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情感和律法有很多时候是不通的。”秦语曦道。
“管他呢，法律、礼仪、道德都是大众的，因为没大家就没小家，可有时候为了大家，会拆了你的小家。而我最在乎的当然是我自己的三观原则，我若喜欢，哪怕是损害了别人利益，我也肯定会做。再说我们混江湖，多半都和律法相冲。”沈若凡笑道，“更何况律法是针对大众的，有些特殊的情况是不包括的，有些冤屈因为时间也是没有办法沉冤昭雪的，一切都靠纯公理，一些事情没法解决的。只是律法的公正就在于不被人利用个例去否认所有。”
“不过当初惊魔一刀无敌天下，为什么会被刀所控制？而且人就是人，刀就是刀，怎么会被控制？”秦语曦道。
“一个人入了魔障，本来就会跟魔一样，就像宗教信念，有些人还能有自我，却有人谁敢不信，就火烧，谁和自己意见不合，就杀全家，明知信仰有问题，却自我欺骗，结果把那些说真话的杀了。刀也是就如此。何况天级之上的武功就已经上升到了精神境界，怎么可能不影响精神？说起来，也算是我祖宗。”沈若凡道。
“祖宗？他姓苏，你姓沈，怎么扯上联系的？”秦语曦美眸一闪一闪的，像是闪着小星星一样。
“一个姓而已，你又知道不知道，苏晨苏夜原本不姓苏，而该姓朱。”沈若凡微笑道。
“朱？”秦语曦露出好奇表情。
“别传出去啊，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虽说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沈若凡笑道，忽地抬头看着桃花林上的蒙面女子，虽轻纱蒙面，只露出半张面颊，皮肤细腻光亮，一双星眸美丽的好似闪光，虽说只有半张面孔，但无疑是绝美的。
“又是个蒙面加白衣的，师婉清有同伴啊。”沈若凡道。
“蒙面都美女，倭国美女吗？身高一米六几，少见呀，虽然还是偏矮。”秦语曦道。
“不要以你自己一米七的身高来衡量好吗？而且我会把你这话转述给寒几个的。”沈若凡眯眯笑着，好算自己身高还行，否则都罩不住。
“我只针对她，对人不对事。”秦语曦辩解一句，工作室里面，寒几个身高都是一米六几的，这要被知道，会死人的。
风云工作室，从来都是男人随便得罪，女人惹不得。
没办法，性别比例不平衡，刘敢三小只一直不被当成完全的人来看，剩下来六女两男，三比一，怎么有话语权？
“来者是客，就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吧。”沈若凡屈指几弹，桃花阵几下变化，幻境消散，蒙面女子落在地上。
“观月阁观月琴音护送东瀛使节前去大明，因缺少物资，故而想要借贵宝地补给，误惊宝地主人，还望主人见谅。”
“观月琴音？好熟悉啊？”沈若凡皱眉道，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有点熟，东瀛？我们在天子峰遇见的？”秦语曦挑眉道。
“观月琴律。”沈若凡和秦语曦异口同声道，相视一笑。
“音律音律，观月流，看来是亲姐妹了。杀了她妹妹，然后亲姐姐上门。”沈若凡道。
“你要再催花？”秦语曦道。
“我是个斯文人，一般不动手。不过东瀛来使节做什么？”沈若凡道
“使节？侵略占领？”秦语曦猜测道。
“得了吧，侵略占领，就东瀛那点国力？历史上倭寇肆虐，在沿海烧杀抢掠，弄得民不聊生，可也就只是烧杀抢掠，而不是攻城略地，因为他们最强的是水战，在海上漂着，来去无踪，可要是停留下来，就完了。”沈若凡道，不是他瞧不起人家，而是现在东瀛没这个条件，就是历史上东瀛有想法，也是先拿高丽开刀。
“那你说呢？”
“不知道，所以看看咯，只不过阿睿刚登基，主少国疑，这时候邻居朋友总是不会安分的，使节？”沈若凡手指弹动，一条大路自动开启，所有倭国人也都从幻境当中清醒过来，一脸惊诧甚至惊慌的表情。
观月琴音心中微惊，带着一众东瀛人朝着前方走去，见着沈若凡、秦语曦、阿山三人，瞳孔微缩，心道这三人好生特殊，坐着的男的身形修长，目光当中偶有精芒闪过，必是内功高手，后面站着的黑大汉，上身高高耸起，手掌宽大，多有老茧，也必是外功高手，最后女子倒未见什么厉害，但容颜绝美，说是天仙下凡也毫不为过，观月琴音自负美貌，但在她面前也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观月琴音身后不少东瀛人看着秦语曦顿时愣在了那儿，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傻傻。
原本秦语曦便美艳绝伦，如今初承恩泽，光彩照人，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少妇的妩媚，最是迷人，这些东瀛人大多根本抵挡不住。
沈若凡看的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内力震荡，听在众人耳中，如雷霆爆响，耳膜几乎炸裂，脑子轰鸣，吐出口血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就算有些会武功的，也不过是些粗浅功夫，如何抵得住盛怒的沈若凡，没有多少悬念，全部受伤不浅。
“若想永远葬身大海的，我都不介意送你们一趟。”沈若凡语气冰冷道。
“下人无礼，初见小姐仙姿芳容，难免失了神去，还望先生海涵。”观月琴音连忙抱拳致歉，心道好深厚的内力。
“大海就在外面，要海涵，自己跳下去，那才是真正海含。”沈若凡半点不客气道，“你们是东瀛使节，不是打着使节的名义，进攻大明的倭寇？”
“听闻贵国新皇登基，天皇久闻新皇文韬武略过人，故而递交国书，想要两国缔结盟约，荣辱与共，互不犯边，彼此沟通。”观月琴音肯定道，“尚未请教岛主名讳？”
“大明人，桃花主，沈老邪。”沈若凡道。
“老邪？沈岛主好名字。”观月琴音眼中诧异色一闪而过，心道大明人不都是爱名的吗？自称老邪，这人难道是魔道的？
“一般，只是久闻东瀛以伊贺流与甲贺流称雄，不知列位是何身份？”沈若凡道。
“小女子并非两大流派，而是观月剑流，若岛主想见，如今船舶上还有数百伊贺与甲贺忍者，还有甲贺上忍荒井兵卫与木更津仁，小女可为岛主引荐。”观月琴音道。
沈若凡目光微不可察的一动，数百忍者，两个上忍，带这么多人进大明干什么？护送？开玩笑呢。
“此地景色绝佳，沈岛主自立一方，遗世独立，真是让人羡慕，也不知道这岛上还有些什么人？免得在下冲撞。”观月琴音道。
“在下为一岛之主，但无奈，门派稀少，一共也就只有十来个人，而且都还出去了，现在岛上就只有我们三人。”沈若凡一脸坦然地笑道，好似对这些人毫无防备之心，浑然不怕这些人动歹心强夺了他的岛屿。
第四十三章 大海，大山
孤帆远去，桃花岛上，沈若凡三人驻足远望。
“可惜啊。”沈若凡面上带着几分遗憾。
“可惜少泡了个妹子？”秦语曦打趣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而是可惜没看出这些人来大明的目的，忍者虽然只是工具杀手，但也算是战略性武器，培养不易，数百人，还有两个大忍，就为了一次拜访？就算是高丽这些藩属国，都没有这么大阵仗。简直浪费。”沈若凡面色郑重道，“而且观月琴音，不简单，一群人的防备心更不简单，我留了他们几日，可这几日，他们许多人根本就没有下船，我甚至怀疑里面藏着的不止这些人。”
“对，老大，这些人还偷偷摸摸地在我们桃花岛走来走去，我觉得都是杂碎，如果不是老大你拦着，我就把他们都打死了。”阿山附和道。
“别胡来，几百人呢，还好几艘船。我们顶多杀一些人，全杀了不太可能，而不能全杀，就只会打草惊蛇，没什么意义。更何况摸不清什么目的，说不定这些人是真来找大明合作呢？说到底我们都是江湖人，朝堂的事少管。至于勘探地形，随便。我故意将桃源幻阵弄得简单不少，威力没有全开，如果他们就这么以为的话，那就做好死翘翘的准备。”沈若凡玩味笑着。
东瀛忍者，训练残忍，但各个都是暗杀好手，而且训练全面，普通的摄魂术不敢用，而七香软骨散也有些忌惮，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离开。
“说不胡来，最想胡来的就是你吧。”秦语曦微笑着握紧沈若凡的手道，“别担心，区区几百人，在大明国土上闹不出什么事，而且他们要进京城，必须先进江南，这样就到了我们地盘。”
“也是，进了我们的地盘，就好蹂躏了，顺便再赚一笔，常言道人无横财不富，抢他们的钱真没负担，这么多人进去到底不好，少点人吧。”沈若凡道。
“横财，他们很多钱吗？”秦语曦好奇道。
“昨天夜里我摸上了他们的船，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一箱箱的白银。少说也有几十万两，再加上一些奇珍异宝的，如果在大明慢慢卖，这几艘船加起来有百万两。”沈若凡道。
“百万两？”秦语曦惊讶地张开小嘴，随即朝沈若法伸出白嫩的手掌，“见者有份，分一半哦。”
“你还真不贪心，小财迷。”沈若凡点了下秦语曦的额头，“之前欠我的钱还了吗？”
“现在辽东那边战事吃紧，哥哥他们军费有限，朝廷那边肯定不会拨钱，还想打压，只能自己解决，我都没有替家里做什么事嘛，除了找你这个大土豪，我还能找谁呀。”秦语曦道。
“你为了娘家要把你老公吃穷，心里受伤害，不给补偿不干。”沈若凡一脸幽怨表情。
秦语曦没好气地白了眼沈若凡，在沈若凡脸上啄了口，吐气如兰道：“现在行不行？”
沈若凡嘴角微微翘起，指了指自己的嘴：“这里。”
秦语曦面色微微一红，踮起脚尖朝沈若凡的嘴亲去，才一碰到一起，秦语曦顿时感觉口中异物冲来，将她香舌卷到一处，一番亲吻，顿时弄得面红耳赤的。
“当然行呀，就当聘礼嘛。”得了便宜的沈若凡才一脸嬉笑道。
“少来，本姑娘怎么会只够五十万两。”秦语曦一脸傲娇道。
“嗯，无价之宝嘛，所以聘礼什么的，干脆都省了算了。”沈若凡道。
“你敢？”秦语曦瞪大眼睛。
“不敢。”沈若凡抱过秦语曦，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秦语曦顺势靠进沈若凡怀里：“不过我爸他们都是打着裂土封王的心思，虽然他们都没有什么当皇帝的想法，但是都不想受朝廷的气，尤其是大明重文轻武，武官都低贱，而皇帝不是阿睿吗？他们要是发生冲突，会不会让你难做呀？”
“我又不当官有什么影响？再说秦家发展的是辽东一带，那里大明管辖力弱到可以，就算当初努尔哈赤没反，也就是附属，没有你们，大明能重新占领的可能性也不大，甚至就算占领，也就是重新让那些人管着，还不如让你们去完成真正的民族统一，民族融合。”沈若凡道。
“那到时候，大明就会和我们和平相处？我觉得不太可能。”秦语曦道，虽然对政治的事情不熟悉，但她耳濡目染的，在政治这方面，却是秦家能进前五的。
“把觉得去了吧，就是不可能，地主豪门儒家一群都是外战就怂，内战就无所畏惧的。而且他们一直没有打辽东，其实很大程度是环境限制不适合发展农耕，打下来也守不住。但你们一群人去发展，不会把它发展得好起来？到时候仁义道德都是浮云，你们都是乱臣贼子，又站在道德制高点，绝对要打。”沈若凡道。
“那”
“别想太多，辽东那地方，你们秦家未必拿得下，而如果拿得下，大明的威胁，只要打几仗，做到势力平衡，然后称臣，名义归属，自称只为王，那就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些都远得很。”沈若凡道。
“就算失败，我在，你几个哥哥都能来江南。不要想太多，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外面风雨，自有我来扛。”沈若凡道。
“好啊，你说的。”秦语曦笑道。
“我说的。”
沈若凡这边柔情蜜意，船舶之上，观月琴音一众也是议论纷纷。
“观月小姐，为什么我们要走，那岛屿只有区区三人，而且环境优美，资源充足，又有阵法隐遁，是最好的根据地，为日后大业做准备。”上忍荒井兵卫道。
“荒井君，你与岛主见过，你觉得他如何？”观月琴音道。
“蠢，面对外人竟然就这么贸贸然地让我们进去，他们中原人说是好客，实际是愚昧。”荒井兵卫不屑道。
“可我却感觉他是在试探。”观月琴音表情郑重道，“我们此行是有大事，不能横生枝节，倘若出意外，谁都无法回去面见天皇。此处，我们已经查探，如果日后真有需要，再来也无妨，我们已经走过一次，所以到时候反而不会怀疑我们。”
“观月小姐睿智。”
“好，继续前进吧，我们在中原这块土地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如今大明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主少国疑，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观月琴音道。
“中原人都是软绵绵的软脚虾，也不知道伊贺派的是怎么都死在那里的，这次跟着观月小姐，我们一定要用手中的刀将中原人都杀了。”荒井兵卫道。
观月琴音瞥了眼荒井兵卫，没有多说，知道不过是荒井兵卫嘲讽伊贺派而已，对中原这块大地，在场的武士其实没一个是不带着分畏惧的，六十年前的那个人太可怕了，东瀛供奉的十大妖刀全部都被砍断，无数的武术都在质疑自己到底配不配拿刀，最后天皇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把他送走，可也只是送走，没伤他分毫。
也直到六十年过去了，江湖上已经没有那个人，这些武士才敢来。
目光幽幽，观月琴音眺望江南，她的妹妹就是死在这里，原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想着进贡给新皇的，却没想到死了，到底是哪个女的杀得？
大海之上两处心思，而万里之外的群山之中。
原唐家堡，此刻那块屹立了千年，经历无数风霜的唐家堡牌匾如同一件垃圾被人拆下，然后丢弃在地上，无数人在上面踩踏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血红色的牌匾——天泣宫。
唐家堡那张代表着无限权力的座椅上，燕天锋一脸桀骜地坐在上面，俯视面前一众黑衣弟子。
苍天泣血，是为冤，有冤难伸，天泣宫。
第四十四章 天泣宫
“虾米？”沈若凡看着聊天框的消息，险些吓得从躺椅上摔下来。
“怎么了？”正在给沈若凡削苹果的秦语曦诧异道。
“唐门灭了。”沈若凡尽量以平淡的语气道，“自唐门老太太而下，满门数百口人，尽数死去，无一活口，千年唐门，彻底亡了。”
“亡了？”秦语曦手一顿，苹果皮断，差点都削到自己，“唐门不是屹立千年不倒，底蕴雄厚吗？江湖之上，名望恐怖仅在武当少林之下，甚至说恶名还超过了。怎么就亡了？”
“一颗树从种子长成参天巨木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砍树，却只要十几分钟不到。底蕴雄厚，只是说明人才出现的可能性高，抵御危险的能力高，但即便高到百分之九十九，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灭亡。何况这又不是玄幻小说，一千年，就有个千年老祖在后面撑着，恰恰相反，生老病死，兴衰更替，才是自然的，时间越长，弊端可能越多，需要不断改革，而一个失误，就会灭亡。少林能活千年，也是被灭过几次，只是一代代的坚挺，又重建了而已。”沈若凡淡淡道，虽说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自己也惊讶不已，但现在平静下来，细细思考，反倒更能接受。
一个门派能有千年，已经了不得了，没落灭亡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世间没有长盛不衰的。
“谁干的？”秦语曦好奇道。
“还能是谁？除了剑榜第一燕天锋燕老伯之外还能有谁？而且就在原本唐家堡的地方，他建立了魔门第五派——天泣宫。苍天泣血，民有冤屈，替天行道，代人伸冤。”沈若凡道。
“替天行道，代人伸冤？这不是六扇门这些该做的事情吗？怎么变成一个新门派？”秦语曦惊讶道。
“不，和六扇门不一样，六扇门伸冤是靠法的，天泣宫伸冤，是江湖豪杰的快意恩仇，你砍我一刀，我砍你十刀。一个的基础的现行的法律，另一个是现有的江湖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