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信仰的建立
“愿我们珍重之人的灵魂，在彼岸的世界得到安息。”
杜克站在高台之上合上了自己手中的圣经，手指轻轻的放在心脏前，为今日的礼拜做了一个总结，而坐满了教堂的信者们也纷纷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自从那天杜克用奇迹拯救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以后，这座原本冷清的教堂一下子就多了很多的信徒，他们或是虔诚，又或是怀着其他的目的，但这原本空荡荡的小教堂，总算是多了许多的生气。
这不是多么值得夸耀的成绩，但能在几乎绝对无信的祖安人身上咬下这么一大块信仰的蛋糕，也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事实上那天发生的事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比如德玛西亚或者诺克萨斯，杜克觉得自己一下自己就能收揽许多虔诚的狂信徒。信仰这东西，对于越是无知的人造成的迷惑性也就越大，尤其是遵循君权神授的封建社会。
但祖安人到底还算是步入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城市，哪怕这个资本主义非常的赛博朋克，非常的反乌托邦，但普及开来的基础教育还是让类唯心学的宗教在这里的发展略显困难了点。
不过到底那一天，许多人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神迹的出现，无论是风暴之灵迦娜还是唤下光中之光的杜克，无论那股力量的本质为何，他们能制造出那样近似神迹的现象，就足够了。
那代表了他们是真正的宗教，而并非是那些打着自己胡扯的神名为自己揽财骗钱的组织。
而且神父也从来未曾说过自己是神，即便创造了那样的神迹，第二天的他依旧那么的平易近人。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他开始和他们探讨所谓灵魂的奥妙，而这些本来对非科学嗤之以鼻的祖安人，也开始驻足倾听了。
愿意倾听，就代表愿意接受，去迈出那成为信仰一份的的步伐，而只要接受了信仰，慢慢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许多人家都开始从杜克这里拿走一些小型的十字架或者青鸟雕像回来，尤其是在那场灾难中获救的人们。不将十字架和青鸟放在自己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们开始习惯在出门前，在工作时，在用餐时向这两位 神明默默祈祷，毕竟这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心中的一句念想罢了。
没人去问为什么安魂教团会分发风暴之怒的雕像，也没人问为什么迦娜在安魂的故事中会是接引死者灵魂的风与青鸟，但管他呢？一来免费，二来出自这个神父手中的东西，也别一般的木匠让他们更加的安心。
反正迦娜的传说在祖安本身就只是一个如同寓言故事一样的松散架构，他不存在一个真正的宗教组织。这样一个故事中的‘神’，被另一个更加系统的宗教收为己用也并无问题。
有些事情，一个人做不会有什么用，但十个人做就会带动一个人，一百个人会带动五十个，而一千个一万个去做，就能带动更多的人。
祖安人对迦娜那本来就快要消散的信仰一下子重新兴盛了起来，甚至短暂的到达了一个**，原本衰弱的迦娜在这些信仰的注入下重新壮大了起来。
她很高兴，于是化身青鸟总是穿梭在祖安的街头巷尾，用她的力量尽可能的带起风来。吹散燥热，吹走有害的气体，每当祖安人在早晨推开窗户，也都能感觉到那抚过脸颊的轻柔之风。
每当这时，他们就会的向迦娜表示感谢，据说有人还在风中听到了这位女神开朗的笑声，甚至是一些俏皮的玩笑话。
‘只要九九八，就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喝醉酒的酒鬼教坏了这么一位纯洁无瑕的女神。
总之，信仰的良性循环已经被重建了起来，祖安人并非是不知感恩的，而迦娜也并非小气的神，她的慷慨带来了更多对人的帮助，而这些帮助，也为她收获了更多的信仰。
而且迦娜也很听杜克的话，会时不时的在某些信徒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然后降下赐福。这样或许有些作秀的嫌疑，但毫无疑问，这很有用。
而在另一边，对死神千珏，对光中之光的信仰也在祖安人之间慢慢的蔓延了开来。
诚然，没人会喜欢带来死亡的神，但人们由同时祈愿死亡不那么早的带走他们，可他们终究明白死亡不可避免，于是他们开始祈祷自己在死后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正是因为这种对死亡的又爱又惧，才让每一个由人类编造出的神话中，总少不了天国和地狱的存在。
而光中之光和千珏的双子信仰很好的均衡了这点，带来生命和希望的光，还有带来死后灵魂安宁的黑，调和的信仰让安魂教团不至于向千珏教派那样尖锐，虽然并不纯粹，却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安魂教团的名气也渐渐传到了皮城人的耳朵里，但他们比起信仰更加注重新闻，或者说对杜克这个人和他的能力更加的感兴趣。
那天的神迹对于皮城所有的报社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爆点，有关于这个的新闻占据了头条数个星期的时间，那些烦人的记者也总是赶也赶不完的样子。
不过杜克也不在意，他不想要接受采访，但能够接受那些记者躲在暗处的记录甚至是摄影。当然，前提是不触碰到他底线的情况下。
他深知新闻媒体这种‘无冕之王’所能带来的益处和破坏力，所以他总是会维持着一个很好的形象，并经常性的保持下去。
就比如......现在。
在结束了礼拜以后，一直在第一排坐着的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子沉默的将一面棺材搬到了杜克的身前，那个中年男人的表情很麻木，但从他憔悴的面孔来看，他这几天一定过得非常不好。
这是一个皮城人，从他那干净整洁的装束和右眼上的海克斯单片眼镜技能看出，他应该是进行一些诸如钟表维修这种技术活的工作者。
“神父，您能让我最后见我母亲一面嘛？”
中年男人祈求者，眼眶也微微泛红。杜克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遍那些信徒们，他们并没有离开，他们等待着神迹又一次的展现。
其实这也并非一次两次了，从那一夜杜克招来了无数本该死去的亡魂以后，总有家里有人不幸去世的人家带着家人的遗体找上杜克，希望他帮忙带回死者的灵魂。
虽然终归是要逝去，但若是能在彻底分离之前最后看一眼会动的家人，那么弥漫在心间的悲伤恐怕也会消散很多吧。
但人们知道了死亡并非终结，而只是一场伟大旅程新的开始后，对于死亡的畏惧也会降到最低吧。
这样类似的‘作秀’也并非是一次两次了，但杜克带回灵魂时，总会有很多人在旁边看着。这并非是杜克的要求，但他乐得如此，这些信徒也总是对这样的画面乐此不疲。
神迹之所以被叫做神迹，就是因为那并非凡人所能做到的事迹。这样绝对稀有的事情无论多少次，都不会有人看腻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当自己倒下化作一具冰冷尸体的时候，他的灵魂，是否也会这样被召回呢？
“没问题，奥黛丽夫人也有很多的话想和你们说。”
杜克轻声的说着，微微蹲下了腰，手掌轻轻的抚过了这具老妇人冰冷的脸颊，伴随着千珏之印的微微光芒，逝去之人的灵魂再一次被召唤而出
“妈！”
中年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放在那里，他母亲微微泛着光的灵魂却伸出双臂，将孩子抱在怀中，他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幕让礼拜台下的许多人都露出了不一的表情，或是悲怵，或是低头祈祷，没人会讨厌这样温馨却又悲伤的场景，这代表最终的离别。
杜克微微的闭上眼睛，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些汇聚在他身上的信仰之心。
那些祈祷，顺着这些信仰的力量如同细微的低语般传入他的耳中。但这并不烦躁，甚至恰恰相反，这些信仰中的力量，正在壮大杜克的灵魂。
这些信仰的力量很弱小，甚至大部分浅信徒的信仰根本无法转化为愿力。但它却源源不断，从无形的灵魂之中汇聚，如同从无数个溪流中分支而汇入大海的水滴。
虽然微不足道，虽然微小无比，但这些源于意志和灵魂的心灵力量，正在慢慢的壮大一个微小的灵魂。
信仰，让他从微小，变得伟大
让他从人，变成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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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信仰与灵魂
在那一夜令人痛不欲生的折磨和痛苦后，杜克总算是将他从迦娜的记忆里得到的讯息做出了总结和判定，留下了那些有用的，抛弃了那些没用的。
他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信仰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了。
所谓信仰，可以理解为灵魂或者情绪所发出的力量，来源于理智生命那强盛的情绪，翻腾的思维所汇聚而成的一股无形的能量，他们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了可以干涉实际物理世界的一股力量。
这听起来很神棍也很扯淡，然而迦娜深处的记忆还真就是这么解释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的，本身符文之地就是一个高魔世界，那句话咋说来着？在虚拟世界寻找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这句话不一定绝对，但在这种存在大量能将科学道理颠覆的世界谈论物理，的确荒谬了一点。
迦娜的诞生就是如此，汇聚大量水手对风的祈愿以及对一股推动他们前进的海风的希望而诞生，起初弱小的她只是一只小小的青鸟，但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信仰，她存在的形式和力量也就越来越强。
这些信仰从精神层面的世界投射到物质世界造成了一个神，这也导致了迦娜的一举一动完全受到信仰的操控。因为人们希望温和而强劲的风，所以迦娜的性格才会如此的天真无邪，但同时人们又畏惧海上的暴风，而
这样的畏惧导致了迦娜嫉恶如仇的性格以及对恶人还有海盗下手绝不手软的本质。
这种精神意志的投射是苛刻而艰难的，满足这个条件所需要的信仰是极其庞大的。而准确来说，这不应该称之为信仰，而是强烈感情所导致的精神意志的聚合体。
换句话说，就是集体无意识，就是......阿赖耶。
只有强烈的情感和意志所汇聚出来的精神才能满足这种信仰心的条件，而足够多的信仰会实体化也会赋予目标力量，但同时，这种信仰也会影响目标的精神层面。
简单来说，越是想要接受这股庞大的力量，那你越是可能被茂盛的信仰心所绑架而沦为信徒意志的傀儡。这股力量足够的伟大，甚至能让平凡无奇的某物变成呼风唤雨的‘神祗’，但同样，也是一把锐利的双刃剑。
但这并非不能提防。
远古的恕瑞玛帝国，强大的天神战士飞升者们既是帝国最强的利刃，同时也是恕瑞玛人眼中真实存在的‘神’，无论他们本质如何，无论他们登上飞升仪式之前的身份如何，成为飞升者的瞬间，他们也接受了整个恕瑞玛帝国人民的朝拜。
信仰的力量也理所当然的影响着飞升者们，但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就能够克服这种影响，将信仰化作自己的力量。
拉亚斯特所说过的内瑟斯就是如此，这个胡狼头的远古飞升者被恕瑞玛人民冠以了死神和知识之神的称谓，而其和主管帝国战争的雷克顿是接受帝国朝拜信仰最多的两人。而他们后来的变化，也是截然不同的。
内瑟斯接受了这股力量，并且加以利用和克服，所以他自始至终保持了睿智和冷静的精神。而雷克顿则在信仰的加持下越发强大，同时精神面也变得愈发的残暴，对外战争的手段一日比一日残酷。
也不能说内瑟斯完全隔绝了信仰的影响，他后来能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堕落的飞升者同伴坑进暮光星灵的陷阱里就证明了他过于冷静的思维，这大概是人们对死神的印象所导致的对精神面的影响。
内瑟斯隔绝这股信仰的方式很简单，这位睿智的沙漠死神也早在内部将这个方法分享给了每一个飞升者同胞。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引导民众的信仰让强烈的思念心不至于太过偏激，但这终归是盘外的方法，真正要隔绝影响，始终是在内部的。
内瑟斯选择的方法，就是......分裂你的精神，甚至是灵魂。
将精神和灵魂的任意一部分分离出去，让这部分载体承担旺盛的信仰心所带来的强大副作用，然后让自己的本体保持应有的精神装填。
但实际上这只是另一个方法的替代，如果你真的能够完整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灵魂，那么你完全没必要隔绝这部分灵魂。而对杜克来说，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意义的事情......
时间到了，千珏无情的带走了这个应该离去的灵魂，死神始终对杜克这种张冠李戴的行为无动于衷。
“先生，愿您接下来的旅途，会一帆风顺。”
杜克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轻声送走了这个悲伤的子嗣，他收拢了一遍这愈发旺盛的信仰心，眯了眯眼睛。
目前来说，这个影响还没有表现出来，被他人对自己的信仰心所控制改变什么的。
不过如果按照杜克对‘光中之光’这个角色的设计的话，即便被信仰之力所控制，他被更改过后的性格大概率也是偏向于善良的阵营，这并不算是太过糟糕的结果了。
礼拜结束了，信徒们陆续离开了教堂，但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排队在后台的忏悔室内忏悔与诉苦。
C.C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过她的工作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没有执照的心理医生，整天听这些人的哭诉。不过杜克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暂时还不用到她的情况下，她只能物尽其用。
“嗯？”
杜克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奇怪的目光，混合着审视和希望的怪异目光，他顿了顿，眼眸扫过了离开人群，立刻锁定了那个坐在长椅上伪装者祈祷却在观察他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和帽子，但那很明显是这样身份的伪装。杜克看到了他右手手指那枚镶嵌了海克斯水晶的精美机械戒指，虽然不知功用是如何，但绝对价格不菲。
郑安然有求于他，而且这是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
杜克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总算是有一个算得上号的皮城佬要找上自己了吗？很好，那么，作为教皇的第二步计划可以继续实行了。
他来到祖安，选择这里作为基本盘，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离开祖安。皮城是个很好的地方，文明而先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更多宝贵的知识......还有人才。
虽然将生命之果和精神感应框架的技术都交给了维克托，但杜克依旧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或许，他应该去拜访一下皮城的那位大英雄才对......
未来守护者·杰斯
就在杜克斟酌好了词汇，准备上前和这人好好交谈一番的时候——
“神父！神父！”
教堂新雇佣的杂役，被杜克救下一命的拾荒者吉朗猛的推开了大门急切道，杜克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眉
走进来的不仅是吉朗，还有艾克和他的‘祖安迷童’们，这些总是穿梭再街头巷尾的孩子们此刻面露惊慌，他们抬着一个担架，而担架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
杜克挑了挑眉，他并不意外这一幕的发生，他甚至可以说，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的。
“艾克......”
他走了过去探了探那个孩子微弱的气息，看着一旁沉默咬紧最初你的艾克，摇了摇头，道
“我应该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试图玩弄命运，有些该发生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
“所以，你尝试了几次？”
艾克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声道
“三十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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