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呲牙咧嘴的甩开脚上的烂泥，不禁埋怨：“这味道，真是的，又臭又刺鼻，难道毒息就不能有好闻点的吗？”
“你觉得什么味道的毒息更好？”
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耳畔，是邪龙斯皮兹的声音。
“比如说......葡萄酒的香味儿就不错。”
邪龙斯皮兹干笑两声：“那和风大陆的嗜酒之徒不是要死绝了吗？”
“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嗜酒之徒好酒如命，一旦嗅到葡萄酒的香味儿，怕是会以为这儿有好酒，于是蜂拥而来，然后就都被毒死了......罪过罪过，这实在有伤天和。”
“天空之城感觉如何？”邪龙斯皮兹的骸骨垂下头，两个眼窟窿同时冒出诡异的红芒：“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那是相当的刺激，不瞒你说，我好几次险些身死其中，但都凭借聪明才智化险为夷，还收获了不少小伙伴。”
“是四个吧”邪龙斯皮兹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两个精灵，两个半精灵。”
我惊讶道：“你知道？”
“知道，把他们四个接入天空之城，还是我提出的主意呢。”
“哈，原来是你的主意啊”我笑着指了指斯皮兹，摇头道：“他们四个还一直以为这是暴龙王巴卡尔的主意呢，一个劲儿的骂他是臭龙。”
“臭龙啊，这个称呼还真是令人怀念”斯皮兹道：“记得我主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时，暴怒之下，一口吐息喷了出去！”
“然后呢？”我瞪圆了双眼，紧张的期待下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斯皮兹道：“精灵和妖精真是两个深不可测的种族啊，仅是一位刚刚晋级的长老，就能在单方面压制我主，保证我主的龙息始终掌握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拥有这种犯规级别的强大实力，为什么他们还能安稳的在芝麻大小的森林里安居呢？难道他们连一点争霸的野心都没有吗？”
“关于你提到的这点，我有些看法。”
邪龙斯皮兹缓缓俯下身，巨大的龙首悬停在距离我只有一米的地方：“那么，就让我来听听，妖精一脉直系后裔的高见吧。”
“高见谈不上，只是有感而发”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当你掌握了绝对强大的力量以后，所谓的野心啊，争霸啊，都变得索然无味，唯一想做的，就是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很抱歉啊，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邪龙斯皮兹直起脖子，缓缓道：“也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滋味。”
“那我问你，你有过要和蚂蚁争霸的想法吗？”
“什么？”斯皮兹一怔：“蚂蚁？我没事儿和它争霸做什么？”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过这种想法？”
“肯定不会有啊”斯皮兹微愠：“我可是巨龙，怎么会和蚂蚁争霸？你问我这样的问题，难不成是在嘲笑......”
声音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静。
我仰起头，笑眯眯望着斯皮兹，不语。
半晌，它再次开口，道：“你把精灵和妖精比作巨龙，把龙族比作蚂蚁，这种比喻让我很不爽，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相当贴切，除了我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条龙会对这两族产生威胁。”
“所以嘞，妖精和精灵，并不是没有野心，而是对野心不感兴趣，如果他们想，随时随地能够一统和风大陆，但统一之后呢？不还是得继续过同样安逸的日子吗？既然争霸与不争霸毫无差别，他们又何必费那份力气呢？”
斯皮兹沉默了，它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半晌，它道：“你此次前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汇报这趟的收获吧？”
“怎么会呢”我道：“我是想向博学的龙族大人们请教一些问题。”
“你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把端木玉的情况说给斯皮兹听。
听罢，斯皮兹抬头望天，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没听说过。”
“能拜托你联系一下暴龙王巴卡尔吗？”我恳求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想向他咨询一下。”
第2159章 讨价还价
“我主，是龙族之王。”
斯皮兹的声音低沉而怪异，就如它的称号那般，邪性而难以捉摸。
“我知道”仰望它巨大的骸骨头颅，感受来自它声音的威压，我的内心毫不退缩：“但我真的需要它的帮助。”
“你得知道，来自于我的帮助，不需要任何代价，而来自于我主的帮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斯皮兹垂下头，与我对视：“你，确定自己能承担得起这份代价吗？”
“不知道，但我想试一试。”
“怎么试？用什么来试？你以为我主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假如你付不出相应的代价，你知道我主会怎样待你？到了那时，就算我有心，也无力救你。”
“谢谢你”我诚恳道，并继续着自己的坚持：“我还是希望能面见暴龙王巴卡尔陛下。”
“言尽于此”斯皮兹深吸口气：“我只能为你祈祷。”
“多谢了。”
如火焰一般赤红的眸子渐渐熄灭，如黄金一般赤橙的眸子熊熊燃起，那是暴龙王巴卡尔特有的眸光。
与此同时，恐怖的威压如巨浪般袭来，压得我难以呼吸。
“原来是你，妖精族的小家伙”暴龙王巴卡尔的声音如闷雷般敲响我的耳膜，震得我有点头晕：“怪不得斯皮兹会亲自请我过来。”
“巴卡尔陛下”我恭敬地行了个礼：“还请原谅斯皮兹，它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我无礼的强求。”
“无妨”巴卡尔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我将端木玉的情况说给它听，巴卡尔听罢，沉默片刻，道：“类似的召唤师，我的确见过若干。”
我心中顿时一喜：果然，找暴龙王巴卡尔来问，是正确的选择。
“还请您不吝赐教。”
“斯皮兹和你说过没有，想要向我寻求真相，需要付出代价”巴卡尔沉声道：“你想好要以什么样的代价作为交换了吗？”
“头发和指甲行吗？”
“你在拿我寻开心吗？”
“鸡眼......不不不，我开玩笑的，要不这样，我削掉一块肉给你吧？”
“我要你的肉做什么？”
“那怎么办？”我犯难了：“你貌似什么也不缺啊！”
“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巴卡尔缓缓道。
“如果是您的话，希望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说了，你就会照做吗？”巴卡尔严肃道。
“当然......未必啦”我道：“您要是要我小命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巴卡尔道：“活着的你，远比死去的你，更有价值。”
“家人们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你与我之间的事情，与你的家人何干？”
“我的贞操也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暴龙王巴卡尔有点怒：“你再胡言乱语，就不谈了。”
“那你......想要什么呢？”我谨慎问道。
“我说出来，你就会执行吗？”
“那也得先听听是啥啊”我道：“说条件就像做买卖，明码标价才好商量，不是吗？”
“这又不是做生意。”
“这就是一门生意，只是你并不这样认为而已。”
巴卡尔凝视我片刻，突然轻笑一声：“好吧，就依了你这个小家伙。”
说着，它双眸迸发出金色光芒，声音也变得异常严肃：“我要你成为我的部下，为我征战一百年，如何？”
“一百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都不一定呢......”
“你是妖精，只是血脉被封印而已，一旦破除封印，你便会再度重获青春，就如你的先祖一般，拥有永恒的生命。”
“永恒？”用食指挠了挠头顶，我一脸问号：“亚德炎是说过，精灵和妖精拥有悠久的生命，但是永恒......”
“无需置疑，这是事实”巴卡尔道：“我承认，在面对妖精与精灵时，我是渺小的，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草芥，但面对其他生灵时，我依然是横压一世的龙王！我的骄傲，不仅仅源自我的力量，还有我的博学，与精准的直觉，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岁月，无法在这两个种族的生灵身上留下痕迹，只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企及。”
“可如果是永生不死的话，那人口数量岂不会越来越多？”
“永恒的生命，并不意味着不会死，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摧毁了那些令我战粟的强大生灵，但它的确存在。”
“是什么？”我追问道：“能杀死精灵和妖精的强大存在，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巴卡尔苦笑着摇摇头：“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
它收回了有些憧憬，又有些沮丧的神情，再次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帝王威严：“回答我，小家伙，你是选择答应，还是选择拒绝？”
我紧皱眉头犹豫着。
“一百年，对人类而言，或许是半生，但对你而言，却只是一瞬间”巴卡尔谆谆善诱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你从未见过的强敌，你会在这段旅程中大有收获，你会领悟出更多真谛，会变强，还可能找到解开封印的方法！”
“而且，我能够感受到，流淌在你血液中的躁动，以及深不可测的狂暴杀意，你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你不应该屈居于这块弱小的大陆，不应该屈服于毫无意义的爱情，更不应该被安逸与奢靡束缚！”
“强者，就应有强者的觉悟！”
“呃，打断一下”我举起手，歉意道：“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我真不希望您的这份期待因为落空而变得失落甚至是恼羞成怒。”
“这么说，你是选择拒绝了？”
“是，也不是。”
“别像人类一样，总想着讨价还价，给我个底线吧，小家伙。”
“我虽然不会为你征战一百年，但我想，或许我们可以长久的合作下去。”
“你要和我合作？”巨大的骸骨头颅凑到我跟前，它闪烁的金色双眸中，流露出玩味：“是和你一个人，还是也包括你的那群人类同伴？”
“不，您弄错了一件事”我道：“妖精其实并不只有我一个，在我的未婚妻中，也有一个和我一样，是纯血统妖精。”
巴卡尔双眸一亮：“真有此事？”
第2160章 由来
在我提出条件时，曾想过很多种情况，其中最有可能的是以下三种。
身为龙族君主的暴龙王巴卡尔，会毫不犹豫的打断我的话，并继续它留给我的选项。
又或者它会直接断开联系，毕竟我是弱者，而对于强者而言，弱者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还有另一种可能，恼羞成怒的暴龙王巴卡尔会当场将我碾死，但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很小。
然而，现实无情地推翻了所有猜想，身为君主的暴龙王巴卡尔不但没有展露出它的君主威仪，甚至还像个收获惊喜的孩子那样双眸发亮。
我迟疑了下，试探问道：“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如果你所言为真，这的确是件值得我高兴的事情”巴卡尔的语气再度恢复平静：“我想知道，你如何确定那个女孩儿和你一样，都是纯血统妖精？”
“我无法确定这件事”我摇摇头：“这都是亚德炎告诉我的，并且亚德炎还和她签订了召唤契约。”
“原来是那团小火球说的”巴卡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它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有”我如释重负道：“它说了你不少坏话，还称呼你为臭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