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筷如刀，沈若凡一筷子捅出去，把最后一粒瓜籽挑飞，看着杰作，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就要拿过来，却见到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比他还快地把西瓜拿走塞进嘴里。
“秦语曦。”沈若凡先是一愣，随即怒火十足，一字一句地瞪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人。
“嗯？这不是给我挑的吗？”秦语曦一脸无辜可怜表情，配合精致的容颜，杀伤力满级，刚刚看完直播，又看见沈若凡挑好籽的西瓜，感觉前所未有的口渴。
然而沈若凡不吃她这一套，手里筷子直接敲在秦语曦头上，面容冰冷道：“交出来。”
“哦。”秦语曦可怜兮兮地说了句，那副神情，让阿山这个铁石心肠和阿英这个女的看的都颇为不忍，沈若凡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也微微一软，心道是不是狠了？我错了？
不对啊，我挑的瓜籽，为什么会是我错呀！
沈若凡猛地惊觉，可在沈若凡心软的时候，秦语曦猛地一张口，又吃了一大口西瓜，神采飞扬，哪还有半点可怜样子。
沈若凡眼睛一瞪，小样找打呀！
手里筷子一挑，秦语曦却很自觉地把白皙的脸庞凑到沈若凡筷子前，一副我错了，任打任罚的模样。
沈若凡手里筷子本能地一顿，才避免秦语曦白嫩的脸上多道红痕，气鼓鼓地瞪了眼秦语曦，别人当她是认错，他却分明看到秦语曦眼里的狡黠，分明就是西瓜我都吃了，你能拿我咋地的表情。
沈若凡能拿秦语曦咋滴？
他还真不能拿秦语曦咋滴！
最后只能没好气地放下筷子，伸出手在秦语曦光滑的脸颊上一拉，当作是报复了，然后左手拿起西瓜开吃，虽然没剩多少，但这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要捍卫自己的劳动成果。
当着几个人的面被沈若凡捏了脸蛋，秦语曦面色微微一红，尤其看到沈若凡吃她吃了的西瓜，脸上表情更是丰富，虽然知道沈若凡的性子多半无心，但少女情怀总是诗！
一边看完直播同样关注这边情况的女帝看到沈若凡和秦语曦的亲昵，脸色微惊，这种亲昵超过一般的朋友关系了，她和秦语曦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她和那个男人这么亲昵过。
感受到女帝惊讶的目光，秦语曦更感觉不好意思，起身道：“西瓜不够，我进冰库里面，再拿点。”
秦语曦离去，沈若凡依旧没有太过在意，悠哉悠哉地躺在椅子上，右手扇风，左手吃瓜。
比不上空调间，但吹着自然的风，感觉也别有一番感觉。
毕竟古代没有温室效应，就算是夏日最高温也比现实来得低。
“你知道语曦的身份吗？”冷不丁的，女帝坐在沈若凡旁边道。
“女帝大会长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语曦是什么身份很重要吗？我只知道她是我朋友就够了。”沈若凡不以为意道。
“朋友可以，但不代表恋人可以。而且就是朋友，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朋友的。每一个生命在最高纬度的思考下都是平等的，在哲学各个方面也是，但偏偏在实际的人类之中，有个三六九等，沈兄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女帝道。
“意思？什么意思？是说我和语曦身份差距悬殊一类。”沈若凡嗤笑道，“虽然和你纠正没什么意义，但今日时间多，便顺便提提，第一，我和语曦不是恋人，连预备恋人都不是；第二，我做事凭我本心喜恶，其余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不是恋人，可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语曦对任何人这么亲近过，包括她的未婚夫。”女帝道。
“未婚夫？”沈若凡眼皮抬起，下意识地流露出锐利的目光，随即迅速收起，“封建愚昧思想，一些早就该被扫进坟墓的东西到现在还跳出来，作威作福。”
“凡存在必合理。这些道理，沈兄应该明白，大家族无数，开国时候不止如今的几大家，可为什么如今只有这些家族还屹立不倒？因为会变，能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自己。像杜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开国之初，打黑打黄，被打得成普通人没区别，但开放以后，换了思想，不再做低级的小姐，开始挺进娱乐圈。电视里明星光彩夺目，让无数观众欢呼，也让这些本来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瞬间身价倍增。同样的容貌，不同的身份所带来的感受根本不一样，那些高官商人都在这些人身上获得了满足，自然也就同意了一些事情。就是靠着这样用明星交际的手段，杜家一步步崛起，而且还省了逼良为娼的恶名，因为每年想当明星的人多的数不过来，卖几次，就有暴富，月收百万的可能，一群笑贫不笑娼不但不排斥，还生怕慢了。每年拍摄影片投资几千万，还能用来洗钱，虽然不喜欢这群人，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聪明。”女帝缓缓道，“法律是会被曲解的，人也是会徇私的，所以不管沈兄同不同意，这些都会存在，至少现在和以后几十年还会存在。”
“而沈兄你若要随心所欲，要得罪的将是如今国内军方两大巨头，而他们要杀人，为了国内大局，大多数人的稳定，没人会在乎一个人的死活的。”女帝直直地看着沈若凡。
“军方两大巨头，秦家苏家？说起来，我也奇怪，你们这些家族同意人家军方强强联合，就不怕人家势力过于膨胀吗？”沈若凡道。
“家族的谋划，与沈兄所想不同，沈兄如今还能如此淡定，恐怕是无知无畏。”女帝摇了摇头，“或者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语曦的身份，所以才以为你现实之中可以不受侵害，刘尔还能帮你，然而问题出现，别说是你，就是刘尔都不会有好下场。语曦是秦家大小姐，苏家未来的家主夫人。”
“秦家大小姐。”沈若凡眼睛一突，秦家大小姐，提到这五个字，沈若凡脑子里面直接冒出一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鼻涕妞。
傻傻好忽悠，摔个跤就哭半天的豆芽菜。
想起秦语曦美若天仙的容颜，又想想记忆中的那个鼻涕妞，沈若凡完全无法把这两个女人融合在一起。
女大十八变？这都快是整容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让刀更快点
“沈兄看来是知道些情况了。”女帝不知道沈若凡心中所想，以为沈若凡终于知道情况的险峻，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秦家实力雄厚，苏家更胜一筹，而与语曦联姻的可是苏家大少爷苏安骋，苏秦两家之势，现实之中未有几人能挡。”
“大少爷苏安骋？庶出的野种原来也能当成嫡出的大少爷呀。”沈若凡面上露出讥讽之色。
女帝脸色一惊，万万没想到沈若凡脱口而出的会是这句话，敢说苏安骋是野种，这话就是她也不敢说出口。
而且苏安骋的母亲就是现在的苏家夫人，他是怎么说苏安骋是庶出野种的？
话一出口，沈若凡便感觉失言，但话一出口，自然无法收回，只是看着女帝道：“苏秦两家再强大，我日后死的再凄惨似乎也与女帝无关，为何这么主动关心？”
“因为朋友难得，知己对手更少见，游戏之中，我只认你为对手。”女帝心有疑惑，但她目的更重要，是以暂且压下疑惑。
“是吗？能得到女帝的认可真是不胜荣幸。”沈若凡不可置否道，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女帝，有若实质，女帝坦然而对，目光有如刀剑。
沈若凡忽然一笑：“卿本佳人，奈何从政。在你眼中，我看不出我是个对手，而是即将收服的属下。而在我眼中，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会有善心的人，武家老爷子倾力打造培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善心，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惧怕，然后再抛出橄榄枝。”
“先压后收，基于足够威慑，甚至夸大，然后收服，这好像是你的个人风格，可惜这对我无效。”沈若凡道。
女帝面上笑容微微一敛，“但沈兄该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到底有多差，而能和苏秦两家抗衡的只有我们武家。”
“第一，我不一定真会和苏秦两家抗衡，第二，能和苏秦两家抗衡的是武家，但不是你，不是吗？”沈若凡别有深意道，“我若未记错，日月只是你一个人的公会而不是武家所扶持的，如今的你做着的事情是意图以游戏为依托，来影响现实，乃至对抗武家。所以我的船是艘烂船，可你的船看着大实际上是纸糊，我又何必上你的贼船？再者，武尊这个游戏里面蕴含的秘密太多，用这个世界对抗现实不是不可能，而游戏中你还不如我，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败？”
女帝眼睛一眯，她发现自己真的小瞧了沈若凡。
“只是利益是与风险成正比的，我虽想要对抗，但我始终都是武家人，而你不同，若是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这是以后的事情，以后事情以后说，谁知道以后是什么鬼？你我始终不是同一路人，你要日月同空，君临武林，而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亩三分地的安宁。不过谁要是来破坏我的安宁，那我也不介意送他下地狱。”沈若凡道。
“但不是每个人你都能送的。”女帝道。
“这就不用女帝担心，不过明天之前贵公会的柔儿小姐还是自觉离开的好，否则我说到做到，零级。”沈若凡道。
柔儿脸色微变，正要发作，女帝目光示意方才压下怒火。
“沈兄说日月同空，君临天下是我的目标，这不假。但沈兄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明白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女帝道。
“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仅此而已。”沈若凡道。
“那便希望沈兄能完成自己的目标，只是守土之犬终难成大事。”女帝目光直直地盯着沈若凡，富有侵略性。
“或许吧，不过枪打出头，希望会长能飞的高些。”沈若凡道。
“那便拭目以待。语曦要回来了，我也不打扰你们聊天，我先去见见沈爷爷。”女帝也不和沈若凡再打嘴炮，起身离开。
她会留在这里，不给九阴公会落井下石，只是因为沈允全在这儿。
全服第一个发出系统公告的，值得女帝倾尽全力去增加好感度。
这不是区区的经验和些剑法可以比的。
现在的女帝很庆幸，庆幸自己上了清风山庄，成了唯二知道具体情况，能与沈允全搭上关系。
头一次觉得被人坑了是件不错的事情。
“咦？武姐姐她们哪去了？”秦语曦抱着个大西瓜回来，看到空旷的凉亭好奇道。
沈若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看秦语曦，怎么看都不能把眼前这么美若天仙的女人和记忆之中的小屁孩混为一谈。
“若凡。”
被沈若凡直勾勾看得不好意思，秦语曦忍不住叫了声沈若凡。
“语曦，你是不是五岁的时候还尿床呀。”沈若凡冷不丁道。
“谁谁告诉你的？”秦语曦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是不是武姐姐？不对，武姐姐也不知道不是，我没有尿床。”
“嗯，没有。”沈若凡一本正经地点头，心道你都尿我身上了还没有？
话说我当年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留下心理阴影了觉得女生都是麻烦的生物？
秦语曦面红耳赤的，一时倒忘了问女帝他们去哪儿了，有些急迫地转移话题道：“吃瓜，吃瓜。”
沈若凡也不揭穿她的窘迫，筷子如刀，用力一劈，西瓜直接断裂两半，光滑得如被刀切一样。
“你和武姐姐她们都聊了什么啊？”吃了几口瓜，缓解了下尴尬，秦语曦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聊什么，只是闲聊了点人生和理想，说说大家目标是什么。”沈若凡道。
“目标？那你的目标是什么？”秦语曦好奇道。
“你怎么不问你武家姐姐？”沈若凡笑道。
“武姐姐的追求，我不用猜都能想出来呀，发奋振作，证明自己的能力，甚至证明男子不如女，日月凌空，君临天下。”秦语曦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武姐姐的想法是这么明显的吗？”沈若凡好笑道，却感觉得出女帝的强势风格，并不在乎自己的目标被人知道，她就是要强势到底，挡她者死。
“所以我更想知道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找个妹子，生个孩子，结束八戒的生活？”秦语曦道。
“以后少跟六耳说话，免得被带坏。”沈若凡额头冒出三根黑线，人家八戒明明是天蓬元帅，北极四圣之一，掌握十万水军，都是唐僧没事乱取名，叫什么悟能呀！谁能无能的过你这师父呀！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娶个顺心的妻子，孩子要不要无所谓，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典型的胸无大志，用你武姐姐的话来说，就是守土之犬，难成大事。”沈若凡笑道。
“可我觉得若凡你不是一个喜欢平淡的人，你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个，至少还有别的。你注孤生，不是因为你不优秀，而是因为你不想要羁绊，喜欢自由自在。”秦语曦一脸正色道。
“自由自在？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许这也是某人拒绝我的原因吧。”沈若凡面有所思，目光看着远处，自语道，“世间多数的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若说有——便是让我的刀更快点。”
抬手间，一把飞刀从沈若凡袖子之中飞出，秦语曦连飞刀的样子都看不清，只看见一道银光迅速穿过，射入对面十数米外的石壁之内，整把飞刀没入其中，不知射入多深。
让飞刀更快点，快到没有人能接得下来，快到不会再被人打落。
第两百九十章 再入慕容山庄
月黑风高，入室行窃。
慕容山庄屋檐上，一道黑影匆匆闪过。
间或的月光照耀下，显现一张五彩斑斓的京剧面具。
清风山庄距离藏剑山庄不近，需要两日日程，但和慕容山庄近，仅仅只需要半日功夫就能到，沈若凡用游戏马车更是一个念头的功夫。
天色一黑，沈若凡就杀向了慕容山庄。
也因此，沈若凡发现他之前的行为有些失策——慕容明珠闹事的时候，不该出面，让自己跟风云阁产生联系。
身为飞贼，做事高调，做人却要低调。
除非像墨如雪一样居无定所的。
现在慕容山庄想要找出一个不认识沈若凡的都难，以防万一，沈若凡不但用了万能易容面具易了容，还戴上了京剧面具，确保没人能发现他。
行影匆匆，沈若凡好似一道清风，潜入庄内，毫无声息。
从业时间长，还上了盗榜第十，沈若凡的经验已然非常老道，不会出现如上一次一样，进来之后不知道慕容明成房间那样的尴尬事情。
慕容山庄之内防卫密集，但经过升级的沈若凡却如入无人之境，先来了上一次血衣教叶宏住的房间，虽然知道现在多半已经空了，但抱个万一思想。
如想象之中一般已经空空如也，沈若凡也不气馁，换个方向，直朝慕容明成房间而去。
落地无声，沈若凡见房内一片昏暗无有人影，心中一奇，屏息聆听，方圆十丈之外，花落虫鸣之声皆入耳中。
房中一片寂静，未有呼吸之声。
“没人，深更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去哪儿了？”沈若凡眉头一皱，难不成这慕容大公子也是夜猫子不成？
不过房内无人，倒也合了沈若凡的心思。直接推门而入，沈若凡扫了眼四周，将四周摆设都收入眼中，人是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