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睁得跟小妮子差不多大了,“你床都湿了还怎么睡?”
邹悳:“就那样睡呗,找没湿的地方,还好我就只倒了一杯水。”
林轩无语了,找了个比大拇指的表情给邹悳回过去,只能说这确实是邹悳能做出来的事情,但如果说邹悳往床上倒水的事情赵涵没发现,打死邹悳他都不相信。
估计这糗事连姜浅予都知道了,再想想昨晚的自己,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想到昨晚,感觉自己还是比邹悳要幸福很多,没睡湿床不说,多少还……咳,其实林轩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人,真喜欢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开心,真的不用做什么。
“你是一个好人。”
如此安慰了邹悳一句后,林轩终于问出了重点,“你跟赵涵啥时候回来?”
邹悳也就回了句大概要傍晚到杭城,林轩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就不在打扰他继续跟赵涵培养感情,两人从小就认识,十多年青梅竹马的交情了,这会儿正处于从纯洁到不纯洁……咳,到另外一种纯洁转变的关键时期,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明天就是开学报道的日子,林轩今天也不打算再开播,反正小妮子在赌气,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就躺在她床上看她喜欢看的书。
从这边到车站只需要二十分钟,因此林轩也不着急,饿了就先找点零食啃,然后一个人出发去车站,并没有跟姜浅予联系——爱归爱宠归宠,惯是不能惯的,虽然舍不得打骂,但偶尔晾一下却是不可少的。
车站一年到头的拥挤,眼下又是新生开学的时间段,提前来杭的学生与家长不少,临近报道才来也很多,车站内外人流熙攘,不过林轩还是一眼看到了姜浅予。
晚霞斜照,将车站周围的建筑物拉出斜长庞大的影子,她从一辆鲜亮耀眼的红色跑车内走出,一袭嫩黄长裙,手里拎着个链条包包,柔顺的长发披肩,娇躯纤秀婀娜,如同早春新抽出的第一支柳条,看着非常的养眼。
却被身旁那辆跑车衬托的,有些刺眼。
周围有不少人都投过去目光,有艳羡,有惊艳,不知是不是有人看她直播,认出来了她,还在拿手机拍照。
车主是个挺拔帅气的青年,看着年纪不大,倒是蛮有风度,下车后就先走到后排去开车门,只不过小妮子先一步打开了车门下来,没给他足够展现绅士风度的机会。
距离有些远,林轩不可能听得到对话,只是看到小妮子轻轻摇摇头。
然后又摇摇头。
接着第三次摇头。
穿着红色条纹衬衫的青年随后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坐回车内,很快驱车离开。
不可能没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瞩目的小妮子依旧站在原地,很有礼貌地挥了挥手,目送对方离去,然后才转头左右四顾,不知在看什么,但似乎没看到。
她呼出一口气,不见了清甜可人的笑容,看着有几分失落的样子,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看,然后又放下,重新抬起头来,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向车站。
她从小就上过礼仪课,已经养成了近乎本能般的习惯,走路自然不会东倒西歪,但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在这个时候,都能看出这个极其令人惊艳的漂亮女孩,姿态优美轻缓从容,但明显缺少了一股精气神。
好似手里那个很小巧的包包很重很重,连走路都没精打采的样子。
一边走一边还拿着手机,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
结果连续看了好几次,都没看到手机有什么动静,于是就又在那站了一下,打开手机解锁,然后又关上,抬头看向夕阳照耀过来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又扭头看向另外一个方位。
从小就路痴的她多半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看哪个方向,于是重新低头看手机,解锁打开又关上,轻轻吸了吸鼻子,看着似乎很沮丧的样子,连肩膀都垮下来了。
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的林轩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这边响起铃声,依旧是冉清欢清澈空灵的嗓音,但他此刻却无心去听,站在二层,目光越过人群,居高望着那边的姜浅予。
“咚咚咚咚……”
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站在那儿发愣的小妮子整个人似乎都是一个激灵,动作飞快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明媚眸子霎时间亮起的光彩,如同寂静黑夜里流光溢彩的璀璨霓虹,耀眼夺目。
明明还是那张面孔,同样的精致与美丽,却随着委屈和气恼的表情被欢喜取代,霎时间焕发出来的神彩,让人在感觉到一种惊艳美丽的同时,会不由自主地被那种欢喜所感染。
就像是画龙点睛,一幅画忽然就从木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明明一看到来电话就很欢喜的她却没有急着接,皱皱鼻子,看着似乎有些傲娇的模样,努力板住脸上表情,却始终难以住那种发自心底欢喜甜蜜,只要能看得到她的人,几乎都能立即察觉到她此刻的真实心情。
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嗓音却是冷冰冰的,隔断了那种欢喜甜蜜的传递,很不耐烦的语气:“干嘛?”
嘴角笑意在扩散的林轩声音里也透出些许笑意来:“你在哪呢?”
小妮子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这时就能看得到她,哪怕是林轩都很难想象电话里态度这样恶劣的她,会在说出这个不耐烦回答的时候,微微皱着鼻子,嘴角梨涡浅浅,透着一抹难以遮掩的娇甜笑意。
当然,以她的角度来讲,只要声音不露破绽,不被那个混蛋听出来,也没必要让自己连表情都忍得那么辛苦。
第273章.附录:林徽因分手信(修)
志摩:
我走了,带着记忆的锦盒,里面藏着我们的情,我们的谊,已经说出和还没有说出的话走了。我回国了,伦敦使我痛苦。我知道您一从柏林回来就会打火车站直接来我家的。我怕,怕您那沸腾的热情,也怕我自己心头绞痛着的感情,火,会将我们两人都烧死的。
原谅我的怯懦,我还是个未成熟的少女,我不敢将自己一下子投进那危险的旋涡,引起亲友的误解和指责,社会的喧嚣与诽难,我还不具有抗争这一切的勇气和力量。我也还不能过早的失去父亲的宠爱和那由学校和艺术带给我的安宁生活。我降下了帆,拒绝大海的诱惑,逃避那浪涛的拍打……
我说过,看了太多的小说我已经不再惊异人生的遭遇。不过这是诳语,一个自大者的诳语。实际上,我很脆弱,脆弱得像一支暮夏的柳条,经不住什么风雨。
我忘不了,也受不了那双眼睛。上次您和幼仪去德国,我、爸爸、西滢兄在送别你们时,火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您和幼仪把头伸出窗外,在您的面孔旁边,她张着一双哀怨、绝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我颤抖了。那目光直透我心灵的底蕴,那里藏着我的知晓的秘密,她全看见了。
其实,在您陪着她来向我们辞行时,听说她要单身离你去德国,我就明白你们两人的关系起了变故。起因是什么我不明白,但不会和我无关。我真佩服幼仪的镇定自若,从容裕如的风度,做到这一点不是件易事,我就永远也做不到。她待我那么亲切,当然不是装假的,你们走后我哭了一个通宵,多半是为了她。志摩,我理解您对真正爱情幸福的追求,这原也无可厚非;我但恳求您理解我对幼仪悲苦的理解。她待您委实是好的,您说过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但获得了这种真切的情分,志摩,您已经大大有福了。尽管幼仪不记恨于我,但是我不愿意被理解为拆散你们的主要根源。她的出走使我不能再在伦敦居住下去。我要逃避,逃得远远的,逃回我的故乡,让那里浓荫如盖的棕榈、幽深的古宅来庇护我,庇护我这颗不安宁的心。
我不能等您回来后再做这个决定。那样,也许这个决定永远也无法做出了。我对爸爸说,我很想家,想故乡,想马上回国。他没问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切都清楚,他了解我,他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同意了。正好他收到一封国内的来信,也有回国一次的意向,就这样,我们就离开了这留着我的眼泪多于微笑的雾都。
我不能明智如哪个摔破瓦盆头也不回的阿拉伯人,我是女人,总免不了拖泥带水,对“过去”要投去留恋的一瞥。我留下这一封最后的紫信——紫色,这个我喜欢的哀愁、忧郁、悲剧性的颜色,就是我们生命邂逅的象征吧。
走了,可我又真的走了吗?我又真的收回留在您生命里一切吗?又真的奉还了您留在我生命里的一切吗?
我们还会重逢吗?还会继续那残断的梦吗?
我说不清。一切都交给那三个纺线的老婆子吧,听任她们神秘的手将我们生命之线拉扯的怎样,也许,也许……只是,我不期待,不祈求。
徽徽
P·S·这一段时间您也没好好念书,从今您该平静下来,发愤用功,希望您尽早用智慧的光芒照亮那灰暗的文坛。
第274章.【272】再丑都行
“【271】点睛”正文内容在之前误发的林徽因分手信那章,可能名字还没改过来,没看过的书友记得先去看那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