩红和苍白的月光投射在地面上，杜克轻松的行走在街道，两道月光将他的影子拉扯出了三道。
而从第三道影子中，传出了塔姆翁里翁气的声音
“哦，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就这样把老塔姆贵重的契约转交给别人了？你太让我伤心了，伙伴。”
“因为我已经用不到你啦，塔姆。”杜克轻松微笑的受到
“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要么丢到，要么销毁。但你多少还是有一点价值的，而且我们的确有着不错的友谊，所以，我把你转交给了另一个值得你去赚取的灵魂。”
“是嘛？那个穷酸的小子看起来可没有多少油水可榨啊。”
塔姆一边从不知哪来摸出来一根相当粗的木刺给自己当牙签，一边怀疑的问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塞拉斯是恶魔们最喜欢的那种交易对象。一个革命家，一个疯子，一个囚犯，一个未来必然会掀起毁灭和杀戮的人。
但对于塔姆来说，塞拉斯的价值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大了，他愤怒，他疯狂，他充满仇恨，然而塔姆主管的确是贪婪。
虽然塞拉斯心中也拥有者贪婪的情感，而且并不小，渴望建立一个法师的国度这样的愿望本就是充满贪婪的证明。塔姆能够看穿他心底潜藏的秘密，肮脏的贪婪欲望。
但这份贪婪还不足以让塔姆心甘情愿的更换一个交易对象，诚然杜克这种状态已经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更上一层，基本不用和自己达成交易，但跟着杜克，塔姆总归是能赚到不少东西的。
“呵呵呵，不要小看塞拉斯，相信我塔姆，跟着他你一定有得赚的......你认为这个国家的和平，还能持续多久呢？”
“你又要玩这套了吗？”塔姆用粗短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嘿嘿的笑着，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意和欲望
“这个倒霉的国家又要在你的手里走向覆灭了吗？”
“不是我让他走向覆灭，是他自己走向了覆灭。”杜克停住脚步，看着前面这座肃穆而不奢华的大教堂，轻笑道
“这次和皮城可不一样，我的目的不是德玛西亚的毁灭，我只会在幕后看着，我要的东西德玛西亚覆灭与否都无所谓......”
“那些凡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过错怪罪给恶魔，说是恶魔逼迫他们去做的。但事实呢？只是他们自己的欲望罢了......”
“你越来越像是一个恶魔了！”塔姆哈哈大笑
“不是恶魔，是神。”杜克歪头笑道
“光明之神、暗影之神、惩戒之神、仇恨之神、梦境之神、血之神......总之，我是神，不才是恶魔。”
“毕竟神的残忍，恶魔永远比不上。”
......
“......陌生的天花板。”
从梦中醒来的伊泽瑞尔看着穹顶那一副华美的壁画，没来由的吐出了这句话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你的记忆力是衰退了吗？还是被打成了老年痴呆？”
清冷的话语从旁响起，伊泽瑞尔艰难的转过头去，穿着一身雪白修女袍的阿狸隐藏了自己的尾巴和狐耳，冷着脸将一份餐盘重重的放到了伊泽瑞尔的胸前，转身就走了。
阿狸很不喜欢伊泽瑞尔，尤其是好不容易从梦境里‘醒来’以后还没法和杜克过二人世界，跑来这么一个小鬼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伊泽瑞尔不得不拉着脸上的赔笑，吃力的坐起。他知道自己这个电灯泡做的很不道德，但谁让他现在根本没法出去住呢？
“......又有一份嘛？”
伊泽瑞尔一脸苦兮兮的拿起了面前一份封装精美的信封，就算不用拆开他都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果然，拆开以后又是熟悉的句子，得体的邀约，杀气满满的回答。
简单来说，这是一封挑战书，邀请伊泽瑞尔在某某时刻前往家族做客，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他来一场公正的挑战，或者说如果他没有时间的话，就让他上门来找伊泽瑞尔挑战
再养伤的这几天来，伊泽瑞尔起码收到了同样的信件足足二十多封，也就是说起码有二十多个人盯着伊泽瑞尔要挑战他。
这让他不仅是头疼，简直浑身都疼。
虽然很感谢杜克几天前帮了他的忙让他成功的在拉克丝和盖伦面前刷够了好感，但在这虚假的‘装逼’背后，他不得不承担撒谎带来的沉重代价。
贾克斯当时几乎挑翻了德玛西亚雄都内所有能打的战士，而且大部分都是维持在一种‘差一点你可能就能击败我’的感觉。这就导致了这些人虽然失败却又跃跃欲试，想要战胜贾克斯一雪前耻。
但贾克斯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他一雪前耻的事情自然无从谈起——那么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对象，就是在与贾克斯的比武中最接近胜利的伊泽瑞尔了......
想要一雪前耻，就得打败伊泽瑞尔作为证明，尚武的德玛西亚人对此毫不质疑，事实上如果不是伊泽瑞尔现在还在养伤，怕是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伊泽瑞尔叹了口气，将信封随手丢了出去，饭也没胃口吃，躺在床上就用枕头蒙住了脸。
“又是找你来挑战的嘛？这种东西可不能丢掉啊，拒绝挑战你会被看不起，而无视挑战你可相当于在侮辱对方。”
杜克捡起了伊泽瑞尔甩掉的信，堆放在旁边那一大叠信件的上面，对着病床上的伊泽瑞尔恶意的笑着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嘛？”伊泽瑞尔也懒得生气了，只是有气无力的反驳道
“笑吧笑吧，你想笑就笑。反正这事情就这样了吧......”
“你想跑路？还是说你先带着拉克丝跑路？”杜克摸了摸下巴玩味道
“很大的胆子嘛年轻人，相信我，你要是敢这么做，你就会得罪整个德玛西亚军方。这可不比你当初被贵族追杀逃出来相比，不做好准备的话，你出不了这座城就得被逮回去吊死。”
“......我也就是想想，而且拉克丝恐怕也不会听我的。”伊泽瑞尔闷闷不乐道
“但是这些挑战到底怎么办啊？这事要是被拆穿了会很丢脸的......该死，我当时干嘛要听你的话撒这个谎。”
“人只有在谎言为自己带来负面影响的时候才会后悔撒谎，你在大舅子面前装了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后悔啦？”杜克一封一封的将信件拿出来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居然就连劳伦特家族的那个剑姬都对你投来的挑战书，而且算算时间还是最靠前的时候。伊泽啊，你到底想好怎么办了吗？”
“怎么办？要么跑路要么打，万能的杜克叔叔，你能再帮我一把嘛？”伊泽瑞尔开玩笑道
“好啊。”意料之外，杜克居然爽朗的答应了，而且脸上还挂着让伊泽瑞尔心神不安的愉悦笑容
“我两件事......都帮你~”
“你担忧的挑战问题，其实根本不必担心，我给你的那颗小药丸附加的‘帮助’效果是永固的，也就是说你以后但凡跟人家动起了手，这个小小的‘辅助’都会让你很快与对方持平甚至超越。”
杜克设计的这种辅助药物的效果本就是如此，只要是进入战斗状态，大脑因兴奋而分泌对应激素后，药物的效果就会自然起作用。储存于使用者大脑中的记忆会不断涌现，如何交手，如何战斗，大量的经验都会非
常的详细呈现与他的思维中，而药物也能进一步的控制大脑对肌肉发送的信号，截断那些为了保护身体而控制出力的信号，输送更加精细操作所需肌肉和力量的部分。
当然，这种药丸的自动模式肯定没有杜克手动操作来的强大精妙，但这个产品本就是开发出来作为量产士兵而所做的辅助装置，不需要太过精益求精。
“然后我的身体又会痛的难以忍受吧？”伊泽瑞尔吐槽道，就算是修养了好几天，他全身还是在痛
肌肉疲劳，肌肉拉伤，骨骼移位，解除大脑对身体的保护后强行运转身体就是这个结果，伊泽瑞尔还算是好的，离开擂台有杜克帮着恢复，要是多打一会儿，他说不定刚下台身体就会变成一滩软泥。
“但是总算是值得的。”杜克微笑的耸了耸肩
“至于第二项帮助，我可以帮你和拉克丝准备一座直接传送出德玛西亚的传送门，等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直接离开了——不过我个人推荐，你就算是要私奔，也得喝她家里人尤其是盖伦说清楚。”
“......谢谢你了。”伊泽瑞尔挠了挠头，真诚的笑道
虽然总觉得杜克在这背后另有所谋，但他的的确确的帮到了自己，这一路来他对自己真的是颇多照顾。欠下的恩情，伊泽瑞尔都觉得有些难以偿还了。
“不必客气，一点小事罢了~~”
杜克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带着和善的微笑离去了。
走到教堂门前，他吩咐手下的那些教士去处理各项事务——他在这里可不是光搞事的，这个身份，阿卡玛神父，也有工作要忙的。
如今德玛西亚的雄都内，安魂教会即便不是唯一强大的信仰，也是毫无置疑的第一教会了，那些每日礼拜的，祈祷的，还有祈求教职人员帮忙的，都是繁复的工作。
杜克是以经营企业的态度去经营教会，这么做自然是卓尔有效，而同时，他手下的教职人员们也得面对远比一般信仰宗教多出不下十倍的工作量。
但没关系，这些都是值得的。
看着整个德玛西亚雄都上空弥漫的浓厚信仰吧，这些纯粹的信念就是杜克所作所为的正面报酬。
凡世间的信仰也是重要的，毕竟这始终是根基的一部分，灵魂是没办法繁衍的，但人类可以——所以对于杜克来说，人类是他至关重要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