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快收回你那又臭又硬的话吧，想熏死我们还是怎么的？”
“呀喝，你个臭小子，敢讽刺我，信不信我把你烤熟了！”
亚德炎说着，就要对我动手，一旁的丽姿哪能看着我吃亏啊，当即出言喝止。
就算亚德炎再傲慢，再无礼，它照样也得给丽姿面子，谁叫丽姿是契约的主人呢。
拌嘴归拌嘴，但该问的我还是得问。
于是，我放低姿态，询问亚德炎有关白云英发色的分析。
亚德炎堵了会儿气，还是说了出来。
它怀疑，白云英的先祖，很可能是森妖精和人族诞下的，而控制她发色的显性基因，极有可能是从人族那边传递下来的。
换言之，无论是菲蕾德亚历山大，还是白云英，都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血统。
对于这个结果，白云英竟然毫无沮丧表情。
我有点担心，她该不会是把伤心与难过藏在心里了吧？
白云英很淡然的告诉我：“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纯粹的菲蕾德血统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母亲，她下嫁的是一个人族。”
我猛然想起这件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蠢，于是问道：“那你刚才为何还要和它据理力争？”
白云英撅了撅嘴，有点不满道：“提出人类基因脆弱学说的，是最疼爱我的外公，我肯定要捍卫外公的学说啊！就算明知说的不对，我也要硬撑下来！”
听到这儿，我哭笑不得。
记得亚里士多德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爱我的老师，但我更爱真理。
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啊！
反观白云英，就算推翻真理，我也要捍卫最疼爱我的外公。
这是多么不讲道理啊！
是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血统这件事，对于白云英来说，貌似并无任何影响，她的理想很简单，掌握更多的魔法，美美的睡上一觉，睡到自然醒，接着就是和我结婚，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但同样的问题，放在菲蕾德亚历山大身上，就棘手多了。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告诉他，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妖精血统后裔，而是人类与妖精的混血种森妖精的后裔。
其次要解决的是更为艰巨的问题，该如何向他阐明，他体内流淌的，甚至都不是纯粹的菲蕾德家族的血。
这问题就跟告诉一个生活幸福的孩子，其实你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你亲生父母一样残忍。
多数人可能会把这当成一个笑话，但当当事人查明真相以后，多半会当场崩溃吧。
我是不知道记忆体魔法崩溃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但菲蕾德亚历山大对我其实还算不错，我忍不下这个心。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延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蕾米她们乐呵去商业街购物去了，我则背着手溜达去了皇宫。
刚进大门，几名侍者就匆匆迎了过来，恭敬地请我移步试验场。
我满脸疑惑的进了试验场，杜威大师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我来了，冲我招招手：“来，小毅，给你见个新玩意儿，我们新发明的重火力武器。”
第2169章 状若蜂巢
在我的印象里，所谓重火力武器，必须满足几个条件：沉重，火力强，威力大。
依照我对和风大陆科研技术的了解，我猜测，杜威大师口中的重火力武器，最多不过是大口径火铳罢了，就算再提一个档次，也不过是大口径火炮。
然而，当杜威大师揭开罩在木箱上的白布，并将箱盖打开以后，我顿时惊呆了。
偏见与狭隘的目光，遮掩了我对科技进步速度的认知。
箱内，躺着一尊巨大的重机枪格林机枪，也称加特林机枪。
六根焊接一起的漆黑而笔直的枪管，散发出冰冷的幽光，好像在向我低诉，机枪后座装弹口旁边，摆放了数条绽放着金色光芒的锥形子弹链，每一颗子弹都有食指长短粗细，轻抚之时，反馈给我的是冰冷而柔滑的触感。
“怎么样！”杜威大师拍了拍格林机枪的枪身：“根据历史文献，以及菲蕾德亚历山大殿下的口述描绘，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它，传说英雄时期第一把格林机枪，诞生了！”
我缓缓戴上手套：“看外形，的确很威猛，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杜威大师微微一笑，手一摆，立马有陪同人员将格林机枪从木箱中抬出，固定在架上，插上弹链。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杜威大师一声招呼，测试人员拉动扳机，由六根枪管焊接而成的枪身开始转动，先空转了两圈，随后，子弹如洒水般倾泻而出，径直射向几十米外的目标一个硬木板打造的假人。
在连成一片的轰鸣声中，如雨点般的弹幕，瞬间就把假人打成了筛子，数秒过后，假人彻底被轰成碎片，无数木屑散落一地。
撕裂了假人的无情子弹，继续朝假人身后的铁板刺去，并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一分钟后，一阵咔咔咔空响代替了怒龙的咆哮，待我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才陡然发现，弹链用光了。
“威力还不错吧”杜威大师笑呵呵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恐怖！”我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
杜威大师得意地笑了几声，一转脸，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义父？”
“这把格林机枪，威力虽然不俗，但和亚历山大殿下所描述的威力相比，依旧相差甚远。”
说着，他摆了下手，工作人员立刻将铁板抬了过来，杜威大师伸手敲了敲铁板，又捏了捏豁开的残面：“瞅瞅，它也就能在一分钟之内，洞穿十几毫米的普通铁板，如果换成普通精铁铁板，至少需要一分半，如果换成上品精铁铁板，得需要四分钟，如果换成品质不错的下品精钢，六分钟也打不穿，这样的威力，也就吓唬吓唬普通人，根本拿不上台面啊！”
“请问义父，亚历山大殿下描述的威力，是什么样的？”
“在不防备的情况下，能够伤到国家力量。”
“要是以这个标准作为参照物的话，别说格林机枪不合格，所有的火铳，统统都不合格，因为目前还没有哪种热武器，能够在不附着其他力量的前提下，伤到国家力量的。”
“其实不止热武器，冷兵器更是如此，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任何一样武器，让普通人来用，累死也没法给国家力量造成伤害，但若是把使用者换成冒险家，换成国家力量的话，那它就将会是一柄大杀器。”
“嗯？”杜威大师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把这方面考虑进去呢！”
“来，小毅，你来开枪试试，记得要运用上褪变之力啊！”
“关于这点......义父，其实我并不会褪变之力......”
“不会？”杜威大师完全不信，笑着摇头，道：“别逗我，你可是十级以上的冒险家了啊，我可是知道，十级以上的冒险家都会掌握褪变之力的，你是不是因为褪变之力不强，有些不好意思？放心吧，这儿没人敢笑话你，也没人会笑话你。”
“不，是真的，义父，我的力量并不属于褪变之力，而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种相当危险的存在。”
“能加持到物体上吗？”杜威大师问道。
“能。”
“效果如何？”
“用木棍，就能劈开精铁的程度。”
“嘶”杜威大师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这就有点麻烦了，子弹是用铜打造的，各方面都比木棍强百倍，这要是附着了你的力量，怕是一般的铁板钢板瞬间就会被洞穿，毫无参考价值啊......”
我正要开口赞同杜威大师的想法，不料，杜威大师再次下了决定，还是由我执行格林机枪的测试，不过目标对象换了，不再是硬木假人和铁板，而是二十厘米厚的上品精钢钢板。
望着钢板，我目瞪口呆：“这......这都能抵挡住我的奋力一击了。”
“这样才可能会有试验效果嘛”杜威大师拍拍我背：“好好表现，我很期待。”
从蔚蓝星球，到和风大陆，这么多年，第一次触碰到重火力机枪，瞬间激起了我澎湃的热血，点燃了我冲动的激情。
每个男儿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一个梦想，期待着某一天，可以像终结者那样，手持格林机枪，对着敌人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扫荡，将一切不想看到的，不中意的，不如意的，统统粉碎！
握住扳机，我露出了舒爽的笑容，凝出杀意，包裹住格林机枪。
不祥的杀意，凝出的瞬间，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杀，杀，杀！”
这声音如重锤般，不断敲击着我的心脏，刺激着我的神经。
大太刀的声音也在同时响了起来：“别听这个声音的，专心致志做你该做的，等会儿你心静了，声音就会消失的。”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对准钢板，扣动了扳机。
裹挟着杀意的子弹，如果漆上了一层黑红色油漆，呼啸着，怒吼着，直奔钢板而去。
在尖锐的弹头触碰到钢板的瞬间，子弹好像插向稀泥的长矛，瞬间没了进去，并发出空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无数子弹毫无意外的尽数没入钢板之内，没到一分钟，二十厘米厚的钢板便已千疮百孔，状若蜂巢了。
第2170章 商人与屠夫
杜威大师对附着了杀意的格林机枪所表现出来的效果大为满意，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开一次产品展示会，由我亲自操作格林机枪，让观众感受一下这项产品所能带来的震撼效果。
我却不赞同他这项提议：“义父，格林机枪是古代文明的结晶，纵使它的威力不及原本的百分之一，但也足以堪称大杀器，如今事态紧张，一旦大批买进格林机枪的是敌方分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点你无须担心”杜威大师道：“只要有菲蕾德亚历山大殿下这只母鸡，就能继续生产出更加精良、尖端的武器，像格林机枪这样的初期产品，往往很快就会遭到淘汰。”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赞成售卖大威力军火，它太危险了。”
“孩子”杜威大师摆摆手，示意我冷静：“您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么吗？”
“科学家。”
“是的，科学家”杜威大师道：“科学家是做什么的？”
“研发新科技，利民利国。”
“没错”杜威大师点点头：“但你知道吗，科学家想要研发出更加高尖端的科学技术，都需要什么？”
“需要......努力？”
“嗯，对，努力是很必要的一个环节，但这些都归属精神与行为方面，而想要长期保持精神与行为方面的稳定，就必须维持住物质条件，什么是物质条件？有许多，材料，场所，人力，物力，皆为物质条件，将它们综合到一块儿，可以用一个词来表示金钱。”
“但您已经是和风大陆的首富了......”
“首富，是靠获取与累积而成的，没有获取，也就不会再有累积，都没有了，就等同于坐吃山空，以现在的资金消耗速度，我那些资产，根本撑不过二十年。”
我吃了一惊：“怎么才二十年？”
杜威大师笑着摇摇头：“孩子，你只看到了我的收入额，却没看到我的支出额，这座试验场，仅是每个月的维护费用，就大概相当于一家大型公会一年的收入了，这还只是我众多支出项目中的一项。”
虽然杜威大师没有一一例举，但我已然相信了他的话，毕竟，他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而且，格林机枪是只属于维奇堡的研究产品，维奇堡方面拥有它的全部专属权，想要售卖的话，根本不需要和我说，也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更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
之所以向我坦白，只是因为杜威大师把我当成了亲儿子，认为有些事情需要征询一下我的看法。
既然杜威大师如此给面子，我也不能不接着，稍作思索，我道：“我明白了，义父，我能够理解您的苦衷，也完全赞同售卖格林机枪，但作为儿子，我还是必须要提醒您一下，尽量控制好售出渠道与售出份额，在下一代武器研发成功前，最好不要大批量出售，以免陷入被动。”
“好，你的叮嘱，我一定会注意，咱们再说说这格林机枪，你觉得，它大概能买个什么价？”
这问题可难住我了。
自从有了大太刀和西岚的妖刀以后，我除了每个月固定时间去维护一次刀以外，与武器商人就再没有过多接触了。
连如今的武器市场的价格都不清楚的我，又如何给格林机枪这样的新奇玩意儿定价？
我如实坦白，自己没有数据参考，也不了解市场行情，根本无从定起。
杜威大师也没再继续为难我，他眼圈转了转，又问道：“那你说说格林机枪的优点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你发现的，和你认为的优点。”
“火力大，射速快，射程远，覆盖范围大......”
“嗯，嗯嗯”杜威大师认真听着，见我久久不语，转头问我：“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