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凡想要出手，却有人比他更快，天空之中一道白影闪过，翩翩白衣掠过，好似一道清风，沈若凡眼睛顿时一眯，好快好俊的轻功。
白影飘然落地，姿势优雅，恍若公子，面容俊逸，唇红齿白，唇角微微翘起却又给他平添了几分邪意。
只是男子接下来的动作却破坏了他这份优雅邪魅的。
只见他男子举着酒，一脸庆幸模样，直心疼不已：“好一坛珍藏二十年的花雕美酒，要是砸了，就太可惜，闻着酒香，便是一等好酒。”
“不知阁下是？”男子看似嗜酒带疯，可沈若凡却丝毫不敢大意，试探的问道，他自诩轻功已是江湖一流，但与这人相比，却也不过是个三流的水准，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墨如雪。”男子唇角轻扬，淡淡开口，目光直视沈若凡，清澈似水，好似内心也坦荡无私，又仿佛能看破别人的内心。
这双眼睛，沈若凡只在萧如风的眼里见过相似的。
之听到墨如雪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若凡不知道是哪根心直口快的神经被说动了，脱口而出一句“墨如雪？黑如白！”话一出口，沈若凡觉坏事。
其墨乌黑，其雪清白。
墨如雪，不也如黑色的白猫一般，大而论之，便是黑如白。
而这互不相熟的情况之下当面说人姓名，显然并不恰当，甚至有些轻视的意味。
墨如雪嘴角笑容一滞，这世间听过他名头的人并非一个两个，但不识他之人，多半称赞其名，识他之人，则完全会忽略他的名字，说他是黑如白的人，只有沈若凡一个。
沈若凡浑身戒备，生怕墨如雪忍不了刺激突然动手，城镇之内，还有捕快衙门一说，大明律禁止杀人，但像这种郊外，杀了人，朝廷根本管不过来，只是江湖事江湖了。
而这人的武功，沈若凡不知晓厉害，可轻功之强，却平生未见。
他所经历的高手中，轻功高强者已然不少，无论是盗榜第三的萧如风还是盗榜第七的金燕子亦或是六扇门的宋青瑶，都是江湖顶尖，可都不能和这人与之相比。
这个人不但拥有萧如风那如雄鹰一般迅捷快速，还有着金燕子如仙鹤般的优雅灵敏，雄鹰与仙鹤的完美结合。
心中正紧张的时刻，一个爽朗的大笑声忽然响起。
“哈哈，黑如白，还真是黑如白啊，老墨你这名字我都没有发现还能这么玩？第一次听这名字有意思吗？”
听到这声音，沈若凡面上顿时一喜，心中戒备逐渐松懈，这是萧如风的声音，有萧如风在，就算对方是敌非友，他也不怕，何况听萧如风的话，这人是朋友。
“萧大哥。”沈若凡面带喜色，上次一别，之后他们也有月余不见了。
“若凡。”萧如风面带笑意，目光看向墨如雪微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看着丑丑的黑如白外号盗圣。”
沈若凡双眼顿时发光，方才只顾着墨如雪这个黑如白，却浑然忘了盗榜第一的盗圣就是墨如雪。
实在是他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撞见盗圣，所以对这个第一反倒影响不深刻，想到自己刚才嘲笑人家盗圣名字，沈若凡眼皮就跳的厉害。
莫不是要挂了？
第九十章 做人好失败，我们友尽
“老萧，你这话给我说清楚啊，否则朋友都没得做，什么叫看着丑丑的？”墨如雪不满道。
“就字面意思啊。黑如白。我说你这么个心机黑的，穿的一身白，原来是因为黑到了极致。”萧如风浑然不在意地说道。
“萧如风。你还萧瑟如风嘞，浑身上下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十两银子的，还潇洒如风？论长相，论气质，你哪点能说是我丑丑的？”墨如雪道。
沈若凡在一边暗暗点头，虽然他是站在萧如风这边的，但是如果单看卖相的话，的确人家墨如雪有优势，长得帅一点。
说起这一点，沈若凡也就很郁闷，为什么玩个游戏，他就见了这么多的帅哥，周怀钰、秋寒枫、墨如雪一个两个都比他帅，要知道他也勉强能算是一个校草级别的人物，高富帅，除了最关键的富没有之外，他都具备。
两人一边斗嘴越来越厉害，虽然明知没有什么，能这么吵，说明两人感情极好，但沈若凡最后还是插嘴讲了一句：“两位能不能暂停一下，到底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他怕不插嘴，这两个人会吵很久，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他有这个预感。
“这该是我说的话，这条路是通向我家的呀。我和老墨遇见，聊了会儿，他闲着无聊，要带我去他那船家走一遭，顺便逛逛出海看看，看看海外风光。我本不想去，可老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硬要我陪他，坳不过去，只好意思意思地陪他，现在回去拿些东西，就打算走人。你呢？”萧如风问道。
“喂喂，是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硬是跪下来求着我带他去看看他从来没见过的波澜大海啊？”墨如雪在一边不满叫道。
萧如风径自忽略他，只是问着沈若凡，沈若凡也未曾保留，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从采花蜂到六扇门，再到朱来、李象虎。
“短短时间不见，你这日子还真是丰富多彩，连六扇门大牢都进去过，那地方，我都没进去过。更别说逃出去，也幸亏你碰到朱来，否则真要等到十年后，你才能出来。”萧如风感叹道。
“你若进去，十有八九就出不来了，朱来的武功在我们之中是最烂的，可他设计的机关，谁敢轻视。他的家，是我们九个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他同意，我不敢进去的地方，其余就是玄天机的我也敢闯闯，大不了闯不进去，离开我还是有把握的。”墨如雪很直接道。
“这倒是。”这点萧如风没有逞强，显然朱来的机关术得到他认可。
“也好，搭上朱来和李象虎还有沈若凡一起，朋友多些总热闹，说不定我们还能看看朱来的机关岛。”墨如雪道。
“机关岛？”沈若凡奇道。
“朱来没跟你说过，他跟我们这些居无定所的不一样，甚至还不是一间屋子的，而是一整个岛，岛上布满机关，五行八卦，没有他的带领，就算是百万大军进去，都不能攻陷下来，甚至可能齐齐死在里面。”萧如风道。
“独占一个岛？”沈若凡双眼瞪大，还真么看出来穿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没有半点高贵气质的朱来竟然独占一个岛，这要放在现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土豪！
不对，这是武侠世界，像天龙里面就有什么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来着的，好像一个个都跟牛鬼蛇神一样的，跟他们比，朱来已经是高富帅了。
“是啊，怎的，你也想要一个？”墨如雪洞察人心，轻笑地看出了沈若凡的意图。
“是啊，独占一个岛，听的就卓尔不群，有什么条件吗？要用钱吗？”沈若凡问道，用钱的话，他一点都不缺，八十万还没花呢？
“开口就是钱？你什么时候这么豪气了？”萧如风面色古怪，随即又恍然，“差点忘了，采花蜂的赏金有八十万两，你小子现在是我们里面最有钱的一个。”
“八十万？我偷了一辈子，还真没偷这么多钱，没想到你这个新手反倒赢了我。早知道，我就该辛苦些去抓采花蜂。”墨如雪道。
“你算吧，说你是盗圣，可你至少已经三年没有动手，对你来说，偷盗本来就只是兴趣，偷盗的过程远远要比你偷到东西的喜悦更开心，而自从你偷了皇宫之后，就已经到了偷无可偷的地步。除了一些特别有意义的物品之外，你基本都是玩几天就直接去救济灾民，或者干脆还回去。至于追杀采花蜂，就你这个吃最好，喝最好，用最好，穿最好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麻烦去追杀采花蜂这个小贼？更别说他看见你，早就远远逃开几千里，就怕撞见你这个轻功第一的。除非他想不开动了跟你相熟的姑娘，可是采花蜂这人别的不好说，谨慎一点是真的，所以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大案都没出事过。”萧如风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
“也幸亏若凡名气不大，而宋青瑶又配合，所以才一举击杀采花蜂。为武林除一大害。”萧如风话语之中满是赞赏道，无论黑白，只要他看得上眼，都愿意交朋友，唯独采花贼，他素来不屑。
“采花蜂的任务好像是天级吧，这样算起来，盗榜那第十个空着的位置，好像该有个主人了。”墨如雪忽然道。
“还不够，盗榜第十，虽然只是第十，但必须得到我们所有人认可，否则就算上了盗榜第十，也只会是个笑话。若凡性子傲，不可能要这名不副实还是笑话的排名，不过三年内，这个位子，若凡你应该能拿到吧？”萧如风道。
“必须的。”这时候沈若凡没有半点谦虚，有自信的东西，便不需要太谦虚，否则在别人看来便是没自信。
“好个必须，你轻功虽未至佳境，却也已经是一流水准，指法也是上乘，刀法凌厉，配合七星刀的锋利，假以时日想要用武功和技巧征服盗榜上的人没多大问题。”墨如雪略带赞赏道。
沈若凡听到墨如雪中肯的回答，心中微微一喜，这和萧如风的评价不一样，毕竟萧如风跟他关系好，肯定带着个人感情，而墨如雪相对不熟更加中肯，同时来自第一的批言，对沈若凡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只是沈若凡心中随即便是一奇，他又没和墨如雪交过手，墨如雪怎么知道他的武功路数，就算是萧如风说过，墨如雪如果没有亲眼见过的话，也断然不会这么肯定。
想到这里，沈若凡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到这里很久，看着我被人群殴啊？”
墨如雪、萧如风闻言具是微微而笑，笑而不语。
没有一言，却已经没有比这更有力的回答。
沈若凡可以肯定，这两货一定是中途就来了，只是看着自己还能打打，就没有出手而是坐在一边看戏，如果不是花雕酒差点被打破，这两个人绝对不会现身。
合着，我还不如一坛花雕酒！
沈若凡双眼瞪大，忽然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一脸失望的看着萧如风。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友尽！
第九十一章 做人当做墨如雪
皓月当空。
一艘船舶悠悠漂浮在蔚蓝大海之上。
之所以说是一艘船舶，而非一叶扁舟这么拥有诗意的四个字，全因这艘船舶无论如何都不能用一叶和扁舟来形容。
沈若凡跟着墨如雪第一次来到这艘船舶面前的时候，虽然经过后世的繁华，依旧忍不住表示惊叹。
船身高有两层，长有十丈余，宽有四丈，周身紧密，船头坚固即便是经历再大风浪，也能乘风破浪。
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巨无霸。
只是沈若凡又想起永乐年间下西洋的郑和宝船，长有四十四丈四尺，宽宥十八丈，，心中又有些了然，古人生产水平低下，但他们的许多智慧却是难以想象，墨如雪能有这么一艘巨大船舶也不足为奇。
上船之后，沈若凡更是为之惊叹，船上各色物品应有尽有，说是船，但沈若凡更想用移动别墅四个字来形容。
沈若凡羡慕过萧如风四海为家，处处家的潇洒，也羡慕过朱来独霸一个岛的大气，可这时候沈若凡更羡慕墨如雪这移动别墅，双眼放光的看着四周，要不是他道德素养尚算过得去，也不是墨如雪对手，他还真想把这船给吞了。
“小子别看了，这艘墨雪渡，虽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船，大小壮观上远远不及，但论坚固，没有任何一艘船敢说比这船坚固，而且行驶起来平稳自然，如履平地，内里还机关重重，更重要的是，这船根本不需要用人力。从这点说，硬说是天下第一船也未尝不可，你就算把眼睛看掉出来，口水流满地，这也不是你的。”朱来走上船，斜了眼沈若凡，一眼看穿沈若凡心思毫不留情的嘲讽。
自从打赌输给沈若凡，成了沈若凡半个打铁匠之后，朱来这些天就想方设法挤兑沈若凡来疏解自己的不满。
“天下第一船，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的手艺。”墨如雪闻言轻笑道。
“当然是夸赞他自己的手艺，他怎么可能会去夸赞你的东西？”萧如风笑道，站在船板上听着耳旁吹过的徐徐海风，露出惬意的色彩。
“说的也是，朱来大哥从来都是只夸自己，不夸别人。”
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从船舱响起，两道倩影从船舱里面走出，左边穿着青衣的少女，年轻些的看似不过是二八年华，天真烂漫，右边穿着紫衣的年长些，玉女天成，身上洋溢着端庄的淑女气息，又仿佛是带着书卷的气息。
一青一紫，皆是国色天香。
“蕊儿，我这难得来这一趟，你就这么埋汰我。早知道这样我就在船上弄点不安全的措施，让你和昭雅还有墨如雪一起尸沉大海。”朱来笑骂道。
“朱大哥可别说笑，如果我们尸沉大海死了也就算了，那你机关诸葛的大名头要是臭了，那就是罪过了。”右边的紫衣女子也就是朱来口中的昭雅轻笑道，显然与朱来也甚是熟稔，开起玩笑没有丝毫生分。
“就是就是，朱来大哥你要是坏了名头，死了以后都不能见你师父。”左边的青衣少女蕊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两个丫头左一句右一句的，都是给墨如雪这混蛋带坏的，第一次见你们两个时候，多乖巧。”朱来又笑骂了句。
“老朱头，别动不动把锅往我头上盖，明明就是你自个儿老不正经的。”墨如雪连忙撇清关系。
“就是老不正经。”蕊儿欢快地补刀，听得朱来脸色发黑。
沈若凡在一旁暗暗发笑，叫你挤兑我，被骂活该！
“还有新朋友，这位小哥是谁啊？”昭雅美目闪闪地看着沈若凡，目光中带着些好奇，却是不知道沈若凡是哪号人物。
“昭雅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这就是个无名小卒，出道两个月才爬到盗榜五十，死赖着我和萧如风，然后我们抹不开面子，意思意思就带他上来了。”沈若凡还没有开口回答，朱来就抢先一步替他回答，一边说着还一边满脸嫌弃。
沈若凡白眼一翻，还是哪天趁朱来不注意，抢先出手揍他一顿好了。
昭雅莞尔轻笑：“朱大哥说笑吧，两个月上盗榜五十如何也能评得上人杰二字，我若未记错的话，朱大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吧。嗯压盗王，戏神捕，十年恩怨，情感悱恻。”
沈若凡脸色一呆，这不是第一次偷了七星刀时候，一群闲着无聊的人乱传的谣言吗？一群说书人为了赚钱，编造是非，都扯出他、萧如风、宋青瑶的十年恩怨，可这就只是在江南一带小小传一下，而且很快就下去了，连他的名气都从名震一方又跌回小有名气，却没想到昭雅竟然知道。
“哈哈，不愧是女中诸葛，江湖百晓生。连这点小谣言都知道。”萧如风笑道。
“这江湖百晓生的名头我也不敢要，要是让千机阁的人听到，我可怕会被他们追杀。”昭雅巧笑嫣然，说着害怕，可面上却不曾有丝毫畏惧。
沈若凡心中微动，千机阁又号天机阁，江湖传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历任阁主都称为百晓生，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前知五百过往，中知四方乾坤，后知五百未来。
言生死，判古今。
这些传闻到底真假，沈若凡尚且不清楚，毕竟千机阁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如今江湖各大榜单诸如白榜、黑榜、盗榜、猎榜等等都是千机阁一手排的，而萧如风用百晓生来形容昭雅，就算是过誉，足以证明昭雅非同一般。
“说笑这么多作甚？皓月当空，万里海疆，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盛景，倘若不饮酒为乐，岂不是白白辜负这一番美景？蕊儿你的菜做好了吗？”墨如雪忽然说道。
“早好啦，等着吧。”蕊儿娇俏地说了声，就走进屋子里面去，似乎是去端菜。
“这下子是有口服，早就听说盗圣身边的蕊儿姑娘，厨艺惊人，就连京城凤阳楼的第一神厨孙厨神都敬佩有加。”李象虎做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不错，传闻蕊儿姑娘任何菜只要尝过一口，就能立刻知道菜肴的材料、做法，能够完美的复制出来。”萧如风道。
“错。”
不料，昭雅却轻轻摇头，否定了萧如风的说法。
萧如风心中正迟疑间，沈若凡便接过口道：“错在不是传闻而是事实？”这个梗，他见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