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错刀如何 著 一起来破死局吧! 这是一个试错的游戏, 也是一场华丽的梦境, 跟着穿越而来的朱由检, 看看是否能在这大厦将倾的明末, 上演一场不死的传奇。 第一章 再见崇祯 公元一六二七年八月,大明王朝迎来了自己最后一任皇帝朱由检。 当然,无论是朝臣、阉党或宗室都还不知道这个王朝已经走向了自己最后的十七年。 他们原以为,一位新皇帝的即位总是意味着会有一番新政,无论是实质的更新还是只是做做样子。可是登基送完陵后,这位新皇帝对于国家政务好像并不是特别关心。他把诸多的朝政全部交由身居内阁的大僚或宫中的魏忠贤一伙处理,从不多加干预,就整日里呆坐在文华殿中。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宫里宫外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就连这几年分外招摇的魏忠贤,都格外小心起来。这几日也不再头戴象征着自己公爵身份貂蝉冠,只敢穿着太监的普通四品补子。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时,文华殿,也正是漩涡中心所在,眼见得皇帝一如既往的一阵唉声叹息,将把玩了整日的十八颗琉璃小球放置于青花瓷盘中后,等候在旁的大太监王承恩这才抽空赶紧上前奉承询问。 “皇上,这各地方本章还是交付内阁?” “有何不可吗?” 那所谓的崇祯皇上年级大约两旬不到,赤脚穿着里衣,坐在那里手里面咯咯咔咔的转动着两个琉璃珠子,听得此言也仅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的说到。 “还是大伴这里有事?” 要不是这几天王承恩几乎和皇帝形影不离,他都怀疑这位还是不是自己陪伴了整整十年的那个信王了。自从那天从从三大殿登基典礼上回来,这位爷就安排人用几扇屏风在文华殿给自己隔出来一块不大的地方,一天到晚就待在里面,有时候一个人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有时候又像是和旁人吵架,动辄就把旁边服侍的宫女太监赶到老远。 “老奴能有什么事?” 屏风里崇祯不知道的是,外面这位自己打入宫以来唯一能信任的太监,其实却是魏忠贤埋伏在自己身边的底线了。这几日以来,无论是魏忠贤的屡屡催问,还是周皇后的几次召见,都让这位目前唯一能和崇祯皇帝搭上话的大太监左右为难。不禁笼着手叹气。 “光是本章倒也不急,只是刚刚周皇后遣人来问,说是许久未见着皇上了,不知皇上……” 那崇祯皇帝闻言,手中转动的琉璃球略略停了停,尴尬一笑,并未作答。 “而且……”王承恩看崇祯没有生气,大起胆子继续说道。“皇上这几日未上朝,几位阁老平台求见也未见,传出去怕是要让外朝的大臣不满,有失皇家体统。” “这大明朝还有体统吗?” 听到此处,崇祯反而冷笑着直起身来。 “但凡大臣们有半分体统,何至于到今日这个地步?不见他们对上下贪腐不满,不见他们对后金叩关不满,不见他们对遍地流民不满,却如何偏偏对我不满?” 说一句前进一步,几句说完,崇祯就已经站在了王承恩的面前,唬的王承恩连忙深深弯腰塌背。谁知崇祯却伸出手来,将王承恩扶起。 “这几日辛苦大伴。”在王承恩的惶恐中,崇祯上上下打量着自己。“我……朕近日有些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脾气难免焦躁了一些。外间的事情大伴传朕的口谕,还是要依赖几位阁老和魏公承担,宫中之事还多要劳烦你了。” 崇祯越是这样,王承恩愈发惊恐,听闻此言,连忙跪在地上。似乎觉得信王自从搬进这紫禁城之后,言行举止恍如被这空旷的宫殿之中的妖魔鬼怪夺舍了一般。 没错! 这崇祯皇帝朱由检还真是被夺舍了。 当然,他并非如王承恩所想,被什么妖孽夺舍,而是一個自己都觉的很倒霉的,来自四百年以后的一个年轻人陆可。 陆可即将大学毕业,被同学们伙伙着到京都的景山公园去俯瞰故宫景色。在崇祯上吊的那一个老槐树前,众人正在纷纷争论这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一颗歪脖子树的时候,陆可手贱,抓着树枝摆出了一副飘飘荡荡的姿态,就在这时一道万里晴空中一道闪电劈下,在经历一段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黑暗时光后,回过神来就成了大明最后一任皇帝…………这作死的姿态也是没谁了。 对此,我们的又一名穿越到明朝末年的勇士陆可先生,在亲眼看到了毫无电气化的紫禁城,并一次次的旁敲侧击地询问验证后,确定自己是穿越者而且穿越成了崇祯之后,这几天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可能是玉皇大帝也不想自己南天门和凌霄宝殿的匾额上出现难看的蝌蚪文吧。” 穿越成朱由检的陆可客客气气的向天上供一拱手。 “所以这才一批批的把人往明朝里面发?” “可是,您也别把我穿成吊死鬼啊~~” 专修科技史的陆可知道,留给自己和这个帝国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从今年开始,大明王朝就不会在收到任何的好消息。从帝国北部的边关到南部的海岸,从万马千军捉对厮杀的中原到血流成河的巴蜀,战争和杀戮将成为接下来几十年唯一的主题。 这将是一个血腥弥漫的时代。 往来不绝的征战杀伐,战争的最终结果往往不可避免的变成了对平民的屠杀。 这将是一个国破家亡的时代。 一边是土崩瓦解一般的王朝倾覆,一边确实轻歌曼舞的秦淮河上的绿肥红瘦,才子佳人和江山鼎革的悲欢却并不相通。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悲剧年代。 这悲剧,不仅仅在于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汉族王朝走向了灭亡,更在于纯正的古典精神到此画上了一个句号。古老的中国从此陷入了一个更加封闭的专制年代,并越陷越深,从而为此支付了四百年的时间和不可计数的优秀儿女。 良久,朱由检这才从神游中清醒了过来。 想了想,从桌子上的青花盘中捻起来一颗琉璃珠子,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那个珠子像变魔术般钻进了王承恩的身子。 在变成朱由检的那一段黑暗时光里,陆可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好的系统都被别人抢光了,这里只剩下能够让任何一个人都对自己无限忠诚的十八颗傀儡珠,你就将就着用吧。说完,自己就被一阵落入到瓷盘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 崇祯就崇祯吧。 陆可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又一次在弯的更厉害的王承恩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王承恩,咱们来清清这历史的旧账。” 已经新生的朱由检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一个重生者的心理建设,终于自我激励着准备开始自己人生新副本的时候。 扑通。 旁边簌簌发抖,满头大汗的王承恩却重重的跪了下去,把头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 嗯?这就是傀儡珠入体的症状?朱由检饶有兴趣的冷眼看着王承恩。 眼看着不多时王承恩的额头已经是鲜血淋漓,这才出声制止了他,“行啦,这里也没有外人,说罢,还有什么是我这个糊涂皇上不知道的。” “奴婢死罪~~”王承恩抖抖索索的说。“奴婢鬼迷心窍,这几年多多少少的积累着收了魏厂公十多万两银子。” “哦?朕当信王的时候只听说过这宫里面大大小小的头目们要给魏公公送银子,还没听说过从魏公公那里收到回头钱的,你这可是朕知道的头一份啊。” 听到了殿里面的响动,两个小太监悄悄走进来,朱由检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这才慢悠悠的对王承恩说道。 “奴婢死罪~魏厂公就是让奴婢打听皇爷有什么喜好,奴婢还什么都没有给魏厂公回过话呢。皇上!”说罢,仿佛知道自己也这种苍白言语不可能让皇上相信,又开始不要命的在地上磕起头来。 “够了!” 寂静的大殿中,朱由检甚至都能听到王承恩牙齿碰撞的声音,随机一股尿骚味也漂浮了过来。 “朕信你这一回。”朱由检走动着换了一个位置。 “咱们~~”朱由检还想说点接下来的安排,没想到回头看见了一个彻底放空瘫软在地上的王承恩,连一句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对着大殿外喊道:“进来几个人。” 语音刚落,好几个太监宫女就小跑着进来,看着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都跪在那里,也连忙都跪了一地。 “都别跪着了,王承恩把朕最心爱的茶盏打碎了,你们以后也都仔细一点。去给王公公换一身衣裳再上来回话。” 说完话,就这么打着赤脚走出了大殿。唬的一群,太监宫女也顾不得地上的王承恩,小心翼翼的缀在皇帝的后面。 站在大殿门前的一瞬间,穿越成崇祯的陆可终于明白了。 崇祯根本就没有权利,他的继位根本就不是一个精心安排的结果,而是一场不得已的折中。 厂卫不在自己的手中,武将不在自己的手中,内阁不在自己的手中,六部也不在自己的手中。 别说外面了,就看看自己这八面漏风的皇宫。王承恩收了魏忠贤的钱,曹化淳又是东林党大太监王安的嫡系,魏忠贤更不用提。 他终于明白了朱厚熜为什么不进城要讨论谁才是我的爸爸的问题了。 那个事情谁是谁非重要吗?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站队。 我来当皇帝了,谁想要升官发财的,谁看现在的阁老大官不爽的,可以来投靠了。 可是我的指鹿为马的鹿又在哪里呢? 像前面一个崇祯一般,迅速杀了魏忠贤? 不是不能杀,但是现在就杀了他只会让文臣更放松,更团结。 珠子也只有十八颗,连一个像模像样的班底都组织不起来。 头痛。 越想越头痛的朱由检用自己的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庞。 第二章 小周皇后 就在朱由检拍着大殿前面的栏杆,沉思在自己的幻想中,一会喜一会怒的时候。周皇后在几名宫女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殿前。 她与皇上是结发,在信王府中又有几分少年夫妻的情分。前几天朱由检进宫前又仓皇给自己交待了几句局面若有不利,如何安排计划的后事,也让这个平民出身的皇后了解这几日的凶险。因此,她倒是也没有多少责难的意思。 看着皇上赤脚穿着里衣站在大殿外,立刻对伺候在侧的小太监一示意。小太监倒也伶俐懂事,赶紧捧过来一件暗龙纹单披风递上,周皇后抖开了披在皇上的肩头。 从深思中惊醒的朱由检回头,周皇后倒也不扭捏作态,仍像是在信王府一般,伸出双手在朱由检的脖颈下系好披风丝带。 朱由检这也才细细打量着自己尚未见过的皇后。一层薄薄的纱羅罩在雪青色灯笼锦缎的外面,披了一副鲛绡帛带,略施粉黛,素雅如仙,脸上挂着一点点嗔怪。 “阿检……,陛下,现今也不能太随和了。” 朱由检有点尴尬,上辈子一个又穷又丑的单身狗,实在是应付不了这种娇嗔的场面,只能点点头,装出一副为国为民忧思过度的表情。 “这两日宫内宫外也还不太平静,皇后也需多多注意,我处理完手边的事情…………” 未等到朱由检说完,周皇后倒是展颜一笑,牵着朱由检的手就向殿内走去。 两个人分头坐下,宫婢们络绎不绝的进殿端上果盒茶水,皇后又抢先拈了一块果馅饼尝着,赞叹道:“这饼子倒比王府中要好吃许多,难得的馅细皮酥,甜味也刚刚好。” “果然好吗?”在活泼的皇后的带动下,朱由检也慢慢的适应过来。看了已经换完衣服,垂手恭立在一旁的王承恩一眼,“查查是谁办的,给赏。” 不多时,司礼监一名管着皇爷御膳的太监就来回话了,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躬身念到:“御膳房起面两人,剥果两人,制糖两人,连料及工,共用银五十八两八钱三分…………” 噗………… 听到这里的朱由检一口热茶就喷在了对面的御膳房的太监身上。周皇后估计平日里很少接触这些,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朱由检觉得自己可能是惯性的反应过度了,人家也没有说五十八两银子就做了这一碟子八块点心么,于是赶紧找补。 “以后少做一些,这东西剩下太多也是可惜。” “回皇上,一共就做了两屉十二块,其中四块还有些损伤,已经被奴婢扔掉了。”被喷了一身茶水的太监应该已经伺候过几任皇帝了,说话表情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忿。见过这么多皇帝,没见过听到五十八两银子就惊讶的主。 朱由检紧握着双手告诫自己不能发火,心里默默的数了三个数字后,微笑着对王承恩说,“大伴,你回头把这些人名字都记下来,朕还想多做一些送人。” 顿了顿,又瞥了一眼王承恩接着说道:“大伴,平台上各位大臣是否久候了?” 王承恩一愣,连忙回话,“回皇上,几位大臣也是刚到。” 送走了皇后,朱由检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点点的心虚,有点像自己前世逃课时候的感觉,离开了教室,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只好随意走到桌前,顺手翻阅着已经贴满了各种小字纸条的奏章。今日御前当值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杨禄。在明朝,这些秉笔太监自幼就在皇宫内的书房读书,善于书法且颇具文采。看到皇上开始浏览奏章,杨禄赶紧上前,拿起奏章准备要为皇帝诵读。 朱由检端起来手旁边的茶盏,说: “不必全读,讲讲大的意思就好了。” “…………现有京中好马尾衬裙,以致官马屡屡被偷马尾,耽误军国大事……”杨禄念到这里,朱由检忍住笑打断: “这是那位的手笔?” “兵部给事中刘先龙。” 杨禄看着皇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言语,于是又拿起来了一本继续读。 倒也比较聪明,读的时候把名字放在了前面。 “佥都御史徐璜,国朝靡费不堪,但民间婚节所造摆件蒸糕,费料费功,应严禁,以正风俗。” 朱由检已经无语了,干脆往座榻一靠。 杨禄看着皇上不言语,继续诵读下一本。 “湖广汉阳王孝妇剖肝救夫,汉阳令奏请旌表…………给事中刘浩上言山海关边防失当…………鸿胪寺卿奏报东瀛琉球贡使…………户部请奏增陕西田赋以充辽饷…………御史玉桂弹劾登州卫克扣兵部款项…………户部主事宗室朱淑勋弹劾户部草场主事纳贿…………兵部奏请拨款巩固福建海防…………” 杨禄口才又好,对朝政又很熟悉,开始还停顿一下等待朱由检的反馈,后来几乎越念越快,几乎像贯口一般,念了三十几份奏章后,杨禄稍一停顿,从衣袖中滑出一份奏章。 “国子监司业朱三俊弹劾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弄权,宠逾开国,爵列三等,锦衣遍宗亲,朝堂滥乳臭,诏旨批复比归功于厂卫,外廷奏章不敢书姓名…………” 朱由检听到这里正准备询问朱三俊的来历,谁料到王承恩此时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接了过去,换了一杯新的过来。 朱由检接过茶盏,缓了缓这才说道: “魏厂臣是皇兄赖以治国的干将,皇兄临去前也叮嘱朕须借重忠贤。替朕批无需多事,危言耸听八个字。听了一脑门的官司,朕也累了,你退回吧。” 待到众人退去,王承恩这才小心的解释说: “天启五年,为魏忠贤设立生祠的奏章就是朱三俊所书,魏公之功,在禹之下,孟子之上。既在亚圣之上,自可与孔圣并肩。” 朱由检这才明白朱三俊其实也是阉党。 仔细思考一下,幸亏有王承恩提醒,自己今天也反应迅速。这些问答估计很快就到了魏忠贤的耳朵里面了。倒也好,安安魏忠贤的心。虽然说历史上魏忠贤没有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举动,可是增加了自己这么一個不可知的变量,谁知道历史的车轮有没有已经偏离了轨道。 要加强一下自己安全的考虑了。不管将来如何处理,眼下的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要能活下去。 “大伴,手中可有信得过之人?” 王承恩想了想,回话说,“从信王府跟着奴婢的李三石等数十人应该都还妥当。” “还记着今天五十八两的事情么。那你现在就去御膳传朕的口谕。司礼监御膳贪渎,杖五十,赶出宫。让你的人现在就接手御膳和朕的茶、酒日常。” “奴婢晓得了。”王承恩躬身应道。 “杖刑的时候不妨在其他大太监的当面,记着。”朱由检想起来刚才御膳的嘴脸。“给朕狠狠的打。” 第三章 宣魏忠贤 一夜大雨,早上起来空气中就潮呼呼的。王承恩去整顿御膳了,今天大殿中换了信王府中就贴身服侍崇祯的徐应元和轮班值更的秉笔太监吴直。 朱由检终于换上了自己手绘图纸,让宫女们用棉布赶制出来的裤衩和圆领T恤,舒服的把脸沉浸在清水之中良久,用双手呼噜一下,这才觉得自己又一次活过来了。 昨天黄昏在东桥前面直接杖毙了十六个,清退了一百多个御膳房的太监。这让徐应元和吴直两个看到了奇装异服的皇上,虽然心里很是诧异,但是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行啦。” 朱由检汲拉着便鞋,落座在这几天才打造的宛如后世会议桌一般二十多米的长桌旁。长桌一半堆放着这几十天以来留中不发的奏章,一半摆满了时令水果和茶水。嘿,总算是能找到一点后世的熟悉的感觉了。 让徐应元和吴直坐下来回话估计能吓死他们两个,朱由检挥挥手,自己发问,让吴直开始一个個给自己讲解当朝的众位大臣。 朱由检摊开了自己这几天手写的纸条。 “卢象升?” 吴直也是服侍过天启的老人了,这种情况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不知道皇上自己准备的夹带上是凶是吉,是准备启用还是报复,只能持平而论。 “卢象升大人当下应是直隶大名府知府。” 嗯,人还在,不错。朱由检举着毛笔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简单画个圈。 “李若链。” 吴直思考了一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有这么一个人。 朱由检看了看纸条,这些都是自己这些天来绞尽脑汁想起来的人物。李若链是看短视频记住的,最出名是锦衣卫少有的战死在崇祯十七年的北京城门之下人物。在李若链的名字上面打了一个问号。别人还能等,这位原本是准备提升到指挥同知管理宫禁的。 “徐光启?” “徐大人天启年从礼部侍郎去职,现在人应该在上海。” 哟?听到这里的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吴直,这位该不会也是从穿越过来的吧? “现在有上海?就是长江口?” “回皇爷,上海县。”吴直有点扭捏的说。“徐大人从离职后还一直给宫中诸位捎点教里面的小玩意。听说他的学生孙元化现在还在京城。” 都不简单啊。这些都再一次刷新了朱由检对古人的认识。物质科技上落后那不用说,但是这人情门户还真是自古以来都没啥变化。 “那你们也收?” “回皇爷的话,那徐大人也是大户。他儿子现在就是上海县首富顾半城的女婿。听说顾半城就是和夷人做生意的。” 猛然间,好像有什么冲开了朱由检这几天以来重重思虑的迷雾,但是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一时半会的又抓它不住。 就在朱由检细细思考的时候,徐应元进来了。 “皇上,魏公公送来了四名宫女。” “哦?”被打断了思路的朱由检有一点不高兴。“魏公公也来了?” “叫他进来吧。”朱由检没有别的意思,魏忠贤这种历史上留下赫赫大名的人物总是要见一下的。 很快,魏忠贤就躬身走了进来,进门就跪在地上。“老奴叩见吾皇。” “公公请起。” 朱由检倒也没有刻意摆出架子。“公公给朕送宫人来了?可是朕这里不缺啊。” 魏忠贤站起身,一个发福的管家的形象。面色白净,低眉顺眼。 “老奴自然知道皇爷这里不缺人。只是新皇登基,总要是进新人,换旧人,这也是惯例。”说罢,魏忠贤停了停。 “老奴听说皇上在王府时府中就无艺伎,可见吾皇当初清苦,这都是老奴的失职啊。现今皇上日夜为国家之事操劳,日理万机,圣躬焦虑,老奴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啊。”说着,还用手拭了拭眼角。 “老奴想,皇上劳累之时,稍做休息,愉悦一下耳目,大大有益。故遍寻这四位宫女,不但貌比嫦娥,而且歌喉如莺,长袖善舞,皇上忙中偶闲到可以解解闷子。” 舒服啊。 朱由检顿时明白了佞臣对于昏君的爽。 安排你吃喝玩乐,还把吃喝玩乐能上升到国家生计的理由,就这一点来说,魏忠贤在拍马屁功夫上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不过,既然是国是纷扰,朕也没有那个心啊。” “老奴斗胆说一句,享有国家俸禄的就该多干活,皇上还应该保重龙体,身心愉悦,这才是家国之福气啊。” “那就多谢公公了。”朱由检装着听不懂的十七岁少年的样子。 “哎呦呦,老奴怎敢承担陛下一个谢字。万岁体谅臣,了解臣的一片忠心,不嫌臣老迈絮叨,就是臣的福分了。” 说着,魏忠贤挥挥手,“进来见过万岁。” 说话间,四名美女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行啦,朕收下了,你们先退下,一会听徐公公安排。” “魏公公刚才说的好啊,享有俸禄的也不能不干活啊。”朱由检沉吟一下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孟昶的《官箴》中说的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几句话了。” 说完,凭借着原来身体的记忆,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这几句话,安排吴直吹干用印。 “今儿朕就把这个手书送给你,望咱们君臣互得吧。” “老奴叩谢吾皇。”魏忠贤双手捧着,又跪下行礼这才退了出去。 这四名宫女的事情朱由检是清楚的。 “徐应元,你去,把她们四人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细致搜过。” 徐应元不得要领,不敢再问,转身去了。一只脚刚退到门外,朱由检又叫住了他。 “都是可怜人,放出去就是一个死,找到了东西,就把他们四个交给皇嫂,安排点粗使活吧。” 说到底,朱由检还是没有适应这个能把人当做货物送来送去的年代。 “来来来,咱们继续。”朱由检招呼旁边的吴直。 “孙传庭?洪承畴…………” 第四章 懿安皇后 第二天一大早,乘坐软銮的朱由检行进在紫禁城之中。 “还是要多走走,要不然搁老朱家这身体素质,不等到亡国估计自己身体就不行了。”朱由检一边自省着,一边舒服的半躺着。 一众人刚到文华殿门口,旁边就徐应元就报说:“皇上,英国公已经候了多时了。” 见着躬身的张维贤,朱由检笑了。这位无论是在天启移宫,还是在自己入宫这几件大事情,都算是宗室中既有能力,又不缺忠心的一位了。伸手虚扶了一下,“国舅爷无须多礼。皇嫂这几日身体不适,国舅可知?” 张维贤站起身,看着眼前少年皇帝,愣了愣,瞪着眼睛说:“娘娘病了?从皇帝登基后,臣未进宫,娘娘也没有懿旨,臣不知道。” “昨个长春宫来人报说皇嫂病了。刚好,原本想和你在文华殿说说话,既然来早了,不如和朕一起去看看?”说完转身就走。 徐应元陪侍在侧,有点搞不清楚,“不是皇上召的英国公么?昨天一天也没有看见长春宫的消息啊?我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没多远,一行人快到长春宫门口。 朱由检说道:“徐应元,你约束着其他人在这等着。娘娘身体不适,就不用报名闹腾了,免得惹娘娘心烦。” 徐应元应一声,垂手站立,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朱由检确看也不看他,伴着张维贤就就进了长春宫。 两人没走多远,得知了消息的懿安张皇后就迎了上来,朝着朱由检福了福。张维贤忙侧身避开,却也歪着脖子打量着张皇后。 张皇后笑眯眯的对朱由检说:“皇上这一向可安好?万事不急,身子骨还是最要紧的。” “皇嫂说的是。”朱由检看了看这个胜过众多男子,英姿勃发的妇人。十六岁进宫,在魏忠贤气焰如日中天的那几年,这位是唯一能把魏忠贤,客氏召进长春宫,当着魏忠贤的面,读着赵高传,把两人骂个狗血淋头的人。 这也是朱由检为什么要在长春宫见张维贤的原因。 “皇嫂最近也还好?” “好着呐。” 懿安应了一句,看着张维贤歪着头打量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怎的啦?你睡觉脖子落枕了?” “英国公没事,”朱由检说道: “这宫里闷热的很,要不到花园里面坐坐?” 三人在竹林边一处座椅处分上下落座,等侍婢沏好茶退下,朱由检接过来懿安递上的点心,忽然一笑,对张维贤说道:“记得皇嫂打发你召朕进宫的那个晚上,特意嘱托朕不得食用宫里酒食,怕遭人算计、能有今日的局面,还要多依赖皇嫂和国公了。” 听到这里的英国公大出意外:“皇上登基合宗室规矩,皇上遗嘱,臣倒对着事中波澜不甚清楚。” 朱由检放下手中点心,:“要不今天朕把你约到了皇嫂这里。现在这宫中,朕都要寻个地方避人耳目。” 懿安已经入宫几年,倒是对宫里面的现状不足为奇。毕竟魏忠贤等人涉及天启皇帝,她不好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坐在旁边饮茶。 张维贤知道今天皇帝是来逼着他表态来了。 “臣自是赞同皇上安排。”张家是开国以来少有的公侯世家了,自然也清楚该如何表态。 朱由检却没那么严肃,端着茶杯轻松的跟懿安皇后说, “魏忠贤昨個送来了四个美人点朕,内阁送上来个请辞归家的徐光启的门生孙元化点朕,兵部东林那边回手也送上来个韩鑛的门生袁崇焕,也来点朕。” “朕又不是豆腐,你也来点一下,我也来点一下,都当朕是个小孩子。” 懿安知道怎么和皇帝这种生物打交道,不回话就是用手捂着嘴轻笑。 朱由检也是自嘲的笑了笑,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捻着一支已经枯黄了的竹子的叶子。 “…………现在还不能把魏忠贤赶走…………一方面是他犬牙都在,要是逼得急了,难免破釜沉舟,对宫中不利,另外,魏忠贤也有魏忠贤的用处,把他清完了,得利的可不一定是咱们……” 说完话,揉着竹子的叶子,沉吟良久,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这次朱由检一方是演出来给人看的,一方面也是自己真真烦恼所在。为什么别人穿越就可以一言而决,一见倾心,一言不合就杀人?而到了自己这里却处处都是荆棘,举步维艰? 这时候懿安也缓缓起身,轻声说道: “皇上顾虑的都是对的,但是妾身认为也不能过于晦暗,让朝中宫中明暗难分,不免…………” 朱由检听到这里突然才发现自己的认知局限在了那里。前世自己在网上和网友们讨论明末动态的时候,就好像玩游戏一般,当自己操纵主角的时候,其他配角都和NPC一样,进入了在暂停等待环节,而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钱财权利人手都不缺少的对手,而且就在自己准备的时候,对方估计也在紧锣密鼓的推进。 “皇嫂请直言,五弟听着呢。”朱由检打心里佩服这个女人。 懿安听到这里心里面也涌出了一丝感动。“既然皇上以兄弟自屈,为嫂也不谦让了。” “如果臣子认为皇帝无力、无能而百官钳口不言。那么,无论什么局面皇上你都很难收拾了!” 嗡,朱由检体会到了黄钟大吕在自己耳边撞响的声音。呆立原地的他朝着懿安躬身表示自己的感谢。 张维贤这是也缓缓说道:“皇上顾虑的对,皇后说的也没错。臣建议皇上不妨从身边做起,从周遭做起,以保永立于不败之地。” 看看张维贤,咬咬牙,朱由检走了过去,抬着巴掌拍了拍张维贤的肩头,顺势把第二颗珠子拍了进去。 “朕想着把这宫卫交给国舅公。” “臣领旨。” “宫中无非是朕,皇嫂和皇后三人,国公拿个章程,咱们也把这冗员污垢清扫清扫。” 第五章 午夜魏府 午夜时分,魏府书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崔呈秀,王体乾,李永贞、魏良卿、田尔耕、许显纯这一班魏忠贤的心腹已经从黄昏讨论到了半夜,茶叶都换了好几壶。 魏忠贤此刻是心中无比的后悔。 天启三年,张皇后怀孕的时候,在自己和客氏的安排下,几名善于致人流产的妇人就被安排在了宫内御医的身边。借着皇后腰酸背痛召人捶背的机会,使张皇后小产。天启的二皇子还未满月,也让客氏怀恨在心,催促着自己在宫外操演三千武阉,舞枪弄刀,枪炮齐鸣,整日不得安歇。不但让刚出生的皇子夭折,同时也顺便要了惠妃的命。 结果谁知道天启在位仅仅七年,不得已只有传位给了信王。 要是现在但凡有一个乳臭小儿坐在龙椅之上,那这大明朝还不是依然是自己和客氏说了算? 信王当了皇帝之后,自己也让人试探了几次,昨天又送进了四名精挑细选的美女。可是不知道怎么着,魏忠贤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慌乱。 再看看手底下这群没事捞钱抢官比谁都狠,有事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几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念一想自己还要依靠这些人,也只能喝了几口茶,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 “今天都给咱家说说。自从信王登基之后,先是把王体乾撵了出来,近身的大太监们换成了自己王府中的徐应元和王承恩,虽然说这两位平日里面也没有少收咱们的银子,可是到了这关键时候,屁都不顶。” “咱家也就是昨天见了皇上一面,话里话外都透着些嫌弃。” 看着已经有了一点走神的田尔耕几个人,魏忠贤狠狠的在桌面上一拍。 “咱家要是没有皇上的眷顾,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田尔耕是个武将,性子粗也直爽: “我倒是觉得公公多虑了。皇上在潜邸的时候,咱们也是当着首位来尊敬的。谁都知道先皇就是关心自己这个弟弟么。现在很多事情不依靠着我们,皇上还能以靠谁?我看不着急,最近大家都勤快办事,把皇上哄圆了,哄高兴喽,最后还不是都一样。” “放屁!”说话的是李永贞,算是这里面的狠人了。 “这大明朝的皇帝宫女杀得,兵油子杀得,炼丹药杀得,怎么我们就杀不得?” 魏忠贤听到这了吓得魂都快飞散了。 “慎言!慎言!” “还慎言個屁,朝里面那些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这几年辽东、陕西、福建,监军、采矿、收税,我也干了好几个差事了。皇宫里面的觉得天下太平,大殿里面的就是保家捞钱,底下的情形谁有咱们兄弟清楚?两百万两的饷银发到苦哈哈手里面能有两万两就算是清廉的,就这还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今天我就说一句,这个木头已经从根子里面烂掉了。” “这里咱们说了算就干,要是干不了就到边军那里去,哪里还没有我们的人呢?不像某些人,干到尚书了还要乞休。我不像他,尿都夹不住的玩意儿。” 一听到李永贞夹枪带棒的说到自己,崔呈秀着急了。“尿裤子?我看按照你说的就要拉裤子了。说不定你的那个脑壳还能当尿壶呢。” “够了!”魏忠贤也是心知肚明,他手下的这些人从来都没有一条心过。打顺风仗还行,稍微遇见一点困难,就是这种离心离德的样子。 “厂公。” 崔呈秀一直把自己和魏忠贤手下的那些阉人区隔开来。自己从来都是想用一个足智多谋的文臣形象出现。 “我觉得现在就是情况不明,越是这种形式,我们越要能够沉住气。” “沉住气,怕不是要把自己给憋死嘞。” 崔呈秀没有理睬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李永贞。在他的眼中,李永贞就是一个没有脑子,也没有勇气的一个大混混。 “你接着说。”魏忠贤似乎觉得崔呈秀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 “我这里有一个以退为进的妙计。” “我乞休,我劝魏公公也上书一个乞休的帖子。甚至于…………”第三个人崔呈秀没敢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魏良卿。 “客祖奶奶也还在皇宫中,一定不见容于当今皇上。”这话现场也只有魏良卿能说得。“先帝离去,祖奶奶再住在宫中,这与礼不合。尤其是祖奶奶,这个阶段这么做,怕是要贻人口实了。 “我,客奶奶和大人您,咱们三个人同时乞休,看看小皇帝还批不批。要是真的批了,我们再说下一步动作不迟。” “对,对,对!” 这几个人过惯了锦衣玉食,一呼百应的生活,真要是叫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作乱,还真是有点不情愿。 尤其是许显纯, “就是就是,皇上又没有准备把我们怎么样。无非就是一个小孩子,在登基那几天担惊受怕罢了。照老法子走路,皇上还不是都吃这一套。更何况离开了我们,谁去和他一起对付那些更不要脸的文官,谁替他杀人?” 看着魏忠贤点点头,许显纯知道这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应该是听进去了,于是大着胆子说: “我同意这以退为进的招数。大不了也学人家急流勇退的路数,拿上钱荣归故里,过上几年,皇上遇见事情搞不定了,还不是得起复咱们。” 魏忠贤看到除了一脸气呼呼的李永贞,其他人都表示同意,也只好说道: “也罢!咱家一心为了皇上,怎么奈何皇上看不上咱家。咱们也就如此吧。明个我就上乞休的奏报。永贞,客祖奶奶那里你去沟通一下,也顺便把那几位有骨血的女子接到家里来。” 同意是同意,但是也通过安置客氏早年准备的几位怀孕宫女的事情,给忠心耿耿的李永贞留下一些希望。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厂公,宫里有事了!” 腾地一下,屋里面的几位瞬间都站了起来,在紧张的情绪下大家都有点一惊一乍的。 “又怎么啦?” “今天皇上给懿安皇后请安,又把宫里面当值的李元辅叫过去。说是皇上听了懿安皇后讲述的宫内东厂操演异常壮观,自己也想看一看。想计划着后天也安排一次宫内武阉操演,看看当年的场面。” 大家长吁了一口气。 魏忠贤有点想不通:“这少年天子又玩的什么花招?” 是想一把就把这五千太监宰了?他有什么手段?锦衣卫的两个指挥使今天就坐在我这里。用宫里头那什么兵来干活?九门上没听说召回来勤王的队伍啊? 转了几圈都没有想明白。只好装作自有妙计的样子,给大家说: “行啦,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大家这几天都警醒一点,明个我先上着折子再说。” 第六章 午门裁撤 “皇上传谕,五品以上官员着皇极门朝见。” 众多例行等着上朝的官员都有些纳闷,这又不逢朔望的日子,快要两个月没见着的少年皇上这又是搞啥呢?看着内阁首辅黄立极率先动身,剩下的也不再犹豫,纷纷转向皇极门而来,按照两班在皇极门连廊处站定。 没等多时,朱由检就在出现在上首的宽座上。一片圣躬康安的简单礼仪过后,朱由检微笑着说话了: “前日朕和英国公对谈,说起了先皇宫中演兵的盛事,朕心向往之啊。” 不等到惊讶的群臣窃窃私语的声音安静下来,朱由检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站立在旁边的张维贤,点了点头。 顿时鼓声大作,五千阉兵各自举着五彩旗帜,明亮兵刃从两侧涌出,密密麻麻开始动作起来。刚开始,庞大的队形还有点笨拙生涩,显得有点生疏。队列演示完毕,开始捉对厮杀的时候,久久不运动的胳膊腿好像活动开了,逐渐恢复了生气。呐喊声、厮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让站在朱由检旁边的王承恩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 朱由检当真是第一次观看这种类古军阵的演练,还颇有点兴趣,不由得离开了座位,走到了白玉阑干前面。 大阵对垒刚刚结束,就变成了六人一组的小阵对垒,这时候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刀马也都是经过名师指点,下过一阵苦功夫的。太监手上的钢刀长矛上都捆绑了石灰包,三点沾身即可判出局,其中有数十名膀大腰圆之辈在队友的掩护下,冲锋陷阵显得颇有章法。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由一名太监抢夺到了场中红旗,翻跪在皇极门下。 朱由检看看旁边的大臣,微笑着点头:“嗯,不错不错,赏,都赏。” 场下的太监们一起跪下口头谢恩。徐应元这才大声说道:“刀枪就地安置,出午门领赏。”这时候就能看出这群乌合之众和军伍的区别了。这群太监一听见赏钱现在就可以领取,顿时场地内就是一片刀枪落地碰撞之声,五千人乱糟糟的涌出午门。等到最后一人走出,午门轰然关闭。 嗡~~血气上涌,魏忠贤有一点腿软。 午门外,刚涌出的五千太监被一众从两侧跑出的持着真刀真枪的勇卫与午门分割开来。徐应元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大声叫道: “都听好了,圣上有旨,内宫淘汰冗员,今日尔等全员放归,去隔壁排队领了月饷和遣散银子,这就散了吧。” 轰,一下子人群就炸开了。要回宫里面取家当的,哭着觉得自己没着落的,吵吵着要见皇帝请求开恩的,顿时就闹成一团。 徐应元不再说话,把手一挥,午门再次敞开,宫卫举着长矛就这么压了过来。前面几十个看起来是骨干的还想要赤手空拳往皇宫里面冲,很快就听见了噗噗,长矛入肉的声音。甲士也不停,踩着鲜血和躺在地上嚎叫的人,转眼就从三面围了上来。 剩下的太监们一看,知道再抵抗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也就只能朝着城外散去。 看着大事已定,朱由检笑嘻嘻的走回到了中间的龙椅之上,也没有端坐,就是轻松的斜在一侧。 “来呐,给英国公,内阁几位辅臣搬几把靠椅,请几位老大人安坐。” 满朝哑口无言,站立的倒是比刚才端正了许多。安静的皇极门内,只听见朱由检说: “朕前日清理了御膳,为了朕一人吃饭,御膳有太监、粗使宫女整整八百二十一人。朕有些惭愧啊。朕就留下了十六人。” “吾皇英明!”无论懂还是不懂,众多朝臣在已经离座的内阁大臣的带领下,先恭贺了再说。 “英明也未必。” 嘿,还躬身道贺的大臣们搞不懂这少年的心思了。 “奥,国公,黄公,坐坐。不用老是这么起身,年龄大了,朕尊老的心还是有的么。” “臣谢恩。”两次三番,这几位也只是屁股沾了一下凳子。 “朕又安顿着魏忠贤了解了一下宫内内侍的数目字。不看还罢,看了之后是触目惊心啊。这紫禁城中内侍一万五千余名,宫女三千八百多人。今日天下,外患不平,内乱又起,赋税亏空是越来越大。朕这里就不能在浪费了。” “皇上不妥啊。”说话的是内阁次辅施凤来。 “皇上乃是国朝的脸面,这尊敬和体面不能少,臣以为以后不增即可。” “行啦。”看着跪在前面的施凤来。“有事回话就行,不用动不动就跪着说。朕是国朝的脸面,这话说得扎实,朕也无话可说。可是这朕的脸面就在这宫内的内臣和宫女上么?” 说罢,不等到其他人在回话,朱由检直接说道: “朕安顿懿安皇后,这几日就把这些内侍和宫女放出,宫内每人安顿银钱十两。有家人的回家,无家人从今日起到皇家庄子劳作。共计十五万两的银子。朕和皇后的内库出了。” “吾皇圣明。”众位臣工又是如此。 朱由检不由的有一点悲哀,听着整齐划一的声音,看着或苍老或青年的身影,这就是大明的精英啊,散发着一股世故、成熟的腐朽的气息。他知道,尽管自己完全是因为安全的原因清理宫中的内侍,但是即使一个皇帝做成了这样,他们也根本就不会打心中有感激之情。 众人依然是闷声不语,朱由检也不管他们,就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进行。 “今早,内官魏忠贤、李永贞、裴芳等一十二人上奏乞休。能与朕共有此意,朕深感欣慰。所以,朕准了!但魏公公乃是两朝的老人,先皇肱股,朕也多有依赖,不准。” 魏忠贤赶忙出来下拜:“老臣多谢皇上。”但是从脸上已经看不出得意之情。 朱由检继续说道: “说来也巧,”说着还看了一眼魏忠贤。“今早上懿安皇后也接到了奉圣夫人的呈子,请出外宅。就来请朕的意思。这也是朕的疏忽,奉圣夫人服侍先皇有功,如今先皇不在,也确实不合祖制。准了。其子侯国兴先去了锦衣卫的差事,好生服侍夫人。” 远在队尾的侯兴国隐约听了个大概,心中不由得大慌。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出列拜倒谢恩。 朱由检这时候却看也不看,只是扭过来头,问魏忠贤道: “公公可觉得朕处理的如何?可还公道?” 听到这话的魏忠贤双腿战栗,汗如雨下。皇上这是杀鸡给我看呢,罢了罢了,既不能攻,先服個软再说。这时候也只能匍匐在地上:“皇上圣明啊。臣请辞东厂之职。” 一听到这里,朱由检还没有反应,倒是王体乾急了。你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啊。你辞了东厂的职务,把我这个还在你秉笔太监之上的掌印太监不是放在火上烤呢么?只好也连忙出列,:“老臣也请辞内宫掌印之职。” 哦?还有这个效果。朱由检顿时有点无趣,这个步骤有点大了,敲打是敲打,剩余价值今天还不能一次就兑现。 朱由检站起身:“两位公公都平身,朕清理内宫主要目的还是要节俭支出,朕还是那个意思,咱们都还先这么着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剩下了两个跪在地上的公公和面面相觑的群臣。 第七章 访袁崇焕 站在崇文门城东角泡子海的朱由检稍微有点无语。 原本是计划带上王承恩来完成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微服出访呢。这倒好,除了自己身上的黄袍换成了轻便的熟罗袍之外,简直和皇帝的出行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大伴,” 朱由检实在是看不下去装扮成客商的侍卫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明晃晃的把绣春刀就这么跨在自己的腰间,更何况还是一大群人就这么嚣张跋扈的往过走,就差把我后面是皇上这个事刻在脸上了。 “朕给你出了主意。咱们两个就在这里看看风景,你先让侍卫们把这里巡查上一遍,要是没什么大碍,你我再进去如何?” “皇上。”傀儡珠的后遗症比较明显,王承恩一副忠心谏言的表情把朱由检给看恶心了。你是增加了忠诚度啊,又不是降低了你的智商。 “就这么定了,朕是信王的时候,京城里面还不是到处都能去得,现在当了皇上了怎么还那里都去不了了?” 朱由检不再习惯性的和他们商量,只是叫过来侍卫的头子,就是他千辛万苦才从锦衣卫里面扒拉出来的李若链。这位仁兄现在还只是锦衣卫的一名百户,朱由检大手一挥,在傀儡珠的加持下,就成了皇上身边的千户堂官,负责朱由检的安全。 “挑选四个身手好的,加上你跟在朕的身边,其他的散开来等招呼。” “皇上不可。”李若链也来这一出,说罢了还要摆出一副向昏君谏言,即使死了也死的很光荣的神情。 “昨天从宫里撵走的太监还有一小部分就在这京师之中,不可不防啊。”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就这么安排。这是祖先给朕留下的地方,朕就不相信了。” 说完话,朱由检挑头就往泡子海里面走。 明朝的京师着重山泉,大一点的水面就敢叫海。 泡子海就是崇文门东南角常年以来积累的一个水洼。东西修了堤岸,又加盖了许多廊亭,加上清澈水中游动的鱼和湖边朦朦胧胧的芦苇丛,让这里却也成了崇祯年间的京师中的一处重要的景点所在。 历朝历代,只要是景点,就一定是富人需要抢占的地方,泡子海也不例外,沿着海边就是一圈王公贵族的居所。 只是由于它靠着崇文门,让这里和别的区域有所不同,京师里面好几处大的客栈都集中在这里。这里也就成了上京跑官、要钱地方官员落脚集中的地方。 其中最大的一家就落户在伸进泡子海的一长条半岛之上。不同于其他的客栈,这家是有十几所大小不同的院子组成,客人只能选一所院子长包。 一边走一边听王承恩介绍,这一所院子最普通的也有房屋十余间,其中家具、女仆、管家、厨师一应俱全,一個月最少的也需要纹银三百两。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啊。弄点发明到了明朝说不定还有的看,但是论起来商业的模式,这也和后世差不了多少了。 穿过一条满是招牌和摊贩的长街,几个人就来到了袁崇焕借居的院落之前。 “老爷、老爷。”昨天晚上喝酒喝到天亮才躺下的袁崇焕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自己管家大呼小叫的声音。老管家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掀开被子就要把袁崇焕拽起来。 “圣上,圣上过来了!圣上现在就在中堂呢。” 袁崇焕朝着自己的脑袋狠命的给了一拳,这才有点清醒。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皇上会到这里见他。心慌意乱之下,七八个下人递过来的衣服却也是怎么也穿不进去。 好不容易这才理顺了头发,收拾停当,袁崇焕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中堂,却也是不敢再看,只能进门跪下,口中念着例行的参拜词:“臣袁崇焕见过吾皇。” “起来吧。”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袁崇焕这才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却看见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天子一身便装,站在中堂外面的滴水檐下。 “臣该死。昨晚饮酒过量,让皇上见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脸微笑的朱由检,袁崇焕有点心慌。 “是朕的原因,怎能责怪元素。”朱由检随意的挥挥手,上下打量着袁崇焕。袁崇焕个子明显比同朝诸人高了一头,可能是长期骑马的缘故,双腿有点罗圈。 “朕今日想去王恭厂旧址看看,前几日不是嘱托元素代朕看看王恭厂重建的事宜么。”朱由检平静的看着袁崇焕。 糟糕,袁崇焕才是一肚子的苦涩。来京这几日,只顾得上按照韩座师的信笺上面所说,与几位现就职兵部、工部侍郎们见面,王恭厂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去过。昨天晚上和工部侍郎饮酒的时候自己还曾经说起来这事,谁知工部侍郎刘大可私下里却对现今圣上种种作为不屑一顾。 “你就安生的坐着,王恭厂有何看的?到平台对讲的时候,你就说王恭厂已经平稳即可。当今垂髫子又能知道什么?”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其实袁崇焕的心里面也觉得皇上的这道旨意不伦不类。 “嗨,元素这一年久不在京师,怕是对京里面的事情有点生疏了。”工部侍郎刘大可也是喝酒有点上头。 “韩座师运筹千里,皇上忙魏阉狗的事情呢,哪能顾的上工部的事情。我给你说,现在群臣都是要推着皇帝往杀阉狗的路上走,阉狗一死,韩座师必是当朝首辅,到时候发财就看辽东的了。”刘大可说的斩钉截铁。 “更何况,兄弟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王恭厂当年为什么会炸?真的是天降灾星?可拉倒吧,火药卖给北边的太多了,山西人可不好惹啊。” 袁崇焕看着一屋子喝的红光满面的同僚,心中不知道怎么着,好像对自己的前路有点看不清楚了。山西边商之富,渠道之广尽人皆知,自己就是个边军的棋子么? 谁知道圣上今天一来,头一件事就是亲自要和自己去看王恭厂。 “莫是元素酒还未醒?”朱由检已经知道袁崇焕这几日在京中作为。东厂虽然不在自己手中,但是通过曹化淳安顿对袁崇焕的了解还是他能够轻松办到的。 “回皇上,臣尚未前去。”关键时刻,袁崇焕选择了实话实说。他清楚皇上能说这个事情,就代表皇上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动向,这时候再撒谎那可就真成了重罪了。 “那刚好。”谁知道对面的皇帝一点发脾气的意思都没有。“今天朕就陪你走一趟。” 第八章 王恭厂内 王恭厂从直线距离上与皇宫很近,朱由检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朝廷会把这么一个火药库就设置在京师近乎中心的位置。 距离天启六年的大爆炸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现场仍然是满目疮痍。 在倒塌的残垣断壁之间,顽强存活下来的人搭建出一间间的窝棚,窝棚的中心位置是一个既牛马饮用、洗衣挑水又当做下水的雨水汇集而成涝池。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朝廷制造厂的匠户。接近午时,涝池四周围了一圈捶洗衣物的妇人和赤条条的孩子。 在夏日的阳光下,赤条条的孩子晒的黝黑,明亮的与身材不符的鼓鼓的肚皮上混合着不知道口水、饭菜、泥土遗留下来的痕迹,挥舞着麻杆一般的四肢从岸上跳进涝池中游水。妇人们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群衣着光鲜的人群,仅仅是压低了咒骂老天的声音,也没有其他什么反应。 再往里面走就是朝廷的火药作坊,朱由检知趣的不再往前,在头一道打铁修理工具的铺子门前,随意找了一个砖垛坐下。 和后世一样,陆陆续续听到了皇上到来消息的各级官员也都赶了过来。 有聪明的换了便服的,也有的就是穿着绿红各色官袍的。还有的坐着轿子,要不是李若链出面,估计那几个抬轿子的能把官轿抬到朱由检的面前。就这,从轿子上下来的户部侍郎腿都有点软了。不多时,这一片窝棚中间只剩下了衣着鲜亮的官员,刚才还在玩水的小子们一个個像小兽一般的被识趣的家里大人给捉回了家。 朱由检没有招呼其他人的兴趣。 “元素。” “臣在。” “朕的朝廷每年给辽东支应银子将近三百万两。其中根据工部的记录,光是采购火药和炮铳一项就占了三成。朕不会做生意,听说你家里有几个族里兄弟倒是做绸缎的。”朱由检说道。 “臣惶恐。”袁崇焕一下子汗就下来了,他们家里面做的是军伍之中的绸缎生意,不求质量多好,就是衬在盔甲里面防箭的,这几年具体的情况他不知道,但族里面总是少不了自己的花销和孝敬,这次上京,管家就从山西票号里面取了万余两。 “别惶恐,惶恐了咱们君臣就没话说了。朕就想问问你这将军,朕要是把这一年百万两的银子生意给你做,如何?” “臣不敢。臣就是一个杀人的将军,做不来这档子事情。” “好啊,记着本分就好。” “那刘大可,朕也就问问你了,这一年百万两的生意,朕交给你如何?” 工部刘大可这时候还在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谁想到皇上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这位东林中赫赫有名的文财神倒也有几分急智。 “臣不敢,此乃军国大事,非吾皇口中的商贾之流。” 朱由检这才感受到了斯文败类的无耻。你和他说道理,他就和你说大义。你和他讲大义,他就要和你讲生意了。 “军国大事,好。那你告诉朕,天启皇帝拨银子五十万两重修王恭厂,这就是你给朕的交待?” 就在这时候,几名壮汉簇拥着一辆马车从王恭厂作坊中走了出来,沉甸甸的车身压得车轮吱吱作响。一瞬间,朱由检看到刘大可和身边几个管事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伸手挡住了准备拦下马车的李若链。 “这点事情还用得了朕的人动手,袁崇焕。”朱由检顺手拔出了身边锦衣卫小校的绣春刀,给袁崇焕扔了过去。“给朕把这几个人留下。” 接过腰刀的袁崇焕恍惚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唯唯诺诺的气息瞬间散去。只见他左手扯掉身上的锦袍,哈哈一笑就欺了上去。 他手里的长刀并没有像朱由检想象中的舞成一道闪电,而是就这么温柔而坚定的劈了下去,坐在车辕上驾车的伙计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就这么被劈到在车下。袁崇焕顺势一揽马匹的缰绳,蹬蹬蹬的跟着前进了几步,就让这不少于五百多斤的马车停了下来。 跟在车子后的四个明显是刀客的人并没有因为受到突然的袭击就显得慌乱,趁着袁崇焕刚刚落停,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两人靠着马车警戒,两人攀上马车,兜头挥刀向下。 袁崇焕侧身一扭把从先落地的让过,直接挥刀砍向了还在半空中的一人,长刀和长刀在半空中碰撞出了一溜的火星。袁崇焕左手也没闲着,一拳就轰向了那人面门。 电石火光之间,对方选择硬接一拳,缠上袁崇焕的想法,谁知道就在拳头将将抵面门的时候,一把匕首就这么从袁崇焕的袖口中滑出,直插进这名刀客的眉目之间。 一招得手,袁崇焕也不恋战,撒手放开匕首,看也没看就这么一脚撩出,把另一名准备从背后偷袭的刀客踹倒了涝池里面。这人应该不习水性,在涝池中挣扎了几下,就见着咕噜噜的沉了底。 守在车旁边的两名刀客见势不好,分左右转身就往作坊里面冲去。 向左边奔跑的刀客,迎面却碰见了两名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一人在前舞刀,一名看起来腿脚不利索紧贴在他的身后,手中端着短矛,两人配合的异常娴熟。刀客刚刚架住前面的短刀,却不防短矛从迎面刺出,噗的一声直插进胸口。 “最后一个要活的。”朱由检被几名锦衣卫牢牢的护在身后,只能对着袁崇焕扯着嗓子大喊。更为可笑的是,后来到场的十几名官员,这时候却瑟瑟发抖的躲在皇上的侧后方,也不知道是护卫着皇上,还是皇上护卫着他们。 另一名刀客的身法就灵活了许多,几个跳跃之下,眼看着就要绕过前排的窝棚进入废墟之中,谁知道刚要经过一个窝棚时候,窝棚的门突然没有预警向外打开,嘭的一声,粗大的木头拦腰就将他打翻在地,被赶上的袁崇焕一脚踩在地上。这时候,守着皇上的几个锦衣卫这才蜂拥而上,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被袁崇焕单手提留着,扔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躺在朱由检面前的刀客被打散了裹头巾,露出了猪尾巴一般的辫子。 “去好言把刚才那三位请过来。”朱由检对着王承恩说,“刀枪就让人随身带着。” 不多时,刚才两位精壮汉子和门背后的一个半大小子就被带了过来。 没等到朱由检说话,两名精壮汉子远远的扔了刀枪,按住半大小子,两人半跪行军中礼: “遵化卫夜不收百户董朝莆、刘忠利参见上官。” 距离的近了,朱由检这才看清楚这两位,一位没了左脚,斜斜杵在地上,一位脸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刀疤,从左眼直劈到下巴,赤裸的上身也遍布伤痕。 朱由检忙上前紧走了几步,实打实的用手扶了起来。 “都是军中的好汉子,今天你们可是帮了朕的大忙了。袁将军,这两位好汉入朕的护卫可行?” 旁边的袁崇焕也是刚刚才调匀了气息,旁人不知,他清楚自己这几年陷于酒水官场之中,身上的刀马功夫荒废了不少。 “夜不收的好汉自是无所不可。”刚才的血腥似乎唤醒了袁崇焕心中某些单纯的东西,尤其是看着这两位之后,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更喜欢军旅的生活。 “皇上不可。”就在朱由检正准备从这两位开始自己的亲军之旅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啊。”朱由检和袁崇焕讨厌的看了过去。 第九章 王恭厂内 2 009王恭厂内2 要么说人都有三运六命,工部侍郎刘大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估计就是撞到了自己的太岁。 “皇上亲军乃是国家仪仗,臣以为不可。更何况这两位已经伤残,遵化卫面对后金也能落得如此下场,武技可见一斑。吾皇慎重。” “你莫急。”朱由检冷冷的说。然后也不管大臣仍站在大太阳之下,却坐下来和这两位聊起了家常。 “朕记得边军伤亡朝廷都有抚恤银子,不知你们为何落魄在此啊?” “皇上…………”得知了对面这位少年的身份,两人都有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瞎了一只眼的董朝莆似乎还大胆一点。 “回陛下的话。” “莫说是抚恤银子了,咱是连饷银都没有收到啊。原本我们就是昌平县人,在军伍中受伤之后,上官可怜给了十两安家费,辗转讨饭回昌平县后,才知道整村都没啦。”说着说着,旁边的瘸腿的大汉刘忠利不敢痛哭,只能憋闷着发出一点嘶号。 “村上说是给前年给皇上征了做庄子。一两安家费没给,领头的张老汉就说了要告御状,谁知道连夜就给放火烧了村啊,上官啊~~” 断断续续的,在两个红着眼睛的壮汉口中,铁青着脸的朱由检大概搞清楚这两位的遭遇。 牵头去讨要拆村子的安家费,因为这个惹恼了当地不知给那个勋贵办事的豪绅,结果半夜里一把火就烧了村子,村里面大部分人当时都葬身火场,刘忠利的女儿刚刚嫁给了城里的匠人,这才躲过了一劫。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先寄身在女儿女婿这里。虽然说日子清苦,但也到能过的下去,谁知道去年的一场爆炸,又要了女婿的命,只剩下这两个残疾老兵和女儿,孙子相依为命。 朱由检听完后,转过头看着群臣。 “臣有罪!”迎着朱由检的目光,已经到场的大臣、太监呼隆隆跪了一地。 “王承恩。”朱由检看也不看这些人。他知道只要自己现在就走,眼前的这些苦哈哈们就活不到明天。 “老奴在。” “去宫里请皇后来准备宴席,群臣有罪,那就是罪在朕躬。 今日皇后宴请大家吃酒。顺便问问朕的内阁、工部、兵部、户部尚书侍郎们,说是皇后在王恭厂内开宴,朕在这里请他们吃饭。” “老奴知道了。”看着爆发前平静的皇上,王承恩鼓起勇气说: “这下面藏污纳垢之事,皇上莫要动气。奴婢准备了桌椅茶水,还请皇上稍坐片刻,老奴自去安排。” “朕知道了,你速去。” “元素,且起来陪朕喝茶。”朱由检从地上跪着的人群中召唤了袁崇焕。铁匠铺门口,难为王承恩在这种状况下都给皇上安顿好了桌椅板凳,摆好了水果茶点。 “李若链,你去给朕把王恭厂的所有人召集起来,就说是朕要请大家吃饭。”李若链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身形。 “去吧,有袁将军在这里,朕没事。” ………… 八月正午的阳光毒辣辣的撒在这片空场地上。 朱由检看着扭着屁股不安生坐在椅子上的袁崇焕,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卸了腰中装饰的玉牌玉佩。招呼着刘忠利二人和半大小子上前,示意他们兜起衣服前襟,顺手就把桌子上的果盘点心倒了进去。 “去,给大家分一分。分完了看看有没有管事的,叫过来和朕说说话。” 三個人颤巍巍想拒绝,又看着移不开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慢慢退下,隔了几步这才向远处的作坊窝棚跑去。 “别拘束,朕不讲究这个。”朱由检知道后世领兵人的脾性,估摸着明朝的也应该差不多。更何况这也个把武将和文臣孤立开的一个好机会。 朱由检越是洒脱,袁崇焕这时候就越是难受。 眼见着兵部、户部、工部平日里呼三喝四,搭肩勾背的同侪这时候再日头底下跪着,自己都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 “你是个将军,朕别的不说,就是刚才这两位,将来领着人攻打朕的皇宫朕都不奇怪,是不是这个道理?朕不会领兵,也不会打仗,但是生无时,死无地,你元素手下的兵也就是这个下场,你怎么想?” “臣不会。”说着又要跪。 “别跪,就这么坐着回话。还是想要当朕的兵部尚书的人,别这点胆气都没有。” 听到这里,袁崇焕那个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嘭嘭嘭的狂跳起来。 “朕还是小看这帮人啊。原本就是想请你元素看看,你们用的刀枪、用的火药,都是这些苦哈哈们怎么制造出来的。让你元素到了边疆也有一点保家卫国的心思,没想到啊,这里给了朕这么大的惊喜。” 说这话,朱由检看到几个大胆的小孩子已经被果子吸引到了不远处的墙角。他冲着孩子们招招手,孩子们梭巡不前,眼巴巴的等着他把果子扔到地上。 袁崇焕大着胆子端起盘子就准备往地上倒下去,朱由检一把按住了。袁崇焕有点不解的看着朱由检,朱由检没有解释。 终于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背上背着一个小娃娃,慢慢的走到了桌前。朱由检这才笑着蹲下来,把一盘果子递给女孩子的手里面。“连盘子都端过去,小心一点。”朱由检拍拍小姑娘的头。 放在后世都有点可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也要装成老练的模样。 朱由检乐呵呵地看着女孩子把大家招呼在一起,你一个我一个的给孩子们分果子。中间还有一个小男孩领了一次想要插队,结果被这个姑娘一把就给揪了出去。 不多久,小姑娘就把果子分完了。也没有着急还回来,而是跑到涝池边把盘子清洗了一番,用自己的衣裳擦了又擦自己的手印,这才小心的还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朱由检看着旁边这又来了几位老臣,却也没有着急说话,只是问小姑娘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指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太清楚。 “她叫五娘,去年给震的耳朵有时好有时坏的,不太灵光。”旁边过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生怕孩子惹得贵人不高兴,赶紧解释。 “父母都给埋在地下了,就靠着大家接济,这才带着自己的弟弟在这穷地方讨个生活。” 朱由检看了看,除了他弟弟手中和其他孩子一样捏着两个果子,女孩子一点也没有给自己留。于是拉着小姑娘的手,示意她可以坐在自己的身边,又让人再端来一份放在小姑娘前面。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先吃。安顿完这些,才回过身来,对着袁崇焕说: “伱会给你弟弟妹妹吃果子的时候把果子扔在地上让他们抢么?” “皇上此言差矣,贱民其可以与皇家兄妹相称?” 朱由检抬头一看,说话的是礼部左侍郎文震孟。这位拿出曾做过朱由检老师的姿态谏言说: “皇上,子云: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所以,老臣以为,今日皇上因小事而让一众大臣烈日受刑,卑贱之人上座,这是大大的不妥啊。皇上。如若不然,老臣作为帝师惭愧不堪,请皇上允臣乞骸骨。” 朱由检根本就没听。 等到文震孟絮叨完,这才向站在文震孟旁边的另一位老臣问道: “贼来我死,有事请辞,这是孔夫子的道理?还是官场的规矩?朕就想知道,孙先生对朕今天的做法可也是同样看法?” 第十章 王恭厂内 3 010王恭厂内3 着朱袍的是赫赫有名的孙承宗。 向着皇帝拱拱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陛下能有这样的心思,臣为陛下贺。” 不同意这才怪,以孙承宗的眼光之毒辣,何尝看不出这位看起来年幼的皇上正在极力的拉拢军方。这时候再不趁机踩踏一下文臣就不是孙老头了。 “五娘,朕知道你能听见。”朱由检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转过头对着局促坐在那里的小姑娘说。“我是这个大明的皇帝,今天想要收你为义女,不知道你可愿意?” 这是什么样的福气呦,旁边的中年妇女一听就激动了,抖抖索索的就抓着小姑娘摁下来要给朱由检叩头。小姑娘倒是挺冷静的,强犟着不跪下去。 朱由检对着按住小姑娘的妇女说:“你先放开手,朕听听五娘要说什么。” 耳朵不好,感觉说话也不是很利索。小姑娘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弟弟,结结巴巴的说:“我不去。” “可是担心你的兄弟没有着落?”孙承宗在旁边问道。气的朱由检瞪了老头一眼,这个时候你和朕抢台词? “还有他们。”小姑娘指了指远处的窝棚,“他们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了。” “嘿,说什么呢。”旁边久久没有吭声的夜不收的刘忠利一把抢过来五娘背上的小孩子。“有我们在还能少了他们吃的。” 嗯,朱由检很不爽,这怎么都不按照惯常的剧本演呢? “行啦,王恭厂的孤寡幼小一会都有皇后来接手。朕就要从现在做起,从这里做起。后面的事情朕和皇后都少不得五娘你来帮忙。” “皇上这话可当真?” 看到皇上笑着点头,五娘这才重重的跪下去,重重的叩头,仿佛要把皇上说的每一句承诺都磕进地里面。 王承恩看着小姑娘磕完,这才赶紧上前去把她扶了下去。 “看来元素还是没有想通啊。”朱由检伸手请孙承宗坐下。 “元素,你可觉得这两位是累赘?”喝口茶,烦躁的脱去了外袍,朱由检指着不远处努力和周边锦衣卫一般站的笔直的两位夜不收。 “两位倒也是无法在军中效力了。”袁崇焕说的比较委婉谨慎。两位夜不收横眉竖眼的瞪着袁崇焕。 “可是在朕看来,这两位才是大明的财富啊。”朱由检这次却是看着孙承宗。 “民间有俗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孙先生看看,咱们要是有一个夜不收的学校,这两位又如何?” 嗬,袁崇焕倒是没有什么,孙承宗倒是一下站了起来,碰到了茶碗犹如不知。旁边的文震孟瘪瘪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皇上要做什么。 “杀人之技岂可登大雅之堂。” 老实说,这文震孟只是个腐儒而已,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本能的反对。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一言而决的皇帝面前,都死了一千回了,无非是欺负皇帝年幼无人而已。朱由检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都是要在历史的进程中随风腐朽的人物,根本就不在朱由检的蓝图之中。 “皇上此言当真乎?” 孙承宗瞬间就计算了自己这一方的得失成败。 “孙师可以做山长,皇家为名,朕的内库出银子一百万两。”朱由检坚定的说。 “远水可以救近火乎?”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先生说能救不能救?更何况,朕听说孙师有一孙,聪明好学,视作珍宝。” “臣遵旨。” 说话间,远远传来太监的呼喝声,周皇后和懿安皇后的凤辇到了。还好,传旨的太监能够原原本本的还原了现场的情况,两位皇后都一身布裙木簪,摆足了访贫察苦的姿态。 王承恩赶紧把皇上新收的义女推到了两位皇后的面前,一会时间没见,五娘就被打扮成了宫中小公主的模样,满头的装饰和新衣服让可怜的小姑娘动也不敢动,朱由检瞪了一眼王承恩,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这是给弄成了汉服小娃娃。 满地跪着的官员福由心至,连忙大喊:“臣恭迎懿安皇后,恭迎周皇后。” “都平身吧。”这已经快跪了一个时辰的官员们听到这里如逢甘露,赶紧搀扶着颤巍巍站起来。 朱由检走过来,拽过来五娘,一边把满头上金饰摘下来,一遍温柔的和两位皇后说话: “皇嫂,皇后请看,那捆在地上的就是后金偷东西的恶贼。” 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那个被活捉的还四脚朝天的捆在地上,破布堵住的嘴还叽里哇啦的咒骂这什么。 “这种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周皇后还有点害羞,懿安倒是很威风。 “可别,朕麾下可是人才济济呢,刚才工部侍郎刘大可觉得后金这个恶贼不值一提,后天朕就安排刘大可在朝臣面前,和这个恶贼格斗一番,可是杀不得的。”朱由检说道。 这时候就听见扑通一声,也不知道是太晒了,还是太激动,刘大可就这么口吐白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朱由检已经看过的场景再一次震撼了场内所有人。也许是五娘的事情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从窝棚里,废墟里面爬了出来。朱由检两辈子也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残疾人,甚至于还有一个看上去脑袋都缺了一半,带一个铜箍的人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活着,朱由检招手让王承恩上去问一下,这里难道还窝着一个穿越过来的神医不成? 要么说女人就是天生的表演家和慈善家。在勇敢的喝了一口一个小姑娘鼓起勇气端来的白水之后,周皇后和懿安皇后已经成了这里的神,不长时间,两个人都收到鸟蛋啊、小花啊无数的小礼物。 …………………… 夜幕渐渐降临,一盏盏的灯笼亮了起来,桌子不够门板也能凑数,最后甚至于在地上画个圈圈也就当做桌子了。朱由检没有经验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经验,晚宴直接采用军伍的做法,大块的猪肉、羊肉汁水淋漓的就搬上了桌子。 穿越过来第一次朱由检彻底放松了自己,不停的举杯,尽管就是低度酒,但是朱由检还是喝点有点微醺,恍惚回到了前世的桌子上。 熟练地拍了拍孙承宗,在老头迷惑的眼光中,递给袁崇焕一大杯酒。 “江山如画。”朱由检指着如同长龙一般的人群。 “喝了它,告诉我什么才是你认为的名将。”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崇焕心中名将的模样。” “不不不,有无数比你会杀人的人,有无数会比你会屠城的人,这都不是名将。”朱由检举着酒杯大声的说。场地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甚至于小孩子都不再说话。 “你是一个具有名将潜质的人。” “多谢陛下!”袁崇焕也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一点昂扬。 “我今天带伱来这里,就是想要让你,其实也是想让我真正的搞明白。这个国家,这个皇位之所以能够存在,就是至少要让这群穷苦的人活下去。而一个名将,就是在攻克城池的时候,能够让你队伍里面的人最大可能活下去。就是在守卫一个边疆的时候,能够让你背后的每一个村,每一个城里面的人都能够活下去。为了这个,你手中的刀可以砍向外面的蛮子。为了这个,你手中的刀可以砍向我们内部的蛀虫。” “臣请去昌平。” 哈哈哈,朱由检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去找英国公领一千人,速去速去。” 第十一章 宫中日常 朱由检从一片温婉香腻中醒来,两辈子的单身就这么没啦? 听得动静,早早已经醒了的皇后走了进来。借着胆子,朱由检从床榻上坐起,伸手向皇后探过去,谁知却被周皇后温温柔柔的推了回来。天已经亮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记忆中的娇羞的妇人已经离开,回来的是端庄的皇后。 “臣妾尚不知道皇上还有做庄稼汉子衣服的本事。” 周皇后也有点激动,昨天自己作为一国之母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确实让这个小女人不禁情动。想着皇上昨天晚上像一个粗鲁小伙子的样子,以及他对自己身体像是第一次看见一般的热情,也让早早醒来的周皇后忍不住的高兴。 “朕的本事多的很呐,皇后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朱由检有点懊恼的又躺了回去,要不是背景和陈设,真好似前世小夫妻斗嘴一般。 “有本事就好,为妻哪有嫌自家丈夫本事小的。皇上也要赶紧起来了,今儿会有个小丫头过来请安呢。”大婚了两年,两个人还没有子裔,昨天朱由检收下的义女五娘已经成为了两个人名义上的第一個后辈。 “小小孩,不让她多睡一会,干嘛要折腾。”朱由检对着万恶的封建社会的规矩深恶痛绝。 “啧啧啧,”昨天晚上的春风几度,让自从进了宫就疑神疑鬼、担惊受怕地周皇后又仿佛回到了信王府的时光。她嘟着嘴,摆出了一副小女儿的神态,看的已经站起来的朱由检不由得心神一荡。 “皇上还是多少遵守点规矩吧。”说完了,周皇后拍拍朱由检不安分的手,一群宫女们依次进来给朱由检更衣洗漱。 走到了外间,刚一落座,兜纱覆面的宫女们侧着脸,双手捧着菜肴,依次送上桌案。西梁米粥、松子枣实粥、油糖馅、肉馅、细沙馅馒首,油茶面和馓面,熏鸡、葵瓣、芦苇根、苏叶、蒜薹、龙须菜、蒲公英、水芹时令蔬菜整整摆了一桌。 正看着,五娘在已经分配给自己的小太监陪同下,还有点不熟练的走进来准备给自己请安。朱由检看着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小太监,说道: “小娘子刚刚进宫,规矩可以不学,且让她也松快几日。” 听到这些,估计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的五娘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容。朱由检招招手,招呼小姑娘在自己身边落座,许久都没有等到皇后,还奇怪的看了一眼皇后宫中的服侍太监。 “皇上可是要宣张皇后?” 朱由检哭笑不得,经过了小太监的宣进后,张皇后这才进来,在皇上的下方落座。 “搬一把椅子放在朕的对面。” “皇上,这与礼法不合。”还是摆着死人脸的小太监。 “朕今儿早起看见五娘心情好,自己滚下去,不要等朕打死你。”正说着,王承恩和徐应元也过来等朱由检前往文华殿。这两位知道这位爷的性子,赶紧搬椅子请皇后。 “王承恩,朕把宫里面的内臣都已经撵出去一万多人了,要是朕再看见一个敢在朕的面前和五娘的面前摆死人脸,讲规矩的,你就自己出宫去吧。” 说完,一扭头从旁边服侍的宫女手中接过勺子,替皇后盛了一小碗米粥,又替五娘夹了一大筷子小菜,这才坐下来开始用饭。一边吃,一边看着五娘说: “先把自己吃饱,想去看其他孩子们随时就去。吃完饭了替朕给懿安皇后传个话,就说朕和皇后未时在文华殿和她说话。” 又从饭碗中抽出筷子点点皇后说: “以后宫里吃饭的规矩就这么定。皇后已经是皇后了,既要又春风细雨也要又电闪雷鸣。” 瞪着眼睛,把又准备起身要谢恩的皇后给逼了回去。 ……………… 昨日的效果应该已经慢慢的在京师和上层圈子里面慢慢的传开了吧,朱由检坐在文华殿自己长长的办公桌面前。 “内臣徐应元参王承恩置皇上于不可测的危险之地。” “行啦,别用这种方式进谏了,以后你和王承恩两人有事就直说,朕一定会出去走,这事不容置喙。”朱由检轻松说话的样子让服侍在旁的秉笔太监吴直和杨禄很是羡慕。 考虑坐定,朱由检举起毛笔,刷刷的在宣纸上写道: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想了一想又在下面加上了皇家陆军官校的字样。 “吴直,用印赐给孙承宗先生,传发到邸报。就说朕把办学的名字定下来了,请孙先生尽快拿出来办学的条陈给朕。” 说着又从书架上拿出来一个戴着小锁子的木匣子,把两把钥匙一把放在了木匣子中,一把钥匙交给了王承恩。 “给孙先生说,这是朕第一位赐给大臣的奏事密匣,以后直送进宫中。” 说罢,看了看杨禄,说道: “杨禄,再选一个秉笔太监过来,你以后把别的差事先放一放,这密匣的事情就交给你。你只负责收,当着朕的面再开。” 接下来消减了魏忠贤的权利,朱由检又不愿意把全部的权利再原封不动的交给王承恩,就想起了这个办法。 千头万绪的事情在朱由检的头脑中旋转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后世的大官僚讲话都比较慢,不是人家故意这样,实在是要顾虑的太多了。现在自己还可以仗着自己年轻的优势多耍一点中二的气质,可是慢慢的自己也要做一点调整了。 “袁崇焕昨晚上连夜搬出了客栈,搬进了城西的一所小宅子里面,这所宅子是孙承宗所赠。”王承恩还没有掌握东厂的势力,只能先捡皇爷关注的重点人士关注一下。更何况孙承宗、袁崇焕就是做给自己这个皇上看的。 也好,至少这表明朱由检现在收到的还是良好的反馈信号。 “把福州平定川贵、登州海防、三边校尉以上和锦衣卫百户以上的名单给朕标注在大明舆图之上,悬挂在屏风的后面,朕要时时看着。” 朱由检准备先把孙承宗的风声放出去,看看各路反馈情况再说。 第十二章 宫中日常 2 转眼到了午膳的时候,不但张皇后来了,懿安皇后带着五娘来了,孙承宗也来了,还带来了在王恭厂中行医的大夫吴有性。 王恭厂爆炸的时候吴有性恰好在京师坐诊,按照他的话说,自己一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多外伤的病人,光是截肢自己就做了不少于五百人。 朱由检感觉到自己在学习科技发展的历史中应该看到过这个名字,于是试探着问他是不是也曾经治疗过疫病,得知了确定的答案后,朱由检基本上就断定了自己的好运气。 这年代遇见瘟疫都是远远躲开的,还能够冲上去治疗的人没有几个。由此,朱由检再一次确定这位应该就是明朝在医学领域名气和技术被大大低估,后来判断出瘟疫经过呼吸感染,提出了治疗瘟疫十二法,写出过著名《瘟疫论》的医生吴有性。 说话间,午膳摆上来了。 吴有性本来就是一个不问俗世的人倒还无所谓。但是皇上邀请大家,平起平坐地围坐在一张长条桌上吃饭还是让孙承宗有点接受不了。 朱由检强拽着,勉勉强强的让孙承宗、吴有性在自己对面坐下,然后挥手让宫女退下,示意周皇后给大家分饭。皇后平日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分个餐搞得也是汁水淋漓,大呼小叫的。朱由检制止了旁边心急火燎的众位太监的帮忙,也不催促,就是这么笑眯眯的看着。 第一碗蒸香稻被周皇后笨手笨脚的端上来送在朱由检面前的时候,朱由检又站起来帮着她放在了孙承宗的面前。皇上皇后两个一起端过来的一小碗饭,唬的老头赶紧站起来谢恩。朱由检没有理她,只是帮着皇后盛饭,陆续交给了吴有性,懿安。最后两碗朱由检抢先把一碗放在了周皇后的面前,这才招呼着大家落座。 看着感激又憋着一肚子的话,迟迟不动筷子的孙承宗,朱由检说道: “孙卿家可是觉得朕大可不必用这点礼仪招揽先生?” “臣惶恐。” 朱由检摇摇头,先是对挨着自己做下的周皇后说: “你和朕是结发,懿安和朕是姐弟,吃個饭还要分上下,朕觉得不妥。同时,这里我们是主人,在家里招待客人,先客后主,是不是应该的?”周皇后几乎被这句家里主人给彻底陶醉了,迷迷糊糊的光是点头。 然后这才对着孙承宗说道: “这大明朝怎么个模样,先生比朕清楚。再不改,内忧外患之下朕就是亡国之君。可是朕这几天想来想去,历朝历代的改革都是大刀阔斧的开始,不出五年,基本上都是政亡人息。要么改的大臣死,要么不改的君主亡,朕想有点不一样。别人改臣民,朕改自己。先生多适应。” “吃饭!” 说完,也不看有点发呆的孙承宗,倒是和确实很放松的吴有性还有逐渐放开的皇后开始一起用餐。 很快,孙承宗也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开始用力的往嘴里刨饭。但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估计也不敢支使皇后娘娘加饭,吃没吃饱朱由检也就不再操心了。 等到吃饭完,太监们把这一行五个人带到了文华殿,朱由检安排木匠打造的长条办公会议桌面前的时候,几个人就已经有点见怪不怪的劲头了。左手边吴有性伴着孙承宗坐下,右边懿安伴着周皇后坐下,朱由检在桌子顶头安了一个更大的椅子上落座。 “这样不是个形式的问题。” 等到朱由检再让人给每一位前面都摆放上文房四宝和茶水的时候,就连孙承宗的眼睛都亮了。 “先是大家不累,坐下来说话能坚持不少时辰。其次,随时可以记、可以查、可以看。” “行啦,看看孙先生今日这么急着进殿可是有事?” 孙承宗还正在上一件事情的思考中,突然发皇帝叫自己,他已经发觉了这位的脾气,就直接大着胆子说: “皇上,老臣刚刚走神了。” “朕问你今日进殿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老臣就是想问问皇上题写的皇家陆军官校构想,臣还是不了解。” 朱由检这才捡着后世无论是经验积累、知识沉淀、轮训和短训,长期培养的重点说了几条原则。然后鼓励他大胆的去想,待条陈呈上来再议,本来还想和孙承宗说说能否把军部从内阁分出来的思路,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好,只好作罢。 “朕今天安顿这皇后、皇嫂来,确实还有其他几件事情。” “一是看看懿安皇后愿否回松江府省亲。”朱由检看看懿安,“同时也替朕看看松江府的纺织行当。”那天吴直说起来徐光启的儿子是上海县首富顾半城顾昌祚的女婿给了朱由检一点点启发。 “这事臣妾自是愿意。” “那就好,你安顿一下,走之前找朕,朕有东西和赏赐给皇嫂。” “慈母、慈母,朕昨天在京师中所见所闻让朕心生警惕。还有一事就是朕想让周皇后在京师弄个地方只收孤儿,同时开个善堂药局,也照顾一下京师中贫苦百姓的生活。” 朱由检知道,从明年开始,这京师就已经开始会数次被围,现在让皇后的名义把最底层的流民招呼起来,至少也会让京师人心振奋,少些隐患。 “这户部有慈济堂…………”孙承宗对朝廷设置很熟悉。 “多一些总是能多照顾一些。这件事皇后先是只做不说,如何?” “那自然是百无禁忌。”和朱由检担忧不同,孙承宗也仅仅觉得皇上就是昨天在王恭厂收了刺激的后遗症而已。 几件事说完,朱由检正准备散了,坐在一旁的吴有性突然开口了。 “皇上,草民家中颇有些钱粮。”这朱由检是知道的,在明朝能把一个人培养到绝高水平的专家,肯定离不开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你想想看,一个半大小子,别人家都已经下地干活的时候,不但不用参与干活,还需要继续访名师,这一来一去就不是损失了双份的收入。可不是平民家庭就能实现的。 “臣斗胆恳请皇上,请允许臣也仿照官校建一个行医学校。” 行啦,就用这个把这位大神留在自己的身边吧,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学校好建,老师难寻啊。”就明朝医学发展的这个阶段,结合中草药,弄出来一组组的民间和军伍赤脚医生如何? “皇上”,别人是只喝茶,只有吴有性还抓着一片风干鸡肉,“只要有学校,不是我吹牛,我大夫有的是。” 嗯,朱由检想了想,也直接说道: “先委屈先生寄身信王府吧,至于学校之事,朕没有意见,但是也实话给先生说,朕的银子还不够。等朕赚够了银子就成。” 第十三章 客氏巴巴 就在朱由检在文华殿开小会的时候,已经外放出宫的客氏也正在和魏忠贤喝酒。 两个人都有点破罐子破摔、放浪形骸的意思。明明是农历八月烈日炎炎的正午,两个人却窝在锦绣成堆、红烛高燃的房间中,斜坐在一座巨大的冰山之下。 冰山之上是一个巨大黝黑的橡木桶,猩红的西域葡萄酒从桶中流出,蜿蜒汇聚在山脚之下。 客氏手里面举着透明的玉碗,舀了一大碗,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却有一大半红酒又顺着高大、雪白的山峰流下,在身体上留下了道道红痕。酒喝完了,碗中剩下的冰鱼也顺势倒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听的旁边的魏忠贤牙齿莫名酸痛。 魏忠贤长吁一口气,随意向后躺倒在旁边服侍两个女仆身上。双眼放空,心思神游,不知道想着什么。原本还在少女大腿上摩挲着的手变成了攥掐,不一会雪白的皮肤上就留下了成片的青印。 “来……来……,把上衣脱了给九千岁看看。”客氏对蜷缩在屋子角落的六名孕妇高声叫道。 她一手指着一个個高隆的肚皮,一手抓起魏忠贤的头发,就把他拖到了这几名孕妇的面前。 “看看……看看……,这里面可是六个皇上,六个皇上啊!”这个女人有点疯癫了。 “来……九千岁,给皇上叩头。” 客氏拖着魏忠贤,狠狠的把他的头朝着隆起的肚子就这么撞过去。 这几名都曾是宫里面的宫女,客氏从外面找了几名侍卫,随时准备着行狸猫换太子的法子。无奈天启皇帝走得太快,几次关键魏忠贤也下不了狠手。 “吃饭喽。” 客氏颤颤巍巍的打开自己手边的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些乳牙、胎发和指甲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客氏做乳娘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原本天启皇帝之物。 现在这个疯女人举起来一片指甲,就要往一个孕妇的嘴里面送。 “吃下去,吃下去就是龙种了。” 魏忠贤也不管,只是嘿嘿笑着爬回到房中间的床榻之上,继续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几具香体之中。 良久良久,他好像听不到了客氏的声音,这才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 却突然发现,客氏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不远处直盯盯的看着他。 “你以为这些女人没用了吗?”客氏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烟火已经动了。” “看看,看看,九千岁,你身边的那些虎、彪、狗,是不是到了最后连一个女人和小孩也比不上?” “你疯了吗?现在怎么能这么做。”听到烟火两个字的魏忠贤已经爆炸了。他也顾不上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跑出房子,只希望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魏忠贤从心底就根本没有想着造反这件事。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大红大紫,也清楚谁是自己的主子。 在天启病重期间,他其实才是最上心、也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人。 天启皇帝是真的相信他,他也觉得自己是真的为了天启皇帝好。剩余的酒色财气,大家不都是一样么。这朝廷中还有正常的人么?要说荒诞,他一个太监恐怕也排不到前面吧。 杀死皇子完全是客氏已经变态的心理在作祟。他也私下里面劝了好几回,可是客氏就是见不得有人大着肚子在自己的面前晃,好像要把自己的天启皇帝给抢走了一样。这女人也确实厉害。矫诏杀大太监王安,杀张裕妃、冯贵人、革李成妃,堕张皇后胎,心机手段就算是在大明朝的后宫也能排进前几名。 魏忠贤大步从客氏的外宅往外走,他害怕了。 对着前面的小六说,“赶紧回府,然后去敬事房。” 亥时,徐应元也下差折回了敬事房,刚刚进了院子,当天的值房太监高起潜就迎了上来, “魏忠贤魏公公来了,带了重礼在里面等你。特意嘱托我你回来了就请你过去。” 刚才还哼着小曲的徐应元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如今的徐应元徐公公最不想见的人排名第一的就是魏忠贤了。虽然说自己比不上王承恩,可是放眼望去现在自己也是皇上面前最红的太监之一了。别的不说,这几天无论是到内阁传旨,还是到几位大人府上传召,谁都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 但是,他心里明白贼咬一口入木三分的道理,这几年没有少收魏公公的钱,还真不是翻脸的时候。只是有点抱怨这位爷怎么现在还不安生,还想翻起来什么浪花啊。 说不得徐应元紧走了几步,掀起了门帘走了进去。 果然是今日不同以往。 魏忠贤一改过去的气势,连忙从中堂座椅上起了身,规规矩矩的敛手向徐应元施礼。 徐应元这时候一看,心想看来这位爷所图还甚大啊。 “这是怎么说的呢,厂公快坐。” 又转头吩咐高起潜:“给魏公公换茶,没个眼力价的,换上福建今年刚上进的先春。” 魏忠贤一看就知道有戏。只要是爱享受,就没有自己拿不下来的人。这位爱享受,那就一定更爱现在的位置。 但是他也清楚,信王的时候他送徐应元银钱,那是自己给他脸,留下一手闲棋而已。现在时事颠倒,自己这也算是临时抱佛脚,未必人家就愿意赏脸。 于是连忙亲自上手,把自己带来的一大堆箱子一一打开。徐应元迫切的探头看了一遍,也真是吓了一跳。 一尊两尺高的羊脂玉洁白观音,一座红玛瑙伏虎罗汉,一对透明琉璃内画瓶,一副吴道子六尺中堂,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纹银。 “看着多,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现在公公交际应酬也多,给公公留个打赏的意思。” “哎呦呦,”徐应元是信王府上的老人,在信王府的那几年几乎足不出户,终归是眼皮子浅薄,见识不足。 他看见这一屋子熠熠发光的玉器、黄金和白银,眼睛都快要拔不出来了。一件件的用手抚摸过去,简直恨不得抱起来亲亲。 这时候的魏忠贤倒是还有点厂公的气势,也不催促,就是坐在中堂座椅上喝茶。 良久,徐应元这才反应过来, “那不知道魏公公想要应元做什么…………” “我今天是给徐公公送一场大富贵。” 哦?徐应元倒是被魏忠贤这么搞得有点迷糊。这位爷不是已经日薄西山了么,还能送什么富贵给我? “那应元也就洗耳恭听了。” 魏忠贤这才把客氏计划如何如何给徐应元说了个清楚。 “我这里搞清楚了什么时候发动了,我安排人再给徐公公你这里通风。” “忠贤在这里也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完了计划的徐应元知道对方确实把一场大富贵就这么送给自己了,估计这场下来,自己东厂的事情能够十拿九稳,倒也有点不好意思。 一听到这里面还有魏忠贤的请托,连忙不住嘴的答应。 “徐公公在审讯客氏的时候,不妨使劲一点。像这种,是不是就应该被活活打死,你说是不是啊。徐公公。” 徐应元心知肚明,在他看来,这一对迟早能互相咬死,现在不过魏忠贤出手更快而已。 “成!徐应元也就这一次把性命堵上,配公公玩一次就好。” 第十四章 缓慢时光 朱由检看着美得如同梦境一般的蓝天白云,真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从前的慢生活。 原本他这两天就可以和孙元化聊一下大炮和海战。谁知道兵部说又没有看到你的新大炮,怎么能就这么草率的拨银子呢?没办法,正在京师里面要饷银的孙元化,只好前往沧州直沽口去迎接自己新订的一批的大炮。本来准备直接运往登州卫的,现在还必须要绕道一圈京城。 现在的大明,人只要离开自己的家,就恍如在世界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就没了消息。 更别提杨嗣昌还在三千里之外的延平卫,等他汇合了云南沐家和秦良玉,估计回到京师,也就是崇祯元年的新年了。 对朱由检来说,徐光启就更重要了。科学、外贸、农业,这位的研究领域几乎涵盖了朱由检改造大明计划的全部核心。但是现在,朱由检都不确定徐光启有没有收到上京的诏书。 不知道,就算是收到了估计也最多走到了金华,估计到京师也到了冬天了。 韩鑛和徐光启的状态差不多,估计他们两个路上见面是时间都要比到京师早一些。 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范景文等等这些人朱由检都没敢动。 动了怎么办?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没大炮,没火药,没种子。干脆了大家都先各安其位,省的搞的太快,房子塌了把大家都给砸死。 就这,随着京师一道道的明令发出,无数的背插着金龙旗的传令兵,被马背把大腿磨得血肉模糊的太监们还拼了命的在官道中奔驰。 朱由检一边想,一边在脑海里面的怪模怪样的大明之天下全域一览图上面写写画画。 就是去一趟南直隶的松江府,应天府,搁在后世,早上起来才决定出发,中午就能吃鳝鱼面了。可是现在呢,一般路上都要两个月。就这,光是懿安皇后出行的礼仪准备也把朱由检给惊着了,看起来没有个把月估计门都出不去。 也好,也好。 最后得出的经验教训,就是太心急了。 穿越过来的灵魂已经适应了,但是这该死的先进科技养成的习惯还是不适应啊。现在来一支烟该有多好啊,烟草现在应该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开始种植了吧。 同时朱由检就很奇怪,史书上总是说皇上日以继夜,辛勤的工作,到底是在干什么? 至少自己完全不用。 内阁报上来百分之八十的奏本是互相攻讦的,直接送进焚化炉也不会影响这个帝国的运转。在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中,按照祖宗规矩和内阁权限又能处理剩余之中的百分之八十,剩下给自己的也就不会很多了。 更何况,皇帝还可以留中不发啊,打回重写啊,按旧例处理啊。最差最差无非写上鲜红的四个字,朕知道了。 你能如何?自己琢磨去。 要不是朱由检自己给自己找事,估计就会更闲。 为什么后世总是认为崇祯朝基本上就是個死局呢?原因也就在于此。 整个庞大帝国全部都是干事情的人,也全部都是不干事情的人。任何一个妄图在这架庞大的机器中更换零件的人,不是被机器吞噬,就是将机器搞散架。 朱由检现在有一个别致的打算。 他根本就不会修理这架马车,他准备重新打造一辆自己的新马车。 关键在于,他没打算捣毁了旧的马车,再去制作一辆新的。 而是准备就坐在旧马车上面造新车。 能成功不?天知道。 但是怎么也比原有的下场好一些吧。 科技树要怎么爬呢? 枪炮放后放一放。只要不出现代差,无论是后金,还是海上的葡萄牙,打上五年的防守反击总是够用了吧。然后便引进,边仿制,再把后面的思路研究研究也就够了。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民用科技和农业生产上,这一块才是眼下最急迫的需要。珍妮纺纱机怎么画来着? 躺在文华殿院落中,朱由检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看着云起云落。 皇上今天呆呆不吃不喝的躺在椅子上一天的古怪行为终于惊动了所有人。 “陛下。” 朱由检吓了一跳,当哭的梨花带雨的周皇后的那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还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怎么突然间变得银河万里了? “陛下在这里都已经整整一天了。” 看着五娘也在拉着自己的手发抖,朱由检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几天没见,这孩子才吃了几顿饱饭,整个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王承恩,王承恩。” 朱由检大声的叫道。 “把厨子叫过来,就在这文华殿里面做饭。朕再也不想吃跑了二里地端过来的冷饭了。” 要说这皇帝其实也挺遭罪的。饭菜做好了,先是御膳监的宫女们挨个银牌查毒,等到查完了毒药,这才由一群小太监放进食盒里面抬到皇帝用膳的地方。这还不能吃,正是用膳的时候,皇上还要等着宫女们演奏完一曲,摆好菜肴之后,这才能吃那么一点点。 你想想看,就跟你去了一趟顶级食材会所,厨房距离包间至少二里地,摆在桌子上还要等凉的热的都上了桌,摆放整齐了才能动嘴。你细细想一想,那能吃到什么好味道。 “问问厨子会不会烤肉吃,把他们都叫过来,就在朕的这个大殿后面做,朕看着他们做。” 朱由检知道,这时候也只能用话痨这个技能安慰一下大家了。 看到了曹化淳在大殿旁边站着向自己身边的杨禄比划手势。朱由检轻轻握了一下周皇后的手,小心地说:“朕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皇后看着安排,朕一会回来吃烤肉。” 曹化淳审问的功夫很好,不到三个时辰,最后一名猪尾巴招供了。他们在关内行走用的是山西晋商范永斗的路引,定国公运输车队的名义,从今年四月开始已经是第九次了。 “具体的事情,涉及王恭厂、边军部分,皇上,老奴的意思是这一段还查不查?” “先放一放。”朱由检也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现在还不到具体的时候,准备把我们的人…………算了,你一会到了二更,把李若链,王承恩都叫过来。” 第十五章 嗅觉灵敏 朱由检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的脑袋中有太多太多不能讲的秘密和想法。但是没有办法,朱由检发现从自己穿越而来,他就开启了自己的话痨版本。 朱由检在懿安皇后亲自送过来的乞归家省亲疏上面前了准字。看得出来,懿安皇后很是高兴。在后世,二十四五岁还是少女呢。但是在这里,同样年纪的懿安就已经看上去是个老妇的形态了。这次见皇帝是宫内正事,所以穿了一身象牙白暗纹宫装大礼服,端坐在朱由检面前。 “皇嫂也是十余年未回过松江府了吧?”朱由检问道。 “妾身十二岁来京师,十六岁入宫,离开家乡十一年了。”懿安皇后清楚的说道。 “不知皇上在松江府还需要臣妾做些什么?” 朱由检敲打着长桌。懿安张皇后一直陪着大明朝走到了末路,倒也是一直都有贤皇后名声在外。能读书,杀伐果断,是自己的天然盟友。 一方面他觉得自从天启去世后,懿安皇后在宫中也就是熬日子罢了,既然与自己无碍,又为什么不让这个苦命的皇后有一些自己的生活和乐趣。其次,利用张皇后这一身份,把一些自己不方便不好处理的事项交付给她,自己也放心。 想到如此,这才缓缓说道: “朕从户部看到,松江、扬州、苏州三府已成了国家最集中的纺纱、织布、成衣的制造地域,一年约能占到大明全部产量的六成。皇嫂这次过去,不妨只带上口和眼,只看不说。替朕看看是否如同户部所讲。” “皇嫂在松江府的族人,若有在生意上上能干聪明的子弟,不妨带到京城来。朕尚想如果可能,是否可以把买卖的约束给合成一个衙门。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多少少十几个位置都空着,若有皇嫂看的过眼的不妨带着上京。” 听到这里,懿安皇后也赶忙福了一福。 “皇上这么说,那臣妾也代替他们向皇上施礼了。” 朱由检挥挥手。 “这件事说不得还需要他们帮着推动一下呢。先别说谁谢谁的事情。皇后也不用拘泥待在松江府,若是安全无虞的话,倒是也可以把周边多逛一下。尤其是上海县,听说不少夷人交易都在那里,皇嫂倒是可以全部买来看看。” 莫不如把将来的上海海关交给这個强势的皇后?想到这里,朱由检笑道: “说不定那天朕还需要皇嫂女扮男装大闹松江府呢。” 一只都在认真听的懿安皱了皱眉毛:“皇上孟浪了。” 朱由检悻悻摸了摸鼻子,“皇嫂说的对。还有,为了安全计,朕安顿曹化淳这次陪皇嫂一起出巡省亲,曹公公原本也是武阉出身,对于行军处置倒也是有些心得。” “那就多谢皇上了。” 两个人正说着,小太监来报: “田贵妃请见。” 朱由检笑了笑,对着懿安皇后说:“看看,看看,朕这里还没有啥说法呢,说情的就上门了。” “那臣妾回避一下?” “倒也不用,朕那周皇后小凤儿心地柔弱,耳根子软,朕还需要皇嫂在这后宫中镇压群雄呢。更何况朕这皇后,贵妃都还是皇嫂给选的呢。” 朱由检成年之时,这皇宫中也只剩下了自己的兄长天启皇帝和皇嫂懿安娘娘。别看在皇家,也是长嫂如母。 懿安比朱由检大个两三岁,但也承担了从众多女子中给朱由检选妻妾的重任。其中现在的皇后张玉凤就是懿安一言而决的。在当时众多待选的女子中,唯独张玉凤看起来非常瘦弱,懿安力排众议坚持此女再长几年必定是一佳妇。其实从后来者的眼光看,陪着崇祯走到最后的周皇后还真是没有辜负懿安的断语。 两人说着,自从朱由检穿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田贵妃已经伏地跪拜,后面还跟着四个捧着古琴的小宫女。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懿安娘娘。” “起来吧。”朱由检看着田贵妃,别说自己这皇嫂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这田贵妃也是标准美人一枚。 “听闻皇上今日劳累,臣妾又新学一首曲子,故斗胆前来。” 朱由检知道这就是一个别人准备好的陪客,自然也无不可。叮叮咚咚的古琴曲子朱由检是听不懂的,但是它看着养眼啊。 一边听着琴,一边小声的对懿安皇后说: “皇嫂日后但凡有人请托,就直接给朕说,能允许的朕皆无不可。如若不行,还好有个商量回旋余地。莫要如此,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懿安皇后看看努力装作轻松弹琴的田贵妃,叹了口气说道: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句俗语皇上那里听来的,倒也一针见血。宫中之事皇上也是有所不知,上次皇上打发了一众太监,这宫中还能好些。臣妾初进宫中,也是一样窘迫。” “冬天管烧炭的要孝敬,夏天管着冰山的要孝敬,春天管着戴花的要孝敬,秋天管着螃蟹的也要孝敬。”懿安顿了顿, “皇上莫笑,你这殿里烧炭浓烟滚滚,皇上来一次就不再来了,有多少情分可以折在里面?更别提浣洗局、御医处、御膳房,手下的宫女太监,每月的那点月例哪够啊。” 可能也是有感而发,懿安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臣妾也曾偷偷的把万岁赏赐的珠花变卖过的人。” 可能也是低声说话的缘故,懿安不自觉的距离朱由检越来越近。朱由检看着从宫装中露出的一抹雪白脖颈和淡淡的幽香,不由得有些呆了。 懿安倒是也没有察觉, “慢慢的,这宫中谁没有一点宫外的靠山。你看着天真的田贵妃,还不是家中有着福州茶山?” 朱由检也有点吃惊,这确实是自己的盲区。 “皇嫂写个条陈吧。”朱由检敲敲桌子。“朕身边的人不能再多了。现有着袁、田、王三位即可。月例按照足够提高,院子也缩小一下。总之,明面上的钱给够,其他条件都按照皇后降一格形成惯例。不当家不知茶米贵。内府银子古玩无论在谁处,皇嫂都给整理一下。朕还要指着这些银子去和人做生意呢。” 正说着,小太监这又来报: “定国公徐允祯殿外求见。” 朱由检点点头,示意懿安皇后,这才是正主。然后不放心,又交待说:“朕想把定国公这一爵位留给平定国中内乱之人。” 第十六章 无恶不作 从宣进到看见定国公徐允祯,朱由检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但是见到徐允祯的那一刻,朱由检就决定饶过他这一次的行动缓慢。 他是朱由检到了明朝后见到的第一位胖子。毫不夸张的说宛如一堆肉山。内侍们甚至于打开了正殿的两扇门,这才让他半侧着身子沽涌着才能进来。直到最后,朱由检都没有搞清楚他究竟是跪了下去,还是只是瘫坐在地上。 贪婪的喘着粗气,嗬哧嗬哧了足有一刻钟,这位王爷才喘匀了自己的气息。又短又胖的肥手在衣服中摩挲了一阵,掏出一块巨大的刺绣手帕擦了擦自己满头的汗。 “让皇上见笑了,老夫这一身的肥肉都是小时候给万历爷爷尝药的结果。万历皇爷都夸咱身子耐受。”一看就是一个会聊天的,张口闭口先把自己摆在了朱由检长辈的位置。 “哦?” 朱由检听着那费力的呼吸声就难受。估计这位血糖血压已经都快要飙到天上去了,呼吸都有点断断续续的,似乎一不小心就能躺倒了。 “朕最近没有药需要喝,不知道定国公今天所来何事啊?” “哎,皇上说笑了。” 徐允祯又费力的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公文,“当年,万历爷看着臣办事还用心,就把北直隶的茶马生意就交给微臣打理。皇家茶马生意,臣也是难啊。朝廷采购是大头,十几年了,年年都是一个价,臣只有贴着钱做买卖。”说着说着,还不是的拿起来手帕擤个鼻涕。 “皇上不知啊,臣每年都要卖房子卖地这才能补贴生意,但是从五年前就完全干不下去了。这几年都要田娘娘给臣家里补贴呢。” 这又是跪下去了吗?还是只是坐在了地上?朱由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肥胖的王爷在自己的大殿中表演。田贵妃这个傻白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古琴,跪在了自己便宜父亲的旁边,看起来哭的诚心诚意的。 “这不是去年又亏欠了十五万两么,微臣这才把先帝划拨给臣用来养马的昌平县黄花镇的十多万亩土地卖出去给人抵账。谁知道天杀的,在臣的地上白白耕种了好几年的刁民现在又来问臣要钱,请皇上给臣做主啊。臣活不下去了啊!” 你别说,这胖子生来就是一個演员。居然能做到一方面把台词说的清清楚楚,一方面又给人感觉自己已经哭的不像个样子了,一方面还能用自己不大的眼睛偷偷窥看朱由检的表情。 “定国公且坐。说一千道一万,按照国公所说,这都是皇家对不起国公啊。”朱由检知道对方就在用整个京师的茶马拿捏自己。 “臣惶恐。”刚刚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挪到了锦墩的徐允祯啪的一声,又把自己整个身躯瘫软到地板上。心里却有点惊讶,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就和谋臣们连夜商量的三条对策中,就没有预计到少年天子会有这个反应,这次真的是,一下子满头大汗。 “今天懿安皇后就坐在这里,所以朕能说,无论是天启皇帝,还是万历先皇,皇家的事情朕都一力承担。”正说着,外面传英国公张维贤到了。 “英国公到的刚好。定国公刚刚和朕说,家里面要给皇家做茶马的生意,现在都要卖房卖地揭不开锅了。连带朕给田贵妃的体己银子都要补贴家用。朕很惭愧啊。” 张维贤被皇帝叫来,一进大殿就听到了一脑门子的官司。 这是咋的啦? 上个月自己不是还和面前的这个肚皮王爷在迎春阁喝花酒呢么,这位王爷一出手就是一口袋的珍珠洒满一地,引的姑娘们扔了他们,撕扯着头发在地上抢珠子,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朕决定要补贴一下定国公。” “皇上了解臣的苦恼就好了,说什么补贴不补贴的。只要皇上明白臣做事的苦衷,臣就是把自己的这一身肉卖了钱,也要给朝廷把每年两千匹军马的生意做下去。可不能让三边停摆。” 军马啊,这个小孩子你听不懂吗?北直隶的军马啊,占了整个朝廷需求量的一半啊。怎么着,还真能以为能把我杀了?把我杀了,每年两千匹的军马你做梦去吧,辽北的战争你就看着怎么输个精光吧。 一百斤火药交给范家,范家就能从皇太极那边要回来一百斤的貂皮、人参。同样是皇帝,同样是大商人,你这个小孩看看人家是怎么和范家做生意的。看看人家范家每年的收益,相比而言,你们朱家也还确实对得起刻薄寡恩这四个字。 说实话,现在的徐允祯都有些想念范永斗口中的明主了。听说在辽东,那些苦哈哈都只能做自己这些人的包衣奴才,给口吃的都感恩戴德,这才是我们这些能人志士应该享有的生活啊。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长久以来形成的利益团体,估计直接打下去连宫中的茶水都要中断一些时间了。可是,袁崇焕连夜发回来的折子说的明明白白。 为了圈地,为了买卖,为了走私,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王爷和他的弟弟,利用官面的优势还不满足,在见不得光的生意中,还假官、假票、充厂卫、私置刑具、霸奸妓妇、串通贼盗、扛讼开矿、走空拿讹、恃势虐民种种恶状,全部供认不讳。 关键是这些都已经是京师半公开的事情。根本都不要调查,满地都是苦主,满地都是人证,满地都是帮凶。袁崇焕在昌平拿了定国公徐允祯族弟徐希稷一百八十余人,这会还在返京的路上呢。 “首辅黄立极,内阁大臣施鳯来,户部尚书毕自严在平台觐见。”施鳯来是定国公徐允祯的儿女亲家,毕自严的女婿就在福州、杭州、商州做茶叶买卖。 朱由检站了起来,突然间有了一种冲进瓷器店,不管不顾地砸一个满地粉碎的快感。 还不能砸,先要稳稳的浪,朕还真是缺少一个做生意的能手啊。 “这是皇家和国公的事情,也就是朕这个族长的事情,他们掺和进来做什么。英国公作为族里面的宗正,出去传朕的口谕,就说朕正在和定国公、田贵妃聊聊家常,就不出去见他们了。” 第十七章 军营圈禁 英国公张维贤称了声是,一只脚已经跨在了门槛上的时候,朱由检改变了主意。 他想起了张皇后懿安的话,一个皇上要是让大臣们对力量有了误解,那就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定国公徐允祯听到这里,也把心放进了肚子中。这就是他的策略,也是明朝无论是阉党、东林党、齐党等等所有既得利益集团的唯一策略。就是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牵扯进来的人越多越好,涉及军民吃穿用度的范围越广越好。 从万历开始、到天启,皇帝都是慵懒的,只要听见涉及种种面面、麻烦吃力的事情的时候,不是甩给了太监东厂,就是干脆让内阁去吵架。 徐允祯自然知道这些病的来历。 徐允祯清楚,无论是到了东厂,还是到了内阁,那就是利益交换的时候了。 昨天晚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拆分各种利益诉求,包括面前的这位小皇帝。他们甚至与准备把最大的一块利益让出来给当今的这位天子。 无非是拉出来一群替罪羊而已。 只要皇上满意,他要多少人头有多少人头。徐允祯甚至于已经准备把自己手中最大的族弟徐希稷的人头交出来了。杀完了人,他们还要大肆在邸报上把朱由检描述成古来今往天下无双的圣君。然后,再把洛阳福王,南阳唐王,武昌楚王的受害者们往皇宫里面推。迟早你要求饶的,不是吗? 可见大家是对利益交换满意的,一听说他进了宫,这不是都来了么。 “宣群臣到平台见面,给定国公找个八人软銮。” “臣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却也是紧走两步,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轿子。 等到平台的时候,黄立极、施鳯来、毕自严和崔呈秀已经到了。 这一次先是崔呈秀开了口: “臣参兵部待封侍郎袁崇焕擅自领兵捉拿朝廷重臣,臣以为此举不妥,不合朝廷规范,有损大臣威严。” 崔呈秀并不傻,袁崇焕现在以无职之身做出抓人之事,原本就有瑕疵。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皇上直接给的指令。在他的计划中,原本就没有利用这个事情把袁崇焕拉下马来的事情。只是向凭借着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借机把袁崇焕手中的案子发还给大理寺或者苦主所在的昌平县州衙门就行。 朱由检这一次没有等,直接开了口: “福都御史杨所修,吏部课都给事中陈尔翼、云南道御史杨维桓、太仆寺少卿陈殷、延绥巡抚朱童蒙参你的奏本朕发还给内阁了,内阁是个什么意思朕还不知道。朕要问的是,崔尚书讲了大明官员的规范。”朱由检挥挥手制止了两个内阁大臣想要说话的苗头。 “朕就是想问一下崔尚书,你没有一点时间写一個自辩的折子么?” 这一问,一下子把崔呈秀问成了大红脸。 当日晚上,在魏忠贤府上商量的对策是崔呈秀、魏忠贤、客氏提出乞休。就这,在其他两个人都提出了的情况下,崔呈秀都没有上本。现在朱由检不按道理的出牌,一下子让整个平台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人就是这样子的。 刚才崔呈秀还在谋划,看能从定国公这次的风波中为自己能够拨拉多少好处。就在一瞬间,他就变成了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个朝廷中混碗饭吃的境地。 “臣愚昧,臣请乞休。” “这一被人弹劾就嘴上说要走的风气要改。”朱由检乱棒给自己打出了一片自由的天地。 其他几个人才不管崔呈秀呢,你个舔着阉狗混上来的混账东西。 轰………… 一个兵部尚书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倒地了,这是多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一件事啊。 像毕自严这种有上进心的更是听出来了朱由检的言外之意。这是皇上准备向阉党开战了?前几天把客氏撵了出去,但是还没有收回魏忠贤的东厂权限,信号还是太微弱了。 我该怎么办?不行,该准备上几个人头了,就不知道现在和阉党划清关系还来不来得及。袁崇焕的老师韩鑛那是和阉党势不两立之人,要不给袁崇焕添把火?最近还有谁卡在我的手上?哪些又和魏忠贤有仇? 施鳯来却想的是自己那个爱钱的老婆,不知道这个婆娘和魏忠贤做生意的信笺还在不?这个死婆子,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这时候的他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内阁大臣是怎么来的。 黄立极是这些人中间最放松的,万幸啊万幸。幸亏自己年龄大了,早早就上了乞骸骨的奏折。虽然说当今天子留中不发,他也清楚这也就是一种礼貌罢了。 定国公徐允祯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是都是来给我站台的么? 瞬间浑身被汗水湿透了的崔呈秀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最大的靠山,魏忠贤公公现在也自身难保了啊。他也奇怪,自己这种还以为魏公公还得势的错误念头是如何产生的。 “臣马上就上自辩乞休的折子。” “那就去啊。”朱由检不解的看着他,你自己的事情不才是最大的事情吗? 崔呈秀也傻了,有这么跟大臣说话的皇上吗?算了算了,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管你定国公的死活。 “那臣告退。” “咱们说说定国公的事情。”在几个人兴奋,又有一点兔死狐悲的错综复杂的情感中,朱由检出其不意的又一次把话题给变换了回来。 “朕这个皇帝登基不久,前面的事情朕都认。” 朱由检就没打算让徐允祯开口。 “定国公说做了皇家茶马的生意,一年亏损的比一年多。这朕了解,毕尚书也给朕说过同样的话,咱们满朝廷的岁收,那是和定国公的生意一模一样,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呐。” “微臣有罪。” 说着,几个人都离席下跪。这几个人中间,除了毕自严还会在朱由检的计划之中,剩下的都是准备点燃大明这个帝国的朽木。因此,现在的朱由检表现的更像是一个传统的皇帝,没说话让几个人跪了一会,这才把职务最高的黄立极扶了起来。 “这个正常,原本挣钱的生意现在也可能不挣钱,所以皇家也不勉强。皇家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朕的思路是亏了多少,皇家就给补多少。英国公是皇族的宗正,朕的意思你不反对吧。” “臣无异议。” “吴直,记朕的旨意,传朕的口谕。” “着魏忠贤领东厂,王承恩抽调京营协助,暂封定国公府全部产业,所有物件登记造册,便于户部计算亏损。” “着李若链领锦衣卫,英国公抽调京营协助,暂时封存定国公府全部往来文书账簿,并监督清理定国公府以及族内钱财往来,送户部清查。” “在封存对账期间,内务赏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每人四季衣裳各两件,为保证国公生活无忧,迁全部人员之京师大营生活,由英国公督促提供饮食。” “令户部核对自天启三年以来全部账簿并造册。所有亏损由皇家承担后支付后,相关生意再行安置。” “请懿安皇后,安顿定国公与田贵妃相见。” 朱由检停顿了一下,看着目瞪口呆的定国公。却冷冷的问道: “朕的这个旨意要不发中旨,要不内阁签。黄先生可否教朕?” “再传朕的旨意,”朱由检不等到黄立极回话,对着吴直说:“派三对人,八百里加急,给朕宣召徐光启,儿子徐骥,亲家公顾昌祚上京!” 第十八章 国公后续 018后续 有点滑稽,几名汉将军居然不能把定国公扶得起来,好在有小太监聪明,拆了软轿的底板,这才把这座肉山抬了下去。 “皇上处理家务事内阁没有意见。涉及国公,也请皇上三思。” 纵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内阁首富黄立极,也有点颤巍巍的。定国公啊,刚才好好好的说着话呢,怎么就给关到了大营里面去了。这个新皇帝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儿啊。 “黄公是老成谋国之言,朕清楚。朕也想看看是不是国朝愧对了定国公,也好对将来朝廷的俸禄报酬做个参考。生意生意,上门的都是客人,朕只想看看定国公是否亏损,至于在定国公那里赚了钱的,那是人家本事,朕还管不到吧。” 朱由检有时候也比较佩服自己,在这个环境中,自己也快速成长起来了。 无非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情是在定国公的事情上,你们支持我,我不扩大,不滥用。另外,皇上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俸禄报酬太少了,你们要是不惹事,我也想办法给大家发点好处。 这时候的黄立极、毕自严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位天子还挺好说话的。 一看皇上都没有了说话的气氛,几位也赶紧请退。皇上今天透露的信息量很大,要好好的回去思考一下。 出来拱拱手三位告辞。施鳯来继续其内阁值更,毕自严眼看着户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也只好折向户部衙门。只有黄立极慢悠悠的登上了在宫外等待着自己的马车。想了想,一掀帘子,对着自己的老仆说: “你带上老夫的片子到魏忠贤厂公那里去一趟,就说老夫今天需要见魏厂公一面,务必请魏公公出席。”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妥。改口道:“现在就去东厂,朕刚好要去西城,顺便看望一下魏忠贤公公。” 这个时候比赛的是时间,要是万一魏忠贤很忙,两個人约到了半夜见面就没啥意义了。到那个时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是不应该知道。 回到了文华殿的朱由检浑身清爽,很久没有这么顺利了。 在这个时候,定国公这只不大不小,又没有军权的王爷真的是最好的猴子,无论是批评、退款,还是杀头,剁手,定国公都好用。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泛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哼着怪模怪样小曲的朱由检在看到跪在文华殿前面哭哭戚戚的田贵妃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殆尽。 “定国公呢?”朱由检阴着脸问换了出宫办事王承恩的徐应元。 “安顿在勖勤宫了,贵妃刚刚给准了酒菜。” “定国公身体过于痴肥,饿上三天,不许任何人靠近。” “皇上~~”听到这里的田贵妃又扑过来坐在地上。“看在臣妾的份上,皇上开开恩啊。” “你这是唱戏呢吗?,”朱由检看了一眼田贵妃,这种在后世宫斗剧里面活不了一集的傻子。“请五娘过来,安顿五娘带着田贵妃出宫。让五娘按照以前的伙食招待贵妃七天。” 一天天的,贵妃了不起么?皇城要是塌了还有你么。这眼看着天不是要黑了么,朕还着急着见皇后呢。 ………… 朱由检有皇后陪着吃晚膳,定国公府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承恩、魏忠贤、李若链三个人就站在定国公府街口。 这年代,王府周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居住的地方,从一条街的外面,就混杂着住满了王爷这些年收的几百个义子们。说是义子,换一种身份就是京师里面的良善百姓。百姓平日里收王府的恩遇,这个时候鼓噪着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又有什么问题。 搁在平日里,倒也真的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今天,这些人遇见的是已经快要掉进深渊里面,这好不容易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魏忠贤魏公公。 魏公公别的没有,消息依然很是灵通。 转身向王承恩、李若链一拱手。 “今个这事情咱家一定要给皇爷办漂亮了。两位对咱家的大恩义,咱家也不多说了。王公公,李千户,这些外围的杂碎你们就交给咱家,内府的事情咱家也就交给两位了。”说完,再一拱手,这就带着几乎全部东厂的番子迎着鼓噪的人群就冲了上了。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出身于底层的魏忠贤的光棍了。平日里常用的什么五虎、十彪这次一概都没有带,他自然知道新任皇帝讨厌自己什么,今天这场活动只带着最底层的番子。 “东厂奉旨办事,无关人员回避。” 魏忠贤甚至都等不到前排的番子呼和完毕,就身先士卒的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铁链。 很快,一条鲜血染成的道路就这么铺向王府的大门。 “魏狗,”最后守在王府门前是一个如同一尊黑塔,京师赫赫有名的屠夫郑三。“王爷几辈人忠心可鉴,哪容得到你们这些阉狗放肆。”说罢,就冲着魏忠贤扑了过来。直到今日,大家还都以为是东厂又接着皇宫搞事情呢。 看得出来,东厂拿人的本事还在。 魏忠贤看着郑三直挺挺向着他冲过,却是躲都没有躲。眼看着他手中的砍肉的剔骨刀就快到魏公公的面前了,两侧的番子扔出了不下十几条金属铁丝。一组番子最先得手,直接用金属缆绳死死的扣住了郑三的脖子。 跑的越快,受到的外界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呯,几乎高了魏忠贤一头的郑三直接向后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刚要翻身,魏忠贤从旁边的东厂侍卫手中接过三眼铳,一发直接轰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外围逐渐安静,看了怀里面抱着圣旨的王承恩和正在指挥包围王府的李若链,抖了抖身上的鲜血,嘭嘭嘭的开始砸门。 让人吃惊的是,门缓缓打开,出现的不是准备抵抗的家丁,而是露出了里面还在争吵不休的王府家族。 “安静一些,定国公府听旨。” 说罢,这才一侧身,把王承恩让了进去。 第十九章 无人可用 让魏忠贤再次出面,再次直接暴露了朱由检无人可用的窘境。 朱由检上辈子就特别讨厌老是在领导面前晃悠的人,也对领导提拔干部的时候,除了成绩还有看关系感到深恶痛绝。可是,当自己处在皇上这个领导岗位的时候,才发现信任是多么重要的一项指标啊。 我都不信任你了,我能把那么重要的岗位给你么? 所以,对于朱由检这个明朝白丁皇帝,还处在这种离心离德的王朝后期的时候,无人可用就成了摆在他面前的简直是迈不过去的难题。 就说当下,懿安美滋滋的再给自己准备回娘家省亲的行李,还非要把曹化淳提溜过去给参谋划策。五娘带着田贵妃去体验真正的下苦人,朱由检还要给配上几个护卫。周皇后正在按照自己的旨意清理宫中的银子、古玩、书画和物资,至少身后跟了不下一百名太监宫女,中午喜滋滋的跑过来,说是在某个太监的房子里面还找了米芾的一幅画,然后在朱由检的脸上啄了一下,就这么又飞走了。王承恩、李若链现在守着大开眼界的定国公王府的珍藏,完全是挪不开脚步。 内阁黄立极说是身体不好告假,按照惯例朱由检还要派出一个小太监到府上去慰问一下。剩下的忙自己手上的事情都忙不明白。 好么,朱由检真正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去,给朕把紫禁城的图样拿过来,在给朕传唤盖房子的工匠,朕想把这皇宫给拆了。” 皇上一句话,不出一时三刻,户部、工部尚书带着几名侍郎就出现在了平台。这几位可能也是怕了这位一天别出心栽的皇爷,连最近皇上比较钟意的老师孙承宗也给请了过来。 朱由检白了工部尚书一眼,这个没有担当的货。朕还等着老头办学的条陈呢,这几天都忍着不招呼老头,你倒好,也不看看这大热天的,别给老头整出来个好歹。 “这天气炎热,孙先生还有保重身体,朕后面还有大事要依赖先生呢。”这几句话朱由检说的真心诚意。别说学校了,朱由检甚至都想把向东北的防御全部交付给孙承宗的手中。 “来人啊,把皇后刚刚送过来的辽东人参给孙先生。”这确实是好东西,按照皇后的话说,宫里面至少珍藏了不少于100根。 “老臣谢恩。” “老臣这几日是有些疑惑和不明白的地方,刚好与户部、工部几位大人相遇,正好也想专程想向皇上询问。” 这就属于那种数十年沉浸在儒家的文人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绝不是那种腐儒能够达到的境地。 孙承宗很是熟悉的坐下,剩下的两位尚书在几个小太监的安顿下,这才有点颤抖的坐在了长条桌的两侧。剩下的小太监们也不会了,朱由检只有自己上手。把两个尚书带来的侍郎们安顿在了各自尚书的身后。在他们的门前,又给搬来了几张小桌子。 这边宫女们又给每个人摆上了茶水、笔墨。 嗯,朱由检满意的看看,别的不知道,但是基本上和后世大公司开会差不多了。 几个人传递着看了袁崇焕在昌平的奏折,估计是一边杀人一边写的,每一个字都张牙舞爪。又看了王承恩连夜上的折子,定国公财富之多让见过世面的魏忠贤、王承恩都惊诧不已。 “皇上,请入户部。” 毕自严站起来拱手说道。这位也算是崇祯朝无比委屈,又兢兢业业四处补窟窿的户部尚书。 朱由检不像前一辈子的自己,一听说花钱就抠抠索索,但是也不会就这么把权限放下去。 “朕这几天啊,宫里面也没有干别的。”开会么,朱由检知道不能上来就说正事,轻松一点开头就好。 “就是整理内务了,皇后现在还在库房里面清点呢。” 毕竟不是后世,皇上都停下来了,也没有一个捧哏的发言。几位大佬都端坐着目视前方。朱由检有点丧气,只好又把话题兜回来。 “钱怎么花,要有个章程。需要花的时候,朕的内府你也能拿走,不需要花的,就算是在户部的仓库里面,一分钱也不能动。” “户部不要待在京师打算盘了,派人下去,明年是朕的崇祯元年,朕想知道,这两京十三省谁能有多余银子,谁能打个平手,谁又需要贴补。毕自严,这件事情你给朕一个人选。” “臣考虑一下。” 这个人选确实很重要,有人说过,和贪官斗就要比贪官更更狠,更聪明。弄得太清廉的过去,无非就是搞得天下大乱。搞得贪官过去,估计就是没出京师就被人收买了。 “请两位阁臣,吏部、礼部都来吧。” 得,第一个议题还没有开始,就变成了小朝会的模式。 又是一阵子手忙脚乱。 “后面的要发言的可以给自己尚书传条子,或者站起来说。”各自报名的时候,朱由检听到了几个眼睛一亮的人选。 吏部尚书王永光,自己曾经能打,看人的眼光也准,推荐袁崇焕的奏折就是他写的,朱由检记忆深刻。 吏部侍郎周延儒,这位朱由检也清楚,后面做过一段时间的首辅,能力有,人品四六开,和稀泥的一把好手,但是也属于那种少不了的角色之一。 所有人都很新鲜,这么坐着和皇上说话。 “这次不考察吏治、不考察亏空。”朱由检定了调子。 “好好地给底下说一下,别弄得血淋淋的。”朱由检想了一想。向毕自严、孙承宗、王永光问道:“朕的意思是咱们前尘往事一风吹,如何?” 看着周延儒跃跃欲试的样子,朱由检笑着点点他:“朕这不算是定论,有事就说话。” 礼部尚书瞪着周延儒,周延儒站起来之后,倒是不惧怕。实话说,在一众老头的里面,三十多岁的周延儒的皮相还是最好的。 “臣以为不妥,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治之法;德礼,则所以出治之本,而德又为礼之本也,此其相为始终,虽不可以偏废,然政刑能使民远罪而已,德礼之效,则有使民日迁善而自知,故治民不可徒持其末,又当深探其本也。吾皇新政,如不能汰旧换新,则不能使苦于泥泞者为之一振。” 周延儒在为自己上位考虑,不借着这一次打掉阉党的势力,他即使能获得支持,获得的支持也是非常的有限。 朱由检点点头,“你的意思朕明白。赦与不赦,范围如何,标准如何,确实不能一概而言之。还有一件事,这里是议事的场合,不以言废人,也不以人废言。但是也要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尽量不要有误解。” 毕自严有点着急。 从根本上来说,明末的官场除了少数各个派系的标杆人物,剩下的人其实都是墙头草。东林党、阉党、谁的势力大就向谁低头。每一次针对某个政党的斗争如果无限的扩大化的话,往往得不偿失。 毕自严就觉得自己身上阉党的标签越来越明显了。 “臣赞同皇上的意见。各位同僚可能有所不知,如无改善,户部已经不能再支撑三边靡费了。此时若东南,西南乃至于西北引起官场震动,则是釜底抽薪之举啊。” “成,吏部给三个名单,户部将两京十三省划个范围,若非天怒人怨之举,不追究。” 朱由检知道现在的局面稳定最为重要,先让这个破旧的老牛车往前跑着。 “再补充一点,户部也去和英国公商量一下,宗室王族你们搞不了,就单独出来请应天出个人吧。” 重新换了热茶,朱由检这才点点桌子。 “朕已经决意,宫中内侍减少到两千人。” “吾皇圣明,请为臣为陛下贺,为天下贺。”这次这几个人意见倒是一致,包括孙承宗在内,都整理袍服恭恭敬敬的向皇上施礼。 “就是这个态度,请地方诸王掂量这办理。” “下一件事情和东华门的内阁,还有这皇宫改造有关,我们不妨到现场一看。”会议办公朱由检还不满足,趁着大家心情都还行,又使出了现场办公的大法。 第二十章 军部成立 内阁的名声很大。 在不远处的东华门下唱名,然后入阁办公,是明朝天下读书人的最终向往。但是也只有居于此间的人才最清楚,内阁的办公的环境有多么差。 现在的内阁就挤在文华殿对面紧靠着会计门的一段宫墙下面。 南面是高大的宫墙,终年没有阳光照射的房间,即使是在夏日中午,里面也需要点上蜡烛照明。狭小的通道两边是八间不大的房屋,平日里,七八个阁员,三十来个文员就挤在这里面办公。 朱由检一掀起来门帘,刚走进去。 豁! 夏日屋后闷热的天气,加上衣服鞋袜的臭味、每个人身上的汗酸气,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饭食发酵的味道,这些气味在高温的加持下,几乎都固化成了实质。 朱由检就这么掀起来门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好紧跟在后,举着门帘子的大太监吴直聪明,赶紧圆场说: “皇上,这屋子里面的人太多,要不让大家出来行礼?” 解救了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的一杆刀笔吏们,也救了朱由检一命。 早就有工部的把皇城舆图平铺了出来。 “朕的意思。”朱由检不等到这些人说话,节奏太缓慢了。 “从南华宫到南膳房这一片就全部拆了,中间就保留一个光禄寺就行。” 听闻此话,众人要反对也觉得奇怪,毕竟皇上要拆的是自己家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要赞同也觉得奇怪,为了给内阁拆出来一个地方,这就把几乎和内皇城一半大小的面积拆了。 工部倒是谨慎: “也是不行,就是距离皇上有点远,同时晚上内门一关,也不好往来。” “那倒是无妨,一则新内阁修好之后,也给朕留個大书房,朕有事的时候就过来。”哎呦,户部之流的已经开始准备歌功颂德了,这是明君啊。 朱由检摆摆手制止了这种无趣的行为。 “问皇上,这些地方全部给内阁使用?”这次问的是毕自严,他从来不多操心,只是不了解皇上是不是对建筑大小和花费多少完全没数。 朱由检摆摆手,“光禄寺两边先空着,另有用途。另外,今天都在,内阁也做一个拆分。”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这位皇上自从登基以来,先是无所事事了几个月,然后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干活。清理了内务,压制但是没有打死阉党,亲近了军方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不知道今天又要搞什么事情。 对了,行为上也是越发的粗鄙。这倒是不奇怪,别人太子都是成十年的礼仪训练,这位倒好,这皇位完全是捡来的。 这不你看,这又找了一个石墩坐了下来,让一群重臣围着自己站圈圈。 “内阁一分为二。一依然叫内阁,把自己的眼光给朕放到税收、民生、生产、教化之事上来。黄阁老三次上书乞骸骨,朕三次慰留。内阁事务繁杂,朕也觉得缺人,安顿廷推吧。” 朱由检没有等到他们消化,接着说: “原本用兵、征讨、防务、后勤一概事项,成立军部。也设在内阁旁边吧。” 在众人不解、震惊的心态中,朱由检继续说道: “关于军部,我尽量说的通俗一些。帝国的军伍设置、边防态势的布局、战争的发动以及战区内民生统筹,均由军部但应。重新设立后,”朱由检顿了顿, “内阁为内政之首,军部为防务之首。” 又是周延儒站了出来: “皇上此事兹体甚大,应交由大朝会三论。” 朱由检看看他: “朕以为不用。”朱由检看看他, “卿是万历四十一年状元,二十一岁便高中,以周卿家的聪慧和这十几年宦海经历,觉得大朝会现在如何?” 朱由检也清楚,这不是周延儒的问题。这已经是任何一个朝代到了晚期的通病。每一个人都习惯于将事情放在集体讨论这种形态下,要么让事情不了了之,要么把水搞混从而浑水摸鱼。周延儒估计是看到了孙承宗在现场,才有如此的提议。 搅和了浑水就像想躲清闲吗? “军部首辅不用廷推,孙承宗。” 孙老头微微躬身。 “朕知道这个位置不是个好位置,也知道你年事已高,原本应该荣归故里,颐养天年。但国是纷扰,朕希望你能出任这个职务,给朕先顶上五年。在你当做首辅的五年,朕给你三个便利。” “五年期限,无论何地何处战败,不易军部首辅。” “五年期限,无论何人何将失职,不易军部首辅。” “五年期限,首辅以下,由你提议编制军部辅臣。” 再此之前,孙承宗只是觉得当今圣上可能是因为有信王之一阶段的体验,对国家的认识和危机的感觉要略强于被圈养在皇宫的皇帝。他也有点意识到,这位圣上应该会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增强武人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实力。可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位皇上改变的心意和魄力会到如此的地步。 皇上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孙承宗连忙含泪下跪: “臣遵旨。” 到了今天,孙承宗身上的皇家陆军官校山长和新成立的军部首辅的职务,将这个已经快要被边缘化的人物又重新拉回到了明朝的最高政治中心。 这时候朱由检回头对周延儒说: “今天两件大事,一是内阁地点和职务变动,另一个是成立军部。以周侍郎为主,三十日内完成部会变动文书。” “对了,这应该还交由内阁下发。如无异议,朕提名周延儒入阁。” 轰,刚刚还在羡慕一头白发的孙承宗独得皇上厚重,有了能够一试拳脚的广阔天地。谁知道轻飘飘的入阁两个字,让三十岁的周延儒耳鸣目眩。 等到众人开始装作淡定,配合皇上讨论下一议题的时候,周延儒还呆呆的站在艳阳之下,恍然不知所措。 “皇上想要在中秋节前完工,臣隐约觉得工程量并不巨大,应是可以。”工部很清楚,只要是不涉及皇家规矩的建筑,又是拆拆补补的活,工期问题应该不大。 “臣无法应承。从上月,臣已经没有一枚多余银钱了。”毕自严苦瓜个脸。纸上谈兵都好说,但是真真是落在实处,没有钱别说是皇上了,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辙。 “这一点无须操心,朕已经把开始进展的山陵工作停了。” “陛下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再缺少钱也不能停了陛下的山陵工程啊。在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有共识,如果停了就已经很有欺负新皇帝的意思了,即使是皇帝提出来的。现在不反对,一定会在皇上的胸口中埋上一根鱼刺。现在可能还好,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早晚会成为皇上的心里不痛快的地方。 “陛下万万不可,山陵耗资也就是三十万两,臣等还有一点余力。” “朕停山陵心意已决,不用再议。户部将尚未支付银钱可重新支付其他用途。至于这里等等几处用钱的地方,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说完哈哈笑着就回宫了,只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第二十一章 京营试炮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一章京营试炮021京营试炮 西山大营。 张维贤刚刚处理了鬼哭狼嚎的定国公一家九十多口人,正坐中军大帐和王承恩、几位总兵、副将喝茶。自从朱棣朝起,监军太监就是明朝军队中的标配,无论是公公还是张维贤倒是都挺适应的。 京营在经过两场大战之后,已经不再是是原本的三大营了。张维贤不清点则罢,清点完之后大吃一惊。号称十万兵马的三大营,如今在清单上人数不足两万,真正能够举刀操炮不足五千人,这五千人中,名单中号称总兵、副将、参将、都司、游击居然高达六百余人。看着定国公王府全家老少被魏忠贤扔进三大营马场的惨状,张维贤心中更是有点惴惴不安。王承恩、魏忠贤、李若链,皇上把这三个人派过来,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关一个定国公?张维贤自己都觉得谁要是这么想,那就真的有点幼稚了。 他刚想要和王承恩套套近乎,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皇上身边的秉笔太监吴直翻身下马,在营帐门口高声叫道: “皇上驾到,宣张维贤、王承恩,勇士营总兵、副将、参将前出大营五里迎接。” 听到这里,张维贤连忙命人击鼓聚将。 他自己端坐于中军帐首位之上。一通鼓过后,张维贤开始握拳屈指计数。直到五十息,帐前游击以上将领到场不过十五人,盔甲鲜明,着装整齐不过区区五人。张维贤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说话,一名小厮手捧长刀慌里慌张的闯进了节堂,怪模怪样的寻找着自己的糊涂将军。 “刘常亮。” “下官听令。” 张维贤调动不了京营的人,只能把自己从王府带来的一百亲卫驻扎在中军旁边。刘常亮是老军务,一看满屋子慌里慌张的人,鄙视的撇撇嘴,然后稳重的按照军中礼节面对张维贤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致礼后,躬身站在了几前。 “擅入大营着,斩!” 刘常亮一挥手,守在中军帐角落的一名大汉一刀柄就重重的击打在小厮的后脑上。另一名拽着小厮的头皮就这么拖了出去。 “我是成国公朱纯臣府上家臣,请张伯父手下留情。”喊叫的是一名参将,正在把小厮送来的长刀往自己盔甲腰上悬挂。 张维贤理也不理,定国公府一众人还在马圈里面哀嚎呢,你还冲出来作死,关我屁事。张维贤看也不看他,又对着刘常亮说道: “立即携本王亲卫,先行封闭周边进出路口,我等随后就到。” “”臣遵旨。” 张维贤带来的这些家臣已经是府中的精兵强将了,刘常亮更是原榆林卫百户出身,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没有拉下。 他飞身上马,率领着一百亲卫,泼喇喇的向大营前哨奔驰而去。 “着甲完毕者,跟本王上马迎接吾皇。”又等了三通鼓时间,看着依然只有这几位到场的情况,张维贤不再等待,骑上了家奴牵过来的军马,稍微调整了一下,也向大营五里外飞驰。因为久不骑马,不远的路程就让张维贤、王承恩和十几名将军气喘吁吁,朱由检示意他们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这时候张维贤才看到,皇上是一身轻便的明黄色衮龙跑便装。依稀站在皇上旁边的分别是袁崇焕、孙元化和两名叫不上名字的武将。 “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学生,原本是个文人,现在也被弄成了武将军的模样。”朱由检没有立即进营地的意思,而是指着孙元化给袁崇焕介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袁崇焕也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这才拱手施礼。 “英国公接受三大营这才几日的功夫,是个啥情况,说实话,朕比你们都清楚,今天也没有心情看,就是给朕找个地方,朕是来试炮的。” 听到这里,英国公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干事背锅他都不是很害怕,只要上位之人知道事物的正常规律就好。 “请皇上往中军稍做休息,臣与孙元化大人安顿试炮事宜。”英国公请示说。 “成。朕久未骑马,也是有点不堪。”朱由检有点后悔,出皇宫的时候没有听众人的建议,坚持和众人骑马,就算这几位都有点暗地里面谦让的意思,自己的大腿也被磨得火辣辣的疼痛。 过了一个时辰,张维贤过来请他前往校场。 转进校门,上百人来来往往的围着四门大炮忙碌,只能听见脚步声、旗帜被风吹动的声音,没有人言语、甚至没有人咳嗽,朱由检揉了揉眼睛,感觉好像在梦中。校场中间放置着四门大炮,没出朱由检的意料之外,也就是历史同一时期由徐光启和孙元化通过澳门的葡萄牙人引进的两尊红夷大炮和两尊佛朗机炮。 “不行,炮身俯仰角度小了半度,定位时间慢了半刻。”孙元化高声喊着,手里面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铳规。 这时候,从几十名抬炮身,推炮垫的营兵群里,站着满头大汗的袁崇焕,他也走到了炮身一侧眯着眼看了看,对着这些小兵一挥手:“按照孙大人的要求重新来。”他也反过身去同小兵们一起操弄起来沉重的大炮。 张维贤看着孙元化问道:“袁师是放过炮的,看来他也同意你的意见,可是我看你和他的方法不一样啊。” “嗯,我这个简单一些。”孙元化知道这位是替身边的皇帝问的,“袁师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我这里做了一个铳规,专门用来测量。同时,我用自己的脉搏来计时,那都是自己的一点小经验。” 这样的大炮在后世看惯了各种先进武器的朱由检看来挺原始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孙元化,朱由检好玩的从旁边的锦衣卫手上接过一个匕首,在地上画了经典的拿破仑炮以及装填示意图。嗯,这个时候让爱学习的孙元化深入思考一下还真是一件不当人的事情啊。 本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原则,朱由检尽可能的推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点着火绳,轰…………在震天的轰鸣中,两发炮弹分别击中约1里外的目标,还好,好没有学会在目标区域里面埋设火药作弊的本事。军中诸将还在为这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新炮震惊的时候,朱由检倒是心平气和,助推火药浪费的太多了啊。 第二十二章 忠心将领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二章忠心将领022忠君的将领们 “臣请为登州卫增添火炮。” “臣请为辽东卫增添火炮。” 在座的其实除了朱由检,都是在战场上使用过火炮,也知道这东西的好处。更何况,今天这位圣上能够亲自来看火炮的发射,也说明了火器在这一位心中的地位。 未等到硝烟散去,孙元化和袁崇焕分别躬身请奏。 “平身说话吧。” “朕昨日和内阁、兵部商议,成立军部。以几位的职务,应该很快就能够了解军部的承建思路和措施了。”朱由检边想边说,一边说也再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看着吴直站着记录艰难,这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回到了营地的军帐之中。 张维贤、袁崇焕、孙元化以及他们带来的几位副将分左右坐下。朱由检这才接着说: “原本也先想听听诸位的看法,但是后来朕也清楚了,这件事朕要是不先把盖子揭开来,估计是各位也都没这个勇气。当然,朝廷也没这个条件让几位担当如此风险。朕再说一句,这也不是危言耸听,改,就是九死一生,不改,就是十死无生了。” 这些人能在都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既在科考中脱颖而出又能够很快转变成军事管理人才,大明的弊端他们又何尝不知。 “有圣明天子,我大明当武运昌隆,万年万年。”听到皇上说的严重,这几位人精也只能用这种官场话回话。他们心里面很清楚,皇上说什么都百无禁忌,自己说错一句,被有心人或者对家有心操作一下,轻则丧失政治前途,重则入狱身死。 “都是不过心的屁话。”朱由检明白现在不是文华殿,现在是粗话的场合。果然,此话一出,众人尤其是那些常年吃兵粮的副将们,还都感觉这位虽然看着年幼,但是好似还挺对脾气的。 “各位也都是东华门唱过名的,史书上有哪一个万年的朝代。”都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没人作死接话。 “怎么改。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朱由检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会,掌握了一下节奏。他知道,无论是张维贤这个世袭罔替的王爷,还是孙元化,甚至于袁崇焕,历史上都在自己掌握的范围内提出过不下十几封军改的上疏。今天要是说起来军队建设的细节,一定无法获得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可。唯一能够有效的说法,就是要充分利用自己眼光的优势,还要简单易懂的把下一阶段自己在军队改革上的思路说清楚。 “一共四个字。”朱由检站起来说道。 “针对文官两个字,简政。针对武官两个字,精兵。放在一起就是这么四个字:精兵简政。” 朱由检深深的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提出具体的意见,但是一定要提出一个高度概括的,能够放进去无数建议的宏观思路。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朱由检敲敲桌子,让这些人先回过神来。 “精兵?什么叫做精?那些要增?那些要减少?这都要通盘考虑。” “前几天啊,兵部有个给事中给朕上了一个五年平辽的折子。朕就批了勇气可嘉、狗屁不通八个字。”朱由检看看袁崇焕,怎么着,朕这是提前给你扫雷了啊。 “元化,”朱由检放过了心虚看地的袁崇焕,先点了孙元化的名字。 “朕在军部设置武备司,皇家陆军学院设置火器院,还有朕准备给你的老师设立的皇家格物院,这三个地方,朕都给你留了位置。当然了,朕也知道,你心心念念已经筹备了五年的登州海防和舰队。你想去,朕也不反对。” 孙元化的人生自我设定计划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时间有点恍惚说不上话。 “在京师,你肯定是做徐光启先生的副贰。到了登州,军队之事做副贰可,朕也不想、也不能放你做总督啊,你考虑一下。” 朱由检知道,这货在登州先是会同总兵张可大和孔有德大战了一场,后来被崇祯处死,又让孔有德带着四十余门大炮,上万火枪投了后金,成为了大清火器营的主力。 “臣为孙总师鸣不平。” 孙元化还在激动的考虑,谁知道他身后亲兵中的一名络腮胡子副将却嚷嚷着站了出来。 朱由检不由得有点诧异,这货莫不是? 果不其然,孙元化连忙出声呵斥: “这里何曾有你说话的地方。陛下,孔有德武人无状,还请陛下体谅。” 嗯,看来你这管理部下的水平果真还是有待提高啊。孔有德其实和毛文龙差不多,两个人手下都是以辽东原住民为主要的兵力来源。他们对于辽东的这片土地、家园和同辈的感情自然和外来户袁崇焕、孙元化不同,自然对于用兵的策略有着较大的分歧。同时,辽人几乎在大明朝廷上属于边缘的存在,能获取的无论是后勤,还是政治上的支持较少,猜忌和歧视较多,这才一力促成了吴桥兵变的事故。 同样,这也就是后世对于袁崇焕杀毛文论争论较大的所在。 “这是对的。”我的老天爷啊。朱由检心里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天的姿态,不就是想要得到你们能畅所欲言的结果么?他赶紧出言制止了孙元化。 “是一名汉子。”朱由检也学着前辈一副心胸宽大的样子。“武将么,该说的不说怎么能是武将。你继续说。” “孙帅爷在登州呕心沥血,为了登州买炮的事情,帅爷光是给这京城里面送的人参都不下数十根了。怎么就不能做个登州的总督?” 孙元化这时候已经放弃了。 朱由检有点好笑也有点心酸的看着他。 “银子就那么多,登州想要你们大帅走点关系,朕不支持但是也不能怪罪。走了谁的关系,朕现在不想知道也不能怪罪。要怪罪,只能怪朕无能,让边卫不但流了自己的血还要自己掏腰包。这是朝廷对比不起边卫的事情,当然也是朕对不起边卫的事情。” “皇上。”守过边疆,跑过兵部的袁崇焕、孙元化以及这么一竿子副将们,觉得总算是让皇上知道了自己的苦楚,眼泪汪汪的就又要跪下。 封建忠君的思想害死人啊,这么就满足啦? 你们满足了,朕还是不能满足。 第二十三章 数额巨大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三章数额巨大023忠君的将领们2 “下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但是…………” 朱由检知道画饼永远是上位者最大的作用。 “这次咱们倒着来,先小兵后将领,先边卫后京师,先老将后新军。朕内府的银子、最近户部到各省清查的银子,我们先按照这个原则分配下去。等到国库充盈,咱们再论功行赏。” “刚才朕说道的孙元化的安排,只是今天朕给你交个底,最终你的去留看你,也看军部。朕有建议权,也有否决权。你要是真想干,也得至少文字上把朕给说服了。” 行啦,朱由检觉得自己有个态度就行,具体的安顿还真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及。至于孔有德、毛文龙本地辽将是拆散、召回还是砍头,就让孙承宗发愁去吧。 “英国公,这三大营现在可有三千可用之兵?” 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京营的问题上。几次大败,京营损失惨重,原本十万控弦之士,在朱由检的印象中,应该不足五千了。他故意少说了一些。 “回陛下的话,”听到这里,张维贤的心里也放下压力。“五千精兵应该是有的。” “刚才元素和初阳都问朕要大炮,要火枪。其实,朕倒不是这么认为。火器固然重要,也一定要安排,但是军伍胜负也绝不是火器一途。” 京营已经烂包了,朱由检觉得与其原地解散,不如再发挥一下预热。 袁崇焕好奇,不禁问道:“陛下可否细说。” “不必说,我们做起来看。元素、初阳都在,今天京营就分成两拨,两位将军可以各另一波人。” 朱由检想让这些自己未来的军队高管知道,一支军队不仅仅是武器,也不仅仅是粮草,其实还有更重要的支撑。想想后世那支部队,在艰苦卓绝的情况下,不是还暴发出了另世界为止震惊的战斗力。 “就当做朕的京师被围,两位将军各自率领两千五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防京师,在德胜门外找地方扎营,完成扎营请英国公确定后,在以最快的时辰回到这里,咱们就在中军见。怎样,两位将军可有底气?” 朱由检害怕这两位对自己这个少年天子敷衍了事,还特意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挂在腰带上的白玉放置于桌上。 “就将朕这个做个彩头,如何?” 皇上面前,两个人早就准备跃跃欲试了。眼看着皇上还拿出彩头,这两位的目光都看上涌出了火花。 “敢问皇上,臣所带副将能否参与?”孙元化问道。 “没关系,两位哪怕是把孙胡子孙承宗大人召集进队伍,朕都不在意。” “对了,”朱由检瞥见了在帐外徘徊,似乎有事情汇报的王承恩,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朕最近还真是有了几条财路。这五千人估计也很久粮饷不足了,朕给你们二位在提供银子各一千两,做你们吃饭、补充之资。” “为了令出一门,朕把京营原本的监军太监也收回来了。看你们表现,要是军心稳定的话,朕也把全国的监军太监全部召回。” 朱由检话音刚一落下,袁崇焕和孙元化就已经忍不住了。一件件圣明又刺激的安排,彻底让两个人心中的烈火开始熊熊燃烧。两个人激动走到了军帐中间,向着朱由检单膝施礼,然后就急匆匆的奔向了外面。不多时,袁崇焕亲兵发出的明亮哨音和孙元化这边出行的鼓声就响成一片。 就在孙元化和袁崇焕敲鼓点兵,整理军伍之时,王承恩和魏忠贤这才贴边走进了军帐之中。 “可是有个结果了?”朱由检问道。 王承恩和魏忠贤一脸便秘难受的表情,互相看着。最终王承恩出列说道: “皇爷,清点尚需时间。” “西厂共出动番子五百余人,内廷出动太监一百五十人,锦衣卫驻守隔离人员不算,进入室内也不少于五十人,整整清理了两天,具体臣也是目瞪口呆。” “账册、银铺花销和收入暂且不提,光是烧化了倒进床下,铺进地板的银子就不少于五十万两。” 别说王承恩了,张维贤和朱由检都压脉带住了。 惊呆之后就是兴奋,要不是还有一点点的理智在,朱由检都恨不得再赶紧抄一家。 “王承恩,”很快冷静下来的朱由检赶紧嘱咐, “朕说了要算账就必须要算账,无论现银有多少,账面上的钱都要算清楚,最终这个结论一定要宗室、监察御史、户部这边有个清白的账单。朕不愿意做个糊涂皇帝,知道了吗?到时候这账单要公开与天下,罪与不罪,自有公论。” 王承恩也连忙应承。 “还有,就是要看住了过程中想要动手脚的人,无论是谁,朕不惜动用祖宗剥皮萱草之法。” 这就是朕再一次启动这个老大帝国的第一桶金,谁要敢动,朕杀他全家。朱由检在心中恨恨的想。 “朕顾不上的时候,这不是还有英国公么。总而言之,办要办的有道理,你切切记住这个。” 王承恩又问道: “定国府在昌平草场还有宝马七百余匹,马奴七十余人,养草种植庄户人家三千余户。可是…………”王承恩看看了这位皇上的脸色。 “定国公已经两年没有支付粮银了,现在魏公公还在弹压。但是老奴以为可能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会有不测之事。” “朕知道了。朕回头问一下。” 王承恩看着皇上今天心情还好,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魏忠贤魏公公昨日又托老奴上本欲辞去西厂厂督一职,还想要觐见,不知?” 魏忠贤,其实朱由检现在还是很矛盾。 魏忠贤一定是要杀的,但是说句实在话,现在的王承恩、曹化淳都尚不足以替代魏忠贤的作用。锦衣卫李若链资历又尚浅,掌控不足。杀魏忠贤势必也要杀田尔耕、许显纯之流。这样又会把李若链逼迫的太急。 再去找人,在西厂和锦衣卫上面使用傀儡珠有点浪费,现在只剩下的十五颗珠子后面还不一定够用。 同时,要是动了魏忠贤,势必会扯出一个覆盖面巨大的阉党。这里面有些尸餐素位的倒也无妨,但是有些人,你比如户部尚书毕自严之类的,朱由检还想再用。但是党争一起,尤其是东林党借着打压阉党再掀起一股清君侧的潮流,有些人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怎么才能传达出来一个打压阉党,又不打死阉党的信号呢? 是不是可以在什么人身上再用一下傀儡珠? 孙承宗坐镇军部,徐启光坐镇研究院,内阁首辅又要交给谁? 算了,在内阁没有最终确定前先把魏忠贤放一下。 “行,”思考了半天的朱由检这才给王承恩说,“辞去西厂厂督一事留中。把定国公一家安顿交给魏忠贤,召李若链回来。你顺便给他说,定罪以前,要是定国公府中血缘至亲一位出事,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算了,”朱由检知道有些事情真实拖不得的,“一会你就宣他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 发现番麦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四章发现番麦024玉米和爱钱不要命 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侥幸的。 就在吴直转身回帐中通报魏忠贤已到的时候,魏忠贤并没有静站在门前等待,而是左右迅急的踱步。等待了约一支香的时间,看着两位红旗小兵退了出来,里面才传出来皇上的声音:“宣他进来吧。” “奴婢参见陛下。”说完,重重的跪在地上。 已经准备弃用魏忠贤,刚才又因为秦良玉病重的消息而大为生气的朱由检,看到了气喘吁吁,混杂着汗水、尘土的魏忠贤,想着这货现在也算是正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奔波,心情到有点平复了。 要么说干的好,也得表演的好呢。 “起来吧。”朱由检看看他,也是四十几岁了的人了,憨厚的脸上带着一点讨好的笑容。不知怎么着,朱由检想起了后世那些在人力市场中讨生活的民工们。 应该是不妥,但是这种感觉却有点类似。回到自己家像一个英雄一样,可是谁又知道在外面做狗的生活? 罢了罢了,朱由检收起了自己这种从后世穿越而带来的没必要的小人物的心软。 但是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也不是和后面那些小公公们不熟,去清洗一番再过来见朕。” 此时的魏忠贤哪敢再摆出原本的架子,趁着小太监铜壶中倒下来的清水呼噜一把脸,这才又急匆匆的走进来。 朱由检问道: “定国公一事可还有疏漏、难以拿捏之处。” 魏忠贤想了想,回答说: “定国公书房老奴只是封存,尚未清点,还尚有养马场庄户为粮银聚集一事,其余皆无不妥。” 书房啊,朱由检也清楚魏忠贤的用意,这其中肯定有大量与朝臣往来书信文书,魏忠贤在躲嫌疑。没有办法,这烫手的山芋弄不好就是一个引爆朝廷的炸弹。 “你去封存了,等到后天朝会的时候抬进来。说说马场的事情吧。” “老奴刚刚了解大概。原本庄户是替国公府上为了马匹中转的需要种苜蓿和番麦的,说好了王府上按照人头给钱给粮。谁知道马场管家发现庄户并没有把青杆庄稼上交,而是隐瞒一些成熟番麦自己收割了,就说如果庄户们不赔就不发粮食。庄户们说,王府的粮食银两就从来没有齐整的发下来过的,自己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在王府马场之外偷种了一些番麦。现在臣上门抓了王府在马场管事之人,庄户们觉得可能无人安顿他们,这才准备集结闹事。” “先从京营支点粮食。等到把马匹交接给了户部,有了银子再说。”朱由检没有听说过番麦这种作物,“你抽空把番麦给朕送一点过来。” 朱由检以为蕃麦就是后世常见的燕麦,所以也不是很有兴趣。 “老奴知道陛下忧心农桑,顺路就带来了。” 说着,从外面端进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是如同手掌大小的玉米。 朱由检兴奋的捡起来一个,没错,虽然短小稀疏,但确实就是后世的玉米。 这个年代玉米就已经有了吗?怎么还会有个蕃麦这样一个充满误导的名字? 朱由检看着魏忠贤,这就是佞臣的本事啊。他知道知道谁是自己最大的顾客。而且无师自通的知道提供超越客户期望的服务,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你去问清楚,算了。找一些庄户里面的好把式,等几天徐光启大人来了,咱们到地头上看看。” 玉米有了,看看徐光启手里面的土豆,最好在能有一些红薯。哎呀,朱由检一下子体会到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感觉。说起来的红薯,总觉的自己好像把谁给忘了? “来呀。”朱由检剥下来一点玉米,“给朕找个花盆。” 又看了看旁边的魏忠贤,给他递了几粒玉米。 “魏公公也拿过去种种,这是个好东西啊,说不得在灾年,就是一条条的命啊,你可要记住。” 魏忠贤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几粒玉米: “老奴把它当成自己的命种。” “行啦,也没那么重。没事了就下去吧。”朱由检处理了庄户的事情,又获得了玉米种子,觉得今天还是个不错的日子。 “老奴还有一事要说。”魏忠贤一手紧紧握着玉米种子,躬着身,察言观色的说道: “那一千多匹给边军准备的马匹老奴看了,皆是观赏游春之马。” 呯~~刚刚端起来茶杯准备喝口茶的朱由检不由得大怒,顺手就把茶杯摔在地上。 他很是不理解。 从朝廷给你的茶马垄断生意中赚钱,从假借皇家命令占地中赚钱,从给你种地的几万名苦哈哈的农民口中扣钱,朱由检只是觉得贪婪而已,就是一个爱钱的王八蛋而已。 但是你在边军的马匹上做文章,难道你不清楚的是要是引起了边军的哗变怎么办?被后金打进来了,这家国都不在了,难道你的国公还能做下去?还是你能用钱买到命? 呯~~又是一个茶杯。 这一次朱由检真的愤怒了。 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让他第一次对这个朝廷、对这个国家、对自己身边一个个人有了一点真实的感情。 现在定国公的做法就是那种赤裸裸的拍傻子脸的感觉。 “朕要把那堆肥肉给…………” “孙承宗大人请进。”正准备下令把胖子定国公推到京师大街上点了天灯,吴直进来小声的说。朱由检只有按压着内心的狂躁。 “魏忠贤,给朕好好看着定国公府上所有的成年男子,死了一个你就去给朕死了算了。” 孙承宗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破碎一地的瓷器和明显压抑着情绪、铁青着脸的皇帝。 这时候的孙承宗明显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皇帝在孙承宗的眼中很是不真实。要么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尽管皇上明显很是倚重自己,但是他还是很少说话。说实话,他总觉得这是一场美梦而已。这位已经花甲的老臣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朱家的皇帝是个什么德行他是最清楚了。 直到今天,看到已经生气到失态的皇帝,他反而轻松起来。 这才对么,十七岁的少年天子,怎么也不能像个老头子一样啊。 第二十五章 无比失望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五章无比失望024令人失望的队伍 “孙先生。” 朱由检懒洋洋的坐在条案后面的椅子上。 穿越过来的时候年龄本来就不大,穿越过来又成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不知不觉朱由检的心态也变得更加像一个年轻人。有热情又容易受挫,易激动又容易颓废。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如何令人绝望的局面。一千匹游春马就好比是一千个嘲笑着他的面孔,让他努力营造出来的气势一泄到底。 前几次两个人见面都是在朱由检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环境下,现在的孙承宗也有机会仔细的观看这位天子。形象上真的不是符合东林这种君子论的要求,头发粗粗心心地挽成发髻,宽大的衣袖被用帛带捆绑住,像是一个劳作中的工匠。看起来这身衣裳也已经两三天没有更换了。过去的皇帝穿一身洗过一次的衣服都能成为节俭的典范,可是放在这位身上似乎好像也那么正常。其实这本身不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皇上没有说话,孙承宗也没有说话。 老头知道,这时候的皇帝是没有人能够指点的。 现在的老大帝国绝对不是乘势而起的时候,运来万物皆借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熟读史书的老头知道,现在的局势更像是背着巨大包袱再次创建一个新明的时候,更需要的是特别之人,行特别之事。如果连这种贪财的蟾蜍都踩不下去,孙承宗也要考虑自己的策略和思路了。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性命和前程献给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也可以把自己能够控制的小家庭献给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但是却不会把整个家族都献祭给这个朝廷。 “杀了定国公,孙先生如何看待应天府局势?” 还好,朱由检的眼神没有迷茫太久,转手把吴直唤了进来。“你随时就待在朕的身侧,把朕和孙先生的对打记下来。” “定国公只是一只陛下放在架子上的肥豚而已,臣确保应天平安。”想了想,孙承宗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个少年皇帝一点信心和支持。“陛下自从登基以来,重节俭、亲臣子、开言论、清小人,陛下对臣子有信心。所以老臣请陛下宽心,臣子也有忠心与陛下。” “孙先生,”不知道问什么,朱由检今天有点脆弱。 “朕每日恨不得系长绳于日月,时光对于我来说真实太少了。” “天子正值少年,何出此言?”这种老气横秋的抱怨,在孙承宗的耳朵里面就感觉有点幼稚和矫情。 朱由检也知道在这一点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孙承宗会找到共识,笑一笑也就算是这一话题揭过去了。 日近黄昏,按照几人预估的时间,两队人马从京师到大营的折返演习第一批人估计就能返回了。朱由检和孙承宗坐在校场一侧搭建的木台子上,看着被一簇簇火把照的通明的场地中心。在木台子的旁边,几十大口黑锅煮着羊肉,咕噜噜的散发出浓郁的羊肉的香味和膻味。 “先生关于陆军官校三问,第一问是官校的首要要义是什么。”眼看着时辰已过,尚未有人回来。朱由检自嘲地和孙承宗说。 “开宗明义是臣做事的命理。对于陛下官校一议,臣兴奋难耐,甚至于想辞去军部首辅一职。” “道天地将法,智信仁勇严,风林山火海,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朱由检像是在背书,背完了之后转身问孙承宗。 “官校的第一要义就是,为什么有的队伍可以做到如此,而我朝精锐却糜烂如此?为何作战?为了粮食、为了银子、为了权利,是为了女人?还是为了朕这个皇上?要是朕也要挥着刀子拼命的时候,无非是后面是真的皇后而已。” “所以,”朱由检看着孙承宗:“第一要义无非是保家卫国而已。” 不待孙承宗反馈,前几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跑进了辕门。 第一批进来的应该是两位领兵将军的亲兵。即使如此,也一个个宛如丢盔卸甲的溃兵一样,身上护甲已经残缺不全,有的把头盔提留下手上,头发飘散的宛如女鬼。没有看到互帮互助的环节,只能看到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亲信还在有气无力挥舞着鞭子,在已经跑不动的小兵身上挥舞着。 一个时辰过后,两队不到一千人聚集在两面大旗之下。剩下的都横七竖八的躺在英国公张维贤组织的马车之上,一辆辆马车上面坐满了真正跑不动的小兵,也躺满了偷奸耍滑之流。 “去几个人。”朱由检对自己身后的锦衣卫说,“现在不能躺下来,让他们绕着校场慢走一圈再说。” 在队伍的最后,走进来的是孙元化和袁崇焕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夺旗的念头。还好还好,毕竟都还是历史上的名将,两位身上都扛了不少同袍的刀枪弓箭。孙元化毕竟是文官出身,看起来要比袁崇焕更狼狈一些。眼见着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自己的大旗之下,就哐当一下的躺了下去。 当将官待遇要比小兵好得多,孙元化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按照皇上奇怪的要求缓步行走。 朱由检待到大家喘气平缓之后,这才把袁崇焕、孙元化和孔有德之类的副将召唤到了点将台之上。 “给朕看看。”在一圈锦衣卫火把的照耀之下,两堆残兵败勇就这么展现在众人的面前。打呼噜的、嚎叫的、掰脚的、昏死的,能够站立的仅仅百十人而已。 “前面之事朕谁都不怪罪,吃皇粮吃不饱,当军官喝兵血、人没死家却亡,有这三个样子放在前面,他们就今天就是什么样子朕都能接受。请英国公审查,凡是全程哪怕是走下来的,都赏银一两,羊肉放开吃。” 没有预想中欢呼雀跃的声音,只有冷冰冰的,校场上只听得见小太监们敲着锅沿,招呼吃饭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现实冲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六章现实冲击026阴郁和欢笑 残酷的明朝晚期向朱由检展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这种沉浸式的体验和极具有冲击力的感触是读书体会不到的。 麻木不仁、所有的热情和杀气已经被完全消磨掉的底层士兵。对于他们来说,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用所有的技能为自己换取一点小钱,是这些人最大的目标。 朱由检完全可以相信,即使靡费巨大的金钱给这样的军队配备上最好的火枪、大炮和枪械,只要能换钱,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卖掉。什么满万不能敌,这样的队伍别说是后金了,但凡遇到一点点的挫败就会是山崩海啸一样的溃败。 肥头大耳、所有的兴趣都在于如何要饷银和贪污饷银的中层军官。这些勋贵和官僚背景出身或者关系介绍而来的官员已经完全堵死了凭借资历或者能力上升的通道。他们抱团成为一个圈子,就如同自己这两天在军营中所看情况,杀头都不足以震撼这些人。在他们心中,因为战败、贪污被抓、被关、被杀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找关系躲避惩罚是他们唯一的心思,还了钱官复原位,然后又是报复性的贪污。 贪婪没有底线,已经根本无所畏惧的国公贵族,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最高层,被全民供养。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挥舞着大刀、拼了命一般砍杀着支撑着自己的底层人群。他们反而成了这个时代眼光最短浅的一代人,像是不要命、明天就会死去一般享受着豪奢无度的生活。定国公的遭遇不但没有给这些人惊醒,反而激发了他们末日的狂欢。听说这几天,京师里面又新增了五座春风楼一般的所在。 在回宫的路上,朱由检没有再去尝试骑马,而是选择了坐马车。 他靠在马车的窗户上,任由路面颠簸让他的脑袋邦邦的与窗户碰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王承恩就蹲在他的旁边,要不是朱由检眼神示意,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垫在皇帝的脑袋下面。 在众人环绕簇拥着回到了暮气沉沉的紫禁城,朱由检用一条锦带狠狠的勒住自己的额头,坐在文华殿的窗前,瞅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即将进入秋季的小雨,久久不愿意说话。 大明朝的现状,比朱由检想象的更糟糕。 如今的大明朝,就是对官员、士族、皇族占有大量资源的绝对的免税、对农夫、匠人这种创造财富的可劲的盘剥。加上明年开始不停会出现的各种天灾,终于会变成这个帝国脖子上约勒约紧的绳子。 挥手让准备大声通告的太监闭嘴,蹑手蹑脚的周皇后走进来的时候,甚至都可以看到朱由检脸上阴郁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臣妾给皇上找到了一千多万两的银子。”皇后知道什么能让这位皇帝高兴,没想到这一次失算了。皇上并没有像当信王时候听见了银子就会变得很高兴。而且,皇上似乎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不如去造反去好了。” 皇上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在周皇后的耳边听起来宛如一声炸雷。她从小也是琴棋书画、淑良温婉中长大的,不知怎么回事,越看现在的皇上越觉得心惊胆战,这大逆不道的语言怎么会从皇上的嘴里面说出来。 只有朱由检知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心所向、天命所归的说法,有的只有利益。谁能让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谁给代表人数最多的百姓的利益,百姓就和谁是一条心。 如果不造反,那么朱由检现在就要给大明朝以最快的速度带来直观的利益,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权利变成真正实质的权利。而只有实质的权利,才能保证大明朝这辆马车按照自己的思路跑下去。 想到这里的朱由检一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的周皇后。 刚才还阴郁的脸庞迅速变得欢喜起来。朱由检知道现在要让每一个相信自己的人更有信心,而不是看到一个焦头烂额的自己而更加痛苦。 “雨停了,今天我陪皇后到皇宫外面的大街上去转转?” “可以吗?”皇后看到微笑的朱由检,似乎也把刚才的事情全部给忘了。 “春花、春花,我要和皇上去宫外大街上玩儿,你赶紧帮我换衣服。” 街上刚刚点灯的时候,两个富家商人装扮的小夫妻,就在自己粗暴的家丁的护卫下,出现在了京师东边的集市上。 朱由检看着小小的皇后,刚捧着热乎乎的烧饼吃完了最后一口,又转头盯向了街边盛满洁白奶酪的小瓷瓶子。 几个铜板扔过去,一把推开了旁边没有眼色的准备先喝一口的王晨恩,插上麦秸杆就递给了皇后。要是忽略两边古朴的街道,但是看着穿着官宦人家衣裙的皇后,宛如看到了后世穿着汉服逛街的小姑娘。 花钱真的能够摆脱忧郁的情绪,让人快乐。 看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钿头银钗,也不管造型用料,看得上的就让王承恩掏钱,然后甩给仅仅跟在后面的宫女春花。 看着烤的金黄的鹌鹑、煮的发白的糖浆,再甩出几个铜板。 看见了在街头乞讨的小孩子,可怜见的。也不管蓬头垢面和黝黑的小手,再掏出来一大把铜板就放在手上。还不够?再让人赶紧去旁边的面食摊子买上几个雪白的馒头,也不管是什么馅的,就这么摆在小乞丐的面前。 两个少年夫妻,衣着华丽、奴仆成群,出手阔绰,不知不觉的身边就跟了一大群做生意的小商贩。 “明代就有做成衣的了?”朱由检还要跟进去,结果被人女老板赶了出来。在周皇后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并肩和李若链像后世一样坐在街旁的小摊子上面等。 好不容易出来了,身上又多了几件各种样式的服饰。 这时候的京师还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也焕发出来帝国最后的繁荣。 赐乐业人很明显,他们是各个大商家银铺、当铺、票号的主力工作人员,出手也大方。还有几个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的西洋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带着十字架步履匆匆。 “姐姐、姐姐、喝一碗混沌不?我娘做的混沌也好吃了。” 一个年画一般的小囡拉住了周皇后的衣袖。后面跑上来的一位中年大嫂一把把小囡抱起来,看着富贵的两个人,怕打扰了贵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意。 看着小姑娘的周皇后满眼都是星星。不多时,手里面的冰糖葫芦就已经到了小姑娘的手中,发钗也给小姑娘的头上。 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来到了一条小街的里面,马上就获得了一次消费了五十碗的VVIP待遇。馄饨是真的好,在中年大婶熟练的操作下,很快一碗就端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还没有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吃的肚子圆圆的。 “到那个茶馆喝喝茶,歇歇腿?” 第二十七章 茶楼贤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七章茶楼贤才027没有怀才不遇这件事 这个时代的茶馆就是城市核心的信息广场,乱糟糟的人挤在乱糟糟的茶馆里面,一簇一簇的拥在一起,各种或激昂或神秘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热闹的声浪。 朱由检拒绝了王承恩用钱清理出来的雅间。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小说中那么多需要男扮女装的主角了,明朝的茶馆中确是看不到几个女子。朱由检当了几个月的皇上,加上后世培养的平等的观念,信心大大增强。根本就不看伙计、看客奇怪的嘴脸,在二楼找了个距离上下楼楼梯较近的位置坐下。众多的护卫则选了周围的三张桌子,把自己的皇帝皇后结结实实的包裹在里面。 果然是京师最大的茶馆之一,不多时,带骨鲍螺、山楂丁、山楂糕、松子糖、白圆、橄榄脯、陶庄黄雀、南京樱桃、桃门枣、地粟团、鸡豆子、花下藕、棠溪蜜桔,种种小吃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朱由检拉了一把站在身后的管家打扮的王承恩在侧面坐下。不多时,一名打扮素雅,手捧着各式茶单的茶娘就走了过来。王晨恩没有等到她说话,一锭白花花的纹银就扔在了桌子上。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最好的炭和玉泉山刚拉回来的水都端上来。一样子不合适,咱家就就砸了你们的店。” 朱由检也不吭声,就这么由着他,让王承恩学会不以身份压人,照价付银子就已经很难得了。否则在王承恩看来,皇上能坐下来都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他确实离着皇后很近,用扇子遮着两个人悄声说道: “多亏了娘子贤内助,咱才有这银子喝好茶啊。” 这个时代就有这个好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皇后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看着朱由检敲着扇子,哼着俚曲的样子,不禁伸腿偷偷的踢了他一下。 不久,金丝木炭的小炉子就烧开了泉水,茶娘熟练的将沸水高高的倒进盛满了龙团胜雪的白茶之中,然后这才将黄澄澄茶水倒进了洁白如玉的宣窑茶碗之中。 朱由检端起茶杯,依靠在茶楼的栏杆之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子龙,待哥哥给你介绍,这就是徐光启大人常提到的宋应星宋举人。” 正看着,不远处屏风处站立的三个人一下子引起了朱由检的兴趣。 看来我还是那有大气运之人啊,带着老婆逛个街都能碰上这等牛人。朱由检拍拍自己的额头,怪不得那天魏忠贤说起来玉米的事情,让他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原来在徐光启的光彩之下,把这个大能给遗忘了。 宋应星不应该是今年在应天府参加考试呢么又一次落榜了,怎么也会来到京师?还有这名字敢叫子龙的又是哪一位?听起来也是很熟的样子。 “陈子龙见过宋举人。”这位叫陈子龙看起来和朱由检相仿的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倒也是一身精装的打扮。宋应星虽然一身青衫,但是看起来却更像一个农夫。 “叫宋大哥就好。举人之事也莫要再提了。”这时候的宋应星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这次应天府试宋某再次名落孙山,无颜见父老。这不是接到了徐光启大人的信笺,这才一路游览北上。” “哈,”看起来叫做陈子龙的生的瘦弱,但是性情确实豪爽。 “说来也巧,我也是和徐光启大人一路北上的。” 中间有了熟人,两个人自然很快的就热络起来。又都是年轻人,倒也不提防旁人的眼光。 “徐大人走到半路,又接到了当今圣上的旨意,”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子龙压低了嗓门。“这道口谕倒是连徐光启大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光是八百里加急催促徐大人进京,更是要徐大人将儿子和亲家一起带上京城。” 朱由检像听八卦一般的听着。 “徐骥先生本来就无心功名,顾昌祚先生更是沉浸在商贾事之上,这不奈何徐光启大人又只能返回上海县专程说明。我耐不了麻烦,就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 “那贤弟可知圣上着急召见徐大人所谓何事?”宋应星现在也是人生的迷茫阶段、十字路口。府试的失败让他对自己的能力、学业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只是朱由检知道,在原来的历史进程中,考虑功名几乎让他白白浪费了自己四十年的时间。 “徐大人说的无非是礼部或者工部而已,现在世道艰难,也只是求活而已。刚好汤若望神父,还有个叫做金利欧、翟托马斯的几个人,说是想要在京师修改改建教堂的事情,这么也就算是一路都来了。” “好啊。”徐光启还真是一个好人,听到这里的朱由检不禁一拍栏杆。这一拍不要紧,倒是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刚想到几句好词,不料打扰了几位仁兄聊性。”朱由检赶忙解释道。 少年人,总是有点五湖四海、招朋揽伴的心思,看着朱由检也是一身堂堂正正的相貌,倒也起了结交的心思。 朱由检改名叫陆可,京城经商为生。三个人几句介绍以后,朱由检邀请两位过来喝茶,这两位倒也是大大方方的落座。其中坐在周皇后旁边的陈子龙还抬眼张望了一番。 “这是内子,也是京城人士。”说话间快到午时,朱由检一边打发王承恩又从对面的应天府烤鸭馆子叫了一桌子的饭菜和好酒。一边看着陈子龙好笑,不知道这位知道对面的女子是皇后之后,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谈到经商,宋应星明显是不怎么了解,倒是陈子龙却显得很有兴趣。 “这朝廷的岁入,倒有大半是折在了银子之上。”说着,在自己的包裹中翻了半天,这才找出了几枚银币放在了桌面上。 朱由检拿过来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块海外的银元,银元的正面不知道是哪个国王的头像,四周写着一圈不像是英文的奇怪拉丁文,下方标注有铸币的年份。 “如何?”陈子龙像是考试一般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把银元丢回到桌子上,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 “沿海各地收此银元按数量计算?还是按重量计算?”又一次把问题抛了回去。 陈子龙这才拱拱手,表示钦佩。他是在几位西洋神父的教导下,才略微对大小弗朗机的银元制度有了一点点的了解。同时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非要是皇帝或者像小弗朗机在海外的独立王府也有着浇注银币的可能性。否则,银币就像对面陆兄所说的,也就是银元宝的另外一种形态罢了。 为此事,他还专门就是这事情准备给京城里面的皇帝写一封奏折,结果被徐大人发现后,成了众多人口中的玩笑。 “若是能说服当今天子,”朱由检说道,“陈公子所做之事,对我们商贾、农夫来说才是好事一大件啊。” 周皇后听不太懂,微微一笑的如同听天书一般看着皇帝。朱由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把旁边的陈子龙看的像猪哥一般。 宋应星轻轻的在桌子下面提了陈子龙一脚,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这位见了美女就有点痴迷的样子。朱由检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美女柳如是,这也才想了来陈子龙是何如人也。这位虽然和柳如是缠缠绵绵了一段时间,但是真的不妨碍他成为大明朝货币的专家和以身殉国的壮士。 老天祝福我啊,朱由检确定之后笑的嘴都合不拢,人人都能从他的最中间看见颤抖的小舌头。 “这也就是我到京师的原因。若是徐大人能够得到重用,说不定还有机会。” 少年,大胆的冲吧,就算是徐大人不中用,你也应该鼓起勇气独自前行啊。 第二十八章 四海生意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八章四海生意028李若链的生意 这一天朱由检过的比较幸福。 老天爷似乎看到他诚心诚意的痛苦,顺手就把两个人才扔到了他的面前。陈子龙,宋应星,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班底啊。 他们年轻、热情、目空一切又肆无忌惮,没有那种老远你就能闻到的官袍穿的时间太长产生的腐朽的难闻气息。愿意打碎一切,也愿意重建一切,更难的是有一颗还没有僵化的柔软的心, 但是,时机未到啊混蛋,朱由检也只能拿出美酒来请他们豪饮,让这两个被家里的仆役抬回去的小家伙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美梦,也让他们的下一次相遇不再那么尴尬。 “这两个人就不要离开锦衣卫的眼中了。”现在的锦衣卫指挥李若链在皇帝的怂恿和安排下,在柳树胡同又增加了一个小小的新锦衣卫的据点。据点的主入口是一座巨大的名字不伦不类叫做四海的酒楼,京师里面有点脸面的人都模模糊糊的知道那是现在京城最红的王承恩公公的产业。 王公公这不是也见不得宫里裁撤的老伙计们每个下场么。这里从大厨到跑堂的,都是原来在御膳房里面当差的大师傅。嘿,你别说,京师里面还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好这一口。 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反正官面上也没人过来辟谣。更重要的是,这里上上下下把天王老子的气派学了一个十足十,就连门口迎客的都长了一副狗眼。爱来不来,入门现实一年一千两的银子,说是入会费。没有这个,你就是连大堂都进不去。 就这还是最低标准,想要能定上包间,还需要一年额外再加上一千两。关键是到了明年你还得再缴纳,这个事可是去哪里说理去呢? 但是这大京师还真是不愁没钱,就愁没货。人家开业没有十天,门口就贴出来告示,说是今年的会员五千人已经满额了,要么你明年请早,要么你还需要找上两个会员推荐,一个包间会员认可,这才能把钱交进去。 根据出来的人说,里面还真是丰富的一言难尽啊。据说其中有一个神秘的留言板,只要你把你想要办的事情和出的价钱写在上面,自然就有人能够处理。 常年从天津大沽口靠船运发财的刘掌柜两大船的南货被天津衙门给扣下来了,四处打探都没有法子,眼看着身家性命一般的数十万两银子就要打了水漂。在同乡会馆有人给李掌柜介绍了这个四海酒楼,介绍人和中间人都是自己福建的老乡。李掌柜咬咬牙,又把自己手上的金货和京师的一座小院子给抵押给了会馆,这才凑齐了入门的一千两银子。 刚一进门,身上只剩了百十两银子的李掌柜点了一壶一两银子的茶水,这才敢向跑堂的伙计打听留言册子的事情。那伙计一看就是个太监,倒也没有为难人,说话间就报出了一张一尺见方的木板,上面标注留言人、所求事项和酬谢银子的种种事宜。李掌柜写上了先是写上一千两金额,放留言板的时候瞟了一眼其他的排面,又咬咬牙改成了五千两。 第二天还在小破旅馆睡觉的李掌柜就收到了旅馆跑堂伙计传来的纸条,让他在明日巳时再到四海酒楼一趟,说是已经有人接单了,但是还需要当面询问一下具体事项。 李掌柜的早早就到了酒楼,接待他的是两个女执事,一人询问,一人记录。再过了两天,就有人通知他可以凭借着手中的纸条到大沽口取货了。 李掌柜半信半疑,为了取货又在同乡会馆借了五百两银子。没想到的是,到了天津大沽口,当差的二话没有,挥挥手就让他雇佣外面的人尽快卸货。 这次是真的信服了,李掌柜二话没说,回来用货物抵押就拿出了一万两的现银。先是支付了五千两的报酬,又花了一千两买了一个包间会员的席位。 自然,商人货物无故卡关的文书也又一次累积在了朱由检的长桌之上。 再有就是别开生面的拍卖会了。从每月一份的流传出来精美的给会员的册子上看,拍卖的东西还真是想也不敢想,从家具、宝石、贡品、药材开始,现在听说还有文思院流传出来的琉璃的制作方法。人家的生意还真是做到了实打实的精明,就这本小册子也需要纹银十两。最近听传说还要放出去一个以一当百的纺纱机,光是拍卖门票就要一千两。听说各大商会都掏了双倍的价格,只求这个拍卖能延迟到年底再举行,说是自己家的掌柜、东家这才往京师里面赶呢。 也正因为如此,四海这才成了京师最为繁华的所在,现在的上层圈子里面最有面子的请客之所在。 李若链看看入夜后车马络绎不绝的四海正门,这才转身从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走了进去。一身便装的他走过了一个个包间暗室的通道,听着里面举杯换盏的声音,穿过了巨大的人头攒动的拍卖场。看着已经熟悉了规则的权贵们疯狂的举着号码牌,今天拍卖的是巨大的金丝楠木。这东西他清楚,是天启年修三大殿留下的,皇上看也没看就批了字条。 如今真正掌管这里生意的是陛下刚刚提拔的大太监王之心,掌管着进出银钱的是大太监张彝宪,自己其实就是吸附在这个酒楼上面的触手,平时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他连地面上都不上去。 左右看看无事,他这才穿过后院来到了酒楼后面的一排平房中。迎上自己的是原来曾在天津卫共过事的锦衣卫百户白宝俊。 李若链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管皇上看还是没看,他都把自己需要跳动的条子正儿八经的递给了皇上。人也不多,也就十七八个,还都是散落在京师附近小喽啰。 屋子里面什么样子的人都有,洗衣婆子、厨子、花匠、轿夫都有,最里面桌子旁边坐着几位看起来落榜秀才的模样,是准备好的私塾先生和管家的人选。 进来一个番子对应这领走三四个人。这些人都是刚招进来的,后面还涉及一堆的事务,要安顿家人落户,重新整理户籍、讲解一些最基本的锦衣卫的技巧,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些人还都只能放在手中。 李若链看看情况,就把白宝俊叫到了自己的密室。 “锦衣卫京师这边人排除的如何?”李若链现在主要是在明面上干活,对原来京师锦衣卫的清洗和挑选主要是白宝俊。 “按照田尔耕、许显纯亲信不要,只挑首恶这两条,再排除几个大案中手中沾血的人,需要清理的一共五十八人,名单就在这里了。” 李若链凑在烛台下仔细看着名单。 说实话,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和自己曾是同年,一时间还有点下不去手。 “刘九龄这是?” “原本跟着京师中社鼠们打交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就放进去了。这件事估计和田许二人无关。根据咱们兄弟回来说,京师里面丢失孩童十有八九刘九龄都脱不了干系。” “张树田呢?”李若链又看到了一个名字,这是自己在锦衣卫的使刀的师父。 “根据王恭厂金人的交待,咱们不是对京师里面的金人做了一次大清洗,其中折了十几个兄弟的天赫楼就是张树田通的风报的信。再三确认过的,先是收了张家口范家的钱,后来直接又搭上了后金的线。银票、线人、房契、地产全都核实了。关在牢里面说是镶蓝旗的,也是他封的口。” 第二十九章 故人心思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九章故人心思新书字数太少,不敢求别的。就是大家要觉得还成,拜托给喜欢看历史的朋友推荐一下,新人第一本书书没啥流量,多谢啦! 029人为什么会变 李若链上一次失眠还是自己第一次抓人的那个晚上。可是尽管从四海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经二更了,却破天荒的怎么都睡不着。 翻起身,走到院子,伸手按住墙头就这么翻了过去。 果不其然,自己的邻居,夜不收百户董朝莆,现在的锦衣卫暗卫教头百户,也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的石榴树下面喝酒。 “见过同知。”董朝莆连忙起身行礼,李若链倒是不在意,自己招呼就坐了下来。他也是小兵出身,只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落入了皇上的青眼,现在还没有那一身的官僚气息。 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他也知道这两位的毛病,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睡不着,喝点酒才能勉勉强强的在天亮的时候眯一觉。按照老董的说法,这都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毛病。夜不收经常需要两人、三人一组的深入到敌人的大后方去,晚上就是再困也只能半眯着眼睛,常年以往,这睡觉不踏实的病根也就这么落下来了。 虽说董朝莆只是个百户,但是也是在皇帝心中装着的人。同时,身为锦衣卫也不可能有什么外面的朋友,一来二去的,李若链倒是也把他当做同僚看待。 石榴树花坛边放着一碟子腌鱼就是下酒菜了,李若链也不讲究,伸出手指拈了一块,说是腌鱼更像是风干的,没有一点咸味。一口劣质的薏酒灌了进去,虽然呛却也带劲。 董朝莆连下酒菜都不吃,就是拿起放在腌鱼边上的一根锈蚀的铁钉,舔了舔就当是送酒了。 李若链指指他: “你也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百户了,陛下还给你单加了一份带门生的钱,怎么还抠门成这样。” 董朝莆却不在意: “苦日子过惯了。不瞒你说,第一次领了钱也和刘忠利吃了馆子,回来之后心疼了好几天。” 董朝莆年龄大一些,约莫着比刘忠利打个十几岁,也算是刘忠利在军中的半个师父。“人家都说,只有吃不了的苦,没有享不了的福。咱这不行,五娘小公主还送来了皇上给的毯子,你猜怎么着?我们跑到井边洗了一个时辰的澡,结果两个人整整一夜都没睡着。后来老汉一想,那是没有那个福气啊。” “哈哈哈~~”,李若链一边笑一边再想自己的刀枪师父张树田,刚遇见自己师父的时候,师父都不敢留自己在家吃饭。年轻小伙子,又是练武的出身,本身饭量就大。几次遇见吃饭师父都委婉的把自己打发走。不知道现在师父家里面的那两个儿子现在如何了。 董朝莆也不打扰他,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快到寅时的时候,刘忠利也回来了,也拜见了一下长官,坐下来就喝。 “今天这五十个兔崽子还行,抓出来三十一个,明天早上就交给你了。”现在两个人都算是新成立的暗卫的教头,从无到有的带着从王恭厂还有京师军伍遗孤中挑选出来的一百多个半大小伙子练习潜伏、突击和暗杀。 “行了,晚上也别折腾的太晚了。明天上午还有夫子的课呢。”按照朱由检的安排,这些小子不但要学习军伍上的本事,还要学习认字、读书。待到官校好了,就当是一个小众的门类放进去。 “有难受的事?” 董朝莆年龄大,看着李若链也不问。倒是刘忠利年轻一些,看着眉头不展的李若链心直口快的就问了出来。 “杀敌容易、杀自己人难啊。”李若链也不隐瞒。 得,刘忠利只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光,自己也是多余问。这一句话就准准的击打在了董朝莆的心窝窝上面。 “唉~~~”果不其然,听到了这句话的董朝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董朝莆和刘忠利之所以受了这么多伤也是拜自己人所赐。 当年他们小队新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嘴很甜也把董朝莆当成老父亲一样敬重。天长日久,董朝莆也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董朝莆也没啥追求,就把自己的战功一次次的让给了自己的这个干儿子。 他不知道的是,这小子第一次单独出马就落在后金的手里面了。然后就干脆利落的降了金人。一面在遵化卫当差,一面收着后金的钱财。 一次遵化卫得到了后金硕睿亲王就在不远的地方宿营的行程,当时的夜不收千户就决定搏一把。 要不是快到集结地点的前一天晚上,他睡觉时说梦话说了几句后金的话,几乎就已经把夜不收将近一百多人都带进了后金的埋伏里面。 刘忠利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已经逃回到后金军阵中的小子怎么以多么恶毒的语言侮辱着真是把他当做儿子看的董朝莆,也忘不了那个小子跪下去舔别人鞋的丑态,更忘不了这小子一个个点名击杀曾经把他当做自己子侄辈看待的叔伯。 最后的董朝莆和刘忠利其实就是求死而已。 他们主动以赎罪的姿态承担起了整个夜不收撤退的后卫。直到双方大军开始对峙,这一探子和探子的对垒才得以结束。 一百三十人的夜不收,回来了二十九个,大部分都死在后金的羽箭之下,其中有十几只羽箭上还刻着遵化夜不收的字号,他们自然知道这是谁射出来的。 三个大男人就这么喝到了天麻麻亮。 说来也怪,人好像把自己的包袱和负担说出去之后,这些就不成为自己的包袱和负担了。而李若链听了董朝莆的故事,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要给自己的刀枪师父通风报信的心思,难道自己有一天也想要逃出到后金生活? 就算是可以,自己也得把一支支的羽箭射向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一想到这里,李若链就为自己昨天的表现有点脸红。还好,清晨的路上没有人看见。 洗回到院子里面用冰冷的井水洗了了一把脸,又在胡同边吃了一碗滚烫羊杂汤的李若链似乎得到了新生。 从怀里面掏出捂了一夜的名册,把它递给自己的锦衣卫文书。 “我已经看完了,上面所有的人再核对一遍,安排专人盯着,直到死了或者回到牢里面为止。安排人把文书准备好,两天后我报给皇上。” 他看着自己的锦衣卫衙门,虽然要比原来的衙门小的多,人也少的多,但是总没有偷孩子和卖祖宗的杂碎。 第三十章 老大帝国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章老大帝国030让人难过的老大帝国 吵了几天,内阁这才把察按两京十三省的名单提了上来,朱由检算是对现在的朝廷有了最清醒的认识。 察按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四省的是吏部尚书王永光?朱由检不由的火大。 这位已经接近六十岁的老人是朱由检心目中前五年最合适的吏部尚书,就因为王永光本人“雅不喜东林”?就把老头子往湖广、浙江推?尚书下去了谁给朕干活?看了一个就火大。 察按北直隶、河南、陕西、山西、山东五省的是侍郎申用懋?朱由检更是火大。 单纯从能力上看,这位倒是真合适。曾经以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过顺天,地方熟悉、朝政也熟,本身也有风骨。还给辽东供过粮食,但是前天孙承宗刚刚给提交了军部五人筹备的名单,这里就给你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察按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福建的是左都御史曹于汴?朱由检直接就把内阁的票拟撕了。 你们不知道这位御史老先生已经七十岁了吗?这位老先生无非就是提议御史不得兼职六部,换句话说,就是朕授意想要建立一个单纯的都察院,这个你们不同意就不同意,值乎把老头子那几两瘦骨头也扔到研磨机里面磨成粉? 一股老大帝国的暮气。 宛如眼前着暮气沉沉的紫禁城。 用自己的惯性、懒惰、骄傲和自大,消磨掉一切。 “帮朕宣李若链、曹于汴、刘宗周进宫。”这时候的朱由检想起了孙老头的话,“陛下救治之心,操之太急。酝酿而为功利;功利不已,转为刑名;刑名不已,流位猜忌;猜忌不已,积为壅弊”。 长舒了一口气,坐在长条桌旁边。“顺便给朕送一点浆糊过来。” 李若链到的时候,就看见朱由检坐在桌子前面,正好把自己撕掉的内阁条陈的最后一张粘了起来。在宫女端过来的水盆中洗了洗手,这才接过来李若链递上来的折子。 瞅了一眼,“这份折子就好了很多么。你是朕的腰刀,别学其他的那些腐儒出身的大臣,若大一个馒头,咬了十口还看不到馅。” 李若链低头嘿嘿笑。 没办法,像他这个职务要是说点正经事也得用折子。上一次他好不容易从下面选了一个落第秀才,写了一份花团锦绣的文章,非但没有让朱由检高兴,还劈头盖脸的被一顿骂。 “陛下此言差矣,臣下本就应思修其辞以明其道。否则言辞不加以斟酌,思虑也定考虑不周。”进来的说话的是曹于汴,七十一岁的人肯定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 说罢,却也是毕恭毕敬的给朱由检行礼。 看着瘦弱的、颤颤巍巍的曹于汴,朱由检赶紧让人给摆放座位。 这一块曹于汴倒是丝毫的不做作,坦坦然然的坐在了长桌一侧,刘宗周陪着也坐下。李若链自称是天子的亲军,坚持要站着侍立于一侧。 朱由检转手把自己刚刚粘好的内阁条陈递给了曹于汴,然后继续和李若链说话。 “锦衣卫按照你的意思动”朱由检点了点写着要清理的五十八人名单,加上田尔耕、许显纯一共六十人。“不动则已,动就要动的干净,明白不?” 李若链点头:“臣清楚。现有六十人皆在臣监控之下。” 内阁推荐按察天下的折子不长,曹于汴在刘宗周帮助下,很快就看完了折子。 “能用这把老骨头给大明延寿,臣自无不可。”曹于汴倒是不觉得有异议。 “此乃本是都察院的职责,臣为法兽,自当一力承担。” “不成啊。” 朱由检站了起来。“提纲挈领,提纲而众目张,振领而群毛理。” “朕再三说这次按察并不在于清蛀和治吏,内阁昏庸但是朕不昏庸。朕替曹公回绝此事,目的在于尚且不到动天下吏治的时候,这头一刀要砍在京师而不能砍在地方,要砍在规矩出来之后,而不能砍在规矩出来之前。都察院一事筹备的如何?” 曹于汴拿出折子:“自从陛下安顿此事,臣已完善。” “都察院不兼职,不空议、不定罪。这三点曹公以为如何?” 大明的督查御史一开始就是一个朝廷最大的问题衙门,到了朱由检这里问题就更大了。先是兼职,原本是个临时的差事,派一位御史出巡河南,结果安顿了兼职之后就变成了实职。再是清流固有的毛病,都是一些中举后的文人,既没有地方实务的经验、有没有中央宏观的策略,最后成了收钱办事,派系斗争的源头。 “老臣对不兼职、不空议无异议。”说话的是曹于汴,看起来还保留了一点意见的是刘宗周。 “曹公定论不能以己推人。”朱由检知道这位已经七十岁了,无欲无求。但是未来的青壮派一定有意见。“不兼职就没有外快,上官还不差饿鬼呢。凡是建立在自律的条文,咱们都不通过。曹公可以三思。”朱由检没忍住,反正还是清流的毛病,嘴上都不爱钱。 说完,把曹于汴的奏折推了回去。“以上三点曹公再考虑,咱们下次再议。今天还有一件事。” 说罢,把李若链关于清理锦衣卫的折子递给他。 “曹公不是为了新的都察院也抽调了不少经年的老吏么。这一次抓人的还是锦衣卫,人关进锦衣卫大牢之后,全部交给曹公。朕要看都察院能不能办案子。” “臣遵旨。”三个人同时起身。 难啊。 朱由检为了不把清洗锦衣卫扩大成针对阉党的一次全面性打击,这才把原计划明年改组监察院的事情仓促的提到了今天。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崇祯就是借着魏忠贤,彻底清洗了一遍天启年的朝臣。在原本处理十几个人的基础上,还意犹未尽的扩大到了五十几人。 这倒好,在原本的崇祯朝,只要有反对意见,就把对手打击成阉党即可。无数次的扩大化打击,让原本就是一个松散的东林党还变成了一个人人投靠的像模像样的团体,这又是何苦来哉。 不过这样也好,曹于汴老头子在崇祯七年就去世了,能提前一年,也就能多发挥一下余热。 “李若链莫走,王承恩,陪曹公去一趟御医院,请吴御医替曹公诊诊脉。” 第三十一章 阉党东林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一章阉党东林031阉党东林大朝会 京师燥热的天气总算是过去,进入了一年最舒适也是最美的秋天。 秋分节气。碧空如洗、天气晴朗,树静风止,天气中微微有一点寒意。 坐在后殿边喝茶边等待的朱由检都有一点激动。嗯,今天应该能给各位大臣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吧。 初通鼓响,侍仪舍人二人进入皇极殿。二通鼓响,通赞、赞礼、宿卫、侍卫、尙宝卿捧着大宝进入大殿归位。三通鼓响,阁臣率领百官上殿,五品以上大员进入正殿,从五品以下按照官位站位。 四位拱卫司官各执长鞭,四鞭齐鸣,三声过后,朱由检这才在鸿胪寺执事官的接引下坐上了升雕龙髹金九级御座。 百官在内阁阁老的率领下,向着御座上的皇帝五拜三稽首,然后拱手加额,三呼万岁,百十人的呼声在大殿内部回响,然后就是一片的安静。 朱由检半天也没有等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心想这都是电视剧骗人,再一看大家都距离自己丈八远,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清了清嗓子。 “有臣子谏言说朕不临朝会,还有臣子谏言这朝会三六九须开,也还有臣子谏言说朕应该效法先帝,每日临朝。朕也好奇,看来有些事情非是要在这朝会上才能议得?也罢,请诸位卿家说说吧,看看何事必须要在这里才能说道的。朕前几日也学会了一句古话,众卿家有事早奏,无事咱们就退朝吧。” 这时候就是内阁首辅的回话时间了。其实黄立极清楚地知道,这大朝会就是朝廷的礼仪之一,年头年尾、打个胜仗或者要杀个重臣的搞一搞就行了。天不亮就要起来,一不小心就能搞到午时,这要是天天早朝,皇帝不消说,六部还干不干活了? 这一届皇帝别的行不行且两说,但是不折腾朝臣确实是少见的圣明,按照黄立极这种朝廷的重臣们的思考方式,不乱折腾臣子其实就算是一个不错、圣明的天子了。 黄立极正要出来回话,不料兵部给事中刘先龙一抖衣袖,却率先站了出来。 “臣兵部给事中刘先龙弹劾大太监魏忠贤伙同英国公张维贤、督师孙承宗私分昌平用地壹拾伍万亩。同时,臣参督师孙承宗为求官位行贿魏忠贤,与大太监沆瀣一气,是为阉党,扰乱朝政。” “你是?” “臣兵部给事中刘先龙。” “臣佥都御史徐璜附议。” “臣户部侍郎左一鸣附议。” 你别说,刘先龙发完言后,一堆人都站了出来。这还没有完,一个人又站了出来, “臣工部侍郎刘大可附议,同时参孙承宗对建奴为敌如虎,梭巡不前,朝廷召袁崇焕已有月余,尚未上报行军安顿军略。致使辽东芥蒂之藓已然有重燃之意。” “哦。”朱由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三月前,你给朕上过马尾巴的奏折那位啊。关于昌平用地的事情你参他们三个之前没有问过你们尚书侍郎的意见吗?” “阎鸣泰,毕自严。你没给他们说过昌平之事吗?” 阎鸣泰一脸愤怒的看着刘先龙,这位上杆子找孙承宗求军部承建官校职位,被孙承宗给骂了回来。后来又拉拢了一批人,想要承担皇宫外军部、新内阁和官校的承建、又被自己和孙承宗拒绝了。谁知道能在今天的大朝会上整这么一出。 阎鸣泰看了一眼同时出列的户部尚书毕自严,回到:“臣不察。” 佥都御史徐璜也顾不得了,反正弹劾了就要停职上折子自辩,无论是孙承宗还是魏忠贤,只要把官校的事情拖一拖,后面总有人能使得上劲,这么多年了,那见过皇上内廷拿出来实打实的三十几万两银子啊。听说皇上把自己的山陵都给停了。 “阎鸣泰大人也为阉党一员,自然不愿意臣等上奏。陛下不应被魏忠贤等人蒙蔽。更何况,吾等书生尚且能与建奴一战,为何孙督师迟迟不做计较,畏建奴如虎,胆气尚不如我等?更何况北国之寒、边关之苦、鏖战之疲,孙督师怕也是难以承受了。这官校山长一职理也应有兵部会同吏部报请内阁。” “臣等附议。愿陛下选廷推军部首辅或官校山长一职。” 说完,御史、兵部几位又站了出来,就连国子监也有人站了出来,表示国子监也能承担起对武将的教化之职。 朱由检看孙承宗欲出来回话,摆了摆手: “孙卿先回去。既然你们说阎鸣泰也是阉党了,那就找个不是阉党的。” “周廷儒,钱谦益,你们二位分别在复社、东林还颇有些名望,也套不上阉党的字号,要不你们两位出来说一下。” 周延儒刚刚入阁,却也是侧身让让了比自己年长的钱谦益。 朱由检脑子里面却总是浮出来水太凉三个字,又想到了那天在茶馆中无意碰见的陈子龙。不知道柳如是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钱谦益能够在天启朝活下来,还混得不错,委屈求全的功夫是有的。他自然谦和的说道:“东林只是词林乐趣、香茗玩笑而已,却也没有诸位大臣说的意思。” “好。”朱由检就知道这时候还想着潜伏等待的钱谦益是自己的好朋友,听到这里也不由的拍了一下金椅扶手。却把还有一大段话没说的钱谦益憋了回去。 “钱侍郎所言极是,朕几日未想清楚之事却被钱卿家说的一清二楚。东林乃文人词林结社而已,卿家何日若有此盛事安顿,可否邀朕同往,朕在诗词方面也略有小得。” 这么长时间了啊,穿越者用诗词装逼环节我怎么还没有遇见呢。 钱谦益看着皇帝拍着桌子就给东林下了定义,还是用了自己刚才启头的原话,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拱手应承。 周延儒看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也知道崇祯皇帝对党争不喜欢,也就顺着说道: “陛下见解英明。所谓阉党、东林都是用于堵塞言路、打击政敌、扩大势力之举,臣也以为此风不可助长。否则,与东厂协理办事皆为阉党,与东林结社写诗皆为东林,此事不妥。” “以上几人不了政事,居心鬼测,为利害政、请皇上严旨谴责!” 臣工部侍郎刘大可一听到这里,也不知这两位为什么要站在皇上那一边说话,一手指着钱谦益,“当真是词林佳话?还是有利可图?年齿徒长,东南商贾之金银你们何曾少收?今天为一护一阉党,连东林之名都不要了么?” 年齿这句话就有点重了,就如同骂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一般。 气的钱谦益颤抖指着他:“简直一拍胡言乱语。你刚才启奏之事尚无证据,现又胡乱攀咬,可曾对朝廷有一丝敬畏之心?” 朱由检听的津津有味,这倒好,内阁要稳定,但是构成要复杂,如此以来,内阁票拟不是会公允许多? 第三十二章 一把大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二章一把大火032鲜血淋淋大朝会 朱由检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化身为喷子的钱谦益与十几位官员互喷。 从殿外传来一声急报后,王朝恩带领着上身沾满鲜血的李若链走了上来。 “臣幸不辱命,涉及窝藏建奴、贪污、意图谋反案的主犯田尔耕、许显纯以及锦衣卫内部共计七十人均落网,已交付都察院。臣于田尔耕、许显纯处查收往来书信、函件两大箱,枪械一百五十条,刀剑铠甲无数,黄金白银等物还在清点中,特意复命。”。 哗~~众臣哗然,一夜之间,锦衣卫就改换了门庭,不远处,魏忠贤等人也在瑟瑟发抖。 李若链稍微有点狼狈,左臂上还包裹着白布。 从凌晨开始的抓捕前半程都一切顺利,按照重要程度,从一个个的被窝中摁住了目标。 到了李若链刀枪师父的时候,李若链坚持要亲自动手。谁知道冲进去的时候,正在院子里面哄孩子的师父把孩子扔给了他,却拉着旁边的一个建奴首领往外冲。李若链接过了孩子,却没有躲过师父和建奴迎面几刀。最终抓住了师父,却走脱了建奴的首领,现在还在全城求索。 “嗤……”这时候,已经回到了本位的工部侍郎刘大可等四人,不知是不是脑袋抽了,还是真是为了这几个锦衣卫落网而高兴,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在这安静的大殿上却是显得如此突兀。 “刘侍郎,听到同僚受伤了很开心?”朱由检问。 “臣是听到查封的文书很高兴,这里面一定有臣谏言的结党之事。臣建议把与锦衣卫田尔耕、许显纯往来的信件也展示于众人之前,是否结党营私之事一目了然。” 刘大可突然被拿捏住,心里慌得一匹,说完了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自己和定国公的书信还在魏忠贤的手里面呢,自己怎么就能够提出来这么一条当官以来最不靠谱的朝堂问答? 果然,害怕什么来什么。 估计是也有把柄就在李若链这一次的箱子里面锁着的佥都御史徐璜不等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臣也有言。” “臣听闻魏公公前几日也查封了定国公往来书信,臣也恳请不妨也一并公开于众,是否结党营私之事也会一清二楚。” “臣等附议。”人不多,看来都像是给自己壮胆的。 满朝文武看着这两个货都傻眼了,你们两个今天是出门没有带脑子吗?还是已经无所顾忌、大公无私到了圣人一般的境地了? 呦,刚才还坚定的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这就开始相互伤害了啊。 一个是老牌勋贵定国公,一个是昨日干将田尔耕。与这两个人往来的现在朝堂上站着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 一个是西厂的老阴将魏忠贤,一个是锦衣卫的新红人李若链。黑纸白字的文书落在这两个想要立功的人手上还能有好?就算你是人情往来,关键是这架不住人家拉扯啊。 只要抓进去,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本来还平静的朝堂这时候如同开了锅一般。 “臣以为不妥,这些书信臣认为应该统一交付都察院、大理寺认真鉴别后,方可定罪。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这次的人就比较多了,蔚为壮观的站了一大片。 朱由检这时候第一次发现了平衡的妙用,这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很奇妙。 也许你理论上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只有在这一刻你才会明明白白的感受,在朝堂上搞平衡这件事,朕是真的学会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地下群臣的表演。 更多地人把怒气发泄到了工部侍郎刘大可的身上。想一想也对,没有这货毫无理由的发笑,这些文书不是还是会乖乖的送到大理寺去?那个时候,无非就是花一点银子和人情的问题了。真要是官位保不住了,也不至于丢这个人啊。 “李同知辛苦为朝廷,你有胆子笑人?我看你就是田尔耕之流的同流。”这位看来也是和定国公往来亲密的。 说着说着,手里面的笏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刘大可哪里忍受得了这个,正准备还手,无奈后面不知谁一脚揣在了腰眼上,踉踉跄跄的就扑倒在地。 旁边这位也不客气,对着刘侍郎的子孙根就是一脚。 嘶~~~朱由检高高在上,清清楚楚的看到像一只大虾一般弓背弯腰的刘大可,都不由的一阵感同身受的疼痛。 也还有过来嘴上拉架的,奔跑中不自觉的就从刘大可的手掌上踩过。 那边的佥都御史徐璜的日子也不好过,刚要还嘴,迎面就被一只笏牌敲到了嘴上,也不知道是鼻子还是牙齿,瞬间就是满脸的鲜血。 不多时,这两位不见了头冠、跑丢了官靴,扯破了衣袍,披头散发的窝在角落中。 朱由检这才示意王承恩。 啪~~四位拱卫司官各执长鞭,凌空一抽,顿时整个大殿这才安静了下来。 长见识啊,这一段应该足以被写到未来的明代宫廷奇观中了吧。 朱由检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轻浮了,沉下脸: “这大殿之上的都是重臣,又不是市井无懒。成,按照各位的意思。” 朱由检看看大家,“宣魏忠贤、李若链将定国公往来书信和锦衣卫田尔耕往来书信搬运至殿前广场。” “臣遵旨。” 下面的一干臣子都黑了脸。 不多时,在两人的指挥下,十几人的小队四人人一组,七八个巨大木箱就被挑运到了大殿之前。在,殿前广场上整齐排开。这时候就更热闹了,大殿外连廊处还在整齐列班的五品以下官员们也发出了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去看看吧。” 说着朱由检就走下了九级宝座,自顾自的走出了大殿。后面哗啦啦的跟着一群重臣,就连已经躺倒在角落中的两人也一瘸一拐的跟着。 朱由检走到了木箱的前面。李若链挽了一个刀花,一刀将捆绑在木箱上粗大的绳子砍开。两边的小太监殷勤的打开了箱盖,露出了里面压得结结实实的各类信笺。 “继续吧。” 不多时,十几个大木箱均被砍开,信笺堆满了一地,站在朱由检背后距离不远的人几乎都能看到封皮上的大字。有几位都已经颤抖站立不住,勉强扶着栏杆。有几位也都开始准备后事,就待朱由检一声令下,大理寺、锦衣卫按图索骥了。 这时候朱由检却转身过来,有点厌恶、也有点玩笑的看着他们: “李若链!” “给朕把这些都烧了!” 几名锦衣卫将火油撒在木箱信笺之上,李若链举着一只火把,看番子推开后,挥手扔了进去。轰~~漫天的火光让这个阴冷的立秋之日有了一丝暖意。 看着火光亮起,朱由检深深腰:“那就这,散朝吧。” 第三十三章 东林内阁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三章东林内阁033一定要把敌人放在你的面前 宁愿让你的敌人站在你的帐篷里面向外撒尿,也不能让你的敌人站在外面向你的帐篷里面撒尿。 ——朱~把人放在内阁~由检天启七年秋 自从在大殿之上烧了那些往来文书之后,朱由检第一次感觉得到自己掌管之下的朝廷变得慢慢顺滑了起来。就像是加了润滑油的老机器,虽然依然跑的不是很快,但是好处是不再发出难听的吱吱呀呀的噪音了。 周皇后代表皇家也送别了懿安皇后省亲的队伍,一千二百名精壮的宫卫充当礼仪,李若链准备清洗东南的四十名锦衣卫顺便埋伏在里面,由一位千户带队,剩下的就是三十六名伺候起居行走的宫女太监。朱由检还顺便问了一下五娘要不要去,但是那个孩子现在忙着照顾在四海店里面的自己的小团队,在露出了一丝羡慕的表情后,坚定的摇头拒绝了。 朱由检也由着她,只是坚持要求每三天必须和自己一起吃顿饭。 最终户部派出了三名户部侍郎带队,锦衣卫参与、六十名赐乐业人和六十名经年老吏组成的首支境外人士审计队。开始了四个月对帝国全国的人口和名义上税收的审查工作。就这一场行动,一共支出了将近三万两银子,朱由检大手一挥,内库认了一万两。 对于这场遍及全国的审计朱由检根本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像在崇祯新年到来之际,让自己能够对这个庞大的帝国有一点点的认识。 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在黄立极、施鳯来告退之后,把袁崇焕的老师韩鑛提到了内阁当首辅,也顺便钱谦益也拉进了内阁,这样内阁就变成了由韩鑛领头、成基命、钱谦益、张瑞图、李国、来宗道、周延儒的七人高级秘书小组,这样东林在内阁中成了主流。 其实朝廷里面打击东林的声音并不小,朱由检也知道打击东林顺便清扫东南是一条路子,同时也深深的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在扩大范围打击阉党过后,东林党就没有干过一件人事。 可是,最好的策略就是把这些人统统贬下去,让他们在江湖中翻云倒浪就行了? 把敌人放在身边其实才是最好的策略。 还有就是这几位经蹬也经踹,脸皮够厚,不是自己动不动就撂挑子的主。老中青都有,既能平稳干上五年,也能替下面的铺好路。 你比如现在,他就坐在韩鑛、张瑞图和周延儒的对面。 “给内阁修房子的事情春节以前就要完成,工部这边从朕的内库里面抽了20万两的银子。这次为了韩相公能接一个干干净净的新摊子,朕给户部十三省察按又拨了五万两。军部那边暂且不算全部银两,估计光是开荒也需要不下十个数,原本也是内阁要会同户部筹措的,朕咬咬牙也就先给了。皇家陆军官学,既然是打着朕的幌子,这个费用朕也就当个措大,认了完事。可是朕认了学校的费用,那么学生的费用也要朕认,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几天朱由检又按照自己的恶趣味修改了文华殿的大书房。墨绿的桌布配上象牙白的茶杯、笔洗和笔筒,金黄色的烛台、自己身后硕大的帝国海疆图。没有投影不要紧,说到哪里了,就让小太监们抬着板子做人肉幻灯片。现在他身后板子上就是这几个月以来宫里的支出。 “所以,韩相公,朕要内阁一个说法,什么时候朕不用贴银子了?”这既是给内阁说的,其实也是朱由检最头疼的一件事。 没钱。 没钱什么都是一句空话。 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先把明年的钱筹备清楚一点是大事。 “不到三个月就过年了,朕今年给大家不再发宝钞了。这就是朕给官员的承诺。同时,朕要给三边将士解决今年的饷银,这是朕给戍边的承诺。要是解决不了,朕就让他们找内阁要。” “明年朝廷的银子就是国事,官员年底的俸禄是家事,戍边将士的饷银是天下事,朕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韩相公,到时候袁崇焕跳出来了,朕让他到相公家过年。” 说到最后,朱由检笑着和韩鑛开玩笑。 “元素一向无赖,当老师的也是没有什么办法。”韩鑛开始还有点紧张,听到朱由检还能开玩笑,就知道这个小皇帝手上一定还有些干货没有放出来。瞬间盘算了一下,就把自己的价码放低了三成。 “不瞒皇上说,明年能过个好年为臣的也忧虑。” 韩鑛也尝试着学着皇上的样子走到了舆图面前,朱由检调整了整个图的方位和比例。别的不会,几个大城市的方位还是记得住的。调整完的舆图看起来和后世基本上大差不差了,总比原来朝鲜半岛歪在京师旁边,东瀛更是比台湾还小要顺眼很多。 “西北不提,几年陕甘大旱,明年能落个中平就行,否则还得朝廷的银子。西南边按照杨嗣昌回帖,预计平定也要到元年中旬了。福建有熊文灿,按照这一段时间上报的奏折看,他在招安海商郑芝龙,如若成功,福建明年倒也是一桩大买卖。” 谁说文人就不谈钱的,朱由检看着侃侃而谈的韩鑛,觉得他的策略除了格局和眼光略差一点,其余也就是现在的大明朝廷所能做的极致了。 “东南担大明这也十几年了,负担不轻,明年能维持就好。” 不过还是向着自己人,那倒也是,谁家做官不为了自己人?家国天下,家总是排在第一位的。朱由检笑眯眯的看着他,有些说法可以,但是等到朕把那些那税银抵安家银、抵置装银的读书人干的彻底不要脸的事情翻出来的时候,看看你韩鑛还能不能说的出口。 韩鑛越来越觉得现在皇帝的这个大书房就是好。本身就向阳,又花了大力气装了琉璃窗户,阳光淡淡的洒在长桌之上,围绕着长桌坐着越来越的文书和秉笔太监,小小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书资料。 更让他觉得心旷神怡的是,当自己侃侃而谈的时候,皇上无论是坐着听还是站着听,都让他有一种分享了至高权利的快感。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自己站在皇帝面前,指点这舆图的时候更为强烈。 “东南、江南和西北、京师自是不同。”韩鑛看着皇帝点点了手里面怪模怪样的笔,皇帝称之为铅笔,用起来很硬,但是皇上确实爱用,最近还在纠缠着让文思院往里面加朱砂。 “嗯,你是首辅,这十三省皆是手心手背,朕也认同。但是,明年不少于2300万石粮食,400万两的银子,这个数目字还得搁在内阁肩膀上。” 朱由检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琉璃球,格拉拉的在手中转动着,也不着急,像是后世在公园里面锻炼的老头子。 第三十四章 坑周延儒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四章坑周延儒第三十四章给周延儒的坑 “臣也想等到本次巡查完之后再于户部斟酌一下,但是三边耗费甚大,尤其以辽东宁远一线更为严重。” 韩鑛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跟皇上说起来滴水不漏。不知不觉的就准备把锅往军部那边甩。 “周延儒,你也说说。” 朱由检不置可否,却点名周延儒。据他所知,这位最近频繁的调阅了盐、军、海税的资料。三十多岁的内阁啊,朕对你真的很看好,快点点燃你的年轻的火焰吧。 “臣有幸入阁以来,亦觉得岁入乃是国之根本。韩师乃是老成谋国之言。臣这几日浏览国朝文书,觉得在韩师进言的基础上,尚有盐场、军屯尚有可以整改调整余地。” 朱由检心里都快要笑死了,来吧来吧,千万别让朕失望。 历史上周延儒入阁的时候已经是在五年之后了,那时候的他年龄到了四十多岁,也饱受打击和同党的背叛,又和温体仁斗争多年,比现在要圆滑的许多。 现在年轻气盛的周延儒才是朱由检想要的周延儒。 在朱由检鼓励的目光中,周延儒甚至于都没有发现韩鑛脸色的变化,也尝试着颤抖着站到了舆图的面前。 “此三政中,尤其以盐政为首要,以南宋、元为例,盐价我朝为最高,而盐税收我朝却不及南宋三成。如有改善,少则年五百万两收入。” 周延儒这是在赌博,朱由检也知道周延儒是在赌博,但是他还是很高兴。 他知道,周延儒的这种变化是自己带来的。放在原有的历史轨道上,周延儒根本就不会涉及到对于盐政的领域的改革。 “盐政涉及三件事,一是盐与银子,其二是盐引与边粮,其三是盐与东南。” 这时候的朱由检也不能藏着掖着了。第二条估计周延儒搞不懂,这是朱由检的大计划,看看能否以盐为储备金完成自己的第一笔货币的发行,最重要也是最后面的一件事。 周延儒一下子仿佛是碰见了知己一般兴奋,顾不得旁边频频咳嗽的韩鑛,这时候装也要装的顾不上。 “其二臣明白,晋商徽商专程负责运送边粮,朝廷用盐引支付。要是贸然一动,可能导致边军无以为继。但是目前盐引利润已经与粮草购买差异巨大,朝廷可重新思虑。” “其一、其三,还请陛下解惑。” 朱由检看看韩鑛。 这时候的韩鑛赶紧要说话了,否则小周顺嘴一说,皇帝明显是谋划已久的事情要是驼在了内阁的头上,别说这个首辅能干多长时间,就是这身家性命都不知道哪天就要被人取了。 “开中盐政是我朝立国的根本,虽然有些瑕疵,老臣倒是不建议全盘推翻重来。”说完了还不忘了看皇上一眼。心想,周延儒是真不懂事,而你还是真不省心啊。 朱由检笑道: “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周延儒说韩相公是老成谋国,朕看着也确实贴切。有了这样首辅做背撑,周延儒往前冲一冲朕倒是还觉得放心。” 韩鑛心里早就骂娘了,我是这么个意思吗? “朕说的那三条,有其三、才有其二、有了其二,才能有其一。玉绳要明白,我朝盐政走到今日,首要解决的是盐窝的乱象,这也是盐和东南的大问题。朕把东厂私借给你,你不妨从盐窝先入手。” 周延儒好不烦躁,稍微平静一点的他这才发现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坑。 朝廷不是没有聪明人看到盐的问题,而是聪明人都被盐的问题吓坏了。其实朱由检也知道,以北直隶为例子,盐窝其实就是自己亲生妹妹巩永固的手中。 自己倒好,不但掉进了坑里面,还被皇上把屎一般的东厂给到了进来。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周延儒,朱由检知道自己还是要给些支持和鼓励的,要不这么好的大牲口就要跑了。 “犯其至难而图其至远,玉绳,”平日里皇上也不太称呼臣子的表字。“有些事情,难道我们不做留给后世子孙,后世岂不更艰难。历朝历代,能绵延三百年者少之甚少,如能在你我君臣手中中兴,该是如何一份功绩。更何况,只要朕不怕,你又有何顾虑。” 这句话一处,不止是周延儒,甚至于韩鑛都觉得有搞头。朱由检本想着要是周延儒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把手里面的傀儡球排一个进去。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史书留名的诱惑、朝代中兴的诱惑对于这两位这么巨大。 “臣受命。” 周延儒正正规规的向朱由检抬手作揖。 成了,只要把内阁和勋贵们搞得对立起来,朕今年的目标就完成了一大半。 说完了正事正准备散,朱由检却把当了一上午的张瑞图叫住。 “说了半天严肃头痛的事情,放松一下,请张朕给卿家看个图样。”说到这里,韩鑛和周延儒也好奇的站住。 很快,两名小太监把一副巨大的画轴在舆图前面展开。里面显示昌平州地理图,在靠近山的一侧,勾画出来了约一千亩的范围。 接下来就是一排排房屋和古怪设施的布置图。朱由检把透视的几何原理简单的教导给了文思院负责建筑图样的大匠,在几位大匠欣喜若狂的感激声中,十几天连轴转动,总算是把陆军官校的布置图给画了出来。 在一排排的瓦房之前,是一根巨大的棒子,上面高高的挑着一副没有什么图案的黑色旗帜。 “虽说有军部承担军事之事,但是这有一项却也和各位有着莫大的关系。”朱由检指着空地之上的高杆。 “军伍之中旗帜众多,其中以主将名号之旗为为最重。朕思虑良久,觉得甚是不妥。”朱由检思考着,看怎么和这些人说。 “朕前日和军部讲,大明的军伍应该以保家卫国四个字为安身立命之本,众卿家以为如何?” 韩鑛想了想,说道:“陛下此言甚是,这与修身齐家治国之语甚是贴合,应是儒将之所为。” 朱由检点了点头,“孙相公也如此说。但是这战场之上,是否应有一面我大明帝国之旗帜?否则,何以体现天朝上国之气概?因此,朕也想请工于丹青张相公为大明做一旗帜,可否。” 这可真是戳到了张瑞图的痒处,本身就是书画大家的他更觉得当今圣上虽小,但是在气魄和用人之上,确实圣明之主。何至于此,连韩鑛、周延儒都有些意动。 “那朕就把此事交付张相公,倒也不用过于拘泥。张相公也可呼良朋挚友,最后经内阁评选后交付军部,如何?” “臣谨遵圣谕。”三人异口同声说。 第三十五章 找突破口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五章找突破口033什么最快能改变这个时代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放在别人身上这只是一句激励自己的话,但是放在崇祯朱由检身上,这是生命倒计时的绞索。 再过三个月就是崇祯元年了,他的生命只剩下了十七年。当然了,如果搞不好,可能还能稍微往前提前那么一点点。这几天他时不时的就会在梦中惊醒。 有些事情着急也没有用,所以朱由检就必须要找到一点能迅速改变这个时代的东西。 死也就死了,至少要给这个世界的历史学家们找点乐子。 孙承宗率领着王在晋、茅元仪、鹿善继、杨嗣昌五个人来到文华殿大书房的时候,兵部尚书阎鸣泰已经带着袁崇焕、孙元化等在这里呢。 “皇爷吩咐各位大人稍等片刻,陛下刚刚结束和内阁的银钱召对,说是舒缓一下心情马上出来。”这是朱由检吩咐王承恩这么说的。 现阶段偏向军伍是对的,但是不代表一切都要变得顺理成章。该争取的预算资金学不会怎么争取,那就是活该了。 说完话的王承恩也不退下,而是忙着给这几位军部的大佬们安顿布置。 一副用红色毛笔勾画出后金、蒙古、弗朗机人和西南反叛势力的地图取代了原本的帝国舆图。后金的预计进攻方向也用红笔重重的描绘了出来,让整个地图看起来更加军事化。 桌子上每一个人都收到皇帝雕版印刷的全图和区域局势图。这份局势图和上面的大地图不一样,白底黑线,只是简单的在帝国和后金相持的地方勾勒了一条红线,其他几乎没有任何标注。桌子上,毛笔的旁边换了一只黑色铅笔和一只红色的铅笔。 这些东西都是朱由检用来刺激孙承宗他们的玩意。 好歹也改一改吧。 几千字的佶屈聱牙的战略奏折就想把朕糊弄过去?那是不行的。 更何况前面还有一半是子曰和诗云。 所以,今天第一次军部首脑们参与的会议,朱由检先把红蓝铅笔和战争态势图这两样杀器摆了出来。 要不要把如何做一个好师长翻译成文言文,想了想,算了,还是放在学校开学的时候再说。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王承恩的通传声中,朱由检缓步走了进来。磕磕碰碰的椅子一阵响动,孙承宗等人离开自己的席位准备给皇帝行礼。 朱由检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成啦,地方小,架不住大伙一起行礼,都免了吧。”明朝就算是常礼也挺麻烦的,一个人至少要两臂完全伸开那么大的距离,加上官服、官帽的影响,放在文官还行,放在武官看起来就有点累赘和窝囊。 “都坐吧。” 孙承宗和王在晋原本以为皇上这次叫他们来是想要再一次咨询辽东安排的,两个人都提前做了准备。 这两个人,其中王在晋主张以山海关为核心,打造一个固若金汤的防御阵地,彻底转为防御态势。孙承宗还有点想打防守反击的意思,想继续在锦州和宁远布置自己的防线。 按照朱由检来看,其实两个人都差不了多少,都是基于自己的军队会日渐腐败和衰落而作为预设条件,防守的重点不一致而已。甚至于过于关注宁锦防线甚至于忽略了山西、大同一线的部署。 但是,自己的良苦用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两个人看到更加简化,更加直接的红黑色地图的时候,都有点觉得自己的准备有点简陋了,还不如皇帝书房里面给每一个人准备的御前会议的资料完备。 朱由检也很满意这么一个效果。 你让他完善制图、标注、行军部署的安排,他根本就是一个外行。但是朱由检偶尔就东掏一点,西掏一点,这些奇思妙想加上完美的形式,就足以给这些古老的将军、参谋们足够的启发和震撼了。 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学霸。他就看见袁崇焕偷藏地图。 “刚才和内阁折扇老爷们吵的头痛。元素,那本来就是给你们用的,不用折叠了往袖子里面塞。”朱由懒洋洋的说话,一只手检继续揉自己的太阳穴。 “军部这边的奏折我看了,文字太多太复杂,配图太少。别说朕看不清楚,就是户部的、工部的、内阁大佬们估计也是云里雾里的。想怎么打,在什么地方打,在什么地方藏、在什么地方防、好处是什么,坏处是什么,要说的更直观更清楚一些。” “你军部的战略是要发给各相关行省的巡抚们、三边的督师们观看的,能够越直白的画出来最好,不能画出来也要说的详尽。” “看看桌子上我画的东西,圆圈中间有密密麻麻的红线,代表着敌人实际控制的地界。带有小点的曲线,表示我们和敌人对峙边界。” “这些都是朕琢磨的,但是远远不够,需要你们再能发挥、补充甚至推到重来。” 说完,又看着王在晋。 “打仗、国之大事。在方向上有不同意见、有争论辩解都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朕这里要说的是,不准借着争论把人往往党里面推,这是军部的禁区,明白了吗?” 王在晋其他都好,后来不停的操弄党争确实也有点观感不佳,甚至于把周延儒、温体仁都给弄了进来。 正说着,皇后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大家有点吃惊,在这个时候周皇后过来是不是有点失礼了。谁知道皇帝还要旁边的太监替皇后在自己身侧摆放一张椅子,这是要皇后也来开会的意思? 没有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原来阉党、比较老派的阎鸣泰说话了: “不知皇上将周皇后召来所谓何事?”老头子想也不想,有点气恼现在皇帝的做法。 朱由检倒是不在意: “朕刚才说的,无非见缝插针的叮嘱一下。其实皇后要说之事,才是今天要讨论的军伍大事。” “哦?那臣是不清楚了,不知这军中之事,何时何事还有需要劳动娘娘的?” 朱由检不说话。 周皇后笑笑没说话,就拍拍手。 一队穿着孙承宗他们没有见过墨绿色衣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一字排开,在大会议桌侧面列成一行。 第三十六章 新式军装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六章新式军装第三十六章换衣服虽然快但是不便宜啊 033换衣服虽然快但是不便宜啊 士兵的衣服放在后面再说,那个是需要绑甲的,而且不同的兵种,需要的功能也不一样。现在需要的是用庄严的礼服和常服提升军官的荣誉感,顺便把军制改革的事情也提上议事日程。 陆军官校么。 整体的颜色是墨绿近乎黑色,明朝已经有了羊毛制作的呢料,材质不够板正,浆洗之后就硬挺了。 核心主打的是黄铜纽扣加上袖口、领口纹路装饰的上装,黑亮的高靴,褐色宽版皮带勒在腰间,皮带扣用的是实打实的黄铜。 简洁干练的半长风衣和几乎可以落地的长斗篷。 装饰用的配剑和实用短柄火枪以及枪套。 肩膀上的肩章做点像拿破仑时代的大元帅,没用星星,用金线绣出了不同的猛兽。 朱由检也有点惊奇地看着周皇后。这姑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好马配好鞍的诀窍。衣服架子都是从锦衣卫中找到的人高马大的壮汉,瞬间将这几套军官的衣服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而现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了这几套军装。 兵部尚书阎鸣泰倒是第一个说话:“这是为新军部所做?” 朱由检明白老头的意思,半开玩笑的说:“朕不知朝廷的礼仪,自然先由着军部先试。否则一个不尊祖的折子上来,朕也是受不来啊。” 老头子有点恼怒:“陛下这就是有些不妥了,既然是有利于军伍之事,自然有老臣来承担。” 朱由检这才点点头:“那成,这一批换装的费用皇后出了,下一笔钱官校开学前如何筹备齐全,就要兵部多费心了。” 孙承宗、袁崇焕则开始研究这套军装所带来的便捷性。 “行啦,皇后这边准备了几套,自己上身去实验一下,妥不妥当不就行了。” 周皇后也不久待,只是在几个小太监捧着新军装试装之前,叫过来安顿了一下。“各位大人如有改进的意见,直接和一娘说。陛下说了,这还要给各位大人量体后再作调整。” 一娘是京师里面当红的女裁缝,朱由检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周皇后实在是看不惯他纠结在衣服这件事情的难受表情,轻飘飘的拿走了朱由检画的稿子。 不出两天,紫禁城的某一间空房子就成了周皇后的新军装设计和研发中心。 果然人都是能够被激发出来无限的潜力。昨天晚上的周皇后居然大胆的说起来了在西安府开一个呢料作坊的事情。 “那边距离蒙古人也近,臣妾这里也有些银子,文思院那边的匠人也不缺,就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了。而且一娘给我说,只要朝廷大老爷们穿上这身衣裳,其他的不想火也难。臣妾想着不再陛下的军装上赚钱,就是可以给一娘的店铺里面供货。” 朱由检温柔的看着她:“奇变偶不变?” 周皇后有点发愣。 朱由检还在继续:“QQ号码你还记得吗?” 周皇后依然不知道陛下这是发了什么疯。 吓死了,听到这句话,朱由检还以为这会儿又顺路穿过来一个新人呢。 既然皇后都有这个见识,朱由检觉得自己也应该大力的支持一下。 “你先安排徐应元用东厂去彻底了解一下一娘的来历出身。无非就是一个军服厂和配套的面料作坊么,朕允了。给军队供几件衣服的事情,我看谁敢多说。” 想着事情的功夫,袁崇焕、孙元化先从后殿走了出来。 两个人个子都不高,但是久经训练还是把这套军装传出了虎虎生风的感觉。 尤其是袁崇焕,对于带皮带的马裤的设计和腰中宽大的皮带设计赞不绝口。一边说着一边挥舞出几个砍劈的动作。孙元化倒是对铜扣和皮带眼的设计很感兴趣,总觉得皇上是不是宫里面也有西洋人,但是看起来这好像又比西洋人的机关更巧妙了一点。 “士兵就只能是绑腿了。”朱由检拉过来一个锦衣卫比划着,“不可能是皮靴,只能是更简单的鞋子。裤腿这边用帛布做绑腿。” 待众人都走了出来。 朱由检这才让旁边的小太监们给自己也整了整衣冠,这是他第一次在臣子的面前如此的注重礼仪。再一次唤出皇后。 皇后手中托着四种不一样的金制的肩章, “待天下平定,版图扩张之际,朕在当万人之前再论战功。”朱由检郑重的对众人说道: “军制之变,还有赖各位重新制定,今日朕只论将军。以霸制天下四字为将军之分。朕当与皇后为诸位佩戴,虽无大典,但此徽章为皇后亲手缝制,朕为众卿家亲手佩戴。” 说罢,走到众人面前。 由宫女帮着脱下斗篷和大衣,皇后递上肩章,朱由检把霸将军的肩章扣在了孙承宗的肩头。接下来,又依次的为王在晋、申用懋、阎鸣泰佩戴上了制将军的肩章, 接着是茅元仪、鹿善继的天将军的肩章。 最后,站立在杨嗣昌、袁崇焕、孙元化面前。 “无论书房中如何排兵布阵,最终都需要各位在阵前一刀一枪的拼出来。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是我这个君王的责任,战必胜、攻必克,是诸位的职责。” 说完,这才把下将军的肩章给与他们三人戴上。说完,如同秦礼一般,握拳折臂重重击打在自己左胸之上。 等到再次坐在长条桌前的时候,朱由检都感受到了那种第一次出现的蓬勃的战意。 孙承宗问道:“这种军制的改变是否要给吏部、内阁协商。” 朱由检摇摇头:“无非就像兵部尚书挂了一个太子太保衔而已,军部首辅挂霸将军衔,有什么好协调的。只要不是参加大朝会,更不会涉及衣服之事,就是军官学校的制服而已。” 朱由检只顾着讨巧,反正他就是不停的在大家容忍的范围内造新船。但是在孙承宗看来,自己这个看起来圣明的皇帝好像对现有的朝廷甚是不满。 “官校再有月余就可以使用了。”这一块直接由皇上安顿文思院修建的,这几位倒是根本就没有进去过。“具体安顿谁来,朕的意思是一要全,从小兵到督师,否则有将无兵也不像个样子。兵固定也行,不定也行。” 这说起来就复杂的狠了,直到三更才有了一个基本的架子。 第三十七章 沉迷之草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七章沉迷之草037令人沉迷的天堂草 呯~~~一个喝水的茶碗隔着门飞了出来,砸在了门口青石板上跪着的丫鬟旁边。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也不敢躲开。接着,噼里啪啦,屋内更多的瓷器跟着飞了出来。 直到屋里面的客氏扶着腰、喘着粗气,没有了力气,这才消停了下来。 “就是这么两个宅子,若大一个人你都找不见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哭着回话说: “回祖奶奶的话,奴婢确实也把两个宅子都跑遍了,昨个晚了,只能在城外的宅子旁边窝了一夜。实在是没有见到魏公公。两个宅子都大门紧闭,奴婢也问了旁人,都说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出了。奴婢想,若非是魏公公出了什么事不成?” 话还没有说完,客氏就冲到了丫鬟的面前,狠狠的抡起手掌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其实也就过去了一个月的功夫,原本仅是有些老态的客氏却变得又瘦又黄,如同骷髅一般。这一巴掌轻飘飘的,没打中人倒是把自己给闪了一圈。 “放你娘的狗屁。”客氏喘匀了气,指着丫鬟大骂。“想着咒死了魏公公和我,你就可以飞走了,是不是?我给你说,想瞎了你的心。我就是打死你也不会放你出这个门的。” 没有人敢出来,家里众多的下人都躲的远远的。不知道为什么,客氏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下手也越来越重。自从前几日用剪刀把自己贴身的宫女捅死之后,在也就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大声的说话了。 也有两个新进的小丫鬟选择了逃跑,还没有跑出城,就被不知哪家王爷府上的家丁给抓了回来,直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还是祖奶奶善心发作,谁知道却是被扔进了大车,然后让所有的丫鬟们一起陪着给送到了城西的乱坟岗,连坑都没有挖直接就扔了进去。 人刚一落地,那里就冲出来十几个蓬头垢面宛如野鬼一般的游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两个丫鬟就给扒了精光。就在剩下的丫鬟们吓得哭着叫着挤在大车上的时候,一群也不知道是狗还是狼的动物大白天就已经跑过来了。 这给屋子里面的丫鬟留下了足够深刻和恐惧的一幕,即使是被吓得昏死过去的,也被家丁用簪子在大腿上戳醒,强迫她们观看野狗撕扯的画面。 从那一天起,客氏宅子就变成了鬼宅,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这些可怜的丫鬟们连做梦都不敢发出一声。 “养活了你们这一群白吃饭的。”客氏依旧是坐在正屋前面的台阶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破口大骂。 “呦~~~~~”随着一声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小个子太监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个中年文人。 “我说奶奶,这大中午的您也不歇着。还在这里教训孩子们呐。”白衣太监一脸贱笑,手里面提着一个小小的木箱子。后面紧跟着的文人饶有兴趣的,咪着眼睛看着客氏。 客氏似乎也有点意外,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之下,想要拢一拢自己的衣服,又干脆放了手,笑着迎了上去。 “吴公公,您可来了。”心急之下,有点口水都流了出来也恍然不觉。“这死丫鬟,你还跪在这里给谁号丧呢?还不赶紧去端茶去。” 说着,就把两个人往堂屋里面迎。 “这是府上面的来福之来少爷。”吴公公先是把上座让给了那名叫做来福之的人,自己却在客氏的旁边坐下,翻手就打开了木箱,露出了里面几十块黑黝黝的小药丸。 “这不奴才估摸着客奶奶的药可能快没有了,这就上杆子给奶奶又送来一点。”看着客氏喘着气伸过来的手,吴公公啪的一声就把木箱子的盖子给盖上了。 客氏讪笑着,像一条狗一般的瘫坐在吴公公的旁边。 “客奶奶,您看这个月加上上个月的药您用着身子还好?我们这来先生不仅学问好,这岐黄之术也是一顶一的。你要不先把欠着的七两金子给付了,我这就请来先生给您诊诊脉?” 客氏一脸谄媚的看着他。“公公,能不能先给我闻闻,我这不是就去找人了么,找到了人别说七两了,您就说你想要这京城里面的皇宫,我也给你能想想办法。” “那倒是。”吴公公说到这里也不在犹豫,转手就把箱子里面的一颗药丸子拿了出来,却没有给客氏,而是转身塞进了那名叫做来先生衣服的腰中。 “哎呦。”还是来先生会玩。吴公公这时候像个姑娘一般的拍着手,“您这可是想要这客家娘娘用嘴给找出来。” 客氏已经完全是红着眼睛了,身上一抽一抽的,听见吴公公这么说,这就扑了上去,埋头乱找了起来。 正在这时,刚才还跪在门口的丫鬟桃红端着茶盏也走了进来。刚避开眼睛,放下茶盏,吴公公一把拉着她的手。 “你们家奶奶的老相好最近都没有上门?” 这丫鬟也算是跟了客氏时间长的聪明人,连忙说道:“十几日前半夜还来过一次,没给钱,倒是从奶奶这里拿了不少,说是要给朝廷做一件大事。奴婢也就知道这么多。” “是吗?”吴公公手上一用劲,两个指头阴损的在小丫鬟的手上使劲掐住一点点肉。丫鬟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抖抖索索的忍着。 一会功夫,看着一脸愉悦的来先生,和躺在地上***着,手里面还紧紧的攥着黑色药丸子的客氏。吴公公殷勤的问:“来先生,咱们那就下一家?” 来先生仰头喝一杯茶水,然后又噗的一声吐了客氏一身。 “下一家一定茶水要好,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那是,奴婢一定要让先生玩好了,其他的都只是闲事而已。” 说完了,从怀里面掏出一本账簿子,翻出来一页,手把手的把客氏的手印嗯了上去。 来先生蹲下去,把吴公公的茶水泼在了客氏的脸上,这才嫌弃的捏了捏她的脸: “好好的享受,也别担心金子不够,那天能给爷做点事,你就是死在仙草里面爷也管够。” 说罢,两个人扔下小木箱子就这么走了。 “快快,桃红,赶紧把烟管子给奶奶拿过来。”客氏紧张的握着手里面的药丸子,贪婪的闻着。也不管地上有多凉,就这么躺在地上,就着桃红手中的烟管子和烛火,沉浸在无边的幻想之中。 第三十八章 南洋会馆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八章南洋会馆038南洋会馆 从客氏的宅子出来之后,吴公公与来福之又登上停在门口的马车。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一进马车,吴公公就跪坐在来先生的脚下,替来先生揉捏着小腿。“这些下苦跑腿的活计,有奴婢就够了,先生不若在会馆中喝酒。” 来先生却安之若素的享受着,“难怪你们楚王说你会招呼人呢。你别说,我就想喜欢的这个调调几天就被你摸个通透。想想这些娘们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傲劲,我就觉得舒坦,哪舍得待在会馆里面听我的那些老古董叔叔伯父们念经。” 说罢,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整日里在我父亲耳边说三到四,说我也三四年了,狗屁都没有一样做成的。那天惹急了我,我一刀就都给劈了,什么叔叔伯伯,无非是趴在我家里面喝血的妖怪。公公,要不要你也试一试这仙膏的滋味。” 说罢,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长长的烟筒,把一口烟喷在了吴公公的脸上。 马车没有停,走到了嘉定伯的伯公府门前,护送的人亮出一块腰牌,在门房等待的大大小小官吏惊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驶了进去。 马车停在了王府旁院的车马廊下,车上的人没下来,王府周边的人却被嘉定伯的心腹,一个瘦麻杆一般的管家清了干净,就连赶车的和护卫也被的引到一旁招待。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睡了良久的来福之这才下了马车,坐上软轿向王府的后院而去。 一箱子药丸换了一顿王爷陪同下的酒席,已经入夜,醉醺醺的两人又进了成国公的王府。 在从成国公府上出来回到了南洋会馆的时候,就已经是三更天了。 刚下来的来福之去看见一位青年人正在伸手扶着准备从家里马车上下来的西洋女子。 已经睡眼朦胧的来福之这时候来了精神。 “哎呦,这不是我那亲爱的顺之弟弟么。怎么着,这也是洋佛爷的光芒照耀的结果?”说着,伸出手就要去牵刚刚下车的西洋女子的胳膊。 那名叫做顺之的年轻人没有一句话,顺手就从腰带中掏出一柄短小的火铳,顶在了来福之的左脸颊之上,抽着鼻子闻到了一身酒气,一枪托就敲在了来福之的脑袋上。 力量很大,一股鲜血就顺着来福之的脑袋流了下来。 仓朗朗一声,护卫在来福之马车旁边的几名武士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守候在那名叫做来顺之旁边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短火铳和短棒也架了起来。 来福之倒是依然软塌塌的站在自己弟弟的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脸上留下的鲜血。笑眯眯的摇晃着看着对面的青年。 “哎呀呀,这可是怎么说的呀。这不都是自己亲亲的兄弟们么,怎么一见面又掐起来了。”吴公公在武昌楚王的府上是见过这位青年人的,楚王在武昌的铺子里面的西洋玩意就是这位给供的货。 来顺之看了一眼吴公公,倒是没有像自己哥哥那么样的跋扈,顺手收起了自己的火铳。拱手施礼过后,这才继续与旁边的西洋女子说道:“艾可,这就是家里在京师的会馆了。你先和他们进去,桂嬷嬷在后面等你。” “来家在南洋有千把口人,在广州也有百十口人。虽然你是兄长,但是你要记住,父亲一直交待你,在国内,别惹事,别把来家带到不可知的地方。” “哈哈哈,”来福之有点癫狂。“你也知道我是兄长啊。广州的生意,我跪着求你放放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的兄长?这十年的大比,你何曾谦让过一次。” 看着两个少爷吵起来,剩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走远了几步。 “各凭本事而已,谁能赚的钱更多,谁才更有资格当来家的家主,不是么?”来顺之也毫不想让。 啪,来福之一掌拍在门板之上。 “好!说的好!” “咱们敢不敢赌一把大的,谁今年赚的更多谁就是来家的家主。输的人自己滚到归化府去。你敢是不敢?不要以为搭上了徐光启的破车就一定能做成事。” “大少爷,大少爷。” 旁边的老管家一看情势不好,赶紧上来劝解。 “您这也是辛苦了一天了,你看看这满身的酒气,要不您先缓缓?” “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来福之看着老管家更来气,“把你的嘴脸都露出来吧,少装出来一副公正的样子恶心人。” 一句话就把老管家劝退了。 “都下来吧,少唧唧歪歪的躲在门背后看笑话了。”来福之冲着会馆里面叫道,然后大刀金马的走到了大厅之中,拉了一把圆桌旁边的椅子横着坐下来。 能住在会馆中的都是来家派在京城的大掌柜,也就是五个人而已,除了一个掌管账房的大先生,剩下就是四名负责进出口的贸易掌柜。原本大家都在等着二少爷的到来,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家里最不成器的大少爷又开始吵了。 不多时,五名掌柜就走了下来。来顺之还是按照家里面的老习惯,朝几位老掌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这才把自己父亲的信笺分别的递给几位。 来福之撇着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一板一眼的样子,越发觉得虚伪。 “成啦,少假惺惺的做事了。今天你哥哥我把话放在这里,三个月,火铳、大炮,西洋货,我们看看谁卖的多。谁卖的少,谁滚到归化府去。敢不敢赌?” 这几个掌柜的都不知道大少爷又是发了什么疯。 这位在南洋胡天胡地的惹了众怒,被老爷押回广州。在广州过了五年花天酒地的日子,谁知道今年夏天从柜上领了三万两银子,不知怎么有这样的胆气说这样的话。 来顺之对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平日里面也很了解,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哥哥居然敢从自己最强的地方打赌。 众位掌柜都看着小少爷。说实话,今天大少爷的表现虽然不稳重,但是是符合来家的价值观的,没有一点点的勇气和血气,来家如何才能在南洋杀出来一条血路。 “成。”来顺之搞不清楚,但是也绝不会退让。“三个月为限。” 啪啪啪,兄弟两人击掌为誓。 “虽然你是小妾生的,但是还是父亲的种。”大少爷来福之阴阳怪气的说着,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小楼。 第三十九章 夜议对策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三十九章夜议对策039夜议 回到后面小院子的来顺之看到了坐在花园中的艾可,她一个人手托着香腮,望着远方不知道再想着什么。他轻咳了一声,艾可这才从深思中缓过神来。 “大明国还真是好大啊。”艾可伸伸懒腰,两个人都做了一天的马车,难免有些疲乏。 一年前,艾可拿着徐光启先生的信来拜访自己。 先生说她是自己小弗朗机好朋友的千金,想要游历一下大明。她倒是不像国内姑娘那么扭捏,就这么带着四个护卫融入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一路走来,两个人凭借着对南洋的熟悉有了共同的话题,慢慢地熟悉了起来,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来顺之从日常的生活和用品中看得出来,艾可家室应该还不错。 “姑娘早点休息,明天我带着姑娘去京师游历一番,拜访几个好朋友,说是也有徐先生的信笺和姑娘家里面的信笺转给姑娘。”来顺之顺便也把明日的安排说了一下。 “好啊!”刚才还有点忧愁的姑娘听到有家信,顿时有点忧郁的脸变得光彩焕发。 来顺之回到自己房间在侍女的服侍下洗了洗脸,又唤来一杯浓茶。不管时间多晚,他每日都按照惯例坐在书桌旁边复盘一天的得失。 “来福之,”他把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大哥的名字记在自己随身册子的第一页。想了想,又让侍女把自己的伍师旦师爷叫了过来。 伍师爷明显也没有睡。 “伍师爷已经知道今日之事了吧?”来顺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浓茶。 “老夫听说了。”伍师爷是来家的乡亲,早年间的秀才,三次科考不举,这才到了来顺之这边做师爷。“要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大少爷几次三番惹事,老爷也已经心里清楚。若非是有大奶奶护着,这来家本来就该是少爷您主张大事。趁这个机会一次打退大少爷,对来家,对您都只能说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老爷这次从南洋回来,身体就时好时坏,少爷您还要多做准备。” 来顺之叹了一口气,有点黯然神伤 “家里人人都恨不得老爷早死,只有我打心里希望老爷能长命百岁。可是家里长辈却说我才是那个不孝之人。” “都是些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巴不得我那大哥掌了位子,放开了吃喝玩乐,甚至于把家里分了才好。前个有信来,说是三叔、四叔、五叔这次都没有合适子弟去南洋?” 伍师爷点头称是:“都说自己孩子还在等明年的新皇科举。” “嘿嘿,”来顺之苦笑一声。也不能说不对,祖辈里面在南洋受够了苦,又怎舍得把自己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孩子再放到南洋去啊。“家里的生意不能耽误,我们开班收的孤儿,今年能不能顶上?” 伍师爷回到:“没有问题。今年三百多个各省的孤儿,估计到十六岁的有七十多个,按照老三的说法,能打的有三十多个,能文能武的有二十多个,其他的别的不说也属于忠心耿耿之辈。现在没有信,估计老七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老三按照您的吩咐,带了四个孩子也上京来了。” “这就是我的底气。我现在也理解我爹的做法,南洋其实就是来家的底气,无奈还是本钱太少了。碰见了弗朗机还是只有躲避的份。行了,说说我哥哥的这一码子事情吧。咱们是个什么章程?”说着说着,来顺之就精神起来。 “打仗、退让、分家。” 伍师爷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大少爷是个无赖,就算是赢了,想让大少爷认输太难了。更何况少爷你娘走得早,你还必须要顾虑老爷和大奶奶的看法。因此,这一仗漂漂亮亮打赢,然后退而求其次咱们反而退让,只要南洋产业,逼着大少爷分家。”伍师爷说的很肯定。 “这一点上少爷您不能再有妇人之仁,家里面那些叔叔伯伯不肯干的,躺在广州府的海货行也就能过一辈子了,少爷你何必要背着他们走?更何况现在熊巡抚听说已经准备招安郑芝龙了。如果顺利,郑家势必做大,如何容得下我们。不如干脆拆分,刀头舔血、开山辟路的活咱们做,也落得一个松快。” “打仗、退让、分家。” 来顺之在本子上写下了这几个词。“那如果这次顺利的话,吃下了朝廷百万两的火器怎么办?” “我的少爷啊,这一路过来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怎么不清楚。要说对一个国家的变化来说,这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海商是最清楚的了。 武昌城已经快成了楚王一家的城了,城里面就是王府。原本在湖上讨生活的苦哈哈的渔民,现在每打上一条鱼,半条都是人家楚王的。 这个国家没有穷人的活路了啊。去年一个孩子还能买五十斤稻子,今年一个孩子你给上三十斤,塞到你的怀里面就跑。可是他是去过归化府的人啊,那种偏远蛮夷的地方,稻子烂到地里面都没有人捡。 读书人更是不要廉耻,这一路走来,都是借着读书人不征税强占土地的。开始还是四六分,后来年头一长,干脆就成了二八分了。那些青衫场袍的秀才们、举人们每日里为呼朋饮酒作诗,为民生凋敝做词,可是他们吃的喝的,哪一点不是来自苦哈哈的劳作? “成。”来顺之觉得自己沉思的有一点久,不好意思的对伍师爷说。 “那就这样,京师里面的生意有一单算一单,能做一次做一次,货到码头结清账。”他想了一想。“这几百块自走钟和澳壕仿制的怀钟也不要上铺子了,该送的一次全送出去,谈一个好价钱。” “对了,像是咱们看得上的,也看的上咱们的,在南洋给留下一个后路,看看有没有子弟也愿意过去的。给他们说,那里面就是苦,但是苦出来都是自己的。” 说罢,和伍师爷相对就是苦笑。 来顺之商议的时候,来福之也没有消停着。 吴公公倒是把两位女子给送了进来。 “这是嘉定伯和成国公府上送来的小妾。”吴公公佝偻着身子就准备退出去。 “你这老狗别走。”来福之一把推开了正在给自己额头上上药的丫鬟。两个手就把两名女子搂了过来坐下。“不是说你们紫禁城里面都是又像您这样的公公伺候这么?今个你也就站在旁边服侍一下爷们我。” 吴公公倒也是不生气。“咱家就是干这个的,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倒是有一件事,您看?” 来福之双手不安生,高兴之余,嘴上不停: “还是嘉定伯知道我的喜好,你说。” “明个后晌,说是驸马巩永固想着和您喝个酒” “一个驸马和我说的什么酒,我说你个老狗,是不是见不得我高兴?” 吴公公笑着回话说:“咱们楚王的武昌,还有天府的广元,成都,这里面的盐窝都是巩永固驸马操持的。你说巧不巧?这里面一年就是三百万两的生意,老奴这不是也担心你的赌注呢么?” “好!那就该喝喝酒见一见。”说罢,把屋里面的丫鬟推给了吴公公,“看着你也可怜,这个也就赏你了。” 第四十章 召卢象升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章召卢象升第四十章卢象升奇遇记 040卢象升奇遇记 十七岁进国子监递补博士弟子院,二十一岁天启元年举人,二十二岁天启二年连捷进士,四年的户部主事紧接着就是正四品外放的直隶大同知府。几乎在神童辈出的大明朝,这一简历也让卢象升跨进了猛人的行列。 一个月前,就在大名知府任上的卢象升见到了两位身穿斗牛服的锦衣卫。有人怕锦衣卫,也有人愿意奉承锦衣卫,只有卢象升不咸不淡的安顿在自己的大堂等待。 旁侧的幕僚给他拿出照例的红封,卢象升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苦笑一下站在堂侧观察着。 这两位和平日里见得锦衣卫似乎有一点不太一样,这两位端坐在大堂之上,双手置于膝盖之上,却也是未动桌前的茶水。衣装虽然外面依然罩着斗牛服,但是里面似乎是不常见的劲装。莫不是京师里面有何变化? 不由得多想,卢象升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看着后堂走出一行人,两位锦衣卫赶紧起身侧身而立,面朝卢象升抱拳施礼。 没有等到卢象升谦让落座,为首的一人说道:“请卢大人核对勘查。”说罢,把自己的身份勘查递了上去。卢象升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京师锦衣卫百户商丰泰。看着卢象升点点头,这才又对卢象升说道:“还望查看卢大人官印。” 嗯?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锦衣卫吗?在卢象升眼中,原本的锦衣卫按照规矩来的可是真不多。过去大部分从京师下来的锦衣卫只是进了衙门就停幕僚的介绍,你说谁就是谁吧,何曾有过查勘官印这一流程。 卢象升点点头,旁边的同知从后堂用一木托将卢象升大同知府的官印和卢象升名印端了出来。领头这位百户从怀中掏出一副帛布留印核对一遍,这才正式拱手见礼。接回官印的时候,卢象升顺手把红封递了过去,两位倒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商百户苦笑着说:“这不是现在锦衣卫的规矩了。这一次我们不能收。也给上官说清楚,若是再见到京师锦衣卫切莫再给银子,非不能收,还要上报记录在案的。” 卢象升就更有兴趣了。 “若是请至后堂用就酒水呢?”卢象升笑着问道。 那商百户更是摇头,“卢大人莫说,我这百户就在旁边这位弟兄的眼中,若是吃您一角酒,这百户可就换人了。” 说罢,这才一振衣服,正是说道: “天子亲军锦衣卫传圣上口谕。着免卢象升直隶大名知府职位,即日入京,所留差事暂由大名府同知替,待吏部正式任免。” “卢大人,明日卯时一刻,我两人在知府门前等待,请大人简从便装,一车一马,路费护卫皆已由锦衣卫安顿停当。” 说罢,两人也不做停留径直去了大名卫所,留下了有点懵的卢象升。 这到了京师就更懵了。 一名新的便装锦衣卫手提着两大箱子银子就陪着他走进了号称京师销金窟的四海酒楼。 银子从门口的柜台上塞进去,两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和装着一大捧金币和银币的两个布包就从柜台上推了出来。锦衣卫把东西交给他,拱拱手示意这些都是给他的之后就转身闪人。 这是今天的大客户,柜台后面还专门走出来了一位青衣素装的女子,施礼之后就束手站在他的身后。 卢象升看看四周,潇洒的笑笑,也学着旁人把卡递给身后的女子,自己把金币别再腰间。 “这里可曾有酒饭。”一路上都在驿站吃喝,都也是油水甚少。 “老爷这边。”卢象升随着青衣女子穿过大堂,后面是七八个不同的小楼。“这里有扬州府、广州府、陕甘府两京十三府一共十五间食肆,老爷您看。” 卢象升惊呆了,一边走一边看。这些食肆大部分都是雅静包间,大堂中也有一些座位,但是大部分看起来都是达官贵人的随从,一个个抱着肘子、烤鸭、烤全羊等等大口啃着,泛满油光的嘴喝下去了一杯又一杯的佳酿,宛如饿死者的地狱景色。 最后卢象升在自己家乡的浙江食肆中坐下,听着久久不听的乡音,看着流水一般送上来冰糖甲鱼、火烧全鸡、锅子河鳝,红蟹呛膏家乡名菜,喝着龙山花雕,宛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接下来的三日,这庞大四海的各色花样让也算是见多识广卢象升瞠目结舌。 他看着一群人在一张张纸片上填写了自己想也不敢想的数字和曲里拐弯的号码,然后投进了一个巨大的琉璃箱子中。在青衣女子的帮助下,醉醺醺的他也写下了一百两的数字和甲子十三的号码。然后就被送到了一辆辆高头大马牵引的豪华马车之中,来到了京郊一个巨大的马场。 凭借着手中的金卡,他被邀请到了精致的高楼之上。 扶着高楼的栏杆,可以看到楼下简陋台阶上满坑满谷的手里面挥舞着纸条的人群。高楼之上反而有点冷清,每一个人身后都站立这一名青衣女子,旁边是无限供应的水果、点心、清茶和美酒。有几个商人模样的人似乎想要过来搭讪,卢象升摆摆手,就被青衣女子挡下。那些人似乎也知道四海后面的背景,只是拱拱手就散开了。 轰~~马栏放开,十匹精心打扮过的马匹嘶叫着冲了出来。 别人都在鼓掌跳跃欢呼,卢象升重重拍着栏杆上的手却都渗出了血。听说有几百匹马啊。这要是放在辽西,又该是多么壮观的一支队伍。 可是仔细一看,原来是供妇人游乐驾乘的游春马。他不禁为自己的愚蠢笑出了眼泪,松弛的坐了下来,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少见的汾酒。 马匹冲向终点的红旗。 他听见了大多数人发出了连珠炮一样恶毒的咒骂,撕破了被撒上青天的纸片飞舞着,宛如出殡的纸钱。可是当第二场马匹和马师绕场巡游的时候,那些人却又擦干了唾沫,咕嘟嘟的喝下一大瓶一两银子的茶水,又一次把自己下注的数字填写在白纸片上。 “恭喜老爷中了,单场一百两能赢三百四十五两。”青衣女子风淡云轻的说。 “把本金还回去,剩下的给我带好,我走的时候要带走。”这是自己七八年的俸禄,又是自己赢过来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可是他又一次食言了。 又吃了一场午饭之后,他这一次是真的沉溺在这里了。 第四十一章 四海奇遇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一章四海奇遇041卢象升奇遇记2 卢象升乘坐着豪华马车回到了四海。 再次回来,吃进嘴里,几十两银子一顿的美食味道也变得有点淡薄,鹤舞松鸣、看起来无比雅致的独栋小屋也有点的疏离。 不知为什么,他内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傍晚时分,青衣女子估摸着他已经醒了,这才打发两名侍女进来伺候梳洗。截至目前,卢象升的银子还没有花出去多少。他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看起来青衣女子倒不是特别的在意。 “再有半个时辰就是两天一次的小拍卖了,大人不妨去坐一下。” 说罢,看着卢象升点头允许,青衣女子这才前面领路,带着他穿过几重院子,沿着花园中鱼池旁边的台阶,向地下走去。 这种日常的拍卖会规模不大,所以选择了半地下的小会场,快要到门口的时候,青衣女子递给他了一副好像是门神秦琼的一副面具,示意他戴在自己的脸上。 拍卖场里面台子上是十几盏巨大的青铜烛台,高高挂起,将高台上的拍卖展示台和高几照的通亮。 台下是几十张一尺见方的小方桌,最多可以容纳三人就坐。桌子上是一个个的小烛台,既保证了客人能看清楚桌面的吃食和拍卖清单,又把客人的区域搞得朦朦胧胧。 待卢象升落座,青衣女子把一张写着甲子编号的小牌子放在了卢象升的手边。 “客人待会儿有看上的东西,在主持人宣布开始之后,举牌示意就成。一人报价之后,主持人连问三遍,若是没人出更高的价格,拍品由出价最高者获取。”青衣女子用最简单的方法给卢象升介绍了拍卖的规则。 在一群美女一段轻歌曼舞之后,四海负责拍卖的主持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盯着满头大汗的向着四周来了一个罗圈揖,这才说道: “今日是四海平常拍卖场。第一件藏品,主干长度为九米的归化府上贡金丝楠木。”主持人话不多,全靠拍卖的物品说话。 在通明的灯火中,几乎是泛着油光的直径超过三尺的金丝楠木就被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推了上来。 卢象升没有犹豫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自己的老娘岁数也大了,也需要准备这么一个物件。 但是他也是仅仅撑到了第一轮,最后因为金钱问题而黯然神伤。在满场爆发出来的激情刺激下,这根金丝楠木达到了报价的巅峰,一万三千两,卢象升看看自己,估摸着把自己全身都卖干净也不值当这么多。 这时候的他已经兴趣大减,觉得这就是一个金钱的游戏。当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但是让他没有预料的是,接下来每一样东西他都舍不得放过。 木头搬下去,第二项怕卖品被一个女子轻巧的托了上来。 打开罩子一亮相,原来是张遇的墨锭。 张遇是油烟墨的创始人,以制供御墨闻名,龙香墨更是从未流出过紫禁城。而这一批龙香沉墨一共十二块,每一块都散发着宝石一般的黑色光芒。 “我们家主人说了,好墨不能辜负,本场只对举子开放,凡是举子才可参加。”主持人按照一张字条上的文字,颤抖着大声宣布。 “你四海如何能保证,我说我是个举子又何妨?”旁边带着花熊头像的胖子嘲讽着。 “我知道的至少阁下不是。”通过这一点来说,四海每一个人都有傲气。 “哈~~”胖子周边泛起了一阵轻松的哄笑声。 台上的主持人敲敲自己的小锤子,“可否有?” 孤零零的就卢象升一个人举起了手。主持人拱拱手表示尊敬:“这十二块墨锭底价十两,加价一次五两,请开价。” 没有人竞争,卢象升轻轻松松的就用二成的年薪把十二块张遇制作的墨锭收入囊中。很快,青衣女子就取来了墨锭放在了卢象升手边。卢象升越发觉得这里更有趣了。 接下来灯光罩子一转一变,灯光一明一暗的功夫,台子上拖上来一头巨大的黑猪,被捆绑嚎叫着放在高高的台子上。 “嘿,今天拍卖一只猪还是头一回见呐。”说话的还是戴着花熊头像的胖子,这位也没啥别的毛病,就是一个嘴碎。 主持人没说话,只是检查了一下捆绑的绳子和台子的稳固程度,这才伸手邀请出来一个青衣女子。 卢象升眼前一亮。 别人还没有注意,他却看见那青衣女子手中提溜的一柄一尺余长的火铳。 不同于卢象升见过的四尺长枪,在别人还在茫然的时候,只见那个女子熟练的从腰间的鹿皮小囊中掏出一些东西从火铳上方填补进去,然后手臂平端,一扣消息机关。 咔嗒一闪光,短枪石屋内出巨大的轰鸣声。接着就是枪口挥发的巨大烟雾。然后就听见黑猪发出的巨大的哀嚎声和喷涌而出的血液。 卢象升动也没动,甚至都没有提前捂住耳朵。他非常享受这种火器的轰鸣声,甚至贪婪的闻着于火药燃烧后的气味。 那女子没有停手。 慢条斯理的用捅条清理枪管,装弹装药,扣上火石,又一次扣动消息。然后再迅速而坚定的再补上一枪,血越流越多,黑猪哀嚎声越来越弱。 台子下面的人都吓坏了,在这个软红暖玉的场所,谁见过这个呀。 在一阵短暂的安静后,呼啦啦,一群人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碰翻了茶碟,掀翻了桌椅,尖叫着向外面冲过去。 卢象升看着场内就剩下了小胖子一个人。 还待准备夸奖这位几句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尿骚气。这位躺在椅子上,大小便失禁,已经昏死了过去。 看着场内就剩下了卢象升一个清醒的人,这位青衣女子跳下了台子: “一百二十两银子,先生承惠。”说罢,把这柄短火铳、弹药囊和配件短匕首就这么拍在了卢象升手边的桌子上。 “不能少了?”卢象升有兴趣的问。 “今年确实不能少了,明年请早吧。” 第四十二章 盐包的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二章盐包的手042泪比长生殿上多 清晨,卢象升离开四海走得是后门,站在四海高耸的院墙之外,似乎三天的所见所闻是一个穷书生走进了如梦如泡影的幻境。 没有在京城秋天的寒风中等候多久,一个猴子一般的半大小子陪着自己的老管家就走了过来。他把打包好的包袱交给了已早早候在那里的老管家,然后这个猴子一般的半大小子才学着别人的架势一板一眼的说道: “卢相公,我家大人在前面等你。” 在猴子的带领下,卢象升沿着围墙慢慢的向胡同里面走。四海后墙的对面是一片低矮的大瓦房,窗口大门都临着街,从隐隐点着烛光的窗户似乎还能听见一群小孩子背书的声音。 ““今之事君者皆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为之强战,是辅桀也。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听着磕磕巴巴的背诵声音,卢象升不禁想起了自己求学的日子。笑着对领先走在自己前面,看得出来压抑着自己步子的小猴子说道:“马上就该到去见先生的时辰了,这个样子估计是少不了一顿揍啊。” “这倒是说不上来,要看人呢,每次我背错了一个字手心里面就是三下狠的。要是四柳背的话,只要能背完整了先生还给他糖吃。”小猴子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地上落下的树叶,把几条粗壮的叶筋装在自己的怀里面。 卢象升想想没说话,一个先生一个脾气,自己的启蒙先生就最爱喝酒,喝多了爱打人。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背书给先生听,这时候的先生才开始喝,脾气还正常。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越往里走胡同约杂乱也越像是卢象升生活的那个大明朝。 转过弯就是一幢二层的小楼,送他过来的小猴子从一层大堂的小姑娘手里面接过自己的书本和一个夹着肉的大饼子,说声“谢谢五娘”,傻笑了一声就跑远了。 小姑娘指指楼上,就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面的小本子。 踩着吱吱呀呀、拐弯抹角的楼梯,卢象升走上了二楼。 二楼上面几张桌子,窗户旁边背对入口站着一位穿着奇怪的年轻人。卢象升扫了一眼旁边拱手而立的两名太监和几位锦衣卫千户。这才整了整自己身上书生锦袍,躬身作揖到: “臣原直隶大名府知府卢象升见过吾皇。” 听到这里的朱由检转过身来,不至为什么,卢象升总觉得这位圣上看自己的眼光好像是看一个老熟人一般。 “建斗,”朱由检招招手,“过来看看。” 卢象升走了过去,稍微落后朱由检一点,探头向外看去。 原来这栋二层楼后面是一个硕大的市场和屠宰场,现在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 四五十个苦力正蹲在地上等活。一辆满载的马车驶了过来,上面是大包的食盐。 “来八个人。” “来了爷。”在这苦力的背后,一个看起来是这群人的领班跳了出来。看着一拥而上的人群,抬腿就把一个瘦弱白发苍苍的老头给一脚踢了出去。 “谁都来爷这里混。” 不到一米五的领班,旁边壮汉只好宛如狗一样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着上身。很快,那领班的就拍着众人的脑袋选好了八个人,带到了盐店的大车前面。 “喏。一人十五钱。赶紧卸车” 看着精壮的汉子开始卸车,管事给领班掏出了一堆铜板。就这么一点钱,卢象升好像还看见领班笑嘻嘻的从里面又数了一些,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塞给了管事。这还没有结束,领班这又一脸贱笑的跑到了不远处睡在躺椅上的一个小吏面前,在他身边的铜壶中投下了几十枚铜钱。 卢象升不禁攥起了拳头。 苦力们分工明确,两个人卸车,六个人依次蹲在在车帮处,等着大车上的人把盐包甩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赶紧快跑几步,再借助惯性把盐包甩在旁边的小车之上。 “哎呦,”就在这个甩出的动作的时候,一个苦力的大拇指卡在了盐包封口的麻绳上,一下子把大拇指甲盖给扯了下来,这名苦力叫痛却不敢撒手,眼看着大拇指就深深的伸进了盐包之中。 十指连心,再加上伤口深深的伸进了食盐里面。看到这一幕的的卢象升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由检拍了拍卢象升,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窗户边站了良久。 朱由检走到了桌前, “来,建斗,坐。”卢象升有点诧异,刚准备拒绝。朱由检又笑着说: “怎么第一次见朕就要抗旨不尊?朕可是听说建斗之年轻豪迈也是我朝二三人而已。这又不是朝会,朕知道建斗的心中还是有君亲的。” 卢象升却也觉得豪气顿生,侧着身子也在桌子旁边的长条凳子坐下。 刚才带卢象升过来的小猴子和楼下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上来,熟练的把茶水、早点放在了桌子上。 卢象升自己观察着自己的陛下,看到他很顺手的接了过来,帮忙布盘,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皇帝的样子。放下了碗筷,小姑娘和小猴子毫不客气的在另外一侧坐了下来。 “小猴子,”朱由检看着那个瘦的像是个猴子的半大小子。看来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怎么今天又不去见先生。” “阿爷,先生今天去昌平了。”刚才就白跑了一趟。 “爹爹,你也多吃一点。”看到朱由检只是喝茶,五娘把小碗推过去了一些。 “这是朕在王恭厂收的义女。”朱由检微笑着给卢象升解释。“王恭厂已经移到了昌平了,建斗有空了可以去看看。” “五娘,朕今天教你们一首小诗。”朱由检喝着茶沉吟着: 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说罢,严肃的看着小姑娘: “记住了么?” 第四十三章 连降三级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三章连降三级043连降三级做个县令如何 “多吃一点。”朱由检看着陷入沉思的卢象升,用手指敲了敲着桌子。 “陛下博闻多记,此诗虽然浅白,却回味无穷,臣好似还没有听过。”卢象升似乎还沉浸在激烈的情绪中。 朱由检白了他一眼,“这是朕刚写的,怎么,卢大才子可觉得还好。”怎么别人一吟诗就有捧臭脚的,流眼泪的,举着双手点赞的。到我这里一吟诗,人家先在脑子里面查内存?真是失败啊。看来后面还是要多吟几首。 “为臣惶恐,陛下心中有民生艰难,臣为大明贺。” 卢象升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口耳相传的那些传闻是有点不靠谱。 “多吃点。朕不让你白吃。”放在卢象升面前的是一碗玉米做的糊糊,一碗豆浆、豆腐脑和一点豆子腌渍的咸菜。 楼梯一阵响,这次是周延儒带着刚才还躺在椅子上收钱的市舶司小吏走了上来。 “臣见过皇上。” 在朱由检的调教下,周延儒日常礼节异常的放松。谁知道他这话刚一说完,跟在他身后的小吏嗝的一声,就浑身瘫软在地板上。 五娘见状,连忙帮着清理了桌面,重新沏了一壶茶,施礼退了下去。 朱由检看着锦衣卫递过来的小纸条。 “张松涛,松江府天华镇人,万历四十年进士。京兆的市舶提举司副提举,也是五品官员了。素在东林中有诗词之名。” 朱由检读到这里,玩笑的看了一眼周延儒,却又觉得不妥,赶忙说: “周卿勿恼,朕不该拿东林说事的。” 又听的楼梯上咚咚声,李若链跑了上来,又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清单。朱由检说道: “把清单简要读一下,给大家听听。” “臣已查明,张松涛原配和两子一女居于榆树坊,家中白银四十五两,其他均为日常物品。” 听到这里,已经瘫软在地上肥头大耳的张松涛似乎活过来了。“陛下,陛下!臣行为虽有不端,但是臣也是两袖清风啊。都是东厂锦衣卫阉党看臣所在职位油水丰厚这才攻讦臣子啊。”看朱由检没什么反应,这又双腿跪着挪移到周延儒的脚下。 “玉绳兄,这是对东林的清算啊。咱们同朝为臣,你不能助纣为虐啊。” “呵呵,这是诅咒朕是暴君桀纣呢。”朱由检阴恻恻的说道。 砰! 温文儒雅的周延儒觉得丢人丢大发了。 有点恼羞成怒的站起来一脚就揣在张松涛的嘴上。“你闭嘴!我亲眼所见,何尝有人牵托与你?圣上也是你能诋毁的?” 张松涛捂着满嘴鲜血,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支支吾吾的不吭声。 李若链继续读道: “经查,张松涛另在城南、城东还有宅子四间,共蓄养奴仆三十人,蓄养江南小妾三人。”听到这里,张松涛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从两处宅子共查出白银十八万两,松江府田地地契一千二百亩,松江和锦记布庄合股契约两份,占股四十五份。京师沿街铺子三间,应天宅子一间,尚有珠宝黄金书画若干待清点。” 朱由检有点意兴阑珊,挥手让李若链带着张松涛退下。 “交都察院议罪吧,这个案子就说朕说了,查清楚为何能收钱的缘由,列个条陈出来给内阁。其余不查,不往上查,也不查商人,记住了。让五娘把刚才那几位苦哈哈带上来。” 苦力们刚一上来就磕头,挺实诚的,磕的地板哐哐作响,好不容易这才劝住了。其他几个都笨拙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刚才被踢的那位白发老人还能回几句话。只是朱由检刚一开口,这位就要跪下来回话。 朱由检走过去把老人扶了起来: “老丈坐着回话就好。”说罢,还顺手给老人端过来一杯茶水。 老人粗糙的手端着细腻的瓷杯,抖的叮叮当当的。 “回皇上的话,草民卸一车盐包一人是十五钱。其中还要支付二钱给中人,支付四钱给盐店管事,支付四钱给市里官员。” 说罢,老人鼓起勇气喝了一口水,说话也渐渐的边利索了。 “回圣人的话,还是托朝廷的福。草民这样的一天怎么着也能落下十钱多,合计着一个月也有三钱银子,加上草民婆子给军营浆洗衣服,大小子眼看也能干活了。草民估摸着怎么着一个月也能有个一两银子的进项。也真是托了朝廷和皇上的福气了。” 朱由检不知道周延儒和卢象升什么感觉,他自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是有一颗公平的心,却没想到被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打了脸。 “建斗。” 朱由检对着卢象升说: “现在玉绳都进了内阁了。你愿不愿意连降三级,到昌平去给朕做个县令?” 卢象升顿时明白了少年皇帝让自己走着一圈的用意,看着皇上不甘心的表情,卢象升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中举时候的那一刻。 “臣愿意一力承担。昌平县一日不富,臣一日不升官。昌平县一人受冻,臣一日不升官。昌平县一人受饥,臣一日不升官。” “好!”朱由检重重的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这一刻他挺高兴的,自从自己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用傀儡珠而感受到了一种志同道合的忠心。 周延儒也有点激动,似乎觉得自己想在卢象升面前炫耀阁臣的身份也顿时不香了。 朱由检从自己的小册子上扯下来一张小纸片,高兴地用铅笔刷刷的一边写东西一边和周延儒说道: “今天也让你看看朕的才华,也莫要让你们东林独占了。” 不多时就写完,递给了卢象升,卢象升接过来小声读: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臣谢陛下。” 周延儒有点吃味,却也巴巴着脸说道: “陛下果然好文采,不知道何时陛下也能赐臣一首。” 朱由检哈哈一笑, “等你玉绳也找到了自己的本命路线再说!” 第四十四章 滑头内阁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四章滑头内阁044周延儒的狡猾 平静度过了月余,天启七年初冬。近十几年以来,京师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更寒冷,从西伯利亚下来的冷空气过了遵化一线后就势不可挡,穿过重重城墙的阻挡,在城内放肆的呼啸着。 夜深接近半夜三更的时辰,整日里拥挤的内阁也变得冷冷清清。 这是一天最冷的时分,几名值更的书吏干脆把厚毯子半铺半盖在椅子上,还觉得抖抖索索的冷。此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大家也都躺在椅子上假寐。 “周相爷,皇上召请。” 内阁仆役的一声,惊醒了当值的周延儒,他连忙起身。只见面前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太监,一身皇帝近侍才能穿着的红色织金线云纹衣。周延儒还有点恍惚,那太监却已经半跪着对他行礼: “内臣吴直,给相爷叩头。” 周延儒连忙谦让。朱由检在太监方面下手比较狠,对干活的时候出界的行为非常忌讳。在宫墙内当着众人杖毙了几个屡屡犯事的之后,现在太监们都很谦和。 但是周延儒却深知这些人的厉害,也深知得势不饶人的坏处,对待这些太监,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们绝不傲娇怠慢。 “敢问陛下所谓何事?” 这也不是周延儒拿大,而是作为内阁辅臣听到皇帝召见时候必有这么一问。 知道了皇上的问题或需求,阁臣也好早点准备资料或者先行召集相关人等,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陛下看完了相爷的《请清理盐引折》,请相爷协商关于盐产的相关事宜。” 走进文华殿,周延儒看到朱由检把一个个小钉子钉在舆图之上,一根根不同颜色的丝线将这些钉子链接了起来。看到周延儒进来,朱由检放下手上的活计,指着桌面上的黄酒和小菜说道: “知道今日是周相公当值,想着寒夜天冷,刚好收到了懿安皇嫂专程送回来的绍兴黄酒,朕也专门让御膳准备了一篓螃蟹,特召你过来喝上一杯。” 周延儒有点紧张了,他知道皇上要说盐税的事情,居然还要整这么一出,看来皇上所图不小。 他刚以为皇上还要喝上几杯之后才会说正事的时候,没有想到皇上第一句话就径直过来了: “这一杯玉绳自己喝,罚你奏折上面写的的不实不尽。” 周延儒一脸苦笑,有时候你觉得这位年幼无知,但是他却表现的做事老成熟练。有时候你觉得这位工于心计,但是有时候他却时不时的暴露出青年皇上的跳脱离谱。 皇上都说话了,周延儒也不客气,赶紧举杯一饮而尽,还好黄酒度数不高,喝下去暖烘烘的倒也舒服。 看着他喝完,朱由检也举杯在空中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喝完酒,朱由检拍拍手,让身旁的小太监把一个小小的红木匣子递给他。 “朕也给你一个秘折上奏的权利,从今以后,但凡你觉得不需要公开的奏折,可以秘折单独上报。别像你现在的这一份奏折一样。” 周延儒看向了自己的清理盐引的奏折,上面被皇帝用黑色和红色的铅笔写的密密麻麻。 “臣再喝一杯。”没办法,周延儒觉得耍赖也行。 朱由检摸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的傀儡珠,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自己劝自己,后面需要傀儡珠的时机还有很多,现在朕也不富裕,正剩下十二颗了。 “臣向皇上求个恩典。”看着朱由检不说话,周延儒也知道为啥皇上在三更半夜没人的时候召见自己。 朱由检看了看他,说道:“说说看,朕也不是庙里的菩萨,能成的就成,不成的就不成。” “臣想给黄宗羲求个情分。” 朱由检有点惊讶。黄宗羲原本也是朱由检夹袋里面的人物之一,无奈左防右防,这位还是走到了刀刺锥戳许显纯、田尔耕的案子中,更可怕的是还脱离了原来的时间线,把许显纯直接给捅死了。 朝廷里面请求无罪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的飘来,最后朱由检还是批了情有可原罪无可恕的批语,现在人还在大理寺里面等着发落呢。 按照朱由检的想法,他想把黄宗羲发配到洪承畴那里去。洪承畴对内治军打仗不错,抚民上面略差一点,同时想法上也过于保守,加个接了地气,有理想的黄宗羲,西北长治久安就有点希望了。 但是这都不是现在的事情。 这倒好,免一个黄宗羲就能换来周延儒的杀到皇家勋贵的动力。这件事阴差阳错走到了这一步,朱由检也就得自己的气运还不错。 “成,玉绳都说了,但是现场杀人,想要完全脱罪就是白痴梦。送到辽东从军十五年如何?” “我的陛下呀,就他那身体,放在辽东就死在辽东了。”周延儒觉得还能再要一点待遇。 “成,那就西安府五年,如何?” “臣替黄宗羲感谢陛下,臣敬陛下。” 入了阁的周延儒俨然已经是东林的潜在领袖,轮做官,十个黄宗羲都赶不上。但是他自己也清楚,无论是在学问方面,尤其是在新的思潮的带领上,现在的他已经远远的落后在黄宗羲的后面。特别是在这次手刃阉党首领,为东林六君子报仇之后,声望已经日渐兴隆。 周延儒明白,这就是做官的劣势。在体制内自然要维护体制的稳定,这是体制对于自己内部全部官僚的要求。长此以往,自然和江湖中幼稚地思考家国命运的书生会越走越远。 但是现在好了,只要皇上对自己的忠心不怀疑,替黄宗羲求情的这件事就会给自己带来超出预期的收益。想想看,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是黄宗羲的恩人,会压黄宗羲一头。 朱由检也高兴,黄宗羲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想要再扶持起来的另外一个山头,虽然说现在东林已经没有由头聚集了,但是有两个领军人物,这才是一个组织的常态。 两个人都喝了一大杯,周延儒赶紧往回找补盐税的事情。 他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但是他清楚这种无赖的形式要挟一次皇上,就要赶紧安排一点事情冲淡这件事在皇上心目中的阴影。否则,这根心里面的小刺迟早会爆发出来。 第四十五章 说心里话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五章说心里话感谢,由衷的感谢各位对这本新书的支持。感谢苟且狗、Momus、吾之降临、中国心、梦世梦、手握明月、我超级凶的等等各位兄弟姐们推荐、打赏。拱手鞠躬。 第四十五章用魔法打败魔法 045用魔法打败魔法 周延儒很着急,他现在需要一个好的点子安抚已经被自己的策略阴了的皇上。 “急,大明1627年冬,该怎么改革盐制,好几处卖私盐的都是公主、驸马、藩王,我该如何办?在线等。” 朱由检知道现在的大明王朝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大刀阔斧去做的,因为你同时面临的是好几个难题。 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往往的结果就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所以周延儒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敢于大刀阔斧的做,朱由检也不敢。 周延儒不知道的是朱由检仅仅想知道他卡在了那里,逼着这位说实话而已。有一个说实话、相对客观、不掺杂私利的内阁,才是他想要等到的长期目标。 两位就这么各有心思,不知不觉的酒倒是喝了不少。周延儒还是拘谨,菜吃的少酒喝得多,很快就有点微醺。 感觉这个酒和四海的女儿红口感很像啊,他又喝了一杯,砸吧着嘴。无论是否有钱,四海都是他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上一次还是借着福建商人延请韩首辅,他才顺路沾了点光。 “嗯?四海。”周延儒似乎抓到了什么。 “陛下,盐政之患在私盐,私盐之患在勋贵。” 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延儒浑身是汗。其实朝廷里面谁都知道,谁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到了天启年间开始,甚至于万历后期,勋贵们已经不能忍受仅仅是在盐引上赚差价或者在盐课上捞油水了。 这些都来钱太慢了,尤其是盐课也就是盐税,实际上就是从国库里面捞钱的法子。几个省的盐课清查下来,虽然说也能捞上百万两,无奈还是要把大头上交给户部。这且不说,还给后来的人追查留下了铁一样的证据。 于是,这些勋贵们已经不满足于倒卖盐引、贪污盐税,而转向了成规模的私盐贩售。 为什么周延儒、或者说朝廷里面的人都不敢说这件事呢? 私盐就涉及到了私人的武装。 说实话,在大明朝这个时期,盐其实就是等价的货币。而且还是流动性高,需求量大,也更好储存的货币。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朝出现了边粮盐引、超发盐引、假盐引和私盐这种种混合在一起的乱象。 看着朱由检没有啥大的反应,周延儒只好接着说: “关于盐的事情,臣还是孟浪了。” 朱由检看到了最后他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勋贵藩王的名字,也不好再逼迫他。于是点点头: “玉绳能说道这一步,朕很欣慰。内阁不是秉笔大臣,要有自己的眼光和担当。若非是大问题,六部之下,不会把问题上交给内阁。”顿了一顿,朱由检继续说道: “内阁最重要的能力和品质就是把问题放在桌面之上,而不是藏着掖着。一旦情况不完整,周相公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朕不想说下一次了” 说完,把周延儒关于盐政的奏折扔给了他,“把私盐和勋贵的情况补充完整再递吧。” “陛下,针对私盐一事,臣倒是有一个思路。”既然已经解开了勋贵藩王把持私盐和盐窝的真相,把这一切已经摊开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还能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周延儒也放松了不少。 这一放松,他好像也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朝主要是控制盐厂,把盐的运输、销售都放给了商人。在小范围内,朝廷是否可以把销售揽在怀里面。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打散私盐作为。另一方面,也可以凭借利润逐步完成前期盐引的兑现,同时,局面的大小我们也可控。 朱由检听完了这一段话,发现正如周延儒所说的,这件事情还大有可为。只要朝廷的不要脸,勋贵算个啥?也只能用魔法打败别人的魔法。 “成,怎么操作你想清楚了,别发内阁,用秘折子发给朕看。” 周延儒走后,朱由检对着墙壁上拍了拍手,一个褐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魏忠贤,朕明天就发旨,免掉你东厂的职务,你可曾想想好了。” “老奴谨听圣上安排。” 自从处理完锦衣卫之后,魏忠贤就已经知道这位皇上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无数中的出路,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块板子上的鱼肉,只等着刀子落下来的那一天。 他也自救过,还曾经找过皇上身边最信赖的大太监徐应元。 没想到啊,就在皇上杖毙三个还不知死活,继续里通外臣的太监的时候,徐应元一下子腿就软了。当下就把魏忠贤给自己说的事情还有送的礼物,全堆在了皇上面前。跪在大殿外面,鼻涕眼泪的哭了一个晚上,好歹抱住了自己的一条命和宫里的职位。 当天晚上皇上就把他招呼到了宫里面,旁边躺着的是挨了三十板子还不敢叫唤的徐应元,还有两具听从客氏安排,准备躲在地龙里面烧香的小太监的尸身。 皇上看起来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问他想死想活。 魏忠贤不识字,最大的爱好就是听人说书,什么岳飞、水浒的。听到了英雄视死忽如归的时候,魏公公也热血沸腾过。可是,那个晚上,看着周边的举着刀的汉将军和锦衣卫,魏公公选择苟且偷生,而且选择的很彻底。 以前都是魏公公带队抄别人家,那天半夜,魏公公带队抄自己家。 已经渡过了生死大劫的他把别人的生死看的很淡。 魏良卿一刀就给劈了,其他的扔几根绳子自己悬梁去吧。魏公公要用这些旁人的鲜血和自己的往日做一个告别。 “楚王不安生啊。” 皇上看着一身黑衣,甚至于把自己脸庞都用黑纱裹起来,号称昨日自己已死,从此就长居于文华殿地底的魏忠贤,有点好笑。要不是朕还想动用你在天启那几年埋在王公贵族和藩王身边的眼线,朕能留你? “朕想知道楚王所有事情,有多少钱,多少地,多少个儿子、多少个孙子、最爱谁。最近的一举一动,见了谁,说了什么。” 朱由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 “要是朕杀了他,谁能做一个听话的福王以及为了不露馅,还需要除掉王府里面的谁。” 第四十六章 技术工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六章技术工种046干任何事情都是一个技术活 朱由检知道这群藩王已经被养成了一群猪,还是一群吃的肥头大耳、死在临头都不知道的猪。 这将是自己头五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群猪给收拾了。否则你在前面打仗,他们在后方源源不断的为别人提供兵员,这谁受得了。 但是杀猪也要有杀猪方法,否则,杀得满地屎尿横流就不好看了。 更不能为了杀猪,结果把猪给赶到了一起扎堆取暖。如果一个不小心,让这里面的某一只发了狂的猪给拱一下,别说给拱死了,就是拱个跟斗,也是一件没有脸面的事情。 更何况,在朱由检的心里面,这些猪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猪皮可以做鞋子,猪肉可以吃,猪鬃可以做刷子,猪的浑身都是宝。 所以干什么都是一个技术活,干翻藩王更是。 朱由检挑来拣去,在最终入选的洛阳的福王和武昌的楚王两人之间选择了武昌的楚王。相比而言,武昌的形式更好控制一些,洛阳的福王就交给孙传庭去处理好了。 这件事的难度在于,既要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这些王爷,还要为每一位都要准备好充足的理由让他们在朝廷里面安置的靠山也只有噤声,同时最好能减轻对皇室名誉的影响。 皇室还有名誉吗? 至少现在还有,为皇上而战,享受皇家的嘉奖和抚恤,应该还有一些小小的空间,尤其是在读书人里面。 朱由检还没有蠢到现在就自斩臂膀。 内阁张瑞图最近特别积极,一天三趟的提名报进。每一次都带来自己或者特邀画家的大作。能让自己的画作飘扬在帝国的旗帜上,老头子最近都年轻了很多。 魏忠贤刚刚退了下去,老头子又来了。 “陛下,这是老臣按照咱们上次讨论过的三张图。臣自作主张,请了文思院的绣娘,在各种底子上做了刺绣,请皇上过目。” 旗子已经按照朱由检的意见,由竖长条加云纹绣边变成了横向长方形,也去掉了装饰性的边条。 这没什么好争论了,老头子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朱由检安排人准备了同样大小的旗子,放在了文华殿的门前,请老头子站在文华殿的台阶上面观看。 传统有黄色云纹绣边的旗帜一旦飘扬起来,转动的云纹完全遮盖了旗子本身的内容。 朱由检砸吧着嘴,叹息着老头这么好的一副画什么都看不见了。 经过这么一场,老头回到了长条桌不由分说的否定了花边的方案。 现在的方案只剩下了两幅, 黑底的龙旗,老头年龄大了,也借用了一些佛法中的技巧,硕大的龙头被绣成了金色一副,红色一副,朱由检都喜欢。 白底的虎旗,老头说是下山的猛虎,虽然看起来肚子有一点憋,但是长啸的虎牙看起来也很锋利。这时候的朱由检只能表现出来那一面朕都很喜欢的样子。 “都好,朕也不知道那一面更好。”朱由检的评语让老头笑的看不见眼睛。 “朕以前也是小瞧了做旗子这件事,现在看来,术业有专攻,古人诚不欺我。”朱由检继续说道: “咱们这一点银子还是有的,按照从丈三到三尺,这两面旗子让文思院各先做十面。” 说着,朱由检又对着秉笔太监吴直说: “从张相公的第一幅墨稿,到今天的这两幅样图,都安顿收拾好了。等到朕也能建一座凌霄阁的时候,把这些都放进凌霄阁里面。” 哎呦呦,这是进凌霄阁的功劳啊,一听到这里,张瑞图赶紧跪下来谢恩。老来贪名,放在谁的身上都一样。 朱由检伸手虚扶了一下,又写下了“能臣”两个大字。 “朕这字在张相公面前算是露丑了。”这倒是实话,后世能有一副张瑞图的字,基本也就吃喝不愁了。 “皇上的字架构方面大气霸道一途臣是远不能及的。”张瑞图顺嘴拍马屁,这些文臣都已经养成了习惯,彩虹屁顺嘴就来,几乎不用动脑子,但是往往还能说到点子上。 “朕最近也穷,没啥能赐给你的。吴直,把这两个字给张相公府上送去,也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一时间君臣相得,大家其乐融融。 朱由检也知道,经过了自己的这一场表演。下一次他在内阁中要求额外人员编制,将军提拔、武器研发和军费拨付的时候,估计能顺滑那么一点点。 干什么事情都是一个技术活,干皇帝这一个职业当然也是。 朱由检慢慢的才适应了这一职业,现在他的影响力慢慢的可以覆盖紫禁城以十余里的范围,按照他的规划,如果昌平县能顺利进展,到了明年直隶应该就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了。 朱由检可以觉得藩王是猪,同样的藩王甚至于驸马也可以觉得朱由检是猪。 巩永固作为乐安公主的驸马,也觉得在外人面前骂一骂皇上,这才能表明自己在这京师里面混的有多么硬气。 尤其是在喝完了酒以后。 他和乐安公主在盐上面赚的很多,但是无奈的是这都是乐安公主出面打点的关系,所以巩永固觉得自己最多也就是一个公主府的摆设,虽然每一年经手的白银也不下三十多万两,但是没有多少属于他。 比如这四海,平日里面他是来不了的,可是公主可以来。 今天要不是楚王府的吴公公,他还是享受不起。 约好了酉时在四海,等他晚了一刻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还没有来。只是安顿门口的童子告知他,有事耽误了,请巩驸马随意玩耍,费用都算是楚王府上支应的。 看不起谁呢?巩驸马这点见识还有。 既没有拍案就走,也没有胡吃海喝,就点了一大瓶昂贵的西域葡萄酒品尝着。 “当今这圣上就是猪啊,自己妹妹送进去的美女都给退了回来。没钱了你问那些苦哈哈的去要啊,为啥一言不合就拆了定国公的家呢?搞得公主整日疑神疑鬼,自己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要是自己是他,哈哈哈,巩永固觉得自己肯丁比他强,至少美女还是应付的来。 第四十七章 不约而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七章不约而同047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楚王 吴公公和来福之进门就看见了已经微醺的巩永固。 来福之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了落寞的驸马,就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驸马爷还能喝否?”他难得的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只要你有银子,这美酒谁会嫌多。”长久以来生活在皇家,巩永固也自然有自己的气度。虽然也透着一股穷酸气,但是话说出来的还是很漂亮。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有点惺惺相惜。 美酒、美食,美女,很快两个人就成了互拍胸膛的好兄弟。 “兄弟,你看哥哥这见识如何?”巩永固毕竟在京师的时间长的多,官场的英雄谱背的很熟。 “这宫里的这位还是不成。” 酒好,驸马就喝的多了一些,说话的舌头也有一点大。 即使这样,面对偏远蛮夷,巩永固也知道如何引起这些暴发户的注意,建立自己的神格。 “哦,这如何讲?”来福之举起酒杯和巩永固碰了一下。 “兄弟你也别逼哥哥了。反正哥哥给你说,这宫里面越是不行,这天下的机会才大。你说是不是?定国公这种蠢货,死的一点也不可惜。要说这诸王之中,我还是佩服楚王。我敬吴公公一杯。” 巩永固为了盐窝的事情去过武昌,也和京城中的吴公公有一份交情。这话说的也有水平,完全是京师里面的口吻,谁都认识,但是交浅言深的时候,不好意思我也只能点到为止。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就不应该知道。 这么多年,巩永固这一手玩的很溜。 你还别说,这么一个才华满腹,见识高明但是应为身份而郁郁不得志的人设还真是吸引住了来福之。他觉得自己也就如此,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窃钩者贼,定国公就是一个贼。” 巩永固故意压低了声音,搂着来福之的肩膀,在来福之的耳边小声的说。 “官兵抓贼,那确实是天经地义的。没抓住是运气,被抓了就是背风。谁愿意当贼,天天提心吊胆的。” 又对着也贴过来一副偷听模样的吴公公说道: “公公也要小心呢。定国公的事情之后,就我所知。宫里面搂钱的手也看上盐的这一块,要不是我能急急忙忙的找你。” 吴公公有点惊讶,这方面的信息他倒是真不行。原来宫里面还有四五个眼线,上个月被清退了出来,现在他在政策动向上也是两眼一抹黑。 “不是听说抄出来百万的家产吗?这才几天,又没钱了?怎么又瞅上食盐了?”听说自己王府最大的财源被皇上盯上了,吴公公莫名的有一些烦躁。 “哼哼,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里面一天需要的钱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倒是说说,现在整个皇上的内库还有什么稳定来钱的路子?”说完,仰脖一杯酒又下了肚。 “我还听说那个周延儒已经上了折子了。新官上任都要三把火呢,这新圣人还不得烧上半年?”私盐的收入是驸马府和藩王楚王王府的最大的一收入,说起来这个就连吴公公都有点紧张。 “那巩驸马有何指教。请驸马放心,期间一切费用王府这边老奴还是能说了算的。” “我还是那么一句话。”巩驸马又压低了声音, “窃钩者贼,做贼被官抓。天高了距离宫里那一位就远了。喝酒喝酒,这么好的酒也不知道能喝多久。” 吴公公还想要再问,却被来福之挡住了。这老货服侍人还成,真要是和我们这些胸有大志、知识渊博的人聊天,还真是聊不到一起去。 来福之怎么说都是在商家里面耳濡目染长大的,知道交情这玩意一个需要钱,一个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最近自己在京城认识的这些人,无论是什么客氏,还是什么嘉定伯、成国公,都不过是想要通过自己把手里面权利变现而已。虽然说自己这一次凭借着嘉定伯和成国公的影响力,朝廷采购火器的案子应该可以搞定了。但是,驸马刚才的几句话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广州王? 这也不是更好的一个生意么。来顺之啊来顺之,你天天在家里说要依附在这国家之上,才能有更多的收获,可是你想也没有想过,我来福之能够为来家创造一个新的国家。 想到这里,他激动地拍了拍巩永固的大腿。 “驸马,我今天算是高攀了你这个哥哥了。” 看着来福之深思之后激动的表情,巩驸马知道这位已经上头了。作为一个自诩深知贪婪人性的智者,现在要做的反而不是添油加火,而是要劝对方矜持、冷静一下。 “都是这尘世中打滚可怜人,谁说什么高攀不高攀。”多少年了,总算是有人能见识到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了。现在的驸马巩永固恨不得变出一把羽毛扇,装点一下自己高雅风貌。 “这就是一点皮毛而已,来,咱们继续喝酒。何必让这种钱臭味污染了这场好宴席。” 巩永固摆出的是一副高人的模样,今天就差不多了,鱼儿已经上钩,慢慢的遛一遛收获才更大。更何况这来家也是一个不小的目标了。过于着急被对方家中的师爷谋士看出来就不好了。 但凡读过三国的都应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怎无奈来家大少爷不读书。 “驸马别呀,”这货自己给自己整了一大碗酒,咕嘟咕嘟的仰脖子喝完。“驸马刚才几句话,让兄弟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都白活了。跟兄弟相比,府上那些掌柜的,师爷们给您提鞋子都不配。你要是看得起我,你说话,来家就是你的先锋营。” 巩永固觉得对方有点粗俗,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能忍耐的。 他故意看了一眼陪酒的吴公公,假装示意人多嘴杂,我们要不换个场合? 来福之更是会错了意: “吴公公这里和我一条心,那一定也和驸马一条心。吴公公能和咱们一条心,我给你说,武昌那边,” 吴公公狠踢了他一脚,打断了已经有点醉的来福之。 “来,我代表大公子敬驸马一杯,今天已晚,咱么来日方长。” 三个人都有点喝高了,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巩永固故意搂着来福之走在后面,快到门口的时候,才低声的说道: “牵丝刻木做傀儡,你看那楚王如何?” 第四十八章 徐光启到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八章徐光启到048徐光启到了 孙元化本来住在京师东郊,后来皇上又在东顺们大街旁边给他赐了两院挨着的四进的院子,就又把自己的家眷搬了过来。他平日里和袁崇焕在京营里面分别调教自己的新兵,也不常回来。若大的一个院子中也就自己夫人和女儿孙幼蘩,偶尔陈子龙、宋应星也会过来支应一下府上的事情。 昨日孙元化派亲兵过来传话,说是明天陪着上京的徐光启一起回来,徐光启大人暂住在隔壁的院子。 徐夫人从昨天下午起就安排人整理了半天,今早上还不到寅时,就又扯着嗓子安顿仆人洒水扫街。 “娘……”自己女儿幼蘩穿着月白的夹袄,站在大堂的门口跺着脚喊。 “爹爹就算是一清早到十八里亭去接人,接上了太老师回到家也过了酉时了,哪有你这一天天天不亮就清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姐,小姐。”还没有等到徐夫人说话,和小姐差不多大的丫鬟银翘急忙忙的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件披风,“怎么穿着夹袄就出来了,也不怕冻着。” 徐夫人接过了披风,这才宠溺的给银翘说:“你还说你家小姐呢,你看看你。”银翘一着急,自己只穿着里衣就跑出来了。 徐夫人是个开明的,一边给女儿披上披风一边说:“人家都是闺秀,你却是让你爹给宠坏了。一会你孙师兄和宋举人都会过来,咱家还能没了规矩。” 徐夫人也信教,两个人受教里面的规矩限制,没有纳妾,也只有幼蘩这一个孩子。从小跟着徐光启和自己父亲学西学,也跟着母亲学中医。 到了中午时分,陈子龙和宋应星带着醉和春的厨子也到了。几个人正说笑着,就听见了门外辚辚的马车声。 “爹和太师父来了。” 这孩子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自己的爹,听到声音就高兴的冲了出去。看见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徐光启,“谢谢太老师惦记幼蘩,幼蘩给太老师磕头。” 说罢,她跪在徐光启的膝前,生生的磕了三个头。太老师不像他爹那么严肃,平日里也老给她寄一些好玩意,所以她更喜欢太老师,太老师也在众弟子里最宠溺她。像这个时候,陈子龙和宋应星也只是站在远处施礼,看着小师妹挽着太老师的胳膊撒娇。 徐光启捋着胡须,看着这个粉妆玉砌一般的女娃娃笑的合不拢嘴。 “成啦,爹爹还有事情和太老师说,你先把手撒了。”孙元化拍拍她的手,“玛尔第纳姐姐和老师给你带的礼物都在后面的马车上。” “幼蘩才不在乎什么礼物呢,”说着她就往后面瞅,看到大家都哈哈大笑,这才说:“人家这不是想玛尔姐姐了么。” 玛尔第纳是徐光启的最小的一个孙女,老头最近常把他带在身边。跟着玛尔第纳一块下车的是陪伴着自己老丈人顾昌祚的大儿子徐骥,顾昌祚身体不好,一路上都有气喘吁吁的。 几方人见过面,徐夫人带着女儿帮着儿子安顿顾昌祚休息,宋应星安顿汤若望几位。孙元化却急忙邀请徐光启、陈子龙到书房说话。 孙元化是唯一和这位皇上打过交道的人,他也知道这个皇帝是多么的不按照正常的规矩办事。别的皇帝要接见大臣,流程一大堆,排的好也需要四五天时间。可是这位可不一样,说不定一会就过来了。 趁着孙元化出去安顿饭食的时间,徐光启顺手翻阅了放在他书桌上的两本小册子。两本的名字都通俗易懂,一本叫做《练兵手册》,一本叫做《数学简化符号》,旁边放着一本白纸装订的小册子和两只红黑颜色的怪模怪样的笔。 孙元化进来看见老师拿着两本小册子翻着,便笑着说: “这也是学生不体谅老师长途疲惫的原因,前面学生已经把前一版本的册子送给了老师,您觉得如何?” 前些日子,孙元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托亲兵快马加鞭把最初的两本送给了自己的老师,现在桌子上摆的这两本又新增了一些内容。 “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徐光启搔了掻自己的白发。“练兵你比老夫在行,可是这数学老夫就当仁不让了。如果说这真是当今陛下的心得,那只能是说天佑大明啊。” 不多时,宋应星也进来了,徐光启本来还想叫汤若望过来的,结果却被孙元化制止了。 孙元化宝贝一般的拿出了前几日皇帝交给自己的直尺、三角尺和圆规。按照皇帝的用法,很快的演示了用法。并且用皇帝教过的所谓西洋字母和数字做了标注。明显比自己老师在翻译的几何原本上用传统子丑寅卯来标注快捷和明确了很多。 宋应星很快就沉溺进去了,徐光启毕竟是做过官员的人,压抑住自己对这些的惊奇和兴趣,强制让自己坐下来喝着茶,才发问: “老师有点心乱,你给我说说你对现在这位陛下的了解。” 孙元化也没有见过自己老师这么失态的表现,边思考着便慢慢说道: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什么说起来都懂,哪一家的不传之秘都能接上。没什么门户之见,也没有藏着掖着的。” 孙元化指着桌子上的工具: “上一次我在陛下的书桌上看到了这些也很惊奇。皇上倒是不藏私,说着就给我演示了平分圆周的做法,一边做还一边顺手就给标注了符号。我也不懂,这又给上了一课,大半个晚上给我和袁崇焕督师讲解了符号的用法。” “第二天,内臣就把这些工具给我送过来了。我抽空把陛下说的这些整理成了这本册子,皇上看见了很高兴,还用笔给我修改了一边。”孙元化打开了一个带锁子的柜子,取出来皇帝亲笔修改的哪一版本册子,递给了徐光启。“里面有些我也看不太懂,皇上说将来老师来了再说。” “这么说皇帝的西洋数学方面比徐先生还厉害?”旁听的陈子龙好奇的问。在他的心中,还真没有见过一个以学问见长的皇帝。 “说不上来,感觉好像简化了很多,像是直接看西洋书学的一样。” “关键是皇上了解的不止这一点上,你比如。” 说着,孙元化在地上展开了铺在自己书房软塌上的一张毯子。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将毯子铺在了地上,蹲下身去,三下五除二的将毯子折叠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块,棱角分明。接着,用一条长长的绑带将被子绑负在自己的身后。 “陛下还会这些妇人整理的法门?”陈子龙没有看懂,有点轻浮的问。 孙元化却对他说:“回头我一定要将你推荐给陛下,子龙要知道谨言慎行。”说完了这才转向自己的老师徐光启,看徐光启一头雾水,这才解释道: “学生原本也和老师一般。皇上却要求我在五百新军中坚持不懈的要求如此。可是这才个把月,我却看到了这些大头兵的变化,具体的说不上来,刚好皇上说的国子监之外专心于火器的研究院和皇家陆军官校就在一起,老师倒也有空可以见见。” “皇家陆军官校,”徐光启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指着对孙元化说:“元化看看,这几个字倒不像是从大明古籍中化出来的,更像是不是从弗朗机那边传过来?” 几个人正聊着,门外传来了一阵跪拜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赶紧出门。 就看见前院已经跪了一地,一位少年人穿着标有黑龙图案的官校军服,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边走还在说: “都起来吧,也别见一次跪一次。朕听说徐光启到了,这就过来看看。” 第四十九章 徐光启到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四十九章徐光启到2049徐光启来了2 看着满头白发的徐光启,少年皇上更是加紧走了两步,结结实实地把老头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像幼蘩刚才一样,热情的搀扶着他的胳膊,并肩和他在屋前面的台阶上站着,弄得徐光启有点不是很自在,觉得这个皇上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这个状况下,搞得他原本一肚子准备好面圣时候的套话也没法子说的出来。 “原本也应该去郊外迎一下先生的。”站在不远处的幼蘩有点小小嫉妒,但是觉得这个皇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老头子的感觉,她甚至都有时间把皇上和自己陈子龙师兄做个对比。这才发现,自己平日里以风流倜傥闻名的师兄今个怎么有点往后缩的姿态? “无奈和军部官校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还非得朕去一趟不行。朕也是想,只要徐先生安顿下来了,请教的机会还多,也请徐先生担待了。” 这时候徐光启才理解了孙元化给自己的信中提到当今陛下,用了“标新立异”这四个字的评语。这近距离之下,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要是陛下真出郊迎接,那才是愧杀微臣了。”徐光启抽抽自己的胳膊,想要恢复到边说话边行礼的转态。无奈朱由检搀扶的真紧,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 “走走,外面风大,咱们到堂屋里面说话。”别看这是孙元化的宅子,这时候能做主的也只有朱由检了。聪明的幼蘩看出来太老师的难受,咬咬牙站了出来: “皇上,还是我来搀着太老师吧。” 朱由检这时候也发现了自己平易近人的动作有点超前了,赶紧借着台阶松开了手: “那你可要搀好啊,徐先生可是朕右胳膊,你摔了他和摔了朕没啥区别。” 幼蘩看着皇上也是说人话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听到这里伶牙利嘴的回了一句: “你想说肱股之臣就说呗,我又不是没读过书,说什么右胳膊,好像谁听不懂似的。” 急的旁边的孙元化和孙夫人一个劲的使眼色,无奈幼蘩还只是盯着皇上看,生生没有看见这两位的目光。 哈哈哈,朱由检都是有点高兴。自从穿越以来,遇见自己的不是奉承就是害怕,即使周皇后,也是小心多过了爱慕。他也大概能猜出来这是孙元化挂在口中的千金宝贝,于是顺嘴说道: “嗯,乖乖的孩子才有礼物啊,你看看人家,”朱由检指指不远处的跟在孙元化后面的玛尔第纳,“一会礼物人家先挑。”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让徐光启在未来更加主动的发挥能动性,朱由检没有少研究这位和他的徒弟们,还变着法子的精心准备了几样礼物。 孙元化赶紧说:“臣教子无方,倒是让皇上笑话了。幼蘩,送太老师到了堂屋就回闺房去。” “行啦元化,朕这时候过来就贪图一个松快劲儿,要是想严肃就不来了。”朱由检觉得这种中年父母从现在到几百年后都一个德行,不管多么疼孩子,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不会给孩子一个好脸色。 这个不靠谱的皇帝对着孙元化旁边的妇人说道: “孙夫人是吧?”突然皇帝对自己说话,唬的孙夫人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 “这几个月朕是没人手用,让元化过于繁忙了一些,朕也今天给你倒个不是。等这一阵子过去了,朕给元化多几日休沐。夫人有时间了去宫里找皇后聊聊家常。” 朱由检看到后世的领导到了下属家里面都是这么说,结果忽略了这种话出自自己身份的震撼性,看到孙夫人激动地就要行礼谢恩。朱由检赶紧说: “成啦,朕就是说说家常话。谢来谢去路都走不成了。” “来来,都坐。”人也不少,就是徐光启伴着皇上在上首坐下,其余的人有坐有站的挤了一堂。徐光启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和自己想象都不同的皇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承恩,把朕让文思院做的小玩意搬上来。” 什么能吸引搞学问的人,朱由检觉得其实就是让他们能够沉溺的学问。 不多时,王承恩带着十几个宫里面的工匠搬着用帛布盖着的装置走了上来。朱由检没有什么耐性,上来就是王炸。徐光启不是以天文历法见长么。 他走了下去,看了看标签,招手对玛尔第纳说:“来来,朕这次不但打扰了你爷爷的生活,这不是也把你的爹爹和姥爷也给打扰了,这个就是朕补偿给你的礼物,你来揭开。” 玛尔第纳从小和西洋人生活在一起,倒也对这种送礼物的环节很清楚,福了一福,就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解开了盖在上面的彩布。 礼物一漏出来,原本还以为就是些小玩意的几个大人,三步两步的赶到了前面,甚至于挤开了眼巴巴的小女孩。就连徐光启的儿子都看到了自己老父亲颤抖的身体,也连忙上来准备搀扶,却被自己的父亲一把推开。 朱由检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示意王承恩让大家稍微远离一些,便于匠人完成后续的工作。 宋应星这时候也不管对面是皇帝了,直接开口准备问问题,却被朱由检一个继续看下去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几个匠人熟练的用长杆挑钩挑开了中间硕大的透明的玻璃球的上盖,将插着六支蜡烛的圆盘小心的放了进去,然后这才盖住了盖子。 另一人拿出一个弯曲拐杖插进了下面方盒子圆孔之中,听到了卡塔一声,这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旋转着给盒子里面的簧片上弦。 为了让工匠们明白上弦的原理和做法,朱由检有点痛心的拆了宫里面吃灰的三个巨大的座钟。倒还好,自己巧心的工匠最终还是复原了这些钟表。 随着簧片发力,一座朱由检制作的建议太阳系模型开始缓缓转动! “吹灭了蜡烛吧!” 屋里面一片黑暗,只看得见模拟太阳的玻璃球发出了黄色的烛光,越过了几个星球,照耀在了蓝色的地球之上。 第五十章 大杀器一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章大杀器一第五十章对科学家的大杀器 049对科学家的大杀器。 重新建立光荣感的武将和军队、已经和西方接触的学者和商人,还有将来东林中的认可国家和王朝的士子以及这个国家最多的穷人,这些都将是朱由检为自己设定的未来的核心支持者。而那些贪得无厌的朱家藩王、吃的脑满肠肥的短视地主、圈地自封的强盗和军阀自然成了最主要的打击对象。 对还不对,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验证,也是他无比珍视剩余的十二颗傀儡珠的原因。 也是他这一段时间愿意放低身段试图去和这些人打成一片的原因。 对于朱由检来说先用皇帝的重视和平和赢得好感,再用共同的理想去团结大部分人,最后一定会辅助以各种合理的利益诉求。理想和利益缺一不可,但朱由检知道,顺序不能颠倒。否则后患无穷。 简陋版本的太阳地球和月亮的旋转模型就是朱由检用来吸引徐光启的第一步,效果应该还可以。 尽管老头很疼自己的孙女,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拍开了自己孙女和孙徒弟两个小姑娘想要抚摸宝石一般星球的小手,甚至于想要把这些先搬回自己的房间中去。 “这就是骗人的,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好看。谁说我们生活在这么一个大球上?那生活在下面的人不就都掉下去了吗?老师教导过我们漂亮的东西才是骗人的东西。”幼蘩有点嫉妒,大声说话的嗓子都有一点尖锐了。 “哦?是吗?”太老师、爹爹甚至于师兄都顾不上她,只有朱由检笑着和她说话: “浑天仪就在京师,你没看过吗?就算是没有看过,不知道《浑天仪注》说过:浑天如鸡子,地如蛋中黄吗?” 自幼学医的幼蘩一下子就噎住了,这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徐光启听到这里,严肃地转过头对朱由检说:“陛下所做此物虽然天马行空,但是浑天仪可不是做如此解的,星辰沉而复升,地中而不动。地球于宇宙中心才会有春夏秋冬、昼夜交替,而不是陛下以太阳为中心。因此,老臣一位天方地圆更合理一些。” 哼哼,这点在后世已经卷到了幼儿园的知识,朱由检还是有信心的。于是他招呼小姑娘说道: “你过来仔细看。” 珠宝对于任何年龄段的女孩子都有杀伤力。蓝色的琉璃地球做的很漂亮,上面用珐琅模拟出了陆地,幼蘩几乎拔不出眼睛。 “从这个角度看,你看到了什么?”朱由检把横向自转的地球调整到了水平转动的位置。随着他的话,大家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一艘船。”蓝色的海面上,朱由检特意的让人放上了一艘洁白的,扬起高高风帆的大船。 随着地球的转动,先是桅杆,接着是风帆,然后整个船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面。 “你是去过大海边的?在大海边是不是这个样子?还是一眼就能看到整艘船?” 还没有等到小姑娘反应过来。 原本就做过登州的督师的孙元化,这才恍然大悟的击掌:“着啊,可不是吗?咱们在海上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每一次都是先看到桅杆。” 行了,朱由检知道自己不是开学术研讨会,点到为止自然会勾起这些人的兴趣。 “下面就是幼蘩的礼物了。” 徐光启和宋应星正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大人都没动,倒是只有两个小姑娘兴奋的跑到下一个被彩布遮盖更大的架子旁边。 朱由检知道这时候就跟送礼的效果一样,要么不做,要么干脆下重手。 彩布揭开,幼蘩有点失望。和宝石一般能够发亮,还能自己转动的模型相比,这个就太普通了。无非是一个巨大的地图模型,他很早就在自己父亲的书房中看到过。只不过这个更加的立体和写实一些罢了。 也有蓝色海洋,十几艘各式各样的大船,深入到海洋的半岛、白雪皑皑的大地和森林,已经连绵的山地和雄关。 客气陪着皇帝的孙元化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好似辽西山海关以外的地形?”毕竟自己也研究后金的形势多年,大概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陛下,这种军国大事不适宜作为孩子玩物。” 朱由检不理他,自己凭印象画出来的这种尺度的模型,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为什么地图有用?就是当大家这么看的时候,才会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朱由检指着模型说道。“元化,光是一个区区的后金,哪里是朕的目标。昨天还有个兵部给事中上书朕迁都应天府。嘿嘿,朕下次就把他交给朕的将士,待到辽东去。” 朱由检看了一眼还有点闷闷不乐的幼蘩,这才让人从旁边的箱子中取出来一组配件装备起来。 很快,一个个柱子耸立在大山农田之间,像是小梯子一样的预设好的轨道一节一节的拼凑起来。 “咦?为什么要在地上铺这些东西呀?”随着幼蘩的发问,又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朱由检做了一个耐心继续看的手势。 在地图的边上设立了一组房屋,工匠们在房屋的旁边放下了一个像蜈蚣一样,有很多轮子和车厢组成的怪东西。一名太监小心翼翼的搬开了最前面的一节车头的盖子,点燃了一个玻璃瓶子上面的粗大捻子。等了一段时间后,用手拨动了一下玻璃瓶子后面巨大的飞轮。一个简易版本的外燃发动机就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等着它平稳运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小太监这才把车头慢慢的放在了轨道之上。 于是,朱由检知识体系下打造的模拟蒸汽或者火车模型开始在黑上白水之间运行,后面挂了长长的一串车厢,做人的、拉着粮食牲畜的,甚至一节车厢上装满了火炮。 这一群喜新厌旧的人,统统抛弃了星球模型,又开始围观大明朝第一次出现的火车。 “此物和保罗上次给我们看的火车很像,徐先生,要不我把汤若望先生叫过来,如何?”这就是宋应星这种科学家的臭毛病,国别的概念在他的心中并不强烈。 未等徐光启说话,朱由检却拍拍手说道: “这是朕的发明,你不该先问问朕的意思吗?” 第五十一章 不能信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一章不能信任051只能用不能信 宋应星一愣,有点尴尬。 孙元化一看到了君臣对奏的模式,挥挥手让徐夫人带着大家下去。朱由检回身到上首坐下,说道:“顾昌祚和徐骥也留下吧。” “坐吧。”朱由检拍拍椅子的扶手。徐光启为首,孙元化、宋应星、陈子龙挨着坐下,剩下了顾昌祚和徐光启的大儿子徐骥两位白身有点尴尬,措手站立着。 “徐骥挨着你父亲坐。”朱由检接过王晨恩递过来的一杯茶,才发现这两位还站在那里,表情放松一点说道。 顾昌祚更是难受,今天他穿了一身的暗花福字锦缎外衫。虽然说自从万历年以后,平日里对商人的穿着已经不再那么严格,可是大明律就是大明律,尤其是在刚刚变脸如同翻书一般的少年天子的面前。 “顾昌祚也坐。”朱由检指指椅子。 徐光启这次进京还带了汤若望、金利欧、翟托马斯以及操船奴隶十余人,一方面是传教、一方面也是贸易,同时朱由检也相信,但凡有机会这些人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爪牙。 “徐相公,”朱由检先从老头说起。 “国事纷扰,朕登基以来甚是忧心,天天如履冰川、如临深渊。奈何朕手边众多清流宛如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深渊。” 啪!朱由检一拍椅子,站了起了。众人也不敢再坐,连忙皆都起身。 “故急招卿家上京。朕不和你兜圈子。内阁首辅你也做得,但是朕不愿意让你虚耗在文牍之中。你意下如何?” 徐光启连忙回到: “老臣感念陛下一番体恤之心,臣礼部推演天文、国子监教育子弟皆可。”徐光启平日里也听过自己的几个弟子陈述目前朝廷状况和天下局势。他能够明白皇上的忧虑,但是也觉得皇上似乎焦虑地过分了一些。 “国子监就算了,皇家科学院,朕与你重新成立一家。前期也别多想,朝廷没钱,地方和院子朝廷出,头一年研究费用朕先出了。这个就直接隶属内阁,你也就顺便在内阁兼个职。” 朱由检看过徐光启的生平,说句实在话,这位老先生真的不是做官僚的材料。他后来的离职和去世其实都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关系。 老先生是一个世俗意义上说的善良的人,也就是一个烂好人。这种品质做老师是极好的,但是做官僚追求的是大爱。如同风暴雷霆、狂风暴雨的大自然一般的大爱,而不是关注每一株小苗的感受。 “若是陛下一心追求新学,内库银两可能不够啊,太少了。”老头被鄙视了,也变得很直接。 朱由检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朕争取多赚一些,以后会很多。” 老头子振了振衣衫,拱手道:“皇上要是不在了怎么办?” 朱由检笑道:“天下之事能满意者,十之二三而已。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老先生尝试问道:“如果陛下能够允许西洋人参与,臣觉得未来费用可能会宽裕。” 朱由检郑重的说:“保罗可知台湾、南洋之事?” 徐光启诧异地看着皇帝还能叫出自己的教名。“臣鲁钝,尚不得知。” “杀人掠夺,侵城占地。朕也明白,任何人之中皆有好坏之分,但不成为我中华一份子者,可用不可信,如若进入科学院,能进不能出。” 徐光启一脸悲伤之意。 “古人云,夷狄入华夏华夏之,陛下。”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十年之期。十年约满无异心则为我华夏。” 徐光启苦笑一下,哪有像皇上这么解诗的。但是长久以来天朝上国的观念、皇上今天展示出来的皇家的学问,都让他必须要退让一步。 “臣遵旨,势必让吾皇如愿。” 朱由检松了一口气,孙元化也松了一口气。这个皇帝虽然年龄小,看起来也平易,可是他深深地知道,皇帝真的不是一种好打交道的生物。 朱由检又看向了宋应星,这位其实才是帝国的明日之星。他动手能力足够的强,谁能知道就在天启四年等待应考的日子里,他在天津就种出来了两季稻。别的不说,光是粮食一项,就足够让他名标史册了。 “长庚,朕有一件烂糊事情需要你去下手。” 朱由检有点吃不准宋应星的心思,历史上他还应该参与了至少三次的应试,这才彻底断绝了自己科举考试的心思。而且宋应星是一个实用型人才,根本就不适合参与科考,而是适合现在就去工部做一个主持农业生产的主官。但是在现在的这个体制下,没有科举的身份,去了工部也会被人鄙视的。 “陛下臣想去科学院。” 得,这受到科举的毒害还不浅。但是也说得过去,没有过了这个龙门,在官场里面确实也不好混。但是朱由检等不了。难受啊,朕又不能预言说你这个瓜娃子就断绝了应试考试的心思吧。 要不两个月后开恩科?考完了直接给个从七品扔到昌平县去?朕为啥要做这脱裤子放屁的事情? 眼看着宋应星拒绝了皇帝的召唤,皇帝又是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这时候也只有徐光启出来说话了。 “长庚拘泥了。明年新皇元年定有恩科,南府北府都可科考。更何况老师这科学院一时三刻也只在筹备之中,长庚莫不如先完成陛下之事,两不耽误。” 嗯,回头把你的薪水提高两成。 朱由检看着宋应星,宋应星也觉得上次皇帝微服有点戏弄自己,现在老师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胆子过于大了一点,连忙低头说: “学生自是听陛下老师安排。” 成了,你只要听安排做事就好。朱由检打算把文思院、王恭厂的匠户甄选、安置和重组交给他。这一下子就能让你忙得飞起来。 “过几日朕单独找你。科学院也兼着,具体条条块块也要等等徐先生定了再说。” 看一看,还剩下陈子龙、顾昌祚和徐骥,朱由检觉得自己穿越来就成了大明最大的牲口,么的前途。 “朕过了午时就没吃饭了,元化给朕准备点吃的,咱们今天多说几句。” 第五十二章 商人阶层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二章商人阶层052不能穿丝绸的商人 陈子龙真正名声鹊起是在南明时期。他不但白手赚得了很大的一笔财富,而且在崇祯十七年之后,毫不吝啬的用全部的财富组建了一只团练与清军持续抵抗,后来被围受伤被俘,在押送的船只上跳江自尽,也算是柳如是没有看走眼的英雄。 但是朱由检看重他的却是他的隐藏属性,无师自通的货币知识,这种属性大明朝很是稀缺。稀缺是稀缺,但是现在用不上,至少崇祯三年之前用不上,先放在身边做商务顾问吧。 “子龙进宫给朕做个账房?” 陈子龙一脸惊讶的看着皇上,不至于吧,上次就是多看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几眼,至于如此吗?这时候的陈子龙还尚是一个无名之辈,他正在思考为什么皇上讨论国家大事要把自己也留在身边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让自己震惊的声音。 “回陛下,草民对内臣没什么兴趣。”陈子龙一边说一边偷看皇上的脸色。 “哈哈哈……”朱由检总算是在这种烦躁的心情中的得到了一点恶作剧的趣味。伸手问王承恩要了一块出入宫禁的牌子扔给了陈子龙。 “朕还没打算扩招内厂呢。牌子你拿着,这边自然有人告知你出入时间。朕有需要的时候唤你。”陈子龙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草民这算是?”陈子龙年轻,大着胆子问道。 朱由检不耐烦的说:“怎的?还是想做秉笔太监不成?你要是愿意,朕倒是也能为你开个先例。” 陈子龙一看皇帝不愿意在这里说,也就讪讪一笑退下了。 最后是顾昌祚和徐骥。 顾昌祚是徐光启的亲家,年龄也已经接近了花甲了,目前正在大力培养徐骥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按照科学的道理说,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回归均值现象。也就是说一个家族中,无论是颜值、智商、甚至于身高,每一代人都会向人类的平均值中线回归。某一代人偏离的越远,下一代人回归的也就越厉害。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高智商的父母结合之后,孩子智商往往很一般的原因。也就是俗语说的一代聪明一代傻,代代聪明出哑巴的背后道理。 徐骥无论是从学术还是从商业表现来看,都完美的体现了回归均值这一科学道理。 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尤其是徐光启这种信教之后子女很少的家族是一间坏事,但是对于朱由检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和顾昌祚的沟通客气但是却简单了许多。 “长庚的两季稻、徐先生带来的西洋种子,朕最近发现的番麦等等要是再江南推广开来,一省一城一县但凡土地匀称、风调雨顺,保住个吃饭就不愁了。可是朕发现,着单单是吃饱尚且不够,要有钱,钱从哪里来?” 顾昌祚有点冒汗,皇帝这是要我捐献吗?按道理不应该啊。 “朕发觉朝廷似乎对商人既苛刻了一些,苛刻到了商人一个个都得找个官吏勋贵当靠山,原本是属于朝廷的税银,最后都进了勋贵的家里,还在朕这里哭穷,说江南要休养生息,不能支应。” 顾昌祚毕竟自幼经商,马上跟上了皇帝的思路,接话道: “草民这里也是无奈,绝不敢借助徐大人的声名。” 朱由检心想,才怪呢。你从上海县一个当铺起家,现在铺满了朝鲜和日本的掌柜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摇了摇手:“朕能叫你过来,就是打算把前面的都担了。一则是你却也没有逾越规矩之事,二则这也是当下的行情,朕没有拿前朝的剑斩本朝官的意思。”这话一方面是说给顾昌祚,一方面也是说给徐光启的。要用人就要把各种不稳定的因素先给铲除了。 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 “有了官的参与,这些商人行货、仓储、税金、发售自然本钱就要比别人低得多。长久以往,就会把没背景的商人赶尽杀绝。还有就是朕刚说的,你没有逾越本分,可是不代表别人没有,眼红了找个理由关进牢里面,偌大一个家产不久成了别人的?于是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来吃去没得可吃的时候,朕这个朝廷也就跨了。” 听到这里,顾昌祚后背都湿透了。再怎么说,他也就是上海县的一个财主,面对皇帝这种近似乎与诅咒的言语,能站着就很厉害了。 陈子龙二了一点,直接插话:“陛下所说不对,国家兴亡岂可是商人所能影响的?” 朱由检问道: “那成,你现在也算是朕的师爷了。朕现在发现国家向东瀛输入物品与白银不成比例,致使我朝白银太多而实物售价飞涨。朕想在上海县设一海关,出口丝绸等征收一成五税金,准入白银收归国有转化为银币,卿家以为如何?” “这…………”陈子龙不说话。银币之事暂且不谈,光是增加税负一项,利润自然是减少不少。 “你看。”朱由检指着他说,“这时候的你一定先从顾家之收益想起,有利则推,无利则反。何尝从朝廷、国家想起?朕说的何尝有错?” 顾昌祚看着陈子龙吃瘪,赶紧说道:“陛下欲征收贸易税,草民自是无不可。” 朱由检却说:“朕想要的不是这些。现在更不是提出贸易税的时候,朕难道不明白,朝廷有了贸易税,走私岂不泛滥。” 那你要啥?顾昌祚和徐光启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朱由检看着陈子龙,“你陪着顾昌祚走一遍四海,再看看今日京师中出现的百益的小店。朕想要那你做个样子,既不是官商也不是皇商,到时候户部出钱,正正规规的做个国商。” 想了想,这才对陈子龙说道: “朕的这个国商还是会叫四海,明面上还是你们掌柜伙计的那一套办法,背后是朕给的店铺驿站和货源。第一件事。” 朱由检看着他们:“朕要把食盐给百姓的销售掌握在四海手中。” 嗡…………听到这里,顾昌祚和陈子龙脑子都开始轰鸣。 “这风险太大了了吧。”陈子龙喃喃的说。 “风险很大么?”朱由检把一枚有着人头花环的银币扔给他,“和它相比呢?” 第五十三章 流民军队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三章流民军队053流民还是军队 凌晨,袁崇焕汇合了从京城匆匆赶来的孙元化。两人一拍战马,在四个亲兵的陪伴下跑向了官校附近的一个的山岗。皇家陆军官校坐落在昌平县的最北部,紧靠着连绵的燕山山脉。 初冬,嘶鸣着停下的人和马都喷出了长长的白气。 袁崇焕用马鞭指着山下官校外密密麻麻的营地。 “最右边的是陕军的曹变蛟、贺人龙部,紧挨着的是云贵秦邦屏、秦民屏部,再过去的是湖广的张勇、李国英部,最后那个你熟,是老熟人辽东的满桂、祖大寿。” “那关锦宁军部全部交给了赵率教?” 袁崇焕心里有底,哈哈笑道说:“放心吧,现在在登州协调后勤军需的是户部尚书毕自严的袍弟毕自肃,国库又把近八十万两的饷银发给了老赵,暂时问题不大。” 这几个月,袁崇焕、孙元化在军部几次演练之下,眼光和格局都提升了不少。“孙督又把遵化、山海两卫的夜不收也填满了。初阳,按照这个势头,你想要上阵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孙元化既觉得有点遗憾,又隐隐觉得自己在新的领域好像更有兴趣。也就不接袁崇焕的话,只是一拍马匹:“走,我们回官校。” 骑着马的一行人呼啸着沿着管道向官校急速奔驰,直到了外围营地的时候才亮出腰牌,收住马匹。遍目望去,脸上也难掩失望之情。 这都是帝国的精锐啊。 根本就没有军寨,几个孤零零的吊斗和木栅就是个样子货。辅兵们连帐篷都没有,就一堆堆的拥挤在粮草垛、武器车附近取暖睡觉。士兵还能好些但也有限,帐篷破破烂烂,而且明显也是不足,大家横七竖八的挤在里面。能看到匆匆跑出去如厕的,遍地黄金马粪,还好是冬季味道并不是很大。值更的四五个把长枪搂在怀里,坐在火堆旁边取暖。 “喏。”孙元化努努嘴,来自湖广左良玉部的张勇营地中,袁崇焕甚至与看到了几个十多岁的娃娃兵,蓬头垢面的不知道在偷吃什么。 “这哪里还有一点帝国的样子?”袁崇焕鄙视的吐了一口唾沫,可是他忘了三个月的京营可能连这个还不如。“这还是陛下点名的结果,你信不信,要是军部不点名字,左良玉都能把要饭的给你发过来。” 好不容易缓步穿过了外围的营地,总算是来到了官校的外面。两个人看见了高高飘扬的黑底金色的龙旗,这才从沮丧的心情走了出来。 “不管他们了,咱们回营!” 两个人刚一落地,当日值班的孔有德就出现在身侧。 “吹号、山地八里,全员轻装、五营争先。” “喏!”孔有德立正曲臂敲着胸膛行礼。 不多时,嘹亮的号角在营地中响起。袁崇焕和孙元化站在了官校校场旗杆吓得高台之上,握拳屈指计时,高台边上的两个巨大的沙漏也被值日官翻转到位。 根据军部新的军制调整,袁崇焕和孙元化官校新军被变成了京字号一镇两千五百人。下设山林风火卫五营,一营五百人。每营下设五队,每队五十人。每队下设五伍,每五人为一伍。镇中设立独立辅兵营负责后勤医疗卫生伙食,共计两千五百人。 朱由检原本还希望采用后世的三三制,他提出后才发现由于单兵火力太差,根本就无法执行,后来才同意了按照孙承宗结合戚继光经验指定的镇营制度。最后他唯一强制要加入的就是医疗兵的制度,把原本两千人的辅兵扩充到了两千五百人,还拉过来已经是御医的吴有性助阵。 这样,原本已经基本具备战略指挥能力的袁崇焕和孙元化高职低用,以将军的身份成为了京镇的正副总兵。 当五个营的副将到位的时候,沙漏也已经到了第一个格子的红线,袁崇焕身后的值更军官开始第一轮击鼓。校场中只听得见急促的鼓声,脚步声、兵器的撞击声和队伍报告的声音。军官明显都要比大头兵到的要早一些,后来的士兵主要寻找的目标就是自己的伍长和游击。 岳文清是原本京营中留下的少数不多的老兵之一,自从改制以来凭借着能够识字,又在几次考核中名列前茅而被提拔,现在成了一名带着实习两个字的游击。 他近乎焦急的看着自己的五十人队,又用旁光瞄着隔壁的整队情况。在新军中,每一次的集合、拉练、击杀、射击都是考核,都会被那些站在高处的军司马记录在案。 “报……”还好,自己的队伍是所有队伍中第一个响起集合完毕的报名声的。 一队的伍长焦老五还是最靠谱的,在距离自己大约十步的距离,焦老五努力跺脚站定,曲臂行礼,“京镇卫字营甲队一伍集结完成,满员到齐!” “收到,整理待命!”他原本不喜欢这种吼来吼去的报名的,谁知道经过两个月的练习后,才发现每一次的怒吼中的报告回复之后,整个队伍的气势一次次的就被提升起来了。 右手重重的敲在左胸口的皮甲上也发出了哐哐的声音,也代表了自己对这个第一名全员到位的伍长的感谢。 集合还在进行,还陆续有士兵从一排排的大瓦房中跑出来。岳文清站的笔直不敢回头张望,军容仪表也是考核一项。原本的长发不但影响了自己的集合速度,也影响了自己每一次的军容评定。后来他一狠心,找自己的老乡用剃刀刮了个干净,这件事还给自己带来了无数的非议。可是当一次次的甲等一名的评定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剃发也成了新军中的新时尚。先是从军官们开始,慢慢的蔓延到小兵之中,知道后来还有几个顽固士兵因为头发影响了自己队伍的考核的时候,被自己的同队押送着剃光了之后,整个新军都变成了光头。 今天是轻装,初冬的寒风吹在自己的短发茬上,冰冷的感觉又让他更加的清醒。 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直到第五队完成了集结汇报。让岳文清感到侥幸的是,自己今天又是第一名。这么多次了,每次的集合总会让他心跳过速。 岳文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发现都没有什么差错之后。原地转身向高台之下,队伍之前的自己的卫字营副将跑去。 第五十四章 新军样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四章新军样子049什么叫做军队 岳文清跑向卫字营的时候腿有点颤,因为他看到台子上多了一群人人。其中大部分人他不认识,但是军部的老大孙督师和皇帝陛下他是认识的。 今天这个第一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确的站定在自己顶头上司卫字营副将盛建功的面前,下面就是要把陛下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的消息告诉他,别让他转身出丑。 行礼,他敲了一下,再敲了一下。嗯,他明显看到了盛建功疑惑的表情。 “报…………京镇卫字营全员集结完成!” 岳文清没有笔直的面向盛建功,而是稍微的转了一点方向。 “收到,整理待命。”盛建功回礼的时候也敲了两下,不是很明显,像是敲下去又弹起来再落下。 盛建功并没有着急,镇定的看着岳文清转身,跑回自己队伍之后,这才依次整理了自己的军服、皮带和佩剑。和下面黑衣软甲实用的士兵军服不同,盛建功已经可以穿着带着铜扣的制式军装了。 这才转身向黑龙旗下面的高台跑过去。 按照规则,这时候他的唯一汇报对象就是袁崇焕,而不是其他人,所以他知道这时候眼睛中只有袁总兵。 他上过陛下的课,也知道陛下站着的时候自己可以坐下。他也熟读过军官手册,知道什么时候要向陛下行礼,什么时候看不见陛下。果不其然,这时候只有袁总兵站在指挥台,其他人包括陛下都站在一旁。日常的汇报行礼回礼而已,经过了数百次的演练,只要控制住对陛下的敬畏感,没有任何出错的可能性。 看着整个队伍在值日军官孔有德的带领下开始了日常的山地拉练。朱由检挺满意的,仅仅不到三个月而已,现在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令人高兴了。 陪伴着徐光启的孙承宗很惊讶。 要说把京营最近花费的银钱给他,他也有信心打造出来一支强大的军队,但是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支与大明所有的队伍完全不一样的军队。他见过太多的为钱而战的军队,就算是强大,也是贪婪的强盗。而这是一支有着敬畏之心和感恩之情的军队。 他有点看不透自己身边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天子。 他把孙传庭召唤到了官校,所做的行为无非是清点人数、登记在册然后在自己抢回来的昌平县安置了这群大头兵的家人,并按照每人十一亩,家人七亩的标准划分了口田。然后又教导孙传庭,由钱庄给每一位官兵都出具了一张发饷的折子,当兵一季就盖一个章子,回头就可以去钱庄领钱。教会了孙传庭,又把孙传庭撵到了遵化去清点军田和屯兵。这倒好,朝廷的银子不用运到大营、大营中的将军也不再喝兵血,大头兵也不再赌博。更妙的是,听钱庄的人说,朝廷的银子似乎也会有一大部分暂时没人取出来。 朱由检在旁边冷笑,这算啥。将来推广了,这每年朝廷七百万两的饷银就成了朕皇家银行的第一笔保证金你知道吗? 陛下又开始在军队中推广官兵手册,上下级怎么行礼,每天如何洗澡、营区如何保持整洁干净甚至于雇佣了昌平县三四百妇人给官兵提供洗衣服务,一大笔每日固定的收入让昌平县的县令卢象升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开始认为这就是出身皇家的陛下的自己的恶趣味,但是时间长了才发现外表的改变却改变了每一个人的精神。包括现在袁崇焕在内,都不愿意穿朝服了,而更愿意穿着黑亮的长筒马靴和铜扣军装到处乱转。 再后来的陛下带着他们参观卢象升的昌平县建设的时候,又提出了让军队参与县学的建设,又把每七天定期抽出一部分人给农户盖房挖井。这次高级官员都反对,谁知道陛下看都没有看他们,近乎粗暴的在固定的全员集合上宣布了这个规定。 其他的他觉得重要的陛下却从不插手,随着孙元化带来的火器洋人教师,袁崇焕找来的骑兵教师,自己把跟着自己多年的行伍老手,孙元化从工匠里面找来的大匠进来后,这个所谓的陆军官校越来越像模像样。 正想着,却隐约听见皇帝在叫他。 “老臣有点走神了,陛下。” 朱由检倒是不在意,他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给的压力太大,老头子几乎不是住在军部就是住在学校。 “朕问你的是外面那八个人将近一万人的队伍,朕问你的意见是打乱了重新分还是各带各的。明年开春了让人家回去的时候,是各回各的,还是军部统一安排防地?” 孙承宗觉得朱由检这一点比较好,对于重要的事情重来不乱来,挺让人省心的。 “军部有个章程。”他想了一想,捡着重要的说道: “一是明年开春左良玉、秦良玉、陕甘的洪承畴和赵率教都要回京一趟,军部想见见,兵部也需要京察和述职。其次这次扩大游击以上指挥的招募,推荐加上官校考核。再者京师大营还空着,安排着万八千的人也不成问题,白日到官校和场地训练,晚上都入京营。最后,军部的意见还是轮换一轮,老弱病残淘汰完,整备成军后,再按照先辽东、再遵化、再陕甘、再湖广的顺序拨派。”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记着给朕准备一正一副两队主将,最好不用现在副将以上的。第一对两个人最好是能带兵,会教人的那种,心要狠手要快,还能孤军作战的那种。”朱由检一边想一边描述。 “第二组两个人主要是遵守风纪、善于变通,打仗差不多就行。反正你留意着,满了三个月朕要用。” “陛下是过军部还是?” 朱由检说道:“暂时就你直接安顿,具体到时候再说。” 说话间,李若链上来回报:“陛下,辫子队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用。” 朱由检指指孙承宗,“今个唱戏的是孙相公,下面朕就是一个看戏的。听孙相公的安排吧。朕也想看看袁崇焕、孙元化他们这些时日的成果。” 第五十五章 新军样子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五章新军样子2055什么叫做军队2 官校新军完成了山地拉练,回营整装完毕再次集合在营房外山脚下的演练场的时候,四部各两千人还在缓慢的向演两场东西两侧的预定位置缓慢行军。 山脚下天气多变,中午开始还是小雨,到了现在就慢慢的夹杂了散漫的雪粒,变成了落地结冰的冰雨。 外地将领们没有和大队行动,而都是在百余人亲兵的护卫下骑马先行到了中军。 曹变蛟、贺人龙、满桂、祖大寿临行前,被洪承畴和赵率教这些和孙老头往来密切的反反复复耳提面命过,虽说后面的大军也是一样的烂样子,亲兵和自身倒也是好好准备了一下,提前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中军帐前。到了中军之后,作为常年带兵的将领,看到安静如一人,井井有条、纹丝不动新军黑衣中军也甚是佩服,连忙约束自己的手下整队,默不作声的呆在一旁。 云贵的秦邦屏、秦民屏兄弟两个自是在秦良玉手中吃过无数的苦头,平日里也是受过苦的出身,这种情况下自觉自己矮人一头,也悄没声息的待在自己的营地。 唯独是湖广左良玉麾下的张勇与众不同。昨天他就心机的与李国英商量,将李国英留在了大队之中,今天更是自己带着自己一手打造的铁卫想要为自己的大帅抢个彩头。 这边好容易列队完成,张勇看到了站立如线的黑衣卫,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亲卫。相比之下,平时顺眼的今天看起来歪歪扭扭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转头,叫道: “中军!传令铁卫,少时孙督师带官校几位大人入营,他们如果还是这副吊样子,我就揭了他们的皮!” 张勇摔打这马鞭,狠狠的长出了一口气。 袁崇焕和孙元化,他也是久闻其名。这次兵部军部召集天下兵马齐集京畿,他来了五日除了传令兵和兵部职司之外,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 袁崇焕善于训练悍勇善战之师,能有辽东之捷,还不是韩鑛、孙承宗的偏爱?孙元化,听说是个文人,只凭借西洋跑和火器,就也能弄上一个下将军?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左良玉都没有的称号?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 正想着,谁知道冰雨更加大了,别人的亲卫没怎么动,倒是自己的亲卫开始乱糟糟的向中军旁边的几棵大树下悄么声息的移动着。你动我也动,还有几个已经早些时候到了树下的反而被推了出来,开始嘟嘟囔囔的骂娘。张勇似乎看到了旁边满桂、祖大寿嘲笑的表情。 “站住了!”张勇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扯过身边哨长腰间悬挂的皮鞭,照着乱糟糟的亲兵没头没脑的抽了几鞭子,挥手大骂: “混账东西,都给我站出来。” 兵丁们拖着脚步、嘴里面嘟嘟囔囔的,不情愿的站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张勇原本还有些俊俏的脸都扭曲了,忍着气狠狠的瞪着部下们。 “睁大眼睛,看看人家。” 中军帐后面就是官校大队,一列列的士兵恍如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木雕泥塑一般,直挺挺的纹丝不动,任凭冰雨雪粒打在身上。 再看看人家陈列在队伍前面的火炮,炮身乌黑油亮,昂然挺立,黑洞洞的炮口直挺挺的指向天空。看到如此,张勇有点嫉妒也有点羡慕,更多的是没给我机会不然我也能的心思。 自己最喜欢的侄子看着张勇有点恼怒,连忙到他跟前凑趣说: “张帅”,这也是张勇军中的称呼,“你看着火炮,是不是和那些站着淋雨的泥胎木桩一般,要说这站样子的功夫,还是这天子脚下的最强。” 这话说到了张勇的心中,他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的拍着自己侄儿的肩膀。 “自己说说就行,一会儿督师面前,还是要看看真功夫的。” 刚说完,就听见轰隆隆三声炮响,孙承宗一声新式戎装、在袁崇焕、孙元化等的陪同下,从官校大队两列中走出,在中军点将台站定。 这几位连忙上前, “曹变蛟、贺人龙、满桂、祖大寿、秦邦屏、秦民屏、张勇,率本部人马抵达,向督师缴令!” 孙承宗看看他们以及分布在演练场两侧的军伍,虽然说有点稀稀拉拉,但是也算是不错了。点头说道:“甲胄在身,各位不用拘礼。” “本次军部召集大家前来,原本有些军制、军械、战法的调整和交流,恰好锦衣卫前一阶段完成了对某些商户的清理,无意间获得了一些玩意,咱们不妨去看看。” 说罢,抬手示意,往演练场后方走去,众人也不明所以的跟上。原本军部的告知说今日会有新军展示,突然孙督师更改行程,大家也不知有何用意。 走到了栅栏跟前,现实一阵马匹的嘶叫声,转过头,大家都吃了一惊。 就在马圈旁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壮汉,人人额头光亮,脑后拖了老鼠尾巴一般的细细的辫子。这里满桂对建奴最熟,往前一探,仔细观详,确实是建奴无疑。 李若链一身锦衣侧立在旁,看着孙承宗过来,这才拱手致意说: “督师,一百二十名潜伏建奴再此,按照督师要求,一日三餐按时供给,请督师验收。” 孙承宗点点头:“辛苦指挥了。” 挥挥手,卫字营取代了锦衣卫,将建奴圈了起来。 李若链却没有离开,派出两个人将一个用渔网捆的结结实实的建奴抬了过来扔在地上。 “报督师得知,此人乃是建奴镶蓝旗牛录,为护送建奴勋贵与我朝一勋贵见面被俘,乃是这群人中职位最高之人。” 满桂异常惊讶,这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后金了。 “孙督师,镶蓝旗的人属于建州下五旗,旗主现在是莽古尔泰,为人极其残忍,咱们好多弟兄都丧命在他们刀下,末将请督师可以手刃此人。” 听到了莽古尔泰的名字,被渔网捆住的牛录开始拼命地在地上挣扎吼叫。 第五十六章 新军样子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六章新军样子3056什么叫做军队3 镶蓝旗的牛录的松开了嘴里面的嚼头,一股乱七八糟的语言混合着口臭味喷薄而出。 孙承宗没有在意,只是等着他停下来缓口气的时候,说到: “我是大明孙承宗,你要是能好好说话咱们就好好说话,你要是还不能说话,我就让人剁下来你们人的头,直到你能好好说话为止,明白了吗?” “呸!”这名牛录显然是想要把被锦衣卫俘虏的恶气撒在孙承宗的身上。 “看来孙承宗这三个字在建州还是没有什么名气啊。”老头转过来对着身后的众人说到:“你们当以此为戒,没有什么荣誉是比敌人的恐惧更让人得意的了。你们日后要是能够到建州杀敌,老夫更想听到的是你们名字能止儿啼的传说。” “定不负督师所托。”众人一起躬身行礼。 老头抬抬手,说到:“把这位牛录扶起来,让他看着。” 说话间,两名锦衣卫知趣的把和这位牛录相熟的一位抬了出来,扔在了他的面前。不等他开口说话,袁崇焕抽出腰刀,一刀就将他的头剁在了牛录的面前,演练场里终于有了一丝的血味。 “大明狗贼,大明狗贼,敢不敢和我作战!”牛录满身的鲜血,拼命的挣扎着被牛筋捆绑的双手。 锦衣卫看着孙督师并没有叫停的意思,又从牛录相熟的人群中扒拉出来一人。看着年纪不大,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提溜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屎尿横流。 “主子!”半跪在地上的牛录看到他被提溜过来已经彻底疯狂了。 “救我啊阿泰。救我啊阿泰。”半大小子扯着嗓子喊叫着。 “你们敢杀他就死定了,这是和镶蓝旗的不死不休,不死不休!”牛录已经顾不上保密了。在锦衣卫的牢房中,他还是有意无意的把这个小子的身价给遮掩了过去,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顾不上了。 “督师,这也许是一条大鱼,留下说不定还能换回来一些好东西。”站在孙承宗身后的张勇突然插话说道。“不妨换个人宰了。” 孙承宗的手在袖口中紧了紧。 这次未等到袁崇焕上手,曹变蛟和满桂就都已经冲到了前面。两人向袁崇焕拱拱手:“袁将军,给咋咱们一个机会。”袁崇焕自无不可,点点头回转。 曹变蛟和满桂这才同时说道:“这个给我。”两人同时一顿,曹变蛟看着已经在辽东十余年的满桂,拱拱手让了开来。 一刀下去,满桂的力气更大,顺着一脚把剁下来的脑袋也踢到了那名叫做阿泰的牛录的怀中。 牛录试图想要去抱起来尚未闭上眼睛的脑袋,无奈双手绑在背后,只能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喷洒着血水咕噜噜的滚开。 “能听我说话了吗?”孙承宗继续问道。 那名牛录全身都被捆的死死的,只有把头在地上磕的邦邦作响。 “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如何?” 那名牛录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孙承宗,似乎在寻找一丝丝不可能的希望。 “那边栅栏中有一百匹马,”孙承宗指了指不远的马群,“你身后还有一百把精炼大刀长矛。” 牛录有点茫然了,不知道老头在说什么。 哐啷,一把匕首也插在了他的面前,老头子俯下身子,小声的说道:“给你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看见前面大山下面的那群黑衣人了吗?带上你的人,冲过去,只要你能冲出去,也许还能逃回建州。” 牛录茫然不知所措,傻子一般的问道: “杀过去我们就能活?” 孙承宗示意人隔开了他的束缚。然后飞身上马,高声对他说: “给你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成了。我也在那道防线身后,有本事也可以把我擒走。” 看着身边的明朝将官都拍马离去,牛录傻眼了不到一刻钟,这才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开始举着匕首疯狂的切割自己族人的手脚。 每解开一个,看着还处于发傻的样子,一耳光的扇上去。不多时,百十号人就聚集在了他的身边。大部分都曾经是自己的手下,就算不是的也在其他牛录手下当过差。他们原本就是在穷山恶水中求生活,现在的这个状况也应该和自己平时差不多。 “哈朗,你是老马夫了,去看看明人留下的马匹如何。” “端木,你把所有人分开,按照身体强弱分成四十个人一队。” “厄尔羊骨,来,帮我把主子给背到身上。” 当哈朗带着人从栅栏中牵着一匹匹马匹走回来的时候,端木和牛录已经站在了三组四十人队的前面了。 “牛录额真,这些马虽然都老了一些,但是跑个短程还是行的。” 背上背着自己的小主子,看起来更加壮硕的阿泰点点头,很快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一匹马,阿泰几个甚至还有多余的第二匹。 有了马,有了刀,这些人的杀心都回来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头这么做,但是,在他们的眼中这就是找死的行为。明人是不能出城的,敢于和他们野战的明人根本就不存在。 牛录却把自己小主子的脑袋高举着在众人的面前走了一圈,每一个人都用明人留下的长刀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割了下去,这是他们不死不休的决心。 举目看去,前面通往大山的平地上一无所有,空空荡荡。 牛录反身上马: “大明人狡猾,根本不可能遵守刚才的诺言。听清楚了,这一战我们我们没有退路,也不要吝惜马力。踏平了防守的明军,就往山上冲。” 说了说,看着这群人几天没有吃东西,强忍撑在马背上,有点焦心。 谁知道大明呼啦啦的过来了一辆马车,端下来了几箩筐的面饼和煮好的羊肉。 “给,杀头也给一顿饱饭呢,吃好了好上路。” 来的是锦衣卫的人,烧成了灰他们都认识,就是他装成了店小二把药给下到了他们住店的水井里面,这才让这自己束手就擒。 “牛录额真。”饿了好几天的人都红了眼了,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冒着热气的吃食。 “吃!” 牛录也知道现在能够选择并不多,管他呢,杀一个也就够本了。 第五十七章 新军样子 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七章新军样子4057什么叫做军队4 孙承宗没有说谎,明军构建的防线身后就是无垠的荒山。 站在防线侧面构建的高台之上,众人放下了黄铜的单筒望远镜。一百多人的建奴队伍已经吃完了饭,跨坐在马匹上,缓缓的兜着圈子,熟悉着自己马匹的性格和脾气。 “督师三思。”说话的满桂满脸的真诚。 “末将守城多年,近期也在训练骑兵,若没有四倍以上的人手,确实抵挡不住建奴的冲击。” 在高台上看得很清楚,防线的最后方站立的是袁崇焕和孙元化。他们甚至只动用了一支卫字营的三个小队也就是一百五十余人,其中还有一支是骑兵。 刚才被孙承宗不动声色怼了回去的张勇却又一点点的快意。他倒是不是像满桂那么简单,反而认为孙承宗一定在后面埋伏了更多的人马,但是就是看到这群建奴的乌合之众只要能冲破眼高于天的官校防线,也够自己暗爽一阵子了。 打仗就是打仗,升官就是升官,上什么学校,老子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影响老子杀人夺功了么?搞得这一套还不是帮着皇帝削弱大家的实力。再说了,这些都是我么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兵,怎么听说还要打乱了重新分? 孙承宗也是在验证这支新军的实力。 同时也是在示威。 说句实在话,按照老头对现在皇帝的了解,就算是抵抗不住跑了一些建奴,皇帝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乱发脾气。更何况,这个完全就是皇帝的设计。老头也怀疑,最近一段时间锦衣卫拼了命的抓建奴,就是皇帝预先的交待。 所以这一场演习就是要让这些地方派系看看朝廷的实力。 别人不知道,老头子知道皇上现在就在对面的高台之上,无论是对手的表现,校军的表现,甚至于自己身边这些潜在培养军官的表现,都在他的眼中。 一声悠长的哨声,孙承宗身边学校新设立的旗兵也开始缓慢的摇晃黄色的旗帜。代表敌对势力已经完成了准备,随时都有可能进攻。 看到这里,袁崇焕身边的旗手也开始按照规定的旗语进行回应。 “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孙元化是个文人出身,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还是有点担心。 袁崇焕笼了笼有点焦躁的坐骑的辔头, “放心,这群建奴就是给这些新手见血的猪。”袁崇焕勒住马匹, “这都打不过,还练什么新军,同样的银子就是砸也把对方砸死了。我们在这里也就是压阵而已。我就不同意咱们骑马的安排,应该安排一个棋盘,让我向元化你请教几手。” 突然,伴随着一阵马匹的嘶鸣,远处一面红旗也挥舞起来。 来了! 速度很快! 本次入选的岳文清眼中一面红旗刚刚落下,旗兵手中的两面红旗又举了起来,代表着敌人已经越过了暗卫的警戒范围。 一百五十匹马匹在熟练的建奴催动下,沿着一个倾斜的弧线奔驰。开始马蹄声还有点杂乱,跑出了四五百步后,马蹄声也开始逐渐的变成了一个调子。 没有呼喊,甚至于连刀都没有举起来,一百余名的建奴俯身在马背上,速度越来越快。 两侧围观的各地方军营在这种气势下,前几排已经开始小步的后退,让原本看起来整齐的军阵好几个地方出现了小的骚动。 已经可以看见了明军的防线了,几个粗大的三叉木桩稀稀拉拉的摆在阵前。被六个人护在中间的牛录估计着距离和马匹的速度。 差不多了! 唰,他将自己的长刀猛地挥起。 唰,身后的众人也同时举起了长刀。 “不要动!”马蹄声对这些生瓜蛋子的心理影响太大了。岳文清似乎看到了自己队伍中一个新兵举着火铳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知道这时候要做点什么,否则一不小心走火,就全砸了。 他一把把那个慌张的新兵拽了出来,按在地上。演练的时候专门就有指挥如何面对意外的,他知道每一排都有替补队,完全不担心阵型散乱。 “不要慌、听指挥!还行不行?” 新兵好像这才清醒了过来,拼命的点头。“到最后替补队!” 孙元化看到这个又想上前,却被袁崇焕拽住了。他明白没有完美的战争,也没有完美的阵型,不止是小兵,其实就是每一个队长、每一个游击都在历经考验。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对方连弓箭都没有,危险已经降低的很多了。 处在冲锋箭矢位置的牛录已经冲到了第一道壕沟面前,沟不深却很宽。这时候他才发现看起来疏疏落落的木头桩子中间似乎还被一些扭曲的细细东西连接着。 不由得多想,他一勒缰绳,双腿一夹,马匹轻巧的就越了过去。 “对方怎么这么守规矩?连弓箭也没有?” 他弓身站立,控制着马匹以最完美的姿态落地,即使这样,马匹的速度也慢了下去。 不到四十步的距离,又是一道木桩和缠绕带刺的铁丝圈。 “糟了!”牛录突然清醒,但是无法停下,身后一匹匹马匹还在加速跳跃。 这次他就有点吃力了,马匹的步伐没有调整好,起跳的速度也不够。他身边护卫的马匹后腿缠绕在了铁丝之上,吼叫着斜飞了出去。 站在十二门小弗朗机炮后面的盛建功有经验的多,他统一把负责点火的炮手压在自己的身后。在他看来,只要那些人按照规定好的战场前进,自己的炮队就是最简单的一场演习而已。距离已经测量好,这批可以更换发射筒的小炮完全来得及反应。 看着第一批建奴闯过了红线,他才侧身让点火手上前。 “核对报告,标高三,连发两发准备。” 牛录越过第二道铁丝圈的时候,才发现第三道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他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就是明军试验这种新武器的对象吧。 没办法了,刚刚落地,他就一刀插在了马屁股上。 可是,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第五十八章 火力恐吓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八章火力恐吓058被吓坏的地方将领们 这一场真刀实枪的演练没有用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准备带着骑兵队伍两侧冲击的袁崇焕甚至都没有找到机会。 而站在高台上观摩的地方将领们,除了孙承宗,大家都被吓坏了。 张勇抬头看看已经风消雨停的冬日天空,刚刚从乌云中露出脸的发白的太阳完全都不能带给自己一点点的温暖,甚至直视都不不刺眼,这些将领们似乎觉得那太阳就是自己的未来。 寒风吹来,走在充满着碎肉和尸块的他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将领们亲眼看到,用一辆马车就可以运走的轻便的铁丝网,却成了野战骑兵的噩梦。他们心中甚至迅速构成了几种更好的用法,把这些邪恶的充满倒刺的怪物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只要能给我一千步,最好两千步长的铁丝网,我就可以守住任何地方。 这群将领还没等到他们熟悉的火炮轰鸣,在火炮身后几架更加轻便但是投掷距离更远的投石车,将一个个瓦罐扔进了骑兵群里。然后就是在人群中的凌空爆炸,将无数火苗挥洒了出去。如今走在战场上,还能够闻到烧烤马肉的味道。 这群将领更是亲眼看到,即使这样还有将近一半的建奴摔下了马,依然挥舞着刀子试图踩着同伴的尸体翻过铁丝网。迎接着他们是呼啸着挥舞的链弹。 然后就是三排站在铁丝网后面端着鸟铳的黑衣士卒。 一排排熟练地如同浪潮一般的滚动着射击,在他们的面前,是无数飞驰中的铅弹,更可怕的是这些铅弹往复不绝。整个队伍似乎是变成了一座射击机器,只要他们面前还有敌人,他们就是装填、激发、退后、清理、再装填,永无止境。 他们路过因为一名士兵失误而被罚站的小队的时候都充满了敬意。然后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袁崇焕和孙元化的安顿下开始整理交付自己的队伍。 游击以上的进驻陆军官校,一人一身黑色的士兵军装,没有军衔也没有高下。剩下的士兵按照五十人一组被现有的官校士兵带走,先洗澡。 官校的孙承宗的公堂只剩下了朱由检和孙老头两个人。 “今天你在铁丝网地下埋的火药多了些。”朱由检百无聊赖的坐在老头子的椅子上,咔咔的玩弄着老头的配枪。 “也就是埋了五十多个炸点,火油弹埋的多了一些,剩下的三缸都埋进去了。”老头子手边桌子上一堆的文书要处理,却也只能忍着皇帝在自己的桌子上玩耍。 “鸟铳呢?” “从三百把里面选出了六十把,这才看着像个样子,就这一场战斗下来还损坏了三把。” 孙承宗有点奇怪,问道:“陛下觉得这样还不能把那些牛皮哄哄的名将给哄住?” “倒也不是,”朱由检放下了火枪,这几日他也是来回的奔波,有点疲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老先生,我是担心把他们彻底吓坏了。” “哈哈哈……”孙承宗笑的爽朗,这时候老狐狸也才发现自己的陛下也就是个正常的少年。 “陛下多虑了,跟不上的就不用跟上了。只要陛下的胸怀在,这天地下还少得了英才?”但是转过头,老头就又犹犹豫豫的问道: “陛下,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武器真的在战场上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次轮到朱由检嘲笑他了。 “这点威力算什么?” 朱由检是看过钢铁洪流的真男人。 “终于有一天我们会有一种炮弹,一扔出去所有的人都会死光光。” 孙承宗不理少年天子的呓语,他已经习惯了。“陛下,你说,我们真有这样的武器该有多好啊。” 朱由检道:“武器的发展只要有个开端,就会探索无止境、发展无止境然后威力也就无止境。迟早有一天,投出去的炮弹的威力会比现在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孙承宗点点头:“我明天回军部就专门去找一下徐光启,他的研究院不能只看天气节日,这些等天下太平了再说,要钱的话老臣去找内阁打官司。” 听完了这些,朱由检放心了,他知道老先生是个非常辛勤的人,他说了去盯着科学院,就一定能能盯住科学院。 “军部也要管住那些洋人。朕给他们拨付了十万白银在朕的皇宫花园修了教堂。他们拿了朕的钱就要干活,一天到晚的四处乱逛可不行。”朱由检严肃地说,科学院那些人靠不住,回头还是要找一个能把这些洋人最后一滴心血也能榨出来的人。 “等到十年之约到了,咱们一定履行承诺,送他们回家。” 说完了话,就涌进来一群人和孙老头商量军务,把无所事事的朱由检给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他逛到了官校的食堂,让王承恩进去踹了十几个包子,就去隔壁的县衙找卢象升。 做官不修衙门,这是个惯例。所以昌平县县衙看着也破破烂烂的。 整个衙门都出去了,只有一个老头子坐在门房里面围着铁炉子打盹。朱由检一问,才知道卢象升天还没亮就已经带着人上山修小水库去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周边和京师借助的昌平人回来了五千多户,两万多人。按照自然形态,卢象升整理出来一片足够的农地,就安顿一个两百户、七八百人的大村庄。五个村子就会有一个集合开蒙县学、交易市场的核心。 今年太仓促了,很多人还住在原本地上的各种房子、马厩里面。为了给这些人信心,卢象升还从朝廷借了一万担的粮食就堆在县衙后面的仓库中。借着,就带领着全部回来的乡民开始整修小陆、河流和水车等物。 一想到有粮食还压在官府里面,老乡们就充满了信心。 等到朱由检找到卢象升的时候,他正蹲在一个小蓄水池的坑底。看到朱由检到了,踩着坑边的小窝蹬蹬蹬的就跑了上来。 “听说你不领朝廷特批的昌平县县令的薪水银子?”一见面,朱由检劈头就问。也不忘了从王承恩用棉被包的罐子中掏出几个包子给卢象升。 卢象升咧嘴笑笑,折断了旁边的一根枯枝,刮了刮手上的黄泥,就这么拿着吃起来。 “你的高风亮节朕清楚,但是这件事上做的不对,带了一个坏头。” 卢象升拼命的咽了下去,这才回话说:“陛下何意?” “无非是用道德对抗律法而已,你自己想。想清楚了找朕。”说罢,跟卢象升挥挥手,钻进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轿子。 第五十九章 正面袭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五十九章正面袭击058朝会的正面袭击 廉洁靠着道德是走不远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抗得过接二连三的诱惑,连圣人都不行。 关键这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就是读书读成了卢象升这种的金钱观。用自己道德暗绰绰的影响别人。县令都不拿俸禄了,你县丞那一个给我看看。正常的渠道满足不了,你让这些人怎么活下去?一个人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抵抗力。 朱由检前世的老板就是真不错,企业的文化是要让员工过上令人羡慕的生活。这才是对的,所有不发钱讲理想的文化都是骗子文化。 长此以往,就变成了一个廉洁养了一窝贪官,或者就是一群廉洁的无能官员,没有别的可能性。 朱由检现在只能在昌平县推广自己养廉银子的计划,京师都没有启动,更不要提全国了。这里面要关联的就是朱由检的新货币计划。 在旁人的眼中,崇祯朝的变化已经称得上是暴风骤雨了。可是在朱由检的眼中,现在的大明朝发展的还真是缓慢………… 一封信要走上几个月…… 新的农作物还要等待农时才能下种,种出来是什么还不知道………… 鸟铳依然就是一个鸟铳……还需要装药、点火…… 朝廷还是那个朝廷……还是那一个该死的朝廷………… 要不是最后辫子军入关,朱由检甚至有点像摆烂的心思,谁做不是做,自己找个地方怎么也是世间一个逍遥的人呐。 蒲松龄不知道在哪?不行找过来给朕讲讲鬼故事? 胡思乱想之中,朱由检回到了紫禁城。 今天是即将结束的天启年的最后一个朝会的日子。 匆匆见了一下周皇后,看着周皇后似乎有事要告诉自己,告诉她今天务必一起用餐,这才在王承恩的陪伴下,来到了朝会的现场。 现在的朱由检放松了很多,朝会么,开呗。 “一段时间未见各位,看起来身体都还康健。今日军部在西山脚下有一个演练,提前给朕说了,专业允了,故军部未来。”朱由检很放松。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暗卫还是魏忠贤,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预警,朱由检没有理由紧张。 先出来的是现任的内阁首辅韩鑛: “新年将近,内阁这边有些需要终结的事情还需要陛下尽快点头。户部清查全国一事进展顺利,但是预计全部完成了要到正月之后了。” 朱由检特别讨厌加班,原因是这会剥夺人们享受放假前几日最快乐的时光。 放假最快乐的日子其实是放假前几天,最痛苦的日子其实是假期开始的那一天。你想想, “快放假了,放了假再说。” “都要放假了,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吗?” 可是当假期一开始,想到假期少了一天又一天,假期后又有无数放假前积攒的各种难题等着自己,那又是多么的痛苦。 所以今天自己是皇帝,这必须要改一改。 “首辅辛苦,朕的意思有两个。” “一是休个年假吧,”朱由检也觉得自己也应该放松一下了。“除夕、春节按照十五天休沐。原本的赐宴放在上元吧。该怎么休,该怎么留,内阁和礼部去商量。军部单独定。”朱由检也觉得可以稍微停一停,自己也想一想下面该怎么办。 原本一年到头只有三天不到的假期,中间还要和皇帝见两次,这简直是天赐福音啊。尽管老朱家皇帝不爱上朝是惯例,但是克扣员工也是惯例。所以即使韩鑛也知道自己休息不了几天,但是还是率领着率领着众人出班: “臣等谢恩。” 朱由检舒服的伸伸腿, “平身吧,朕还没有说完。一年到头了今年也多多依赖诸位,吏部和户部给个章程,现有的官员也要过年,总不能没个彩头,俸禄这边实物银两半半吧。列个单子给内阁,给朕,朕添一些。” 吏部和户部都快要哭了,尤其是户部的毕自严尚书,一直眼红皇帝这一段时间的小金库。皇上总是拨给军部,这次总算是也给自己漏了一点小缝。 “对了,”朱由检挥手叫停了这一次准备实实在在给皇上磕个头的两位。“像是原本的黄首辅这些告老的老臣,原本礼部是个什么章程也摆上来,朕也看看,别寒了老臣的心。” 礼部这时候出来凑趣, “那皇上还有宗室、藩王这一块呢?是不是也报给陛下。” 朱由检脸一沉,冷冷的盯着这位多事的礼部侍郎。 “藩王给朕牧民一年了,给朕缴点银子吧。这事情交给卿家,按照就藩的时间,列个甲乙丙三等。一等。”原本朱由检还想说个数字,想了想就把话给收了回去。“自己报吧,报完了就请礼部明发天下,给天下的士子、民众也看看。” 礼部侍郎想扇自己的脸,凑趣怎么还给自己凑出了一个大锅。看着尚书想要杀人的目光,正准备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队列中,没想到朱由检又说话了。 “刚才说完了宗室,怎么能把勋贵给忘了呢。这事还是你担着,朕前一段时间不是和定国公对了个帐,发现说自己给朝廷干活还赔了不少钱,最后无论是都察院还是户部清查的结果,都说清楚了是定国公欺骗了朕。这才叫做欺君之罪。” 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了御案之前。 “平时撒个小谎那是无所谓的。今年你替礼部代朕去挨个慰问一下,如果真有入不敷出的,今年赔了钱的,都给朕列个单子,朕也给贴贴。” “总不能让朝廷的勋贵们过不了年么。” 礼部右侍郎腿都软了,左边站班的勋贵们眼光早已经把他杀了一个通透。无奈,上面皇帝还在看着呢,只能战战栗栗的回话: “臣遵旨。” 朱由检看了一眼礼部尚书何如宠: “朕越过你交待事情,卿家如有别的安排朕也允了。” 何如宠赶紧上前,一看皇帝就连这位的名字就没有记住,我赶紧给他把跟脚给钉住了: “陛下安顿,臣定让薛国观薛侍郎全力以赴。” 行啦,藩王和勋贵先这么着,慢慢玩吧。朱由检瞥了一眼王承恩,正准备退朝的时候。 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请奏懿安皇后在宁波府于公众场合妄杀商人,夺人财产!” 第六十章 正面袭击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章正面袭击2060朝会的正面袭击2 朱由检突然一愣,王承恩于御座旁边小声说道:“此人乃国子监司业梁廷栋”。皇上没有做声,梁廷栋就这么直挺挺的戳在哪里,摆出一副孤臣的模样。朱由检左右扫视了一番,发现大部分群臣都是一头雾水。 朱由检冷冷笑道: “朕距离远,没有看清楚,也没有听清楚,你是那一位?所参何事?” 梁廷栋似乎知道皇帝就会是这个表现,将自己的冠带摘了下来,整整齐齐的摆在自己的正前方。然后,这才不急不忙的说道: “臣,国子监司业梁廷栋,冒死参奏懿安皇后在宁波府闹市,因为一言不合,就动用内厂、锦衣卫妄杀绸缎商人洪全安等六人,然后招摇而去,任由此六人横尸街头无人敢收。顺道臣也参宁波府知府第六明仁知情不报,帮助懿安皇后隐瞒杀人之事。” 朱由检有把握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从这一刻开始,他发现历史有了新的动向。为什么?朱由检搞不清楚。 在大朝会上参自己的皇嫂、天启的皇后,皇帝的家事?根本就是很愚蠢的一种行为么。群臣没有反应是正常的,因为这个货今天这个行为就不正常。 “你可是苦主?还是苦主曾报于刑部、大理寺而无应承?所以卿家要在朝会中提及?” 朱由检没有发脾气,这件事本来就可疑。除非有心为之,否则一个国子监的梁廷栋不可能消息比自己还快。他不担心杀人本身,而是在思考这一行为更大的目的是什么?弄死或者弄下来一个前朝的皇后有什么意思。什么事情值得都不动用可以牺牲的小卒子了,值得一个国子监的副校长当面出手?完全不留后路? “威压之下,百官哑哑而已。皇上可希望宁波士子也激于义而死焉者也?”不能不说梁廷栋真的是很勇,将懿安皇后直接表述成了欺压百姓的阉党所为。 朱由检放心了,要是说误杀还有点意思,可是直接说的这么绝对,那这就绝对不是懿安皇后能干出来的事情。好吧,咱们来看看你的下一步表演。 这时候周延儒就很有必要的站了出来,代表东林表态。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也不知道你今天在大朝会上参一个天启朝的皇后所为何事,但是你少把东林扯进来。这一次我们不站你。 “梁司业慎言。内阁六部毫无消息,你因何诋毁皇家名誉。更何况宁波府距离京师三千余里,此事何时发生,何人处理?又怎能赶在锦衣卫和朝廷奏报之前就被你所得知?” “内阁如木雕菩萨,看不见时间疾苦、听不得民间哀嚎,还有何脸面在此大放厥词。”梁廷栋没有直接回话。“又怎么会让受害人子弟流落在京师无人过问。” “成了。”朱由检拍拍手。 “锦衣卫何在?把梁司业带回到北镇抚司,好好问问梁司业如何得知皇后行止的。”朱由检懒得想,关进去再说。更何况理由是如此的充足,你一个好好的国子监副校长整日里窥看皇家的行程,你想干什么?“顺便也把所谓的受害人子弟带回去问问,省的说朕包庇。” 谁知道这位更绝, “宁波之事,皇上堵住臣一人之口容易,堵天下悠悠之口难。更何况,皇上如此纵容懿安皇后,可是有不忍说之事。” 嚯…………整个大殿里面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根本就不想活的做法啊。但是你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呢?今天皇帝刚准备给大家多发点钱,多放点假,你这是准备让皇帝暴走么? 韩鑛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这时候身手也无比敏捷,一块笏板就扔了过来,没打到人却重重的摔在了大殿地板之上。 “梁廷栋!”老头喘着粗气,“国子监就是这么教导士子们君君臣臣的?这么教导士子在朝会之上大放厥词的?还是就是这么教导士子和君夫说话的?嗯?” 锦衣卫速度也快,这时候已经把手搭在了梁廷栋的肩膀之上。 梁廷栋却往前一扑,整个人扑倒在大殿之上。 “陛下啊…………”朱由检敏锐的觉得,他呼叫的可不是自己。 然后又爬起来,扯掉了自己的帽子,披头散发,宛如一个疯子一般的冲向了国公勋贵扎堆的地方。 “你们知情不发,何曾心中真有朱明的天下?你们作为朱明的子孙,怎么能如此看着天启皇帝骨血遗落,而现在的这位却能得坐大宝之位?” 锦衣卫正要冲上去,把他拖出殿去。谁知道上面的朱由检却摆了摆手。 先是懿安,再是我,这里面的事情不少啊。 “陛下啊…………” “梁廷栋想要给先皇守墓你就去,什么场合能允许你在这里号丧!”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原来的内阁旧臣来宗道。 “先皇遗嘱之时,老臣就在先皇榻侧,先皇遗言犹如在耳,怎由得了你在这里口出狂言。” “先皇遗嘱?” 在朱由检的眼中,这时候的梁廷栋就好比话剧中的杰出演员。在这一番表演中,头发也乱了,还顺手撕破了自己的朝服。他演出着悲愤的神情,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来宗道。 “先皇遗嘱!” “陛下啊!” “谁又能知道,先皇根本不知自己尚有皇子一事?传位于谁尚且不论,不知自己尚有子嗣之事,又如何能让先皇瞑目。” 图穷匕首见。 “据原东厂太监魏忠贤检举,懿安皇后就曾招募壮汉怀揣斧斤,于文华殿意图对先皇不利。” “后先皇宽厚,斩杀行刺之人而不深究,国丈张国纪也因此被先皇贬回原籍。” “先皇故去,谁得利最多?” “为何七年之中,先皇无一子嗣得以成人。” “原本臣仅仅以为此乃天意,谁知竟得知尚有先皇子嗣流落在外。若非如此,未尝在新皇登基之后,匆忙遣散宫中内侍万余人!”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第六十一章 正面袭击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一章正面袭击3061朝会的正面袭击3 关于魏忠贤那一段确有其事,只不过这本来就是魏忠贤一手策划出来的事情而已。 当时有一个不具名的帖子在京师广泛传播,上面列举了魏忠贤的七十余桩罪行,而魏忠贤就怀疑是当时的张皇后和她的父亲张国纪所为。 苦于查无实据,也苦于当时的天启甚是偏爱张皇后,魏忠贤只能生生的吞了下来。但是两个人自此也算是结下了生死深仇。 而其实的张皇后只是单纯的从利害关系上认为天启不应该完全的偏信依赖魏忠贤,造成类似先秦赵高的局面而已。也并没有和朝廷中的倒魏力量有所联系。也正为这样,甚至于逼迫的自己的父亲,当时的国丈张国纪只能远走辟祸。 可是那时候的魏忠贤岂是一个有仇能过夜的人。 于是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编制了看起来就无比粗糙的一个刺杀计划。 他先是从黑市上雇佣了三名壮汉,又提前安顿把壮汉送进宫中,怀揣利刃躲在文华殿的柱子后面。然后又跑去告诉准备上殿的天启皇帝,说是东厂侦破了一桩杀皇刺驾的大案子。现在此刻,刺客就躲在文华殿之中。 按照朱由检的认知,这就是多么拙劣的一场阴谋表演啊,他根本就不认为天启皇帝看不出来。可是可见当时的天启皇帝是多么喜欢魏忠贤,还陪着魏忠贤玩了一场过家家一般的抓刺客的游戏。 皇帝按计划亲临文华殿现场。注意,什么朝代如何昏庸的时候,都没有让皇帝亲临一线抓贼现场。 于是,三个刺客都被抓住了。 天启皇帝当时很客气,就请魏忠贤去处理这三名刺客。 按照魏忠贤的计划,这三名刺客应该是被严刑拷打之后,才会吐露是张皇后和自己的父亲拍自己进宫来刺杀皇帝的。从而诋毁张国纪意图不轨的事实,即使无法撼动张皇后,也至少能杀了张国纪。 就在这时候,可巧碰上了大太监王体乾。 王体乾一听魂都快没了,就你这计策能骗得过谁?想了想,也不敢说是魏忠贤蠢,只能想着法子说:“皇上确实是个糊涂皇上,但是魏公公这种谋逆大案,臣子一定不会是糊涂臣子。更何况,咱们这糊涂皇上只爱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弟朱由检,一个就是张皇后。你看着办,要是成了,那兄弟我就恭喜您老人家。可是这件事情一旦有纰漏,你既然告诉我了,那咱们就一起去死。” 魏忠贤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然后就把这三个刺客给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面说出来可就是不一样的的两件事情了。更何况在现在的这个朱由检宇宙中,他不是没有清算魏忠贤么。 没有清算魏忠贤,就有没有清算魏忠贤的好处,自然而然的就要承担没有清算的坏处。 比如现在就要面对这个熟读圣贤书的清流的血口。 不用等,马上就有人跳出来,说话的是成国公朱纯臣。 “关于先皇子嗣之事宗人府清楚可查,梁廷栋,你可知你前面的话语已经是在构陷先皇后和当今圣上,有致于朝纲不稳、大统紊乱,你可想清楚了。如若没有确凿证据,莫说你生死两难,你家人更是难脱罪责。” “臣没有证据有何感言此事。原本宫中乳母客氏现就在宫外待宣,摄于张皇后威压,客氏只能私下保全先皇血统两名生母离宫待产,现在母子也具在宫外待宣。” “如若作假,老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看起来成国公眉须具张对梁廷栋喝道。梁廷栋倒是一脸镇定的看着成国公,显示出自己丝毫不惧的神情。后面的几名锦衣卫看着很尴尬。 “清者自清,老臣建议宣客氏、生母上殿。老臣并无意对先帝生前嘱托有异议,但只是不落忍看着先帝血脉流落民间,挫折于奴隶人之手。” 朱由检收到了一张纸条,是王承恩传过来的,上面是潦草的短短地几十个字,错漏甚多。朱由检把它铺平在御案之上,仔细分辨。 看着皇帝不吭声地低头看着什么,这位成国公有大声说道: “陛下可曾有更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如果没有,老臣建议先尽快宣生母和客氏进殿。同时老臣愿意宗人府令的身份急召懿安皇后回京。” “这可是不妥当吧。”现在的朝会里面能直接顶撞的就是韩鑛了。 “微臣为官数十年,尚不能说自己善于断案,这些人等不送大理寺,来着朝会之上,谁能分辨真假错乱。更何况这其中掺杂先皇天子家事,国公真欲在这大殿之上对质?涉及皇家颜面,若有差错,谁可承担?” 梁廷栋站了出来:“微臣愿意人头作保。” 韩鑛就根本没有理他:“宗人府令、成国公是否也愿意以人头担保?还是愿意以国公担保?” “韩首辅莫要咄咄逼人,天子无家事。”让所有大吃一惊的是,就在成国公朱纯臣躲闪之时,这一次站出来的却是当今天子的国丈,嘉定伯周奎。 这时候就连朱由检都大吃一惊,不应该啊,这周奎不应该稳稳的站在朕这一边吗?朱由检觉得这时候就连韩鑛都给他投来了鄙视的眼神。 “成国公刚才也说了,这并不涉及现有大统,只是不愿意先皇骨血流落民间而已。更何况微臣也觉得如果确有其事,不妨安顿宫中贵妇照顾,带成年找一好地方就藩即可。岂不是好事一件?” “此事微臣也是刚刚了解,事情尚无定论,为何今日成国公与嘉定伯皆好似已经确定了一般?莫不是两位朝会前已经和梁司业有过往来?”这庙堂之上就没有傻子,说话的是礼部的何如宠。在他看来,嘉定伯的出现更是让这一件事情完全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发展。 “即使召见,臣等也请朝会后再行论处。”周延儒担心还有人会跳出来。 虽然登基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但是朱由检前面的铺垫还是给了一部分人利益和好处。现在他们即使不是为了朱由检,但是为了自己的位置和权利也会全力保护着他。 朱由检指了指嘉定伯,余光看到站在大殿一侧的李若链匆匆离开,很快回来确定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正面袭击 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二章正面袭击4062朝会的正面袭击4 李若链点了点头。 大朝会就这么无聊地僵持着。 “陛下若还是这大明王朝的陛下,臣请尽快宣客氏和皇子生母入宫。即使此事为真,臣也愿意以死以谢冒犯陛下之罪。” 朱由检淡淡的说道: “朕不说生死两个字,不代表朕不知道生死两个字怎么写。没事的时候朕尽量不多事,不给众臣工添麻烦。但是如果有人找事情,朕也不介意。你今天说的这是一件大事情,涉及先皇皇后的名誉和朕的合法性,所以何苦要到朝会结束后再说,今天就在这里说清楚吧。” 转过头对王承恩说道: “给众位大臣之中六十岁以上者上椅请坐,着宫中内侍给大家上茶水点心。”众人都有些不解,但是看着依然一脸淡定的皇上,倒也只是认为皇帝也只是觉得今天的这个朝会时间上拖得有点长。 “这件事,朕想等个人。” 对于一个六十岁以上的古人来说,这种大朝会原本就是比较耗费气力的。一般早上寅时就要起床洗漱,骑马做轿的赶到宫门外。资格老一点的还能在轿中修养一些时间等着叫。年轻一点的就要在露天的宫外等。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季节,宫外广阔的场地中寒风一吹,早上的那点餐点的热量早就风吹云散了。 直到早上卯时在执事官的安排下排队进宫,候着皇上。点卯点卯,也就是这个意思。 一般情况下,大家早早就把需要朝会上定的事情无论是通过内阁还是通过酒席确定了下来,有门路的早早也就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即使是发生了两派的斗争,皇帝无非也就是把责任人留下来开小会,剩下的麻溜出宫。回家的回家,回公堂的回公堂,吃饭的吃饭,补觉的补觉。唯一辛苦的只有内阁和一些重要部会的尚书,需要接着应付皇上的小会。 今天就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午时,看来想要在申时结束就已经烧了高香了。 不多时,宫中内侍在大殿之侧摆放了一些茶水和点心。众人这时候依然按照这顺序,依次稍微取用了一些。 朱由检老神在在的坐在御座之上,没有人注意到,李若链已经不见了,英国公张维贤也不见了。 “陛下,臣想起这寒风中的苦主孤子,臣无以下咽。”梁廷栋看着毫不在意的朱由检以及喝着茶聊着天的众多大臣,顿时一股血气就涌上了脑子。 朱由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陛下,你今天真想看到臣撞死在这文华殿之中吗?”梁廷栋哀嚎着。 大殿里面安静了下来,众多人嫌弃的看着他。今天所有人不知的情况下,此事是真是假还是两说,你怎么让人喝口热水都不安生。 就显着你了?许多清流捧着宫里的点心不上不下的。 朱由检就觉得现在的效果就挺好。 “国子监司业,礼部王尚书,你这京察就做的不好。这个职位将来就是朕的皇子的东宫讲学人选,怎么朕说什么都听不懂吗?” “微臣知罪。”礼部的王永光赶紧从绣凳上起身。“刚才陛下想要在年前补贴一笔,微臣甚是惶恐。臣这里按照陛下意见,整理了一份针对先是针对京官的绩效法,臣刚才和内阁商议,不妨从年前这笔补贴做起。” 看到老神在在的皇帝,梁廷栋想到的是皇帝在忽视自己。而精明的老臣们看到的是皇帝这边一定是有了自己的对策。 现在再不添一把火顺道把这些人架上去烧,可就不是王永光了。 “别整的太复杂了。一是不教而诛谓之虐,这法总要提前给人看看,奖惩才有说法。其次,吏部也是官员,朕也不落忍看着节日前还得多干活。” “臣谢陛下。” “老臣都察院这里也可以为陛下解忧。”站出来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 “户部今年也能省下一点,都让陛下内库出臣刚才就以为不妥,具体数字臣上个折子给内阁。” 这一番平静对话就是除了军部之外的吏部、户部、都察院的表态了。 韩鑛看着一团和气的六部觉得有多爽,就看着戳在大殿中间的梁廷栋有多不爽。客氏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怎么着原本的清流都愿意和客氏都搅在一起了。 虽然说军部的成立让自己这个内阁的权利少了一块,但是责任也少了一块啊。 现在这个位置多舒服,皇帝只看大方向,又舍得花钱又不看出身。从来没有大刀阔斧,就是悄不声息的干事。不知道的人往往觉得雷霆霹雳就是爽,可是韩鑛这种老油条才知道,从政最怕的就是雷霆霹雳,朝令夕改。 别说是内阁变动了,就是随便变一个六部的尚书,没有半年的时间,这个部门就理不顺。所以说为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做鱼大火猛炒,最终的结局就是碎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为什么不喜欢今天的梁廷栋。内阁首辅最不喜欢的就是受惊,无论是惊喜、惊讶还是惊吓。 时间慢慢地走,大家都开始想自己事情和下来的对策,大殿里面渐渐的变得很安静。 “陛下,”这次打破宁静的是嘉定伯周奎:“臣年迈,想要更衣。” 接着是成国公朱纯臣,“臣也请更衣。” “不许。”朱由检头都没抬,冷冷的说道。 “王承恩,给两位取马子。” 哗…………众人哗然。 这叫什么事情啊,大家吃得少喝得少就是怕君前失依,这两位倒好,直接就说出来。这位皇帝更好,直接就把气撒出来。 “陛下,这恐怕与有失礼仪,请允许臣速去速回。” 朱由检离开了御座,走到了周奎的面前,直盯盯的看着周奎。周奎不自然的把脸别了过去。 朱由检没有继续,就是踱着步子说。 “要吃的,朕有。要喝的,朕也有。人有三急,朕这里都有。换句话说你就清楚了。”朱由检顿了顿。 “话要说的清楚明白。你要富、朕有。你要贵、朕也有。你想要求死求虐,朕这里都有。” 朱由检看着已经开始双手在身体上胡乱摸索的两个人, “清楚了么?” 第六十三章 正面袭击 5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三章正面袭击5063朝会的正面袭击5 朱由检挥挥手,大汉将军和锦衣卫就远远的把成国公、嘉定伯和梁廷栋围了起来,和大臣们分开。 韩鑛好像看出来皇帝胸有成竹在等什么,招呼着剩下的大臣往一侧靠了靠。这才安排太监给自己也把椅子搬过来,和几位大佬坐下来吃瓜。 “陛下,臣请离开一下。”成国公年龄稍微大了一些,已经开始有点抓狂了,开始无比想念自己的马车和马车上的宝贝。 “成国公稍安勿躁,朕这里等到人咱们散会。” 朱由检完全不理会成国公的要求,低头处理内阁递上来的折子,把陕西湖北的放在了一边。 成国公开始一言不发的低头向外闯。 “王承恩,朕记着宫里面还有关猛兽的笼子闲着,你安排几个人赶紧给朕送到这里来。”朱由检看了看在焦躁的三个人,突然又想起来这么一个主意。 嘭朗朗………… 这次是嘉定伯,他把手里面的茶杯摔在地上,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不顺眼,又冲上去把放在大殿一侧长条桌子上的点心也扫落在地上。 哗啦,一堆的水果点心和瓷盘子依次砸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滚落的满地皆是。 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大汉将军。 这时候从大殿侧面又冲出来十几个侍卫,手拉手的把这三位又给围了进去。这时候围观的人群才发现果然是大有不同。 梁廷栋似乎控制力还好一点,坐在地上满头的汗水,用手一根根的薅着自己的胡子。嘉定伯彻底拖了自己的朝服和鞋子,赤足穿着里衣趴在冰冷的大殿地板之上,似乎想用冰冷的地面让自己冷静下来。成国公焦躁的围着两个人兜圈子,越走越快。 “陛下……”趴在地上的嘉定伯似乎也忍受不住了。嚎哭着从地上又爬起来,趴在两个大汉将军中间,拼命扒开两人朝着朱由检大喊。 “陛下啊!”不止是眼泪,甚至鼻涕都流了下来。嘉定伯用袍袖抹了一把脸,接着哭喊。 “看在信王妃的面子上,你让老夫出去吧,你让老夫出去吧。我想抽一口啊。你想要钱,我有钱,我有钱啊~~~” 说完了就直接扑向了成国公。 “日了你个老贼,要不是你,那个鬼东西能找上我。还能把我最爱的小妾给哄走!还能说什么神仙一般的日子。我不认识你我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你打我?”成国公朱纯臣直接被嘉定伯周奎一巴掌闪的脑袋嗡嗡作响,半天才清醒了过来,早已经忘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就是一个摆摊算命的流氓,要不是你女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成国公还想摆自己的国公的架子。“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流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打不死就自己去死。” 正嚎叫着,没想到坐在地上强制忍耐的梁廷栋突然发难,一把抱住成国公朱纯臣的双腿,把朱纯臣直挺挺的摔在地板上。他也不说话,坐在朱纯臣的身上,一边哭,一边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朱纯臣的身上,地板上。 文华殿和原本的宫廷动物园的距离很近,王晨恩很快就让人把五个大铁笼用马车运到了文华殿。朱由检努努嘴,几个大汉将军架起来一个人,挨个往铁笼子里面扔。 到了嘉定伯周奎的时候,朱由检想了想。 “这个给毕竟是周皇后的父亲,这一点面子朕还是要给皇后的。王承恩,把嘉定伯绑好送御医院。顺便把吴有性给朕找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若链也回来了。 两个人也抬着已经哭闹没有形状的客氏,两个人押着来福之,李若链提着一个小箱子。 “都来了就都扔进去吧。”朱由检指指还剩下的大笼子。 “皇上,皇上,都是他指使老臣的啊。来福之,来福之支使老臣的啊。陛下,你要杀要剐都行,你先给老臣一口好的啊。”成国公已经彻底疯狂了。 “嗬嗬嗬嗬…………”客氏发出了鬼一般的笑声,“皇帝啊,我又回来了啊。” 来福之被抓的时候还挺硬朗的,等走到了大殿之中,看到了笼子里面的成国公和嘉定伯之后,腿一软,整个人都瘫软了。 朱由检皱皱眉,把刑部尚书钱龙锡叫了出来。 “朕不藏私,嘉定伯再不对,也有一句话说的对,天子无私事。朕把这件事交给刑部,交给你钱龙锡,这里面有朕的兄长,朕的长嫂,朕,还有朕的妻子,希望你不止是给朝廷,更是给朕的家人一个交代。你要清楚。” 这时候的钱龙锡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臣遵旨!一定让此案清楚明白于天下。” 朱由检嗯了一声,又说道: “朕不让东厂、锦衣卫查收,因为他们就是一群粗汉。朕也不让大理寺、都察院参与,就是避免涉及天子家事而无辜扩大,伤及无辜。朕选你,是你刑名熟练,法籍清晰,做事细发。你不用着急,一丝一缕的给朕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中间无论涉及谁,你都有权过问。即使涉及朕,也随时进宫问朕。” 钱龙锡这么一听,最后一点的压力尽去。连忙下跪说道:“陛下谬赞,臣殚精竭虑,必不辜负陛下的希望。” 嘭嘭嘭,不远处的笼子中成国公已经开始用头撞栏杆。 “英国公。” “臣在。”张维贤出列。 “成国公府上一应事情麻烦你了,召府上所有人回府邸闭门思过。等待刑部结论。” 说完,朱由检从箱子中拿出一块黑乎乎的药膏,命人放在铁笼子外面三尺距离。顿时,恹恹的客氏也清醒过来了,暴躁的成国公也安定下来了,一言不发的梁廷栋和屎尿横流的来福之都趴在笼子地面上,把手伸出老长,争着抢着去够哪一点小小的膏药。 看着也是贵人的这一群人乞丐不如的样子,重臣们都被吓坏了。朱由检的目标也就达到了。 “传令锦衣卫,除太医院吴御医之外,凡有进口此物者,种植此物者,持有此物者,杀无赦。” 第六十四章 正面袭击 尾声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四章正面袭击尾声063朝会的正面袭击尾声 换了个暖阁,朱由检也换了一身松快的衣服走进来,内阁的韩鑛、成基命和周延儒,刑部的钱龙锡、英国公张维贤排排坐在椅子上,李若链站在暖塌旁。 朱由检随意地盘腿坐在暖榻之上,看着一脸严肃地李若链说道: “行啦,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能这么快找到来福之,算是你的功劳。各位大佬都在,你捡重要的说说。” 李若链松了一口气,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 “其实就在朝会当时,先是嘉定伯周奎家的马夫发了疯,说是要天堂草。接着发疯的就是客氏,也在说忙完了这一波就有抽不完的天堂草。” “臣顺着天堂草简单查了一下,发现都指向了南洋会馆来福之。也就把来福之也给带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也发了疯。至于剩下的,还需要再调查了再说。” 这里面有一个关键李若链没有说,在他把这边的情况送上去的时候,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明确指示。就是要求他按着天堂草去查,而且明确的告诉他这玩意应该只有特定的人才有。 听到这里韩鑛说道: “幸亏陛下对此物习性较为熟悉,否则今天闹起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朱由检笑了笑: “朕在信王的时候,翻看皇家的药典,恰好记住了这一东西。这东西毒性很强却暂时不会致人死亡。但是一旦离开此物,是个如何的下场众位今天也看到了。但是事有两说,这东西在好郎中手中却是一副救人的好药。” “陛下博学。”韩鑛拱拱手夸了一句,这件事情在内阁关注的范围内也就结束了。至于这些人的处分,怎么也得在天牢里面过了春节再说。 朱由检一抬头,看到了周延儒和李若链眼中闪烁的光芒。 “想都不要想。”朱由检直接指着他们说道。“这东西是诱惑人下地狱的东西。说的可不止是抽他的人,更说的是准备想那它做别的用途的人。这种东西一旦流传开来,灭国都是轻的,更有可能的是毁种。你们不能、一点都不能沾染此物。” 两个人都有点悻悻然。 他们一个想起了换钱、一个想起了建州。 “懿安皇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朱由检继续问李若链。“先皇临走前嘱托我要善待懿安皇后,莫让朕将来无颜见皇兄。” “每七日一报的,臣查了没见有此事报告。要么是空口污人清白,要么就是皇后自己压住了。” “成,”朱由检挥挥手,“再派一组人过去,皇嫂的行止让皇嫂自己定,安全的事情你们锦衣卫负责。有什么事情都等到皇嫂回京了再说。” “这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剩下的英国公张维贤多看着点城内,你也是朕的五城兵马司头头,别让京师里面整日里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有。刑部认真的梳理一下,重点放在天堂草的来历和来福之的目标上来,用天堂草诱惑了朕的重臣,就是为了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还是有其他的安排?朕可不想每一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的。” 说罢,朱由检伸伸腰:“大家也都辛苦了一年了,朕过几天都有赏赐下来,也都过个好年吧。” 宫里面安定了,南洋会馆门前却是一片混乱。 平日里京师倒是也有些想要买些西洋货的,吃点南方小吃的今天都倒了霉。锦衣卫不听什么解释,见人就抓,铁链子往脖子上面一搭,一串串的就带往了北镇抚司自家的牢房。剩下番子的开始沿着每一间房子搜索可疑人物。 来顺之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会馆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下午带着艾可和随扈拜访了从上海县来京师的首富顾昌祚。原本只是看着徐光启的面子上客套一番,没想到两个人却是一见如故。尤其是参观了顾昌祚正在自己后院打造的便宜坊之后,来顺之觉得自己的眼光又广阔了许多。 他这次到京师的事情办理的还蛮顺利的。徐光启和孙元化不再像前面见他的时候那么拮据,一下子成了暴发户。孙元化把自己带来的火器全部定了样品,只待送到京师验证后既可以下单。按照孙元化的意思,朝廷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要走革新的路子,只要东西好,送来的全都要。甚至于朝廷似乎还想在京师建设一个和澳门差不多的火器工厂。 还不仅仅如此,孙元化当天就把军部涉及海军构架方案编制的的茅元仪大人也介绍给了他。对方虽然对于大海大洋一窍不通,但是却很平易近人。最后商定,可以由来顺之邀请一些无论是华人还是洋人赴京,协助编制海军和海洋的运输计划。 来顺之回来和艾可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少见地没注意到艾可眼中爆发出来的耀眼的光芒。这不是,今天又在艾可的请求下,两个人又去拜访了一下军部却没见到人。 眼看转过弯就是南洋会馆的所在的大街了,旁边却被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公子,走,会馆出事了。” 来顺之刚伸出手准备把来人推开,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伍师爷。 “师爷,怎么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 伍师爷一脸惶恐。他也是幸运,早上睡醒起来晚了,正时肚饿的时候,听见了门口传来了卖羊杂碎的声音。伍师爷原本就是山西人,也就好这一口。于是放下会馆中的早餐不吃,溜达到了街对面,坐在路边摊,要了一大碗。 正准备开吃的时候,一大群的锦衣卫直接冲了过来,瞬间就把南洋会馆包围的严严实实。领头刚走到了门口,被自己家里面最嚣张的大公子来福之挡在了门口。 “锦衣卫怎么着?就是王爷来了,南洋会馆也不是说围了就能围的,都得问问我来福之愿不愿意。” “你就是来福之。” “我就是来福之。”领头的还不放心,拽着旁边的伙计问:“锦衣卫问话,你老实回话,这位是不是南洋会馆的来福之?”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领头的锦衣卫千户二话不说,一刀鞘就捅在来福之肚子之上,趁着来福之受痛弯腰,两边的番子就把粗大的麻绳搭了上去,顺势把来福之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来福之刚要喊叫,这名千户又顺手把一块软木塞到了他的嘴中。 然后心急火燎的把捆住的来福之横着扔到了马背上。 “我去给指挥复命。你们围着会馆,只能进不能出,听见了么。”说完,反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六十四章 小心回转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四章小心回转064小心翼翼地回转 “我肯定,衙门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来福之少爷。” 这件事要是来福之,师爷肯定是挡不住的,这货一定吵着闹着要回会馆,无论是什么情况。来顺之就听劝多了。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南洋会馆后门对面的一座茶楼。来顺之要了一个雅间,窗户正对着南洋会馆。 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会馆后门不远的地方全部是锦衣卫的番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墙头上鬼鬼祟祟的探出了身子,都没有关注一下周边的情况,咬咬牙就从高墙上跳了下来。 呀…………估计不是崴了脚就是断了腿,落到地上的男人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倒是把周围的番子们给吓了一跳,这才手忙脚乱的冲上了把男人摁倒在地上。 “我是驸马都尉巩永固,我是驸马都尉,你们听清楚了。”男人一边挣扎一边喊叫。 那几个番子根本就不管,拖着他就往前面走。 看到这里,来顺之说道: “要是只是一般的案子,在这天子脚下,听到了驸马的称呼,锦衣卫还是会验一下。看着这些番子理也不理的样子,一定有令在身了。” 伍师爷点点头, “大少爷惹上其他的官司,也不用锦衣卫上门啊。”这里面他最清楚,锦衣卫就是奔着自己的来家的大公子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确定这是重冲着大少爷来的还是冲着来家的。” “要不少爷你先走?离开京师躲几天?” 来顺之倒是笑了笑,放轻松的说道: “你看,这些番子也只是把人全部带走而已,现在也就是把南洋会馆给封了,没抄家没用家伙,再等等看吧。”其实他心里清楚,能跑到哪里去?除非举家走南洋。 “这样您看行不?”来顺之想了想说道。 “咱们最近也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您带着艾可先去给咱们租个地方。我晚上约着顾昌祚去四海坐一下,如何?”伍师爷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小少爷说的没错,自己整个家族朝廷都是清楚的,现在跑和过几天跑没啥大区别,早死几天晚死几天而已。 顾昌祚也是一个好选择,直接出面去找徐光启或者孙元化被拒绝就没有后路了,找个人探探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想起了来福之,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长叹了一口气。 朱由检开完了大朝会接着是小朝会,开完了小朝会又被徐光启给堵在了暖阁之中,朱由检困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徐相公,科学院的图纸你去找文思院要。今年的粮钱朕也尽数拨付给了户部,户部按照朕拨付的粮钱也按照四份配一份的原则也说好了,就等着你的章程呢。” 徐光启还不知道今天朝会发生了什么,他今天是为自己亲家来的。 “顾昌祚昨日找我,眼看要过年了,日本朝鲜的掌柜的都回来了。他想问问陛下还有什么安排没有?这样他也好做计划。” 嗯,这真是个事情。顾昌祚家里没有一个有身份的,想说个话都没有渠道,还得靠徐光启传小话。 “明年开恩科,朕看徐骥就不错。” 徐光启咬咬牙,这是皇帝赤裸裸的要给自己开后门呐。这和自己的道学心路不符,可是这是自己的孩子啊。转眼再想一想自己老婆,就算是耶和华也得原谅自己吧。 “锦衣卫行不?”朱由检还在想顾昌祚的事情。 封个爵位,说不太过去。今年明年朱由检的目标是至少干掉京师里面一半的勋贵。给个捐官,徐光启,孙元化的脸上过不去。看来只有在锦衣卫先过渡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反正是朕的亲军,谁也说不上话。“就这了,先当个宫卫的百户。”朱由检看了看徐光启,“宫卫的好处是出入大内的门禁稍微松快一点。百户就行,太高了就有杂事了,没必要。卿家觉得如何?” 徐光启想了想,这也就是这样了,至少要比现在商人的身份强,至少很多场合也不用回避了。 “臣替顾昌祚谢恩。” “别谢了,本来就是给朕做事的,让他用心一点,有些规矩你也给讲一讲,省的面子上出错朕也包不住。对了,上次说的陈子龙的事情怎么也不见了下文,明天让他准时过来点卯。” 离开了皇宫,徐光启风驰电掣一般的回到了家。在家门口才停了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踱着方步往里面走。 “老爷回来了。”问候的是大堂的丫鬟。 “嗯。”徐光启微微的点点头,目不斜视。丫鬟觉得老爷怪怪的,平时总是问今天夫人心情好不好啊?现在又在做什么啊?今天为什么提也不提? “爹爹!”冲出来的是自己的女儿幼蘩,上去就要搂着徐光启说小话。 “我娘今天和我逛街,看上了一个发簪又放下了,现在又觉得后悔。刚才银翘不知道,还跑过去要零花钱买糖,被我娘…………” 徐光启把幼蘩从自己的胳膊上撕扯下来,看了看,又想起了上次来家的皇帝。猛然间摇摇头,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送女儿入宫的念头都有了?但是应该还行啊,看着小皇帝也挺不错。但是我这不不是成了国戚了么,不成的不成的。” 幼蘩不知道自己爹爹脑子的想法,又扑过来抱着胳膊摇晃。 徐夫人就笑眯眯地看着,直到两个人走到近前,这才收起了笑容。 “这么大了怎么还老是撒娇,把手放开。你也是的,当了差是当了差,回来也要有个时辰,整日里让人等着你吃饭。赶紧的换了朝袍,就等你了。” 徐光启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进了堂屋,坐在了饭桌的上首。 徐夫人刚要发脾气,却听见自己老爷缓缓的说道: “今个我跟皇上说了,骥儿,你赶紧温温书,明年五月至少要拿个进士回来。” “爹……”,当着自己爹娘、媳妇、妹妹的面,徐骥有点下不来台,自己的这点水平自己还是知道的。“保罗,”徐夫人也疼爱自己的孩子,虽然是一个学渣,但是也不能让自己老爷欺负。“吃饭就吃饭,说什么科考。” 嘭,徐光启第一次在自己老婆的面前拍了桌子。 “我跟皇上说好了!” 第六十五章 嚣张可怜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五章嚣张可怜065嚣张的徐光启和可怜的朱由检 啪,徐光启一拍桌子,碗筷跳起来好高。 “我跟皇上都说好了!” 众人很奇怪,幼蘩和徐骥很少看到爹在自己母亲面前这么硬气的表现。 “哟……”徐夫人眼睛都竖起来了,今天这个老头子怎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看着徐骥,徐光启继续高声说道: “为了你,为父今天专门到宫里面去堵了皇上。为父让你读书,你就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咱们徐家还是要耕读传家的。”说着用筷子点点徐骥。说完了还不满足,又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他们也是老来得子,把这个小女儿宠的不像个样子。 “学医,我不反对。但是平日里也要有个样子。对了,”老头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消息没有说。 对着自己儿子和媳妇说道:“一会就去你丈人那里。他现在这个商人的身份做起事情来还是有点捆手捆脚,今天为父也和皇上说了,在宫卫中给他先安顿了一个锦衣卫百户的职位,你让他明天写个谢恩的折子。” 几句话说完,徐光启长嘘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消化。 这时候也发现,以前光顾着兴趣和爱好的自己是不是也稍微有点不对哈。 “老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夫人。她倒是不关心亲家的事情,反而在自己家老爷的口里面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 “你说你和陛下商量过了的意思是?咱们骥儿就是上去写个白卷子也有机会?” “那总不能写个白卷子吧。” “娘!”徐骥也觉得自己母亲看轻了自己。 “你不要吃了。”看到了自己家老爷的表情,徐夫人高兴的像赶苍蝇一样驱赶自己的儿子。“你赶紧去给你岳父传话去。” “你让他吃完么。”徐光启看着自己夫人高兴的样子也高兴,却也补着叮嘱了一下。“好好读书,别想着有的没的。过年皇上要去昌平,我们一家也去,别让皇上给问住了。看看人家皇上才十七岁,你看看你。” “那个能比么。你也是糊涂了。他们两个去那边还能没吃的,赶紧去!”徐夫人还在赶人。 看着自己媳妇也在桌子地下拽着自己的衣服催促自己,徐骥也只好站起身来。 “银翘、银翘。”徐家的丫鬟少,徐夫人和女儿都爱银翘。 “给老爷把我珍藏的汾酒拿过来。”徐夫人高兴的安顿。 徐光启摇摇头,“不喝汾酒,要和西域葡萄酒。”幼蘩捂着嘴笑。这时候她爹爹也只敢在酒的种类上做点文章。 徐夫人赶紧说:“行,老爷,换葡萄酒。我再让人拿点冰鱼过来。” “这天气有加冰鱼的吗?”徐光启也觉得好笑。 “成,不加不加。” 徐光启这边有多嚣张,朱由检那边就有多可怜。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想也没有想就来到了周皇后的寝宫。一到门口,朱由检就后悔了。无奈,太监们已经扯着嗓子宣名。 朱由检看到了两个眼睛如同桃子一般的女人。 跪迎自己的一个是周皇后,另外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乐安公主。 跪着是跪着,上半身都挺的直直地。 “起来吧。”朱由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猪头。 说完,自己伸手把周皇后给亲手扶了起来。瞪了一眼乐安公主,“少给我说皇上不怎么怎么样,我就不起来的话。有事说事,朕今天差点就不是皇帝了,要高兴就出门笑去。” 现在朱由检要做的就是扮可怜。 果不其然,周皇后一听到皇上说今天朝堂上的凶险,立马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赶紧问:“陛下今天还好?无事吧。” 朱由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挽着她生无可恋的往里面走。 乐安公主一看皇帝要走,又哭了起来。 朱由检看了一眼周皇后,“朕从小就不会和女人打交道,要不你先进去,朕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示弱战术有效,周皇后赶紧说:“无事的,陛下你先进去,臣妾这里劝好了就进来。陛下放心。”朱由检拍了拍周皇后的手,“朕有什么信不过的,信王府上上上下下还不是你处理的。” 过了老半天,周皇后才把一抽一抽地乐安公主带了进来。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朕解决?” “陛下。”乐安公主看来也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今日驸马让锦衣卫抓了,还给关到了北镇抚司衙门,说是快打死了。” 一听锦衣卫,朱由检大概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开始很厌恶。“你去弄清楚再来烦朕,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朕干什么?” “好好的一个驸马不当,去和藩王搞东搞西。结交藩王的罪名很可笑吗?今天倒好,你知不知道,今天人家陷害皇后的父亲,又拉你们入局,就是为了朕的这个位子。” 朱由检看了一眼皇后,果然陷害两个字让皇后表情好了很多。 “今天要不是巧之又巧,朕就在北镇抚司了,你们全家明天就是杀头抛市。如何?”朱由检一半真一半假。“关在北镇抚司也好。打死了更好!省的吊死在后山。” 一段话吓得乐安公主也不敢哭了,皇后赶紧上来给皇上轻抚着后背。 “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妹夫,面子上也不好看么。”皇后轻声劝着,原本的怒气也被朱由检三两句说没有了。 “皇上的妹夫,说的好。有了皇上再有妹夫,还是有了妹夫再有皇上?” 一瞬间,朱由检也觉得这些人在李自成进城后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问你话呢,你说,是先有皇上还是现有妹夫?” 乐安公主有点懵,怎么了我?她也是听驸马的长随说的,驸马就去南洋会馆吃个酒,无缘无故就被锦衣卫给抓了,还给打得半死不活。怎么皇兄这么一说,好像还是自己的不是? “打死了算了。”乐安公主的脾气又来了。“平白无故的抓人还要怎么样?” “想死是吧。”朱由检问。 第六十六章 不同请求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六章不同请求066不一样的请求 “有时候想死的话是很容易的。”朱由检冷冷的说。“有时候想死也是很不容易的。” “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话你能理解不?” 朱由检转转头,周皇后清楚皇帝要做什么。 “乐安,你怎么和陛下说话呢。” 朱由检拨开周皇后的手,“王承恩。你叫人去北镇抚司一趟,给他们说把巩永固打死好了。”锦衣卫无缘无故地打死任何一个官员或者清流、士子,皇帝会面临压力。可是皇帝让锦衣卫打死一个驸马,大家也就是看看而已。天子家事么,管我们什么事。 “陛下。”乐安公主慌了,“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兄,我有点着急的忙乱了。” 朱由检拉起来了她,安顿她坐下。 “皇家要有皇家的体面,这种体面不是穿的多好,吃的多贵,用的多豪华。反而是应该让子民从心里面更尊敬你。巩永固的事情朕还不知道,但是你也知道,自从朕登基以来,朕何曾动用锦衣卫乱抓过人?” 朱由检下面会下重手收拾勋贵和皇室,借着这次机会不妨给这个公主提点一下,要是能收手,朱由检觉得自己也真不能只做个孤家寡人吧。 “你的儿子是真的外甥。甥舅甥舅,人家都说外甥像舅,血缘在这里放着,朕肯定不能不给你一个下场。但是话说回来,要是真做了不法的事情,朕也只能拿自己人动手。你可记住了?” 乐安公主看着皇帝很严肃,连忙说:“我们也没有做什么。” 朱由检呵呵一笑,:“没有做什么就好。朕也是白嘱咐一下,省的到时候朕觉得没有提前告诫你而后悔。你走吧,驸马哪里我看着呢,没人打他,现在也不会砍头,你放心就好。” 乐安公主走了两步,这又转过头来跪下来: “皇兄,我叫你皇兄好不?我也没人教,人家找上门来我们就做一点生意,要是不妥了我就不做了,皇兄你千万别生气。” 朱由检心一软,这位和自己一样,有个不操心的爹,基本上能长成人都算是天幸的。而且公主品性也好,大军攻破京师的时候,自己放火把自己烧死在了家里面。 拉着她的手起来,脸上挂着笑说: “能叫怎么不能叫,咱们本来就是兄妹么。信王府的时候你还过来几次,朕登基以后也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 朱由检一放软,乐安公主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的流下来了。 “也赚了一些钱,皇兄要是说不好就算了。” “和楚王赚钱,这件事你做的真不好。具体的朕也不和你说了。以前做事情没有人问,自己瞎做,以后有事多问问皇后,不行就问问朕。” 朱由检想了想,觉得还是安排一下比较好,省的后面麻烦。 “算了,”朱由检挥挥手,“朕直接给你安排,巩永固看事情大小。无论如何,出来了去当兵吧,朕给你写个条子,让驸马到官校去,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了。” 朱由检看着乐安还有点不忍,直接说: “咱家的天下就是一刀一枪打出来,怎么到了咱们这一辈就成了富贵蠹虫了。要当得起驸马都尉的称号,还想要给朕的外甥要个爵位,就去战场上去取。” 乐安公主看到皇帝说的肯定,也就只好点点头。 “还有你们在楚地的食盐生意……”朱由检看着她说,“别多想,朕关心的是楚王那里。你把掌柜的和生意都交给皇后。” 朱由检还没有说完,周皇后赶紧说: “这是妹妹的生意,哪有嫂嫂抢自己妹妹的生意的道理呢。”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谁给你了,你找一下徐夫人的亲家顾昌祚,就说是朕妹妹的生意,让他接手后折成份子给公主就好。” “把家里的生意都清理干净,每年拿着份子好好的生活,家里面清点一下,内侍和丫鬟别超了律法。有空无事了,要么到五娘的孤儿院去帮帮忙,要么来找皇后,给皇后打打下手。可听清楚了?” 乐安公主看到自己的私盐生意虽然被叫停了,但是皇上也说了给份子,这怎么都比亲力亲为的干活要强啊。更何况每次做生意都要自己不是去信就是给承诺,自己也是越干越难受,这个也正好借坡下驴。 对自己的生意换东家有意见?刚好,去宫里找皇帝去。 想到这里,又听到了皇帝对驸马的承诺,乐安公主笑容也回到了脸上: “妹妹多谢陛下。这就回去把家里收拾妥当,不明白的我直接找皇嫂。” 乐安公主高高兴兴的走了,刚才还板着皇后范儿的周皇后眼泪就下来了。朱由检真的是头大啊。“皇后也不体谅朕?” “有这样的父亲,我怎么还有脸做皇后。”周皇后有点落寞的说。“请信王看着几年的情分,给臣妾一个好下场。” “成。”朱由检指指肚子,“朕要是今天在你这里饿死了,你的下场一定不好。” 说罢了,朱由检走过去搂住皇后: “吸食天堂草,周奎这次要受一点苦头,但是还好,至少朕能找一个由头。就是吸食天堂草而神志不清楚,明白了么。后面交给你了,这老丈人什么都不能干,你选几个能干的老宫女,就给朕关在宅子里面好好过一辈子吧。” 听到这里,周皇后从皇帝的怀中挣脱出来,敛手毕恭毕敬的给皇上行礼。就她掌握的信息来说,这已经是皇帝能做到的极致了。 朱由检看到喜极而泣的皇后,觉得自己好累,感觉比开了一个大朝会还要累,还真不如在文华殿批改折子来的强。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么,朕在昌平盖了一些农家小院子,过几天咱们像上次逛街一般,换了平民过去住两天,你赶紧准备准备。” 说完了,看着旁边抬头探脑的王承恩,虚提他了一脚: “还不赶紧给你家皇帝上饭,今天要是吃的好,朕给你了老管家当当。” 第六十七章 强按牛头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七章强按牛头067牛不喝水也要强按头 尽管前面很烦恼,但是朱由检从周皇后那里出来还是神清气爽。人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让自己放松的地方,否则啊,如何能去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 冬日凌晨的紫禁城黑暗而阴森,朱由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努力发光的蜡烛,无法刺破黑暗而只能给自己身边的人一点点的光亮。 搓了搓手,习惯性的让宫女给自己收拾衣服。过来没有多长时间,朱由检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封建皇帝的生活习惯。皇后想要起来却被自己按住了,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搁在后世还是撒娇的年龄,现在却要为一个家族的人头思虑。 用热腾腾的毛巾捂住自己眼睛几分钟,然后又喝下一杯热茶。朱由检摆摆手拒绝了太监们的软轿,大踏步的走在刺骨的寒风中。 明年不行,后年自己总要去战场上看一看,养成了慵懒的习惯可不好。一群人提提哐哐的很快到了文华殿。朱由检想了想,转身向对面不远的内阁走过去。 今天周延儒和钱谦益到的很早,两个内阁大臣跟后世门房大爷一样,围在大铁皮炉子上烤包子吃。让朱由检意外的是,陈子龙也能混进来。隔着门厅,就听见里面说的热闹。 “陈老弟你就不知道了,钱兄年节可不靠朱少爷的贴补,光是苏州几家绸缎庄年前的孝敬,都比你我几年的俸禄要多。” “这话说的,”听起来是钱谦益,“今年的收益也不成,几个掌柜的都写信叫苦。你的那个户部货通天下的折子看完了了没有?我现在就是痛恨这一点,苏州收了钱,上了运河又收钱,到了京师又收钱。京城大居不易,都是这运河给弄的。” “运河之苦朝廷也没有一个法子?”问话的是陈子龙。 “你看着点,文和居的包子也被你烤焦了。”周延儒笑着说:“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谁不想动?谁又敢动?事情成了堆。咱们实话实说,朱少爷也是本朝少见的开明皇爷了吧,你把这送上去你看看少爷动不动。你们出口居多,何必在意本地京师那点利润。” “出口,到弗朗机的渠道都在洋人和郑家的手里,朝廷说不上话,还不是白搭。几个月过去,说是船在海里沉了,沉没沉的不知道,我就知道郑家又多了三条海船。” “郑家的事情我熟。”接话的是陈子龙,他们家原来就和海运有关系,所以对沿海的事情还比较熟悉。 “说是福建的大熊要招抚郑家,价码谈的不行,郑家也是犹犹豫豫的。” “怎么招抚,人家现在一言不合就上台湾去了。就跟昨天的来家一样,半个家都在南洋,你又能如何?你们怎么样我不知道,就我昨天夜里,来给来家问事情的不下三十拨,各个都财大气粗。”钱谦益叹口气,“你等着看,往后几日,估计南边的信笺也就越来越多了。” 周延儒最近跟皇帝来往的比较多,特意叮嘱到: “你我最近都不是缺钱的人,还是应当注意收敛一些。来家还涉及军火,怎么处理估计有一说。等等看吧。子龙不再内阁当差,但是知道的事情不少,出去了就更要注意。咱们的少爷平日里看着好,其实手下的刀子也快着呢。三个国公,除了英国公都倒了霉,嗯?” 朱由检饶有兴趣的听了听,满足了一下自己偷窥臣子的欲望,这才咳嗽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 三个人一看皇帝进来了,唬的有点失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赶紧离座给皇帝行礼。 朱由检大大方方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去,挑选了两个包子夹起来看看,翻了一个面又放下。 “烤包子时候最关键。好师傅烤的包子,里面热腾腾外面黄亮亮。手艺不好的师傅,里面冰凉凉,外面黑黝黝。时候关键还在于火候,火候大了小了都不行。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由检无所谓,现在自己说的只要不是太离谱,就都是真理。果不其然,三个人同时鞠躬: “臣受教。” 朱由检有点好笑,自己十七八岁的年纪,还得称呼这几位为年轻人。 “朕选你周延儒进内阁,还有你钱谦益进内阁,为什么?” “老大帝国啊。朕能用什么人?你们举目看过去,都是知天命以上的。好呢,说是老成谋国,不好呢,就是得到且过。朕放你们进来就是要看到年轻血性的,不是看你们变老的,可是记住了?” “刚才朕都听见了,钱谦益。” “你家少爷现在给你说,自己家的产业都走不通,自己作为大明的阁臣还有脸抱怨?这事情交给你,开春之后把你家掌柜们请到京师里面来。也别光请你家的,还有谁要货行天下的,请上一百两百个,你主持去和各省的、漕运的、户部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谈出点东西来。” 钱谦益是个读书人,这时候连忙说: “臣是不善于行商卖货这一行当,要不还是请户部主理,臣协调。” 朱由检就见不得这种人: “你不去办,就把你的笔墨纸砚,醉和春里的买酒钱给人家掌柜的还回去。买套绝版书,朕听说你和文震旦出价出到了五千两。没有你家掌柜的,你的俸禄够用?” 捡了两个包子递给了陈子龙,示意他给朕带上,这才慢悠悠的说: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家掌柜的就是你的夜壶?还是这些商人就是帝国的夜壶?” 说的很严厉,这就是东林的通病,不是无知就是坏。 “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由检摆手,说道: “商业将来是朕的一大部门,商业部的大臣你钱谦益就给我担着,从今天起会看账簿、会数钱、会验货、会开店。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家朱少爷这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钱谦益脸都白了,在他的心中内阁是清贵大臣,商人简直就是不入流。 “臣不领旨。”钱谦益有点梗脖子,清流梗脖子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不领旨,好啊。你可想清楚了。朕不想看到江南血流成河才选的你,你以为朕当真是见不得流血?按照大明律齐头过去,你可想好江南还有没有富贵闲人了。” 原本朱由检就想让东林做一下商业改革的先锋。这些人有需求,也有实力,同时也好分化。 “朕说了,这是朕给东林你钱谦益一派的机会,莫以为东林就没人了,也莫要以为天下就没人了。” 钱谦益是那种需要重压的人,重压之后写上两首不甘心的诗词表明心迹,之后该干啥也会干啥。 “两年为期,臣整理完毕了还请皇上另选贤能。” “成!” 朱由检指了指周延儒和陈子龙,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走到了门口才回头给钱谦益说:“年后朕的暗卫就要去遵化了,你可看看山西范家的下场。” 第六十八章 环环相套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八章环环相套068一环套一环 朱由检带着周廷儒和陈子龙,一边走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古怪俚曲。有时候也怪,他总是害怕自己忘了自己的过往。 美丽的谎言说过多少遍,说来说去从来没实现。 宣传的口号说大家都有钱,贫富的差距假装没看见。 这不再是个适合好人住的岛,礼义廉耻没有钞票重要 这不再是个适合穷人住的岛,一辈子辛苦连个房子都买不到。 朱由检一直哼哼到了黑洞洞的大殿里面。两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说话,总觉得自己的少爷皇帝应该不是很顺心,一大早可能就被钱谦益给气坏了。 陈子龙没有来过,看着长条桌很感兴趣。长条桌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上面又多了一些小零碎。 “过来喝粥。”朱由检坐在旁边的方桌旁。 “陛下,钱谦益也是习惯使然,君子不言利,陛下也莫要往心里去。”周延儒端起来碗,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陛下的脸色说道。 正在喝粥的朱由检略略停顿了一下,挥挥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小菜,说道: “今日的钱相公,他既然做了这个位子,就要清楚一件事情。内阁的他既不属于儒家,更不属于士林,这就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他搞不清朕为什么会生气?愿意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人如过江之鲫。关键是自己要思考清楚,什么是大利,什么是小利。这都搞不清,那还真不如回家诗书耕读去。” 说着,把陈子龙关于浙江一省的前排商家基本情况的折子扔给了周延儒。 “玉绳回去也看看,一省如何富裕在这里面说的很清楚。商人必须要能上得了厅堂,他钱谦益没有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精神,说什么君子,说什么万民,说什么天下。” 说完,也不看这两位,糊里糊涂的喝完了一碗稀粥,挥推了左右,只剩下了王承恩和像鬼一样冒出来的魏忠贤。 朱由检看着四个人说道: “年要过,仗也要打。今天筹划一个商人的仗。”他展开了全国舆图,上面标注了无数的红点蓝点。陈子龙很激动,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伴驾就这么刺激。 “年后朕的第一支海运舰队就能成型了。”朱由检没有说的是,这是自己从大明武库、上海顾家扒拉出来的。“这个船队交给谁,是周相公要考虑的。” 他用红笔从下石府、泉州府、兴化府画了三条沿海的红线直到登州蓬莱。十五条大船,这又是大明熟门熟路的航线。 “先跑一遍,登州人员朕问军部要,子龙你记一下,朕初步想要毕自肃。” 毕自肃是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弟弟,常年在辽东负责后勤,也算是尽职尽责。后来后金攻破遵化,他因为失职而自杀,也算是有血气的一位。 “这支船队挂谁的招牌?”周延儒问道。 “谁也不挂,出去了当海盗去。”朱由检也想的很清楚。现在东拼西凑也就十五条大船,实在是拿不出手。但是等大明续了命再去造,那就是黄花菜也凉了。 “陛下的眼睛盯在遵化?”陈子龙有点忐忑的问道。朱由检点了点头,重重的在遵化打了一下红色的大叉。 道理很清楚。 要盐,就要清理盐引。如果要清理盐引,就要最少解决边军的粮食的问题。否则盐引没有解决,边军就会因为没有粮食而造反。这是一个关键路径的问题,不能着急还只能依次去解决。 “孙传庭到大同了,朕给他了五百个死人指标。”朱由检说话阴风阵阵的。 魏忠贤一拱手,“老奴这里已经安顿好了。” “嗯,”朱由检点点头。魏忠贤分辨边军将领的本事还是有的。孙传庭在明面上,东厂在暗处。“东厂提供名单、保护好孙传庭就好,剩下边军的事情就让孙传庭去处理。” 然后盯着魏忠贤说道: “重点放在京师里面,敢于求援的,敢于通风的,直接给朕全部列出来,朕等着看。昨天朕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了,以后做事谨慎一些。” “老奴请罪,请陛下放心,老奴一定配合好。” 说完了杀人的事情,朱由检这才缓和着对周延儒说: “孙传庭杀完了人,下面就是清理军屯、军户的事情。这件事只做不说,你可记住了。就这样最快孙传庭也要到后年才能支应边军三成粮食,剩下的就看海运了。” 周延儒建议道:“孙大人这边臣没有疑义,为何船队不到大沽口,也可以顾虑到京师的用度?如果一定要在登州蓬莱,那么毛文龙部如何处理?” 朱由检看着地图:“京师暂时按照运河处理应该问题不大。毛文龙、毛文龙……”朱由检吃不准,到现在他那边似乎都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毛文龙在历史上的黑点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最后是真是假。按照道理来说,其实朝廷也需要一个在建奴后方持续抗争的辽人典型,但是谁也不想把他发展成为一个潜在的定时炸弹。 “毛文龙先不管,后面再说。” 朱由检知道,就像是钱谦益一样。只要是大明还在上风头,他们绝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投靠后金。但是如果大明都烂了,你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家精忠报国,杀身成仁呢? 登州有赵率教领军,辅助以毕自肃,这两位都是沉稳之辈,创新不足但是守成足够。想了想,有点不放心,又说道: “子龙朕这边有一个结硬寨、打呆账的总体战略,你帮着朕完善一下,给军部送过去,作为明年整个对后金的作战大计划,剩下的等军部完善了再给朕说。” 陈子龙挠挠头,心想你还真是把我当秉笔太监用了。没办法,今天说的事情让年轻的他热血澎湃,用了就用了吧。 “启动海运,清理军屯、打击汉奸,就这三件事。这三招下去,魏忠贤,给朕盯紧了,昨天的事情朕不想看到第二次。谁敢露头就给朕打下去!” 第六十九章 李代桃僵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六十九章李代桃僵069李代桃僵 朱由检只负责大方向,具体的计划肯定不是自己的能力范围。 “这中间穿针引线的就是玉绳你了,军部、户部都需要你跟进居中。喏,”朱由检给他了一个密匣。“朕这里给的第五个了。前面四个在韩鑛,孙承宗、徐光启和孙传庭那里,后面会有人和你联系传递事宜。” “臣领命。”这时候的周延儒已经感觉到自己终于进入了皇帝的核心决策圈。 “子龙目前就是把朕的思路转换成文,免得说不清楚。”陈子龙现在的角色还不是很重要,等到他有了足够的视野,其他的事情估计也就铺垫好了,刚刚好。 朱由检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又把刚才的思路过了一遍。 唯一欠缺的就是前方坐镇的大将,要有武德,还要能文治。 洪承畴不行,明年陕西造反就开始了,他走不得。孙老头更不行,明年要么建奴动,要么蒙古动,甚至于朱由检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这里的担子不用说全国最大。左良玉,也不行,这是朕准备从军队里面踢出来的人员。 至于无论是皇家陆军官校还是自己主导的孤儿学校的人,时间都太短了。 他想事情,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吭声。没有头绪,头痛。 周延儒小心的插话道:“陛下可是为主事之人的人选而烦恼?” 朱由检没好气地说道:“对的,朱少爷现在没人用。” 周延儒倒是不沮丧,皇帝现在还可以和自己开玩笑,证明皇上还没有放弃自己。该说的还要说:“陛下可能想差了。”他看了一眼皇帝,接着说道:“现在陛下苦于没人可用,可是多少人苦于无法献身于陛下面前呢?” 嗯,朱由检不苦恼了,他觉得周延儒说的对。 自己在这充满阴谋和黑暗的皇宫时间太长了,干什么事情都有点鬼鬼祟祟的心思。这又不是什么阴谋,无论海运、还是东南的清场都是阳谋。刚才自己还批评了钱谦益,没想到自己就给陷进去了。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换过来说,你公布了瓷器活,有金刚钻的不就过来么。 自己老是觉得自己对历史很清楚,其实历史书上才写了几个人啊。 “过年到朕村子的家里面来,朕做饭给你吃。”朱由检一脸高兴的对周延儒说。不理会摇尾巴的陈子龙,他一定会来的,徐光启朕已经请过了。 但是阴谋论是那么好离开的? 周延儒和陈子龙一出去,朱由检光明的心情没有维持一刻钟。因为魏忠贤拖出来一个被严刑拷打的几乎奄奄一息的人。 “朕说了多少次了,文华殿武英殿,都是要有点文化的大殿,你们总是野蛮的弄得血淋淋的,这叫怎么一回事情啊。”朱由检看着躺在软椅上的人,是个太监。 魏忠贤根本听不懂朱由检再说什么,只是拱手说道:“陛下,这是南洋会馆里面重要的一个人,李指挥送给老臣的,老奴没有让锦衣卫查手,直接给接过来了。” 朱由检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 “这位就是楚王在京师的大太监吴四平。老奴以前见过的,也算是楚王身边的四个大太监之一了。” 嗯,还算是有心,我上次给你说过一嘴楚王的事情,看来老魏还是记在心中了。朱由检默默的想着。说什么以前认识,没少给你老魏送礼吧。 不过,现在的魏忠贤已经把自己放在尘埃中了,朱由检到不好随意开玩笑。 “你说说你的想法。” 魏忠祥想了一下,大胆说道:“老奴想用天堂草。” 朱由检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准备把吴公公当双面间谍养。不过这天堂草朕真的不想再用了。对于这种东西,每一个人都会有惯性。 哎呀,真好用,下一次不由自主的就会当做一个必要的选择。 老魏知道皇帝在担心什么。 “陛下,老奴的意思是咱们不给没有用过的人用就好了,现在给他用一点就是救他的命呢。其次,老奴觉得货源也可以掌握在老奴的手中。” 朱由检有点矛盾,想了想,下定决心: “大伴,没有天堂草的时候咱们还不做事了吗?不能用。该怎么控制你去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放弃好了,这阴损的法子,不能用。” 说完顿时感觉一身轻松,幸好幸好,把握住了底线。想到这里,轻松的给魏忠贤说: “朕让王承恩在孤儿院里给你找了两个好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省的你后继无人。所以,这阴损的法子…………” 没等到朱由检说完,魏忠贤像是疯了一般的拼命叩头。 “老奴给圣上磕头了!”脑袋磕在地板上砰砰作响。一边磕头一边发出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朱由检连忙示意王承恩给扶起来,看着满脸眼泪鼻涕的魏忠贤: “下去收拾一下,记着每月俸禄银子里面省点给王承恩,孩子孤儿院也得花钱呢。等合适了找一院房子,也能一起住。” 说完这些,王承恩又要磕头,朱由检几次三番的才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魏公公。 之后看着前面引路的王承恩,觉得王承恩都开心了许多。 “人家收儿子又不是你收儿子,你开心什么啊。” 王承恩恶心的抹了抹眼泪,伸出三个指头。“给陛下说,我也有三个干儿子。” “行啦,收起来吧。儿子多了是好事情吗?朕这边多一个就要多分封一个。你那里多一个还不得一院子房?”朱由检想起来后世的说法,其实大明也差不多。 “奴婢愿意。” 不远处周皇后和五娘也喜滋滋的过来了,后面的宫女太监抬了一堆的箱笼。里面从铺盖到茶碗无所不包,朱由检看的是哭笑不得。 “放下,放下。统统给放下。那边基本什么都有,随身的宫女带上两名,您看看朕,就带了王大伴和吴直,你不能比皇上还要人多。回去把衣服也给朕换了。说好了跟上次逛街一般穿着呢。你看看五娘头上的金步摇,到庄子里面做什么去呀。” 第七十章 田园生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章田园生活在昌平县皇家陆军官校校舍的周遭,朱由检提前就给自己预定了一个庄子。从宫中汰换出来的太监和宫女们成了这个叫做陆家庄的第一批住户。靠近陆军学院,所以叫做陆家庄,这个名字很合理吧。 快到了地界的时候,朱由检就没有再坐马车,原因也是现在的马车太颠簸了。不但路不好,马车也没有减震,虽然说里面铺的很厚的地毯,但也把他晃悠的直恶心。骑在马上又冷的要命,用帛布遮着脸,也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冻掉了。 陆家庄不大,朱由检按照后世的记忆,设置了六横三竖的村庄规划,一共安顿了三百户人家,五千亩山脚上的旱田。 接近深冬了,陆家庄附近的简易水利装置已经开挖完毕。山上靠着水渠联通到村庄的蓄水池清亮亮覆盖了一层薄冰。干农活和在附近军服厂干活的庄里人已经回家,户户都飘荡着蓝色的炊烟。 这是朱由检自己盖得一个世外桃源,和自己前世的乡村一模一样。包括村口的那个老的戏台,还有戏台旁边的皂荚树。 皇后不知道为什么皇帝非要自己在距离乡村还有五里路的时候就要下车,亲自走进去。 “这是乡村的风俗,我小时候听父皇这么讲。” 朱由检没有说的是,这是自己前一世乡村的风俗。到他长大的时候,这个风俗已经没有了。而是在城里生活或者打工的人,开着擦得锃亮的汽车一口气就恨不得开进自己家的床旁边。最多就是路过村边的老人,放下车窗扔出一根华子。 其实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的乡村还流传着每一个在外面功成名就的人是如何回村子的故事和风范。 “那时候,你的太爷爷的爹已经是旧军队的师长了。”他只记着自己的奶奶总是会说。 “那也是好大的官啊,不是照样在离村五里的地方就不坐小汽车了。把自己的一身军装都换成布衣,脱了马靴换成了布鞋,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还给村里修了路盖了桥。” 朱由检觉得这样的风俗很好,那个时候还暗暗在心中畅想,自己要是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也就这么干。 没想到自己直接飞黄腾达的成了皇帝。 嗯,朱由检看看自己和皇后两个人的打扮,虽然布衣钗裙,但是还是显得贵气十足,他很满意。丝毫看不见旁边的锦衣卫像一个个鬼影子一般在远处的树林中梭巡。 “走吧,看看为夫给你打造的小家。” 普普通通一个朱由检根据后世的四合院设计出来的小院子,门不大,马车都进不去。 皇后自然是很新鲜,但是还没有多久就委委屈屈的说: “饿了。” 难怪,朱由检把皇后准备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了皇宫中,点心糕点自然是没有带,连皇后最喜欢的自己宫中的女厨子也没有带。坐在略显的局促的正堂中,周皇后觉得好饿。 “走啊,”朱由检挥挥手。 皇后不解的看着他,不应该把小太监们叫过来,让他们端出来热腾腾的好吃的吗?现在要干什么去?看着皇帝兴冲冲的样子,周皇后也只好扯着有点酸痛的腿跟着他一起走。 “五娘也来。” 后面的厨房就是朱由检给自己预留的,王承恩带来的御厨在旁边的院子里面。 厨房很大,足够十几个人同时在里面操作。还有一张吃饭的桌子,不愿意出去了坐在厨房中吃饭也成。厨房大,里面的东西也就很多。风干的鸡鸭鱼肉,各地特产的火腿、肉脯,海鲜干货,各种的五谷杂粮,半成品的酒酿腌渍。 “君子远庖厨。”周皇后小时候也是中户出身,但是可能一开始父母就有想法,没让她接触过这些生活的日常。读了一点书,书也是读的不好。 “远庖厨都是不饿的。夫人想吃点什么?五娘想吃点什么?”朱由检挽挽袖子,这就准备上手了。 别看他这么问,其实自己能做的也不多。没听到回话,他也就不等着点菜,自己就在放着锅碗瓢盆的地方一通翻找。 “朕上次给的图样子打造的铜涮锅呢?”这样的冬天,火锅一定是最美的选择。 大明已经有了叫锅子的美食,更像是后来的大烩菜一般的做法。朱由检吃过一种,羊肉熬汤做底,里面放上两条鲜鱼,加上豆腐等各式配菜,锅开了淋上一道白酒的鲜锅子。吃起来味道还行,就是和后世的火锅不是一个事情。所以,当他决定要做这个庄子的时候,铜火锅就是这里面的一项最主要的安排。 还好是大明崇祯年,红辣椒已经到了中国,否则就要用茱萸了,那是个什么味道。 香料、牛油、辣椒都有,就它了。 生火,让最乖的五娘坐在木制的风箱旁边,一边加柴火一边拉风箱。朱由检自己上手,开始配置底料。自己看过大人做过,顺序有点忘了,但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放进去一大份好的醪糟。 厨房通风不是很好。瞬间整个厨房就充斥着呛人辣眼睛的空气。皇后就没有呆一刻钟,留着眼泪出去了,把吓得魂飞魄散的王承恩换了进来。 “很香哈,等着啊,王大伴,一会请你吃好吃的。”朱由检依然用布蒙着脸,和五娘一样像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强盗一般的在厨房中操持着。 “咳咳,你让人过来用扇子扇扇。”火势没有控制好,底料有一点点的焦。 说是快,光是熬底料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即使两个厨子帮忙洗菜,切片,火锅端上桌子的时候,也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周皇后给端了两杯热茶上来,看着朱由检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烟灰,先是噗嗤,接着哈哈哈的笑个不停。朱由检和五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狂笑起来。 三个人坐定,看了朱由检自豪的从一排料碗中调好了配料,正准备下锅煮肉的时候,恶客上门了。 第七十一章 田园生活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一章田园生活2一身风雪,来的自然是昌平县县令卢象升,后面跟的是陕西庆阳府合水县县令蒋宏臣,湖广武昌府加鱼县县令孙宁毅和四川侯宁府巴州县刘况。原来的县令,经过了卢象升提名,内阁签批,成了昌平县的县丞。 “臣卢象升…………” 没等到卢象升说完,朱由检唉声叹气的放下了筷子。“去找王承恩身寻常的衣服。过来吃一点,朕等着你们。”穿着朝服就要有朝服的礼仪,这一点朱由检也不太愿意随随便便的。 很快,四个人就又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餐桌上。 “这是朕的家宴,就不让皇后、五娘和王大伴回避了。朕这次过来没带太多的人,你们自己照顾自己,放开吃。”说罢,自己先开始帮着皇后和五娘涮肉吃。 卢象升跟皇帝时间长了倒也不拘泥,照着皇帝的吃法,一筷子下去就不再说话,伸进火锅里面狂捞。 庆阳的县令蒋宏臣是个一头白发的老头,朱由检现在不太用外貌去研判古人的年龄,关键是营养和环境差异太大,同样都是三十二岁,把周延儒和满桂放在一起,你都觉得周延儒可以叫满桂爸爸。蒋宏臣可能是因为原本甘肃那一片的风沙大,环境清苦,一双手青筋鼓胀,干巴的像枯树叉子。 湖广武昌府加鱼县县令孙宁毅和四川侯宁府巴州县刘况差不多,都是万历晚年的进士,算是差不多的同年。有趣的是,去加鱼县的孙宁毅是四川人,去巴州的刘况却是湖广人,也算是互相在对方的家乡做父母官。 这是朱由检国家行政学院的模型和试验点。 大明说起来两京十三省无数的藩王、勋贵、官员、吏员和士人,但是真真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却是这些一千五百一十四个县的父母官。 剥皮的太守灭门的县令。 绝大多数的老百姓根本就见不到府州的官员,终其一生最大也只会和县里打交道。无论是民生、农业、命案、收税还是劳役,都基本上是县令一言而决。 大明中期之前,县令的横向流动和纵向流动还都是正常的,也严格的遵守着不在家乡做官的规矩和原则。 可是从万历朝开始,这个帝国最大的根基文官系统开始崩溃。头部的文官集团无限的膨胀、内部姻亲、子弟和师生开始占据了所有的官位,导致上升系统崩坏。结果是什么?下层的县令在这一岗位待得时间越来越长。到了崇祯朝,有些县令甚至做到终生不更换的程度。 于是,这些县令加上本县的富豪,形成了每一个县的上层豪门家族。 于是,皇帝不管多么的明智,内阁不管多么精心,六部不管多么负责,这些都不会落在大明朝的老百姓头上。 黄金时代,县令是朝廷的皮肤,接触百姓反应温暖冰凉。 可是到了黑铁时代,县令就成了一张不透气的塑料,将百姓和朝廷分割开来。 朱由检一边想,一边还做出好丈夫的模样,给皇后夹菜。好几次都把生姜当做肉片夹到了皇后和五娘的碗里面。获得了几个白眼之后,皇后推开了他,让他专注于他自己就好。 王承恩干脆就没有吃,等于坐在桌子上给大家服务。 三位县令开始还有些拘泥,后来受卢象升的感染,也开始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和皇帝、皇后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搁在过去是一辈子的荣耀。可是却在卢象升这几天自觉不自觉的宣讲下,他们似乎也建立起了天下兴亡,就看我辈的使命感。 要做天下大不同的事情,上面就得有一个大不同的皇帝。通过一桌子用饭的这种行为,朱由检又一次强化了这种感觉。 你们要相信卢象升,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朕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又符合你们对圣明天子的想象的一个皇帝。 那些建议什么君主立宪制、什么共和制的,什么打破文官体制就靠着李自成、努尔哈赤就能天下太平的就是做梦。别说一个国家了,就算是一个超过100个人的公司企业,没有一套成熟的技术和管理中层,光是凭借着几个创始人就能成就百年基业的就是胡扯,就是宣传套路。 只不过这些人被忽视了而已,朱由检知道自己不能忽视这些人。 五个,朱由检在崇祯元年春耕来临之前需要开拓出来五个示范县。这次他叫来的这几位都很有用意,基本上都围绕在陕北和关中的周围。 明年就需要接受陕西大旱的消息了。即使是重生者,朱由检面对天灾也毫无办法。后世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就是做梦,那是建立在高度的认同和自豪感的前提下的,现在能做的无非是让流民少一点,死的少一点而已。 更多的是让着五个县成为朱由检新政的验证者,示范者和星星火种。 吃得快也就结束得早,很快卢象升就放在了筷子。其他三个人还是生疏一些,看着卢象升结束了,也就跟着结束了。 “多谢陛下,臣今个算是在陛下这里吃了一顿饱饭。” 朱由检敲敲锅,指着那三个人说:“没吃饱的就继续吃。孙宁毅是吧,你刚才丢进锅里面的还没捞起来呢,别再朕前面做样子。五娘,去给卢大人端一杯清茶。” 这就过了吧。 朱由检这个做派有点吓坏卢象升了。就算是收养的,怎么说人家也是公主呢。 朱由检纯粹就是后世的习惯,没在意:“朕不是给你小小的昌平县拨付了一万石的粮食和两万石杂粮么?怎么还这么克扣自己?” “回陛下,哪个是臣用来钓鱼的鱼饵,怎舍得现在就用。” “臣把粮食结结实实的摆在了县衙的后面,每天基本上就靠着臣化缘来的和农户自己家的过生活,储备的粮食一颗也没有动。每天到山上上工的时候,大家路远的,都回过来绕一圈。” 朱由检明白,现在的这个时令的县衙和农户都不是最缺粮食的时候,到了明年开春后,才是青黄不接的时节。要是那个时候再遇见大旱大涝,这些县衙储备的粮食就真成了救命的粮食。 第七十二章 田园生活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二章田园生活3朱由检推开了窗户,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拿点山西烈酒过来。” 朱由检依次倒满了一大杯酒,举起杯子对卢象升说: “建斗一直都有马足践胡尘的雄心,无奈被朕摁在昌平,发下了五年昌平不安乐,一日不离开昌平的誓愿。看着别人入阁立相,却安身于七品县令。朕敬你第一杯。” 说罢抬起手来,一饮而尽。 卢象升原本今天过来是叫叫苦的,没想到皇帝如此说,竟也未想好如何回话,只是赶紧给自己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朱由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也给皇后倒满了一杯。 “这里现在就是朕的一个居所,就是要说朕这一家子从现在起,也是昌平县治下的一家人。不止是朕过来,内阁、六部大臣都会过来。朕要让每一个庙堂之上吃冷猪肉的人,也至少过上一天小民的日子。谁不让大明的小民过上好日子,你我君臣也让他日子都过不下去!” 说罢,拉着皇后举起了酒杯。 卢象升赶紧站起来,“只要吾皇立志于此,臣又何惜此身。” 朱由检酒量一般,喝点有点急感觉脑袋有点嗡嗡的。他拍拍桌子,示意卢象升坐下。一边倒酒一边说:“你我君臣有志于此,又何愁大事不成?” 再举起杯子: “这一杯朕和在座的三名县令喝。” 看着他们三个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倒完了酒。 “你们昨日之前的声望不错。卢县令举荐你们,吏部也百里挑一的推荐了你们,内阁大佬们也签了名。昨日之日就让它过去。你们在这里也瞧见了,建斗在做一件什么事情,此事若成,史书不足以彰显你们的名字。来,饮酒!” 酒杯端起来,加鱼县县令孙宁毅却嘟囔着嘴,似乎有话要说。 朱由检放下酒杯,:“在这里有话就说,朕这里实干的臣子没有因言获罪的。” 孙宁毅站起来拱手躬身: “臣惶恐。这月余,臣与建斗兄等三人同吃共住。陛下关于昌平县的筹划臣也惊叹不已,日夜揣摩。” 朱由检按住酒杯,摆手示意他拍马屁的话可以停了。 孙宁毅也是大着胆子说道: “昌平臣认为大有可为。但是臣认为即使全面照搬回加鱼,可能无法实施。” 朱由检点点头,这是一句实话,转过头看着其他两个人。 “说着说着就回到政事上面了。朕也奇怪,没有收到过你们的折子,那行,朕也听听你们的意见。” 合水县县令蒋宏臣年龄大了,说话口音很重,听起来还有点费劲: “臣认为合水县只要没有上峰衙门的干扰,按照昌平县这边的规矩没啥问题。” 这一点朱由检也清楚,合水县在庆阳府,自古以来就是贫穷之地,也是朝廷选试点的原因之一。因为贫穷,反而没有太多的土地兼并和人口膨胀。 刘况也点点头说道: “臣那里差不多,原本长居的人也少,近几年才陆陆续续有人从关中迁移过来,已经形成了几个数百人的聚落,不听朝廷号令。” 朱由检又转头看向孙宁毅,现在情况都不一样,但是从他们几个的反馈来看,反而最富裕的孙宁毅这边看起来推广的难度最大。 “臣这里问题就在没地之上。涉及藩王的土地有三成,下面还有读书中举不纳捐的大概还能有个两成,家族之地还有上四成,剩下基本上就有一成的自耕农,臣不知如何推。” 挺好的,大家没有把眼光放在了新的吏员配置和最高三百两一年的俸禄上,而是一针见血的看到了土地的问题。 昌平县实际上沾了定国公的光。 靠着定国公的血腥手段,几乎把昌平县搞成了白地一片,暴力摧毁了原有的家族势力和当地土豪,这才能进一步推进永业田和口田的政策。要不然,京师脚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朕清楚了。大一统下的大不同。都说这天下莫非王土,换句话说,正因为莫非王土也变成了难题一道。朕给你们交个底。”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明年春耕前就要回去,也不一定有更合适的时间说话,斟酌着说道: “既然朝廷定了你们四家先做,一定有钱有好处给你们。想要什么,朝廷给的是一个底子,需要调整的给户部去说,更特殊的直接找卢象升,如果还不满足就直接给朕说。尤其是种子,回去了不能逼着种,要让农民抢着种,这里面的道道你们都是经年老吏了,朕也是白嘱托一下。” 朱由检停了一下,让吴直有时间记录完。 卢象升补充了一下:“宋应星大人这几天已经过来授课了,这三位都想要人。” 朱由检笑了:“那不行,宋应星朝廷这边有大用,你们想都不要想。人你们问吏部、工部去要,凡是能学会的,朕的意思加官一等。” 卢象升笑着问道:“宋先生不能动,宋先生的徒弟朝廷就没问题了吧。你们趁着过年也好好去喝喝酒、谈一谈。” 朱由检回道:“那没有问题,宋应星愿意推出来的,建斗你上个折子,给个农官也成。” 他觉得也应该给这些人提前透漏一些消息, “朕的意思,明年选人也会变一变。武将那边没上过官校的就别升职了。文官还是科举,这祖宗的法子朕先不会大动,增加一个行政学院和科学院的出身。” 朱由检指了指卢象升,“建斗县令是兼着的,明年也用阁臣的名义把行政学院的山长兼着。各位家里有进学的,制文一般但是算学、律法好的,不妨走走建斗的关系。也别小看了,这批人虽然跟各位不一样,需要三年才能出来,但凡能出来的,朕不吝惜一个九品大里长的位置。” 卢象升倒没有想到皇帝直接把上次的构想就这么落地了。 “陛下,是不是急了一些,朕这里也没人。” “没人建斗自己想办法去,朕给你个旗子也就是了,最多补贴一点钱。你要是不想要,朕的学院放在大沽也不无不可。” “那臣就不谦让了。” 谦让才怪,就一个军部的陆军官校就让昌平吃尽了好处。三个月,管理严格的上万人吃吃喝喝就已经让昌平官校的门前形成了一个繁华的镇子,税收都是一大笔收入。 “至于加鱼县,朕的意思孙卿还是没想透。” 朱由检这才又把一杯酒端了起来,“父母官既要像慈母一样,又要想严父一般。给朕去彻查,藩王的用地都是宗人府有记录的,秀才举人能免的也是有数字的,朕不想等着他们把朕的老百姓逼成了暴民。锦衣卫跟你回去,东厂也会。你要做的就是给平民一个公平,听不懂的就把刀子抽出来。”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与其等着他们把天下搞乱,朕自己掀桌子行不行?” 第七十三章 大派利是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三章大派利是第二日的陆家庄喜气洋洋,这会儿不止卢象升来了。不为别的,因为皇后传出来有了身孕的消息。 朱由检第一次知道,原来皇后的身孕需要五名御医分别诊脉。等着五名御医一致点头的时候,朱由检也知道自己需要回转紫禁城了,恰逢年节,按照宫内的规矩,无论是主持祭祀大典还是告慰太庙,都需要自己这个皇帝亲力亲为。 女人都一样。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皇后,今天就顺理成章的半躺在炕上,身边的丫鬟小心的敲着腿。说什么田园生活,皇后一声令下,十几辆大车把原本宫里面准备好的东西、吃食和内侍都给带了过来。可不就一天时间,明天就回去了么。朱由检还没有说完,就被嚣张的皇后给撵了出去。 这就好,皇后有了身孕,有些事情就可以提前开展了,朱由检坐在中堂把剩余的十五颗傀儡珠子摆了出来。 他不想等了,今天琉璃珠子大派利是。 别看是小小的道贺,朝臣们还是有默契的。先进门是韩鑛,虽然年龄大,但是门生遍天下,还是能镇住场子的。一颗傀儡珠就拍了进去。朱由检恶趣味地看着老头,傀儡珠一进去,老头似乎有点茫然,提前想好的贺词都给忘了。 紧跟着的孙承宗很久没有见到以文词礼仪见长的韩鑛出糗了,怎么这么多年的老官僚了,今天却像是一个新晋的状元一般,呆立在皇帝旁边,扭捏着说不出来话。正准备嘲笑一句,却没有想到皇帝向自己伸出手来。 这好像小皇帝说的什么西洋的礼节来着?今天陛下似乎也高兴的有点放浪形骸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皇帝就拉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握住之后左右摇晃着。这还不满意,陛下还把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来。就觉得有个硬硬的东西,咻的一下就融化在了自己的体内。 孙承宗也开始有点茫然,面前的皇帝陛下好像成了自己唯一忠诚的家国的具体代表。皇帝却没有停。拉着他的手给后面一串串的军部、兵部、内阁的群臣们展示。 “稚繩的手,就是朕的信心。” 几个月的军营生活,让孙承宗的手变得粗糙,充满了冻伤的龟裂和红肿。 “今日之前,朕不想大明万年的事情。今日之后,朕只想大明万年的事情。为了大明的万年,为了百姓的万年。” 当得知皇后有了身孕的那一刻,朱由检突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前面做很多事情其实他都是如同游戏一般。可是现在,他变成了世界上最功利的人。 户部毕自严,朕需要一个人给朕管钱,替朕送粮,朕需要你。 吏部王永光,朕的封疆大吏们、朕的官员KPI,朕也需要你。 准备开拔去清洗宣大军屯的孙传庭,朕也需要你,万一你要是被那群坏种子给污染了,该怎么办? 周延儒,替朕盯着东林,也替朕盯着清流,朕更需要你。 到了袁崇焕,朱由检犹豫了一下,是改天在路上再拍你呢?还是现在就拍你?想了想,很多准备工作还需要袁大头,就你了,一颗傀儡珠子拍进去。 只剩下八颗了。 原本想着徐光启和宋应星就算了。科学家只要好好对待,没有啥兴风作浪的本事。转念一想,这也不行,要是没有人盯着,不把兴趣发在朕现在最需要的军事和农业上怎么把?孙元化是不是也需要? 朱由检啊朱由检,你被即将到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了吗?这三个人就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拍宋应星不久够了吗。 只剩下了七颗。 行了行了,朱由检制止了自己挥霍珠子的想法。去见见皇太极不香吗?收着,收着。还有朕的李定国呢。还有朕的央行行长、海军部长、马六甲行政首长,琉球行政首长呢。 朱由检放飞的想着。自己面前的重臣有的迷迷糊糊,有的不知所措,有的摸不着头脑。 还好,还好。 没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朕这一届皇帝还行,看上的重臣还没有谋逆的心思。唯一就是看着宋应星有点面红耳赤的意思。嗯?你这个科学家难道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 “应星有什么要上奏的?”朱由检问道。 宋应星直接回道: “原本也不该在这个日子里面说的。陛下既然问了,臣就说一句,陛下莫以为臣扫兴就好。” 旁边的徐光启似乎知道了宋应星要说什么,赶忙制止说道: “都知道要扫兴了你说什么?陛下,你莫要计较。宋应星尚未入仕,难免有些规矩不清楚。” 朱由检才不管呢,在自己发动之前,任何隐患都要排除掉,可不能留下来。 “行啦,你看今天内阁军部大佬刚好都无事,正好朕听听你的难处。”朱由检原本以为这位是在那方面的研究上有了困难或者突破,却隐瞒了自己。 谁知道宋应星却说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臣想替南洋来家给说说情。” 来家?朱由检有一点懵。听到了来家,大臣们互相闲聊的声音也安静下去了。 徐光启气的呀。这事情其实自己准备私下里跟皇帝说的,这事情也只能私下里说。现在倒好,皇帝不表态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表态了,反而不美。 “就是南洋会馆的来家。他不是前几日被锦衣卫给抓了,草民斗胆想求个情。臣那边还采购了些西洋的书籍、机器和图纸。现在他们也有新式火器和海图献上,就在外面候着。” 朱由检越听越生气,这倒好,自己的科学家成了商人的代言人了。 “草民这几天按照陛下给的思路,那个叫做水泥的东西也有了进展。” 不听到这里朱由检还不不生气,听到这里就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是准备跟朕交换吗?难怪每一个皇帝都说喜欢听真话的臣子,可是真有一个把自己的小心思全部放在你的面前的臣子出现的时候,谁也受不了。 正准备发火,徐光启已经开始把宋应星往外推了,这家伙的一句话救了自己。 “来家儿子就在门外,还有西洋一位海军将领女儿也在,说也有重要事情想要面见陛下。” 嗯?朱由检愣住了,来福之不是被锦衣卫抓了吗? 第七十四章 南洋来家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四章南洋来家“行了。” 朱由检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误解。 “宣他们进来吧,朕看看一个卖天堂草的会有什么要和朕交换的?” 天堂草?这次轮到了宋应星傻眼了。这东西他知道,来家怎么和这个染在一起的?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提前和我说? “知道了吧,下次别这么信任别人。李若链,出去给朕带进来。” “草民也去。” 实诚的宋应星在徐启光威胁的眼神下,在皇帝戏谑的眼光中,灰溜溜的说。 朱由检点点头,宋应星倒也不是急着出去和来顺之对口供。而是来顺之和艾可根本还都在皇帝陛下的第二层圈层之外,要是没有宋应星带着,估计李若链也找不到。 来顺之进来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原本他和师爷商量着找宋应星是为了和徐光启之间做个过渡,省的徐光启一口回绝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而且他也非常了解徐光启这个人,如果来家和徐光启没有生意往来,反而徐光启开口帮忙的可能性很大。正是因为有生意在,反而徐光启拒绝的可能性更高。 同时,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来福之不死而已。来顺之更关心的是这件事不要影响和牵连到自己的家族,他觉得最低的这一目标还是有实现的可能性的。 今天宋应星把自己叫到了这里,原本以为和徐光启大人约好了。谁知道这货出手就是王炸,直接把他给拽到了当今皇帝的面前。 您这是爱我?还是害我? 来顺之也只能腹诽。 他没有功名在身,踏踏实实的正准备要跪下去的时候,却被朱由检叫住了。 “行了,躬身行礼吧。朕也受不了你们这卖天堂草的大礼。” 来顺之又一次懵住了?这几天以来他找人的方向就错了,不论是宋应星、顾昌祚还是徐骥,其实都对具体的政治操作不熟,更不要说和自己打心里都看不起的厂卫交流了。所以,来顺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因为什么被抓的,信息完全不对等。 “怎么,朕说错你了么?”朱由检看着躬身不发一言的来顺之。 这时候旁边的艾可说话了: “尊敬的大明帝国皇帝陛下,荷兰远东航海公司股东,荷兰叁角舰队指挥皮特·彼得松·海因公爵之女向您致意。” “哦?”朱由检觉得有点意思。 “你的汉语很好。你们在美洲还是在印度遇到了西班牙人?”朱由检对这一块的历史很熟,现在的这个年份,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还在僵持阶段,直到无敌舰队被打败。而她能够到大明,还把汉语学的比较好,应该属于早期与西班牙抢夺印度,马六甲的那一批舰队。 “陛下你知道美洲?你还知道西班牙?你还知道什么?”一个异族少女莺莺燕燕的声音倒是让现场松快了许多。朱由检有点好奇的看着穿着明朝服装的她。 “你们那里现在还穿木靴吗?” “你果然知道,我就知道。那么请问大明皇帝,你能够帮助我抢回来我自己的舰队么?” “我能够支付很多。我有最新的西班牙和荷兰战舰的图纸,我还有对于黑火药蒸汽熏蒸的方法,我还能够给你带来可以连发的火枪…………” 朱由检有点哭笑不得。他承认这个这些都是自己现在想要的,不过怎么也不会在这样一个贵族少女的身上啊。 “你要相信我,我的老师就是欧洲最好的化学家和药剂师达蒙。这些能够让您同意帮助我夺回舰队吗?对了,是否也可以让您特赦我的朋友。” 还好,总算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一看现场的方向已经不知道偏向了那里,徐光启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位倒是真是受微臣一个研究天文的好友所托,但是后来的事情微臣尚且不知。” 朱由检点点头,“那就把她安顿在你那里吧。具体的事情和缘由问清楚了,我们再另行商议。”这时候流浪的东方的欧洲骗子也很多,朱由检是知道的。 “哦,对了。”朱由检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在荷兰怎么样,但是在大明,我们的大明律是连皇室都要遵循的律法,而不是用来交易和买卖的废纸。你这一点已经要记清楚。” 朱由检的表态获得了在场绝大多数官员的首肯。这是一定的,西洋的那些玩意就是奇技淫巧,而文化和规矩还是要看我们的。 朱由检这一句话其实主要还是说给来顺之听。经过这点时间,来顺之似乎也清醒过来。 “草民虽然生于南洋,但是祖父无一日不说只有大明才是我们的国家。身为大明的一份子,我和来家一定要遵循的就是大明的律法。” 来顺之久经商场,说话的本事还是有的。一句话说完,大家也对这个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大明子弟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朱由检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来顺之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来家虽然从事的买进卖出的贱业,但是来家的祖训顺之还是清楚的。无论如何,绝不会从事非法和危害家国之事。今日得见陛下,才知我大哥竟然和天堂草有染。顺之在南洋见过天堂草危害,一户沾染而绝一户,一村沾染而绝一村。请陛下放心,顺之这就回复广州,将情况报与家父,将来福之从家谱中除名。” 来顺之很聪明。上面一整段话中连如果两个字都没有。陛下说了有,那就是一定有。这个情况下,只要陛下点头,来家的风险就过去了一大半。 “同时,听闻陛下正在练习新军,顺之也有一物献上,可能对于练兵又用。”说罢,从怀中掏出比后世大了一倍有余的怀表,就这么躬身举在手中。 朱由检一看见就认识。“话说的漂亮,东西也漂亮。” “王承恩,接过来交给孙督师,请他看看。待会我们去军营。”朱由检虚划一下,不妨一起去看看。 “你现在暂且呆到南洋会馆,随时等待刑部找你,到了刑部完成询问之后,再定行止。” 第七十五章 离京离京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五章离京离京“你们守家,朕去清理一波兵线” 内阁韩鑛和军部的孙承宗看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知道皇帝已经不在京师了,而且好像往有战火的地方去了。赶紧请旨进宫看看吧,皇后这边,懿安皇后、王承恩和英国公张维贤都在。 “老朱家的就没有几个省心的。”韩鑛一边施礼一边腹诽。 懿安皇后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按照皇帝交待的,内阁这边把担子扛起来吧。哀家把皇帝的骨血看好了就成。内阁能处理的内阁处理,军部能处理的军部处理。需要协商的英国公,孙大人、韩首辅、徐光启徐大人商量就好,哀家也就是听一下。” 孙承宗问道: “敢问娘娘,军部这边能否知道陛下的动向,也提前做个准备。”老头担心的是皇帝一高兴往辽东跑,被人抢走了这乐子可就大了。 “还有,突然通知陕西的秦王进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不省心啊,前几个月看着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这就朱家的血脉苏醒了?过完年说是要在太庙中祈祷祝福七七四十九天。这几位就觉得不对劲,过了十几天发现朝廷里面少了人,官校里面少了兵,这才发现皇帝早就远走高飞了。 孙承宗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陕西的洪承畴也关心下一步的朝廷的思路,秦王是否能听旨前来,陕西的事情是个如何的交待?” 懿安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赶紧站出来躬着身回话: “回首辅大人,这次过去请人的是东厂,秦王已经在路上了。东厂这边按照陛下的吩咐,秦王一府三百四十五口下月初到京,入驻原来的定国公府。不见外人,不见外臣。陕西那边的事情皇帝有信笺给洪承畴总督,其余的内臣就不知道了。” 韩鑛特别讨厌和内臣打交道,但是无可奈何的是,这基本上属于皇帝的家务事,不可能绕过王承恩。所以冷冷地拱了拱手: “公公辛苦,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这次出走臣是要死谏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一国之君乎?公公有任何消息,还望即使告知内阁。” 懿安皇后笑着圆场面: “莫说是王承恩了,陛下走了三天臣妾也是才知道。陛下回来了,谏言不谏言的,那是你们君君臣臣的事情,眼下还是按照皇上在京的样子演吧,也省的让不该有心思的人起了坏心思。陛下带走的是秉笔太监杨炼,宫里面留下的是秉笔太监吴直,有什么需要皇帝定的折子各位大人可以直接发吴直就好,臣妾把他也留在内阁好了。” 话说到这里就基本清楚了,按照朱由检的安排,实际上懿安皇后、英国公张维贤、军部孙承宗、内阁韩鑛和东厂王承恩承担起了联合办公小组监国的意思。对这一个组合朱由检有信心,秦王只是一步闲棋,是退后一万步的想法和准备。更何况,秦王只要动了,在他给陕西总督洪承畴的信件中,陕西秦王府的土地改革就可以开始了。 孙承宗和韩鑛两个人看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退出来之后,韩鑛热情的把孙承宗请到了自己新内阁的官衙之中。 韩鑛看起来更加忧愁,孙承宗倒是劝慰道: “虞臣也莫要过于忧虑,望君出不是也是吾等的愿望之一么。君主生于宫廷,长于妇人之间也非好事一件。” 韩鑛年龄稍大一些,性格保守,难免悲观一些。 “君出君归又何尝是我的忧虑所在。可是这不告而别又何尝将你我放在眼中?要不是陛下现在不在宫中,我定会辞官而去。” 韩鑛了解大明的皇帝。无论天资如何,也无论性情如何,只要是一旦亲政,必然会生出许多事端来,容易走向任何一个极端的方向。自己做大将军的被人抓了的,不上朝和臣子玩猜谜游戏的,信任太监专横跋扈的,反正都会在自己的世界中活的很精彩。 孙承宗知道这位的性子,笑着说道: “这不也是陛下对内阁放心的表现么。陛下一走,我今天就入住军部。宣大一线和山海关正式开始坚壁清野,借着科学院的水泥之功,筑寨造堡。同时,按照陛下走之前的计划,宣召广西秦良玉白杆军和湖北左良玉湖广兵换防京师,合营训练。” 韩鑛点了点头。 “这方面陛下在年前官校议程上已经阐述的很清楚了,内阁没有什么疑问。唯一的是锦衣卫和内厂对皇帝行踪没有透露出来一丝口风,着实让人奥恼。” 孙承宗隐隐约约的有一点自己的判断,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争取能安抚一下这位老臣: “陛下做的万全的准备。军部一万两千人的12支步兵营带走了三支,骑兵营带走了一支,带兵的是袁崇焕,您还不放心?皇上还在年前已经安排江西的水军北上了,加上陛下最近大力拉拢的顾家、来家的五六支商队,放宽心,咱们这个陛下倒也是一个爱惜自己的人。” “成啊。”韩鑛知道多说无益,反而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 “京营宫卫有英国公,但也尚需要孙大人多顾看一下。顺天府尹刘泽深是天启二十七年的进士,杀伐果断不足,眼巴下的这个情况不足以担当大任。我意下以都察院刘宗周替之。” 孙承宗点点头,他们也清楚皇帝在年前就把很多的官职做了调动,估计是已经有了私下出巡的意思,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用人事安排展现朝廷的心思。 “秦良玉老将军无虑,白杆军和辽兵合营训练两个月后,看情况军部这边安排和赵率教做一个调换。左良玉直接进军部,任命为右参谋将军。” 韩鑛也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军方的动向,无非就是把地方军阀安顿上来打散了重编。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韩鑛忍不住问道: “那楚王那边…………” 孙承宗打住了他。 “楚王附近的军伍全部调走,这是陛下的意思。至于为何如此安排,陛下已经将湖北乃至于四川军务有秘折给兵部的陈新甲,说是放放再说。” 嗯,一个阴谋论在两个人的脑海中浮现,又同时摇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心思甩了出去。都是皇帝家务事,咱们操的哪门子的心。 一下午,两个人基本上沟通完了所有的信息。让韩鑛有时候有点疑惑的是,自己并不是一个那么纯粹的人,可是为什么这几日听到皇帝微服出巡的消息之后,自己并没有生出安排门生,大肆扩权的心思,反而为大明紧张起来了呢? “周延儒。”他原本想着叫周延儒去找一下宋应星问问自己顾家商队的行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陛下连周延儒都带走了。 这个不省心的皇上。 第七十六章 翩翩少年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六章翩翩少年桔梗哟,桔梗哟,桔梗哟,桔梗 白白的桔梗哟长满山野 只要挖出一两棵 就可以满满地装上一大筐 艾嗨艾嗨哟,艾嗨艾嗨哟,艾嗨哟 多么美丽哟,多么可爱哟 白白的桔梗哟长满山野 朱由检骑在马上,哼唱着不着调的小曲,逗得旁边护卫的青衣女子抿着嘴笑。 登州蓬莱到朝鲜半岛的安乐州平壤府顺风的情况下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朱由检没有惊动在登州的赵率教老将军的意思。按照朱由检对这些老将军的了解,他们就是死在皇帝的马前,也要把自己家的皇上给劝回去。 他从京师出来就直奔大沽口,登上了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顾家商船,十二条大船沿着山东半岛悄么声息地航行到了蓬莱附近。凭借着为皇家送货的牌子,在蓬莱补给了清水蔬菜后,就转头驶向了朝鲜,在几乎是三不管的龙山府靠了岸。龙山府最有名的就是汇聚了两条入海的河流,一条叫做鸭绿江,一条叫做泥河。 五百名黑衣官兵在袁崇焕的带领下打起了四海镖局的牌子,另外五百名混杂在来家和顾家的行商队伍中。朱由检的队伍变成了一支庞大的南洋贸易商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平壤府。 自从和孙承宗交谈过之后,朱由检就在琢磨自己崇祯元年的第一步应该怎么走。 他翻遍了宫中关于后金的所有情报,又和满桂、袁崇焕、孙承宗等人求证了无数次,再靠着自己关于这段历史的经验和回忆,朱由检知道自己的崇祯元年对于后金的黄台吉来说也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一个年份。 黄台吉需要很快的证明自己的能力,用来稳固后金内部的统治,从而实施几乎是穷兵黩武的征战,其实后金这时候的经济危机要比大明来的更厉害。 一个优秀的统治者是需要能够画饼的,但是又不能只会画饼。在充满远大理想和利益的诱惑下,一个个的胜利才是最能够证明自己和团队队伍的法宝。 积小胜为大胜,化空间为时间。这一点上黄台吉几乎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朱由检知道,时间和趋势都在黄台吉那一边而不是在自己这一边。他知道自己的大臣谋士就是再忠心,也不会明白这一点。这就是老大帝国的难处。 但是老大帝国依然是老大帝国,大明今年还不是黄台吉所能奢望的。 他的目光放在蒙古和朝鲜的身上。 今年的冬天,黄台吉就会派出阿敏第一次出征朝鲜,几乎是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势不但打破了朝鲜人的胆子,也进一步激发了后金的骄傲和血性。满万不能敌也就是在这一年被广泛的传言的。也就是在今年,朝鲜开始向后金上贡白银和粮食,成了后金源源不断的补给站。于是这一场战争,更是进一步确立了拥护黄台吉这一派的声势。 到了明年和后年,朵颜、泰宁和福余这兀良哈三卫几乎不战而降,嚣张的林丹汗连跟黄台吉碰面的勇气都丧失了。在三年后居然顾头不顾腚地向西逃跑,最后感染天花死在了青海草原之中。然后察哈尔就把传国玉玺献给了多尔衮,从此孛儿只斤黄金家族彻彻底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一套组合拳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连绵不绝。 反观大明朝,如同一个僵化的巨人,攒足了力气,好不容易提起来一拳却砸在了空地上,被一只只猴子逗弄着,笨拙地转动着看似庞大,其实内部已经空虚的身体,面对从无数个方向飞来的小虫子。 朱由检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巨人的肠绞痛暂缓发作,然后端坐在辽东,瞪着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后金。然后灵魂出窍的去操作一下草原和朝鲜,让猴子们趴在后金的背上。 只要能续过命来,那时候就是给这个巨人变身的时刻了。 一边想着,一边咀嚼这甜草根的朱由检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行进在朝鲜四月的山地之中。 后面大队的马车走得很慢,轻骑简装的朱由检也不敢跑的太远。转过一处山路,看到了山崖边高处飞流直下的山泉,溅落在不大的一处小水潭之中,他不由得跳下马来,准备在这里稍做休息。 陪在朱由检身边的是瞎了一只眼的董朝莆,打扮的是这位少年掌柜身边的马夫。自从得知了皇帝陛下要带着自己走一遭的时候,董朝莆几乎接受到了来自锦衣卫、东厂和军方的喋喋不休地耳提面命和无所不包的大力支持。现在除了身边的来顺之和陈子龙,还多了董朝莆特意从锦衣卫要过来的十几名好手和八名青衣女子。同时董朝莆也相信,自己身后的袁崇焕将军绝不会就这么放任自己的皇帝陛下随意散漫的行径。所以这才轻松的问道: “东家这是准备歇歇脚?” “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朱由检这次朝鲜之行虽然看起来跳脱,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把几乎手上能用的资源全部都堆积在了身边。即使这样,他也尽可能只在随行人员的最大的允许范围内追求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 毕竟要是玩脱了,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去扶一把岳师爷。”为了朝鲜的事情,朱由检把延绥巡抚岳和声也调到了自己的身边。可怜的岳巡抚兴冲冲的准备回京述职,原以为自己这又能升上一级,谁承想,刚到了京师就被皇帝陛下拉上船,一口气跑到了这偏远的地方。 还好,一路上朱由检就这草原和蒙古的事情和岳和声聊了几次,倒也是让这位为大明搞定了蒙古边贸的巡抚一点点的熟悉了当今陛下风格,慢慢的适应和热络了起来。 “朱公子,看着这青松和山泉,倒是有一点塞北和江南杂合在一起的风格。”这位江南出身的进士在延绥整整吃了十年的风沙,梦里都是家乡的风景。 就在两个人欣赏风景的时候,几名青衣女子很快的从马背上卸下了装备,不一会几个铺着毡毯的座位就搭好了,朱由检招呼着岳和声几人坐下。看着一名青衣女子捡取地上掉落一地的松塔,生火烹茶。 “这也是边陲之地,若是此风景在中原之中,不知又有多少名篇佳作。”岳和声眯着眼睛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不由得感慨道。 朱由检笑道: “大家都要是都有这个心思,什么好东西都想烙印上大明的字号,朕也就省心了。”这地方没有外人,朱由检甚至都看见董朝莆手下的几个小伙子已经攀援到了山崖的上边,这才随意的说道。 “朕有时候也不明白,眼光都盯在自己手里面的三核桃两瓜子有什么意思?来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来顺之拱拱手: “东家说的有道理。草民…………”看着朱由检瞪了他一眼,连忙改口说道: “我也在南洋待过,那边的青檀、红檀、紫檀如同中原的杂木一般,搭建房屋、粗糙而不能入人法眼,但是却无可奈何。有时候坐船行进在大洋之上,方能觉得世界之宽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不曾欺我。” 朱由检放下茶杯,顺手在折叠的方桌上点了点。这才说道: “总有一天,大明的军队也要过去看看,朕也要过去看看。” 第七十七章 横行无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七章横行无忌夕阳照在远处山峰的雪顶上,四人坐下水潭边不远的松树下,宛如一副泼墨山水。 大家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彻底地沉醉到了这美景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尖锐的竹笛声从山崖之上接力传递下来,除了几位青衣女子未动,剩余的人在董朝莆的带领下,没入到周边的树林之中,将整个水潭周边保护了起来。 不一会,随着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七八匹马从不远的拐弯处疾驰而出,从他们的身边飞奔而过。 “诶?” 随着一两声夹杂着奇奇怪怪发音的声音传过来,唏律律一声马叫,已经跑过了此地的几个人在头领的带领下整整齐齐的勒住住马头,踢踢踏踏的又走了回来。 看来这几位也是在马上跑了不少的时间,一看到这一汪清泉,好几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迈着八字步冲到了水泉边,一头扎进水中,就开始喝水。 朱由检很奇怪,这几位明显是东瀛人的打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朝着不远处的董朝莆伸出手指指指眼睛,示意他看看再说。 “哼!”正在泉水边清洗炊具的青衣女子看着这一无礼的举动,冷哼了一声,就站起来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几个人。 这时一名喝完水的东瀛人才开始地打量起水潭边的他们。一看到这个由美女和几位商人模样组成的商队,嚣张的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乐呵呵的拍了拍身边的几个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说着说着,还故意跳进了水潭边,踩着水,用手舀水泼向岸边的青衣女子,逗得随行的几个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青衣女子闪身躲过,愤怒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那个瘦猴子一般的东瀛武士狞笑着说道:“大明人?本人要你啊。” 说着话,水潭边几个东瀛人散开,看似无意的将朱由检他们和青衣女子隔离开,任由着这个瘦猴子调笑着扑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转身躲开,瘦猴子蒲扇着这双手又扑,青衣女子又躲开。 瘦猴子再一次扑上来的时候,青衣女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人,点点头,看似匆忙的退后了几步,将瘦猴子再一次引到了远离水潭的地方。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声,瘦猴子的大腿上就多了一个血呼啦次的大洞。 瘦猴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青衣女子,还有手中正在冒烟的枪口,然后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声躺到了地上。 周边的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衣女子麻利的再次装了铅弹,呯的一声又一枪打到了瘦猴子的另一条腿上。 “哎呀。” 这几位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抽出腰中的长刀。嗖嗖嗖几声,一只只的长箭从松树林中射了出来。准确插入几位大腿之上,这几位惊愕的捂住鲜血迸出的伤口,呜咽着无力的躺了下去。几名车夫打扮的暗卫冲了过来,一尺长匕首挨个在每一个东瀛人的胳膊大腿上又插了几刀,这次收手。 看着几位嚎叫着爬向水潭的东瀛人,朱由检不由的皱皱眉头。 “赶紧让你的人把这几位拉开,别把水给糟蹋了,今天晚上还要靠着这水过活呢。” 暗卫都是几位半大的小伙子,一看自己东家发怒了,手下就更重了,拖着头发就往树林里面扯。另外几个知道自己东家爱干净,拿着铁锨就用土覆盖地上洒出来的鲜血。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位开始大叫: “我是东瀛左大臣德川家光治下的长崎末次平藏。你们是谁?你们的行为可是大明能够承受的吗?” 汉语说的这么好,怎么都不会是东瀛人啊。朱由检挥挥手示意小伙子们停下来,走了过去蹲下来。 “好好一个大明人怎么要穿东瀛的衣服呢?”这一位一看就和其他的人不一样,明显是大明人的长相。来顺之也走了过来,熟练地撕扯开了这位左上臂的衣服,露出了胳膊上面飞鱼的刺青。 “应该是台湾瓦寨的,他们就是在台湾协助长崎东瀛人和荷兰人做生意。” “长崎平商代藏可好?”来顺之随口问道,谁知道对方像见了鬼一般的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居然连平商代藏大人的名字都知道。”在他们的心中,大明每一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统一只有一个叫做倭寇的名字,谁知道在这偏远的朝鲜,一群人就凭借着自己胳膊上的一个刺青就认出了自己,还能一口叫出自己幕后最大老板的名字。 “我看你们也是行商吃饭的,知道了我们的名字还敢下手,后面我们的商队一定能追查到你们。想想看,将来你们的船队还能在海上走么?放了我们,我们马上的那一百两金子就是你们的了。”那位还在负隅顽抗,在他们的心中不管是荷兰商人还是大明商业,大家无非就是求财而已。虚言恐吓加上金子的诱惑,足够让这批看着是玩票的公子哥放过自己了吧。 “好好的审一下,这个千万弄死了。”朱由检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的,喝个茶都能遇见长崎商贸帮的人。别的他不知道,但是这些人后来和荷兰人在台湾的所作所为可是清楚的。应该就在今年吧,这些人差一点就在于荷兰人的火并中占据了台湾。 “分开了审问。”朱由检在这些人中间也不避讳,“把其中他所说的末次平藏给找出来。” 说完了,一脚踢在那名瓦寨大明人的脸上。“后面还有人,好啊。这一次就是一百两金子,后面最好多带一些,省的大家麻烦。真是的,就算是给东瀛人干活大家也理解你,但是衣服头发都学东瀛人的,数祖忘宗的玩意。” “明兰。”朱由检招呼刚才的青衣女子。 “给后面的袁当家的发信息,说是在前面还应该有一个东瀛人的商队,派人跟上去,看有没有机会做一票大的。爷爷的,在大明爷还有点顾虑,在这里爷爷就看心情了。” “对了,先给爷爷把这位的头发给剃光了。什么玩意都是。” 这次好玩了,原本朱由检的计划中并没有东瀛人的影子,现在倒好,三国乱战也不错。 “哎,拉远一点再问。”朱由检听到不远处松林中传出来的夹杂着东瀛人的惨叫。又一次给这些少年叮嘱。 第七十八章 埋伏计划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一百两金沙黄亮亮的摆放在袁崇焕面前,皇帝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让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很无语。 “怎么样?袁嘟嘟,老袁,要黄金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就去带人给你抢过来。” 袁崇焕本来这次的心情就不是很爽。 原本自己兴致高涨的在官校上午和晚上操练士兵,下午和满桂等人在沙盘上玩的口嗨。谁知道皇帝偷偷的派人把自己给叫了出来,给自己了一个什么四海镖局总教头和护院大武师的身份,就把自己带到了这偏远的朝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辽东呢。 你别说,皇帝玩的还挺高兴,不但给每一个镖局的人做了衣服,还发放了不同等级的腰牌。自己总教头和护院的牌子黄澄澄的,皇帝说是金子做的,就比皇帝自己总舵主的牌子低了一等。 再然后就是称呼的变化。 在京师的时候,皇帝该有的礼貌还是会有,很多时候都是称呼自己的表字,有时候也就是叫名字或者官职。谁知道一出来,陛下就变得肆无忌惮,开始给自己起了很多的称谓。 什么袁嘟嘟,什么老袁之类的。 自己也偷偷的和延绥巡抚岳和声老爷子抱怨过,谁知道老爷子听了一脸的羡慕,第二天就去找皇帝,也要在镖局有个职务。 让袁崇焕大吃一惊的是,皇帝居然从马车上拿出来了一捧黄澄澄的腰牌。精挑细选之后,把账房师爷的牌子扔给了岳和声。自此,老岳见了他,也是一口一个小袁的叫着。 再有就像是今天的事情。 那几个东瀛长崎的武士不开眼,欺负到皇帝的头上,杀了也就杀了。谁知道皇帝居然让锦衣卫暗卫的小伙子分别审讯了这几个人。最终还是给台湾瓦寨的一个汉人通译和号称德川家光治下的长崎末次平藏的人留下一口气。 通过审问得知,确定了这一批东瀛武士的目的在于说服朝鲜现在的国王,能够允许他们租用晋州岛或者巨鹿岛,作为德川家族推行闭门锁国政策之后自己私人的贸易领地。为了能够达到目标,他们这一次的主要对象就是现在朝鲜的左议政崔鸣吉。 玩的很花么。 朱由检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在这个时候的东亚就已经如此的精彩纷呈了,如何不令自己心动。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情况,第二天他骑马的行程自然的被取消,只能回到商队中间自己的马车里。距离中午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那名叫做明兰的青衣女子过来唤他。 “朱少爷,前面探路的回来了,袁护院和师爷在前面等你。” 探路的人是董朝莆训练出来的夜不收暗卫,进入朝鲜才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通过学习,把自己打扮的如同朝鲜山中的猎人一般。 “大概有八百出头,其中一大半都是军中的好手,基本上都已用刀为主,有一些火器长枪,大部分在行李中,不是随身携带的。一共二十五两大车,根据车辙看,车上的东西不轻。预计到龙门山也就是一天半左右的时间。” 说着话,这名暗卫随手将双方的距离和位置标注了出来。看起来双方的行进路线基本一致,都准备穿过龙门山进入京畿道,直奔王京汉阳城。 “这里能够用来埋伏的地方不多,出了龙门山,或者翻越到龙门上的西面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性了。”暗卫点了点地图。 “官府和村庄的数量要比前面我们经过的平山郡多得多。而且,这里的山路走得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特别险峻的地方可以用来埋伏。” 袁崇焕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思索了一会,说道: “先把我们带到你选择的埋伏场地看一下。” 这些人平日里对朱由检特别的尊重,可是真正开始商讨打仗的事项的时候。袁崇焕还是在不伤害皇帝陛下自尊心的情况下,轻飘飘的就将战场的主导权拿了过来。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论战场上的经验,无论是袁崇焕、还是董朝莆,包括延绥巡抚岳和声都要比他这个皇帝强太多了。要说平时,这些黑衣军和暗卫一定听他的话,可是到战场不好说,朱由检估计听袁崇焕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距离他们扎营不远的地方就是暗卫找的埋伏地点。 一条光溜溜的大路,旁边是不很陡峭的山坡。按照朱由检的后世眼光来看,这里称不上什么险峻之地,也没有什么可以借用的地势。 “有什么章程?”看起来袁崇焕倒不是这么想。 暗卫回话道:“咱们现在在一百五十步用长铳开枪,基本上可以做到十之八九。我们的建议是整队躲在不远处密林后面,先給一阵乱枪。最好能把其中三四个领头的武士打死,这样他们的队伍可能会迅速奔溃。” 岳和声摇摇头:“结合昨天抓到的那几个人看,他们一定不是镖局护送的商队。只有那种才会在领头的死了之后四处奔散。如果这支东瀛人的队伍按照你观察的五成以上都来自军人的话,想要取胜,我们的伤亡也不会少。” “最近的官府和最近的村庄都在那里,你指给我看看。” 暗卫掏出了红蓝铅笔,以自己所占的位置为圆心,一层层的将自己看到过的官府和村子标注了起来。都还成,基本上都在山脚之下。 “我准备让骑兵驻扎在小山坡的后面,然后剩余的人或挖坑,或藏在大路旁边的树林中。等到东瀛商队的车子一到,埋伏在树林这边的火器和弓箭先动手,也不用太着急。分批分段的开火,争取准头。弓箭队先杀马。让对方以为我们只有这一路人马。通过这个让东瀛人放弃逃跑的打算。等到基本打残马匹之后,骑兵再从山坡上冲下来砍杀。” 这么简单吗? 按照袁崇焕的话说——既要下了决心要打,那就打是了,剩余的事情交给老天爷就行。 这句粗糙的话有点让朱由检怀疑,把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他,是不是也是一种错误? 第七十九章 抢劫抢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七十九章抢劫抢劫等待车队的时间,整个队伍都变得忙忙碌碌起来。 按照袁崇焕的安排,原本混在在商队的黑衣军和暗卫按照行军的要求再一次组合起来。商队中的掌柜、伙计被组织在营地安顿下来。就连青衣女子们都在收拾自己的家伙,清理火器。 整个队伍中只剩下了朱由检、来顺之和陈子龙三个闲人。 “我在南洋这么多年,发现海岛之人和大陆之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陈子龙酷爱黑白子,但凡有空就拿出来。但是自从和朱由检下过一次之后,就有点鄙视这个臭棋篓子。不过朱由检自有办法,给他教授了五子棋的下法。陈子龙没有对手的时候,也只有靠着和朱由检下五子棋打发时间。 “哦?说说看。”朱由检发现对方已经双三了。陈子龙依靠着围棋能力,五子棋的水平简直就是飞涨。 对于外族的研究,大明不太重视这方面的资料,文人的书还还印不完呢,谁有空记录海商和外族的见闻与习性? “倒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发现。只是出海的时候觉得到处都是东瀛人。真正大明人出海讨生活的很少。其实南洋也好,占城也罢,有时候倒是比中原苏杭来的容易一点。想要大富挺难的,那需要在大洋上拼命,但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南洋也是还不错。” 这话幸亏是在这样一个环境和状态中和朱由检说的。要是放在有心人那里,真就成了对皇帝的大不敬和对朝廷的怨怼了。 朱由检听到了但也不甚为意。 眼看着一局五子棋下完,朱由检用黑色棋子很快就摆出来大明沿海的地形,然后用白色的棋子大致摆出了从东海到南海的周遭国家。 一边摆一边简单的说着,从上到下,分别依次是东瀛、琉球、台湾、吕宋、苏祿、浡泥、爪哇、苏门答腊、满次加,占城、寮国。呈现出一个半圆的项链。乐观一点你可以觉得这些就是大明的装饰,悲观一点的你就知道大明也就被这条项链捆绑的动弹不得。 来顺之对这一块局势很熟,他惊讶的是,皇帝陛下如此熟练的就能把这些应该保密度很高的地图形象的表现出来。看来自己判断错了,大明现在只是不能而已,而不是没有对南洋的野心。 “棋盘子太小,本朝郑和走得还要比这个更远一些。”朱由检摆放完,低头检查了一下。 “顺之,来家目前主要在吕宋还是?” 来顺之恭恭敬敬的回话说:“吕宋最多,来家已经过去五代人了。目前有大概五万余人,三四个集中的城镇。后来为了贩卖粮食,占城这边有个一万多人。现在压力都很大。” 来顺之指指占城和马六甲: “东印度公司、荷兰贸易公司,大小弗朗机的舰队和大大小小的七八支海商,都拥挤在这一片区域。”来顺之看着皇帝脸色正常,继续说道: “大明目前主要的沿海布防,有点手短脚短的意思。”说罢了,举起来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朱由检笑着说: “子龙围棋优秀,你看看这几个点,要是都被外面的人抢了,大明就成了没有一口气的死棋。” 陈子龙仔细地看着皇帝陛下摆放出来中国沿海的形势图。要是准确的话,海上的局面更复杂了。其中还有不少的关键点。 “回头把来家的、顾家的海图和朕皇宫中的海图碰一碰,尽可能详细一些。等到后金安稳了,咱们把朝廷搬到广州府,看看怎么应付这些小国家。” 三个人正闲聊着,青衣女子匆匆走过来躬身示意。 来了。 “能够确认这是一支有油水的车队?他们会不会后面的车子上什么也没有?” “暗卫斥候已经确定过了。陛下放心,大车从车辙上看,比一般的车队重了很多。” 朱由检不再管棋盘上发生的事情,用手把棋盘上的旗子打散,随着陈子龙丛匆匆赶往埋伏之处。 三个人被引领到不远的一个槐树下,朱由检等人在三个护卫的协助下上了树,三个护卫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林深草密就顷刻看不见人影,树下只留下两名青衣女子护卫。 这是一个绝佳的观看战场的地点,距离袁崇焕预设的抢劫战场大概也就是五百步。由于位置高,整个战场一览无余。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藏好。 没多久,就看到两三个猴子一般骑在马上东瀛人按照标准的行军姿态,背上插着旗子飞驰而来,到了一个高处驻足,护卫着大队通过。后面接力一般的三名武士拍马越过大队,后卫变前卫,滚动着搜索前进。 在大队的前方,五名东瀛武士手按着武士刀,呈箭头阵型走在大路中间,一人居中,四人各在两侧路边,一步一步的探索前进。 眼看着五人即将要走进预设的战场,别人不知道。朱由检就觉得握住树干的手开始出汗,心跳的也越来越激烈。 这么没出息吗? 这不过是一场上千人的小战场啊。 眼见着前面十几辆大车已经越过了定好的伏击线,袁崇焕等人却没有动。朱由检又一次紧张起来。过了一刻钟,他才发现袁崇焕按兵不动是对的。 这明显不是运货的大车,过了山崖之后,大车立即停下,从车上跳下来许多手持长枪的东瀛人,守护在大车旁边。 这明显是军队的做派。 “东家,你相信运气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来顺之嚼着半块干饼,在朱由检的耳边说。 “我爷爷说了,人都有自己的第一仗。第一仗顺风顺水,就是有大运气、大福气的人。东家这算是咱们这次出来的第一仗吧。” 听到来顺之这么说,朱由检倒是有点放松了。 “你们东家我也这么看,原本还以为还要花一点本钱在朝鲜,没想到还有人赶着送钱上门。你说你们家少爷的运气好不?” 随着三名骑马猴子打着哨子呼啸而过,真正的车队才出现山路的拐角处。 朱由检不再说话,凝神静气的等待第一声枪响。 第八十章 杀人放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章杀人放火初春的北朝鲜寒风依然凛冽,但是朱由检厚厚的棉衣里面浑身都是汗。 他以前看别人的穿越经验,十几万人的战场眼都不眨的都冲进上去。可是轮到了自己,不到千百人的一场战斗,都让自己害怕混杂着兴奋,激动的双腿微微高速颤抖着,几乎控制不住。 朱由检模拟着袁崇焕、董朝莆的眼光,在这一群人之中挑选着自己的高价值目标。 前面的埋伏区放过去了十几辆大车,前面伪装的大车组也开始上车准备下一阶段的探路任务的时候。 嘭…… 一名骑在白马上面,穿着褐色衣服的人胸前中弹,嚎叫着摔了下去。 枪一响,朱由检高高提起的一颗心反而放了下来。在密林中,没有朱由检预计的噼里啪啦像是炒豆一般杂乱的枪响,而是一阵一阵的枪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黑衣人虽然没有站在一起,但是三个月的突击训练,他们已经开始知道了如何互相配合和协作。现在的火铳准头还不是很好,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如此密集的火力,还是在马匹上,东瀛人身上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 朱由检这时候才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战场的形式。 第一波集中火力除了点名一般清除着队伍中几个骑着颜色鲜亮马匹、衣着锦缎武士之外,剩余的火力都在集中攻击东瀛队伍的头和尾。 贸然收到攻击的东瀛人也不是很慌乱,他们一部分人抽出斩刀,三人一组向冒出一团团青烟的地方冲去。另外一组人挥刀斩断了马匹和大车的连接,也不管四处乱跑的马匹,抬着大车就围成了一个面向山坡的半圆圈子。长枪手跳了进去,开始在马车圈子中寻找自己合适的射击位置。 眼看着挥舞着长刀的武士就要踏进老袁他们藏身的密林,背后的山坡上响起了马蹄声,预留着第二波骑兵队开始挥舞着大刀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这些武士一定是军队的出身,在战场上冷静而清醒,折身就直接往自己的大车圈子里面冲,绝对不和这些飞驰而下的骑兵正面冲突,他们知道与冲起来的骑兵正面作对就是找死。 朱由检这时候看到了指挥这些骑兵的是袁崇焕的副将,而且人数也不对,大概只有一半多一点。在骑兵的辅助下,埋伏在密林中火枪兵也开始组队成排向前推进。 人的腿怎么也跑不过马蹄子,尤其是那些还穿着武士装的人。 骑兵轻而易举的就赶到了向后折返的东瀛人身后,长刀并没有挥舞,而是向侧下方把持着,就这么凭着这马匹的冲力轻而易举的砍倒了一个又一个东瀛武士。 东瀛人的长枪兵在这边密集的火力下也没有太多的射击机会,他们还在忍耐,等待着骑兵冲到自己的大车阵前面的时候来一下狠得。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袁崇焕的骑兵并没有逼近大车阵的想法,在距离大车还有五十多步的距离上,反手收刀。然后一手挥动火折子,点燃了从身上挎包中掏出来的黑乎乎的手雷引线。说是手雷,其实就是小一号的西瓜地雷。就这重量,骑兵也就是一人能带上两个。 这些骑兵杂耍一般,一只手举着嗤嗤冒着花火的西瓜,一只手勒紧缰绳,在大车前面划着弧线远离而去。在弧线的顶点上,依次把西瓜送了进去,然后迅速远去。 黑火药的威力还是太小了,巨大的爆炸声和烟雾,却只能靠把混在在西瓜中的三角铁钉送了出去杀害对方。这一轮下来,东瀛人的大车阵中就传来了无数的呻吟声和惨叫声。 朱由检摇摇头,要是放在后世,此时此刻应该是寂静无声的才对。 “东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岳和声已经站在了树下。 “骑兵出动就基本结束了,咱们要不要去前面看看?” 这是老袁的安排,这种比真实战争规模小,但是比演习来的更真实的现场,还是让皇帝陛下亲眼看看也好。 朱由检对古人的体力还是挺敬佩的,老岳身后的两名黑衣人蹭蹭蹭的就爬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巧巧的把自己就给放了下来。 “没看到老袁啊,还有这骑兵的数量也不够啊。” 朱由检问岳和声,他也是的带兵的巡抚,对这个应该比较清楚。 “袁护院说对方的人力其实有限,没必要一次性出动太多的,就留了一半骑兵做了预备队。”岳和声还是没有敢放皇帝靠的太近,走了大约三百步,找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刚好也能看清楚底下差不多最核心的位置。 “更何况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叼着一根草的岳和声这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土匪。 “虽然说没有人烟,但是前后两头也得堵一堵,万一有个什么官府的过来了,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可惜了这一身的打扮。” 朱由检拱拱手表示受教了,打仗其实和别的专业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就是一个专业加上经验的加成。所以为什么上过战场的将军就要比没上过的将军来的靠谱的多。 小规模的打斗和单方面的杀戮还在持续,商队的人却已经开始清点远处的战利品了。举着火枪的黑衣军士兵开始清理自己的长枪,把他们用布裹好再一次背回到自己的背后,这才换了大刀之类的冷兵器,开始散开一排排的清理战场。 火铳上面的三棱刺刀还是没有研究出来。朱由检给了自己印象中的图纸,但是由于钢材的原因,一方面枪口上套不牢固,很容易就折了,另一方面杀伤力也太低。没办法,在几次演习中,火枪兵还是不能单独成队,只能守护在长枪兵或者刀盾兵的两侧。 经过合营训练的黑衣军效率很高,这时候五个人一队,在队长的带领下,三队三队的前进。两队负责清理,一队负责警戒。 持续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袁崇焕也回来了,顺便带回来了外围警戒的大部队。他们一起开始在满地的躺着的伤兵中间补刀。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战争的最明显的特征,只要是输了,就没有什么受伤的这一说。 第八十一章 篝火夜谈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一章篝火夜谈一块块的大车车厢被拆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两块厚重的银板中间夹着一块金板,上面还雕刻着德川家族的徽章。董朝莆嘿嘿笑着,整理干净了敢才请自己东家来看。 “喏,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这点足够给老袁再凑出来十个火器步兵营了把?” 袁崇焕苦笑不得看着从京师里面出来就放飞了自我的皇帝陛下。后来想想也理解,自己像皇帝这么大的时候能抢来这么多的金货,估计也是这个德行。 整理队伍,以有心打无心,加上火器的犀利,只有一个骑兵因为没看见横在山路上的树干而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点轻伤外,此次的打劫,一人未死一人未伤。 朱由检点点头,这种模样的队伍尚未在超过万人的战场中经受检验,但是从小规模的热战来看,还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 朱由检一声令下,今天晚上的餐食就变得丰富了许多。 从大车上面拆下来的车架成了天然的篝火烧烤材料,反正再有三天就穿出山区到朝鲜最繁华的京畿道了。周延儒带着船队应该已经停靠在了距离韩国王京最近的熊津码头,来家和顾家的汉阳大掌柜们也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估计现在已经在山脚外的驿站等着呢。 亲爱的大东家一声令下,货车中冻得硬邦邦的整羊被取出来,架在了火上。这时候朱由检才发现,细心的王承恩把自己厨子都塞进了自己的队伍。 看着还一脸严肃的袁崇焕,朱由检捡起来地上的一段枯枝,捅捅他。 “人生呢,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开心。想想看,你能和你家少爷这么样子玩几回?别老是耷拉个脸。搞得你们东家玩的也放不开。” 朱由检心里想到,要是不你家少爷,明年就是你的生命终点了。更可惜的是,没有能死在一个将军应该躺倒的沙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京师的大街中。那个时候,你这张愁眉不展的臭脸又能给谁看? “回东家,我还是觉得辽东更适合我。” 下午的战斗似乎又一次惊起了袁崇焕心中的火焰,他却是更向往自己的老战场了。还有一说的是,袁崇焕也被新的武器刺激到了,似乎有了这些的加持,后金建奴的脑袋就能随要随得。 “不一定啊,不一定啊。你们东家不是个带兵的人,却是一个带将的人。现在东面的策略你不如老赵,说句良心话,你连老岳都不如。” “东家说笑了。我这带兵就是无奈之举,怎么能和老袁比。”岳和声用树枝插着朱由检带来的香肠放在火上烤。 朱由检把枯枝扔进火里面,不再说话。这就不是说战略的所在。自己平易近人是自己的做派,袁崇焕想的清楚就好,想不清楚,要紧么?更何况,辽东的站略布局在孙承宗的主持下召开了好几次,其中最大的两次自己都亲自参加了。要说实力对比,在辽东的局部还不如后金,苟着应该更好一些。 和黄台吉通信说和平,杀毛文龙为整合辽兵,袁崇焕这货脑子中一定是和常人不同的构造。 岳和声把自己的香肠递给皇上。“东家,这支队伍我以前就没有在大明见过。新军大成的时候,别说老袁了,我都想带上一支再回延绥一趟。这几年受的杰宝气!” “没问题啊,都交给你,延绥可能不行。朝鲜怎么样?”朱由检顺着他的话说。 老岳思考着,他也知道这少年天子看着说话随便,其实做事还是一个做一看三的主子。 “东瀛靠不住啊。”朱由检也不想给两个人现在普及日本的历史。“东瀛人最会的其实跟商人一样,比较会算账,账算不过来,你就是骑在他们脸上都上,他们也就还是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这几年他们内部的问题比咱们还多,一时半会也只能走点偷摸的路线。” 靠着平日里说话的机会,朱由检也一点点的把自己关于东亚的宏观视野讲给大家听。 “现在正是跑马圈地的好时候。” 一步晚步步晚,大明遇见的就是这种问题。世界的潮流是跑马圈地,杀人赚钱的年代,咱们没有跟上。刚你的实力跟得上的时候,世界的潮流趋势却又变了。 “人手不足,确实耽误了少爷的谋划了。”老岳一下子就发现了朱由检的问题所在。 “所以你就要记住,有些人是要珍惜的。但是有些人就是耗材,拿来消耗就好。这世界这么大,光是靠着我们自己的人手,那确实太慢了。” “来家、顾家和朝廷组了一个大型远洋武装商队。”针对这些朱由检未来想要大力使用的人,偶尔还是要拿出来一点好处的。趁着这种机会,刚好能说说被清流看不起的经商活动。 “现在还只是一个筹备的阶段。等到和大小弗朗机、荷兰东瀛能够掰腕子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国际贸易给捡起来。” 朱由检指了指来顺之。 “顺之负责。” 来顺之经过了锦衣卫和东厂的明察暗访,发现确实没问题。朱由检又叫过来聊了一次,这才再一次出现在皇帝的身边。 “朝廷占三成半,来家和顾家各占两成。剩下的两成半,朕给内阁、军部、科学院的文武官员也留了一点。老袁,和声,你们手头有闲钱的也可以找子龙买上一点。整体的成本银子朕算的比较低,也就值个不到五成而已。” 临走的时候朱由检就完成了这个计划。 想着自己回去推养廉银子和火耗归公,对于忠心耿耿紧跟自己的大佬们、官吏们开的一条口子。今天说到这里了,他也就看着随意的给这两位提了一嘴。 当队伍中的大匠用了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把金银板子又一次镶嵌在自己商队的马车底板上之后,这支庞大的商队又开始启动了。 路上的人开始逐渐的多了起来。等到能看到破烂房屋组成的村庄之后,漫长的旅程总算是有了一个短暂的尽头。 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城墙。 第八十二章 初到王京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二章初到王京穿越过苏式园林,混杂着苏州、宁波府的土话,让人浑不觉的已经身处在遥远的朝鲜。朱由检这才发现,自己随行身边这么多江南的官员,大家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无比的享受。看着吃完了饭就瘫软在曲园流觞边上的周延儒、陈子龙和来顺之三个公子哥,朱由检走过去虚踢一脚。 “在什么地头上说什么话,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虚虚塌塌的像什么样子。” 正说着话,巡查完士兵袁崇焕、岳和声和董朝莆走了过来。 “东家说的对。” 袁崇焕拱拱手,十几年的从军生涯,三个月的新式训练,让他无时无刻保持着高警戒心和严谨的态度。 “主要的人待一天就走,下面的防护工作董朝莆主要进行。兵卒放在庄园中待命,严格控制住,千万别白天乱跑。” 朱由检没带过兵,下的命令论七八糟的,但是主要的意思很明确。 周延儒那三个赶紧将自己散落的衣装收拾利索,腆着脸坐下。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刚才在酒席上怎么只有岳和声出现,董朝莆和袁崇焕都躲了起来。 “没什么证据吧,咱们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又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就是找上门来咱们也不用承认。”陈子龙还把心思放在对东瀛人的抢劫上。他以为皇帝陛下因为这个而紧张。 朱由检冷笑一声,“就是德川家光现在坐在我的对面,我们要抢也就抢了,有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朱由检认为大明现在应该有这个底气。 “但是要是传出去是你们家朱公子干的就不漂亮了,明白不?”朱由检还是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明天开始你和子龙发动商行在朝鲜的能力,我想要私下里见到朝鲜的国王,或者朝鲜现在未来值得培养的权臣。不许动用大明朝的称号,更不能动用朕的名号,清楚了吧。把周延儒带上,具体的事情和周延儒商量。” 这事情说不透,他想要用自己傀儡珠子试验一下,又不能假于别人之手。只要能控制住朝鲜,朱由检倒也不想着能够起到多么大的正面战场的作用,游击战听说过没有?在后金的大后方迟滞对方,破坏对方的后勤就行。 正面战场上,朱由检只要能判断出朝鲜的真实动向。倒也不吝啬水泥和火炮两样东西,守住全境那就是妄想,只要能沿着平壤汉城一线选上三四个城市重重阻击,把将要到来的阿敏大军打疲惫就行。 草原上朱由检也有想法。朝鲜失败,草原失败,在打打经济战。把后金逼迫回到万历年初期的转态就成。 至于东瀛,现在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收拾不完,暂时出兵的可能性不大。等着吧,只要大明跑的快,有的是机会。 大家都以为大明是两线作战,其实是三线作战,压迫了后金之后,福建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战争其实也是影响国运的事情。这两个没有发言权,就算是能续命,大明后期的结果也只会和下一代一模一样。 想多了想多了,朱由检发现自己现在空想的时候思路跑的太偏远。 赶紧摁住了自己思路,对着岳和声安排道:“老岳你和驻在朝鲜的使节联系一下,挑选一点人大摇大摆的进去。对朝鲜有事谈事,对东瀛能动手就别动嘴,对后金找个机会展示一下火力,把汉阳给朕搅动起来。” 最后这才给老袁和董朝莆说:“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朱大公子的随扈了,咱们进汉阳走着。” 金银板子已经通过顾家换成了小小的金元宝和大量的各式各样的银币,朱由检挑选两袋子扔给了董朝莆,“给东家拿着。” 又把一袋子银币扔给了陈子龙,“看看,看看,这次回去了这些玩意要是还在朝鲜、占城流行,朕都觉得丢人。” 汉阳是一个挺奇怪城市,走近了看和大明的京师很像,但是又有很大的区别。怎么说?就好像是一个仿版的名牌,乍一看那那都对,但是仔细一看就像是没有拿到原版图纸生产的包包,小细节上的比例全部不对。 十几个横眉冷对的粗壮护卫,四五个生人勿进的漂亮女子,让朱由检一行在低矮衣装褴褛的准备入城的人群中鹤立鸡群。根本就不排队,马车直接行驶到了最前面,发言正宗的大明官话,随手扔出的一把铜钱,让城门官闭了嘴,屁颠屁颠给贵人搬开了路上的栅栏。谁知道迎面就和准备出城的一个车队碰上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车队的前面就插着德川家族的旗帜。 对方看来在汉阳跋扈习惯了,前面一个骑在马上的先锋官模样的人,冲着已经进入城门洞的朱由检的车队用东瀛话吆喝着,示意他们退后避让。 瞎了一只眼睛,满脸刀痕的的董朝莆挥挥手,十几名暗卫唰的一声抽出了刀子,摆出了进攻的队形。用刀背敲着手臂护甲,一步一步的缓慢前行。 “哎!”一看到这种情形,坐在后面马车上的一名朝鲜官员看不下去了。 “我是礼曹郎中,护送东瀛使者迎接贵宾。对面何须人,胆敢在王京逞凶。” 差不多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要去迎接自己东瀛游说团队的那批人。按照这个规模,应该是还混合了和东瀛交好朝鲜的官员。 一看朝鲜人都这么说,那名穿着东瀛锦衣的骑士一纵马,冲着董朝莆就冲了过来,堪堪将要撞到董朝莆之际,这才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举,几乎把粗气喷到了董朝莆的脸上。 董朝莆不慌不忙地朗声说道: “除王旗官军外,后入城门者退让先入城门者,朝鲜现在也想海岛蛮夷一般忘了规矩了吗?” 他晃了晃脑袋,说着对骑在马上的东瀛人说道: “再说了,在这里杀个朝鲜人还真有逞凶的嫌疑,但是,打杀几个挡路的东瀛狗,也算是逞……凶……”。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一手抓住辔头,一手轰向了马头。 嘭………… 马匹还没有叫出声,眼珠子和脑浆崩裂,轰的一声躺倒。骑在马上的东瀛人根本没有防备,也直接被死去的马匹压在地上。 掏出来一张手帕擦擦手,让在了还在挣扎的东瀛人身上,挥挥手,十几名暗卫敲敲胸,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跨进。 第八十三章 城门冲突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三章城门冲突穿越过苏式园林,混杂着苏州、宁波府的土话,让人浑不觉的已经身处在遥远的朝鲜。朱由检这才发现,自己随行身边这么多江南的官员,大家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无比的享受。看着吃完了饭就瘫软在曲园流觞边上的周延儒、陈子龙和来顺之三个公子哥,朱由检走过去虚踢一脚。 “在什么地头上说什么话,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虚虚塌塌的像什么样子。” 正说着话,巡查完士兵袁崇焕、岳和声和董朝莆走了过来。 “东家说的对。” 袁崇焕拱拱手,十几年的从军生涯,三个月的新式训练,让他无时无刻保持着高警戒心和严谨的态度。 “核心的人待一天就走,下面的防护工作董朝莆主要进行。兵卒放在庄园中待命,严格控制住,千万别白天乱跑。” 朱由检没带过兵,下的命令论七八糟的,但是主要的意思很明确。 周延儒那三个赶紧将自己散落的衣装收拾利索,腆着脸坐下。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刚才在酒席上怎么只要岳和声出现,董朝莆和袁崇焕都躲了起来。 “没什么证据吧,咱们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又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就是找上门来咱们也不用承认。”陈子龙还把心思放在对东瀛人的抢劫上。他以为皇帝陛下因为这个而紧张。 朱由检冷笑一声,“就是德川家光现在坐在我的对面,我们要抢也就抢了,有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朱由检认为大明现在应该有这个底气。 “但是要是传出去是你们家朱公子干的就不漂亮了,明白不?”朱由检还是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明天开始你和子龙发动商行在朝鲜的能力,我想要私下里见到朝鲜的国王,或者朝鲜现在未来值得培养的权臣。不许动用大明朝的称号,更不能动用朕的名号,清楚了吧。把周延儒带上,具体的事情和周延儒商量。” 这事情说不透,他想要用自己傀儡珠子试验一下,又不能假于别人之手。只要能控制住朝鲜,朱由检倒也不想着能够起到多么大的正面战场的作用,游击战听说过没有?在后金的大后方迟滞对方,破坏对方的后勤就行。 正面战场上,朱由检只要能判断出朝鲜的真实动向。倒也不吝啬水泥和火炮两样东西,守住全境那就是妄想,只要能沿着平壤汉城一线选上三四个城市重重阻击,把将要到来的阿敏大军打疲惫就行。 草原上朱由检也有想法。朝鲜失败,草原失败,在打打经济战。把后金逼迫回到万历年初期的转态就成。 至于东瀛,现在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收拾不完,暂时出兵的可能性不大。等着吧,只要大明跑的快,有的是机会。 大家都以为大明是两线作战,其实是三线作战,压迫了后金之后,福建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战争其实也是影响国运的事情。这两个没有发言权,就算是能续命,大明后期的结果也只会和下一代一模一样。 想多了想多了,朱由检发现自己现在空想的时候思路跑的太偏远。 赶紧摁住了自己思路,对着岳和声安排道:“老岳你和驻在朝鲜的使节联系一下,挑选一点人大摇大摆的进去。对朝鲜有事谈事,对东瀛能动手就别动嘴。把汉阳给朕搅动起来。” 最后这才给老袁和董朝莆说:“明天开始你们就是朱大公子的随扈了,咱们进汉阳走着。” 金银板子已经通过顾家换成了小小的金元宝和大量的各式各样的银币,朱由检挑选两袋子扔给了董朝莆,“给东家拿着。” 又把一袋子银币扔给了陈子龙,“看看,看看,这次回去了这些玩意要是还在朝鲜、占城流行,朕都觉得丢人。” 汉阳是一个挺奇怪城市,走近了看和大明的京师很像,但是又有很大的区别。怎么说?就好像是一个仿版的名牌,乍一看那那都对,但是仔细一看就像是没有拿到原版图纸生产的包包,小细节上的比例全部不对。 十几个横眉冷对的粗壮护卫,四五个生人勿进的漂亮女子,让朱由检一行在低矮衣装褴褛的准备入城的人群中鹤立鸡群。根本就不排队,马车直接行驶到了最前面,发言正宗的大明官话,随手扔出的一把铜钱,让城门官闭了嘴,屁颠屁颠给贵人搬开了路上的栅栏。谁知道迎面就和准备出城的一个车队碰上了。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车队的前面就插着德川家族的旗帜。 对方看来在汉阳跋扈习惯了,前面一个骑在马上的先锋官模样的人,冲着已经进入城门洞的朱由检的车队用东瀛话吆喝着,示意他们退后避让。 瞎了一只眼睛,满脸刀痕的的董朝莆挥挥手,十几名暗卫唰的一声抽出了刀子,摆出了进攻的队形。用刀背敲着手臂护甲,一步一步的缓慢前行。 “哎!”一看到这种情形,坐在后面马车上的一名朝鲜官员看不下去了。 “我是礼曹郎中,护送东瀛使者迎接贵宾。对面何须人,胆敢在王京逞凶。” 差不多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要去迎接自己东瀛游说团队的那批人。按照这个规模,应该是还混合了和东瀛交好朝鲜的官员。 一看朝鲜人都这么说,那名穿着东瀛锦衣的骑士一纵马,冲着董朝莆就冲了过来,堪堪将要撞到董朝莆之际,这才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举,几乎把粗气喷到了董朝莆的脸上。 董朝莆不慌不忙地朗声说道: “除王旗官军外,后入城门者退让先入城门者,朝鲜现在也想海岛蛮夷一般忘了规矩了吗?” 他晃了晃脑袋,说着对骑在马上的东瀛人说道: “再说了,在这里杀个朝鲜人还真有逞凶的嫌疑,但是,打杀几个挡路的东瀛狗,也算是逞……凶……”。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一手抓住辔头,一手轰向了马头。 嘭………… 马匹还没有叫出声,眼珠子和脑浆崩裂,轰的一声躺倒。骑在马上的东瀛人根本没有防备,也直接被死去的马匹压在地上。 董朝莆掏出来一张手帕擦擦手,让在了还在挣扎的东瀛人身上,挥挥手,十几名暗卫敲敲胸,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跨进。 第八十四章 冲突加剧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四章冲突加剧被马压在地上的东瀛人刚刚费力的抽出了腿,正抬起头来的时候,暗卫中间的一位刚好走到了他的面前。 嘭…… 于是一脚正正踢到了他的面门之上,厚重的军靴与下巴亲密接触,咔嚓一声让整个脑袋和脖子折成一个奇怪的姿态。 “呀嘎嘎……” 要说前一次遇见的以军队中的好手为主,这次应该都是东瀛的武士。不知道是看不懂董朝莆摆出来的军阵,五六个东瀛武士看到了这一幕都暴跳起来,抽出腰中的长刀,也不管什么配合,就这么冲上来送人头。 个人武力在军事化的队伍前面根本就不够看。 这五六个东瀛武士本来就有前有后,前面的都已经冲到了董朝莆面前了,后面还有从马上才下来的。 改善过的雁翅阵中间的暗卫队长根本就没有打算一打一。他转身往后一拖,现场就变成四打一。这种从纪效新书上发掘的变形阵法在军阵上不多见,但是在城市中的巷战就实用多了。顶头的一位举刀迎了上去,他身后的暗卫顶在他的身后。两刀相交,没等到东瀛武士变招,两侧的暗卫迅速的欺身而上,直接往东瀛武士的大腿上砍下去。唰,一刀砍空,一刀却实实在在的砍中了腰腹。东瀛武士吃痛后退,一只手刚刚捂住腹部的伤口,箭头处的两名暗卫改档为踢,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东瀛武士的腹部。 铛啷啷,武士刀落地,东瀛武士宛如躬身大虾一般后退着躺了下去。 这就是不讲道理的打法。 东瀛武士像是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冲过来,十几名暗卫已经变成了五人一组,前后交替着接敌。眼见着自己五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东瀛人的马车上才响起来懒洋洋的女声,说的倒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行啦,自证院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人家说的也对,这也不是朝鲜国能管的事情,说不得还得再讨教呢。网重,去吧咱们的人取回来,把路给人家让开。” 朱由检听到了这里,才觉得事情更好玩了,可惜没有给这一位贵女看到自己的火器。 马车交错而过的时候,朱由检示意稍停一下,这才隔着马车朗声说道: “满姬还是鹤姬?初来乍到,倒不知贵女也在朝鲜。后日我家主人设宴,还请贵女光临。” “呵呵呵,”马车中的廉贞院鹤姬,松平忠直的女儿,德川家光的养女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不知道你家主人是哪位贵人?能够初来就获听妾身名讳。改日一定拜访,东瀛在汉阳城中落脚之地无人不知,倒也不必报与你家主人了。” 大明话说得这么好,一定是东瀛的贵族无疑了。又敢于报出自证院的名号,那也只可能是德川的四个养女。朱由检记得不是很清楚,直记得两个模模糊糊的名字。本来想着随口一说让对方诧异一下。可是当他听到笑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 “东家对东瀛还挺熟悉的。”鹤姬惊不惊讶没人知道,但是周延儒真是吓着了。自己在内阁能看到的东西应该也不少了,可是皇帝陛下应该有自己的渠道。 朱由检说道: “东厂锦衣卫都对内,其实是不应该的。玉绳有没有兴趣替朕调整一下锦衣卫的职责?把东厂扩充到海外去?” 周延儒有点为难,说实话他看的出来这对自己的王朝一定是一个好事情,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呢?会不会成为了清流的叛徒? “想一想,这个也许是一个挺黑暗的官职,也许一辈子就见不了光了。”朱由检有什么么说什么。现在的锦衣卫他也看不上,一天天就是凶神恶煞的,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对外根本不够看。 “东家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周延儒有点矛盾,既觉得皇帝看得上他也是一种认可,但是却觉得皇帝发现自己的特长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 朱由检用扇子敲敲自己的脑袋: “你们啊,都是这样,脑子已经呆住了。这次就这么转了一圈,你是不是发现你周边的风物不是你原来以为的风物?盯着苍蝇头一般大小的利益,逐臭而上,大打出手,斯文扫地。” 周延儒知道朱由检说这个不是空穴来风。 他把在熊津收到陆续从京师发来的折子都转给了皇帝,其中秘折没看,但是公开的折子他都批了条子。其中估计引的皇帝很不高兴的是京师五军都督府不但直接上折子弹劾孙传庭,甚至不经过兵部同意,直接将宣大的三个逃跑的总兵给护了起来。殊不知,关于大同谎报战果,杀良冒功的人证、物证和事证都已经被孙传庭直接报给了军部、兵部和内阁。三个总兵回到了京师不但没有低调的躲起来,反而高调的在青楼喝花酒,为了一个妓子还打伤了人。 别说朱由检了,就是周延儒看完了不同人上报的折子,也觉得这件事情比看话本还有意思。他看到孙承宗已经接手了,所以只是简单的把这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浓缩了一下,给皇帝写了个简单的过程说明。 马车咕噜咕噜的向前走,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愿。 “替朕给军部孙阁臣回个消息,军部也要注意叛逃的事情。” 这些总兵回来还好,要是跑到后金那里,损失可就没有办法计算了。 “这里面多多少少的有山西商人的影子。” 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周延儒,觉得还行,至少已经站在各方面的势力斗争上看这件事情了。 “看看,东家让你从劣质商人窝里面爬出来的建议是多么明智。放在往日,你玉绳提出来的这件事情就是内斗,就是党争。现在你就是站在武英殿,不是也能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这个话!” “黑的是人心,可真不是那些朝堂和厂卫。”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顾家在汉阳城南边的会贤坊的一个大宅子。 朝鲜自从仁祖反正之后,西人党得势,西人党又形成了功西和清西两派。同时和西人党分裂后形成的东人党也拆分成了南人和北人,伺机而动。就外交倾向上,形成了亲明、中立两大派系,又混合了投靠后金和与东瀛交好几个小流派。 人数不多,说句实话派别要比大明还要杂乱,这其中又涉及师父门生、地域出身,结婚联姻、生意产业等等,在每一个阶段都没有形成高度统一的政治意见。 第八十五章 搅动局面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五章搅动局面“殿下,臣万死。” 弘文馆赞成郑经世跪伏在景福宫冰凉的地板上。 “大明顾记商行入住会贤坊后,据臣所知,是拜访领议政李元翼李大人,待了有两个时辰。后来分别有拜见了左右议政大人,也拜见了平山申氏申景禛大人,也都有重礼送出。但是臣真的不知道他们还见了桂城君李恂的曾孙怀恩君李德仁啊。” 朝鲜弘文馆有点特殊,除了教育士子,修缮典籍之外,还是朝鲜国王的智囊团。 “都给自己在找后路啊。” 朝鲜王李倧躺在榻上,北边的女真人咄咄逼人,光海君下台,说到底是因为党争,而不是因为失德。东边的东瀛人又吵着闹着要割让一块小岛给他们做贸易。大明本来还好一些,以前不太参与自己内部的政治斗争上来,谁当了朝鲜王就和谁来往。 哪知道这次却来了一个杀星一般的商团。进个城门就和东瀛的杀了一个刀刀见血,东瀛没沾上便宜,死了七八个人。自己派出的礼曹检详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问了大明使馆,居然回话说这是民间的商团,没有大明官方的背书。 自己治下的形势也并不强于光海君,壬辰倭乱的影响犹在,民生凋敝,两麦已枯,四野尽赤。大臣干脆秘密信教,秘密投靠,秘密赚钱,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臣与谁在勾结。 朝廷内部,宗室们也并非铁板一块,自己还有六个叔叔活着,蠢蠢欲动;功臣们因为利益不均,私底下活络的很。 如今又加入了一个财大气粗、作风强硬的大明商团,随手送出去的礼物就价值千金,听说这就是今年年前开业的无比豪奢的四海酒楼的东家。 本来还好,谁知他们又大鸣大放地这又与孙怀恩君李德仁见面,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大明商团话里话外地提出可以在平壤扶持怀恩君李德仁做另一个朝鲜王的意思,甚至可以为他武装私人军队五千人。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机密的操作,大明商团的人却干的明目张胆,消息传得满天飞。从这几天的朝会上看,朝廷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也让他心乱不已。 “郑赞成,你认为寡人是不是也可以宣召大明商团觐见?”李倧心乱了。这么多的行为,人家偏偏没有提出要拜见自己的要求。他原本还想拿捏一下,等着那个中间人出来传话,没想到的是,可能自己的那些大臣已经把好吃吃完,也把便宜给给尽了。 “臣倒是有个建议。” 政经世想了想自己小妾那里一箱子的琉璃宝贝,大着胆子说道。 其实找到政经世也是周延儒的功劳,原本他们确实是奔着平山申氏申景禛和领议政李元翼两个人去得。这两个人都是目前朝鲜王李倧朝当红的超品大员。谁知道这两个人都更愿意自己拿大头。明确告知一定能吃定朝鲜王李倧。这不是朱由检要的,他又不是真的只想在朝鲜做生意。更何况,现在的朝鲜要比大明还要惨的多,除了世家之外,剩下的贫民活的宛如奴隶一般。 “还真不愧是赛博朋克社会的领先国家啊。从这时候就开始了吗?”朱由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指示周延儒还要继续研究谁能真正地为朝鲜王李倧服务和考虑。 周延儒撇撇嘴,看着继续给青衣女子讲鬼故事的朱由检就出门了。 “连个故事都不让人听完。” 倒还好,青衣女子一边听一边记录,陛下说是要弄一个鬼吹灯出来和蒲松龄竞争一下。一天都是个什么事情啊。 后来,经过周延儒不懈的努力,才找了弘文馆赞成政经世,发现这一位才是李倧的头号幕僚。找对了人就好办,礼物给政经世最爱的小妾送一点,很快周延儒就在四海酒楼见到了这位李倧身边的头号幕僚。 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刻开始,周延儒开始讨厌自己儒生的身份。 按照以往来说,他和这位弘文馆的赞成见面,一定会选择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呼朋唤友,烹茶论文。而现在的他绝对不这么做。 按照皇帝陛下的话说,效率太低下了。 给政经世的请柬就是四海酒楼珠宝拍卖会的请柬,并特意邀请政经世带着自己现在最爱的小妾一起出席。戴上了面具,原来温文儒雅的周延儒也变的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浪荡公子。 “一千两!” 这一次是一套产自南海的孩儿面珍珠。一共十二颗,每一颗都泛着粉红色的荧光,放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琉璃盘子中。被主持拍卖师轻轻一拨,十二颗滴溜溜地在盘子中转动起来。面具后面的周延儒看到了政经世贪婪的眼光,笑着举起了政经世手边的小牌子。 “一千一百两。” 旁边不知道是谁,反正听起来语音怪怪的。 “嗯…………”小妾都快要融化到政经世的怀抱里面了,像是一条新鲜的鱼,黏黏糊糊又活蹦乱跳。 政经世有点尴尬的笑着,这已经是自己十几年的俸禄了。弘文馆就是一个清贵官,没什么油水。 “两千两。” “两千一百两。我等想要这个作为尊上妇人的生辰贺礼,还望阁下手下留情。” “五千两。” 后金的人么,周延儒给自己的身边的护卫使个眼色,多叫几个人来准备打架,叫价的手根本不停。反正又不用掏钱。按照来顺之说的,这个福建府早就已经可以人工养殖了,平日里都是中间商吃了差价,其实那里全世界只有十二颗,打开四海的库房,估计能找出来一缸。 “嘭…………” 隔壁是砸桌子的声音。 “五千一百两!不要不知趣,只要你还在朝鲜,就别想安生。” 政经世也已经开始摆手了。 “一万两。” 周延儒继续风轻云淡,他都能感觉都政经世身上的那一条活鱼马上就要蹦跶到自己的怀里面了。 “嘿嘿嘿。” 后金的人不怒反笑了,几个人离开了座位,就站在周延儒身边,一副你走到那里我跟到那里的架势。 第八十六章 各种手段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六章各种手段几个站在周延儒后面的后金小杂毛根本就不用周延儒出手,甚至都不用四海的护卫出手。不长时间,后金常在四海签字的人就把他们领了出去。 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 “给娘娘的衣服梳妆,给王爷的药品都是四海偷偷运进来的。想抢四海的还不是都在收了手?你们想砸场子还不动脑子。这次香水没货了,你们自己去给院里面的嫔妃娘娘们回话去。” 生意有时候有生意的做法,糖衣有时候要比炮弹还要强。 放下后金不管,周延儒这边基本上已经击倒了政经世。包厢里面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女带着政经世的小妾去成衣馆,再去用周延儒顺手送出来的红色的票票换衣服。包厢中只剩下了周延儒和政经世两个人。 “我们东家就想见见国王殿下而已,只要殿下露个面,和我们东家一起吃个饭,不用点明殿下的身份。”美女把珍珠放在琉璃盒子里面送了进来,不但珠子送回来了,就连买珠子的银票也送了过来。一百两一张,用起来也方便,厚厚的银票上面是顾记银庄的戳子。 不但银票留了下来,就连送珠子和银票的侍女也留了下来,一左一右的坐在郑经世的身边。一位是东瀛的,一位是朝鲜的,都是美女。幸亏政经世的小妾走了,要不然生生的就给比下去了。 政经世连筷子都没有动过,一杯酒一口菜,他只要张口就行。 “这又是为甚?”郑经世学问很好,但是没有想到大明现在是这个潮流。 周延儒学着朱由检的习惯动作,摊摊手耸耸肩,“东家有钱,怪脾气就多。” “反正我们现在在汉阳名气也大,你们殿下就不好奇?” 这也是郑经世的疑问。“你们好好经商就行,何苦如此?” “吾能大子之门!”周延儒动用典故是随手就来。 “嘶…………”郑经世吸了一口冷气。 他熟读大明的典籍,深知这句话意有所指。异人是秦王妾媵所生的子孙,在国外作人质,车马及日常供给都不充盈,生活窘困,郁郁不得志。阳翟有个大商人吕不韦去邯郸,见到嬴异人,很同情他,说:“这是可以屯积起来卖好价钱的奇货呀!”于是前去拜见异人,说:“我可以提高你的门第!”异人笑着说:“你先提高自己的门第吧!”吕不韦说:“你不知道,我的门第要靠你的门第来提高。” “大明就没有奇货可居了吗?”郑经世有点被侮辱的感觉。 周延儒被朱由检教育过,人都是这样,侮辱着侮辱着就习惯了。还说是这是西洋斯德哥尔摩研究的成果。周延儒不听,他觉得皇帝陛下就是在用编故事的能力侮辱自己。 “大明皇族岂是我辈可以高攀的?”周延儒再用一句话侮辱了他。 政经世想走,想拍桌子,想杀人,但是看着装着珠子的琉璃箱子就全部都忘记了。 难怪大明有买珠还椟的故事,就是这个琉璃盒子也价值不菲吧。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琉璃箱子发出了五彩的光芒。 “我试一下,现在殿下心情不好。成不成看王的意思吧。” 啪。 朱由检从桌子地下抽出一柄短枪,直接拍在了酒席之中,琥珀碗里面红酒溅满了郑经世一身,也把他吓了一跳。 周延儒哈哈大笑。郑经世也尴尬的赔笑着。 “它必须要成。你们的殿下还没有尝试到言出法随的权利吧。为什么?因为你们没有听到我们东家的一句话。” 说完了仰着头把一碗红酒喝了下去,红色的酒渣染红了他的牙齿。 “枪杆子里面出皇权。崔氏、李氏、申氏,你心里有数,他们如何看待你们现在的殿下?你们殿下想要一点田地,能要回来吗?你们的殿下想要从平山收点税,能收回来吗?今天后金侮辱了你,也就是侮辱了我。过几天我们上门教训他们的时候,你不妨来看看。” “别人是家族里面放出来投资你们殿下的,而你郑经世大人大不同啊,大不同。” 周延儒晃晃脑袋,显示自己已经喝多了。 “没有家族支持能做到你现在这个位置的?在朝鲜你清楚能又几个人?你还不趁着这时候,打烂旧世家,成为新世家,危机重重啊。” 明白了,这些大明人来的目的郑经世全部都明白了。早不来晚不来,这些商人在自己的殿下坐上了殿下位子,但是又坐的不稳的时候就来了。 “你们不是大明人。” 郑经世也摇头晃脑的,用醉酒掩盖着自己的羞愧。 “我心目中的大明不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大明王阳明心学是郑经世心中的圣殿。周延儒撇撇嘴,你们也确实奇葩,距离大明这么近,确什么都只能学个皮毛还能大言不惭。 “等消息吧,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啪,一份装帧精美的请柬摆在了他的面前。“请柬上是你的名字,如何让你们殿下愿意顶着你的名字出席,让我们东家以为来的就是你,那就看你的了。” 这不,这封请柬撞在郑经世的怀中,兜兜转转地来到了李倧的面前。 李倧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就说。寡人着实看不上你们这唯唯诺诺的样子。” 听说大明皇帝陛下的老师和皇帝说话的时候,是可以端坐着的。郑经世匍匐在地板上想到的却是大明的事情。在朝鲜,那几大家族的族长上朝的时候,也是可以端坐的。 从他的匍匐的姿态中,能够看到一个宫中的侍女正在给皇帝捏腿,短衫露出了无限春光。 不像我这样,弘文馆的学者只能匍匐在地上。 “殿下不妨由臣陪着走一趟,你就是臣。这样殿下高兴了就表明身份,礼贤下士想必那商团东家也感激万分。谈的不爽快,也是臣的名号,对殿下的名誉没有丝毫的损伤。” 朝鲜王李倧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在他的心中,其他倒无所谓,至少能够光明正大的到四海里面耍一下,听说那里面有四海的美人,也有四海的美酒。 不像是寡人的宫殿,就是想加盖一下,重新选妃都被左议政给打了回来。 “你是寡人的左议政,不是寡人的寡人。”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声。 第八十七章 三人计长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七章三人计长朱由检捏着一卷书,没得办法,也得半躺在榻上。 “下次…………” 想了想,也没说出口,要去的地方多的是,这里应该短时间不会再来了。他原本的意思是下次把房间的格局调整一下,弄的这种半高不低的座位,坐着有点嫌低,躺着又有点嫌高。 “臣找了右议政李元翼,礼物也收了,但是人还没有见着。”周延儒直接坐在地板上说道。 朱由检用书敲着座榻,缺少一个中间人啊。 “没见着是正常的,李元翼属于不喜欢大明的那一派。没有把你的礼物扔出来,已经算是我们在汉阳的声势造的不错。” 正说着,吴直带着温体仁走了进来。 “臣温体仁叩见皇上。” “行啦,也是一路劳苦的。吴直,你把陈子龙和来顺之也给召唤过来。听少爷给你们讲讲朝鲜这个地图上的新鲜事。袁崇焕可已经上船?” 吴直回道:“袁崇焕将军已经上船,商船的船队也已经出发了。跟着温大人一起过来与袁崇焕大人更换的是贺人龙,带着两位总兵,奴婢已经给安顿了。” 原本朱由检的最简单的想法就是拍一下朝鲜国王,可是经过这一阶段的了解,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小小的一个汉阳官场,分成了无数不同的派系。即使是派系也还罢了,他们还形成了站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一小撮大家族,几乎控制了整个国家的全部命脉。 这和后世的也差不了多少了了啊,朱由检有点感慨。 这么看来不知道是种花家的国运好,还是有着强大的不为人所知强大的纠错机制。从秦代开始,“诸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无意喊出的宣言,似乎就昭示了国家的走向,各朝各代无意有意的都在清理世家豪强,给真正的平民百姓留下了无数出人头地的机会。 那就需要一个善于搞阴谋的人会更好一些。根据东厂和锦衣卫传来的信息,他把袁崇焕派了回去,又召过来了温体仁。 看见他回过了神,来顺之这才说话: “后金在朝鲜的商号叫做永泰货栈,最近出现在货栈中的是阿济格的下属巴哈石,阿济格是后金大妃阿巴亥的三个亲子之一。” “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多尔衮三兄弟。”朱由检说道。 “东家圣明。”来顺之接着给大家普及自己现在了解到的信息。 “这里面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涉及后金的另一个叫做阿敏的权贵。他最近也派出来了一队人,率队的是阿敏的亲兵头子叫做库尔缠的。” “阿敏是现在黄台吉的堂兄,蓝旗旗主。后金有名的四个贝勒之一,阿敏、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朱由检知道要大家做出分析和判断,就必须要把背景情况说的更清楚一些,免得在这些人心中后金就是远在长城之外的一个蛮族而已。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永泰货栈的设立是黄台吉的心腹谋士,也是人所众知的范文程。他一山西程商人为名,在朝鲜、大同、旅顺、遵化、登州设立了货栈客店商行,主要是做禁运的铜铁火药等秘密生意,更重要的收集各地的情报。 汉阳的永泰货栈就是这其中的一家。 可是现在永泰货栈的掌柜的又变成了和黄台吉有点不对付的阿济格的下属。现在倒好,阿敏又派人过来争权夺利。 “查一下库尔缠,紧紧盯着他。”朱由检安顿到。“这件事情还只能是你们来家或者顾家出面。”现在的商业江湖中,家族的属性还不是那么明显,各家总有需要调剂货物的时候。 “不行的话可以从特殊的货物里面批一点出去。”这时候明显是温体仁的领域,他很快就给了建议。“后金有没有特别需要的货物?需要的话,从朝廷给你们来家一些,既然知道了这是后金的据点,就不要放任这些生意在别人的手里面。能抢过来的就全部抢过来,把来家变成后金的大伙伴,后期有大用。” “没问题。”来顺之有作为商业专家的骄傲。“无非是火药、火铳、铁料而已。” 周延儒一看温体仁过来就提出了建议,还获得了皇帝陛下的点头,原本觉得不怎么值钱的特务头子的职务也变得有点香了。想起了自己在拍卖上的见闻,灵机一动地赶紧补充道: “我觉得思路有一点窄了。后金现在又不是光是有军备的需要。那些首领也四处在寻找珠宝香水之类的,好像都在讨好他们的一些贵妇人。这方面也可以着手。琉璃的技术不是在我们的手中么,那些就是一些沙子而已,又贵又漂亮。就算不做长期生意,坑一把也是好的。” 朱由检比了一个大拇指,补充道: “也不用来家都出面。火铳找个洋人来,琉璃找个南洋人。我们需要的,我们用货物来换。他们出售的,我们付银子。陈子龙,这个事情你特长。” 大明就饱受银子输入之苦,对外贸易越多,银子赚的也越多。在没有一套成熟的货币体制下,银子赚得越多,通胀的也越厉害。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在朱由检的引导下,这几个人很快就安排好了对后金新动向的安排。 “东家对说服李倧完全倾向于大明可有几分把握?” 周延儒是唯一一个跟着全程的臣子,知道这方面是重中之重。只要李倧能完全倒向大明,他们有的是明的党争、暗的刺杀,保证把持有不同意见的派系扼杀掉。反正这又不是大明,皇帝陛下又在面前,能用的手段根本不需要避讳。 朱由检伸出了一只手摇了摇:“五五开。” 看着皇帝不愿意多说,他还以为自己的陛下掌握着另外一支不被自己了解的力量,这也是正常的,他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就赶着李倧先下手,李倧这里一旦动了,后金那边有什么阴谋都得必须要动。”温体仁继续高速的思考。 “反正我们在暗地里面,算上我们无非就是三家角力而已。” 陈子龙苦笑了一下:“四家。还有一家你不清楚,东瀛人现在还在龙门山脚下呢。” 嗯?温体仁一脸问号。 朱由检说道:“一会还有些老温不清楚的,都去问一下周延儒。远交近攻,东瀛人是将来的对手,现在可以合作。你们放心,只要我们实力强,这个哑巴亏他们也必须要吃下去。现在东瀛准备安内大于攘外,和我们的发展战略刚好相反。” 朱由检想了一下:“咱们的定装弹应该没有问题了,原有的火绳枪大可以卖给东瀛人。他们需要的很,价格开高一些,只用银子交货就行。这一块的利益足以让东瀛人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工作会议结束,现在就等着李倧上门。 第八十八章 暗潮汹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八章暗潮汹涌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凌晨,刚刚睡醒的岳文清就被贺人龙叫了过来,旁边是站的是董朝莆。看着站的笔直的岳文清,贺人龙挺满意的,但是自己也才受过上面的叮嘱,也放轻松的跟岳文清说: “把身子放松一些,董指挥问我要人,刚好你也上过董教头的课,我就把你给找来了。” 贺人龙一夜没睡,袁崇焕走得太快太急,剩下交接的手续都是在船上办理的。贺人龙花了一袋子科学院最近才研究出来的卷烟,这才换回来高冷的袁将军三句话: “记住,第一是皇上安危大于天,皇上安,没功劳也是泼天的功劳。皇上危,泼天的功劳也是杀头的下场。不是杀你的头,那时候你直接死在皇上前面就好了,要杀头的可是军部的大佬们。”袁崇焕说着话把自己的短柄火枪放在了他的手上。 “其次,听皇上的安排。打仗不用我教你,更不用皇上教你。但是在这里你只用听皇上的话就行。” 贺人龙觉得袁崇焕有点变化,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最后,你千万记住了,干活要亲力亲为千万别偷懒,皇上要去的地方必须要亲自踩一遍。没事的时候陛下不叫你千万别往上凑,这里不同京师,活干的好自然有皇帝陛下前面露脸的机会。” 说罢,袁崇焕还死死的盯着他。“千千万万给老子把皮绷紧了,这里要出了事,你就是死在了朝鲜,老子也要跑过来给你挫骨扬灰。” 贺人龙是个听人劝吃饱饭的性格,到了营地就挨个地走了一大圈。老袁的章程不错,他也没有改动,只是把自己带来的三个总兵,十二个亲兵给扔了下去。 他在陕甘呆了不少年,说起话下达命令都生硬的要命,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给岳文清交代完,朝着董朝莆拱拱手,这就伙伙着七八个人,骑着马飞一般朝城里跑去,他要趁着开城门赶紧熟悉一下营地到城中皇帝陛下宅子的路程。 岳文清上过董朝莆的课,也算熟悉,没用多长时间就搞清楚了自己的任务。 董朝莆给他派过来顾家的一个伙计做他的语言翻译和向导,“你的问题就是对这里的路不熟,所以我们把定点的任务交给你。具体的人你去选,但是不能超过两个人。” “喏。” 董朝莆展开了一张手绘的汉阳地图,“咱们有人跟着后金的这一批人,你们负责码头这一段,随时注意他们有没有新人手上来或者有什么其他刀枪火器之类的。没办法,这个码头是汉阳唯一能快速离开和进入的通道之一,咱们的通道也在这边,实在是太重要了,你们务必要盯紧了。不管运来什么你都要多怀疑一下。” 董朝莆也有点不爽,这真不是军队这伙人的特长。让他们去杀个人偷个营都是好手,但是说实话这种跟踪和监视,夜不收和锦衣卫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没办法,当家少爷在这边越玩越大,人手顿时短缺起来。除了新增加的后金的事情,他手头还有两拨好手还在深山老林中盯着东瀛人。为此,他特意去问了一下岳和声,老岳表示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从官校调人最为稳妥。这些人本来在京师就是无依无靠的,一旦调来的人涉及到跟京中人士往来较多的锦衣卫,极其容易就把皇帝在朝鲜的事情给捅了出去,那时候在朝鲜的诸位压力可就大了。 “白天每两个时辰,都会有不同的车子,送水的,送货的,拉人的,会绕着你们所在的地方走一圈。你们随时把需要通报的事情放在距离你们不远,码头上一家叫做金田鱼铺的旁边的废弃的船锚下面就成。” 为了同意通知所有人,收集每一个监视点的消息,就这么一个在后世简单无比的常规动作,就消耗掉了董朝莆手头的三组人。他们白天轮流跟着马车走,晚上也不能消停。为了晚上的事情,董朝莆连送妓子出门的红轿和四海送菜的小车也准备了十几辆。 “能带什么武器?”岳文清直接问重点。在京师的时候,火枪之类的训练完就要同意保管,冷兵器可以随身带,可是在也会有巡城的不停查问。 “朝鲜放的宽,你们又不进城,基本上百无禁忌。我这里还有一点别的东西给你看。” 董朝莆拿出来的是小巧的连发弩箭。木箱子里面装着十二根弩箭,带着偏向轮的上弦器上完全弦之后,可以一口气把十二指小箭一口气射出去。就是射程要比大弩和弓箭差一点,但是作为近身武器是绰绰有余了。 “火器也能带,只要是普通百姓基本上也不知道这是个啥东西。无非要注意的是,不到最关键的时候,我建议首选弩箭。” 安顿完毕了岳文清,基本上把董朝莆摸出来的后金的几条主要的活动地点也就全部覆盖完成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坐在蜘蛛网中间的大蜘蛛。 一张大网就这么张大了扣在了汉阳城上,但是估计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的何止是库尔缠之类的小兵。就在永泰货栈后院中,赫然一站一座就是现在后金的贝勒阿敏和章京范文程。 范文程无奈,阿敏大咧咧的就坐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巴可什汇报这几个月的商铺的收入。 “从去年元月到现在,拢共的营收除了刚才给章京您汇报的实物之外,还有白银三十八万五千三百两。” 范文程不在意在这些,他只有耐着性子,总不能现在就说朝鲜朝廷的事情吧。为什么他要过来,朝鲜亲后金的光海君被推翻才是他最关心的。 三年前光海君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范文程气的吐了血。无奈后金除了最欣赏自己,也最有雄心的黄台吉之外,剩下的这些贝勒王爷谁有知道他在朝鲜经营的多辛苦。 就像现在眼前的这位。 “章京这几年没有少在朝鲜赚钱啊。”这位爷一手抚摸着自己射箭的大扳指,一手假模假样的翻看着账簿。 “爷就说么,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我那亲爱的堂兄说起来这件事呢?”这位爷啪的把账簿扔在了地上,吓得自己的掌柜跪在了地上,范文程心里不由的一阵抽搐。 人不好找啊,像这样能接待能经营的人才自己也手头四五个,现在却被吓成了这样。再这样下去,范文程保证他一定会找个机会就跑了,这太容易了不是吗? “可能是贝勒爷太忙了,那天您闲了,奴才把这边的事项一一说给您。”范文程弓着身子,双拳赚的紧紧的,耳边响起的是黄台吉的声音。 “章京要忍辱负重,本汗也要忍辱负重,且放着看看,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像本汗一样明白你的心。” 阿敏不吃这一套: “那倒不用了,你且去城外的营地,这里你和阿哥也赚够了,从今儿起,这里就是爷的了。爷还忘了给你说,记着回去了把你媳妇也给爷送过来。” 说完了,就和自己身边的亲兵头子库尔缠大笑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抢班夺权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八十九章抢班夺权阿敏打心里看不起范文程,他觉得黄台吉就是中了邪,才会听这个南蛮子的胡说八道。即使这么好几次因为侮辱范文程的事情而被黄台吉鞭打,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范文程就像是传统的鹌鹑文人一样,用精神胜利法蔑视着阿敏。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总是幻想着,有着那么一天,所有人在后金国的巨大胜利面前恍然大悟的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也知道了自己是曾经多么的忍辱负重。然后这些人因为往日的所作所为而羞愧不已,而自己却大度的原谅了他们。 但是永泰货栈不能给他们,这里面可是关系到大汗在朝鲜的成败。 阿敏不知道,但是范文程知道。 他们和朝鲜合伙在做粮食的走私生意,要是没有了朝鲜,受冻受饿是后金。他怀中还有黄台吉给朝鲜王的信笺: “…………米粟入不敷出……唯望增加市贾,以济窘乏,方见敦睦之谊…………” “巴可什,别再那个南蛮子手下混了,过来做爷的奴才。” 阿敏这次出来有点撒气的成分,他见不得黄台吉那么嚣张。尤其是黄台吉把阿济格的亲生母亲给殉葬了以后,阿敏有点心灰意冷,但是又有一点不甘心。 最后,他身边的小五儿给他出了一个注意。“二贝勒不妨到朝鲜去,把朝鲜国王从龙椅上揪下来,咱们在朝鲜称王,也能过上几天说话算数的好日子。说不定还能和堂兄掰掰手腕子。” 成啊!那就去朝鲜看看。说不得阿敏也就带了不到千把人这就来到了朝鲜,谁知道好巧不巧的在半路上遇见了同样前往朝鲜办事的范文程。 范文程担心高调嚣张的敏贝勒贸然出现影响了大局,这才好说歹说的把这位爷留在了自己的团队中,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可是谁知道刚到了汉阳,还没有安生几天,不知道在谁的戳弄下,这位爷又看上了永泰货栈的生意。 看着唯唯诺诺的满地跪着地伙计,时间一长,阿敏也觉得没有意思。 “本王没钱了,你先从柜上给本王支一万两银子。” 皮鞭子底下的伙计看着掌柜的巴可什,掌柜巴可什看着范文程。 这又一鞭子下来了: “刚才范章京都说了,这汉阳城的永泰货栈从今天起就是本王的。你再看,本王一鞭子戳瞎你的眼睛,还不赶紧给本王拿钱。” 巴可什可怜兮兮的说: “一万两银子可是好多的钱,您带着也不方便啊。要不咱们这里派个伙计跟着您,别的不说,只要是这汉阳城里面的消费,您前面消费,他在后面签字。王爷您看?” “那就范章京跟着我,章京大明官话说的好,不像我,大兄让我学,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会写,到时候看错了数目字可就不好了。” 范文程咬咬牙,“倒也不是臣不愿意陪贝勒,巴可什,赶紧先从账上给贝勒拿上十张一千两的银票,供贝勒这几天的花销。” 终于,连说带哄的把这位爷给劝走了。范文程才发现自己跪的时间太长,腿都麻木了。 “范爷,范爷…………”这时候旁边的几个伙计才敢上前来搀扶住他。都是奴才,倒也没有谁笑话谁的意思,反而是范文程平时人还不错,对他们在盛京的家人还都挺照顾,不想二贝勒,要打就打要杀就杀的。 “没事都去忙你们的去。” 范文程想起了临走前黄台吉的眼色。还差一把火候啊。阿敏啊,阿敏。还以为自己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执政四贝勒? 范文程嘿嘿一笑。不看书的家伙,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非但是黄台吉更是多尔衮的肉中刺了。后金终究要抛弃一些人,才能够变成一个伟大的朝代。 “范爷?范爷?”身边族中远房的范维在身边小声的呼唤自己。 “和李元翼大人约好了,明天晚上在四海酒楼。” “四海酒楼?”范文程有点疑惑,汉阳城的酒家他和朝鲜的王公贵族都吃遍了,没有听说过这一家。 “今年年前说是从应天府原模原样的搬过来的,现在是汉阳城里面最贵的去处,一顿晚饭一个人至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范文程呆住了。“这是抢钱么。”自己辛辛苦苦收上来的人参,和朝鲜的交易价格才是五十两,一顿饭就吃完了? 看着呆呆的范维,他毫无波澜的挥了挥手。 “退下吧,刚好我明天亲自过去看看。” 说实话,他现在对大明的态度就是咬牙切齿的憎恨,甚至于比普通的后金人还憎恨大明。他做的越过分,才能够洗白自己身上的大明身份。 岳文清原本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没想到码头监视点的条件还挺好的。 接应他们的人把他们迎接上了码头边的灯塔上,顺手给和他们一起来的朝鲜本地人一张打更人的告身。 “负责每天晚上到江中心灯塔上值更的人昨天划着小船在岸边翻覆了,不但自己死了,还把两缸上好的灯油给倒在了江里面。”负责交接的人面无表情,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刚好排队轮到了你,你的代价就是要自己花钱把两缸灯油补齐了,省的上官难做,还得自请处分。明白了吧?” 朝鲜中间人点点头,他做这一行也不止几年了。原来就是给顾家商行干活,专门负责刺探消息。妻子和孩子早就被顾家的船队带到了上海县,听说还给上了户籍,自己也没有什么顾虑。 于是,岳文清就在灯塔上住了下来,身边是自己选的两个小兄弟。 灯塔的位置很好,正对面就是永泰货栈的码头。不但能清楚的看到每一艘在码头上靠岸的船只,要是动用单筒望远镜的话,还可以清楚看到从永泰货栈出入的马车数量。 “一个人一个时辰。船只数量,马车数量和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都记在本子上,剩下没事的就睡觉。”岳文清安顿大家的计划。 第九十章 紧锣密鼓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章紧锣密鼓汉阳城内,华灯初上时分。 四海酒楼从不僭越朝鲜殿下皇宫的点灯时间。 一直等到景福宫的灯火亮起来之后,四位手持长杆的老人,这才沿着通往四海的街道,一盏盏点亮悬挂在路边的灯笼。 和朝鲜最爱的白底上写黑字的竖长灯笼不同。四海用的是大明最传统的宝盖三聚七彩穗羊角灯,角间饰以彩珠蝴蝶,下边围以彩珠穿就并饰有“星辉不夜”四个字。 宛如是约好了一般,就在四海的灯火亮起来之后。从汉阳城内无数个地方,马车、大轿、软轿、骏马,像一个个光点朝着四海这个中心汇聚而来。多少人因为不愿意因为城门关闭而错过任何一场的四海宴会,而早早的入住到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之中。 刚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盏巨大的庭灯。中间主灯从上而下依次悬挂着六角羊皮灯、八角料丝灯、红色羊角灯三盏大灯,周围各面再衬以一串三盏小羊角灯,并在下层小羊角下悬以一只彩珠花篮,角间悬六串饰以琴棋书画图案的彩珠飘带,形成纵三横七的格局。 汉阳四海酒楼用的全部是朝鲜的侍女,整整齐齐的穿戴者朝鲜的服装。 范文程今天一身大明士子的打扮,手里面捏着折扇,跟在货栈名义上的掌柜走进了四海。立在那一盏四海升平的灯笼下神游了良久。旁边倒也没有人打扰他,似乎从伙计到侍女,对于这种进来就发呆的客人已经见得够多了。 范文程对着也是儒家打扮的李元翼说道: “到底还是大明的气象,无奈身边的这些朝鲜女子,还是比起来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说完,也不看李元翼的脸色,哈哈大笑的扔给带路的侍女一颗圆润的珠子,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宾主分别落座,侍女送上来了热腾腾的雪白手巾和一客待客清茶,就束手退了下去。 李元翼抿了一口,伸手邀请说: “范章京请用,我今天点了现在苏杭最有名的胜雪白茶,喝完令人忘忧。范章京常年在牛羊腥膻之地,估计已经很长时间不闻此味了。” 尽管去年被后金狠狠的教育过了一回,可是在朝鲜贵族们的心目中,后金依然是一个蛮荒之地的游牧蛮族。 范文程如何不了解他话中间的意思,倒也没有着急喝茶,只是随意地把手巾扔在了台桌之上,微笑着说道: “元翼大人此言差矣。” “哦?请指教。” “范某长居于建州盛京一带,倒也是对那关中之地略有耳闻。每每翻看史书,都看得出关内之地,大明之下,乃是一副烈火烹油、花团锦簌下灯枯油干之像。而那今年新开国号崇祯的大明皇帝,也不过苟延残喘之辈。” 说着,招呼着人端上拿来几瓮梨花白。 “不像我黄台吉大汗,胸有吞吐天地之志,怀有包揽天下之心。整日中秣兵历马,终年勤恳问政。区区一团茶叶,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下次见面,这茶山俨然已是我汗的后宫花园。” 认识他挺长时间,李元翼第一次看到尚未喝酒就已经酒醉的范文程。 “那我到时要拱手相看了”。 李元翼是朝鲜朝廷中的反明的代表人物。对于他来说,朝鲜能够维持好与东瀛、后金的紧密纽带是目前重中之重。与绝大多数朝廷官员相比,他觉得自己的孤独但是却充满了力量。 后金是一定要抓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面。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酒桌上却表现出一副知音难求的热情,一番推杯换盏过后,酒酣耳热的两个人讲起了自己的价码。 “这是大汗送给李王礼物。” 李元翼展开,一个粗陋的包装盒子中是一个系着红绳子的瘦小的新人参。 “其他人参依旧按照往年旧例,五十五两一根。像这样由我王亲手挖出,太妃亲自包裹装点之人参,我王准备了一百份,恭贺李倧大王万岁长寿,每根一万两何如?” 在朝鲜和后金联手打造的走私市场中,人参成了一般等价物。开始的时候每棵人参24两,其余物品都按照等价人参计算。 随着后金越来越强势,人参也水涨船高。 今年是黄台吉为明后年大力进攻大明做准备的一年。临走前,黄台吉也给了范文程一个最基本的数字,在人参貂皮海珠等数量不变的前提下,要从朝鲜国内加上通过朝鲜走私过来至少五十万石粮食和三十万石高粱之物。现今的大明,一石粮食在京师也就是一两左右银子。大明南方走私到了朝鲜粮食基本上也就是二两半一石。 李元翼没事人一般,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捧起那根人参: “范大人客气了。莫说这是大汗亲手所摘。就算是一般人参五十五两也能换取二十又二石粮食,放在平年也足够朝鲜一家八口的口粮。明天我就向我家大王回报,这人参才是后金天赐之物。以后按照每户一根配给,可确保全朝鲜无饥。” “来来来,为范大人举杯。” 范文程也无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又不是第一次,总要给人家中饱私囊留个机会么。 一时间,该说的话今天都说了,整个酒席开始变得喧嚣和热闹起来。 范文程不知道的是,其实阿敏贝勒也在四海,比他要来的早,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又一夜的了。 “大,大。” 简单的摇骰子最受这些人的喜欢。 更何况里面全部是身材爆炸衣服清凉的婆子穿梭伺候着。 即使放在后世,这里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国际化的大赌场。在朝鲜熊津靠岸、补给的东瀛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南洋华人都在这里找到了最原始的欢乐。 阿敏镶满宝石的腰刀和粗暴的护卫很快就引起了在场子内巡游的几个人的注意。男人么,几倍免费送过来的酒喝进肚子,很快就搞清楚,这位居然是后金的二贝勒。 很快,在阿敏不知不觉这种,他赌大小的台子上无论是荷官还是旁边的赌友都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人。 第九十一章 出千抢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一章出千抢钱不知不觉地,整个赌场喧嚣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大家都屏息凝气地围在了中间最大的赌桌面前。 一夜未睡,阿敏的辫子都散开了,红着眼睛宛如一个恶鬼。 庄家已经从一个端庄的女子换成了一个包着一只眼睛的恶汉,凶神恶煞的看着阿敏。“买定了就离手,你抱着个赌注你看看谁还敢下注。” 阿敏第一次发现赌骰子的游戏就深深喜欢上了这种简单粗暴的玩法,一晚上银子来银子去,到了这个时辰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顾旁边长随哀怨的眼光,哐当一声就把自己镶嵌着宝石的腰刀抽出来压在桌子上。 “看看成色。”瞎了一只眼睛的董朝莆原来在军中也是赌博的好手,现在表现的更加的如鱼得水。伸手就从阿敏压在宝刀的手下面,一使劲把刀子给抽了过来。阿敏刚要发怒,却也忍了下来。一晚上了,光是骰子自己就砸碎了几十个,没有发现人家作弊的嫌疑。这就不能怪别人了,只能是怨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够好、手里面的钱不够多。 “破铜烂铁的一把刀。”董朝莆无赖的看着阿敏。 “最多作价五十两。” 阿敏脸都红了,这上面的宝石摘下来都不止这个数。 “货到地头死,物进当铺贱,都到了真个份上了,你还说个什么呢。”董朝莆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阿敏着急之下把衣服都给脱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的皮袍中散发出浓厚的气味。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旁边一身朱由检看着脸越来越红的阿敏,摇着描金扇子说道。 “看着这位兄弟也是在黑山白水中厮杀出来的好汉子。玩闹归玩闹,但是你们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这把刀兄台你先收回,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赢了你再还给我。” 说这话,朱由检身后的两名狗熊一般的大汉走到了董朝莆的身边,抢过来宝刀顺着赌桌就扔给了阿敏,顺带这把五百两银票也就压在了他的面前。 一瞬间,阿敏对这个一身南蛮子打扮的青年倒是有了好感。 “谢啦兄弟。” 把宝刀插在了腰带中间,然后顺手就把五百两银票戳在了大字上面。 “已经接连着出了二十八把小了,我还是赌大。” 阿敏也奇怪,昨天到了半夜自己还赚了五千多两银子。结果这个赌桌就邪气了,自从自己押上大之后,开始一共连出了二十八把的小。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早就换桌子收手了。但是放在阿敏身上就不行,他的性格就属于拿着榔头砸核桃的那种,一榔头下去砸不开,就接着一榔头,知道砸开了为止。 庄家董朝莆一看,顺手把桌面上的三个骰子转进青瓷碗中,像是喝酒一般的端在手中不紧不慢的摇晃着,直到走到了阿敏的面前。这才迅疾的反手一扣,把小碗扣在了桌子上。 “大……大……大……” 这时候赌坊中的所有赌徒都是庄家的对手,虽然都觉得阿敏今天的运气差的离谱,但是还是执着地给阿敏鼓气。 一只眼睛的董朝莆刚要翻开小碗。 “慢着。”手里面摇着描金扇子的朱由检这时候也跳上了桌子。 “我也再押上五百两。”一边说一边把一张银票拍在了大字上面。 赌场里面的场面就更加热烈了。 朱由检笑着,盘腿就坐在了阿敏的一侧,看着董朝莆翻开了小碗。 “一二三,六点小……” 董朝莆怪模怪样的高叫着,就要把桌子上面的银票顺手揽回去。 朱由检看着这个带着一只眼罩的家伙,用长长的杆子准备把自己的银票刮走,顿时有点面色不善。阿敏同样看着面前最后一点银子被人刮走,不豫的脸色也就更加浓重了。 输了自己的银子还无所谓,输了别人的银子就让他有点面子上挂不住。正当他手里面握着腰刀,青筋暴露的准备动手的时候。 没想到,跳下桌子的朱由检却先动手了。 朱由检拿起地上的长条椅子就向着庄家扔过去。 站在他身后一群家丁模样的人,不用等自己家的少爷吩咐,就已经跟赌场里面的伙计打的是噼里啪啦的了。一看这个架势,没等到阿敏搭话,他身后的六七个长随也冲了上去,和赌坊中的伙计们打成一团。 朱由检顺手拨拉掉飞过来的一张盘子,指着被家丁们按照桌子上暴打的庄家,骂骂咧咧的说道:“你奶奶的个腿,爷这两个月在你这里消费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你个狗腿子居然敢出千。” 阿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出千?” 朱由检没理他,冲了过去把庄家的身后的钱匣子抱了过来。 “他不出千怎么能赢老子的钱。” 被打的庄家一边抱着头一边大叫:“两位这是抢钱。” 眼看着更多的赌场的伙计冲了进来,朱由检这才抱着钱匣子,拍拍阿敏。 “让伙计们打着,咱们出去喝酒去。” 阿敏无所谓,朱由检更无所谓。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匣子的碎银子和银票,顺着赌坊的木屋出来,也没有走多远,就坐在酒肆的桌子边。 四海有几个伙计远远的跟着,也不敢上前来。 朱由检一把把钱匣子中的银子和银票到了一桌子,捡了一块大的扔给酒肆中的朝鲜酒娘。剩下的拨拉拨拉一分为二。 酒娘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人,颤颤巍巍的端上来一大盘的吃食和一壶酒水。朱由检拨开酒壶塞子,把小吃倒在了旁边的鱼池里面,腾出来两个小碗,哗啦啦的倒满了两碗清酒。 “都是江河湖海高山密林中行走的好汉,咱们干了这碗,下次再见吧。”也不等到阿敏说话,直接咕嘟嘟的就一饮而尽。这才把自己的一半银子扫到了端菜的木托盘中,嘱咐旁边的朝鲜酒娘端上跟着自己,转身就走了。 你别说,这做派看的阿敏还有的羡慕。他也高高的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也没有管自己的长随,转身就离开了四海。 朱由检有点腿软。 原本的计划都实施的万无一失,自己也得到了一个和阿敏单独的相处的机会。他也知道要是能控制住阿敏,尽管这次阿敏回到了建州,很快就会被发配到边缘地带。但是找个机会杀死黄台吉和多尔衮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 第九十二章 失败惊魂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二章失败惊魂历史的车轮开始缓缓的转动。 朱由检刚才就以为自己已经推动了历史的车轮开始向着一个谁也没有去过的地方,开始缓缓转动了。来之前他评估过,即使杀死黄台吉的成功率不到两成,杀死多尔衮的成功率不到五成,但是一定更够延缓后金发展的趋势。 谁知道。 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的是,从来都很正常的傀儡琉璃珠子。 现在还在自己衣袖中,被自己紧张的汗水打湿的傀儡珠,失效了。 押大小的时候就没有拍进去,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等到出老千的时候,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拍在了衣服上,隔着衣服没有了效果。等到他拉了一下阿敏的手,走出赌坊的时候,他才知道问题还挺严重的,傀儡珠子还在自己的手上。就他现在的体格,还真不是阿敏的对手。 “盯着阿敏。” 计划实施的很完美。为了预防,他们故意把阿敏和手下长随分开。现在倒也不差。 “一组人盯住阿敏,一组人盯住他手下的长随。” 鼻子里面塞着棉花的董朝莆知道四大贝勒的名字,他虽然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但是他从皇帝陛下的脸色上面看,也发现自己挨打的那个阶段,皇帝陛下的计划进行的不是很顺了。 “臣谏言陛下,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陛下更不应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说这个话的是周延儒和温体仁。他们匆匆过来的时候,朱由检的计划已经发动了。这种事情不是说笑的事情,两个人都按照朝廷礼仪,端正的态度提出自己的意见。 “朕知道了。”朱由检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在一些不明情况的热心群众的鼓励和操弄下有一点心急。 “陛下,孙子有云,凡战者,需以正合,才能以奇胜。但是出奇真不一定致胜,陛下尚要三思。”这次是温体仁,他和周延儒一样,这几天了解朝鲜的事情后,世界在他的眼前打开,似乎有很多的事情都在等着自己去做。这时候的他自然不希望自己这个不靠谱但是又有点不一样的皇帝陛下就这么去送人头。 “陛下如败,则等于吾等皆败。”这次是周延儒。 朱由检也在适应,这是做臣子的规矩,给皇帝陛下的谏言至少要说上三次,方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刚还接着借着这个机会,朱由检也平缓了自己的心情。“你们的意思朕清楚了。往后朕自不会再去以身冒险。” 臣子谏言,君主纳谏,这样双方才会皆大欢喜。朱由检挺认真的接受了臣子的批评和爱护,这次人家说的对,自己确实有点大意了。 “这阿敏贝勒和现在掌权的黄台吉关系并不是很好。他自己觉得有点功高震主,也觉得黄台吉德不配位。同时仗着自己是监国的四大贝勒之一,在黄台吉面前确实很少尊敬。这事情反过来在黄台吉看来,就属于仗着自己的武力和队伍,有点挑衅自己权威的意思。也确实在很多人的戳弄下,黄台吉最近越来越看这位不顺眼。”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 “你家少爷本来想在这方面做文章的,后来觉得不妥就没提。” “唔!”这两位捂嘴,有点脏话没有出口。您平日里看着还挺靠谱的,怎么这次这么上头? “东家的消息来源很重要,要是没有什么避嫌的话,这种秘折也可以给臣看一下,臣看看有无其他的信息。”刚才皇帝陛下的这段话有一点点的诛心之论,也涉及到了上下尊卑的问题。温体仁和周延儒都是聪明人,干活可以,但是这种涉及皇帝陛下权威的事情就算了。 同时他们也没啥太大的感悟的原因是,只要是遍读中华史书,这种小小的勾心斗角的内容估计连上书的机会都不会超过三行。 “反正两位思考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朱由检吩咐了一下。 这种消息平时可能用不上,但是要是用上了就能在对方的心中种下一颗深深的小刺。反间计之所以有用,就是在准确的信息上作点文章,利用对方最脆弱的地点下手。这种计谋对于皇帝和领兵大将军之间最有效,尽管拆开看拙劣无比,但是就是有效。 你以为黄台吉给袁崇焕的三封信真的没有在崇祯的心中留下一丝的阴影。 “还有。” 朱由检看着周延儒。 “你把手边的事情和老温分一分,你重点放在建奴这次派出来阿敏这种重要人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应该是走私粮食和换货的事情。” 这次后金的人参数量巨大,顾家很快就得到了询价的消息。朝鲜朝廷的采办已经开始和大明、东瀛的商行开始咨询人参的收购价格和粮食的转卖价格了,所以很快周延儒就得到了消息。 “东家放心,我这里跟着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没有。东瀛那边可能粮食的供应不多,大部分走私都来自…………” 周延儒有点脸红,大部分其实都来自苏杭一带。 “这次回去了臣到苏杭去一趟。”他手头就有一份四五十家的名单,仔细一想其中不乏朝廷中自己认识的官员。 想想自己天启年间在户部的时候,经常为了常平仓的事情求爷爷告奶奶。倒也不是自己多么的敬业,只是他清楚一个省的饥民要是没有一点点的粮食,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后果。可是这次才发现,自己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可笑。 东南把成船的稻米往朝鲜送。要只是稻米还好,山东高粱以前是蒸好了再给的,只能是粮食而不是种子。现在简直毫无底线。 “嗯。”朱由检点点头,有认识就好。就怕没有认识,还觉得天底下都欠自己的。 “把你的名单也给温体仁看看。到时候你忙不过来也好有个帮手。”你们也沟通一下,省得杀错了人。 上船容易,但是没个投名状还真的以为朕能信得过你? 第九十三章 各怀鬼胎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三章各怀鬼胎“那确实不用先动手,能收集的全部收集过来,。” 温体仁没有周延儒那么的愤世嫉俗。他也无所谓,这种生意只要自己家族没有,其他人反正是被被皇帝陛下拿捏住了痛脚,有什么好可怜的,死道友又不死贫道。更何况自己在信息圈的第一层,有的是比别人更快的消息和机会。 “我们能顶着着顾家的旗号,就能顶着李家、张家的旗号。国内怎么做是一回事,国外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温体仁思考着说道,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好像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有一些过于阴恻恻的了,不够光明正大,连忙住口。 周延儒没有发现,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行啊,反正又不影响国内的大清扫,到时候能坑后金就成。” 朱由检敲敲桌子,算是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他反复思虑着说道: “朝鲜的事情要比原先预计的复杂一些。这么多的议程,不能都这么就定了。既没有个上文,也没有个下文,时间一长,你们谁操作的谁就有点说不清了。” 朱由检也拿捏不了这边的安排,只好尝试说道: “老岳是东家我一早想好的人选。但是老岳更偏向于民生治理。如果这次能够和朝鲜达成一致抗金的意思。这汉阳还缺少一个坐镇的人选。老温,你先干上一年如何。你为首,老岳为副贰,给你们东家把朝鲜道安顿好。”这都是朱由检这几十天来的思考的结果。 突然,朱由检想起来了什么。 “快,你们赶紧安排一下,再去探查一下后金货栈和营地。” 温体仁和周延儒还在消化刚才皇帝的思路,却一下子被皇帝陛下的慌乱给打断了。看着两位还有一点茫然,朱由检解释道: “如果刚才玉绳说的有道理。这次后金是为了粮食而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周延儒反应过来了:“一定不会只派来阿敏这种战将过来。知道了。”说着就出去安排去了。 这时候不怕阴谋诡计,怕的是没有将对方的出招全部收录在眼里。一旦有所遗漏,要么让对方得偿所愿,要么就是被对方默默地给阴了。 被遗漏的范文程坐在骡车上,行进在汉阳城北部的后山之上。这座山不高,正是汉阳城的背后依靠。从山腰上看过去,汉阳城和城中的皇宫历历在目。 山路上隔着几百步就是皇宫的护卫,三四个人一堆,穿着软甲拿着大刀长矛。范文程的骡车没有顶棚,就是光秃秃的一辆平板车。为他赶车的是李元翼府上叫做李福的老管家。 按照那个时代的说法,和东家用一个姓又加上单名一个福字,那必定是李元翼的心腹了。管家坐在车辕之上,手中一把柳树牛皮的鞭子也就做个样子。任由骡车沿着山中的小道慢悠悠的前行。 若大的一个写着翼字的白灯笼就挑在骡车的前面。哨卡中的士卒看见了灯笼也不多说话,忙不迭的搬开了放在路中央的栅栏,放由骡车过去。 “老丈啊,这防卫可有点松弛哈。”范文程坐在骡车之中,用手扶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免得一个颠簸就给洒了。 “一辆骡车,上面光秃秃的就坐在你我二人,还有个啥需要防范的。客人坐好,这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呢。” 范文程这时才知道,在这条山路上,需要通关估计灯笼骡车和老头的脸缺一不可。下午出发,天擦擦黑了才到了今天范文程的目的地。 “客人小心。” 赶车的李福自己跳下车,把骡子拴在山边的树身上,放了放缰绳,让骡子刚还能吃到树下的草。这才从取下来骡车中放置的火把点燃,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食盒,顺着山崖中的一道狭窄的缝隙慢慢走了进去。 走了大概有五百多步,后面已经行进在在山石中掏出来的山洞里了。阴冷潮湿的山洞中温度突然好想都低了许多。范文程没有举火把,只有紧紧跟着老头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余个弯路,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重点。 这是一个天然的钟乳石形成的山洞,洞子不大,中间生了一大堆篝火,三四个人围绕着篝火烤着什么。湿漉漉的洞壁上又掏出来了几个小洞口,里面应该就关着自己相见的人吧。 一个不大的女孩子脚上拖着长长的铁链子,沿着几个小洞来回奔跑。 “奉当今上谕见罪臣李珲。”李福向着围着火炉之中的一位身着总兵服饰的人出示了一张手书。那一位掏出一大把的钥匙,叮叮当当的打开了其中的一间木门。 李福把自己随身带来的食盒打开,当着这位每一样都吃了一样之后,这才和范文程走了进去。洞中空间很小,一张木板床上坐着一位散落白发的人,正是光海君李珲。 他顾不得看清楚来人,只是高声的叫道: “今儿,今儿,快过来。” 只见那不及十岁的小女孩拖着腰中铁链子就跑了进来。快到床边的时候,铁链子已经到了极限,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李珲赶紧跑过去,跪坐在地上潮湿的稻草堆上,抱起来小女孩。 “爹爹,爹爹。”小女孩子应该是摔倒了头,哭着喊着。 “好了好了。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李珲也不看他们两个,直接打开了食盒。小女孩子也被食盒中散发出来的香味给吸引住了,哭声越来越小。 “送行的饭连个人参鸡汤都没有的吗?”李珲还以为是自己的断头饭。 “殿下,是老奴。” 李福也赶紧跪了下来,匍匐着过去点亮了食盒中的蜡烛,光线逐渐充斥了黑暗的山洞之中。李珲这才接着烛光打量着两个人。 “哼!” 看清楚了李福,却把手中的筷子扔了下去。 “爹,我想吃。” “这是翁主么?” “这里哪有翁主,可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笑话。滚出去给你的主子说,就说我已经死了,不用晚上睡不着觉了。” 第九十三章 山洞商议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三章山洞商议看着不远处的人,范文程如获至宝。 私下里面获得消息是一回事,但是真的看到了朝鲜光海君李珲的时候是另一回事情。他没有说话,仔细的看着这位被退位的原朝鲜王。市面上都传说光海君李珲被关押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谁知道他就关押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后山之上。 这可比自己预想的环境和要求要好多了。 “殿下吃饱了才有力气抽我家王爷一顿鞭子不是?” 要么说贵族的门子也是七品官呢?李福一句话就把李珲对于李元翼在自己被逼退位的时候无动于衷的怒气给按摁了下去。 对于李元翼的力场,李珲心里面也很明白。自己还是朝鲜王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听进去这个议政的意见。对方早早的就让自己至少要与大明王朝虚以为蛇一番。但是,这何曾是自己的脾气和性格?这几年了,每一个月李元翼都会让自己的管家过来给自己送酒送菜,又何尝没有激励自己东山再起的意思。无奈自己侄子的起义失败,让自己残存的最后一点信心也随之东流。 接过来李福递过来的酒壶,他也不看,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冻云啊……”李珲一入口就知道是好酒,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们家也关门,市面上也喝不到了,没想到还在继续买着酒呢?买着就继续买着吧。怎么着这么多年了,也不说给送过来一瓶尝尝。” 李珲说的自己都感觉有一点无趣。冻云清酒的方子他还曾经参与过意见,酒坊掌柜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家族的子弟。想了想,原来在朝廷做官的大人们还在做官,自己又何必难为一个掌柜的,自己估计也很难再为难一个卖酒的掌柜。 李福没有说话,用一双银筷子在青花瓷盘中为小姑娘挑鱼吃。小姑娘看起来是饿的有点急,又觉得今天的饭非常好吃,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一直想去扒拉碟子。李福倒是很有耐心,一点点的把鱼肉里面的小刺挑了出来。 收拾完一小块鱼肉,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小姑娘嘴里,安抚住了焦急的小姑娘,这才把碟子递给了范文程。 “范君搭把手,我给小翁主去温一个热毛巾擦擦手。”李福老练的把呆站在一旁的范文程安排了进来。 “哦?” 这种心腹之人才能享受的推介,不得不引起了正在喝酒的光海君李珲的好奇心。 “这位是?”他心里面很清楚,李元翼绝对不会浪费每月一次这么宝贵的机会,把一个完全无用的人带进来。从外貌上端详了一下,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大明的落魄文士。 他不喜欢大明那是人尽皆知的消息。自己继承了朝鲜的大统之位后,连续七次上表给大明朝廷,无奈不管是从大明驻朝鲜的大使,还是大明官员,都不是很情愿为自己提供朝鲜王的官方认可。说是无论从人品、还是能力,都觉得他完全没有胜任朝鲜王的能力。 最后,还是他出面给了大明大使一个近乎耻辱的承诺,这才换回来一张近乎耻辱的分封。自此之后,他就没有给过大明任何好的脸色。无论是出兵伐金,还是保护商团,他都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大明的命令在他这里就是一张废纸。 “殿下,” 范文程很自然的把小翁主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面。也不管青衣被小姑娘沾满泥土的手脚弄的满是手印。一手托着盘子,一只手轻巧的剔除着鱼块中的小刺。 “臣是后金国黄台吉帐下章京行走范文程。一会臣请小翁主吃完饭再给殿下行礼。” “哈哈哈……”李珲笑的很渗人。 很快,李福就已经回来了,手里面多了一块热腾腾的毛巾,满意地从范文程的怀中把小姑娘接了过来。 “听说你家大汗努尔哈赤死在了大明的枪炮之下?他们还居然敢用一个从骨子就是一个大明的文人做大汗身边的官员?” 李珲形象不好,吃相也不好。 直接用指头捏着李福给自己面前放置的几样菜品,也不管汁水淋漓的洒在了前胸。一边咀嚼着,一边对着范文程说道。 “这世上没有比我家大汗更广阔的心胸,更远大的理想。臣乃是大明骨,后金肉,又何曾忧虑那些嗡嗡作响的马牤。倒是殿下您,若是再不有所动作,可能要面临不测之祸。” “哼!” 李珲听到了大明骨、后金肉的时候还有点兴趣,听到了不测之祸的时候,却也是一脸鄙夷的意思,用手掏了掏自己耳朵。 “现在我又不是朝鲜的大王,用不着用这种江湖术士的骗术讲给我听了。人啊,在这里有个好处,就是完全不会做一个昏聩的人。” 看得出来,李珲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力和心境。 范文程倒也不生气: “江湖术士图的是个黄金宝石美女官位,我今天在这里给殿下算命,又能从殿下这里获得什么?”范文程云淡风轻的给怼了回去。就是像是烂泥一样的这位的嘲讽,他一千万个没有看在眼里。要不是为了后金崛起,为了在攻打明朝的时候,能多一个助拳的人,他一句话都不会和这位说。 “王勾践返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太史公曰:禹之功大矣,渐九川,定九州,至于今诸夏艾安。及苗裔句践,苦身焦思,终灭强吴,北观兵中国,以尊周室,号称霸王。句践可不谓贤哉!” “就算殿下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朝鲜考虑吗?后金愿意尊朝鲜为兄弟之邦,而殿下也将成为朝鲜国真正的皇帝,难道朝鲜王被称为殿下已经很习惯了吗?” 李珲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去也没有更大的动作。 “去找现在的朝鲜殿下吧,我已经没用了。”说罢,把小姑娘从李福那里扯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告知你家王爷,今儿不能再吃这种娇嫩的食物了。要不然,怎么才能渡过以后一个人的日子呢?” 第九十四章 风起云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四章风起云涌无论是在山洞中,还是在回城的路上,范文程都表现出来一副可有可无、风淡云轻的高人模样。就算是李福几次将话题引到光海君李珲的身上,范文程都不置可否打着哈哈遮掩了过去。车子就这么沿着汉阳城的边上绕了一大圈,才进了城门来到了永泰货栈的门口。 范文程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的打了一个趔趄。看着李福过来要搀扶自己,他赶紧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一路上盘着腿有点麻木,一会找个婢子按按就好了。今天辛苦李管家了。”他执意站在门口,目视着李福赶着骡车离开。 看着李福慢悠悠的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范文程一把推开准备搀扶自己的小厮,三下五除二的扒下来自己身上的青衫,厌恶的扔在角落,就这么直接穿着里面的软甲急匆匆的走进了货栈后院自己的密室。 摇了摇挂在书桌上的铃铛,很快一名朝鲜打扮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守在这里,谁来了都不许进来。”范文程一边向门外护卫命令道,一边将这位中年人迎了进去。 “喏,金公公,你看看。” 范文程将自己用毛笔绘制的两张脸部肖像推给了中年人,手法很是粗糙,但是扫帚眉,三角小眼和一张阔口,还是将今天他见到的所谓光海君李珲的特点反应的明明白白。 “没错啊。”这位叫做金不遗的人一张口就是那种阴阳怪气的太监声音。 “老奴服侍殿下十几年,决计不会看错的。殿下一共三个替身,有两个只是身材相似而已,其中一个面貌与殿下更为相近,但是已经离宫那日已经被老奴给烧死在了御花园。这天底下啊,若非说是真心的寻找,恐怕也是很难一时三刻找到和殿下这么相近的人啊。” “今儿翁主虽说离宫时候仅有五岁多,但是样貌也和范大人勾勒的有七八分神似。” 这个离宫后又用回本命金不遗的太监,看着范文程画出来的头像,竟然有一点痴了。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离开了座位,趴在地上就向范文程叩头。 “范大人,”一句话未说完,金不遗已然是满眼的泪水。 “但凡能救得我家殿下出来,这原本景福宫中的五百奴婢就听您的调遣。” 说完话,颤颤巍巍的坐在地上,脱下鞋子,用嘴死命的撕咬开自己的鞋底,从中间抠抠索索的掏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图纸。 “没有人比老奴更了解皇宫的位置和密道了。别说是当今的伪皇,就是在伪皇面前的王公公,也是老奴当年最不起眼的浣衣局的一名领事而已。皇宫,对于他还是仰视之地。但是对于老奴来说,却是进出如履平地的存在。” 范文程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金公公,和他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张纸片。只是小心的把两张宣纸折叠起来,一点点的撕碎,扔进了书桌下面的火盆之中。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伴随着一阵青烟,瞬间就变成了几片飞灰。 “公公起来吧。我今天也是偶尔得见珲殿下一面。无奈殿下似乎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似乎可不是像公公这么豁达啊。” 金公公哪敢起来,跪在地上,膝行着爬到了范文程的脚下。 “范大人可能也是错怪我家殿下了。若是奴婢猜想的不错,可能这伪皇也已经派出无数的小人,以各种名目和方式试探过我家殿下。大人这也是第一次见过殿下,他有所保留也是在合情合理之中。万千对于大人怠慢之意,你记在奴婢一个人的身上就好。” 说着话,惨笑一下道: “这密道之中,还有历届殿下大王珍藏的宫中之宝,黄金、文玩、书画无数。老奴将它给大人看过,已经不打算再苟活于这个世上。殿下的所有亏欠,老奴都将在殿下重新登基那一刻自断于宫中偏僻之所,以这鬼魂为我皇护驾,为大人请罪。” “何至于此啊。”听到这里的范文程也心有戚戚焉,觉得光海君李珲做人也不是那么的失败,最终还是这么一个忠心无比的老仆。但是,这对于我一名堂堂的后金章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就着手边早已冰冷的茶壶,喝了一口茶。 “也别举着了,我堂堂大金何曾能看上你们的那点金子。更何况对于我们的雄主来说,这金玉渴不能饮,饥不能食。多了还引的兄弟反目,妻子如仇。去休去休。” 当下心中却想到,这个也还要派人过去看一下。若是数量多的话,倒是不知道自己预备的船只和马车还够不够。后金今年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 原本准备着在定辽在抢劫一笔,但是根据线报来说,大明在定辽一夜晚上出现了无数怪模怪样的碉堡,几处卫所和城池的城墙也增高加固了很多,前线的几个勇猛的将军都在吃了一点小亏。有了自己在朝鲜的这点进项,恐怕才能给自己的主子一点信心。 不管了,朝鲜这次一定要搜刮干净。只有一个贫穷的朝鲜才是自己最合适的伙伴。也只有一个贫弱的朝鲜才能长期的服从在大金的铁蹄之下。 可是,这次如何处理阿敏贝勒呢? 把他放在朝鲜,就是给自己主子埋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可是为什么黄台吉主子还在最后的时间鼓励自己呢?放任阿敏就这么来到了朝鲜? 难道………… 范文程看惯了宫廷阴谋和兄弟阋墙,不由得往阴谋的方向想了下去,似乎这才是唯一的正解。带着无数的珠宝和一具棺木回去,是不是正是自己主子的最希望看到的。 这件事是不是也只有自己才能下手,只是需要一柄犀利的火器而已。 火器啊。 自己在登州的一杆子辽将下了多少的死功夫,谁知道这个糟糕的皇帝却把他们全部调了回去。现在成了臭石头一块的赵率教那个老不死的。过去送礼的五个人就回来了一个,还被刺瞎了双目,割了耳朵,只剩下了一个舌头,背上背着四个人头。可惜啊,现在山西送来的火药品质也越来越差。 范文程静静的想着,金公公也就这么静静的跪在地上。 第九十五章 就地还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五章就地还钱朱由检忘记交代了范文程,底下的人也就忽略了范文程。 后金人在汉阳还是比较好找的,他们的活动一般比较有规律,常去的赌坊、常去的酒楼加上常去的欢场几乎雷打不动。可是,在汉阳城明面上活动的,除了阿敏就剩下了后金在朝鲜的使节毕东升了。阿敏依然是喝酒、赌钱、找女人,似乎真的就是来后金度假了。 朱由检有点抓狂。 朝鲜王李倧也窝着不动,据内线回报,说是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整个人行动不便,原定宴会的日子也一拖再拖。 京城那边也没传来什么好消息。早年武将勋贵中的代表,愚蠢的王朴和倪宠两个不知道是脑子进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自从孙承宗整顿京营,断绝了这类蠹虫的经济收入后,这时候居然想起了崇祯皇帝,跑到了太极殿门外上演了一处哭殿的戏码。哭着吵着要皇帝给自己这些跟随了几朝皇帝忠心耿耿的将门后代们一些活路。要不然就要横刀自刎在这太极殿的前面。 事件的结果令人啼笑皆非。 从半夜跪到天明,自然是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倪宠大叫了一声:“皇帝啊。”这就要在军部点卯人来人往的时候吓唬一下众人,作势准备抽刀自尽。 谁知道,采购军需的作弊也做到了自己大人的头上。 倪宠将将把长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刚挥舞了一下,刀刃就从根部断裂掉到了地上。他双手举着一个异常精美的刀柄宛如一个傻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这几位才红着脸退了场。 周延儒抽空把京中的折子递上来的时候特意被这一封放在了最上面,看到皇帝翻开的时候,强忍着笑得,身子颤抖的像是风中叶子。 朱由检倒是没有笑,还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这事情要是发生在景福宫或者顺天城内,朕能笑的比你还大声。” 看到皇帝的表情不对,周延儒这才赶紧严肃起来。 “朕的刀子不想对这自己国家里面,怎么有这么多人上杆子的往上撞呢?祖辈有功。朕也看了,这还真是祖辈有功啊。” 在折子上,军部杀人诛心的准确的标明这几位的家谱。最后一代用杀敌军功获得奖赏的,至少的都要算到了他们曾祖父一代了。而这样一代代只要家中有男丁的,大明就没有断绝给予家族的封号。这一刻,朱由检似乎看到了混迹在大观园中的贾宝宝。 “还说尽管行为荒唐,但是念在祖辈的功绩上,给予申斥即可。军部、兵部、礼部和吏部都是这个意见?荒唐至极!” 朱由检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得慌。为什么,明明有迹可循、有律法可依,为什么净出这么一些和稀泥的高手。兵部给事中洪芳居然说这是皇恩刻薄,从而致使勋贵生活不济,才会引发功臣之后动乱。 “周延儒,朕说你来记。不用修饰就这样的大白话发过去即可。” “内阁并军部,先责令兵部右侍郎李邦华,从天启元年至今彻查京营拨款用款事项。涉及人等以及家属先行有锦衣卫着原来军营看管。并在京师张贴寻人告示,如有从天启元年在京营当兵,而被亏欠军饷者,可以去陆军官校禀明情形,待落实后一并返还。如一经查实,确有克扣、贪污、滥用军饷之事,统一由犯官家财支出。另,兵部给事中洪芳见事不明,昏聩之极,回家种地去吧。” 朱由检想了想,下面的直接发李若链。 “李若链,朕留你在京师就是做刀子的,不是养老的。” “行了,要是觉得文字还不行的话,找个内官直接带着朕的口谕回去。”朱由检恨恨的坐下。 “东家,” 还没喝茶,董朝莆又走了进来。 “东瀛人回来了。其中一行人直接回了他们在汉阳的驻地,另外一行人在东瀛贵女的带领下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周延儒放下笔,吹干了宣纸上的墨,把刚才记录的文字放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东家,要不我去看看?” 朱由检看了一遍,发觉和自己说的意思基本无误后,这才招呼身边的杨炼在上面用印。 “不用,这次是来就地还钱的,有的事情你可能答应不了。少爷我和董朝莆区就够了。”然后又转过头给董朝莆说道: “他们要是来,就把门子整齐正了。东瀛人就是这样子,你越是强势,你家少爷也越好谈。这次不要用刀,直接上这次才送过来的新式火铳。” 董朝莆唱个喏转身就出去了,人手有的是,但是有些分寸的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 朱由检转头问道: “咱们继续看折子,湖广那一带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东瀛人来势汹汹。他们在龙头山整整呆了十天,不但没有见到人,连尸骸都没有见到。派出的小队赶到了自家车队上一站住宿的小城。却发现自家车队确实来过,也确实已经离开了十几天了。显而易见,自己的这支车队进入了龙门山,但是去没有走出龙门山。 而在这十几天时间里面,除了大明朝顾家商团之外,也再没有另外一支可能威胁到自家车队的团队出现在同样的路线中。毫无疑问,在鹤姬的心中,就是大明朝的这支商队连皮带骨的吞下了自家车队。 找了三天,任何证据都没有找到。但是鹤姬根本不在意,强盗这件事需要证据吗?她之所以能够待在山中,就是等着自己的浪人军团回来。 城门的旧仇尚且未报,现在山中又增新恨。 “就算不是你们拿的,城门口的人命也需要你们用黄金来还。”鹤姬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商团的四海酒楼就不错,拿过来抵账不是刚刚好。 汉阳城么,就是强者的表演舞台。只要不是针对朝鲜的贵族,剩下根本就没有人管你。鹤姬一分钟也等不了,就在白天上门。 不用敲门,两名浪人中的忍者高手助跑了几步,手撑着高墙就准备翻越过去。 第九十六章 挑起怒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六章挑起怒火初春的汉阳城,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身穿黑衣的瘦小忍者的身法也精彩异常,尤其是在德川家三公主的面前。 他们有意的卖弄一般,并没有采用很远的助跑距离。而是弯着身子,一手扶刀,迈着小碎步伐,唰唰唰,先是在大明商团宅子门前走出了之字形的路线,很快就接近了青砖高墙之下。 董朝莆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改造的瞭望塔之上,手持着单筒望远镜,目瞪口地的看着这两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忍者的怪异行为。 忍者很快就接近了青砖墙之下,他们并没有从背上的行囊中掏出自己常用来攀登高墙的鬼爪。而是高高的跃起,然后高举着右手,掏出匕首准确的插进粗大的砖缝之中,借助着插入的匕首之力,轻飘飘的约上了墙头。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忍者应该低身俯下在墙头之上,观察院内的动静,然后悄没声息的溜下高墙去开门就好了。 可是,今天作为已经在朝鲜汉阳嚣张了几年的浪人兵团的先锋,尤其是在三公主的面前,这种撅着屁股的姿态怎么能上得了贵人的法眼? 于是,刚刚踏上墙头的两名忍者对视一眼。仓啷一声抽出自己的武士刀,高举着长刀,恍如在舞台上一般,高高的跃起,宛如两只飞翔的乌鸦。 就在跃到最高之处的时候。 砰砰……砰砰…… 从院子小楼二楼窗户上伸出的七八支火铳,像平日里练习移动靶一般,分批开火。铅弹在那两只飘荡在空中的黑色忍者胸前绽放。 闷哼一声,他们宛如在空中被看不见的巨手在腰腹处给了重重一击,就这么洒着鲜血,弓着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更长的弧线。 嘭…… 几乎同时摔在了鹤姬乘坐的步辇面前,还滚动了几圈,这才吐着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你几次三番想要出头的实力?” 鹤姬没想到的是大明人的火器竟然如此犀利。“应该换一个拜访的方式的。”她默默的想着。“要是能欺身,他们的火器就发挥不出来实力了。” 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表情还有语言可不能让大家看出来。她稳了稳自己的坐姿,转过头问向刚才还想着和自己并排而坐,竖着一只冲天短辫的男人。 “嗯?” “目黑能活,这就是你还想通过我要献给家主的东瀛第一浪人军团?”说罢,笼了笼自己广袖。 就在这时,嘎吱吱的刺耳的声中,大门旁侧的一道小门打开,一名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看似年迈猥琐的门人走了出来,说出来话却听着字正腔圆。 “听闻东瀛贵女担心天寒衾冷,特意前来为我家主人暖床温榻。主人特命我在此等候。” 说着冲着步辇拱了拱手: “好叫贵女知道。今日贵女自己带着这些个嫁妆上门。拳拳心意我家主人已经受到。无奈我家主人已经有一妻二妾,因此也不便于开正门入中堂,只能委屈贵女从此偏门进出。” 此言一出,鹤姬倒是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目黑能活脸红的宛如炸开了一般。 他自幼就生活在鹤姬身边,无奈两家阶层差距巨大。尤其是鹤姬被德川家光认为干女儿之后,他自知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望了,只能把自己对鹤姬的幻想深深的埋在了心中。失望之下,目黑能活干脆独身一人加入了当时的充斥着失落武士的海鸟帮。从此靠海吃海,飘荡在大明、朝鲜的海岸沿线,成了靠掠夺和杀戮为主浪人海盗。 靠着对朝鲜的熟悉,去年德川家族又一次联系上了他,目黑能活很早就成为了德川家族的先锋军团。自此,他成功的靠着出卖和背叛,完成了对原有海鸟帮的清洗,加上从德川那里变相发配而来的众多犯过一些错误的好手,从而变成了现在自己一家独大的浪人兵团。 冥冥中自有天意,目黑能活在汉阳又一次遇见了自己念兹在兹的鹤姬。而这一次,目黑能活心如死灰的心又一次的活了过来。而这位猥琐的大明人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了目黑能活那脆弱、骄傲、又有那么一点自卑的心中。 “准备……” 目黑能活这时候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的眼中只有那两扇带给自己心爱的鹤姬极大侮辱的大门。一声令下,让他引以为傲的三十六名核心兵团瞬间就解开了自己旁边马车上的包裹,露出了里面无数的短矛。 与众人印象中不同的是,东瀛武士的冲锋其实并不是举着武士刀进行的,反而战阵中更以的长矛为主。只有击溃了敌人之后,这时候的长刀才是收割战利品的利器。 这些武士举起钢制短矛,摆出了攻门的架势。所有人都等待着目黑能活手手中的长刀落下。 站在偏门的门子看到这个架势,连忙摇手说道: “这可要不得,这可要不得。各位还是想要从大门进?想从大门进你们说一声,不用摆出这些刀刀枪枪的玩意。这看着多渗人啊。稍等一下,我这就给各位开门。” 目黑能活嘿嘿的笑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在大明的沿海,还是在朝鲜的城市,他都见多了这种看起来很高傲,其实就是一身软骨的大明人。那个在他们海盗中流传的戚家军似乎被他们自己的皇帝给搞死了。 剩下大部分都是这样。只要你不拔刀,他们永远斜着眼睛看你。只要你拔刀,他们也会是斜着眼看你,可是这时候往往是从地上往上方斜着眼看。 无论如何,开个门是不能消除这种侮辱的,今天自己一定能杀到这家主人的面前。让自己的鹤姬踩着鲜血铺成的红毯走进去。 这一番事情过去,他似乎忘了里面还有火器的事情。 就算是有,又能怎么样?在自己的武士刀下,那个骑在白马上端着火铳的弗朗机人不是依然被自己从肩膀一刀劈到了胯骨,肠子都流了出来?要不是自己旁边的武士心善,快速斩下来他的头颅。他估计要熬到第二天才会死去吧。 鹤姬!今天请让我为你开路。 那个门子居然真的把门给打开了。在目黑能活的眼中,这个门子虽然积极的开了门,但是他必须要第一个死。 门打开,院子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目黑能看到的是,没有传统院落的照壁,也没有树木花坛摆设。大门后面就是一大片光溜溜青砖铺就的广场,广场的后面就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目黑看不到的是,在大门里面两侧,六十多名换上黑衣的士卒紧贴着墙壁站立着。同样的二层小楼旁边的甬道中,依然是一百二十名手持长枪的黑衣军。 但是现在在目黑的眼中,这个大门敞开的院落,就是今天自己武士刀狂欢所在。 “要小心呢,目黑君。”他耳边传来了鹤姬犹如黄莺一般的声音。 目黑能活的心神颤抖了一下,手中高举的武士刀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随着武士刀的颤抖,自己训练的精锐中的精锐,整个战阵似乎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目黑很享受这种感觉。 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出征,自己安身立命的军团随着自己高高举起的指挥刀前进。最为一个武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享受的呢? 他慢慢的下落武士刀,整个战阵随着指挥刀的幅度,小步而整齐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狗日的干啥呢?”董朝莆不解的问旁边的人。怎么看着对方的指挥官还有点调皮? 第九十七章 直接碾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七章直接碾压在董朝莆不解的目光中,目黑能活又一次微微下压自己的指挥刀。手举着短矛的战阵再一次向前跨出一小步。他再一次微微下压,战队再一次发出整齐的呼喝声。 终于找到了站队和自己统一的战斗频率,看着士气已经起来,他终于重重的将指挥刀挥下。 “向前!” 一声令下,六十多人的队伍从中间向前冲出,四个人一排,小跑着冲进了院子中。每一队到位后,迅速的变成了防御的姿态,等到三小队到齐,又恢复成了十二人一排的横队。 几乎就在同时,董朝莆点点头,小楼甬道中的一百二十名黑衣军也动了。他们比浪人兵团更加低调,几乎没有指挥的声音,每一个人快速在小楼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排成了十五人一排的四排横队。 原本以为还要搜检一番的目黑心中更是高兴,挥舞着长刀,带头就迎了上去。谁知道这两队人之间短短的十几米,却成了这群浪人最长的十几米,也成了他们生命最后的十几米。 已经开始奔跑的浪人只听得到耳边传来密集的火铳发射的声音,不用回头,就能看到自己前面和身边的同伴向后飞去的身影。冲在最前面的目黑中弹最多,但是他却拄着武士刀半跪在地上。 这一过程甚至只用了不到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原本这种小团队的战斗,还有一个势均力敌、损失过半、强忍苦撑到全面崩溃的过程。目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精锐站队几乎在一瞬间就全面奔溃了,甚至于连逃跑的人都没有一个。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浪人兵团瞬间就变成了满地打滚,痛苦哀嚎的伤员。这时候他们才看到了举着刀枪,站在大门两侧的另一队黑衣军。可是这个时候,这批黑衣军才成了收割自己生命的死神。 现状枪弹的杀伤力和准头还是太弱了,许多人只是身体上、腿上中枪,在血污中捂着伤口哀嚎。举着刀枪的黑衣军宛如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三个人一组,挨个补刀过去。越往前走,哀嚎声音越少,院子中也越寂静。 长刀即将要落在目黑能活的脖子上的时候,站在大门外的鹤姬终于出声了。 “还请手下留人,德川家光家族三女鹤姬请见贵府主人。” 背着手站立在小楼前面的董朝莆和贺人龙撇撇嘴。还真是和皇帝陛下说的一样,打痛了的东瀛人才是有礼貌的东瀛人。他们挥挥手,让准备一刀砍在目黑能活脖子上的士卒退了下去。 朱由检站在二楼上,高声说道: “怎么每一次欢迎客人都弄的鲜血淋漓的,这么长期以往下去,还怎么让你们东家在家里面待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搞得是人肉包子的黑店呢。老吴,老吴,还不搞点清水洗洗地,赶紧把咱们的财神贵女请进来。” 进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各种不同情况的历练,朱由检总算是能够忍受这种冲天的血腥气和满地的尸体的情况了。 鹤姬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正门被迅速的关闭了。那位门子又出现在了偏门处。“贵女还进不进?”这时候门子的猥琐已经没有了,只剩了满脸的不高兴。 “贵女要进去的话就请走这边,别再让东家找在下的麻烦了,要是改天再来的话,那就请早。” 说着,就准备要关门。鹤姬咬了一下嘴唇,却是依然面带着微笑小步挪着走到了偏门处。门子一边做出请进的手势,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我也是看不惯这些人动不动就要把大门给撞坏了,这才给开的门啊。一扇大门怎么也十几两银子呢,这都做错了?” 他也不看跟在后面的鹤姬,自顾自的在前面走,还小心的绕开了地上的血洼。旁边的小兵正举着大桶往地上泼水,他看见了也高声的骂道: “小心你的眼睛,没看到有贵人走路吗?把这些脏血泼起来溅到贵人的衣服上仔细你的皮。” 穿过了楼前的青砖广场,绕过了小二楼旁边的甬道,穿过了几道月亮门,这才来到了一间开阔的佛堂。除了正中靠墙的地方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的观世音菩萨雕像之外,剩下就是被擦得油滑光亮的木地板。 一名不到两旬的青年男子坐在地板上,前面是一张矮几,摆着烧水的炉子和一些茶具。鹤姬看了看,小步的走到了矮几前面,用手挽起来自己和服的广袖,开始煮水烹茶。 “能为大明王朝的皇族烹茶,也是臣妾的运气呢。” 朱由检看着鹤姬行云流水的将一杯清澈的茶水推到了自己面前。这才自己端起来一杯茶水,在鼻子旁轻嗅着。鹤姬侧坐着,从广阔的袖子中,怀中雪白和嫣红不时一闪而过。 看着朱由检的目光,鹤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身子前倾到朱由检的面前。 “相比臣妾的身子而言,不知道值不值那两千两黄金?” 朱由检有点被抓包到,却毫无羞愧。 “那两千两是向朝鲜国买地的金子,又关我何事?” “那公子不会一位臣妾的手下,都是这种没有用的货色吧。” 朱由检这才收起了目光,用手中的描金折扇敲着矮几说道: “即使有人,又能有多少人呢?德川家光还有闲心派出来自己的军队到朝鲜来找大明的麻烦么?” 鹤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臣妾只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女儿而已,但是也是德川家族的脸面。就算是大明的皇帝来了,也不过值得德川大人的敬座,挑起大明和东瀛的怒火,也不知道公子瘦弱的肩膀能不能扛得住。” 朱由检指指门外不远处躺在简易担架上, “抗不抗的住,你还不清楚吗?” “更何况,你真的知道你的父亲现在面临的局势吗?猴子如果现在还是壮年的时候,也许我们还真要考虑一下。可是,你真的觉得你的父亲现在还有把眼光放在海外的闲心?” 从进门到现在,鹤姬才第一次有一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对面的人是谁。但是这并不妨碍对方的话在自己心中掀起的惊涛巨浪。 这么多年了,外人不知道,经常以面具示人的自己才真正是德川家光家族中干脏活最多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这位年轻人无论是猜测、还是分析得出的,对现在德川家族目前的困境了解的如此正确。经过了文禄庆长之役,也就是大明人口中的万历朝鲜战争之后,现在的东瀛已经没有一点实力可以对外用兵了。即便如此,就是处理国内此起彼伏的国内农民起义就已经手足无措。 “难道阁下不知道,大明是多么让人尊敬的一个国家。”鹤姬梗着脖子说。 “如果大明的商团都如阁下所率领的这般,恐怕大明不会在另四海因为尊敬为臣服。” 朱由检摇摇头,站起来,绕过矮几转到了鹤姬的面前,从上而下,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错了。” “其实不是你,是你们东瀛几乎全部的人都错了,大明从来都不是让外族人尊敬的。” “大明……是让外族人……恐惧的!” 在鹤姬不解的目光中,朱由检伸出手拍了拍有点地呆住的鹤姬的肩膀。 “你父亲的决策是正确的。很多人都不理解他闭关锁国的全部意思。你可以转告他,一个大明皇族子弟对他这一决策的理解支持。至于黄金的事情,你们本来就是提着猪头拜庙门,既提错了东西,又拜错了人。大明其实本来就是你们最大的贸易商。我还要在汉阳待上一段日子,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把双方正式贸易的要求提出来,这不比你们在朝鲜小打小闹的好?” “你看看,我的这个建议和帮助是不是比十足的黄金还要金?” 第九十八章 合约达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八章合约达成见到如此情形,鹤姬有一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对面到底是谁了。 “如果公子能够帮助我们获得可以与大明正式通商的文书,那你一定会获得德川家族的全部友谊和信任。” 大明的银子价值过高,这是中原一直以来的一个弊病。在便宜的墨西哥银矿和日本银矿面前,大明的银矿只能用贫瘠来形容。 因此,朱由检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要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节点上推行新的货币制度,那么用最低的价格解决银子储备问题和降低银子的价值就是这一政策能否最终成功的重中之重。只有大量的用银币稀释银子的价值,久而久之,市场中大量开始将银币作为通用货币,从而才能将银锭逐出货币市场。 要达成这一目标,放眼望去,东瀛的银矿就是成本最低和渠道最方便的选择。而从今年开始就在长崎搞起来闭关锁国政策的东瀛是大明少有的时间机会点。 东瀛的闭关锁国要在很久的时间以后,才会再一次被美国和荷兰的坚船利炮敲开,从此也开始了东瀛的托亚入欧和明治维新。朱由检当然不希望在这个世界中依然跳脱不了原有的惯性。 “中原与东瀛为兄弟之邦,我自然愿意帮助将军。你如果能够代表德川家族,便可以把需要通商的口岸和希望采购的物资列表过来,我可以代为转递大明朝廷。不出月余自然会有相关文书给你。” 鹤姬有点惊讶。 与大明的通商本身现在依然是在进行中。可是大明的规矩和贸易方式,在各个地方、各个时间上总是不尽相同。对于决策相对简单的德川家族来说,东瀛与大明的贸易一直属于不确定性较高的态势。因此反而促进了中原和东瀛的很多民间走私反而更活跃。针对这个情况,德川家光也一直认为,这种屡见不鲜的走私确实眼中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 “如果能和大明有一个正式的商贸文书,那么对于我父亲的闭关锁国之策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那么一切都摆脱公子了。” 鹤姬很清楚,这几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那个庞大的大明官僚集团和神秘的皇帝陛下,他们派出的好几拨的使团都收效甚微。 “西洋教义的横行,确实让我们这一片自古以来的土地乌烟瘴气。无论是站在何种角度,我都希望能够协助德川将军执行闭关锁国这一决策。我想,只要心诚,你们的文书也应该很快就可以如愿了。” 在这个时代,鹤姬知道,像他们这种阶层虽然充满了阴谋和欺骗,也不会有这种直接的承诺。但是她清楚的是,一旦有了承诺,至少代表对方绝对有做到的实力。 她嫣然一笑,几乎将半个领口都放在了朱由检的眼皮底下。 “见面两次了,还不曾得知公子的高姓大名。” 朱由检一边放肆的欣赏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除了姓朱,还能姓什么。叫我朱三公子好了。” “好了。”他有点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要是再不走的话,你的同伴的血恐怕要流光了。如果再要送东西和文书过来的话,直接上门就好,就别带着这些不成器的玩意们了。” 鹤姬走后,朱由检久久的没有起身。而是从袖子中掏出来同一颗琉璃珠。显而易见的是,这一次的他还是没有成功。 “这还真是让人头痛啊。” 这已经是来到朝鲜的第二次失败了。第一次是他把傀儡珠用在了阿敏的身上,第二次就是今天。“是全部都过了保质期吗?” 朱由检有点不解的思考着。现在的他不敢乱实验,珠子没有剩下几个,身边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行吧,这世上的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坏了总比没有强。可是,不会已经使用的人也会有保质期吧。要是这么着,那么剩下来的计划是不是也要提前发动了呢?” 他手中摩挲着傀儡珠,躺在地板上胡思乱想。 范文程这时候也端坐在阿敏住所的大堂中,喝着已经没有滋味的白水,等待着阿敏从醉酒中醒过来。从早上直到中午,阿敏这才打着哈欠,拖拉着鞋子从两个朝鲜美女的搀扶下,从后堂转了出来。 范文程赶紧单腿打千下跪到: “给二贝勒请安了。” “唔…………”阿敏看也没看,径直在大堂正中的座椅上坐下来。 “这一大早的就来号丧,说罢。这又有什么事情?”阿敏也不顾及外人,就这么坐在座位上,把脑袋歪在朝鲜美女的怀中,张着嘴就着另一边美女递过来的茶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你还别说嘿。……呸……呸……”他顺嘴唾出嘴里面的茶叶,也不叫还跪在地上范文程起来。 “以前没有这个的时候,喝个茶砖煮的奶茶也觉得挺顺嘴的。这几年啊,怎么就越来越觉的还是大明的南蛮子会享受。” 说着还晃了晃脑袋,在朝鲜女子怀**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嘻……,后面的女子可能是有点痒,然不住的笑出了声。 阿敏突然反手伸出,一把揪住这名女子的前襟,顺着椅子就惯到了范文程旁边的青砖之上。那名女子可能自己这几天觉得把这位大爷服侍的还挺好,就有点放浪。谁知道阿敏突然的变脸,一下子不防备,头直接撞到了青砖之上,额头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脸庞就流了下来。 嘶…… 阿敏也是突然动手,这几日沉溺与酒肉欢场的他也是很久没有舒展筋骨。刚才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姿态发力,感觉得自己的肩膀头咔哒一声,一下子也痛彻心扉。他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扶住。 一抬眼,恰好瞧见了范文程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本来就痛苦的阿敏一下子恼羞成怒。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了还捂着头上伤口,躺在地上一脸懵的女子面前,一脚踩在了纤细的脖颈之上。 第九十九章 新日计划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九十九章新日计划从范文程的角度看过去,那名无辜朝鲜女子哆哆嗦嗦的一只手始终想抓住自己的裤脚。嘴里面喷涌着鲜血咕噜着说着自己听不懂的朝鲜话。 “应该是救救自己的意思吧。” 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角度,现在还觉得挺有意思。 阿敏几乎是戏谑的慢慢发力,即使这样,这名瘦小的女子也没有撑过多长时间。她放弃哀求,双手紧紧抱住了阿敏的脚踝,双目狠狠的向上瞪着,最终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又一个应该是自己才知道的恶毒的字眼。直到最后,整个人剧烈的拱了起来,双手这才软趴趴的垂落。 看见了在旁边饶有兴趣观看这一情景的范文程,刚才还在虐杀中找到一点快感的阿敏,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驯兽师鞭子底下卖力表演的笨狗熊。 这时候的他感觉更暴躁了。就像是自己面对明显比自己瘦弱了一圈的黄台吉一般。明明他杀得人比自己还要多,还有心狠,可是被他杀的人死的都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啊…………” 一脚就将这个朝鲜女子踢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门外的台阶之上。 “……说……,范文程,你今天不给本贝勒说个清楚,就算你是个章京,你也是个南蛮子章京。我杀了,就看黄台吉敢不敢找我来偿命。” 范文程没有被吓住,反而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你是后金成为一个国家之后,第一个享受到亲王丧葬待遇的人。如果我这样这给黄台吉提议,应该可以获得大汗更多的欢笑。至于你的尸首,如果脑袋和身体分开了,就算是变成飘荡在白桦树林里面的灵魂,也应该是一滑稽古怪的灵魂吧。 “……你……怎么敢不说话!” 阿敏更加暴躁了,汉阳的温柔乡滋养了他,但是也把他的怒火生生的憋回在了粗壮笨拙的身躯中。 “回贝勒爷的话。” 范文程面冲着地,故意说的很小声,也很缓慢。 “站起来说!南蛮子果然和这个娘们一样。” 范文程这才缓缓的站起了身。这么多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跪着回话。就算是很尊敬自己的黄台吉,在很多王公贵族参与的会议上,也不得不让范文程全程跪着参与。因此,他有了一套长时间跪着,腿脚还能保持灵活,一点也不麻木的方法。 每一个被自己招揽而来的大明人,只有当被范文程认定为自己的朋友的时候,他才会贴心的传授这一套。原来也有个穷秀才想要和自己在黄台吉面前争宠,可是一次长跪之后,刚刚站起身来的秀才被范文程轻轻一推,就扑倒在了黄台吉的怀中。 可怜啊,就这样被吓了一跳的黄台吉抽刀就给剁了脑袋。 “奴才是有个大功劳,大富贵送给二贝勒的。”范文程弓着身子,眼睛看着地说道。他自然知道阿敏是暴躁和粗鲁,但又不是个笨蛋,也赶紧补充说道: “本来这就是奴才在汉阳运作了一年的事情。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奴才就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才腆着脸请二贝勒出手相助。还请二贝勒摒推下人。” 阿敏也知道,范文程这个南蛮子能在自己以脑袋聪敏见长的哥哥黄台吉面前活这么长时间,还能不停的升官,着实有一点本事。同时,他也知道范文程这种怂货,也不敢在这种事情欺瞒自己。于是阴着脸,对着已经躲在桌子地下的另一名朝鲜姑娘大吼一声: “还不赶紧给爷滚出去!” 这才走到了大堂侧面自己最爱的武器架子面前,抽出了一对紫金铜锤,砰砰的敲着,坐到了范文程的旁边,斜眼看着他。 “那奴才就长话短说。” “现在的朝鲜王李倧是推翻了光海君李珲上位的。”范文程也不是很客气,直接也做坐到了阿敏的下首,甚至还有时间从桌面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然后在桌面上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杯子接着说道: “大杯子就是李倧,小杯子就是李珲。李倧上位以来,却提拔一大波自己人,而不是帮助他推翻李珲的人。我说的有一点绕,不知道二贝勒听懂了没有?” 阿敏喜欢听大明人说书,尤其喜欢三国演义。看着范文程仿佛是一个说书先生一般,倒也是来了兴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咱们两个出钱出人做生意。赚了大钱,我却不跟你分,倒是把我们一起赚的钱给了自己相好的。二贝勒,要是你,你能怎么说?” 阿敏想也不想地说道: “那不成,我拿不到钱就宰了你。” 啪啪啪,范文程拍拍手。 “现在整个朝鲜掌管军队和大臣的王公贵族们也是这个意思。更好笑的是,这李倧抢到了大位却不敢杀人,也许吧,可能也没机会杀人。现在奴才就找了这个被赶下台的小杯子。二贝勒,你说着能不能干一票大的。” 阿敏基本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他反问道: “那咱们扶着小杯子上了台,他能给咱们多少钱?” “哈哈哈,”听到这句话,范文程心中的担忧和困惑一扫而去,甚至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后金贝勒面前第一次真正做回了自己。 阿敏被他笑的又羞又怒,紧紧的攥着紫金铜锤的把柄。但是这时候的他也知道不能冲着范文程发火。 “二贝勒这是和朝鲜的姑娘有了相好的了?还是最近吃素菜吃的有点多?咱们又不是这杯子的奴才,凭一点臭钱就能指使贝勒您?” 范文程也懂得见好就收,还得唆使这位冲锋呢。 “咱们先让这些管兵的按兵不动,护送着小杯子冲进宫,当着面,让小杯子亲手砸碎了大杯子。” 说着话,一只手轻轻一扫,把桌子上的那个大杯子扫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然后,您都到了宫里面了,还能说走就走。还不召集所有王公贵族吃个饭喝个酒。然后我们就当着小杯子的面,选几只不听话的鸡崽子,杀了助助兴。” “好!好!” 阿敏就是喜欢这种活动。激动之下,一锤子砸翻了桌面。 “你这南蛮子,别的不行买,但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冲进去杀人就不行了吧。” 范文程赶紧回话: “那是那是,这事还请二贝勒保密。从今儿起,奴才建议,贝勒爷应该到码头上去整理一下您带过来的兵马了。时间一到,奴才和您,咱们就一起进宫去!” 第一百章 知易行难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章知易行难知易行难,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 几乎每一个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都有很多人会无比痛恨自己在过去一年的碌碌无为,哀叹时间的无情流逝。然后又有至少九成的人开始暗暗下定决心,为自己新的一年制定了无数各式各样的目标。无奈几乎新年的第一天都是假日,于是乎,新的一年的计划总会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狂欢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范文程没有想到的是,阿敏听闻了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一定要亲自在四海酒楼狂欢一场才能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他不知道的是,汉阳的四海酒楼和京师的一模一样,都有好几根粗大的铜管,把包间里面的声音传递给坐在地下室的监听者们。而今天,从登州就被待上船的女真和朝鲜通译总算是排上了用场。 阿敏一踏进酒楼,周延儒就被呼唤到了地下室。 人和人之间是互相影响的。周延儒不觉得,但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和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皇帝陛下越来越相似了。即使心中再焦急,但是他还是在来的时候绕着厨房走了一圈,带着一盘子热腾腾的白面锅盔、猪头肉还有杏皮茶,这才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示意大家随意取用,这才看着正在用铅笔在纸上记录的女通译。 脸红的女通译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太多的有用信息。但是因为这一位是标注了五个星星的重点人物。这才忍着不适将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详细的记录在案。 周延儒一边示意他继续工作,一边从已经装订好的记录本中潦草的翻看着。就在这时候,周延儒就听见随着一声谄媚大明话响起,整个包间中变得安静下来。 “奴才赵三才给二贝勒请安了。你交代的事情奴才核实过了,范文程这南蛮子确实已经在安排叫什么偷天的事情。这几天有个金公公就住在院子里面,奴才这边也见不到人。但是内宅里面有个奴才的相好,她说这几日范文程整日整夜的和金公公讨论什么宫里后山的事情。也是趁着送茶进去,才偷听了一点点。” “还有就是,奴才这边一起过来的商队的几个掌柜的,明天说是就要被派往去城外的货场。这几日可能也不能见着二贝勒了。” 随着哐啷啷的一阵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被扔在了桌子中间的盘子里面。 然后就是赵三才欢喜的声音: “奴才谢谢二贝勒的赏赐。奴才谢谢二贝勒的赏赐。” 然后就又开始了喝酒吵闹的声音。 周延儒知道自己巧之又巧的应该是听到很重要的一点信息。趁着记忆还在,赶紧把刚才听到的重点记录了下来,又把旁边负责监听的记录拿过来核对。这些压低声音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 “你们这里的功劳可不比外面来的更少,一份是属于你们锦衣卫的,你们自然有你们的规矩,但是你们放心,属于这次皇帝陛下行程我自然会给陛下多说几句。要点是你们一定要记全了记清楚了。” 然后又拍拍这里的负责人: “这几日事情多,四海包间全部都要听,千万别遗漏了。” 说完了这些,才急匆匆的往朱由检这边赶过来。 “东家,东家。”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没想到皇帝陛下的房间中灯火通明,董朝莆和贺人龙也刚刚抱着汉阳地图进来。 “哦?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要么都不来,要么全都来。” 朱由检对着杨炼说道: “去让后厨给大家做一点热腾腾的吃食,虽然说夜深了吃东西不好,但是还有有点饿了。顺便把温体仁也给叫过来。” 这一点周延儒很是佩服,这么多天密切的陪在皇帝陛下的身边,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少年天子几乎没有整段的睡觉时间。就这,皇帝陛下还给自己普及这种所谓的分散式睡觉的秘诀。 他一进来,才发现几名青衣女子正在收拾散乱在佛堂地板上的散落的地图、折子和文书。其中皇上手写的诸神黄昏几个大字墨汁尚且未干。没有了外人,又是这种朝堂奏对的模板,周延儒拱拱手说道: “陛下这一笔文字倒是越来越有筋骨了。倒不知道这四个字有何典故。陛下写出来倒是有点…………” 朱由检站来来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享受着短暂的转场空闲时间。臣子的这种彩虹屁,听着也就听着了。见着周延儒问起,知道他觉得有些忌讳,也明白这件事日后他总会是知道,于是边走着边笑着说道: “官校的一个新的作战计划,朕给起的名字。倒也没啥典故,就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意思。回头朕把详细的折子拿给你看。” 周延儒看到皇帝语焉不详,又有点不愿意深谈的意思,也就笑了笑没有追问。大家住的也都不远,说话间,睡眼朦胧哈欠连天的温体仁也走了进来。 看到了皇帝连忙施礼说道: “从下午开始和朝鲜国几名军中人士喝了点酒,陛下莫怪。”朱由检当然不以为意,只是让人给他上了一杯浓茶。 这才招呼大家围坐在董朝莆铺开的自己手绘的汉阳地图前面。 董朝莆拱了拱手说道: “这几日来,我们基本上全面对后金重要的活动地点、明里暗里的营地、还有汉阳城一些朝鲜与军队有关的人员做了监视。从昨天开始发现了很不一样的事情。” 说着指了指码头这个地点: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其实就是后金的货场一晚就没有停歇,从郊外的营地陆续送来了大约五十多辆的货物。与平日不同,平日里面这里大部分都是从货船上卸货,然后通过马车向营地运送。根据我们和这个货场常年熟悉的掌柜聊天,这几天的货物的运送都不是他们的人手,而是后金营地中的人直接负责。” “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温体仁直接插话问道。 “试着进去了,但是进不去。” 第一百零一章 蛛丝马迹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一章蛛丝马迹“平日货场我们顾家还是能出入自由的。”说话是匆匆赶回来的来顺之,他一边擦汗一边插话补充道。这几天来顺之过来的很少,他和陈子龙分别以顾家和来家东家的身份和游荡在汉阳的商业团体沟通。 “这是一份后金永泰货栈发出来的清单。”他把一张一掌长的纸条递给了周延儒。 “货要的都很着急,价码也给的很高。看起来不像是商业的行为,倒像是一个临时的需求。还是一个很高级别提出的要求。只要你有货,定金全额付款。就是交货日期咬的很死。” 朱由检知道再着急也没有用,他示意来顺之先坐下来。 “董朝莆,顺之和子龙身边的人手够不够?要是不够就增加,这几天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朱由检对着董朝莆说道。 “实在不行的话,董朝莆你全心放在外部。朕把贺人龙和他的人手调到这个院子里面来。” 董朝莆赶紧表示: “陛下,臣这里人手还拉得开。”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狮子搏兔也要使出全力,后金这边的布局咱们到现在也还不清楚。现在的朝鲜太弱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护汉阳的权威。对于像是我们这种队伍,全力一击然后远遁千里,汉阳根本就来不得己做出任何反应。更何况你从现在起更应该没有法子待在朕身边。” 朱由检心里没有底,他不知道是现有的时空是另外一个时空,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导致历史开始走向不同的岔路。在他的印象中,朝鲜应该一直会撑到1936年,崇祯九年的时候,才会遭遇到后金的全面入侵。现在不应该有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啊。 丧失了对历史的远见,比丧失了傀儡珠子还让他有点心虚。 “锦衣卫的人手朕暂时给了周延儒。剩下的这里的安全就先全部交给贺人龙。”朱由检最后拍板。 “臣遵旨。”贺人龙这时候也没有虚心假意的推脱。反而转向董朝莆说道: “这里董教头还要先给我留下几名高手。一面便于陛下这边和各位的联系,一面也便于给我们教导一下相关防护的安顿。” 听到这里的朱由检点点头,他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人手上。这个态度的贺人龙还不错,刚好也放在身边看几天。 “成了,说正事,周延儒,交易清单上特殊的内容有什么?” 周延儒摇摇头: “臣有些看不懂,还请董朝莆和贺人龙两位看一下。短柄和长火铳十支,这又能干什么?” 现在的火铳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能应用,但时间入手确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现在卖家基本上就在朱由检的旁边。 “还有麻绳四十捆,各式的铁料?臣看不懂。” 说着,就把清单递给了董朝莆和贺人龙,这两位头对头的看了起来。 董朝莆想了想: “像是有预谋的暗杀,还得是在近距离的地方。” 周延儒站起来,惊恐的说道: “难不成后金已经知道了皇帝陛下的行踪。要是这样的话,不行陛下就要换个地方了。” 贺人龙来源于地方,平时路子就比较野,倒是摩挲着下巴思考着,缓缓的说道: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这里倒是有一点思路,说出来各位斟酌一下。不可能是对着我们来的,在说什么商人没家国,但是要是想针对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赤裸裸的和大明的商人协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此话一出,刚刚被周延儒整起来的有点惶恐的气氛倒是变得放松下来。贺人龙接着说道: “臣平日里接触底层人物比较多,倒是觉得更像是想要劫道的准备。喏,这些铁料熟练不多,但是品质要求很高,平日里都是打造精钢刀剑才用的。但是应该不会现打刀剑,这些都是平日里用熟练的东西。” “那就是想要打造一些特殊工具了。”董朝莆插话道。 “对,类似撬棍之类的,可能手头的不合手。麻绳可能也是用在这些方面。” 路线想通了,眼前就是一片开阔。这时候看起来怪怪的东西,现在似乎都有自己的用处。 “那火铳就能解释的通了。扮成熟人潜入进去,面对面的时候火铳应该是个好选择。有时候有些地方还不认识火铳,也更容易带进去。” “这些材料组合起来应该是破拆的用具。”董朝莆朝着贺人龙说道。 “后金经常和马拉的挽具组合在一起,靠着马匹的力量把栅栏拉开。”贺人龙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说这此也是后金的临时起意了?那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要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值得后金把自己的二贝勒派出来。还有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们都有,尤其是火铳,我们卖还是不卖?对了,陛下。东瀛那边提出来的贸易清单中也有火铳和火炮的要求,我们该怎么回话?” 朱由检基本上清楚了,后金一定是要在汉阳城里面搞一场大场面,自己也只是恰逢其会而已。现在摆在自己的面前有两条道路可以选。 也许这个大场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胎死腹中了,所以在自己简陋的历史知识中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丁点的记忆。或者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另外一道历史轨迹,完全和自己的历史认识完全不同。 怎么办? 这该死的穿越者的痛苦。 “东瀛的事情好说,科研院那边第二代的火铳已经出来了,就是我们带出的这一批。现在已经可以量产了,第一代没有问题,你去答应他们。记着,和东瀛的贸易只有一条,就是全部必须要用银子结算。你回头告诉陈子龙,把东瀛的银子全部搜刮回来,就是和东瀛交易的唯一目的。” 相比东瀛而言,后金的事情他不太敢决策,只能沉吟着没说话。 这时候周延儒看着皇帝陛下对上一个议题还没有思考好,就在旁边补充说: “今天阿敏又来四海喝酒了,一会就能把他的言语记录送过来。刚才臣停了一下,好像他又在一个叫做范文程的身边埋下了一个内应。” “谁!” 朱由检站起身来看着他。 第一百零二章 有范文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二章有范文程“谁?”朱由检站起身来,神情焦急的问道。然后又把周延儒手中记录的便签要了过去,仔细的观看起来。 “玉绳,安排人把剩下监听的记录也拿过来。” 便签上很潦草,上面记载的主要是一个叫做赵三才的人给阿敏汇报了一些事情。 ……范文程……安排偷天的事情…… ……金公公……宫里后山的事情…… 朱由检看完,顺手就把这张纸条传给身边的这几位观看。虽然语言不多,但是结合前面大家的讨论,后金准备在汉阳做一件涉及朝鲜朝廷的事情应该是确凿无疑了。 朱由检现在的重心倒不是这里,反而是关注起来赵三才反复提到的这个名字。 “范文程啊。”朱由检小声的说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臣是知道的。”来顺之赶紧补充。 “根据和臣相熟的永泰货栈的一个掌柜的说,他应该是永泰货栈的几个东家之一。一年也来不到汉阳的永泰货栈几次,但是目前应该是在汉阳。掌柜的抱怨每一次来总是提出很多粮食购买要求,搞得他们措手不及。但是这个人具体是谁,臣倒是没见过面。” 具体发生了什么,朱由检不知道,但是朱由检凭借着自己对范文程的了解,知道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大的计划。行了,突然间获得的范文程这个人的信息,他就觉得幸运之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好了!”他拍拍手。 “范文程是一个大明人,也是后金最了解大明的一个人,当然也是为了后金死心塌地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这个人的能力和危害,都不在黄台吉之下。既然他来到了汉阳,刚好又被我们给碰上了。那么,这件事就有目标了。我简单的布置一下。” 朱由检仔细的想了想,虽然傀儡珠子在阿敏和鹤姬那里都吃了瘪,但是这个作弊神器的功能还是要再测试一下,这本来就是他这次到朝鲜的第一目标。尽管现在出现了范文程这个变数,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目标暂时不作变化。 “周延儒和来顺之,你们现阶段的任务不做太大的调整,依然保持对朝鲜王李倧还有弘文馆赞成郑经世的跟踪。弘文馆赞成郑经世是典型的草根平民升官的代表,也是将来我们在朝鲜需要大力扶持的对象。借由扶持弘文馆赞成郑经世这一个派别,暗地里面推动打到贵族世家的运动。等到局势稳定了,就把朝鲜这边的主持人换成温体仁。” 温体仁看着他,还有一点小小的疑虑: “臣这里还有一点疑问,陛下对于朝鲜王李倧能完全转向我们,保持这种关系现在还能有几分把握?” 这件事说到了朱由检心烦之处。其实只有朱由检清楚,自己现在朝鲜的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围绕着傀儡珠进行的。他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傀儡珠子,现在这东西要是不起到作用,整个计划其实毫无意义。 承认失败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朱由检来说。 无论是一个机构,还是一个朝廷。朱由检知道,所谓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都是由领头人在重重迷雾中,带领着大家走向一个有一个的胜利而换来的。无论是小的胜利还是大的胜利,这都是奠定自己这个班底的唯一基础。 否则,靠着这么几个有限的傀儡珠,又能团结多少人? 傀儡珠在初期一定是给了自己最大的帮助,可是现在,无论是现实还是被迫,都需要自己要尽量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再把希望寄托在这时灵时不灵的珠子身上。 “老温,你提到的这件事确实是一个关键。朕这边的资源和能力要让朝鲜王李倧彻底倒向我们这边大概是五五开,剩下的我觉得可以把目光放在朝鲜王李倧大儿子或者桂城君李恂的曾孙怀恩君李德仁的身上。” “陛下的意思可是要绝对控制朝鲜?” 说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温体仁问的也比较直接。 朱由检摊开来整张的大明地图。 “大明现有的威胁无非内忧外患而已。外患现在不在蒙古,更不在东南,就是在于后金。内忧不在天灾、也不在流民,而在于朝堂。无论是内阁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军部提出的十年抗金的计划。温卿和玉绳可知关键在于何处?” 朱由检此次来朝鲜本来就没有获得无论是军部,还是内阁的支持。大家都觉得皇帝陛下就是突发奇想而已,对现有的内部局面还是外部忧患丝毫没有更好的帮助。就算是在这一批跟着自己已经来到的朝鲜的队伍中,几乎也没有完全认知。 这件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朱由检在来之前过于相信和依赖傀儡珠的作用,从而把朝鲜之行想的过于简单。找个私下的机会见到朝鲜王,然后傀儡珠拍进去,留下一个辅政和联络的大臣,这件事就这么轻松容易的达成了。 所以朱由检也还真不是心血来潮,他也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其他的事情都需要慎重的动手,也都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才能看到效果,而朝鲜是一个短平快见效的项目。 谁知道现在做成了夹生饭,还不得不处理后金在汉阳掀起的波澜。 “无论是内阁提出的想法,还是军部建设新军的思路,包括袁崇焕紧急回去,昨天周延儒看到的官校提出的黄昏计划,还是沿海的贸易和粮食运输。这几件事请,各位,都是好的。但是无奈都有一件事情过不去。” “可是十年之功,陛下觉得布局时间过长?” 温体仁斗着胆子问道。 不过现在还好,这些新的计划中都有周延儒、温体仁这些朱由检麾下新贵的利益所在。他们当然也担心朝令夕改,皇帝陛下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放弃长远的计划。 所有失败的改革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被动了利益的旧势力反扑。这一点国内还好,军权至少目前还被牢牢的掌握在陛下手中。另外一种就是短时间的危机打乱了长期的布局。 原来的朱由检就死在了第二个原因上面。 第一百零三章 下定决心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三章下定决心在原本的历史上,一举清除了阉党的朱由检意气风发,也大力开始推行自己的新政。同时,也吸引了徐光启等等一批有能力的臣子的跟随。这种局面放在中原任何一个朝代,都属于中上的开局。 无奈的是,朱由检运气是在是太差了。 旱灾、起义、内乱、外患,这四种意外几乎随时随地的打乱这这位年纪轻轻,意气勃发的皇帝的节奏。可惜,原本历史上的这一位也是一个自视甚高、追求完美的人物,根据外来打击,不停地调整自己的步伐。调整罢免了无数的内阁首辅,杀死逼死了所有忠心的武将,直到最后被历史宿命论拉近了自己的漩涡。 对于穿越而来的朱由检来说,朝鲜其实就是他希望能打破历史原有的节奏,暂缓自己溺水而死的一步奇招。 “没错。”朱由检向下按按手,让众位稍微稳定一下心态。 “温卿家说的很对。朝鲜,现在就是我们大明执行这些计划,帮助我们争取时间的耗材。” 耗材,皇帝陛下说的新词大家听的一头雾水。朱由检对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己再怎么注意,还是会动不动就把新的词汇带进来。 “耗材,就是用来消耗的东西。朕说的可还形象?有一个完全按照我们的意图,切断后金的粮食物资输入,还能在大后方用小队伍、夜不收的方式不停的骚扰后金的粮食生产和物资仓库,持续通过暗杀给后金增加压力,让他们一旦出动,后方局势必然动乱。这就是朕这一次到朝鲜的所有目标。” 朱由检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傀儡珠子。 “能说得好,就好好说。要是说不好,朕不惜染红这汉阳城,换来五年的耗材时间即可。” 朱由检说的杀气腾腾,让夜不收出身的董朝莆和新官校的贺人龙跃跃欲试。但是温体仁和周延儒交换了一下眼神,反而杀气不是那么重,还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想了想,周延儒这才拱手说道: “要是这样一个目标,陛下又有决然的信心。臣倒是以为这事情尚大有可为之处。” “臣先和子龙、顺之推动朝鲜王李倧私下和陛下见面的事宜。”反正这个时代,大家虽然不语乱力怪神,但是他们还是觉得皇帝有事情或者有后手瞒着自己。但是这一定是正常的,大家都明白皇帝陛下的敞开心扉也有个限度。 “若是陛下这边事情不顺。反而这一次的契机都在了后金阿敏和范文程之流谋划的这件大事之上。” 贺人龙是个武将,平日里说话也直爽,遇见了这种情况,直接插话道: “但是目前我们尚且不知后金所谋划的事情为何,这要如何才能借力?” 周延儒看了一眼温体仁,后者这才小声说: “无非是祸水东引,李代桃僵的故智罢了。” 说的贺人龙有点懵,朱由检倒是听懂了。 “朕这次出来,无论如何朝鲜必须要拿下,怎么都要替大明撑过前面五年的时间。各位无需顾虑,又何想法直说。” 温体仁听到此,这才大胆说道: “无论后金谋划的是何事,我们都可以把它归到后金谋划之中。现在最主要的其实是要搞清楚后金的发动时间而已。我估计弄到计划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至少要搞清楚一个大的方向。只要时间赶得上,最差的结果无非是玄武门旧事重现。” “好!” 朱由检拍板说道。 “陛下见过朝鲜王李倧应该立刻离开汉阳,无论此事成与不成,都不应该有一丝一毫泄漏陛下人在朝鲜的消息。”周延儒建议说道。 朱由检点点头。这和玄武门还不一样,除了扶持小皇帝和监国大臣上位,对反对势力的血腥清洗必不可少,甚至于还要将后金的势力先从汉阳赶出去。而且这一定还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自己在朝鲜就是个累赘。 “陛下,白杆军和陕军中年强抵达的官校新一批学生,最新的拉练计划就应该在赵率教老将军麾下的登州,倒是可以顺江直下,成为陛下离开朝鲜的护卫。也可以对外宣称陛下在登州练兵的消息。”贺人龙开始给自己的皇帝安排退路。 “臣等附议。” “可以。朕见了李倧之后马上就走。调兵的事情贺人龙可以安排。一来一往预计需要十五天时间,周延儒也就按照这个时间去沟通朝鲜王李倧的宴会。” “朝鲜王出了事,作为宗主国家,大明既然可以陈兵边境向后金施压。万一你们要是把阿敏和范文程留在了汉阳,估计后金也会有所反应,这一事情同时要和找将军商量沟通好,免得手足无措。” 朱由检补充道。 豁出去了,要是在现在这个阶段,不踏出这一步,可能在五年的十年内,自己也只能面对被动挨打的局势。 更何况,现阶段的袁崇焕、赵率教、满桂和两批两万人的新军,加上已经陆续送到了辽东的火炮、石雷和铁丝网,硬刚住后金的反扑还是做的到的。 “贺人龙,你回头要和岳和声合议一下。这场动乱一起,反而是你们的压力最大。后金要么进攻辽东,要么会选择直取朝鲜,朝鲜这边来顺之能够提供的也只有少量的水泥和地雷之物。你们现在就要选择必守之城,到时无非用人力填补,但凡能拖住后金的队伍就是胜利。” 这本来就是朱由检的后手安排。一旦能控制住朝鲜王李倧,那么岳和声和贺人龙必然要获取对朝鲜军队的指挥权,迅速的对后金进攻朝鲜的重点城市进行加固,将其变成一个个的堡垒。从而通过不断挑衅后金,把朝鲜的北边变成后金的血肉磨坊。 无奈的是,这件事情后金现在就参与了进来,没给原本稳稳的布局留下了充足时间。 “陛下也不用过于忧虑。” 温体仁在朝鲜明显手脚放开了很多。 “到目前阿敏等人筹划事情尚未公开,也许本来也是上不了台面之事,一旦我们掌握先机,也有可能此两人会选择灰溜溜窜回后金。更何况一场十几万人的讨伐战争,就是后金筹备也需要至少三个月时间,我们以逸待劳,更何况本来就是陛下口中的耗材而已。” 朱由检听出了温体仁有打乱后金布置,放过阿敏两人之意,却摇摇头。 “后金即使我们不动,今年黄台吉一定会动弹,否则他前年取得的大汗位子也会岌岌可危。朕这里说了,这场汉阳之乱中,谁都可以放走,唯一就是范文程务必要杀死在这里。” 第一百零四章 当街杀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当街杀人第一百零四章当街杀人 这几日布置消停之后,众人之中朱由检倒是成了最没事的一个人。 为啥皇帝都喜欢微服私访呢?因为确实可以享受到少有的自由。 他这次带来的没有啥老夫子,所以只要出门带护卫,反正也不在国内,大家似乎也就这么的由着自己的皇帝陛下肆意撒欢。所以这几日,他总是是一副富贵家公子的打扮,带着明里暗里的护卫,就这么穿梭行走在汉阳城的街道上。 今天一早起来,突然间的倒春寒,让汉阳城飘飘落落的撒起了像是粗盐一般的雪沫子。刚出门的时候已经晴了,谁知道走到了半路上,又开始下起了夹带着雨点的雪花。汉阳城大部分的平民都没有打伞的习惯,就这么头上顶着东西在雪地里面匆匆的赶路。 从会贤坊到买卖东西的钟街还挺远的,大概要穿过六条街道。本来杨炼都把马车准备好了,朱由检还是最终选择了步行。反正应该是再也不会来这座城市了,他总归要享受一下穿越带来的好处,欣赏熟悉一下这座历史中的城市。顺便,他总觉得自己在步行的时候,脑子最清楚,思路也最敏捷。 唤过来贺人龙,打上一把颇有点分量的油纸伞,朱由检溜溜达达的走出了门。 中午时分,越往钟街的方向走,人也就越来越多。大方向没有错的前提下,朱由检避开了大路,而是选择穿过不同的坊间。为什么不走大路,因为不可避免的就会被飞驰而过的马车或者马匹,给溅上一身的泥点子。 虽然说这时候的汉阳城的市场明面上还只能在钟街、南门两个地方设置,但是你只要往每一个坊的深处走去,总会在复杂的气味下面,发现很多的小店。在钟街旁边,有一个名义上是买醋的作坊,但是只要你能忍着浓厚的醋糟味向里走,就可以看见很多高高飘扬在杆子上的酒旗,每一个酒旗下面都是一家家做酒的作坊。 朱由检倒是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他就是沉迷于这种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市井气息。 但是,汉阳城终究只是模仿长安而已,有很多的地方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而搞得不伦不类。比如,虽然也是十几条笔直的道路纵横交错,将城市划分成了几十个坊市。在长安,只要你走下去,总会抵达某一条大街道。但是无奈的是,在汉阳城,不熟悉路线的人经常会走着走着遇见了一个死胡同。 麻烦就和死胡同一样,躲也躲不开,朱由检又一次不听向导的指示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一行人默默的准备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后掉头返回的时候,突然间,胡同墙壁一侧的大门被拉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仆人死死的顶住大门,嘴里不停的哀嚎,拼命将自己身子下面的一个小女孩向往送。 “跑啊!跑啊!” 男仆眼看着已经活不成了,全靠着一口气撑着。看见了朱由检一行人,原本已经无望的的眼神中又一次焕发出了希望。 横着一只手,把小姑娘抱在怀中。咬着牙伸手向后面一拽,又把一个更小的男孩子从另外一个仆人怀里面抽了出来。 一使劲,不管不顾地把两个孩子从大门直接推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后面的追兵也不急不慢的已经赶到了。也许知道这就是自己家少爷最后的希望,那名仆人双手紧紧的扒在两扇门之上,用身子护住门缝。朱由检只能听到发出来的刀子劈在骨头上面的声音,但是那名男仆就这么面露着哀求的神色,却始终不愿意松开双手。 护卫们的职责是保护朱由检,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们也就这么冷漠地看着两个已经被摔懵了的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下面放声大哭。 嘭,一把黝黑的大斧头劈在了门口男仆的脑门上,男仆虽然整个人软塌塌的瘫软了下去,两只手却还紧紧的抓在门环之上。 这时候朱由检才看清楚,门后面的追兵并非是朝鲜的官兵。 他努努嘴,旁边的护卫一手夹住一个没把两个孩子夹在胳膊下面抱了过来。孩子还在放肆的哭着,护卫轻轻的在两个孩子后脖颈处一磕,将孩子们打晕了过去。 还有人在使劲的掰着那名男仆紧紧攥住门环的双手。后面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高足有两米的壮汉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他喘息着走了上来,一屁股把那个正在掰手的人挤到了一边。抡起斧子,一斧子就从男仆的胳膊肘的地方劈下去。然后嘟嘟囔囔的飞起一脚,将男仆的尸首踢飞了起来。 飞起来的尸首将断臂中喷涌而出的血液挥洒的四周满处都是。幸亏有大伞,加上两名护卫遮挡在前面,朱由检这才堪堪的躲过了这场血雨的侵袭。 “把孩子给我……” 后面又有四个人从胡子壮汉的身后冲了出来,其中一个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麻袋,从麻袋形状看,里面也应该是装了一个大人,大明话说的很不流利。 “赔钱。” 朱由检看了看满是血污的雨伞,收起来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四个人一看,朱由检这副富家公子的打扮和周边零落的两三个护卫,顿时下了决心。站在最后的一个人高声叫道: “说什么废话,别把官兵给引来了,老三,把他们杀了拖进来。”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应该就是老三。看着无比魁梧但是确实智力有点缺陷的样子。嘿嘿嘿的笑着,从腰间扯下了一条粗壮的铁链子,就准备向朱由检他们抡过来。 “呯,呯,呯…………”已经爬上了墙头的四个人根本就没有等到他发动,直接开枪。 一朵巨大的血花在壮汉的额头上迸发。这些军队的杀才,在无数的枪弹的喂养下,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什么是最致命的打击。 “分几个人,把这三个先送回去。”朱由检也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但是看着护卫手中的孩子,又有点不忍心。 第一百零五章 零星消息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五章零星消息救了也就救了,朱由检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往心里面去。穿越过来这么长的时间,他明白纵使自己是一个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但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时代下依然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摇晃着脑袋,努力的在周边护卫的白眼中,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使劲想要把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和刚才无比血腥的情景从自己的脑袋中清除出去。 别人不知道,可是朱由检知道。 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朱由检,而是前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做题家陆可。那些平日里他强忍着熟视无睹的画面和嘶吼声,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在自己的梦境中反复交织着出现,逼迫着自己,惊吓着自己。 难怪曹阿瞒睡梦中会杀人,朱由检有时候一脸惊恐的大叫着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时候也想把自己身旁的青衣女子杀掉。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护卫的队伍没有变化,但是成员发生了变化。 在朱由检的可以教育和培养下,目前他的团队已经能够把事情放在第一位了,而不是事事都要首先过来征询自己这个皇帝的意见。 回到家,却发现周延儒早已经在佛堂里面等他了,见了面就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 跟着周延儒的,还有在跪在旁边一脸惊恐的一位小妇人。这位小妇人朱由检不认识,但是他却认识那位妇人怀中紧紧抱着的两个孩子。 “东家。” 周延儒一张口,朱由检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本来想让孩子们吃点东西睡一觉的,无奈这位夫人却死死的不愿意离开孩子们。无奈,咱也只能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东家了。这位夫人无论如何都像当面跟您致谢。” 朱由检知道,周延儒一定是有什么大的发现。 果不其然,两个孩子见到了朱由检,这才停止了颤抖。大一点的女孩子抖抖索索的在自己母亲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听完之后,那名妇人眼看着浑身放松了下来,这才匍匐在地上说道: “金氏感谢贵人的一家活命之恩。还烦请贵人能够告知妾身高姓大名。妾身好说与相公,以报大恩大德。” 朱由检坐下来,坦然受了这妇人的一拜,才说道: “夫人请起,谁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汉阳城,竟也有如此凶残之辈。我就是这大明顾家商行的掌柜,大家都称呼我朱三公子。不知夫人在汉阳城中还有何人可以依靠,我这就请手下将夫人送过去。救命之恩夫人受一拜即可,往后请莫要再提。” 这金氏看得出来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却也款款坐了起来。 “大恩不言谢。妾身家虽不在汉阳,但是妾身相公如今依然在朝廷中任职。无奈一个月中只有三天休沐尚可回家。” 朱由检笑道: “如此之大的一场血案,汉阳城中必然后官府会出面料理。更何况夫人家人又是朝廷重臣,想必也会有个说法。大明人常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夫人大可不必忧虑,如暂无去处,到可以现在咱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在下不才,倒是也有几个护卫可用,夫人要是想去衙门报案的话,咱这里倒也可以有人护送。” 听到了衙门两个字,这名妇人浑身颤抖了一下。 “妾身相公是正五品兵曹正郎尹湖,现为宫卫统领。公子要是方便,能否借妾身纸笔一用,待妾身给相公修书一封,还烦请公子能否派人送往妾身相公驻地。” 说完话又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妾身相公回复之前,公子能否容妾身和孩子在公子这里暂待一段时间?” 朱由检瞥了一眼周延儒,看见周延儒微微点点头。这才爽朗的说道: “这有何不可。更何况兵曹的大人们平日里倒也是无缘相见。来人呐。” 说这话,两名青衣女子闻声走了进来。 “你们好生的送这位夫人到后院静室安歇,准备些吃食款待。夫人那里有书信写好后,尽快按照夫人的要求交给管家办理。可否明白。” 青衣女子躬身唱喏,那金氏却也是手拉着孩子又是鞠了一躬,这才小步跟着走了。 “怎么回事?” 这时候朱由检才来得及问周延儒,旁边的贺人龙倒是先开口了。 “陛下,臣刚在现场就觉的有所不对,杀人的应该是蒙古人。” “哦?”朱由检回想了到了那个两米高的壮汉。点点头问道: “怀疑这是后金的手段?” 贺人龙回话道: “离开现场后,臣越想越觉得事情发生的过于蹊跷。原本以为这是陛下行踪有所泄露,后金故意以这种事情将陛下扯到官府或者台面之上。不放心之下,臣又派人回到了现场,幸好是个独门独户,尚未有人发觉。臣让人把尸首弄回到屋内,在尸首上发现了这个。其他因为好似有人看到了血迹报官,有官府人上门询问。我们的人未敢多做停留。” 说罢,把从现场尸首上面找到的一些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端了出来。 周延儒挑了一件,用绢布托着拿给朱由检。 “蒙古人是一方面,从随身所带的匕首和长生佛能看的出来。倒是这一件颇为有趣。皇上请看。” 端上来的是一块黄灿灿的小腰牌,上面刻着左卫两个字。 “皇上有所不知,这左卫就是朝鲜国兵曹负责宫廷以及汉阳城护卫的卫所之一。臣有心想从陛下所救的麻袋之中的女子身上打听一二,无奈这妇人只是哭泣,并不开口,还直问女孩臣是否为当时救人之人,无奈之下,只有请陛下出面。” 怪不得啊。 “来人啊!”朱由检赶紧叫人。 “去和明兰说,那名女子的信笺,先送到朕的这里来。” 怪不得她宁愿委屈待着这里也不愿意去官府呢。早知道有后金的掺和,无论如何当时也应该留下一个活口。 第一百零六章 暴动暴动 1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六章暴动暴动1第一百零六章暴动暴动1 朱由检不知道的是,范文程现在就在自己的宅子的附近。 会贤坊一直以来就是汉阳城内的使馆区。无论是大明、后金、东瀛,还是官方和民间都喜欢在这里买房、租房,十几年下来,这一片区域巨大的院落大都属于这三方的势力所有。 现在的范文程就在手下的簇拥下,站立在后金院落中最高的三层的阁楼之上。从阁楼上向南和东望去,文庙旁边的一大片街区就是大明集中的区域。其中顾家宅子特有的白墙,在这种阴霾的雪天中反而变得异常的显眼。 “金公公,顾家商团游说李倧和自己东家在顾家私下见面,这消息可靠吗?”范文程谨慎的问道。 “弘文馆赞成郑经世已经三次跪进了。根据宫里面的消息,伪皇李倧似乎已经确定前去,此事无疑已经确定。原本应该早就进行,无奈伪皇李倧身体不适,痢疾数日不治。因此,这一事情才一拖再拖。按照宫内伪皇李倧身边的太监所说,弘文馆派系的人马对此事非常的热情。伪皇李倧似乎也想在这方面做一点文章。” 在范文程手中的汉阳城地图中,朱由检所在的顾家商团宅子已经被标注了出来。包括景福宫可能通往顾家的几条路线和防卫人手的安排。范文程这次主要目的也是在一个接着一个按照计划中地图的标识再行进一遍。 范文程转头问身旁的一个大明掌柜。 “王掌柜,可对顾家商团有所了解?” 那位掌柜弓着身子: “顾家原本在中原东南临海的上海县,靠着和大明临海卫关系,走私东瀛的白银和往朝鲜走私粮食发的家。后来,又找到了礼部徐光启做靠山。现在顾家的女婿就应该是徐家的大儿子徐骥。听说又借着徐光启的名义开启了从西洋诸国进口火器,出口瓷器和苏杭丝绸的官家生意。三年以前顾家就已经是上海县的首富,号称半个上海县,一个顾家人。这次来朝鲜的是徐骥的表兄陈子龙,也是徐光启的入门弟子之一。可能也就是金公公口中说的想要私下摆放李倧的顾家商团的东家。也据说这陈子龙还收了现在大明皇帝崇祯的委托。” 范文程收回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旁边大汉手中所持的锦盒之中。 “可能?据说?” 范文程冷笑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所做之事,乃是如同小孩游戏一般?两军交战,主帅尚且要前往阵前亲自踏勘山川地形、河流树木,你何曾听闻过据说有一条河流,听闻有三座高山的说法。这一年以来,你从账上支取的应酬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两之多了吧。” 范文程说话并不快,也不想阿敏那般的凶狠,但是就这几句言语,大冷天中,让这位王掌柜的热汗唰唰的往下流。 他惊恐的摘掉了自己的貂皮帽子,跪了下去,低头露出了自己细细的长辫。 “啧啧啧。” 范文程伸手抚摸着王掌柜白皙的脖颈,粗糙红肿的手指,冰冷的拂过王掌柜的肌肤。 “原本是让你们在这里扮演一个角色,利用一种身份,谁能知道啊…………” 范文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反而好像有了一点新的感悟。 “扮猪是用在可能是时间和机会去吃老虎,谁知道你们扮猪吃老虎的时间长了,还真的变成猪了。” 这时候别说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王掌柜了,就是旁边的几个随扈也感受到了这位平日里温文可亲的范大人流露出来的杀意。 “再给你三天时间。摸清楚顾家这边的具体情况,护卫人数和主要人物。清楚了吗?” “札!” 王掌柜也知道自己这次只剩下拼命了。即使拼命了,能留着自己这条命看来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希望范大人这次一切顺利,也许至少还能给自己的孩子留条生路。 “大明爱钱,需要什么自己从柜上支取。宝石、美女、金钱,人参。顾家商团的渗透任务我这里不设置上线,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记住,这里是最大的战场,除了一个活着的李倧,剩下的大明人和宫中护卫,不许有一个活着离开的,明白吗?” 金公公露出一丝的疑惑。 “范大人,可要留着伪皇李倧的那条性命做什么?还不如嫁祸给这大明商团。老臣这里还有一些大唐的牵机药的方子。” ……啪…… 范文程挥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金公公原本干瘦的脸瞬间留下了一个红肿的手掌印子。仅有的几颗后槽牙好像也松动了。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范文程攥住金公公的衣领。 “现在主事的人是后金大汗帐前章京行走,不是你们这些狗屁不通的什么宫廷卑贱者联盟。知道了吗?” 金公公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我们后金的事情,下来才是你们朝鲜的事情。后金需要一个活着写下来传位诏书的李倧,那么我就需要一个活着的,能写下来传位诏书的李倧!” 范文程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现在却像是一个等待噬人的猛兽。他提着衣领,把瘦小的金公公直接拎起来,半个身子压在阁楼的栏杆之上。让金公公所剩不多的稀疏的白头发飘荡在空中。 “你莫要火中取栗,你也莫要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要不要嫁祸给大明,那是我们的事情。可是……” 范文程用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老太监的脸。 “想要让大明和我们两败俱伤,让你们家的李珲坐享渔人之利?我给你说,我能让你求生不成、求死不得。你清楚了没有?” 范文程其实压力也非常巨大,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刺皇杀驾这件事情,他作为一个臣子做出来,即使是对后金有无数的好处,但是在黄台吉看来,都超越了一个臣子应有的本分。 “报……莽勒古斯请见。” 范文程这才松开了闭着眼睛等死的金公公,在他的身上擦了擦手,说道: “你们散了,把他叫上来吧。” 第一百零七章 暴动暴动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七章暴动暴动2第一百零七章暴动暴动2 范文程完全看不上莽勒古斯,觉得他们根本就不能承担草原民族的骄傲,至于大金的玉玺,还是应该早早的就送到黄台吉那里就好了。 所以,范文程对于莽勒古斯根本就不会有好脸色。 同样,莽勒古斯对于范文程也没有任何好印象。 蒙古科尔沁臣服的是黄台吉,又不是臣服的这个南蛮子。在黄台吉的面前,莽勒古斯还需要给他三分脸面。但是这是在朝鲜,完全不需要给他任何颜色。 更何况,莽勒古斯贝勒已经厌烦了这里,没有马奶酒,没有烤羊,没有飞驰的骏马和唱歌的姑娘。同来的族人已经堕落了,他们甚至与不愿意再穿自己民族的服装而爱上了大明的衣装。虽然说按照要求他们不应该暴露长生天的秘密,可是,总不能连自己的骨牌都不带在身上吧。 “章京。” 莽勒古斯施的是蒙古的礼仪,范文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的武力值很高,比自己带来的牛录的武力值还要高很多。同时这些人也很忠诚,但是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一个个把这些臭规矩看的要比天还要大。 “辛苦了,蒙古科尔沁的莽勒古斯贝勒。” 他的姐姐现在在黄台吉的后宫,也许将来就是尊贵的娘娘,范文程也不敢少了礼数。 “十二个目标都已经清楚干净了吧。” 这个任务并不困难。 为了救出来后山山洞中的朝鲜光海君李珲,范文程已经卖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从这个计划一开始,他既没有选择老太监金公公的计划,更是从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右议政李元翼或者说所谓的管家李福的身上。能够出卖国家的人,还有什么出卖不了了呢?说起来这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情。范文程当然希望在朝鲜、中原出现的那种人越多越多好,但是却打心里看不起这些人。 好笑的是,每当后金有人看不起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 第一步,他就找到了负责在后山看管朝鲜光海君李珲的所有游击以上军官的名单。这些人,每一旬换一次班,一共两班人。一旬之内也不会和外界联系,更不会回家。每一班里面的军官有六个人,加起来一共十二个人。 然后范文程安排人在赌坊中堵住了赌性最大的那一位。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被当着面砍断了自己最爱的儿子的一根手指后,这位立马同意了范文程的所有要求。 在范文程的逼迫下,这位用颤抖的双手,写下了剩余十一位的父母、妻子、子女和外室的住址。阿敏的人不能动,自己手头的精锐也不能动,剩下的就是跟着自己过来想换一点功劳的蒙古人了。 “嗯,已经清除干净了。十二个人,十五处宅子。除了父母、妻子和孩子外,剩余无一活口。”莽勒古斯贝勒说了谎。 这么多年了,他知道后金对于蒙古有多么的凶残。但是,莽勒古斯贝勒有自己的考量。 “按照你的意思,那位游击完成了对最后一家的指认时候,扎哈也已经送他去了长生天那里,尸首也推进了水井之中。” 莽勒古斯贝勒没有等到范文程发问,这么多年了,他知道只要对方一发问,自己就必须要回答。这时候就存在撒谎还是说实话的问题。但是如果自己顺利的完成了陈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说的但是你没有听清楚,或者理解发生了错误。 “按照章京的布置,剩余的两组为了掩人耳目也在剩下的七个坊里面开展了灭门行动。一共三十一家。” 就在中午,一个小组失联的消息被第一时间反馈给了莽勒古斯贝勒,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再是直爽豪放的蒙古汉子,而是要为一个在宫中的姐姐在外面打拼的苦汉子而已。 没关系,他甚至没有多想。死的都是自己人,其中有一个朝鲜人还是本来就需要灭口的。只要没有范蛮子的眼线就好。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从剩下需要灭门的屋子里面找就行了。” “要是范蛮子发现了怎么办?” 这次他是带着自己的侄子出来的,自己的侄子今年不过十五岁。在他的身上,莽勒古斯仿佛能够看到自己年幼时候的影子。他拍了拍自己的侄子: “放心吧,你还真的以为范蛮子会在威胁了别人家的男人之后,还会把这些人送回去?更何况,这批人十天之内就无法离开自己的军营,加上我们有遮人耳目的乱砍乱杀,足够那些像旱懒一样肥胖又愚蠢的大官们忙一阵子的了。” 他走在汉阳的街道上,像是走在草原上一样哈哈的笑着。有了后金的招牌,朝鲜人根本就不敢直着眼睛看他们。 “更何况我们早就走了。小巴,一会你就直接出城,把你放养在山脚下的马匹给照顾好。这些都是我们的伙伴,也是我们回家的依靠。” 小巴必须要离开,他这种在范狐狸的眼光下走不了一个回合。 他没有说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在死人的身上。 什么,找错人了,不会吧。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朝鲜内奸指定的地方啊。 “所有的人都已经运送到城外的营地了,按照文书们提供的信笺,都已经按上了血手印,附上了至少一个孩子的手指头。” 莽勒古斯知道争斗是争斗,但是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是要表现的规规矩矩的。 “辛苦贝勒了。确定一个也没有遗漏,全部都死绝了?” 范文程觉得宽心了一些。汉阳城府尹早就已经是自己人,反正这次受到损失的无非是一个个最高才是从六品,大部分都是七品、八品的武将杀才们,文官才不会操这个心呢。更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的宅子里面,全部的人都已经死绝了,这样连一个苦主都没有的案子,一定能顺利的拖到十天之后。 十天之后,朝鲜国王都换了人,又会有谁在乎这件事情。 得到了莽勒古斯点头肯定的答复,范文程在自己的列表上划掉了第一步这个选项。 第一百零八章 暴动暴动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暴动暴动3第一百零八章暴动暴动3 “陛下,信。” 信封是大明提供的,但是却被金氏用针线密密麻麻的缝了起来。 这倒难不倒秉笔太监杨炼,他取来了喝茶煮水的茶壶,把信封放在壶口的地方,耐心的等待着蒸汽把信封另一端的浆糊打湿软化。看着差不多了,这才用锋利的小刀,在另一端封口的地方轻轻的刮着,直到封口翘了起来。然后把小刀顺着缝隙伸了进去,缓缓的刮开浆糊层。 很快,就取出了折叠好的信纸。 周延儒正要伸手去拿信纸,却被杨炼在手上重重的一拍。他并没有直接打开信笺,而是放在蜡烛光之上,仔细的观看着折叠阴影。 “周大人莫要在意,您不像臣在西厂秉笔,对这些小伎俩不熟。” 果然,薄薄的信纸中间夹杂着一根长长的头发。杨炼这才把信笺展开,抽出了头发,才把信纸放在朱由检和周延儒的面前。 “…………按相公嘱托之法,即可知此笔墨之真假。相公下属柳十三今日领数人前来,言相公有金银各不一数量转托于妾身。妾身不疑有他,谁知刚一奉茶,柳十三就挥刀相向,家中仆役无一幸免。一对儿女及妾身,幸得以脱身。以告相公,妾身待水落石出之日,自会与相公相见,请勿担心。” 信封的后面是一个娟秀的落款。 “金氏相公乃是正六品兵曹正郎尹湖,现为宫卫统领之一。臣已经派人去了解其人所负责何事,因为何故而遭遇此事。” 周延儒匆匆的把柳十三的名字抄下来,递给了旁边的人。 “此人应该已经死在了金氏宅邸,也去查一下。” “陛下!” 进来的是陈子龙,他喘着气有点慌张。 “从今日早上到现在,根据我们在汉阳府的回报。共有约三十五户遭遇灭门之灾,无一人生还。尸首大都扔入了水井、湖水或者因为火灾焚化。现在汉阳府正在清查。据说已经抓住了主犯十三人,都是子午山强盗。” 朱由检嫌弃的把正在喝的茶水吐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水井总是扔进去死人的尸骨才安生。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喝的茶水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一点膈应。 “陛下请看。” 陈子龙的工作很细致,把三十五户的位置都在汉阳城的舆图上标注了出来。 “子午山的强盗?有意思。” 这么能打的强盗居然能够在基本同一时间,打劫了遍及汉阳城各个角落的三十五户宅子,这哪里是强盗,就算是锦衣卫和西厂来干,也估计需要动用至少三百人以上。 “有人杀人,有人放火,还有人出面收拾烂摊子。现在倒好,就连汉阳府都把背锅的人提前关在监狱了。着手笔,确实可以啊。”朱由检由衷的赞叹道。 “玉绳的思路没有问题,就按照宫卫的这一个线索往下查。还是陈子龙和来顺之按照民间的方式去进行,千万别查着查着把自己给兜进去。除了宫卫之外,其余一概不管。既然我们都看见了大鱼,就不要被叫起来的浑水给晃花了眼。” 陈子龙应了一声,就带着几个打扮成店伙计模样的护卫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要不要把消息告知弘文馆赞成郑经世一派?让他们也有点心理准备?”周延儒问道。 就算不了解全面的情况,光是看着这些人有预谋的向宫卫下手,周延儒猜也能猜到,对方的主要目标应该就是现在朝鲜王李倧。 贺人龙进来的时候,朱由检还在踱着步子。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才站立住对着周延儒说道: “把消息按住,不告诉他们。一则他们中间还有些什么人是后金的眼线我们不知道,消息这一传递,自然有可能走漏风声。再者,这也不见的不是一件好事。不把现在的李倧逼到了墙角,他还是哼哼唧唧的想在我们和后金之间找平衡呢。都当了朝鲜王了,就应该有这样的被人坑和去坑人自觉和肩膀。” “贺人龙,你现在把我们所有的黑衣军全部集合起来。一批批的向城里面打散运进来。” “遵旨。”一般情况下贺人龙话不多,这次却也问道: “人数有点多,可能陛下这里放不下这么多人。” “没关系,”朱由检摆摆手。 “没地方了去找一下温体仁。大明使节的府邸、朕的这里、四海酒楼后院、来顺之和陈子龙的宅子都可以用来放人。实在不行,去看看朕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紧靠着的宅子还卖不卖?要是卖,价格稍高一点也没有关系,卖下来就好。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 对方如果像自己所见的那样,杀人灭口只是为了强抢这些宫卫的家人,那么思路就很明显了。应该就是准备直接进攻干一场大的。 “如果朝鲜王李倧死了,谁会有可能继承朝鲜王的位置?” 朱由检问道。 这一道题目温体仁比较熟。 “三个人,其中第一个就是十六岁,咱们的邻居昭显世子李朢,下来就是桂城君李恂的曾孙怀恩君李德仁,再接着就是已经被废的光海君李珲。” 周延儒说道: “已经被废的光海君李珲听说被关押在海外的一座孤岛之上,可能性应该不大。” “劫狱?”旁边的贺人龙却突然出声。 温体仁连忙补充: “臣这就去查。” 阴差阳错之下,后金谋划的事情在朱由检这边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周延儒,你去活动。看看朝鲜王李倧过来的时候,能不能也把咱们的邻居带过来,朕一并见一下昭显世子李朢。” “可是这可能不是后金的主要目标。臣觉得……” 周延儒正在说着,朱由检却打断了他的发言。 “这个就是你的错觉了。朕倒是觉得不用跟着后金的脚步亦步亦趋,被人牵着鼻子走。后金要是想杀了李倧,用光海君李珲取而代之。朕倒是觉得,能保住李倧就保住李倧,保不住李倧的情况下,我们也必须要有一个新的选择。” 第一百零九章 暴动暴动 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零九章暴动暴动4第一百零九章暴动暴动4 此时的朱由检顿时感觉到心情无比的舒畅,穿越以来第一件自己不清楚的历史事件总算是被自己搞得有一点眉目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杀李倧,选傀儡的事情么。” 朱由检一句话就给这件事情定了调子。 “朕的想法是,两条腿走路。” “温体仁。” “臣在。” “你的任务最简单也最清楚,去和董朝莆汇合,派出所有的人手给朕盯死了后金,尤其是范文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是能够看着他们动手。至于是在他们杀李珲时候埋伏,还是给朝鲜换新主子的时候埋伏,你等着周延儒给你的通知。朕这里唯一的要求就是,范文程和阿敏必须要死。明白了不?” “臣遵旨。”温体仁得到了最新的要求,领完旨就匆匆的出去了。 “周延儒!” “臣在。” “你现在的任务也变换一下,你去汇合陈子龙和来顺之。一则把汉阳城中的我大明的商人聚集起来,避免在这场宫廷之变中受到池鱼之殃。再则,继续安顿朝鲜王李倧,还有刚才说的咱们隔壁的昭显世子李朢和朕见面的行程。根据见面情况,说的好了,我们就护住李倧,争取在宫中埋伏杀后金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安排岳和声当几天朝鲜的议政,给朕把后金的背后搅动起来。如果说的不好,拿捏住这个昭显世子,等这后金杀了李倧,我们以朝鲜宗主国的名义替昭显世子报杀父之仇,顺顺利利的把昭显世子给送上朝鲜的王位。” “臣领旨!” 说完了话,室内就只剩下了贺人龙和两名青衣女子。 “贺人龙。” “末将在!” “你现在就是朕的拳头。现在所有的安排其实就是在比拳头的大小。无论是周延儒那一边的事情,还是温体仁的安排,最终最终,可都是你这个大拳头一锤子的买卖,你可清楚?” 贺人龙有点激动,他也明白做好了这一趟差事,自然能够在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 “你现在就是要清点我们带来的所有官校黑衣军。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戒。不需要你们则已,需要你们的话,就是要在同样人手下,冲进宫内和后金大干一架。清楚了么?” “未将清楚。官校新军一定不辜负陛下希望。” “那你去吧!” 贺人龙刚刚走到了门口,朱由检又叫住了他。 “记着,这一仗,不打则已,打。” 朱由检一拳擂在了桌子上。 “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仗,也是朕经营朝鲜的第一仗,要给朕把新军的军威和战力打出来。无论是朝鲜还是后金,朕要他们听到黑衣军的名字就颤抖,明白了吧。” 贺人龙一反常态,单膝下跪在地,右手握拳在胸前说道: “末将一定不负我皇所托!”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后金码头上的营地之中。 “大哥你快看。” 盯梢了一整天,刚刚迷迷糊糊准备睡觉的岳文清一骨碌翻身起来,跑到了灯塔的窗口。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四五辆马车就停在了后金货场的门口。下来了明显是几个头头脑脑的人物,正在货场的场院中翻检着堆积在车厢中的事物。 “大哥,应该是后金的阿敏和范文程!” 旁边的小伙子展开来几张各个角度的画像。阿敏的特点明显一些,岳文清通过单筒望远镜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确认。范文程有点陌生,但是有几个角度的模样也基本上和宣纸上的画像对得上。 在那一堆的货物中,一捆捆笔直的木杆引起了岳文清的注意。他太熟悉这些东西了,只要插入尾羽,这应该就是后金常用的狼牙箭。 “你在这里盯着,我回去上报一趟。” 等不到传递消息的马车了,对方聚集在了一起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范文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那里。 是来自于自己旁边已经醉醺醺的阿敏吗?不应该啊,他除了会在宫中出现,然后被一枪轰掉脑袋之外,在自己的计划中应该没有什么大用了。 还是来自于身边的蒙古人莽勒古斯?也不应该啊,他们的任务更简单,只要冲到顾家宅子就好了。杀皇帝对于大明、朝鲜、东瀛人来说还有点顾虑。可是对于这些蒙古人来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啊。 那还是能来自那里呢? 他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招呼着两个人走进了货场的房间,桌子上景福宫和顾家的图纸。 “今日可能又要和二位说到天亮了。” 范文程要安排的事情很多,他也有许多的话想要对这两位一一交代。甚至于包括武器的使用,撤退的路线和事情如有败露的补救措施。 在他的心目中,这些都是必须要和带兵的主将逐一沟通的,绝对不能见诸于文字或者交给亲兵队长。 “说什么说!范章京,你这是完全没打过仗的做派。弓弦一响,你只要别尿裤子就行啦!”说完,阿敏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哈哈哈的狂笑了起来。 “走了走了。”阿敏拍拍莽勒古斯的肩膀。他对莽勒古斯的武力值还是佩服的。 “要动手了就抓紧派人过来贝勒爷的亲兵说。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现在爷现在回去补一觉。整天日里面向着大明学,搞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说罢,竟然和莽勒古斯扬长而去。 ………嘭…… 恼羞成怒的范文程,铁青着脸,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上。打翻了的烛台,差一点将黄台吉给自己的信也给引燃了。 他强忍着怒气,又一次翻开了黄台吉给自己的密信。啪啪的拍了两声。 一名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他身后。 “记住,这两个都活不过朝鲜事变,一个死在了宫中,一个死在了顾家,明白了吗?莽勒古斯的尸首可以不要。但是阿敏一定死要见尸。这也算是给你们主子过节的礼物。” “奴才晓得了。” 第一百一十章 暴动暴动 5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暴动暴动5第一百一十章暴动暴动5 没有了朱由检的会议,大家明显轻松了很多。 天快要麻麻亮了,望着汉阳城市舆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布置图,温体仁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老贺,这里也没有外人,运筹帷幄调动资源你不如我。可是这调兵打仗,冲锋陷阵我还是真不如你。现在我们的陷阱已经布置好了,下面就看你老贺的了。你现在和我们不一样,这一场仗下来,估计老周还是回内阁,我估计也就原地不动,可能还要在朝鲜苦熬一阵时间。不像你啊,肩膀上的牌牌也能换个颜色。” 贺人龙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军装,他系上披风扣子,卷吧卷吧自己手边的舆图,递给了旁边的岳文清。 “军阵之中的事情,无非就是三分士气、三分装备,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运气了。我给你说,跟着陛下以来,我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好了很多。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就等着喝酒吧。” 两个人都有点膨胀,现在连后金武器转运点都找见了,下面其实就是一场逮兔子的口袋战,似乎胜利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正说着,岳和声哐当的一声,推门进来,黑着一张长脸。 “把你们的计划摆出来给我这个老头子看看。” 两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才把自己的作战计划递给了杨炼,让他转交给一会才起床的皇帝陛下,怎么就把这个老爷子给惹了? 跟在岳和声后面的,还有周延儒、陈子龙、杨炼一串串人。 “来!” 老头子把从杨炼手中接过来的舆图和计划扔在了桌子上。 “贺人龙,八百人,十六个小队你准备在景福宫附近集合。五百人,十个小队你准备放在出城往后金城外营地的必经之路上,还剩下了两百人,四个小队是你的预备队。这就是官校教给你的本事,还是你们家主将洪承畴教给你的本事?” 贺人龙没有反应过来,还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一直好脾气的岳老爷子大发雷霆。这老爷子在宣府大同做巡抚多年,严肃起来身上自然有一种威严的气势。 “你看看,无论是袁崇焕还是洪承畴、还是孙元化、甚至孙承宗过来了,会不会这样布置。” “岳老爷子。” 温体仁连忙出来说话,他觉得自己将来可能还要和老爷子在朝鲜搭班子,总有几分薄面。笑着想解释一下。 “集中我们这边的优势兵力,放在敌人必攻之地,这也是学生和贺总兵思考结果,不知老爷子对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改进的思路。” 岳和声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脑子还是这么不清楚,我会给陛下建议放你回国去。” “攻敌之必救?那要是敌也要供你必救之处呢?愚蠢!” 一句话,让贺人龙和温体仁浑身冷汗,呆立在原地。 “这种功劳,没有人抢的去,下次完成计划之前,也给老夫、玉绳看看。” 一句话点破了温体仁那一点点小心思。其实他好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自觉的就忘了这件事。急匆匆的把自己的方案递给皇帝陛下,难免心中就有一些卖弄的心思。 想到了这一点,他和贺人龙两个人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衫,规规矩矩地向老爷子长揖下去。 “幸亏有岳大人,否则后辈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岳和声知道,以他对朱由检的了解,自己这位皇帝陛下更会激进的多。他似乎对于大家觉得还满意的大明朝现状非常的不满意。在这种心态下,冒险和孤注一掷一定会成为自己这位皇帝的优先选择。甚至于这份计划报上去,皇帝陛下甚至于会在景福宫摆下更重的兵力,而不考虑自己的问题。 同时,要是皇帝陛下批准了这份计划。到那个时候,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老袁在的时候,我只说过一句话。皇帝陛下的安全就是最大的安全。皇帝陛下顺顺利利地从朝鲜回去,诸位,我们在朝鲜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都是最大的战果,大家都是大明最大的功臣。要是皇帝陛下别说出了事,就是被羞辱了,诸位。多余的话今天我也不多说,大家一人一根绳子吊死在大门上好了。剩下就等着孙督师发大军为皇帝陛下清洗羞辱。” “明白了吗?” “剩下的计划我不管,董朝莆,你参与进来。旁边的四个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我就一条,以皇帝陛下的安全为第一位,剩下再去追求最大的战果。诸位谁有不同意见。” 谁敢有不同意见。 老爷子的刀子都亮出来了。 隔壁的隔壁就是东瀛的一家商团,花多少银子人家看都没看,老爷子说买就买了,这里面用的是银子还是拳头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按照子龙的情报,预计发动的日期怎么都会在五天之后。我建议用着五天时间,先把这五个院子的防御建立起来。” 董朝莆说道。 “反正又不是白费功夫,这里将来也能作为驻留在朝鲜汉阳的营地。” “成。”岳老爷子点点头。 “人手这边我们来找,各个商会的工匠还有不少。熊津码头上我们还有两条武装商船,有些便携的弗朗机也能拆下来。” 陈子龙赶紧说道,这个时候是表忠心的时候,总要把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 “老董找几个好手,现在也别想睡觉了,赶紧把这四个院子的地道、暗室找出来,别留下隐患。现在外部的地点已经清楚了,像是岳文清之类的人也赶紧调回来,不用监视的就别监视了。老贺安排你的人赶紧进来。” 贺人龙点点头。大的思路一调整,大家的思路也变得清晰了。贺人龙补充说道: “码头的那个点岳文清不用回来,我再派两个小队过去。总要把退路给守好。” 周延儒也补充说: “我忘了说了,南门现在的守将使我们的人。” 详细的他没有说,只是看了一眼来顺之。 “特殊时期有特殊时期的方法,你也别看顺之,有什么事情都往老岳身上推,就是一个草药的事情么。皇帝陛下不知道,我们不再国内用,就没有抗旨的事情。下面我还等着顺之给我再补充一些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暴动暴动 6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暴动暴动6第一百一十一章暴动暴动6 尹德柱带着金氏的信笺,原本以为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谁知道自己要找到右卫的营地就费了大功夫。几经波折,这才来到了后山右卫的辕门之外。辕门破破烂烂的,远远看去,只有两个小兵懒洋洋的抱着长缨枪坐在栅栏避风之处,点燃了一堆木材烤火。 这两个人所在的地方距离辕门还有几丈远,这让他连塞钱的机会都没有。 “小五子……小五子……” 眼看着没啥别的办法,无奈之下,他只有扯着嗓子朝里面大叫。 可是除了寒风吹过了军营地面,卷起来几片落叶之外,他的呼喊声没有获得任何回应。没办法,尹德柱只好偷偷的找了一个围挡的缝隙,扁着身子慢慢的钻了进去。 他也不敢走得太深入,只敢走到了两位小兵的不远处,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两位兄弟,麻烦个事情。” 这两位可能也是困得要命了,在这么寒冷的风中,居然也靠着墙睡了过去。尹德柱只好大着胆子再往前走了两步,轻轻的推了推其中一个小兵的胳膊。 “谁!谁?” 小兵的第一反应是向撒开了手中的长缨枪,向后面翻滚着开来。谁知道头顶上的斗笠又掉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只好慌手慌脚的整理着斗笠。这让顺手扶着长缨枪的尹德柱哭笑不得。 半天时间,这两位小兵把自己身上的斗笠和衣服整理完毕,揉着眼睛,这才看清楚是一位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就站在自己刚才睡觉的火堆旁边,手中还拿着自己的长缨枪。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位的来历,抖抖索索问道: “你是……” “两位差官,小的是来找人的。刚才在外面招呼过…………” 一听如此说话,这两个小兵就知道了他就是一个闯进了兵营的普通的百姓,这两位的胆子才回来了。被吵醒的怒气一股脑的发泄在尹德柱的身上。 “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进来的?你没有长眼睛吗?嗯!” 随着一股子**的语气,年龄稍微小的一位骂骂咧咧的冲了上了,先是一把抢回了自己的长缨枪,然后抬起一脚揣在了尹德柱的肚子上,把他踢到在地。 这位年小的正准备劈头盖脸的揍人的时候,后面那位稍大一些的老兵却拉住了他。年少的还准备发脾气,没想到年老的却努努嘴。 尹德柱躺在地上没有起来,双手高高的举起,捧出来一大把的铜板。 年少的还不以为意,年老的却一把把他扔到了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却是把尹德柱先从地上拉了起来,尹德柱也顺势把铜钱全部塞到了他的手中。 那位年老的还准备给年少的分钱,尹德柱却又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一把,又谄媚的笑着给年少的塞了过去。 苦哈哈的小卒子怎么会和金钱过不去呢?很快这两位就拉着尹德柱躲在了栅栏一块避风的地方。年老的还顺手帮尹德柱拍打着身上刚才在地上粘的尘土。 “我们两个就是个小小的看门狗,也不知道有啥能帮上忙的。” 尹德柱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银元宝,笑的像是一个朴实的农民。 “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我的兄弟朴五娃就在咱们右卫吃皇粮。这不是家里老娘生病了么,我就是过来问问,他啥时候能下差。还要麻烦两位老哥给通报一下。”一边挤着眼泪,一边把元宝递了上去。 “朴五娃咱也认识。怎么能要兄弟你的银子呢?” 年老的嘴上还在假模假样的推脱,手上抵抗的力度并不大。 “他没有跟你说过吗?”年老的问道。 尹德柱和朴五娃只是少年的玩伴而已,现在又不是很熟。昨天东家问谁有右卫的关系,他这才想了起来,怎么会知道其他事情。 “他啊,现在在后山晚上值班,估计现在还没有起来呢。你安生在这里待着,我这就让李小子给你叫去。”说罢,还踢了一脚旁边蹲着的叫做小李的少年。 “都是桐乡的乡亲,还不赶紧去。人家家里的事情不着急?” 不多久,年少的小兵就把朴五娃带了出来,给他指了指尹德柱。 “德柱大哥,前几日我娘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回村里了?” 朴五娃很奇怪,他和尹德柱关系还挺好的,无奈自己这位大哥经商发财之后,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尹德柱赶紧跑上去,一把把朴五娃搂在怀里,使了个眼色给他。 “小五子,你娘专门让我来的,要不借一步说话。” 朴五娃为难的难着年老的兵卒。这位收了尹德柱不少的钱,一看两位也确实认识,也就不愿意多事,挥挥手说道: “家里的事情重要,你们赶紧说,快点回来,被守备看见了就麻烦了。” 得到了允许,尹德柱这才拉着朴五娃顺着栅栏往山脚处走了一段路,找了凹进去的角落,这才说道: “阿娘没事,是你家哥哥我有事。能不能给你们这里的兵曹正郎尹湖送一份信。哥哥这里有重谢。”说罢,将一个小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小面镜子和几颗珍珠。来的时候尹德柱打听过了,自己这位兄弟正在相亲,这些都用的上。 朴五娃一听,本来就觉得是小事一桩,又看到这贵重的礼物,还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瞒哥哥,我和尹湖正郎的亲兵很熟,这倒是小事一桩,受不得哥哥这份重礼。” 尹德柱倒是一把就把东西塞给了他。 “这也不是哥哥给你的,你也不用客气。哥哥就在这里等你,你要给个回话给我。你放心,正郎看了信笺,绝对对你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正说着,五六匹高头骏马呼啸着就冲了进去。刚才还在门口蹲着的那两名小兵,刚反应过来,就被奔驰而来的马匹踹在了胸口之上,又被践踏而过,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异变突发,尹德柱也顾不得什么了,拽着朴五娃说道:“不等了,我们现在也进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暴动暴动 7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二章暴动暴动7“不敢啊,哥哥。我们就是当个兵,没有说把命给他们啊…………”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胸口凹陷下去了一大块,挣扎着不停的吐着血块子,朴五娃怂了。 说是当兵,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也就是一个狱卒而已,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五娃双腿颤抖的宛如琵琶一般,就算穿的是厚皮裤,但是还是能看到一股尿水顺着腿管流到了地上,洇湿了一大片。 “小五子,小五子……” 尹德柱知道现在就是自己家东家说的关键时刻,自己万万不能掉了链子。 他现在只是需要把手中的信笺带给尹湖,然后获得尹湖的一句回话而已。听东家说,这次凡是立功的人员,家里的娘子和孩子都可以直接送回到大明的上海县,还可以获得大明的户籍。 这个朝鲜再也不能呆了,饥饿和贫穷还好说,但是自己每次回家,看到芝麻大的里长都敢在自己家娘子面前口花花,有好几次他脑子一热,都已经冲进了厨房拎起了菜刀。可是在他娘子眼泪汪汪的注视下,又只能唉声叹气的放了回去。是啊,自己一个人还好办。可是自己还有一个老娘和三个娃娃,这些又能怎么办? 现在就是机会。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自己就可以吧获得一大笔钱,也能把自己的老娘和孩子安顿在大明了。这么多年他清楚,别看人生很长,其实最关键的无非就是那一两步。于是,尹德柱心里面暗暗下决心,不管他,今天爷爷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拼了。 但是这时候朴五娃却掉了链子,自己怎么唤都唤不过来。尹德柱狠狠心,一巴掌呼在了对方的脸上,这才把这个孩子给打醒了。 五个银锭就这么排在了朴五娃的面前,这已经是自己身上的全部银钱了。果然,这一小堆的银子给朴五娃安了神。 “听着,小五子。”尹德柱小时候和村上的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就是所有孩子们的孩子王。玩耍什么,和谁玩耍都是尹德柱说了算,现在朴五娃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最熟悉这里的情况,我们的事情非常简单,非常简单。我们现在偷偷溜进去,找到你们这里那个叫做尹湖的人,把他家里面人的信交给他,然后为他的妻子带回去一句话。这些……”尹德柱心里很着急,但是行动上却是越发沉稳。 他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掏出一张手帕,把五个银锭堆叠起来,然后包裹好,再塞进朴五娃的怀里面,还拍了拍。 “不管事情成不成,哥哥都把自己的身家全给你,到时候有事情了你就先跑,回家把老娘一接到山里住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哥哥……”朴五娃想要又不想要,想推又不想推,但是明显已经心动了。尹德柱顺便又点了一下火,笑着说道:“也可能是咱们哥倆想多了,说不得刚才那是嚣张的内府呢,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朴五娃在尹德柱连骗带诱惑之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刚走了一步,突然又停下来了。羞涩的问道: “哥哥,那你说要真是内府的人,你这银子…………” “哈哈哈。”尹德柱笑的挺大声的,拍了拍小五子的肩膀。 “都已经放在你的怀里面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呀。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哥哥说话不算数过。” 终于把朴五娃的安抚好了。这朴五娃就这么大模大样的穿过辕门往营地里面走去。 尹德柱叹了一口气,这才拉着他蹲下来。 “小五子,咱们又不是去找死的。你想想看,尹湖现在最会在什么地方?我们有什么旁人不常走的路线可以到哪里去?喏。” 他从自己的袖子滑出来一把匕首,倒是把小五子吓了一跳。 尹德柱鄙视说道:“你把营房画出来,咱们商量一下。” 还好,小五子总算方向感还可以,抖抖索索半天时间这才把图纸给画了出来。他们现在就待在山腰出的兵营。通过三条不连接的长梯子,就可以抵达执勤的山洞。再往上走一段石梯,就可以到达关押着犯人的山洞。而这里统领之一的尹湖,主要的时间都会呆在执勤的山洞。 “现在也会呆在第二层的山洞,对吧。” “嗯!应该是的。” “我们可以从这里备用的木梯子爬上去。平时这都是用来运输蔬菜粮食的,很少有人用,但是就是太陡了。”小五子又从旁边画了一条直线。 “成。” 这时候两个人才开始变成了潜行的模式,进了辕门之后就沿着岩壁行进,躲开了人最多的军营。走了一半的时候,尹德柱看着小五子喘的不行,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示意他休息一下。 “奇怪啊?为什么这一群人进来都没有引起一点动静呢?” 尹德柱不知道的是,后金这一群人已经稳稳的拿捏住了这里十几名统领。刚才一名统领也带着人冲了出来,谁知道后金的人问清楚了名字之后,随手就甩出去了一个小袋子。这位统领看到了头发、拇指、血书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很快,在实质的刀枪和家人的血书的两种威胁下,这位直接选择了投降。不但带着这些人直接上了通往上一层的楼梯,还安排了地下的士卒给人家把马匹牵进了自己的马棚。 “不知道啊。” 尹德柱看到这种情形,越发对自己的国家更加的失望。好歹这也是宫卫这种精锐之师,怎么体力上还不如自己这样一个老百姓。 “哥哥,也许是你说的对,这也许来的是内府的人呢。”刚才是那一群人来的迅疾如风,他们也没有看清楚人家的长相。 内府就可以当街冲击军营,还能纵马踹死自己的士卒?然后你还一脸理所应当,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是个什么鬼军队。 心里这么想,但是脸上还要保持着轻松的神态。 “对对对,小五子,你看看你哥哥我没有骗你吧。这些银子加上你的军饷足够你回去娶一房好媳妇了。” 小五子这时候倒是像一个正常的男青年,说起来娶亲还有点羞涩。 “哥哥,咱们走着,前面还更难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暴动暴动 8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三章暴动暴动8果然很难。 这个所谓的备用的梯子,其实是搭建日常调运竹筐绳索的时候遗留下的一个施工用的木梯,现在已经有一点腐朽了。尹德柱从自己的包袱中间掏出了一副大明人给的手套,然后把包裹整理好,捆绑在自己的后背上。 看了看在旁边被阴冷的背山寒风吹的抖抖索索的小五子。想了想,扔了一只手套给他。 “这东西我也就一副,还是东家看我要在寒风中骑马奔波才送给我的。这次咱们一人一只。你戴在右手之上。” 说完,又把自己一副下襟扯了下来,然后撕成小布条,慢慢给自己的左手裹了起来。 弄完之后试了试,这才蹲了下来。平日里这道梯子还有些辅助设施,可是现在最低的地方距离地面也还有两米多高。 “小五子,你站在我的肩膀上,我先把你送上去。” 顶着朴五娃,他慢慢的用手扶着石壁站了起来,刚好让站起来的小五子够到梯子的下边缘。等到小五子稳稳的站了上去,他才攀援这石壁向上攀登,小五子顺手再拉了一把,两个人总算是登上了长梯。 上了梯子,才发现这地方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寒风就是一把粗粝的刀子,从自己唯一裸露在外面的脸上刮过去。同时,梯子也发出了吱吱扭扭变形的声音。 “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爬。” 尹德柱拖了拖小五子的屁股,示意他可以向上出发了。 越往上,大风越狂暴。梯子因为重心的原因也开始晃动。在晃动的楼梯上,两个人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向上爬着。从他们开始的地方往上看,两个人的身影几乎已经变成了两个小黑点。 几乎就要放弃了。手已经痛的开始什么都握不住。小五子的体力似乎也已经全部耗尽了。全靠着尹德柱一点一点的向上撑着。 终于,在尹德柱基本上快要用尽全身力气的时候,小五子一头栽在一块突出的平台上,平台靠近山体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山顶入口。 “沿着这个甬道进去,那是我们的的厨房和存储粮食的地方,接着向右拐,走上大概一百多步,就可以看见执勤的山洞大厅了。平日里,尹大人重要的时候都会在把大家聚集在那里。” 尹德柱四下看了一下,发现这边没有什么人,这才偷偷的从后厨溜了进去,在小五子的指挥下,偷了一身衣服装扮成了小兵的模样。 两个人从厨房出来往前走,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山洞大厅的顶上,顺着一个梯子就可以下到大厅里面。这时候尹德柱把头从石头边慢慢的伸出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见过的那批人正在和这里的守卫们对峙着。 “白英墩!” 看来守卫这边领头的还没有放弃。小五子指了指出声的那个人,然后指了指尹德柱的包裹。示意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兵曹正郎尹湖。 “尹大人你想要忠君报国,我们也不挡着。”这应该就是尹湖口里的白英墩。 “但是尹大人你也别挡着我们。我家里五代单传,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也请你能明白。” 刚才进来的那六个人大刀金马的坐在不远处的石墩子上,却像是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护卫们分成了两堆互相对峙。 尹湖这边的人比较少,零零星星几个人。倒是白英墩那边比较多,基本上大多数的军官和小兵都集中在他的身后。 “你白某人的儿子就是儿子,我尹湖的一对儿女就不是儿女了?” 尹湖有些狂怒,整个眼睛都已经赤红了,举着腰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更何况,你真的以为我们按照这些后金狗贼说的办,他们就能把我们的家人给安安全全的放回来。而且,就算是放回来了,你们想一想,官府还是内府能够放过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就连白英墩都有些犹豫了。他的手中还紧紧的攥着自己孩子的一节小拇指。看着这些后金人满不在乎的表情,我的孩子当真还活着?白英墩也是七品的统兵之一,也知道其实这就是自己骗自己。 “他们说了我们的孩子和妻子还活着,我老娘也还在他们手里,应该也活着!”说这话的时候,白英墩甚至都没有看着尹湖,而是紧紧的盯着那边的六个人,仿佛要从他们的脸上表情的变化上看出来一些线索。 “我们后金人从来都不会辜负我们的朋友。白统领放心,只要咱们这边的事情顺顺当当的进行下去,一天时间之内,大家把巡查的应付好。各位放心,那个时候,我托托这里一定把各位的妻子、孩子、父母妥妥当当的交给大家的手中。” 这货说这话,还空着两只手在两群人中间转来转去,每次转过身之后,都露出自己脑袋后面老鼠尾巴一般的细细的辫子。 瞅了一个空子,尹湖突然爆发,率领着自己的几个人,大叫到:“杀啊!” 领头就向这名叫做托托的人冲了过去。 他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自己把这几个人杀了,不愁找不到自己家人的线索。这又不是在后金,这是在自己的国家汉阳城啊。有什么理由让这些老鼠拿捏住自己。 托托没有逃,也没有动手,就是站在那里嘲笑一般的看着他。 而尹湖冲刺的脚步也被白英墩挡了下来。 “大哥……”白英墩嘴上叫着,手下却也不停止,两个人一刀一枪的也对拆了十几招。尹湖手下的那几个人却是早早的就被人数更多的同伴缴了械。 哈……白英墩横过来自己长缨枪,用枪杆子挡住了尹湖横劈下来的腰刀。尹湖也不在变化,就是一刀接着一刀,像是砍柴一般,对着白英墩手中的枪杆子乱劈着,宛如是疯了一般。 这时候白英墩使个眼色,剩下两个也穿着统领衣服的人悄悄的摸上来,一刀背敲在尹湖的后脑上,然后把晕厥过去的他一把抱住。 这时候的白英墩把长缨枪扔在了托托的面前。 “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家属都要放,清楚了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暴动暴动 9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四章暴动暴动9“哈哈哈。” 托托赏识英雄一般,笑着拥抱了一下白英墩。 “明天巡查结束了我们就带着上面的那几位走。你要是能保证这一关顺顺利利,我们肯定也说话算话。要是宫中老太监的巡查过不去,你我谁能活下去都是两可的事情,那些谁后的手足衣服谁又能管得了许多?” “现在我们把这里交给你继续管着,千万千万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然后给我们六个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干点事还真的有点困了。” 白英墩有点疑惑,这些人不需要盯着自己吗? “对了,你家的小娃娃是不是脖子上带了一个银子的项圈?我不知道你们朝鲜人为什么要把项圈给自己的孩子戴着?我们那里都是给牛犊子才戴呢?” 托托不经意的,小声的在白英墩的耳朵边说道。 其实他就是去白英墩家打劫的人。人他没有见过面,但是名字他却记得。自己的兄弟为了抢孩子脖子上的项圈,直接一拳就把护着孩子的侍女当着孩子的面直接给打死了。小孩子应该是吓傻了,一路上既没有哭也没有叫,从麻袋里面掏出来的时候也就傻呆呆的笑。孩子的母亲看到了这一幕,哭喊着我苦命的儿子啊,抱着小孩子晕厥了过去。 可是谁有在乎呢? 托托按照黄台吉的吩咐,跟着范文程已经很多年了。 他知道自己和范文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个南蛮子对付所有南蛮子或者说不是后金的人,要比自己还要狠。能够收回来一个傻儿子也不错,谁知道范文程会不会给呢。 心里这么想,但是托托哐哐的拍着自己胸脯。 “我们后金不像大明蛮子,说话算话,说了还给你孩子媳妇,除了那一根已经剁下来的指头,他们身上要是再少了一根头发,你都可以找我。” 说着,托托还把自己的脑袋侧过来给白英墩看。 “我小时候和大明人打架的时候,有个人还挺厉害的。把我从马上扑了下来,一口咬掉了我的耳朵。”白英墩仔细一看,果然,托托右边头发撩起来,这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小洞。 “可是,大丈夫大英雄的,谁在乎这个,你说是不是?” 说完话,托托就带着人走进了山洞的大厅深处,那里还有几个储藏武器的小洞子,平时也没有人来。 白英墩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听着破口大骂的尹湖滔滔不绝的骂声,他脑子里面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时辰以前。 托托几个人纵马进来的时候,锋利的马刀瞬间就收割了一个伍士卒的生命。当他、尹湖带领着精锐把这六个人团团为主,托托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从旁边的一个护卫的手中接过一个包袱,大大咧咧的从自己的怀里面抽出来一张纸条,按照纸条上面的名字开始叫人。 “白英墩……” 他的名字居然派在第一位。看着他晃动了一下身子,托托客气的拱了拱手。 “白统兵辛苦了,家里人有信叫咱给你带过来。” 说着一个写着白字的小布袋子就从他的手中甩出,直接扔给了白英墩。白英墩也有点奇怪,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打了开来。 先是一截子小孩子的小拇指带着血滚了出来,接着就是自己娘子用血写的血书。他心里一慌,小拇指就这么掉在了地上,血书上面的字也看不进去。 “哎呦呦!” 托托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里面捏着皮鞭,俯下身子笑眯眯的说道: “小心点啊,那是你儿子的手指头呢。啧啧啧,可是小啊,别一不小心让老鼠给叼走了。” 仓朗朗一声,没有等白英墩反应过来,军营中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尹湖就受不了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能由着这几个看着不是朝鲜的人在这里撒野。 还没有等着他冲出去,托托身边的护卫嗖的一抬手,几支强弩发出的弩箭就射在了尹湖的面前。 “干什么!” 托托朝着自己的护卫怒吼着。 “还不赶紧收起来。” 然后这才笑着转过脸想着尹湖问道: “不知道你高姓大名。” “兵曹正郎尹湖!”尹湖面对着五张强弩,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身子撑住呆立在那里的白英墩,寻找着厮杀的机会。 啪!又是一个小袋子,姓尹的太多,上面是毛笔写的尹湖两个字。尹湖心中一慌,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托托,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托托一下子就明白了,装腔作势的对着自己护卫说道: “还不赶紧把弩箭收起来,你看看,把咱们朝鲜兵曹正郎吓成了什么样子。” 说完了又挥了挥马鞭。 “我挨个读,你们挨个上来领啊,别乱了。” 还没有读出来第一个名字,场地内就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声。 ……啊……啊…… 这叫声似乎也把呆住的白英墩给唤醒了。他冲到自己好兄弟尹湖的旁边,看着他手里面举着两截小指头。 “哦,对了,家里面几个孩子咱们这里就有几截小指头,公平合理的很。来来来,我们看看下一个是谁…………” 白英墩心里面被仇恨充满了, “尹正郎,他们也就六个人,我们冲上去把他们绑住再说。” 他还没有说完,身边各个统领们都发出了或大或小,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看都不用看,几乎每一个人都收到从一个到七个不等的小拇指。 “人就在咱们家里做客呢。咱们这边也很好客,每一个家人都是有吃有喝,有专人伺候着。现在,诸位有没有可能听我说几句话?” 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托托无非就是他们配合自己应付了明天的巡查之后,把上面的先皇一家人带走。只要这件事情完成,就一手交皇帝,一手交家人。 这时候的白英墩和大家一样,心里面眼里面哪还有朝廷的影子。瞬间就同意了对方的全部要求。就一个人除外。 尹湖看了看同样是自己妻子写的血书,却摇了摇头,坚持说这些都是后金的谎言。 “白兄弟,我们拿下他们,哥哥带你去看,他们根本就是作假的!”尹湖不知道那里来的信心。但是白英墩完全相信了,因为自己妻子的血书中用了刚刚认识自己时候,两个人的小暗语。没有人知道,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来就是尹德柱在二层平台上看到的这一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动暴动 10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五章暴动暴动10第一百一十五章暴动暴动10 即使托托离开了,尹德柱也没有动,尽管小五子跃跃欲试,但是他还是按压住小五子,等待着大厅里面的变化。 “先把尹正郎关到那边的屋子里面去。”白英墩向着尹湖施礼说道。 尹湖明显是憋着气,看着托托走远,这才耐着性子说道: “老弟,你担心弟媳和侄子的安危,哥哥我也一样。可是哥哥就是想让你好好再看看,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你放哥哥一个人出去,我一定能把弟媳和侄子给带回来。只要弟媳和侄子回来了,咱们合着把这个狗贼给乱刀分尸,擅闯皇家禁地,谁也说不得什么,是不是?” 白英墩有点烦躁。 “尹正郎,您手头有什么证据你就说。我能够确认那确实是我妻子的手书。” “那根本就不是,那就是骗人的。”尹湖也给憋住了,他现在也不能确认,只能高声喊叫着。 白英墩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更烦躁了。他回头看看其他的人反应,这才挥挥手。 “尹正郎因为心绪失调,急火攻心,卧床不起。现在这里我来负责,大家没什么意见吧。”说完了,又示意亲兵赶紧把尹湖带下去。 这才召集大家过来说: “现在我们肯定不能走,明天看能不能用尹正郎生病了把巡查糊弄过去。我倒是不担心这个,现在咱们的家人都在别人的手中,走,我们换个地方商量一下。人都说祸不及子女,可是这些人抓了我们的家人,还砍了我们子女的手指头。” “这个仇怨,是家仇、是私人恩怨。我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说这话,一群人也就说这话往外走去。顿时,刚才还在吵闹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尹德柱还是没有动,继续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缓缓的抬起了身子,慢慢的把山洞中观察了一圈。 除了关押着尹湖的房间还透露出一丝灯火和不时的拍门声之外,空无一人。 “平日里大家都不在这里么?”尹德柱谨慎的问小五子。 “平日里这里是大家交接班,迎接上官和吃饭的场所。然后一部分人上去看犯人。上面的环境更好一些,可以坐下来或者躺下来。”朴五娃指了指通往上面山洞的一条小道。 “剩下换班下来的人,就顺着那一条道路。”小五子指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道路。 “回到营地睡觉。平日里除了过路的人,是没有人在这里待着的。” “那好。” 尹德柱回头看看小五子。 “你就悄悄的待在这里,现在下面很乱,你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再出面也行,或者你就直接跑吧。” 朴五娃也知道自己的军营中发生的事情自己参与进去就是个牺牲品。所以也就点点头。 “没事,哥哥你下去,我给你看着这里,你一会还能从这里出去。” “那成,你千万别逞强。” 说着,尹德柱又抬起半身看了看下面,依然没有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不管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关不关自己的东家。他的任务都很单纯。 把信件交给尹湖,然后把尹湖的口信带回去。 掏出来匕首握在手上,然后把手藏在袖子里面。另外一只手捏紧了信笺,这才起身。慢慢活动了一下脚腕,顺着螺旋的石台阶走了下去。 还好,还好。 他行动的声音被尹湖拍门的声音给遮住了,他就这么悄么声息的溜到了关押尹湖的门口。 哐……哐……哐…… 也不知道尹湖拿的是什么,这么大力气有节奏的砸着木门。 “尹大人……我有……” “给我开门,不开门就滚去找白英墩过来见我。”又接着是一阵哐哐的声音。 “我他妈的有东西给你看。” 终于,一句粗话让尹湖知道了这不是自己军营里面的人。 “你是谁?谁让你找我的。”终于,砸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尹德柱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顺着门上粗大的缝隙,把信笺递了进去。 “我们东家给你的,你赶紧看,给我一个回话。” 尹德柱没有干过这件事情,贴着门站着,紧张的心脏哐哐的跳着,仿佛一不小心就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他紧了紧自己捏着匕首的手,满手的汗。 啊…… 终于看完了信笺,里面传出来不知道是喜还是怒的嚎叫声。 “小兄弟,谁让你来的,你先给我开门。” 尹德柱正想上前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匕首把锁子给撬开,谁知道突然一个干瘦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肩膀。 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道: “上面的那个死人是和你一路来的吧?我和尹大人一样,也想知道谁让你来的?” 说着就把尹德柱扳了过来,顶在他后心的刀子向上滑动。 尹德柱抬头一看,小五子的尸身半耷拉在平台上,鲜血顺着台子流了下来。 “外面的小兄弟,我知道啦。你就回去给人家说,后金的狗贼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尹德柱还在奇怪这位怎么这么说话,谁知道扣着自己,自以为一切全在掌握的托托有点犯难。他又想要屋子里面的东西,又想把这位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人给扣住,这时候又不敢高声喊。 “小兄弟,信笺放在我这里,你赶紧走吧。”尹湖又大声的说道。 托托焦急的扯着尹德柱靠近关押尹湖屋子的大门,一脚踹向大门。 谁知道,大门上面的木板确实一条条木条拼起来的。托托一脚踹坏了木条,自己的一条腿却也被门给卡住。 屋子里面的尹湖一把抱住了托托的一条腿,尹德柱也猛地向下一蹲,脱离了托托的控制。 “小兄弟快跑!记住后金托托和先皇李珲!” 尹德柱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跑。他没有选择之前上来的道路,而是冲着下面营地的小道狂奔而去。 “你们出来啦!”托托使不上劲,也只能选择了大喊。 谁知道,尹湖一口就往他的大腿上咬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暴动暴动 11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六章暴动暴动11第一百一十六章暴动暴动11 托托有些大意,剩下五个人冲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却被卡在了破损的门板之上。那几个人看着有点滑稽的托托,嘻嘻哈哈的准备过来解救自己的老大。 谁知道却被一脸铁青的托托给喝止住了。 “老三留下,其余人莫要管我,往下追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汉子,格杀勿论!” 那四个汉子这才知道事情有所不对,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顺着小道就向下追了过去。 这时候的托托也冷静了下来。 他稍微一动心思就知道了,尹湖利用自己想拿到信笺的心思,这让自己上了恶当,从而放走了刚才给尹湖送信的小贼。 恼怒之下,他忍着痛,把腿向回一收。顺势反手抽出腰中的匕首,顺着门洞就向尹湖的头部刺下去。尹湖向后一躲,托托顺势把自己的腿从门洞中抽了回来。 “你在这里盯着,他伸手就砍手,伸脚就砍脚。” 说罢,毫不犹豫的也跟着那四个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托托知道自己有些大了,这个人肯定不是当下才进来的,一定是潜伏了一段时间,了解到的信息应该远比自己的看到的那一段多得多。更何况,他又把外部的信息和尹湖进行了沟通,应该是为他提供了自己不知道的信心。 想到了阴恻恻的范文程和自己将这里做砸了的后果,托托浑身一冷,向下的脚步就更快了。 这崎岖陡峭的山路影响了大家的步伐,尤其是对尹德柱这个平民的影响更大。眼看还有几节台阶就要落到地面了,谁知道手忙脚乱之下,尹德柱从梯子上直接摔了下去,后背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脑袋中满是金光,一时间痛的动弹不得。 这时候,听到了动静的白英墩带着亲兵也冲了上来。一看这是一位自己军营中厨子的打扮,白英墩的亲兵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上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英墩还以为他就是一名厨子而已,却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道。 “他们,他们……” 尹德柱喘着粗气,努力的揉着自己的脚腕,还好只是扭伤了,勉强还能活动。电光火石之间灵机一动。 “他们要杀了尹正郎!他们要杀了尹正郎!” 尹德柱用的是土的不能再土的当地话,加上焦急带着哭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白英墩给糊弄过去了。他和尹湖的矛盾只不过是过程和方式不同而已,现在自己都已经答应了对方的全部条件,谁知道对方竟然这么不要脸,说着话就要对尹湖动手。 “来人啊!” 白英墩抽出了腰刀,这就准备往上冲。 而就在这个时候,托托也赶上了自己的人马,眼看也已经马上就要到达最后一段台阶。在高处,看见了背靠着岩壁,站立在地面之上的尹德柱,几个人一声不吭,直接举起小巧的手弩,同时嗖嗖嗖的扣动了弩箭的消息。 尹德柱听到了嘣嘣弓弦抖动的声音,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假装站立不住,拉着尹湖的亲兵向后面的岩壁倒下去,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让这个倒霉的亲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托托他们在石梯之上,半扭着身子射击,准头自然好不到那里去。大部分弩箭都射在旁边的石头上,只有一支箭好巧不巧的射在了亲兵的背心。 尹德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把扭伤了的脚狠狠的跺在地面上,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过后,好像扭伤的痛苦也不再那么明显。他顺势把中了箭的亲兵推向了来人的方向,自己则向军营中传来了阵阵马匹嘶鸣的地方跑去。 白英墩彻底怒了,他一手扶住自己的亲兵,一手持刀站立在路中央。“你们想干什么!” 托托来不及和他解释。“让开!”大吼着跑向白英墩,根本就不看他劈过来的刀子。 这时候托托五个人完全是战场上的冲锋队形。托托作为主帅完全不用顾忌对方的刀枪。白英墩的刀还没有劈下来,托托身边的一个护卫就已经冲到了他的侧面,合身撞到了他侧面的腰肋上面。不但把他的腰刀撞落在地,击打在他肋骨上的拳头和身体,也让白英墩痛苦的闭过气去。 “左手!” 四个人中间应该有一个是后金军营中的探子的角色。他下到了石梯最后一节台阶上。然后又顺着石壁上的凸起,蹭蹭蹭的向上爬上了五六米,努力看清楚了尹德柱逃跑的方向。 托托丝毫不怀疑,问也没问,直接从地面上躺着的白英墩和他的亲兵胸口踩了过去,就向左手边追下去。 尹德柱顾不上马夫差异的眼光,直接冲进了马厩,解开了一匹枣红马的缰绳,也不管这匹马什么没有什么骑乘鞍鞯,反身上马,直接往辕门外跑出去。 按照白英墩的要求,几乎全部的士卒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营地上空无一人。 “律律!”马是好马,跑的速度也很快。可是却拖着尹德柱再一次跑到了托托他们的旁边。 “下来把你!” 又是一阵箭雨。 尹德柱知道只要自己掉下来,今天自己就全完了。没有鞍鞯,他只好紧紧地抱着马脖子,把身体俯下贴在马背之上。 啊…………一支短箭正好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托托知道万万不可以让他跑出辕门。站在路侧,手中的弩箭像是不要钱一般向着一人一马倾射过去。 尹德柱根本没有对策,他只有拼命的催促这自己胯下的这一匹马。 嗖嗖嗖…… 连绵不绝的羽箭在后面追逐着自己。 第一支中箭的时候感觉还很明显,但是后来似乎也就麻木了,只是觉得自己距离辕门越来越近。 终于跨过了门前的一道低矮的栅栏,身子一偏,顺着右手的道路向着汉阳城跑去。 嘭…… 暴躁的托托把弩箭顺手砸在了四个人面前。 “带上楼上的客人和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回城外的货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暴动暴动 1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七章暴动暴动12第一百一十七章暴动暴动12 时间接近傍晚。 骑在马上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不停流失的尹德柱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的行迹暴露出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跟的有其他人。 现在唯一能够救自己命的就只有城外码头东家的货船。 他只能勉强的分辨着大体的方向和位置,身上越来越冷,头脑也越来越糊涂。趴在马背上一段时间,这才能支撑自己抬起身来观察一下子,然后又软塌塌的半昏迷的趴在马背上。 直到他看到了汉江边上,白色巨大风帆上面的红色的顾字。 他挥了挥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匕首插进马匹的屁股上,然后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紧紧的抱住马匹的脖子,下面的就剩下听天由命了吧。 很快,正在拆卸自己船上的佛朗机炮的商船瞭望哨首先发出了警告。接下来,几个负责商船警戒的人拦停了因为吃痛而疯跑的马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再一次醒来的尹德柱从自己的脖子上拽出来一个小木牌。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要见东家,又万分紧急的事情上报。”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城内的宅子里面了,旁边是一位不认识的美女,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还薄纱蒙面。 “我这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 “没事了,大夫已经给你看过了,那些箭头都入肉不深,你是失血过多加上太过于紧张,好好躺着。”美女的脸看不见,但是声音还挺好听的。她将尹德柱按在床上。 “你先躺着,我马上就回来。” 很快,美女没有回来,倒是一群人乌泱泱的涌了进来。 领头的他不认识,但是看着自己东家的表现,就知道这位要比自己认识的东家的地位还要高一些。他倒是没有多说话,而是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人给先让到了自己的床边。 “吴大夫先来看一下。旁的都不紧急,但是人要确保没事。” 这位吴大夫是宫中御医吴有性的大侄子,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在老吴的领域比较擅长金创伤。朱由检这次出来的时候也就特意把他给带上了。 小吴大夫走上前来,先是伸出手来压在尹德柱的手腕上号了一下脉搏。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和腋下,又把他翻过来,揭开背后的一块纱布看了看。这才欣喜的和皇帝说道: “陛下,这酒精清洗伤口,加上师父在云南发现的三七粉,确实对金创伤有效果。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将养个把月就又活蹦乱跳了。一会晚点我再过来看看。” 朱由检点点头, “像是这种开水蒸煮纱布,酒精清洗伤口和缝合之事,你去信和你师父认认真真的探讨一下。莫说是平日里了,将来在战场之上,这不比杀人的功劳要小。” “那臣是肯定要在和师父去信说一下。” 这一路上,小吴大夫几次给皇帝陛下日常看诊,没瞧出啥毛病。倒是在和皇帝的随口乱说中,发现了更多治疗外伤的法子。原本他还以为皇帝就是在开玩笑,知道再汉阳城安顿下来,皇帝陛下几次收购白酒,把酒精给提炼了出来以后,他才惊为天人。 “行了,你去吧。” 朱由检这才不管不顾的在尹德柱的床边坐下。尹德柱迷迷糊糊地才反应了过来,正要挣扎着向大明的皇帝行礼,却被朱由检给按了下来。 “你的事情朕都听陈子龙给朕说了。朕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说一句话,帮着大明干活的人不能没个下场。” “皇上?您是?”尹德柱激动之下越发没了章程,听到了朕这个字越发有点迷糊。 “成,冲你这声称呼,你入大明籍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朕和你东家在朝鲜还有安排,具体到你伤好了,你去找你们东家,他都会给你安排的。” 说罢,朱由检也站了起了,向着在场的人说道: “不论何时,大明子民自然是和外邦之民有所区别。但是,若是真为了大明办过事,操过心的人,大明无论如何都不能亏欠了人家。玉绳你记一下,大明入籍之事一定要有个章程,我们既要严格,不能让大明的籍贯没了价值。又要有眼光,有大贡献这也不能让人家寒了心,懂了吗?” 众人皆称喏。 朱由检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就是朕要对大明的官场规矩推翻重来的原因。你们想一想,若是人家父母、妻子、子女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大明,却被我们的官吏恶霸欺辱,长此以往,大明何以用世界上国自称?诸位可真是明白了?将尹德柱事迹,父母妻子入籍一事和朕的此问发付内阁。请内阁大佬们给朕秘折回复。” 说完话,朱由检拍拍尹德柱,留下陈子龙,这就离开了。 时间也不长,一炷香的时候,陈子龙就带着尹德柱的消息又回到朱由检所在的宅子的佛堂之中。 “臣基本上问清楚了。” “尹湖正郎看管的就是朝鲜光海君李珲,后金的劫狱目标非常清楚,也是此人。” “这个人对大明不甚尊敬。”插话的是大明驻朝鲜的使节李济深。这几日,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也被接到了朱由检附近。 “他们劫狱的思路非常的清奇。就是前天抓了看管朝鲜光海君李珲的右卫十二个主要带兵统领的家属。用此来威胁这些统领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根据尹德柱所说,目前除了正郎尹湖之外,右卫剩余之人皆已屈服,并按照后金指令行事。尹湖被关押在一个山洞之中,尹德柱也已经将其妻子的信笺交付与他。” “根据老臣的了解。如后金如此折腾,无非是不想让当今的朝鲜王李倧了解朝鲜光海君李珲的动向而已。根据老臣所知,朝鲜王李倧每月都会派内府前去查看光海君李珲的生死动向。” 大明驻朝鲜的使节李济深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大家都看向朱由检。 “现在能确定后金尚不知道送信人为谁?”朱由检问到。 “应该不知,尹德柱尚比较聪明,并未前往此地、四海、顾家商行之处,而是选择最终晕倒在汉江边码头之处。那里各家码头货船云集,应该尚未暴露。” “没事,朕就是问问。即使暴露了,朕觉得后金想要修正的时间也不够了。看来后金搅乱朝鲜的安排就是用光海君李珲取代当今的朝鲜王李倧。既然整个事情我们都已经揭开了盖子,那咱们就一动不如一静,盯紧了范文程和阿敏,等等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暴动暴动 1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八章暴动暴动13汉阳城外的永泰货栈。 一间间两米见方的木头笼子中关着一个个妇女和孩子,这些原本是大船上用来装散货的货柜,现在正好利用来装人。 后金的管事提着平日里面喂马的木桶,里面装着黄米稀粥。他举起手中的长柄勺子敲一敲木头笼子的栅栏。里面大部分的女人都惊吓的将自己的孩子们藏在身后,抖抖索索的举起一个碗,看着后金的管事舀起一大勺凉粥扣在自己的碗里面。 范文程跟在管事的后面。他能够安排的基本已经全部安排过了,现在就等着各路好消息传来。这次他的盘子打的很大。 排在第一位的还是景福宫里面的新主登基,自己也会带着人,亲眼看着他们把阿敏干掉。在辅助新王的过程中功亏一篑,死在了成功前的最后一刻,应该能够对得上后金第一位忠心耿耿亲王的身份了。 下来就是景福宫几十年以来的珍藏和黄金,还有大明顾家商团的一间酒楼、十几条大船和估计也会很丰厚的金银。这件事他安排会安排给黄台吉的亲兵队长托托亲自去清点查收。这次他把智取天牢的成果送给了托托,但是还不够,加上亲手取来的这些财富,托托一定能够再往前走上一大步。而自己,就又在黄台吉的核心圈子中也有了自己的贴心人。从盛京传来的消息,黄台吉已经多次暗示大家,准备取消代善、莽古尔泰并肩而做的规矩。在黄台吉的圈子中,大家都欢欣鼓舞,只有范文程知道,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把黄台吉当做大汗对待,而是要当做皇帝对待了。不管黄台吉本人想还是不想,都由不得他。 最后就是自己将要动用朝鲜的王权大规模的搜刮物资,为后金的向大明出征做好准备。范文程也知道朝鲜的国力已经衰落到了谷底,可是又能怎么样?衰弱的朝鲜也是最好的朝鲜,不是吗? 范文程一边思考着自己的种种安排,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人性的丑陋。 这些原本都是汉阳城中官太太,也是众人口中的人上人。可是,饿了一天一夜之后,不是照样和饿肚子的老百姓一模一样。看着她们坐在肮脏的泥水中,用自己脏乎乎的手给自己的孩子们喂饭吃,看着这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孩子们又是饥饿难耐又是不能下咽的表现,范文程真的很爽。他似乎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变态,可是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快感。 “嗯?” 有一对儿女的娘三个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和别人家明显不同,这三人明显喝粥都喝的非常香甜。为娘的举着大碗,三个人把嘴贴在碗边上,吸溜吸溜的吃着粥,无论是谁过来,这三个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谁的亲属和子女?”问题清洗复杂。 范文程问身边的长随,长随也搞不清楚,匆匆忙忙的去找人问去了。范文程蹲了下来,又举着一勺子稀粥,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知道小娘子住在哪里?” 范文程用的是大明官话。这个不奇怪,在朝鲜的官场,当官的包括家属没有人不会中原官话。谁知道的是那女子却举着碗爬了过来,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叽里咕噜朝鲜语。她举着碗,孩子们像是粘在碗边上的小狗一般,就这么被碗拖了过来。 范文程的脸黑了。 “问到了……”他的长随气喘呼呼的说道。 “这是里面官职最高的兵曹尹湖正郎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补充,范文程顺手就把长勺子扣在了他的头上。黄黄的稀粥顺着这位的脑袋流了一脸一身。 即使如此,提着长勺子急匆匆向屋子内部赶过去的范文程,觉得这和自己平日里面的形象不怎么对。于是,又一次转身,走在长随的面前,举起来,一勺子狠狠的敲在长随的头上,嘭的一声,勺子四分五裂的散开,鲜血混合在稀饭中从他的脑袋中冒了出来。 一贯以中正平和要求自己的范文程有一点失态。如果这个人不对,不知道现在黄台吉亲兵队长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原本自己是给人家送功劳的,仙子怎么能变成了送人头? 正准备穿过后院的月亮门的时候,他脚下一个趔趄,旁边的人伸手准备扶他,被他粗鲁的一把推开。 “让格鲁做好准备全军出击的准备!赶紧去!”说完然后匆匆忙忙的向莽勒古斯的房间走去。 哐…… 货场的房间都是临时的木屋,莽勒古斯的房门也是半掩着,焦急的范文程选择了最直接,也最能体现自己心情的动作,一脚踹开了莽勒古斯的房门。 房屋不大,四五个半大的朝鲜姑娘哭哭戚戚的正在为阿敏和莽勒古斯布菜倒酒。他们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越是委委屈屈的,越是哭哭戚戚的,这两位越是欢喜。 范文程已经准备要踢翻这一桌子的饭菜了,但是脚扭了又扭,受过伤的地方提醒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忍了下来。 “滚出去…………” 范文程铁青着脸对着几个朝鲜姑娘喝道。这几位姑娘早就想走了,听到这里弓着身子就准备离开。 “啪…………” 阿敏还没有动作,莽勒古斯正在切割这羊肉,顺手就把雪亮的一把匕首插在了门板上。匕首入口三闷,后面的把手还嗡嗡的颤抖着。刚起身的姑娘又跪了下去。 范文程直接被噎在了这里,还把自己的窘态展现在站在大开的房门外面的众人眼中。 一时间,羞刀难入鞘的范文程顺手就抽出来自己随身带着的短柄火枪,这是他高价从弗朗机人手中收购来的,找了几个高明的工匠,却怎么也打造不出来。平日里,他总是以书生形象示人,谁也没有看他用过刀剑。但是背后里,他几乎天天都在苦练火器。 那两位没有抬头,还继续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暴动暴动 1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九章暴动暴动14阿敏和莽勒古斯没有抬头,还继续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滋溜一声喝了下去,阿敏还砸吧着嘴。 范文程也没看自己的手铳,全程盯着这两个人。手下却麻利的很。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吧,范文程举起短柄火铳,这种火器用的是激发燧石点火,要比传统的火绳枪方便的多。 阿敏转过来,嚣张的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仿佛示意范文程由胆子就开枪。 门外似乎也有人想劝架,但是犹犹豫豫的挪不开脚。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范文程几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阿敏呆住了…………阿敏傻了………… 他原以为范文程只会将火铳对准桌子,最多会轰死几个小姑娘吓唬一下自己。谁知道范文程直接把火铳抬起来对准了莽勒古斯的面孔。莽勒古斯惊吓的瞳孔看到了蓝幽幽的枪口的时候,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性的。 随着一阵青烟,塞满了枪管,包裹了爆炸药和小圆珠弹头的纸包子弹从枪管被助推火药给顶了出来。距离实在太近了,范文程高举的手臂轻轻向前一伸,似乎就可以扇莽勒古斯一个打耳光。这种距离下,莽勒古斯根本没有时间躲开。 “啊…………” 和呆住了的阿敏相比,几个朝鲜姑娘倒是伶俐许多。她们都是汉阳城里面最当红的几个红牌,抓住打个半死的场面又不是没有见过。脸上带着装出来的惊惶的表情,依次从范文程的旁边跑了出去。这种事情像她们这种下九流的工作,有一点严重,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 火枪这种东西在现在的这个时代,不但准头不行,而且对非专业选手非常的不友好。即使这种距离中枪,莽勒古斯一时间还没有第一时间晕死过去,反而捂着已经被打成了麻子的脸,痛苦的哀嚎着。 范文程抬头看了一眼阿敏。 有条不紊的通枪管,准备好纸包子弹,清理燧石敲击的地方,然后心平气和的举起了火铳,摇摇头,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对准的还是抱这脸面哭嚎的莽勒古斯。 然后莽勒古斯被范文程两枪给轰死了,赤裸着上身扑倒在酒席之上。 “范……范……” 阿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这可不是普通人啊,他的姐姐是黄台吉大汗最喜欢的妃子,他还在草原上有一堆的拥护势力和几十个游牧小族群。他觉得范文程的胆子太大了。这就是放在大汗黄台吉身上,他也不会这么极端。 “来,喝酒。” 范文程有点鄙视的看着结巴的阿敏。从已经死去的莽勒古斯身下找到了一个没有压坏的酒杯,里面还有半杯的鲜血。他没有清洗,直接把酒到了进去,举起杯来放在了阿敏的面前。 “来,喝酒,二贝勒。” 阿敏知道害怕了,端酒杯的手都在颤抖。碰完了杯就准备颤颤巍巍的喝的时候。没想到,范文程却转过身,用拇指挑酒敬天地。 然后,冷冷的看着刚才门外还有点幸灾乐祸,准备吃瓜看热闹的众人。“都他妈的没事干了吗?要是没事干的话就进来和我喝酒。” 听到这句话,人群如同听到了枪响的麻雀一般,瞬间就散去了,门口除了军中的监护,一干二净。 “你杀了草原唯一的贝勒莽勒古斯?范文程,你真的知道你在干什么?还是你已经疯了?你特么的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阿敏的嘴停不下来,他用自己的嘟嘟囔囔掩饰着自己的害怕。甚至开始挪移着远离酒桌,远离桌子上面放着的装饰着宝石,有种异域风情的、充满血腥的杀人利器。 “清楚现在这里谁说了算吗?”范文程鄙夷的看着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军中的监护挡住了她,虽然腿有点颤抖。范文程不说话,也就这么冷冷的盯着监护。 “擅杀贝勒,范大人要给下官一个说法。”监护还是鼓起勇气执行这自己的职责。 “等着这里事情结束,我自会给黄台吉大汗一个说法。”范文程平静的说道。 “按照大汗制定的军中的规矩…………” 范文程直接粗暴的打断他: “现在就是我的规矩。你带着眼睛带着嘴巴,但是大汗并没有同意你带着手,你也要清楚。”范文程完全已经不再是平日里面那个书生的形象,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闻见了血腥气的野兽。 可以看得出来,范文程脖子上面的血管狰狞的暴露着,一下一下重重的跳动着。 “去通知这里帷幕军集合。我告诉你,不论是谁破坏了爷爷的计划,都是一个下场。” 范文程自此再不说话,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拔出了簪子,打散了自己头发。闭上眼睛站立在大堂之中,平举这双手等待着自己的侍女给自己编辫子,更换战衣。 三通鼓响。 大约三百余名帷幕军和一百二十名蒙古兵全员集合在货栈后院的空地之上。 范文程手里面举着刀站在高台之上。指挥着亲兵把破破烂烂的莽勒古斯的尸身扔在了蒙古人的面前。还没有等到蒙古发作,帷幕军就举起了长矛,将蒙古兵围在了中间。 “莽勒古斯临阵失机,杀良冒功,欺君罔上,今已被本将轰杀。特命……” 范文程看了一眼蒙古人的队伍。 “百夫长蒙脱为队长,可有异议?” 除了莽勒古斯的十几个亲兵冲上去抱着莽勒古斯的尸首痛苦流涕,叫嚣不已之外,其他蒙古人到都是鸦雀无声。 其实范文程早就提出过要清楚军中贵族的建议,这些人和普通士卒的距离太远了。他们和这支队伍根本就没有感情。 看着指着自己鼻子大骂的莽勒古斯的亲兵。范文程想着帷幕军自己的亲信一挥手,几十人就举着长矛冲了过去。 噗噗………… 这些亲兵在熟练战阵的团队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只能听得见长矛刺进肉体的声音。 血腥气在整个场地中飘荡,让剩余的整个蒙古人团队也站立的更加笔直。 范文程满意的点点头。 “百夫长蒙脱,记住莽勒古斯的教训,别再为草原大汗抹黑,也别让黄金家族蒙羞,更不要再给我杀你的机会,能记住吗?” 第一百二十章 暴动暴动 15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百二十章暴动暴动15第一百一十八章暴动暴动15 不管未来如何,范文程至少拥有了一个,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出了一口恶气,也许是觉得自己被重视等等各种不明原因,而暂时团结起来的战斗队伍。即使这样,他也只能派了一小队人前去了解托托的情况,原本一切尽在掌握的破口让范文程异常愤怒和焦躁,因此导致好几个进来送酒送茶的女仆被他的窝心脚直接踹了出去。 范文程的整个房间中无人敢进,只有他孤零零的坐在烛光之下。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就是现在后金官场的斗争水平,他又一百种方法脱身,还能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铁骨铮铮的孤臣的形象。唯一让他担心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件看起来圆满的事情还要多少漏洞。 “报…………” 门外传来了自己亲兵的声音。 “三等侍卫托托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很多的朝鲜人。” “什么!” 听到了这个消息,范文程悚然一惊,为什么好好的一件事情给做成这副模样,他脑子嗡嗡作响。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现在自己的计划就在于把这件事变成朝鲜的一场内乱,而后金最多就是一个助拳的好朋友而已。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向着自己失控的方向发展。 “把托托大人先请进来,至于那些朝鲜人,听取托大人意见,先分别请进修船和卸货的院子,派帷幕军在外面看着……” 很快,托托就进来了,有点羞惭的单膝下跪。“托托辜负范大人的希望,特向范大人请罪。” 范文程赶紧上前两步,给搀扶了起来。 “托侍卫万勿如此,这世上诸事皆是如此,何尝都是一帆风顺。咱们也别客气,你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完了经过的范文程恨不得把莽勒古斯扒出来在鞭尸。 “范大人,我当时害怕事情败露,对方很快带人来围困右卫。故未经请示,已经把光海君李珲一行三人和右卫十四人全部给带了下来。临行前,我让他们其中之一统领将右卫指挥权利交给了老三和老四。然后把您准备给李珲的毒药也交给了老三他们。若是没有意外,右卫今天晚上估计也就是一堆死人了。事出突然,具体下面如何还要看范大人您的安排。” 每逢大事要静心。 范文程将自己内心对阿敏、对莽勒古斯的厌恶压了下去,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对自己毫无帮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了想,这才说道: “托侍卫,临行前黄台吉大汗给我说,整个队伍中唯一值得信任的无非是托侍卫一人而已。我这里想了想,事情并未走到绝境,尚且大有可为之处。况且你那里发生之事,确实并非你的过错。这样,你把帷幕军的松果额千总叫过来,我们好好的议论一下。” 托托转身离开的时候,范文程叫住了他,想了想才说道:“顺便也把阿敏贝勒也请过来。” 当松果额千总和侍卫托托进来的时候,范文程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一次他坐在居中的座椅之上,却没有给这三位看座,任由他们站着。阿敏尽管现在对这位有点害怕,但是还是觉得范文程侮辱了自己,这才准备上前争论,范文程从一个锦盒中取出来一张手书。 “上面写着朝鲜万事以范章京为掌军,万事便宜行事的大汗旨意。二贝勒是否还要验证一下真假?”阿敏没有料到,范文程还藏着这一手。 在后金掌军之权可谓是现在最大的权利,也有着最严苛的规矩。阿敏无奈,再有所不愿,只好站立在侧位等待范文程的安顿。 “托侍卫!” “一会先送右卫统领和家人团聚上路,莫要留下首尾。完成后去找金公公,请他将宫中巡查太监前往后山路线摸清楚。按照金公公了解的资料,从帷幕军中选人,将其全部坑杀在右卫即可。”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这么干。 唯一要赌的就是朝鲜王李倧在明天晚上和后天早上不问起此事即可。至于到了后天傍晚,宫廷政变发生,也就没有人会再问起的。 托托躬身领命。 “完成后按照金公公的指点,前往景福宫花园地道和阿敏汇合。” “阿敏贝勒!” 阿敏挑衅的用眼白看了一眼范文程,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现在帷幕军在金公公的安排下,已经陆续安置在朝鲜城内景福宫周边。” 范文程指指他,拍了拍手,屋子里间出来了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 “不可能,黄台吉怎么能把仪銮卫交给你?” 别人不认识,阿敏贝勒很清楚,这是唯一属于大汗的特务机构,专门用来紧盯着后金内部的动态和负责杀人。 “二贝勒何必担心。” 范文程轻飘飘的一句就把阿敏的质问给岔过去了。 “辛苦这几天盯住阿敏贝勒。” “你要做什么!”阿敏真真的觉得自己原来被黄台吉耍了,而且更是被这个一无是处的南蛮子给侮辱了。 “二贝勒激动什么?若再要在军中议事过程失仪,二贝勒可知军法?”范文程被接二连三的岔子搞得很暴躁,同时面对这个注定要死的人也没有了耐性。 “盯住二贝勒不许外出,不许喝酒,准时将他送到宫中地道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范文程继续安顿自己的计划。 “二贝勒若有情绪,宫中的事情我可以重新安顿他人。”这时候范文程才转过头问阿敏。他心里非常有把握,在这种事情上阿敏根本就不会装怂。 果不其然,阿敏冷笑几声: “你莫要如此,我血洗景福宫之后,自然会和黄台吉直说此地发生的事情。” 范文程不以为意,却是对着帷幕军千总说道: “剩下最重要之事交给帷幕军了。朝鲜王李倧后天下午会去顾家商行,你们只要平推进去。趁其不备,速战速决,擒住李倧后返回景福宫即可。” 第一二一章 暴动暴动 16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一章暴动暴动16第一百一十八章暴动暴动16 自从李倧上位之后,年龄刚过三十岁的太监金喜就成了金福宫中的爷爷,剩下的小太监都是自己的孙子辈。 这只能说是金福的运气好。 宫里面乱起来的前一天晚上,他刚好腹泻不止,甚至都没敢给宫里面的管事太监告假,他自己就一个人躲在了常年都没有人来的冷宫中养病。 他知道得病的太监的下场,别说会有人给你看病了,只要三天不好,唯一的下场就是扔出宫外自求多福。他的想法非常的简单,只要自己能把病养好,这样出去随便找一个理由能搪塞过去就成。反正自己就是一个管理者浣衣局的太监,就算是消失了几天也没有人会注意。 谁知道这一病倒是让自己躲过了人生最大的一场劫难。 先是宫变的时候被冲进王宫之内的军队砍了一批。 军队杀红了眼就如同一只凶残的野兽,宫中的太监是他们最好的屠戮的对象。被马踩死的,被冲撞而死的,被刀直接看了脑袋的,此后半年的时间,还能在宫中沟壑之中找得到死去太监的粼粼白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却在高烧中昏迷了过去。 接着是李倧上位之后对光海君李珲一派的清洗。 被推选上位的李倧仍然是一个牵线傀儡,在各个利益集团的平衡下。李珲在外部的官员安排上一塌糊涂,帮助了自己的人没有升官,升官的机会李珲全部给了那些贵族和世家。但是,李珲却在宫内,对光海君李珲一派的清洗却进行的很彻底。每一个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都被要求出现在现在全部的内侍和宫女的面前。只要有三人举手赞同,就直接拖出去打死。这时候的金福似乎已经从高烧中挣扎可出来,可是这种互相告发的行为大大的刺激了他。于是,金福又一次的躲回了冷宫之中,靠着宫里留下的厨房以及频繁出现在院落中的老鼠度日。 最后,整洁衣服和苍老面貌让自己的气运以外的出了圈。 和所有的皇帝一般,清洗完宫中,结果发现自己使唤的人统统不见了。而正在宫中闲逛的李倧,却突然发现了正在冷宫中清扫地面的金福。 细细一聊之下,李倧这才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无论如何,金福不但掌握了很多的宫中规矩,而且他的年龄和忠厚的面貌。也让让这些天被刚进宫的小太监搞得火冒三丈的李倧一眼就看上了他,几乎独断专行的将他提升成为了整个宫中的唯一大太监。 运气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的,聪明的金福除了超额的完成朝鲜王李倧亲手交待的任务,这两年的时间。在金福的组织下,他把宫中的太监变成了一个有战斗力的组织。整体的、系统的靠着出卖宫中皇帝消息,偷阅奏折书信、物资采购等好几项业务大发利市。 今天是每月一次照例去后山查看光海君李珲生活和身体状态的日子。对于凡是这种现在朝鲜王李珲非常看重和犹豫的事情,金福一定要将它变成自己行事历上最重要的一条。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中午饭就可以出门,然后在黄昏时分赶到自己在汉阳的外宅,喝点好酒、清点金银,度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个晚上。这个当然不会被宫中知道,大家都会知道他为了能够更好了解李珲的状态,一定必须要在山洞中和李珲度过一个整夜。 然后第二天中午返程回宫,连夜写好奏折,刚好在第三天的早上给李倧的有个详细的汇报。 这次和他三年以来的每一个月的行程一模一样。自己的主子李倧不喜欢事情发生任何改变,他也就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探望时间。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光海君李珲被关押在海外遥远的仙岛之上,谁有会知道这个废王就在汉阳城的背后。 于是乎,金福的出行人数并不多,自己如此低调且无冤无仇的,越是招摇才是取祸之道。七八个人守在自己的轿子旁边,四个轿夫抬着软轿,在里面金福掀开了侧面的窗帘,向外面看了看。 这条路自己已经跑了三年了,闭眼也知道大概到了那里。 “前面过了西樵桥就是后山的地界了,为什么不见右卫的出来迎一下啊?”金福问自己旁边的心腹。 “也是啊,以前都是在西樵桥的北侧等着呢。” 过了西樵,就是后山了。作为皇家田产,这里从来就不允许老百姓进入,老百姓为了安生也会躲着走。久而久之,反而成了繁华的汉阳城边上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 “金爷,那您看我们是过桥呢?还是在桥这边等着呢?” 架在这里的西樵桥还是上一次十几年前,朝鲜王过来狩猎的时候,为了便于王驾通过搭建的。这十几年来,既没有王驾再来,也没有啥新鲜活动,这座桥看起来已经有点残破了。在桥的那一边,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就是黑乎乎的松树林,就算是白天到这里,也感觉有点渗人。 “走吧!走吧!”金福拍拍轿子。 “那一帮猴崽子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管他们了。” 既然金福这么说,大家也想着早点到达早点休息。于是,一群人开始小心翼翼过桥。 先过桥的是旁边的护卫,他们迅速的传了过去,对着桥头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变故,也没有事故征召的视乎,才挥挥手示意金福可以过桥了。 金福刚走到这座摇摇晃晃的木桥中间。 律律………… 一声嘶鸣,十几个人从更高处沿着山脚下的丘陵背面蜂拥上来。然后再从丘陵的顶端,沿着半人高的各式杂草,直扑了下来。 “你还别说,”金福甚至让人走慢一点。 “尹湖还把这群小崽子们收拾的挺好,晚到了还知道快跑。”坐在轿子中的金福隔着窗帘和自己的心腹说道。这时候的金福还以为上来的托托他们是自己右卫的人。 托托的气性很大,所以这十二骑、二十四匹马的速度就很快。 接近山脚的时候分成了两队。 一队直奔在桥头休息的护卫而去。而托托却带着人六个人冲上了桥面。 “嗯?这小崽子们怎么也不减速!”金福还是没有发现来人已经不是迎接自己的右卫。 啊………… 桥头的护卫发出惨叫的同时,托托手上的弓箭也射出了自己的三支箭。马匹也没有停,看着好像是追着弓箭一般向着金福直扑而来。 率先发现不对的是轿夫,他们第一时间看到了托托手中雪亮的马道。 唰…… 让后就发现自己飞到了半空中,好像还看见了自己冒血的身子,翻覆跌倒在桥面上的轿子和奔流不息的河水。等到自己开始落下的时候,他们才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金福被倒扣在了轿子之中。 托托没有管他,等着自己的下属提着十几颗脑袋的过来。这才伸手掏出火石,点燃了轿子上的布料。很快,整个轿子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连带着桥面也烧了起来。 站在桥头,看着轿子惨呼声逐渐变得悄无声息,连带着桥面掉入到十几米下的河流之中。托托这次拍马向着汉阳城。 “走,我们准备进宫。” 第一二二章 暴动暴动 17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二章暴动暴动17第一一八章暴动暴动17 农历四月一日,是汉阳城充满了春天气息的一天,一夜的春雨似乎将这个城市从寒冷和干枯中唤醒过来。墙边屋脚的杏花为干巴巴的树枝增加了一点娇羞的颜色,也为这个干巴巴的城市增加了一点亮光。 接近酉时,换下了厚重的冬装、穿着夹衣,从各个地方觅食的汉阳人,在细细绵绵的春雨中匆匆的向自己的住坊里面赶回去。这座城市还是遵循着自己的原则,在鼓楼的鼓声响起来之前,很多坊门就会关闭。这时候回不到坊里面的普通人就只能窝在街道的拐拐角角,还得预防着巡街士兵的长鞭和长矛。 可是,和这个城市的各方面一样,它学习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只学一半。 汉阳城有的坊很严格,但是有的坊就完全不一样。像是朱由检所在会贤坊以及周边的先春坊之类的,别说关闭坊门了,就连巡城的兵马司也不太敢过来,任由着这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李倧坐着轿子,旁边步行的是弘文馆赞成郑经世和自己已经想要预定为太子的李朢。唉,李倧看着龙行虎步行走的政经世,再看看他旁边像是一只鹌鹑,缩头缩脑的自己的大儿子李朢,心情顿时糟糕起来。要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嘟囔,或者自己还是要进一步借助这位贵妃的兄弟在军中的势力,他真的下不去这个决心。 “停一下!”李倧用自己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轿子的隔断。 “停轿…………”轿子旁边李倧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太监努力凸着肚子高声叫道。倒是吸引了旁边众多闲人的目光。李倧一个窝心脚就踹在了小太监的肚子上。要不是朕的金喜太监没回来,朕能忍受这种愚蠢的傻货。 挨打的小太监捂着肚子蹲在轿子傍边,也不敢呼痛,还有一点迷糊。宫中的金爷爷平时比我这谱还要大,倒是经常看见受到赏赐。难道自己的气魄还不够大?叫声还不够高? “你就和轿夫蹲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能说,一步也不能动。听清楚了没有?”李倧没啥耐心。说完这句话,就背着手施施然向前走去。 这里距离顾家商行所在的位置已经很近了。在世子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政经世已经撇下了世子,直接弯腰躬身的像是一个老仆一般,落后半步跟在李倧的后面。 周延儒今天换了一身雨晴天青的士子服站立在门口等候。旁边是岳和声和董朝莆。人还没有到,他们三个摇摇晃晃的说着闲话。 “老岳,你说咱们东家为什么对于说服朝鲜王李倧有这么大的把握?”周延儒对于这一点很不理解,别说是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协议和约定了,就算是人和人之间的协议和约定,都没有人敢于拍着胸脯保证对方一定会执行下去。 这几天各处的计划基本已经安排妥善,岳和声也放松了很多,他指指天上,笑眯眯的说道。 “胜天半子,东家这种人可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琢磨的。” 老岳是天子的绝对拥护的那一派人,在他的心中,君权来自天授。这老天爷在确定了东家的时候,一定也会无论如何的给点好处吧。在这方面,他完全没有质疑和担心。 “这个时候,当长工的就是给东家把场子撑起来就好。老董。” 董朝莆听到了岳和声的呼唤,向前走了半步。 “东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这次努力无论成还是不成,明天都做好出发的准备。还有,东家不愿意穿软甲,我们也不能检查李倧他们的武器,这一块你一定要照顾好。” 董朝莆点点头应了一声喏,看着岳和声不满足,又补充道: “明兰她们四个是最后一层,外面还有内侍,再外面就是我和一百多名护卫呢,岳大人放心。” “有啥放心不放心的,东家爱玩,咱们也就陪着玩好了。”说话的时候看看周延儒和董朝莆,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是老了,按照东家的意思,这次无论如何会留在朝鲜,争取给大明的后金的后面钉下一个大钉子,后面的还要看你们年青人的了。” “谁敢说咱们的岳子美老了。” 远远的传来的是朱由检的声音。虽然没有按照董朝莆的意思穿着软甲,但是长袍的下面,还是穿了一身劲装。后面跟着明兰她们,有点无可奈何地看着董朝莆。 岳和声、周延儒和董朝莆微微躬身。 董朝莆赶紧说道: “这朝鲜王那里值得东家在门口迎他,东家您稳坐在后院就好了。” 朱由检摇摇头,他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倒是对这种阶级差异不那么敏感。更多的是,他也想尽快再试验一次傀儡珠子。 “别麻烦了。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能谈就在门厅里面谈好,不能谈了,就把后山的事情给这位大王说一下,坐在这里隔山观火就好了。对了,刚才进来搜查的都走完了?” 银子加上政经世的担保,过来的宫卫也就是走了一趟形式主义。中午午睡的朱由检一不小心就睡到了现在,倒也没有人打扰他。 “喏,来了。” 前面十几名看着三三两两的穿着便装的宫卫走过来又散开,李倧、政经世和世子几位也就出现在了不远的街角,一路走走停停,游荡着向朱由检他们走了过来。 朱由检这时候扯了一把岳和声,留下周延儒和董朝莆站在前面,然后两个人就退后到了明兰她们的身边。小声嘟嘟囔囔的问岳和声: “朕微服私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欲盖弥彰的像个傻子一样?” 岳和声不敢笑,只好答非所问的回话说: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是东家您呢。” 看到了长身挺立站在了门口等着迎客的周延儒,政经世也觉得很满意。这么多天了,他已经被周延儒学识和风度折服了。在他的心目中,周延儒简直就是儒家入世的典范和代表。抢在李倧和世子的前面,政经世抢跑了几步。 作揖说道:“有劳周公子久候。” 然后这才直起身子来,向周延儒介绍到: “这是我的东家李公子和李小公子两位。” 面对与朝鲜王李倧,周延儒还是风度翩翩的作揖道: “在郑兄这里,我家东家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乃幸事。略备薄酒,有请公子。” 说罢,伸出手臂却先转身,示意自己在前方带路。一行人转身进了门,走过门厅来到院中,也把站在青衣女子中的朱由检给显露了出来。 “好给李公子介绍,这位就是大明最大的四海和顾家商行的东家朱公子。” 李倧不常出来,对于这种民间的礼仪有点吃不准。但是看在银子、枪炮和未来收益的份上,他倒是面带微笑,表现的很低调。 朱由检等到后面的小厮把大门缓缓关上了,这才几步走了上来。什么客气的语言也没有说,拨开了挡在李倧面前的随从。直接拉起了李倧的手,面带微笑的热情摇晃着。 没戏,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然后也不管目瞪口呆的李倧,直接看着旁边十五六岁的瘦弱的少年问道: “这就是你的长子?” 政经世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在旁边笑着化解尴尬: “朱东家倒是好眼光。” 朱由检不等到他说完,直接上去又抓起少年的手摇了起来。 李倧先是一懵,然后朝鲜王的脾气就上来了: “郑卿家,这就是你介绍的人?莫不是个傻子?还是?” 朱由检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搂着李朢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这一行动,搞得不止是政经世,也让自己身边的这几位有点疑惑。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从到了朝鲜就失灵的傀儡珠子,在这一刻顺利的钻进了李朢的身体里面。朱由检还有点不放心,问道: “做个大明的藩王,给大明守住这里,如何。” “你混账!” 这时候的李倧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介商贾能让本王微服上门,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谁知道你却这个口气和本王的世子说话。 “世子到我这里来!莫要理会这个疯子。” 朱由检轻轻松松的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李朢的肩膀之上。傀儡珠的成功,让他一下子有大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的细胞似乎都在高唱,倒是对李倧的言语不是很在意。 李朢似乎也对自己身旁的人产生了巨大的信任。在朝鲜王李倧怪异的目光中,半跪了下来: “臣李倧愿意成为大明朝鲜藩王,为大明永固汉阳。” 看到这一幕的周延儒和岳和声已经傻掉了。 陛下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谁这么厉害搞定了世子李朢?李朢为什么这么听陛下的安排?难道一个朝鲜王的位置有如此大的吸引? 李倧这时候却已经气的发抖。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朢,暴怒之下一耳光却是扇在了政经世的脸上。 “李朢起来吧。”朱由检根本不在意,平静的说道。 看着躬身站在自己旁边的李朢,朱由检说道: “无能的人才会把怒火发泄在自己人身上。你记住,无论情况如何败坏,唯有团结自强一途,这时若是对原本忠心耿耿的下属发火,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很久以前就给你说过的岳和声将军,还有前面给你介绍过的贺人龙将军。” 这些话是朱由检在自己人面前找补的。将来问起来,就说是锦衣卫洗脑的后果好了。 “我要杀了你。” 李倧太后悔了,他怎么能听从这个政经世的建议,就这么带着身边的七八名随从就来到了这里。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妖法洗脑。等等,也许这不是妖法,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妖法,那这就一定是这个不孝子准备抢夺自己王位的阴谋? 还没有等到李倧的浆糊脑袋想清楚,自己身边的长随还没有拔出来长剑的时候。 从自己身后大门甬道旁边冲出来了百十名手持长矛长枪的黑衣人队伍。 “董朝莆。”朱由检大声的叫道。 “把李倧留下来,给贺人龙说等到景福宫有事发生的时候,把李倧送进去。让他也看看后金给他准备了什么。” 董朝莆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挥挥手,几声枪响之后,李倧的身边只剩下了政经世一个人。地上蠕动的半死不活的护卫让李倧吓破了胆。 此时的政经世表现的却要刚强许多,尽管护卫迸发的鲜血也已经染红了他的长袍,他双腿颤抖却还能站的住。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已经从疑惑中恢复过来的周延儒打断了: “郑君慎言。” 一句话制止了政经世可能的口不择言的罪过。然后这才跨过地上的尸体说道: “郑君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可是为寒门庶子科考出仕上了三道折子,可为了你政经世一派出任官员上了九道折子?这十二道折子可有下落?” 然后也不管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李倧,又上前了一步: “你可知那汉阳府尹、平壤守备人选皆从尹家、金家已出?” 政经世还要反驳,却看了看地上的李倧,又看了看站在朱由检面前,却是焕发了光彩一般的世子,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无论如何,政经世还是要保着我王回到景福宫。” 周延儒说道:“那是自然,我自可陪着郑君将这位毫发无伤的送回宫中。” 正说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倧却发起了疯。 “好啊,好啊,好你一个政经世,好你一个李朢,好一个大明商团。哈哈哈……”说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好似恢复了作为朝鲜王的勇气一般: “等到我回到……” “我王慎言!”政经世冲过去抱住李倧,“我王慎言。” 周延儒这才转身回到了朱由检的身边,朱由检挥挥手,正准备让董朝莆把这两位带下去的时候。却看见董朝莆愣了一下,然后趴在地上倾听了片刻。 这才大叫: “敌袭!敌袭!” 第一二三章 暴动暴动 18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三章暴动暴动18第一二三章暴动暴动18 “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敌袭两个字的朝鲜王李倧站在满地的血污中,突然失心疯一般高兴地放声大笑,满意地看着弘文馆赞成郑经世。他还以为这是自己忠心的大臣安排的后手。 可是,除了一脸怜悯看着他的政经世,满院子就没有其他人看他。大家都站立在原地,并没有人惊慌,而是关注着仍然趴在地上倾听的董朝莆。 “是后金,一排四路骑兵,差不多一百骑、其他人数不清。请陛下旨意。” 董朝莆站立了起来,冲着朱由检拱了拱拳。朱由检并没有犹豫,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金这个时间节点上不冲皇宫而是冲向了自己,是奔着朝鲜王李倧来的,还是仅仅准备浑水摸鱼。但是完全在他们提前制定的预案里面,倒也没什么需要讨论的,他点点头表示按计划执行就好了。 至于自己赤膊上阵,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得了吧,在任何一个像现阶段大明一般的大国,不到了天翻地覆的那一刻,让自己的皇帝陛下真正的露面在战阵面前都是一个笑话。更何况,现在更不是自己作秀的时候。 转眼间,朱由检、周延儒在内侍和青衣女子的护卫中向后院走去。然后,董朝莆挥挥手,身后一队人熟门熟路的冲了出来,四个人一组将朝鲜王李倧、郑经世、李朢的面前,将这几位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其他两位还比较顺从,唯一准挣扎的是朝鲜王李倧,一边闪避一边大喊。“莫要动寡人。莫要动寡人!” 跟着李倧的士卒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从身边的同伴手中接过准备好的麻袋,兜头直接把李倧装了进去。 “不要伤了我们家大王。” 看到这一幕郑经世也不走了。就在看管郑经世这一组士兵还在犹豫的时候,董朝莆两步上来,一拳头就砸在了郑经世的后脑。 这时候不用别人提醒,院子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马匹奔跑,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声和路人的哭喊声。 “退!”说罢,董朝莆率先向着院落中预定的位置退去。 嘭……嘭……嘭…… 三朵巨大的红色礼花在朱由检所在的院落上空绽放开来。这时候的岳和声和董朝莆已经来到了院落中最高的三层阁楼之上。 “这要是在平原之上,就是万马奔腾,排山倒海的冲锋了。”岳和声冷冷的看着四股在骑兵的率领下,向着自己冲来的后金人。 可惜这不是草原,更不是后金熟悉的狂野,而是充满了违建和弯曲巷道的汉阳城。这些都大大延缓了后金骑兵纵马奔驰的速度。 “不是我轻敌,在平原上我的腿肚子还要抖一下,在这里,不管来的是谁,他们就是送死。”经过了一场有一场的胜利,董朝莆的胆气也壮了起来。 眼看着后金骑兵的前锋已经越过最后一条街,马蹄已经踏到了宅子门前的石板之上。而后面的步卒还绵延的长长的街道中。 “传令,让侧翼按照计划动手。” 嘭……宅子上空又绽放了一朵蓝色的烟花。 哐哐哐…… 后金队伍行进道路两侧的宅子推开了临街的窗户。一群黑衣人点燃了手中的西瓜,看着嗤嗤冒烟的导火索。胆小的按照规定数了三个数就从窗户扔出出去,胆大的却把数字延伸到了教官规定最长的七个数字。 后金的士卒反应也是第一流的,当窗户推开的一瞬间,负责保护帷幕军侧翼行军的斥候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可惜的是,他们很少这种巷战的经验,在他们的战场中,攻入到城里面的时候,也就代表着这座城市里面所有能够形成威胁的正规军已经屠戮完毕,剩下就是面对平民屠城不屠城的问题了。 控弦,转身,完美的斥候小组紧盯着突然发出响动的窗户。可是,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块块在黑夜中冒着火花的圆形石头被扔了出来。 “啊…啊…”还没有等到此起彼伏被砸到的士兵的惨呼声结束。 “轰~~~” 从外部燃烧到内部的火绳突然一暗,然后西瓜就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从高处的董朝莆看来,没有飞溅的弹片,也没有浓烈的火焰,只有无数的星星点点的火星子飞散了开来。 “撤……撤……”窗户后面的黑衣人早已用布片蒙住了自己的口鼻,向着后街的外围撤离。 原本这批袭击的开花雷尚不密集,但是城市的地形却帮了很大的忙,后金的马匹冲不起来,前面的行动迟缓骑兵和后面的士卒拥挤在了一起。 如果是在白天,磷火几乎是看不见的,这是这是晚上,星星点点淡青色的磷火几乎笼罩了半条街道。 队伍中,勇猛的阿虎墩一个疾步,敏捷地闪开了砸向自己的一个西瓜雷。谁知道,从炸开的西瓜雷中,飞出的一朵小小的淡青色的火花却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在他的皮袄上跳跃燃烧着。他不像身边的那些新兵,还准备停下了看个稀奇,而是把手中的长刀交给左手,伸出右手一巴掌拍了下去,然后绕过被砸傻了的前面的同袍,继续向前奔跑。 可是,还没有跑两步,他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骑兵的马尾巴也燃烧了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冲上去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掌上传了过来。 阿虎墩伸出握着长刀的右手,他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背居然在燃烧。 “又是讨厌的火油。”阿虎墩恨恨的想。 他是一个老兵,对于大明在战场上火药和火油尤其讨厌,特别是当自己踩着梯子攻城的时候,多少次看着自己的伙伴化成一团火球,哀嚎着从自己旁边摔落下去。但是见得多了,他清楚这种火油其实也不难对付,只要自己不慌,冲到沙土中滚上几圈,自然也就熄灭了。 这样想着,他又一次把长刀交给了左手,把燃烧着的右手夹进自己的胳膊窝之下,使劲的前后蹭了几下…………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但自己的右手上的火焰没有熄灭,反而自己左胳膊的皮袖子也开始燃烧。 律律律………… 不远处一匹马背上烧着了的战马突然发狂,斜着冲了过来,正正撞到了在低头灭火的阿虎墩,将他直接撞翻到了地面上的一摊火花之上,然后,他的后背也开始燃烧。 阿虎墩第一次撒开了手中的长刀,开始迅猛的在地面上翻滚,试图通过翻滚压灭身上的火光。然而,被身体压过的着火的地方,火焰又一次的出现。 帷幕军的千总松果额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按照自己带兵的习惯,在第一线率先向着顾家宅子冲刺。他的信心很足,在自己一百二十名匹骏马和帷幕军精英攻击下,前面宅子中已经全部都死人。 “准备破门!” 在他的心目中,大汗手下的帷幕军只会跟着自己前进,根本不会产生动摇。 可惜的是,他没有回头。 后面的后金的猛士们基本上都和阿虎墩一样,开始完全毫不在意。可是当他们发现这种火焰埋不灭、扑不灭的时候,原本看起来混乱,但是一往无前的队伍终于开始产生了混乱。 尤其是用长刀剁掉了自己右手的阿虎墩发出了第一声惨嚎之后,后金队伍的中间终于开始传出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呼。 受伤吃痛的马匹开始四散着胡乱狂奔,有的直接向着两边的宅子上撞去,进一步加剧了后军混乱。 听到后面此起彼伏惨呼声的松果额这才发现不对,但是他率领的第一批骑兵已经到了距离大门只有不到两个冲刺的距离。他松开了缰绳,在已经完全调整了步伐,开始狂奔的马匹上站立了起来。 唰……嗡…… 一只短矛准确的插到了两扇大门之上,这就是自己的命令和攻击的目标。这时候他才一勒缰绳,马匹几乎堪堪擦着大门前的台阶回转了过来。 “呦呦……呦呦……” 十几名后面紧跟着自己的骑兵摇晃着自己手中带着长链子的铁球,朝着短矛标识的大门砸了过去。瞬间,黑色坚固的大门就被砸的摇摇欲坠。 紧接着,又是十几名身后背负着一米多长圆木的骑兵轻盈地从马匹背上跃下。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用双手从背后取下圆木,怀抱着直挺挺的向着大门撞去。 哐镗…… 已经破烂不堪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这一次次绵密的冲击轰然倒地。 “冲进去!” 松果额探手从马侧的挂钩上取出自己的长矛,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站在高处的董朝莆看着侧翼的燃烧弹一得手,故作轻松的整个人这才真正的松弛了下来。对着岳和声说道: “我这里一共就五十枚贺人龙这一次带过来的燃烧弹,全部消耗在这里了。” 岳和声看着有点上瘾的董朝莆,有点忧心的说道: “历来战场放火都是有违天和的事情,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用为妙。” 董朝莆倒是毫不在乎。 “我这条烂命是陛下救得,现在多活一天都算白捡的,谁用在乎这些。老子这一次来朝鲜才是真的明白了,只有这种天赐的力量才能让这些狗东西真正臣服在咱们的面前!” 传令兵看着董朝莆,等待着他下命令。可谁知道董朝莆看着扑进来的后金人丝毫不为所动。 “将军!请令!” 传令兵知道,他们埋伏在第一排的建筑里面的黑衣军距离大门也就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慌什么!”董朝莆不满意的看着他,舔了舔嘴唇。 “等他们排好队伍了再说!” 松果额的心中越发的没有底了,他看看随着自己冲进来的骑兵,大家基本上还比较的齐整。但是为什么后面的惨呼声越发的激烈。 “吁……” 自己的副手布鲁从后面纵马冲了上来,胯下的马匹几乎要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后面步卒损失惨重,可能有埋伏,千总!” 自己前面的院子黑乎乎的,后面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但是,自己从范大人传令兵那里得到的情报是朝鲜王李倧已经进了此处,这里面的护卫也不过百十人而已。 况且,早已经安排在四周的斥候并没有发出有人离开的信号。 院子并不大,自己骑兵聚集进来的越来越多,他的身边也越来越拥挤。 可是为什么?自己预想中一边在自己的马刀下嚎哭一边逃跑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而是院子中更黑暗更安静? “布鲁,你去组织后方灭火事宜,凡是出现在军前无关人员一路杀无赦!”仓皇间不容得他多想,皇宫中还等着自己绑人回去,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帷幕军!”松果额一声断喝,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 “点火。” 后金骑兵娴熟的松开缰绳,一手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一手举起了长矛马刀。 把此地烧成白地,看看这些老鼠们能躲在那里。松果额下定了决心。他看着自己前面堂屋左右两侧的甬道,一拍马匹。 “帷幕军,冲!” 嗖~~~~~啪! 松果额刚一起步,一串金黄色的礼花就一溜烟的冲上了夜晚的半空中,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像是金色的瀑布一般在黑色的天空中久久不曾散去。 啪啪…………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刚想要伸手将火把远远扔向堂屋,谁知道在自己和马匹的身上同时绽放出来无数朵的血花。马匹吃痛,嘶鸣着站立了起来,将他和手中的火把扔向了后方。 然后,这最后一百五十步变成了松果额的噩梦, 从二三层伸出的火铳和从一层伸出的大炮开始集火。 这哪里是一个商团的民宅? 没等到自己想明白,他身边的亲兵一左一右的扑向了自己,把他从马上掀了下来,然后用身体死命的按在了地上。 “轰!” 一发小型佛朗机炮发出的链弹从自己的马匹上空不到半米的距离旋转而过,将自己身后的骑兵砸成了半截。 趴在地上的松果额看的很清楚,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马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冲到自己的前面。 第一二四章 暴动暴动 19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四章暴动暴动19第一二四章暴动暴动19 “停止吧!” 岳和声看着场地内后金士卒能够站立的越来越少,有点担心董朝莆杀红了眼而忘了全部的计划。因为他看得出来,被后金血刺激的无比兴奋的董朝莆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他也经历过战场,他也丝毫不畏惧这种血流成河的局面,但是他觉得自己和旁边的这一位一点都不一样。他看的出来,董朝莆真的是无比享受这种对后金的杀戮。 终于,在他的提醒声中,董朝莆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懒洋洋的对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下令停止攻击吧。” 然后这才不好意思的冲着岳和声说道: “多亏了老岳你了,你可真是想不到,这种像是打谷子一般的场景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伴随着现场指挥的军令,场地中尖锐而刺耳的哨声响了起来,火铳激发的声音整齐的停止了,只剩下了黑火药留下的淡淡的青烟。 紧接着,从后面甬道中,一排排手持着长刀的黑衣军排着队跑到了排屋的前面,顶在战阵中间的最前面,从排屋冲出来的火铳兵和掷弹兵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战阵的两侧。现在的火铳这种武器还是有点尴尬,从单兵上看,无论是杀伤力还是故障率,都只有只能和躲在充当盾牌和杀敌主力的长刀兵的两翼的份儿,还不能够单独成军。 而此时,后金百户布鲁还在外面的街道一边躲避着无处不在的磷火,一边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精锐,试图将已经被磷火烧的溃散的后金队伍给整理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很多像是最为勇猛的阿虎墩一般,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但是磷火也不愿意就此熄灭,继续燃烧着他的身体。然后脑袋就从身体上滚落了下来,磷火还是继续烧着。接着身体像这支号称无人敌的队伍一般溃散成了渣滓,可是火焰却还是在继续顽固的燃烧着。 能够从这一场劫难中侥幸逃到院子中的后金兵很少。在现场,除了燃烧,磷火的燃烧,结合者淅淅沥沥的春雨,还不停的发散出来了很多剧毒的气体,很多已经跑出来火场的后金士兵跑着跑着就扼住自己的喉咙,吐着白沫,抽搐地倒在地上。 身为后金固山额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顶着一面已经开始燃烧的圆盾,带领着好不容易收集过来的剩余的几十个人,向自己千户所在的院子艰难的冲去。 想要去帮着把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同袍扶起来,没想到扑过来的后金士兵紧紧的抱住了他。等到他好不容易把对方从自己的身体上面扒拉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皮甲皮袄着火了。但是经历过更加残酷战争的他却一点都不在意,皮甲着火了,他就脱去皮袍皮甲。身体上的皮和肉着火了,他就用刀子直接割掉已经着火的皮肉。 只有当他终于穿过大门到达院落中的时候,跟着自己的几十个人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而自己却也已经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从十二岁拿起刀子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的布鲁面临过无数残酷绝境,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自己今天晚上这么绝望,也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晚上这么害怕。这时候的他甚至无比渴望的想要听到撤退的鸣金声。 但是,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头棒喝。 当布鲁冲进大院,看到院子中场景的时候,这才被院中的景象彻底惊呆了,顿时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冲进来的一百多名满洲勇士,如今有一大半都和自己的马匹躺在了重重血洼之中,而这支帷幕军自从成立以来就是千户的松果额,只是在四五名亲卫的扶持下,赤手空拳的面对着三四百名手持长枪火铳的黑衣军。 “啧啧啧,”董朝莆、岳和声和周延儒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按照陛下来说,死去的建州奴才真是最好的建州奴啊。老周,下面就是你的活了,你看着办吧。” 周延儒向前一步挥挥手,随即两个小兵扛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像是丢弃一袋子垃圾一般,把麻袋扔到了松果额和布鲁的面前。 然后一抽麻袋,把已经摔得七晕八素的朝鲜王李倧给露了出来。 周延儒很爽,仗打成这样,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道理。 “这位就是你们要的朝鲜王李倧,带回到景福宫交给范文程和阿敏,你们也不算白来一趟。” 啊………… 身经百战,曾经让边关的大明军队望风而逃,最多的时候将一二百大明妇女串在自己的马后的布鲁再也忍受不下去。即使他看到曾经的猛将松果额已经陷入了痴呆的状态,他依然毫不犹豫的用长刀刀背敲着圆盾,忍着剧痛就向着周延儒扑了过去。 胜利会让每一个人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这时候的周延儒虽然是个书生,但是还是大着胆子站立在原地,鄙视的看着布鲁,像是看着一头身上全是刀剑,血流不止而愤怒的公牛。 布鲁冲过松果额身边的时候,已经呆滞的松果额突然一把拉住了他,“住手!” 然后他看了着嘴里面被塞着布条,躺的地上沽涌的李倧,对着亲兵说道: “用麻袋带上他,我么按原来的计划回寺庙!” 布鲁没有动,其他的人也没有动。 “收拢马匹,我们走!”大家好像还不习惯失败,尤其是不习惯在大明手下的失败。 看着对方大明的黑衣军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周延儒甚至还客气的退后了几步,表示一切任由他进行的时候,松果额死去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脸上甚至泛出一点异样的神采。 很快,除去实在已经伤重到不能动的人,松果额又凑齐来了十六七匹的一个骑兵的小队,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兵。他又顺手揪着李倧的头发把他拽上了自己马,像是自己抢来的颜色比较好的姑娘一样、脸冲下横在自己的马背前面。大明人还是没有动,周延儒甚至于做出了请的手势。 “走!” 这时候的松果额是果断的,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还躺在血洼里面尚未死去的同袍,调转马头就向外面奔去,隐约耳边响起了那个看起来像是书生的人嚣张的语言。 “出去几个人,把这些懒惰的朝鲜男人都给我叫出来,一个时辰把这里到街道上都冲洗干净了。哎,老董,下一次能不能杀干净一点……一会皇上还要出去呢……” 只剩下了十几个亲兵,松果额这支小队速度变得更快也更灵活。眼看马上就要到预计集合的地点了,松果额却突然勒住了缰绳。无需要特意的口令,小队中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然后有两匹前出几步开始警戒。 “布鲁。”松果额想了想,回头叫道。 布鲁已经全身是伤,血流不止,能撑到这里全靠一股气提着。听到千总叫自己,他双腿一夹,指挥着自己的马把自己托到了松果额的面前。 “就给范大人说……一会儿见了范大人知道怎么说吧。” “对方火器犀利,预先埋伏,我们损失严重,只剩下现在这些人手。至于何故大明商人会把放李倧回来…………”布鲁还在为如何说,才能减少范大人的责骂和减轻自己千总的责任。 “你来附耳过来,我教你。” 等着布鲁忍着痛,靠近松果额的时候,松果额把自己的头探了过去,一只手扶着布鲁的肩膀。 “我问你的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问问我怎么说才妥当么?”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布鲁听到这里,突然间眼珠子凸了出来,一口血从他的嘴中喷出。松果额面无表情的向着他的肚子捅了一刀,搅动,然后抽出来,再捅一刀。直到十几刀之后,布鲁这才一脸不可置信的躺在了松果额的怀中。 松果额用手掌替他拢上眼皮,一边小声嘟嘟囔囔的说话,一边用缰绳把他绑在了马背上。 “不是我输不起,是松果家一家子都输不起啊。我也知道你是范大人的人,但是也算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你最终还是范大人的人啊。” 说罢,从自己马背鞍鞯上抽出自己还没有使用的,已经饱含着松脂的火把,用火石点燃了火把,然后直接塞到了布鲁的皮袄之中。 很快,布鲁的衣服就开始熊熊燃烧,马匹又怎么能受得了,嘶鸣着沿着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驮着像是火炬一般的布鲁没有目标的狂奔。马匹跑远了,那个冷酷凶猛的松果额千总又回来了。 “留下两个会装哑巴跟着我,剩下的回帷幕军汉阳城营地等我归来。” 说完,一甩马鞭,就向着范文程所在院落中冲去。 ……报!………… 后金安排最后的据点居然是在景福宫一侧的福寿寺中。松果额一路狂奔,直接打马冲进了大殿前面的广场,在哪里,范文程似乎学着诸葛孔明的样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中,在初春寒冷的雨夜中,手中也轻轻的摇动着羽扇。而旁边,不伦不类的躬身站立着金公公还有寺庙中的长风方丈。 看着松果额骑马飞奔而来,范文程轻轻的用羽扇点点了金公公。 “如何?莫说一个商团,就是大明的军队来了,也不是我帷幕军的对手。” 看着这般场景,松果额带着两个护卫翻身从马上滚落了下来,又顺手把朝鲜王李倧扔到了范文程的面前。 “范大人神机妙算,松果额幸不辱命,特带李倧前来复命。” “哈哈哈。” 范文程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云淡风轻的说道: “稍晚了一些,我倒是无所谓,却让金公公好是担心了一阵子。我怎么看着那边全是烟花啊?” 松果额略一思考: “确实如此,中间有一个大明人的仓库,中间烟花爆竹无数,最后狗急跳墙之下,他们点燃了爆竹仓库,我们这边因此也折损了了不少的人手。” 说罢,恨恨的将手中的长刀惯到了地上,恰好插在了朝鲜王李倧的面前。口中塞着布条,被捆住手脚的李倧本来还是呜呜渣渣的挣扎着,谁知道一把雪白锋利的长刃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颤巍巍的抖动着。瞬间,一股热流就这么涌出了自己的裤子。 “可恨,就连布鲁总兵也在这次爆炸中被火焰灼伤而亡。” 说话间,松果额的眼中就泛起了泪花。反手又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向上一划割破了自己的面颊。 “若不是考虑要把李倧给大人送回来,我一定要血洗着汉阳城中所有的大明人。” 范文程若有所思的看着松果额,然后才放声大笑道: “这又有何难!” “我原本对这一场争斗并不担心。只是担心大明商团狗急跳墙,你只能带个朝鲜王李倧的尸首回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松果额,这一次无论如何你总要记个首功。” 说罢,范文程将羽扇扔到了椅子上,轻飘飘的走到了朝鲜王李倧的面前。 “公公可好好看看,有了这个活着的李倧,下面这一场戏可就要好看的多了。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公公你不?但是我估计他是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殿下?” 说着,范文程甚至于捏着鼻子蹲下来拍了拍李倧的脸。 “公公,给你一刻钟把咱们这位殿下也给打扮一下,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屎尿横流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然后,范文程又站起来拍拍松果额, “下去洗洗,一会跟着我放松一下。” 而此时的顾家商团的门口,从不同的院落,一排排身穿黑衣的军人举着火把跑了出来,一点点向着通往景福宫的大街上汇聚,在火把的照耀下,每一个人衣服前面的黄铜纽扣闪闪发光。 贺人龙、陈子龙、顾顺之正站在一处临街的高台上,看着好似点点星火向着自己汇聚而来。突然,却看到了朱由检在周延儒、温体仁、岳和声还有董朝莆的簇拥下也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陛下!” “朕走了!”朱由检对这种即将到来的胜利丝毫没有兴趣。在他的心目中,这仅仅是撬动了朝鲜一小小的板块而已,而隔海望去的大明却不是还在向着黑暗中沉沦。 说着,把李朢推给了岳和声、温体仁和贺人龙。 “咱们也不多说了,朝鲜之重要各位应该很清楚。下面的大政有劳岳卿家,军事有劳贺将军,和国内联系居中调度,商团贸易就有劳温卿家了。景福宫中还有大戏要演,给朕演好了!” 第一二五章 暴动暴动 20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五章暴动暴动20第一二五章暴动暴动20 “走吧!” 按照常理,这个时间汉阳的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了。即使有八百里加急的红旗骑兵,也应该是坐在城门上垂下来的竹篮子中,被吊上高高的城墙。 可是,在周延儒晃了晃手中金灿灿的令牌之后,守门的小吏亲自跑出来,对着周延儒点头哈腰。吆喝着剩下的小兵忙不迭的去推动沉重的城门。 “没看到上官在等着呢吗?”守城门的小吏功夫不错,一鞭子就抽在弓着背、弯着腰,哼哧哼哧推门的士卒背上。啪的一声脆响,这个士卒的背后棉服绽开,露出了满是伤痕的光脊背。却也不敢发作,闷着头推的更用力。 “让上官见笑了。这都是一些不中用的杀才,白白浪费朝廷的粮食。”恶狠狠的小吏转过头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站在地上巴结地看着周延儒。 朱由检知道他是没有尾巴,要是有的话现在不知道能够摇晃的多么激烈。 周延儒既没有嫌弃的表情,也没有特意的关注,更没有像中二的穿越者那样,掏出一大把金子银子的撒在地上。只是淡淡的说道:“会笔墨不?把你的名字写个条子给我。” 小吏笑的就更灿烂了,这时候却又嫌守门的士卒推门推的太快。赶紧回头对一个看起来像是书吏的说道:“没看见我在这里伺候上官呢,还不赶紧给我写了呈上来。” 门终于推开,周延儒接过来小吏递上来的条子,随意的折叠了一下放入袖子中,正准备夹马催动队伍出城的时候,却被小吏给拦了下来。 “上官莫急,稍后片刻。” 周延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种守门的士卒端着长矛,举着鞭子冲了出去。 原来还有一大群乞讨的、没赶上关门前时辰的人群聚集在城门外面。也有条件好的睡在自己的马车、驴车、牛车的里面,但是更多的是直接就睡在城门外的壕沟边、道路旁。在城门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中,他们早就聚集在了一起,正待着城门打开,看有没有机会能溜进去。 幸好是在汉阳城的外面,这些士卒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举着长矛的士卒把长矛横起来,就这么平推过去,把一众人等拦在了外面。身后举着长鞭的就不客气了,一鞭子一鞭子没头没脑的抽下去。开始长鞭还只是在空中挽个鞭花,到了后来,人群越来越拥挤的时候,鞭子就实实在在的抽打的每一个人的头上,脸上。 在这鬼哭狼嚎的混乱的场景中,朱由检的车队就这么从被鞭子抽开的人群中急驶而过,向着熊津码头而去。 在马车中看着外面的明兰有点发愣。朱由检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这才把明兰从沉思中唤醒。她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接过朱由检递过来的杯子,从茶炉中帮朱由检倒了一杯热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奴婢有点晃神了,还请陛下见谅。” “怎么着?又想起什么了?”朱由检把自己手中的朝鲜地图放下问道。他知道明兰现在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很少看到明兰有失态的时候,但是不代表自己不关心这些人的想法。 “倒也没有什么。”明兰似乎还在刚才的情绪中,想了想说道: “奴婢到流落在京师的时候也只有十岁,那一年,保定府爆发了时疫。奴婢也是这样一般跟着父母躲在保定的城墙外面等着开门。后来……” 朱由检笑着说道: “朕是皇帝,难道还对自己的御下的情况不知道?你说的你的,不用避讳什么。” 明兰感激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就和今天晚上的一样,天快亮的时候,城门开了。守门的大人说除了有手令的之外,谁也不能进。那些当兵的也用白蜡杆子推人,用鞭子抽人。保护着一辆辆马车上的大人们进城。”明兰静静地说着,好像自己又回到那个凌晨。 “我小弟那时候才五岁。”说道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朱由检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史书上记载的每一句话,后面可能都是无数的血和泪水。 哭了几声之后,明兰也知道不对,强忍着悲伤,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朱由检摸了摸,扔过去一张方帕子。 “好了,这种事请说出来就好。但是这种情绪你要记得,省的有一天下不去手。那你?” 明兰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接过了皇帝陛下给的帕子,搅在手上说道: “爹把我直接扔到了马车上,我挂在马上边上跟着跑。小弟太小了,跑了几步就不见了。后来还是马车上的贵人看我可怜,快要进城门的时候把我一把给拽了上去。” “奥,那你就到了张国公家里。” “奴婢是遇见好人了。” 剩下的朱由检没有问,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留在城外面的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跟着朕,也提醒着朕,五年后,朕的天下要是还是这样。朕真的去挂在后山上的东南枝上好了。” ……………… “走吧!” 范文程也看着自己身边的金公公和松果额。一边笑着一边对松果额说道: “你别说,这火药还真是被大明玩出了无数的花样!” 松果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朵巨大的绿色礼花在自己的上空炸雷一般炸响。在绿色火花的映衬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衬托出了明暗交替的阴影和光亮。 当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景福宫的宫墙外,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光海君李珲一身大红的战袍,上面的铜兽护肩和明铜护心镜闪闪发光。骑着的白马不停的打着响鼻,用前腿在石板之上叩击着。而后面,一众武将也是盔明甲亮,装备齐整。 范文程哈哈一笑,毫无礼节的朝马匹上的李珲拱拱手。 “光海君这一身打扮,更是胜过当年啊。” 光海君李珲倒是在马匹上躬身致意, “这次多多依赖后金,从明天起,朝鲜不会再是大明的藩属,而将是后金的兄弟之邦。做弟弟谨向后金大兄国全权代表范大人致意。来人啊…………” 说话间,十几个人将十几张白纸拼糊而成的架子抬了出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顶头写着八个大字,“后金国皇帝功德碑。” “这是我命群臣连夜赶制的文字,准备勒石刻碑,待会儿还要范大人多多指教。” “好!”范文程顿时觉得这光海君李珲还真是上道。 “我想后金大汗作为兄长也一定会有不少的赏赐。” “长者赐不敢辞,但是这事倒是不急,历来争夺皇位者,没有不见血的,所以还请范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范文程听着光海君李珲的话语,尤其的满意。 “这宫中少了主事之人,君上攻打起来怎么满意。”说罢挥挥手。孤零零穿着明黄色龙袍的朝鲜王李倧就被推了上来。下巴已经被人卸掉,双手上拴着绳子,被金公公牵着走了过来。 李倧还没有反应的时候,金公公倒是哭着喊着的爬到了光海君李珲的马前。 “殿下……殿下……” 光海君李珲看着金公公也有点动容,刚想要跳下马来,却被范文程制止住了。 “金公公放了人就回来,今儿是君上的好日子,你就别号丧了。” “范大人说的是,范大人说的是,奴婢这就给君上叫门去。” 说着,牵着朝鲜王李倧就走向了景福宫的门前台阶,然后这才高声的喊道: “奴才恭送我王回宫,你们也出来一个迎一迎啊。” 门楼之上灯火通明,但是上面的小兵都傻眼了。从今日早起,负责宫中防卫的五品统领就找不到人影,现在连个请示的上官都没有,把一群士卒搞得不知所措。 “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出来迎一下你们的王上吗?” 这时候的景福宫门前,大家好像是看着一场闹剧。 “行了,你个老奴才,再怎么说这也是王上,该给的体面也要给。赶紧放人回宫。里面的人听好了,本王给你们半个时辰,开宫门迎接你们的王上回宫吧!” 金公公赶紧跪下来: “大王教训的对,是奴婢孟浪了。” 说罢,跑上去给朝鲜王李倧松开了双手,咔嚓一声上上了下巴。 这么长时间了,朝鲜王李倧也知道事情的由来,现在的他却也很是硬气。看也不看金公公,甩手就走上了台阶。 看着自己的王走了回来,守宫墙的侍卫还是不敢开城门,只有大胆的把吊篮放了下来,跑过来两个哭的眼泪汪汪的小太监正准备扶着李倧上去。 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被贺人龙捆在不远的高角楼的弘文馆赞成郑经世看完这一幕,已经眼睛赤红的他这才被贺人龙捏着脖子给放了出来。 “知道谁,在干什么了吧?” 岳和声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顺手给他塞了一把短刀,又把郑经世扶上马背。这货直接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光海君李珲这边其实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加上他也是一副手到擒来的样子,周边甚至连警戒的人都没有派出去,就被郑经世钻了空子,直接从大队人马的缝隙中直接拍马赶到了宫殿门前。 他直接站上吊篮,和李倧一起站到了宫墙之上。 先是跪拜,然后这才才举着刀子和朝鲜王李倧站在火把之下高声叫道。 “乱臣贼子,你们认贼作父,怎么敢有脸回宫面见自己的祖宗!我已经按照我王手令,召集前卫在一个时辰进城。众宫卫听令,我王在此,今日固收宫墙者,官升三级!不幸战死者,抚恤黄金三两。” 别的不说,守卫景福宫的卫兵还应该是朝鲜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军团了。结束了没有首领、无人指挥的状况,眼看着自己的殿下又回到了皇宫,顿时士气大震。 郑经世也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宫卫在自己和殿下的身边聚拢了起来,这才向众人大声说道: “诸位放心,这景福宫易攻难守,加上前卫马上赶来,今日就是你我立功的日子。” 然后举起刀,大声喊着: “杀!杀!杀!” 第一声响应者不多,可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自己的长矛和大刀,声音也越发宏亮。 在宫墙外的光海君李珲看到这一幕却是有点慌了,连忙也举起自己的长矛: “杀昏君,给我冲!” 范文程看到这一幕都被气笑了。 原本自己占优的形势,被这光海君李珲乱发命令一搅和,顿时搞得还有点被动。在他的计划中,光海君李珲做完这场秀,就可以退下了。攻打宫门这件事,自然还要等后面的士卒把长梯、撞木抬上来,这才一鼓拿下。 现在倒好,士卒们不知道听还是不停光海君李珲发出的指令。他身边的亲兵和各个势力的家兵已经开始了冲锋,倒是后面的攻城兵还在观望。 “范大人,你看我们?” 松果额现在乖乖的充当起范文程的传令兵的角色。 “给托托和阿敏传令,暂时不动。”范文程挥挥扇子说道。 这样也好,让这些炮灰先攻打上几轮再说,省的胜利来的太快,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我们是客人,现在好好看看光海君和朝鲜精锐的力量。” 说完,带着众人向后退开来,把光海君李珲顶在了第一线。 “发令,攻城!” 光海君听到范文程这么说心中还有些得意,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自己这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士卒在往上冲锋。而自己身后的几名已经投靠过来的带兵大将还在整理队伍。顿时有点恼羞成怒,恨恨的记住这几人的名字。 “李三顺!” 这是光海君李珲家族中的战将之一,他出事之后就带领家族亲兵远赴月儿岛,刚刚才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带领一百李家军作为督战,临战逃脱者斩!畏缩不前者斩!不听号令者斩!” “末将遵命。” 说罢,李三顺突然一枪就把自己旁边刚刚投靠过来的平壤申氏的申时行给从马上捅了下来。 申氏完全是墙头草,这次指派了申时行带着四名亲兵一同前来,打定了两边站队的心思。早已经是李珲上位后要铲除的目标。 更何况,申时行持才傲物,仗着自己没落的平壤申氏的名头,自从来了之后,却是没将李三顺看在眼中,屡次军前顶撞比自己小了三十岁的李三顺。 “战前斩将不详啊!”有一个人冲着光海君李珲叫道。 “寡人不觉得!”光海君李珲举起长矛,“全部给寡人冲!” 第一二六章 暴动暴动 21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六章暴动暴动21第一二六章暴动暴动21 半个时辰之后,当第一个士卒哀嚎着从景福宫宫墙上摔落下去的时候,光海君李珲和朝鲜王李倧双方终于杀红了眼。 数倍于对方的人数,却屡次止步于景福宫的宫门之前。李珲气喘吁吁扯掉了自己的披风,将举了半天的长矛扔到了地上,被人从马背上七手八脚的扶下来,来到了范文程所在之处。 他看着摇着羽扇,喝着茶水,装出一副高人模样的范文程,一把从面前的桌子上抢过来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喝起来。然后直接将茶壶扔在了地上。 “范先生还是准备再看一阵子?”从范大人到范先生,光海君李珲的怒气值也上升了不少。 范文程啧啧嘴,看着地上的茶壶碎片。 “朝鲜王何故如此?按照你我前几日所议,今日进攻一切事宜应该在我的指挥调度之下,不知道光海君还记得吗?” 说罢,站起来走到了光海君李珲的面前: “你不记得承诺也罢,但是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听令在我后金国大汗帐前,可是一定要记住,只有听话,才能抱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你明白否?” 这时候的光海君李珲对自己人的表现有点羞耻,也对后金的范文程如此大大咧咧的说话有点恼怒。 “后金大汗来了自然是寡人和大汗之间的礼仪。可是今日范先生若是不按照你我两国约定出兵,倘若事有不谐,范先生阵前失机这一罪过就是大汗来了,恐怕也是说不过去吧。” 正说着,宫墙之上又爆发了一阵欢呼。光海君李珲的联军又一次被守卫景福宫的宫卫击退,成批成批的退了下来。 “哈哈……” 范文程根本没有理会李珲,而是背着手看着自己这边溃散的士卒们。 “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太阳可要出来了。不知道明天的汉阳城你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其实光海君李珲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再这个时间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到了明日,也许还真的会有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勤王的军队。即使没有,自己的这种实力,暴露在众多的世家面前,就算是自己坐上了朝鲜王的位子,到时候能有多少人真心诚意的支持自己,那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了这里,光海君李珲咬着牙低了头,向范文程说道: “还恳请范大人出手相助,待到景福宫攻破,寡人自有重礼相送。” 范文程摇着扇子眯着眼睛,未说一句话。心里想到,我准备运送黄金的三十辆大车就停在了外面,这宫中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你给我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没有打掉你的傲气啊。 众目睽睽之下,李珲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更生气了。却不敢像自己往日一般甩袖子走人。咬了咬牙,停顿了半天,这才从牙缝说道: “今日是李珲冒进了,现恳请后金国范文程大人重掌大权,指挥后金与我国士卒,拿下景福宫,诛杀李倧!” 说罢,深深的躬身作揖。 范文程放下了扇子,掏了掏耳朵,用小拇指弹了一下。笑着说道: “啊呀,刚才耳朵奇痒难耐,没有听清楚君上说了什么。不若这样,我把朝鲜那几位将领招呼过来,李君再说一遍。” 人就是这样的,再羞耻的一句话,只要你敢说出第一遍之后,似乎第二遍也没有什么难处。 说话间,要比光海君李珲招呼还要快。现场负责领兵的七八位总兵就列队在范文程面前,除了李三顺依然紧紧站在了李珲这一边。 “不知光海君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后金国章京说啊?” 李珲拱拱手: “今日朝鲜之事,以范文程大人为主,寡人以及寡人之下,皆听从范文程大人指挥。”他刚刚说完,范文程旁边的一个和尚打扮的师爷也在白纸上写完。举着写有与李珲口述一字不差长幅走到了他的面前。范文程对着自己的长随努努嘴。 “与君上干活还是要严谨一些,请君上用印!” 他身边光头,裸着上半身留着一圈小辫子的长随走了上去,也不管李珲诧异的眼神,直接把李珲的手扯了过来。掰开食指伸进桌子上红色的印泥之中蹭了几下,然后这才在长幅上面重重的按了下去。 范文程上前把长幅吹干,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成了,君上要是早这么安排,一则少了多少麻烦,二则现在可能都已经坐上宫中的那个椅子之上么。” 语音刚落,从景福宫的后花园到大门,升起了一朵朵红色的礼花。而从不远处的街道中,一排排的后金士兵黑压压的涌了过来。 这里尚未集合完毕,宫墙上先是慌了起来。 “御花园、御花园着火了!” 站在宫墙上看得更远。就在红色礼花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景福宫后花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蜿蜒着向宫中嫔妃所在的房屋中冲去。 隐隐约约的,一阵士兵冲锋的脚步声、笑骂声和似乎还有些宫女的惨叫声、哀嚎声传了过来。 顿时,尚未攻城,宫墙上就乱了起来。 “安贵妃!寡人的安贵妃。” 刚才还沉浸在击退了李珲等人数次进攻的喜悦之中的朝鲜王李倧,一下子好像又变成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叫着就准备向后宫的方向冲。 “大王!” 这一个举动,把已经满身鲜血的郑经世彻底给激怒了。 “生死存亡之时,何必在乎一个女子妇人?!”郑经世拽住了李倧的袖子。 “更何况后宫花园那里有可能是敌人扰乱我们的策略,大王,不可不防啊!” 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李倧听到了自己后宫传来的哭叫声,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刺啦一声,扯断了自己的袖袍。 “若是安贵妃有事,寡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倒是你,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切种种?这景福宫守得住,你也要给寡人去死,要是守不住,你也要给寡人去死。来人啊!” 众多的侍卫和宫卫都冷冷的看着李倧,没有人过来。 刚才郑经世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日里面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今天晚上提着刀子站在第一线浴血奋战,可是却落得如此下场。 “好啊!这就是都反了啊。好啊。还有人吗?” 李倧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狂乱的嘶吼着。旁边几个日常服侍他的小太监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准备扶住他。 却被李倧一把拉住。 “跟寡人去后宫,跟寡人去后宫。寡人听见安美人在喊寡人呢!”说着,就疯疯癫癫的跑下宫墙,向着后宫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冲天的火焰从后宫的方向燃烧了起来。这时候,不但宫墙上面的人看到了,范文程也看到了。 他轻描淡写的走到了集合好的后金队伍的前面。 “儿郎们,托侍卫已经得手,现在是给他们看看后金猛士如何勇猛的时候了。拿下景福宫,日出之前不封刀!” 轰………… 肉眼可见的这些光头鼠尾的士卒们士气迅速上升,待到一支响箭带着呼啸飞向宫墙的时候,后金士兵如同野兽一般嚎叫着冲向景福宫的大门。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些受伤的朝鲜士兵哼哼唧唧正准备缓慢的从门前广场走开。可是,后金士卒抽出的刀子直接就一刀劈了下去。 “范大人!自己人!” 李珲的家将李三顺看到自己下属直接被从肩膀劈开,赶忙冲到了范文程面前。谁知道却被范文程身后光头壮汉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范大人,自己人。” 场中的杀戮还在进行,后金士卒如同一条河流,将他们也分辨不清的朝鲜士兵一概吞噬。可是李三顺顾不上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脖子上雪亮的马刀,压低了声音,乖巧地说道。 “自己人,自己人!” 范文程摆摆手,光头壮汉刷的抽回了自己马刀,却也轻巧的在李三顺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很快,不到一刻钟时间,光海君李珲留在广场前面还没有归队的一百多伤兵就变成了一地的尸体和肉酱,后金的士兵这才开始向着宫墙冲击。 刚才还看起了威力无比的弓箭,在后金士兵的眼中似乎成了玩具。他们开始还举着圆盾,将身体缩在盾牌的后面。可当他们看到有些弓箭连自己的盾牌都射不进,直接软绵绵的掉在地上的时候,性子急的干脆直接扔了盾牌,有的人甚至脱了自己上身的盔甲衣服。嚎叫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黝黑的上身,就直接冲了上去。 在光海君李珲和自己手下将领的震惊之中,不到一炷香时间,第一个后金士兵已经跳上了宫墙之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走!” 宫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厮杀还在继续。范文程这时候却邀请李珲和金公公。 “君上,咱们进宫去!” 李珲正在强忍着自己胃里面的翻江倒海,有点吃惊地看着范文程。金公公看出来自己主子的不适,赶紧在旁边说道: “范大人要不我们先缓一缓?等着稍微安定了?” 范文程回头,自己的光头长随直接一巴掌把金公公给扇了出去。 “刚才不是说今日朝鲜听我的指挥么?”范文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珲。 “君上,这阵前不停调令应该如何处置?” 光海君李珲舍不得这个从自己小时候就陪伴着自己的老太监,赶紧说道:“金公公这个老奴才,请范大人看在他一片忠心和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范文程摇摇头,“这不行。那我的军令不就是放屁了么?下面如何能服众?” 李珲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屈求全的了,你还要怎么样?“范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忠心的奴才。” 范文程根本没有理他,而是对着自己的长随平和地说道:“金公公阵前不停调令,按军法当斩。” 话音一落,长随的马刀就顺手挥了下去。 “走!进宫。” 范文程看着已经懵了的光海君李珲,李珲没有动。 “来人,扶着君上走。真是没用。” 上来的两个长随直接一左一右的夹起来李珲,就这么跟着范文程向宫内走去。 地上满是鲜血、尸体,范文程没有刻意躲避的意思,却好像是走在自己家里面的一样,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踱着步子向前走着。而被架起来的李珲,却也恢复了清明,看着无数的碎肉和内脏,一边呕吐,一边被搀进了景福宫。 走到宫门的时候,范文程对身边的人说道: “从现在开始,到我离开景福宫为止,这宫门出入由我的亲卫负责。没有我的命令,一人一马不得出入。” 然后又看了看李珲的残兵剩将。 “这些比我宅子里面挑粪洒扫的下人还不如。无论是谁。”范文程也顺手指了指李三顺之类的军官, “从现在开始清扫地面。我和君上走到哪里,那里就要清扫干净。明日,君上还要正式登基呢,搞不好的就送宁古塔扫雪吧。” 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现在可以去告知那些老不死的各种议政、六曹的主官了,赶紧进宫。” 说完话,就跟在还在嚎叫着杀人的后金士卒的后面,一步一步的向正殿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四海酒楼的高楼之上,贺人龙也被后金的武力给惊着了。 “老岳,你别说,这要是没有手里面这些家伙,胜负还真是不一定啊。” 岳和声常年在大同宣府为官,倒是更平静一些。 “皇上远见,可是朝内众人还不是觉得这是浪费银钱之举。” 唉…… 贺人龙重重的拍在栏杆上。大明对武将的压抑由来已久,可是正是这些五谷不分、五体不勤的清流,却是朝廷的主流。 “人龙莫要糟心,我倒是觉得陛下有中兴之志,咱们先把这一仗打好再说。” “岳大人说的是,咱们现在只要等到那些支持李珲的世家大人进宫,我们就冲进去一网打尽,然后把咱们的小殿下扶上宝座。”温体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到高楼之上。 然后对着贺人龙说道: “陛下已经登船离开,随船,官校又新送来一批开花雷和铁丝网,我已经和下面军官交接了。老贺放心,这一仗打好了,陛下自然在朝廷中会有说法。” 温体仁一方面是去码头和准备接送皇帝陛下的船只交接物品,一方面也是带领着一队人马保护着皇帝陛下安全离开。 听完了温体仁的通报,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为了防止暴露,高楼之上尚未点灯,三个人身处黑暗之中,可是心却越跳越快。 第一二七章 暴动暴动 2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七章暴动暴动22第一二七章暴动暴动22 景福宫之变。 这注定会出现在朝鲜历史书上的五个字,现实中却是一个鲜血和杀戮的开始。 光海君李珲毫不在意,他要的是一个经过了鲜血洗礼之后的一把椅子而已。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背叛。 后金的范文程就更不在意了,他要的就是一个打断了脊梁的狗而已。对于他来说,不让每一个人对后金产生恐惧,那么就是最大的失败。 “不留下一个活人。” 范文程站在正殿的门口,淡淡的对前来汇合的托托和阿敏说道。托托似乎还有话说,他都没有兴趣去了解。此时的他,眼睛中看到的是汉阳城整个沉浸在哀嚎中宫殿,心中想到的却是千里以外那个真正能被称之为这个世界上最瑰丽的宫殿群。 直到午夜子时,整个宫殿才恢复了平静。 一小队一小队后金的士兵满意地从各处钻了出来。脸上似乎还有些纤细的手掌留下的血痕,垮着的衣服和裤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各种纪念品。野兽一般的杀戮和纵欲过后,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似乎已经彻底涣散。 这时候的阿敏和托托似乎也没有了嫌隙,两个人并肩走向了站立的大殿前面玉石栏杆处的范文程。说句心里话,到现在两个人还真是有点佩服范文程,十几个人的死亡加上几十个人受伤,他们能够如此轻易地在朝鲜的王城,控制了整个王朝最关键的王宫,还真是依赖了范文程的筹划。 “范大人。” 托托心里没有什么负担,范文程的职位本来就比自己要高,更何况他离开的时候,大汗也一再叮嘱他万事要以范文程为主,切莫再以南蛮子侮辱人家。被人怎么说无所谓,大汗说的话,托托还是要听的。 阿敏贝勒就完全不一样的。佩服是佩服,但是尊称这两个字是万万不可能出口的。现在能够拱拱手,已经算是这位能做出来最大的让步了。“回去之后不行让大汗把这个南蛮子调到我的帐前听令?” 范文程这时候完全不在意阿敏的态度,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光海君李珲现在在哪里?”范文程问道。 “回大人的话,现在人在寝宫更换龙袍。” 范文程点点头,这光海君李珲如此的表现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平山申氏等五大世家和众位重要的大臣如今都在何处?”范文程又问道。 另外一个穿着青袍的随从站了出来。 “现在都按照朝鲜王李倧的手书,召集到了庆熙宫集中,等待大人进一步的明示。”说完,这位青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范文程。 “还有…………这边的动静似乎也传了过去,那边也有些大臣鼓噪着说要见朝鲜王李倧呢。” “鼓噪!” 范文程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阿敏贝勒。 “谁鼓噪就把谁当着面砍了,一个不够砍十个,十个不够砍一百个。我看谁还敢鼓噪!” 范文程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对着身着青袍的人说道。 “阿敏贝勒说的对!卓仕昌,你还是跟着我时间太短了。这些方面你还是要向托托侍卫和阿敏贝勒多学一点。你是大明的秀才,自然也难免带上了大明的迂腐和假惺惺的仁义。这不好!我也给你补充一下,杀人要趁早,第一个人开始鼓噪的时候就动手,千万别假仁假义的讲道理。刀子和刀子上的鲜血就是最大的道理,可曾明白?” 阿敏和托托听到这里,嘴角都翘了起来,卓仕昌也赶紧打千应是。 范文程无比的舒爽。这好像就是当万人之上皇帝的感觉?一言而生,一言而死,他似乎都有点飘飘然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终大结局的时候,还有更多的戏要唱。 “阿敏贝勒。”范文程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下了台阶,打着千单膝跪下。 “奴才范文程按我大汗之令,已完成了汉阳之战事。既无战事,现应按照长幼贵贱论序。现在这汉阳城中,无论朝鲜和后金,自然以二贝勒为尊。”范文程说的无比的恳切。说完之后,还害怕阿敏给自己秋后算账,伏地低身说道。 “前几日战事将启,为保我后金诸事顺利,奴才迫不得已擅权做主。所做有得罪贝勒之处,还请敏贝勒看在奴才这么多年以来一心为了后金的情分上,从轻发落。” 说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心里却是想到说,阿敏啊阿敏,我范文程很少给人诚心诚意叩头,可是,看见在须臾就要死的面子上,我范文程三叩头也算对得起你了。 安心的上路吧!范文陈抬起头看着阿敏。 “哈哈哈…………”阿敏终于爽了,这次是真正的爽了。 他就是再蠢,现在也不会去难为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范文程。反倒是大步走了下来,真正热情的举起双手将范文程搀扶了起来。 “范大人何必如此。这后面之事,自然有阿敏万事都担着。但是种种首尾,本贝勒还是要倚重于你啊!” 人家把最大的功劳和实惠都给了自己,漂亮话还是会说几句的。 “你放心,到时候本贝勒见了大汗,这汉阳战事,你范文程一定是首功!” 范文程顺势站了起来,站的位置却自觉地比阿敏低了两个台阶。听到这里,连忙摇着手说道:“要是首功,阿敏贝勒你这就是在捧杀奴才了。没有阿敏贝勒您坐镇,就算是奴才在屋子里面盘算的再好,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捧杀什么?本贝勒什么时候要杀你了。你莫要多疑。” 你就是这个棒槌!范文程还能说什么,他也没有法子给阿敏贝勒解释,只好微笑着点头。 “你对本贝勒坦诚,本贝勒也不瞒着你。到时候大汗要是把这朝鲜之国赐给了本贝勒作为封地,那时候本贝勒再给大汗把你也给讨过来。你放心,本贝勒说的要你的老婆的那些话,也都是以前本贝勒不了解你,觉得你和那些在大汗面前拍须溜马的南蛮子一样而已。不管你怎么看,本贝勒都承你的情。老婆之事本贝勒再也不提……” 范文程看着这货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他说道: “敏贝勒放心,只要你跟大汗说好。奴才一定听您和大汗的安排。” “范大人!” 一个范文程安排的亲随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朝鲜王李倧和其两名贵妃的牵羊礼已经准备完成,请问范大人何时安排?” 听到这里,范文程一下子高兴起来。 “去看看光海君李珲龙袍加身准备如何。要是好了速速给请过来一起观礼。”说完,瞪了一眼旁边的亲兵。 “还不赶紧从宫殿中安排两张一模一样的椅子,居中并列摆布。到观礼的时候,把咱们阿敏贝勒请上左手椅子落座,然后安排李珲右手落座。李珲所带重臣和奴才等分站两侧观礼。” 阿敏抓耳挠腮,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牵羊礼,但是觉得范文程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明明他自己可以做下去,有着大汗的手令,说句实在话,要是不准备和大汗彻底翻脸,阿敏顶多敷衍了事,但是也不敢在公开场合和军帐中,在范文程的面前炸刺。 可是现在,虽然他不了解什么叫做牵羊礼,但是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礼节。要不然也不会邀请马上就能成为朝鲜国王的李珲前来。 刚想说点什么,转过头来,却发现范文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的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心慌。 想了想,拍拍手呼唤自己的亲兵。 “阿敏贝勒一夜浴血奋战,率领刚刚五百的后金壮士为国激战,身上难免有鲜血痕迹。你速去我的马车上,取过来我这里给敏贝勒准备的新战袍。” “可是……范大人,您给敏贝勒准备的是朝鲜新君登基观礼的战袍。今天穿了,那么在大礼的时候,敏贝勒穿什么?要是重新做一套,知道还不得三天时间。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 范文程笑着说道: “看看,你和刚才的卓仕昌是一个毛病。都是些卑贱的下等人的心思。先给阿敏贝勒穿上,然后重金再给阿敏贝勒准备十套!” 话说这么说,范文程的心里却说道: “阿敏啊阿敏,我范文陈头给你也磕了。现在就连你的寿衣也给你准备好了,绝对对得起你的贝勒的身份。更何况,今天这里死了成百上千的太监和宫女,这陪葬的数量都赶上皇帝的标准了。这么说不但你这路上也不寂寞,转到了后世也能享福。对了,回后金的路上,我在一路上给你多多烧些纸钱。” 范文程都举得自己做的真是太细致了。 “这应该心满意足了吧?阿敏贝勒。” 说话间,身穿着李倧龙袍的光海君李珲摇摇缓缓的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的是从自己族里的提供的八个太监和三十六个宫女。这也难怪,宫女相对而言要是要求必须要躺十几天的太监来说,要好准备的多。 反正也没经过啥培训,前面和中间负责照亮的护卫把灯光给打的摇摇晃晃。宫女走起路来,也是各种的姿态。 这一队人就像是变异了长着三十六只爪子的螃蟹。虽然姿态很差,但是嚣张的气势很足。到了近前,却被光头壮汉率领着的护卫给拦了下来。顺手找到了队伍中的光海君李珲,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客气,在后面推着他往范文程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哎呀呀……”夸张的语气和预期的表现,范文程还是做的很到位。 “这一身龙袍还是很衬托君上您啊。君上您里面请,我给你介绍。”说罢范文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是后金国执政四贝勒之一,也是被努尔哈赤大汗称之为最为勇猛的阿敏贝勒!” 光海君李珲看见范文程还行,但是说到了四贝勒之一的阿敏贝勒,倒还是有点不知所措。范文程向着阿敏使个眼色,说道: “再怎么说这里还是应该以你为尊,请君上上座。” 光海君李珲刚准备上前,却想起了刚才自己路过来看到的横七八竖的睡在宫殿外的后金士卒,顿了顿停了下来。笑着谦让说道: “既然以后后金是兄长之国,那还是邀请兄长上座。”说着,把自己左侧的座位让了出来。 范文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哎呀呀,你看看我。杀了一晚上的人,都让着血腥味给弄昏了头。还是君上清楚。”说罢,又向着阿敏单膝跪下。 “范文程昏聩,请贝勒莫要怪罪,还请阿敏贝勒先上座。” 阿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哈的大笑道。 “你一介书生,让你和那些疯子砍了半夜的人头,熬神费劲的,这些小小的错漏也是难免,本贝勒哪有怪你的意思。” 说完了,阿敏又哈哈的对着光海君李珲,说道: “那哥哥这就不让你了。” 说罢,大大咧咧在这正殿之中接过来范文程亲兵递过来的新袍子。三下五除二的脱了沾满了鲜血的旧衣服,就这么当着众人面披上了新衣服,也不系上衣带,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左手的椅子之上。然后拍拍自己右手边的椅子。 “来……坐……” 这豪放的做派让一贯以贵族自居的光海君李珲有点受不了了,但是还能忍受住。只好顶着一张不喜不怒的看似平静的脸皮,走上了右边的座椅。 阿敏看着他的那张死人脸,心里顿时不爽。左右看看,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大手,拍打着李珲的胳膊说道: “把刚才跟着你的那些宫女叫进来。”李珲无奈的招招手,招呼自己族中选出来的宫女进来。这些美女鹌鹑一般的畏畏缩缩的站在殿下。 “来!” 阿敏点了其中的四个,伸出自己衣袍下的光腿。 “这椅子有点高,没有家中的锦墩坐着舒服。来来,趴在这里给本贝勒垫垫腿。” 点中了四个宫女眼泪巴巴的看着光海君李珲。李珲刚想说些什么,结果阿敏的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却越拍越重。他也只好点点头,“既然兄长喜欢,你们还不去。” 范文程看着阿敏,这时候也觉得有点可惜的感觉。你别说,这种情况下,还真是需要像阿敏这种人。范文程知道,这种羞辱一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羞辱羞辱着,就习惯了。 下面这个工作要交给谁呢? 眼看着四名女子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变成了阿敏的脚墩子。阿敏却还不满足,又指着剩下的人说道: “外面没有头的女人很多啊,你们是不是觉得脖子也很痒了?” 第一二八章 暴动暴动 2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八章暴动暴动23第一二八章暴动暴动23 牵羊礼,后金都已经没有人会记忆起来的侮辱国君礼节。 能想出这一招的除了既熟悉大明又熟悉后金的范文程,不会有其他人。范文程从史书上看到了这一切,激发的不是他对蛮族的愤怒,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激动。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作为一个混在后金中的大明人,他甚至于比后金人更恨大明人。今天在朝鲜的这一幕,仅仅是一场前戏而已,很难让他得到满足。 说话间,范文程的学生卓仕昌走了进来,手里面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刀子,一身的青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他的身后,十几位往日里面站在这座大殿上挥斥纵横、口沫横飞的重臣贵族低垂着脑袋跟着,其中最前面的申老头子手中还捧着自己最心爱的大孙子申罗英的头颅。 申老头子有三个儿子,除了一个在军中表现的还不错,剩下两个都是愚蠢之辈。只能靠着祖荫在京城里面混吃等死。但是老天爷开恩,四个孙子却是个顶个出类拔萃,尤其是自己手中捧着的大孙子申罗英。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无论见识、文字和风度,都已经成了汉阳城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申老头子后悔啊,他自从有了这个孙子之后,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甚至于还厚着脸皮,借口自己年老体弱需要有人照顾为由,问朝鲜王李倧要了一个随自己上朝的名额。 可是谁知道,自己一个白发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把自己最得意的孙子送上了断头台。 当那个身穿一身大明士子青袍的后金人带着自己大王的亲笔旨意走进来的时候,申老头子就知道今天晚上不得善了。很快,各家的家丁和家将都送来了景福宫爆发了皇室战斗的消息。同时,还告知大家现场还出现了后金军队。 老头子异常敏锐,第一时间就拽着自己还在侃侃而谈的孙子就准备离开。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什么时候、什么情况申家都不需要自己和家族的未来之星顶缸。 申老头子甚至都想好了自己下一步的安排,连夜出城先到自己在城外的庄园里面去,等到城里面彻底安定了再说。需要露面的话,就让自己智商还不如六岁孩子的大儿子去好了,这自己一手遮天的朝廷里面谁又能说一个不字。 同时,老头还准备给其他几家写信沟通一下。这后金是不是有点过分嚣张了,军方需要弹劾,城防也需要弹劾。刚好自己的大孙子现在也需要一个立身的基础,弹劾完了城防,顺手把七品汉阳城万年县的县令这个位置要过来好了。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不大不小,这不是正适合自己的孙子? 脑袋中想着事情,低头走路的申老头子迎面就遇见了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的后金人卓仕昌。 申老头子赶紧低声下气的递上了自己的片子。片子上面的名字、职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用三两黄金打造的,平日里这几张片子就贴身藏在老头子的怀里。 “老头是申家管家,特意过来给我家老头子送些吃食。上官要是无事的话,老头子这就先行退下了。回头上官要是无事,凭借着这张片子到申家来。别的老奴不敢替主人家做主,但是一些简简单单的生意往来,主人家看不上,老头子还是能帮些忙的。” 看着卓仕昌,申老头子就感觉非常不好,他的身上有一股怒气。所以老头子聪明地扯撒了一个小谎,现在赶紧脱身是最主要的目标。透过前面敞开的宫门,老头子都能看见自己家里面真正的管家和马车。 卓仕昌捏了捏片子,又打开看了一眼,脸色有点转变,只是对着自己后面的护卫说道: “看守殿门的队长自己下去领三十鞭子。” 然后挥挥手,对着申老头子说道: “一个奴才都能到大殿中,这件事我不怪你,我只能呵斥守门人。若是再来,就别怪刀枪无眼了。”申老头子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抬腿走路。 卓仕昌又说和旁边的人说道: “一个满地软骨头朝廷,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第一时间还只是叫自己的管家过来送饭。一会找一下这个申家的族长,看看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 申老头子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大孙子身子一紧,他就知道坏了。 人老了,活的时间长,又经过东瀛战争、三次宫廷政变,老头子已经太清楚在某些情况下必须要唾面自干、明哲保身。当然,他也知道年轻人的性子是如何的暴烈。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平日里面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呵护自己大孙子的这种骄傲,可是现在却不是一般的时候。 申老头子紧紧的捏着自己大孙子的手,甚至把自己的指甲都掐断了。但是,这点痛苦完全无法打断自己大孙子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我大朝鲜的宫殿中,但是请你无论如何要对朝鲜四大家族之首的申家放尊重一些。” 申老头子的大孙子申罗英甩开了自己爷爷的手,转过身以自己以为自己最帅的姿态、最优美的大明官话,字正腔圆的说道。 他甚至幻想在自己义正词严的指责下,对方会像平日里面的那些嚣张的人一般,立马转变自己的态度。他也会大度的点点头,然后潇洒的离开。 “你胡说什么!”他不明白的是,对方还没有反应,自己的爷爷却呵斥自己。这是自己记忆中从来没有的。 “阿爷,你不是要说威武不能屈,要在无论如何的情况下保持申家的骄傲和名声吗?我作为申家的长子长孙,看到这个明不明、金不金,读书人不是读书人,武将又不是武将的四不像就这么诋毁我们申家。” 申老头子恍惚了,他根本就没有回话,而是冲着大门外面喊道: “阿长,阿长!” 阿长跟了自己二十年,却是比别人要警醒的多。老祖宗第一声撕心裂肺地声音一传过来,他就从马车上抽出来长刀,率领着四个家将向院子中冲过来。申老头子拽着自己的大孙子也往外面冲过去。老头子甚至扔掉了自己的手中的黄金虎头拐杖。动作敏捷地像一个小伙子,一边跑一边还从怀里面掏出一袋子金瓜子,抖开扔的满地都是。 “阿爷!” 其实他是有机会的,卓仕昌毕竟是个书生,这又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种陌生的战场中。更何况他收到的命令中并没有要求对这里面的某一个人需要特意照顾。所以被申罗英一呵斥,加上申老头子的暴起,他还有点懵。 如果趁着他晃神的功夫,申老头子还真可以和自己的护卫汇合,然后在护卫以命换命的情况下,申老头子和自己大孙子逃上马车大概还有五成机会。其实跑了也就跑了,卓仕昌人手也不够,绝不会现在派人追。 “阿爷!” 申老头子的脚步却被自己的大孙子给拽住了。他甚至松开了自己爷爷的手,从自己腰中抽出来平日里装饰用的长剑。 “就这几个毛贼,还真让他们以为我们朝鲜无人?” 卓仕昌虽然是个书生,可是他看到这货掏出来一把尚未开刃的长剑,也觉得好笑。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两位欺骗了自己。 自己身边围绕着一小队帷幕军的高手,所以他淡定的挥挥手。 “拿下这一老一少。” 战斗发起的很奇怪,但是结束的很突然。 其中制服申罗英的帷幕军小兵都没有抽出自己的武器,空着手捏住了申罗英的长剑,然后像是咔嚓咔嚓两声卸了他的膀子,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提溜到了卓仕昌的面前。 对付申老头子的士卒更是不客气,直接一拳头捶到老头子的面门上,砸碎了老头子引以为傲的一嘴牙齿。然后也像上一位一样,卸了他的膀子,一脚揣在老头腰上,直接三拳两脚就把老头子打到无法动弹。 “我是谁?我不是朝鲜第一剑术大师吗?不是连三个军中好手都被我三剑就制服了吗?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申罗英头有点晕。 那名叫阿长的护卫,看到自己老祖宗和小祖宗直接被人放倒,红着眼睛嘶吼着还要往里冲。 申老头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嘴中混合着血液的牙齿吐了出去。用朝鲜土话喊道:“回去,回去带老夫人全家走!” 守护者老头子的后金士卒还准备一拳头把这挺着身子蹦跶的老头子锤晕,却被卓仕昌制止了。 卓仕昌想起来了自己老师刚才给自己说的话,从旁边的士卒手上要过一把短刀。然后拔刀,把大刀架在申老头子的脖子上,字正腔圆的对冲进来的四个人说道: “帷幕军停手,你们过来,把刀扔掉然后跪下,我承诺放过这个老头。” 听到这句话,四个人想也没想,直接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扑通一声跪在卓仕昌的面前。看到知一幕,气血攻心的申老头子又吐出了一口血。可是自己是被面朝天摁在了地上,这口血并没有吐出去,而是又噎回自己的气管之中,老头子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四个人跪在那里,几名举着大刀、长矛的帷幕军围着他们站在身后。 “果然如此啊。”卓仕昌以前只拿过毛笔,但是这一瞬间爱上了自己手中厚重的长刀。 “去吧大殿里面的全部叫出来。告诉他们,最后一个跑到我面前的斩首!要是有人不相信,直接斩首好了。”卓仕昌下令。 “扎!” 领头的士卒举着刀就冲了进了。 几声惊呼之后,大殿之中像是炸了群的麻雀一般,开始咋呼着向殿外冲去。第一个冲动了殿门的白头发的老头子,直接摔倒在了门槛之上。然后平日里面斯斯文文的朝廷重臣,看也不看看直接就踩着老头子向外冲。可能是平日里面不常运动的原因,很多人又被地上的身体给绊倒。然后这些人又翻起身子,抱住了准备跨过自己人的双腿。 殿门很大,足够七八个人平日里排成一排进出,可是今天的殿门却又显得那么小。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殿门挤成一团。 哈哈哈…… 围观的后金士卒拄着长矛和刀子,放声大笑。刚才冲到大殿中的士卒也被堵在了最后面。他暴躁的用脚猛踢,却没有一点效果。看了看,从旁边的同伴手中接过长矛,对准最肥厚的大臀直接插了下去。 “嗷!” 这位捂着自己的屁股,像是变身成猛士一般,踩着人堆上飞了起来,直接蹦到了殿门之外。这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身手是那么的好。 殿前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位被笑的莫名其妙,只好尴尬地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卓仕昌的面前。 这种方式好像可行啊。在人群后的后金士卒举着长矛,一个接着一个捅。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重臣飞出来。 一个人捂着屁股还不好意思,可是人数多了,似乎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很快,大殿中平日里面只会打人屁股的贵人们就集中在了卓仕昌的面前。那些跑的快的还在嘲笑这些屁股流血的大人们。 可是很快他们都笑不出来了。 卓仕昌一声令下,四个人把躺在地下的申老头子的大孙子申罗英的胳膊扯了出来。申老头子一看,更激烈的扭动起来。申罗英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一脸的茫然。 卓仕昌举着刀,对着申罗英的手掌剁了下去,他准备砍下来申罗英的一个手指。尽管他平日里面看到别人总是威风凛凛的手起刀落,可是他毕竟是个书生,手法哪有那么精准,力气也不是足够大。 一刀剁下去,却卡在申罗英的手骨上面。 “嗷…………”,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居然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两个人居然没有按住,申罗英像一只被钓上岸的鱼,猛地弹跳了起来。而申老头子却没有动弹,只是深深的握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卓仕昌尴尬的准备把刀抽回去,旁边的小兵笑着帮他拔出刀,然后对他说道: “卓大人不必挥刀过高,一是没了准头,二是白白浪费了气力。你看……”手起刀落,一刀将申罗英的小拇指给斩了下来。 然后殷勤地捡起来,递给卓仕昌。 卓仕昌拿着小拇指,对着坐在地上的群臣说道: “你们光海君李珲殿下邀请各位前去景福宫观礼,各位都是读书人,也都是学过礼法的人,能否受礼?若是能,就在我右手边按照官职大小排队。” 众人还能说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乖乖的排起了队。平日里面为了一个站队名次杀得昏天黑地的各位,这时候居然像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一般,互相谦让了起来。 很快,队伍就排好了。 卓仕昌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从队伍前面走了一遍,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帮着几位整理了一下实在是乱的不成样子的衣冠。 “一会儿按照我的老师的说法,是几百年都没有出现在礼仪大典。我是老师的爱徒,又是第一次帮助老师完成这么重要的事项。各位,能否拜托大家,一定、一定要表现出对仪式的尊重,如何?” 说完话,不等到各位应承,他指指还跪在地上的四名罗家的护卫和已经痛的失声的申罗英。几名后金士卒迅速的手起刀落,五个普通人和贵族子弟混在在一起的头颅喷着鲜血飞上了半空。 第一二九章 暴动暴动 2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二九章暴动暴动24第一二九章暴动暴动24 在范文程的组织下,大殿内几十根手臂粗的鲸鱼油蜡烛被一一点亮,也点亮了大殿之中最为荒诞的一幕。 卓仕昌走了进来,手里面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刀子。十几位汉阳城的王公贵族们排队站在大殿中,其中四五个人屁股还流着血。站在最前面申老头子,无声的流着眼泪,手中捧着自己最心爱的孙子的头颅。七八名宫女躺在阿敏贝勒的脚下,还有六七名跪在地上给他捶着腿。七八百名后金的精锐士卒横七竖八的躺在外面的广场上。 范文程满意的看着这一画面。 光海君李珲不满意,但是他还是把这些不满意归咎到了朝鲜王李倧的身上。你好歹在位也已经五年了,却把我留下的伟大的朝鲜给治理成了这样!贪婪的大臣、孱弱的军队,要不是如此,我又何必看后金这些杂碎的颜色。 忍忍吧,现在还要借助后金的军力,才能帮助我稳稳的坐上这个位置。忍辱偷生、卧薪尝胆,只要我能再有五年的时间,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一个伟大的让人害怕的朝鲜。我也会让这些嚣张的后金付出比今日百倍羞辱的代价! 激烈的心理活动让光海君李珲整个脸上阴晴不定,时而露出了微笑的表情,时而又咬牙切齿。 啪! 阿敏俯身,一巴掌抽到了在旁边服侍的宫女脸上,清脆的掌掴声才打断了光海君李珲的胡思乱想。 “捶腿有这么重的吗?你们这都是什么玩意!” 他一抬眼看见被惊醒的光海君李珲看着自己,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的说道: “君上,我们把你要的人这不是都给你凑齐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早开始,本贝勒还想着早早到后殿去休息呢!” 李珲咬咬牙,把自己的不满咽了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龙袍,在下面各位重臣疑惑、不解和混乱的眼光中,端坐着说道: “李倧自从篡位以来,荒淫无道……” 啪!又传来一声掌掴声。李珲扭头一看,却是阿敏又一巴掌扇到了另一位在旁边服侍的宫女脸上。 “范章京,本贝勒累的紧了,听不得这种嗡嗡的声音,这小小的王位关本贝勒屁事。你安排牵羊礼开始把!本贝勒替代黄台吉大汗接受完牵羊礼就回去了。” 话说了一半的光海君李珲被噎在那里,整个脸都变得通红。而旁边的那些重臣似乎也知道他的处境,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还有点柔软。 “扎!” 范文程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来,单膝打千回道。 然后这才拉长声音,对着站在大殿门口的亲随说道: “召罪王李倧、妃安氏、金氏上殿。” 而就在此时,四海酒楼的门前。一排排的黑衣人从各个方向的街道中沉默着聚集起来。在最前面,贺人龙、岳和声和温体仁站在一起,旁边是世子李朢。 “别说,这次后金前来的人确实厉害,完全将城内巡守调动一空。”温体仁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和紧闭的坊门说道。 贺人龙点点头,“不到一千的人数,但是拿捏到了几个关键的环节,确实厉害。” 岳和声倒是更稳重一些,扭过头来:“这种事,温侍郎还可以想一想,倒是老贺你就算了。对了,陛下临走前说是此事若成,要成立一个什么监察公署,用公开的机构专门处理不听话的,进行的如何了?” 相比而言,岳和声因为角色的原因,考虑事情更全面一些。 “锦衣卫已经安排有人过来了,我还在等着。”说起来公事,温体仁恭敬对着岳和声说道。 “莫要等、莫要靠。说句不恭敬的话,咱们的这一位皇帝陛下是个性子急的人。”对于恭敬的温体仁,岳和声还是愿意提醒道。 温体仁这几天他还在思索如何给新来的锦衣卫一个下马威的事情,瞥见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岳和声,心中悚然一惊,连忙点头应是。 说话间,远处有走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却是上次不打不相识的东瀛人鹤姬。 “鹤姬见过岳和声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最近鹤姬的小日子过的不错。 协议草稿已经送到了德川家族,伴随着协议草稿送回去的还有一大批作为贸易样品的火铳、火药和瓷器。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封大明皇帝的亲笔信。 在信中,大明皇帝以极高的高度赞扬了德川家光闭关锁国的政策,也同意为了支持德川的决策,大明的物产可以成为东瀛最大的补充。 接着这件事,鹤姬也成功的把丢失了大量黄金和银子的事件成功的甩锅给了自己名义的弟弟。这位号称要精进,要做德川家族发光之人,也被德川家光给从朝鲜召了回去。把整个朝鲜、大明的贸易全部交给了鹤姬。 这不仅仅是利益,还是巨大的权利,而权力对于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效果。 “听说岳大人要将熊津方圆五十里划分为自由贸易城,不知鹤姬这里能做些什么。” “不流血那里来的好处?”岳和声回了一句。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传给她的,现在其实就是自己先收点定金的时候。 “鹤姬已经将东瀛在朝鲜的三百好手全部带过来了,可见东瀛德川家族和岳大人合作的信心。”鹤姬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骄傲,也有些决绝。 她身后确实就就已经是自己在朝鲜的全部人马了,自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她也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已经上了赌桌,下了赌注的赌徒,成不成的就看今晚这一把开出来的牌面了。 “贵女莫要乱说,我也是大明的臣子而已。大明能和德川家族合作,我也就能和德川家族合作。大明若是不愿意,那也就是我的意愿。今天晚上你跟着老夫就好,剩下的人马现在转交给贺将军好了。” “好!” 鹤姬在这上面头脑很清楚,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将队伍中的首领交给了贺人龙。 若是几个月前,贺人龙倒是对曾经和大明军队交过手还不落下风的东瀛队伍有兴趣,可是现在一看还是以刀矛为主的队伍,倒也可有可无。但是他知道这算是东瀛的投名状了,所以也没有拒绝。 不过这些以潜伏影行暗杀擅长的队伍,在今晚的第一步却有着很大的用处。 “报……朝鲜众臣已经进宫。”潜伏在宫门不远处的斥候匆匆赶过来回报说道。 贺人龙点点头,拿着自己下属递上来的王宫位置图,叫过来游击岳文清。 “带着这些东瀛人和风字营先上去,把守卫在景福宫宫门外,后殿、右甬道的明哨暗卫全部拔掉。别用火器,别发出声响,守住宫门等林字营上来。” “喏。”岳文清抱拳施礼,转身离开了。 从高处阁楼上面观察了半晚上斥候绘制的后金岗哨很详细也很准确。 这时候已经接近丑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更何况托托按照范文程的安排,把和阿敏最亲近的全部放在了宫外做警戒。眼看着别人进宫吃肉,自己却只能在寒风中守在外面,这些人本来就是满肚子的怨气。更何况半天过去,周边安静的一个人也没有,这群人开始开始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盹。 远比风字营更想表现自己的东瀛人一马当先,在夜幕的遮挡下,开始一组组的向着岗哨摸过去。 大殿门外,朝鲜王李倧和两名贵妃已经被带到了寒风之中。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可理解的夜晚。从黄昏时候的君主到现在阶下囚的身份,让他已经彻底的崩溃,现在的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求活。 就在刚才,唯一守在自己身边只剩下大臣郑经世。 他率领着十几名宫卫,拼着命把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两名贵妃,从还没有辨识出来自己身份的一小队后金士卒手中救了出来。然后一路跑一路拼杀,等跑到竹林边的浣衣局的时候,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郑卿家,若是寡人能有起复之日,当以你为左相。”几个人躲在了一堆旧衣服的后面,李倧气喘吁吁地说道。他已经确实害怕了,害怕自己身边的唯一的臣子离自己而去。 “陛下赶紧喘口气。”郑经世已经痛的不行了。他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口,扯下来一件旧衣服,刺啦一声撕开,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又用一条条的旧布条,把刀子和自己的手紧紧的缠了起来。 “您先待在这里,臣出去看看。”喘了几口粗气,郑经世拼着最后一把力气说道。 “郑卿家,你怎么也要离寡人而去!” 安静的房间中,李倧突然爆发地嚎叫说道。 郑经世失望透了,自己的这位大王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什么都不想多说,直接站起身来。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吱纽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郑经世赶紧转身蹲下,死命的捂住李倧的嘴。把他压在身后的旧衣服之中。 啪塌、啪塌,进来的是一个人,举着火把在房间门中挥舞着向房间内看过来。好像还不满意的抽抽鼻子,似乎被房间内的旧衣服散发出来的臭味给熏着了,突然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郑经世估摸着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已经走远,这才松开了捂在李倧嘴上的手。看了一眼两位把头埋在衣服之中的贵妃,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就准备出去寻找下一个能躲避或者能离开的方法。 还没有走到门口,李倧又站起指着他大声呵斥: “郑经世,寡人真是…………” 他刚转过头,李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截锋利的长剑从自己的前胸透体而出。 似乎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长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郑经世勉强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带着青铜面具的脸,就这么透过空洞洞的眼神看着他。 郑经世软绵绵的抬起了右手里的大刀,只举到了一半,就摇晃着栽倒在地上。带着青铜面具的人直接从自己的身上跨了过去。 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蹲下来,温柔的对李倧说道。 “你看,我们几十个人都在找你呢。我带有我们大汗、还有范文程大人的手令,只要李倧大王按照要求来,这些人都能保证让你活下去。如何?” “大王,匕首在你手上……”郑经世吐着血小声的嘟囔着。 “能活下去的。” 青铜面具看到了李倧眼中求生的欲望。反身又走回了郑经世身边,一脚踩在了郑经世的脖子上。 “我要活!我要活!” 看到了郑经世的眼珠子被踩了出来,直接飞到了自己的面前。李倧终于彻底的崩溃了。他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甚至当青铜面具捏住金氏和安氏脖子他都看也不看。 “你们大王都要活下去了,你们的想法呢?” 金氏和安氏雪白的脖颈被一张黝黑的大手紧紧的捏住,圆脸涨的通红,只剩下了拼命的点头。 咩咩………… 三支绵羊的叫声把李倧唤醒了。 他这才发现四个蹄子被绳子捆住的绵羊躺在自己面前,只是叫唤着,也不挣扎,大眼睛中全是泪水。 绵羊的叫声不止唤醒了李倧,也把大殿内人们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殿门口面带着青铜面具的人点点头,三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俯身扯起来羊头,一刀子下去就割断了绵羊的喉咙,瞬间鲜血就流满了大殿门口的石板。 然后,三名大汉熟练的开始将羊皮从羊身上分割下来。 “脱了衣服吧。”青铜面具走到了三人面前,淡淡地说道。 李倧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站立在那边毫无反应。青铜面具挥挥手,又上来了三个人,哈哈哈笑着,直接将李倧三人身上的衣服扒光。 然后有将三人摁在地上,脖子上套上草绳,四肢着地爬了进去。刚刚爬进了大殿,三名壮汉就把还带着温度的羊皮给三个人盖在了身上。 然后任由着青铜面具牵着草绳像是三只绵羊一般,向阿敏和李珲爬过去。 “好!好!好!” 看到了这一幕的阿敏拍着椅子,赞许的看着范文程。 “本贝勒要给大汗谏言,以后这就是后金屠城的礼节。范章京,做的好啊!” 而旁边的李珲整个人都冰凉了,一股寒气从自己的尾巴骨蹿了上了,直达头顶。 站立在旁边的十几位王公贵族们全部回过头去,根本连看都不敢看。 范文程点点头,青铜面具将一瓮酒放在了李倧的旁边。 “牵羊送酒,朝鲜罪王李倧向光海君李珲敬酒。” 李倧颤巍巍的端起酒瓮,从里面向面前的瓷碗中倒了一碗酒,披着羊皮站起来平端了上去。 在阿敏杀人的目光中,李珲接了过来,心思复杂的一饮而尽。 “牵羊送酒,朝鲜罪王李倧向后金国阿敏贝勒敬酒。” 青铜面具接过来酒碗,又放在酒瓮旁边。 李倧再一次端起酒瓮,又倒了一碗,再次披着羊皮端了上来。阿敏接了过来,看着与平常无异的李珲,这才哈哈哈笑着大口喝了下去。 “这样的就本王能喝三百碗!” 呼,看着酒一滴不剩,范文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一三零章 暴动暴动 完结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零章暴动暴动完结第一三零章暴动暴动完结 李倧小心翼翼地正准备从阿敏贝勒手中接过空酒碗。这已经是他今天最屈辱的最后一幕了,按照青铜面具的说法,只要他能够老老实实的走完全部过程,他们承诺可以放自己和两名爱妃离开景福宫。 眼看李倧就要接住空酒碗的时候,阿敏却感觉到自己的胃猛地像是被人攥住一般抽搐了一下。嗯?阿敏感觉不对,松开了空碗,却反手一把将李倧伸出的手紧紧握住。 可是这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胃部的不适一闪而过。他看看旁边一切如常的李珲,觉得自己是有点过于敏感了。这也难怪,在后金的宴会上,阿敏贝勒不但自己带杯子,甚至还要每年花重金打点大汗身边负责酒水的侍卫。 “这酒还真是不错啊!劲很大啊。”阿敏松开了李倧的手,微笑着对旁边的范文程说道。 李倧接过酒碗,刚准备要趴下来爬回自己爱妃身边的手。做了下去的阿敏的胃部又是一阵猛烈的抽搐。这次感觉要比上次强烈的多。透过敞开的上衣,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肚子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拳一样,猛的塌陷了下去,然后像是微风吹过湖面出现了一道道滚动的皱纹。他还在疑惑的时候,自己的胃部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贝勒爷?” 距离他最近的是托托,他好像看出来了阿敏的异常。虽然说在朝鲜的王宫中,他们作为最大的胜利者享有胜利者的权利。可是,怎么着也不能半躺着盯着自己的肚皮看啊。 阿敏感觉有点不好。 嘭……嘭…… 两脚就把跪在自己面前的宫女给踢开站了起来,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倧前,看着范文程说道: “范文程!今天的活动是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要是后面在没有什么,我走了。” “贝勒爷你是这里最尊贵的人……” 范文程话还没有说完,阿敏胃部一阵更加剧烈的抽搐又出现了,这一次伴随着抽搐还有剧烈的疼痛,直接让毫无防备的阿敏直接蹲坐在地上。刚好脸对脸的看到了在地上披着羊皮的李倧。 这时候,在已经痛的开始冒汗的阿敏贝勒的眼中,诚惶诚恐的李倧却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给我取一把刀子过来!” 痛的阿敏咬着牙说道。他想用一把刀子把自己的肚子划开来看一下。李倧却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眉目狰狞的看着自己。 范文程不但没有上前,反而远离阿敏几步。托托好心,几步就走到了阿敏贝勒的面前。 “贝勒爷?你这是?” 说着话就准备想要把阿敏先给搀扶起来。阿敏也把自己的手递给了托托,准备站起来蹦蹦,看看能不能缓解自己的症状。是今天自己吃的东西不对?还是这杯酒的问题?但是为什么别人没事? 但是,他伸给托托的胳膊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背到自己背后。 “唔…………” 阿敏刚要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嘴也开始歪斜,说话都有点费尽。 “你……下……下……” 阿敏用尽力气伸出左手,搂住还趴在地上的李倧。 “你下………毒!” “叫大巫过来!快!”范文程这次才把自己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嘴里面喊得非常焦急,但是整个人却动也不动。大巫还在自己的永泰货栈呢,就算叫过来那里还来得及。 更何况,这就是大巫交给自己的牵机药,听说外人根本闻不出来,而且毒性猛烈。 阿敏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整个面部的肌肉开始剧烈的抽搐,将嘴巴和眼睛挤在一起,让他说不出来一句话,也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好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了粗壮的胳膊夹住的李倧。 李倧被阿敏的胳膊扼住了喉咙,而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这让他别说说话了,连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于是,整个大殿中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像是一场现代艺术的哑剧。 阿敏身上的衣服脱落了,裸着的身体抽搐着折叠交错,越缩越小。而同样赤裸的李倧脖子和脑袋深深的陷入了阿敏肉团之中,被死死的扼住。拼命挣扎的四肢与阿敏的裸体纠结着、交缠着。 “居然向后金贝勒下毒,把这些人先抓住,替阿敏贝勒报仇!” 范文程还没有等到阿敏最终的结局到来,就把自己关注的目光从这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裸体上挪开。对着大殿中的后金众人叫道。 托托是真的生气,作为一个侍卫,他知道一个贝勒死在了朝鲜的后果。他冲上去,一脚把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吓的目瞪口呆的李珲踢了下来。 “全部留活口!查一下是谁给二贝勒下的毒!” 听到了范文程的话,托托把已经从后背抽出的大刀收了起来。而是狠狠的一脚,直接把李珲踢到了距离范文程不远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 轰……轰…… 大殿外门前广场传来了几声巨大的火炮轰鸣声,范文程顿时感觉不妙。 “抽刀!” 贺人龙率领的黑衣军蜂拥着从景福宫正门冲了进去,先进去的是刀枪营,他们举着长矛顶在正中间,火铳营向两侧展开。 “后金作乱,大明奉命讨贼!世子李朢在此,朝鲜王李倧何在!” 站立好之后,贺人龙本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组织后备队护住朝鲜王李倧的世子李朢,然后开始按照剧本一起大喊。这个时候,实力重要,但是名分更重要的,要的就是把后金的行为钉死在助纣为虐,祸乱朝鲜朝政之上。 这边的喊声清晰的传到了大殿之中,大殿内部的十几位重臣虽然还没有动,但是很多人都已经悄悄的在活动自己的手脚了,虽然尚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但是只要有混乱就有自己逃生的机会。谁做大王,又要投靠谁,对于这些人现在都不重要,先抱住自己的命再说。 范文程眼看着自己胜利晚宴就被这样给打断了,心情无比糟糕。 “托侍卫,帷幕军难道手里面没有刀子吗?” “自然不是。”托托一脸疑惑,没听过汉阳城中还有大明的军伍啊? “那你还不把这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丑们全部拿下!那你还在等什么?帷幕军还在等什么!”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范文程知道现在外面的一定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否则,怎么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就把自己设置在景福宫前后的警戒士卒全部都干掉。 贺人龙根本就没有等,喊声是让现场更混乱的,当自己两侧的火铳营刚一到位,他的长刀就落了下去。 火枪和长矛混合编制的大明黑衣军第一次面对后金帷幕军。 后金反应不能说不快,尽管他们很多士卒的衣服都不齐整,但是它们看到对面的大明面孔后。往日里面的胜利让这些人依然嗬嗬叫着就冲了过来。 “定住,不要动!” 贺人龙把长矛营推到了最前面,并没有冲锋。在他的眼中,现在的后金才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侧翼的骑兵,也没有可以遮挡的地形,现在的这个局面简直就是为黑衣军量身定做的。 这时候的火铳营游击一边盯着后金第一排士卒的距离,一边手中紧紧的扣着自己身边传令兵的火枪。他的任务就是打响第一枪。 托托跑到大殿之外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后金士卒刚开始还有混乱,可是跑着跑着就自然而然的整齐了,而整齐的步伐让他们更兴奋。在后金精锐帷幕军的眼中,大明的军队通常比自己齐整的多,可是只要离开了城池,往往顶不住自己的一波冲击。而且他们也多次面对过那种怪怪的火铳,这种东西打不中自己不说,就是打中了自己,也就是用刀剜出来流点血就好了。 “砰…………”火铳营打响了表示可以开火的第一枪。 “嘭…………” 第一排的火铳营的士兵同时开火。然后就是迅速的撤离,暴露射击界面,接着又是一轮射击。面对的是聚集兵线的冷兵器传统军阵,火枪基本上不考虑瞄准的事情。 往日里面勇猛的后金士卒几乎连大明黑衣军的面都碰不着。 火铳还有一个特性,几乎中弹的虽然大部分都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但是却不能在第一时间死去。当超过四成后金帷幕军躺在地上的时候,哀嚎声让整个队伍开始溃散。 “准备!冲锋!” 大明黑衣军敲响了战鼓,在战鼓的节奏中,无论是火铳兵还是长矛兵并没有奔跑,而是举起来武器,一步一步的向前踏去。 这样的情景让在后面观战的鹤姬目眩神迷。 她甚至毫不避嫌的拉住岳和声的手,“贸易中是有这些火铳的,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获得这些。” 岳和声也放下了心来,对于老头子来说,觉得把这些称之为国之重器的火铳卖给东瀛简直就是卖国的行为,装备给大同的守军不好么。但是皇帝陛下给自己说过,这玩意又不是光是大明能造,这钱要不赚还真是划不来。更何况,看着皇帝陛下的亲兵身上的火铳,按照皇帝的语言来说,总算是有点枪的影子了。 “什么时候德川将军同意把库藏银山让我们开采十年,大明甚至可以把现在我们军队士卒手上的火铳直接转给你们。” 老头子漫天开价。 现在他们不着急,只要一步一步碾过去好了。最好把后金逼得狗急跳墙,杀了朝鲜王李倧就更好了。 “范大人!” 跑回来的是托托,他是个猛士,但是更是一个聪明的猛士,而不是一个光有肌肉的武夫。 “这次的大明邪门的厉害,我们挡不住。” 话音未落,范文程还没有做出来什么反应,十几位朝鲜重臣倒是一哄而散。有的人往后殿跑,有的往殿门口跑。申老头子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盘子,抱着自己大孙子的头颅躲在了一个大柱子的后面。 范文程知道自己大意了。大明商团根本就不是一个民间的商团,他们就像是一只黄雀盯在自己的身后。 “都进来,堵着大门。”托托还在招呼后金的溃散的士卒往大殿中集合。 “莫要管了!”范文程当断立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卓仕昌,过来。”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甩给卓仕昌,“现在这里就交给你了。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然后为师在东瀛商队码头等你。” 然后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向了大殿后部,有几个面带青铜面具的人守在那里。 “我们走,从山路直接回平壤。” 托托回头看了一眼捡起来范文程衣服的卓仕昌,摇了摇头,跟着范文程钻进藏在壁橱中的暗道之中。 暗道明显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修建的,在每一个拐弯的地方都有一组后金的士卒。范文程走过,这些士卒也举着火把默默跟上。 快要到出口的时候,是很多的民夫和无数的巨大的木箱子。托托看着那些民夫的怀中,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是巨量的金货。 范文程一句话都不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铁弩,看着满脸挂满谄媚的笑容,迎上自己民夫头头,嗖的一声就射进了他的面孔。 看着范文程动了手,跟着他身后的亲兵也不犹豫,纷纷举着弩箭开始射杀。 暗道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在汉阳城的外面了,几十辆马车等待在外面。 “扔掉大车,我们走!” 有了马,这些后金的士卒好像又活过来一样。瞬间,范文程就在几十名骑兵的簇拥下,向着茫茫的大山而去。 “范文程要跑!” 在贺人龙的心中,一定要杀死范文程是今天晚上的第一要务。他把见过范文程的小厮一直都带在自己的身边。 眼看着一个身穿着青袍,脖间围着皮裘的人被几十名士卒簇拥着,冲出了大殿大门,向着景福宫后花园方向突围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指着青衣人叫道。 贺人龙挥挥手,一大队就从两侧赶了上去,很快就把这群人围在了中心。 “我范文程和大明势不两立!” “小心!” 大明黑衣军包围圈越压越小,却没有看到“范文程”手中闪烁的火光。 “轰!” 一团火光从包围圈中间直接炸裂开来。 第一三一章 皆是过往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一章皆是过往第一三一章皆是过往 “抢地主!” 回到京师已经是六月份了。 这一路上好像是耗掉了朱由检全部的工作热情,即使他也知道自己案头还有许多的事务需要处理,但是他就是不想干活。 这就好比大公司的老板一模一样,很多媒体都在宣传他们多么的勤奋,多么辛苦。但是,他们其实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老板最大的自由就是能够安排自己日程的自由。 为什么小孩子挑食,但是爸爸妈妈就不挑食?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大人的晚餐都是自己买来的,在购买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排除了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好吗。 为什么大老板热爱工作,因为他们可以在自己不热爱的时候不工作,好吗! 周皇后大个肚子,没法子久坐,只好在旁边观战。 朱由检的对手是田贵妃和王承恩。明兰这次回来也给了一个嫔妃的名分,她还是习惯性的站在朱由检的身后。 “皇上,这为什么叫做斗地主呢?” 田贵妃声音腻腻的,搞得旁边的周皇后直翻白眼。 “地主让庄稼户没饭吃,不斗他斗谁。”朱由检懒得说话,也斜躺着看王承恩发牌。现在的造纸技术还不成,桑皮纸软趴趴的,达不到后世扑克的硬度。 但是这件事根本难不倒皇帝,朱由检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想,王承恩就交出来一副红铜打造的扑克。上面镶嵌着各种珐琅花色的铜板被打磨的薄如蝉翼,手艺好的很。 田贵妃和王承恩脸上贴满了宣纸条子,尽管朱由检不在意,但是还是没有人敢给他的脸上贴纸,只好都被自己贴到了身后明兰的脸上。 “皇上,这次送上来的民女臣妾都看过了,您何时再看看。” 周皇后有了身孕,也不以白白便宜了田贵妃,着急着给皇帝陛下充实后宫。朱由检也是一阵的腻歪,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弄进来做什么。已经清理了一遍的宫殿,在王承恩和周皇后的操弄下,按照惯性又开始变得臃肿起来。 “嘉定伯这三个字朕又没有收回来。以后就待在府中安生一些也就是了,别再让人给抓到把柄。” 朱由检知道周皇后在乎的是什么。上次天堂草的事情中,自己老丈人周奎现在如何处理还是悬而未决。但是从东厂和锦衣卫递上来的条陈看,周奎也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老魏!” 打牌都打得没意思,朱由检把扑克往桌子上面一扔,魏忠贤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天堂草的事情要给个结论了。来顺之朕有大用,他的那个哥哥就放在天牢里面给安顿好了。嘉定伯你上门去训斥一顿,然后让御医给朕看看到底把天堂草断了没。其他的人该杀的杀,该流的流,你去给钱龙锡说,朕以刑部的意见为准。” 刚才还有点懒散的朱由检端坐在那里办起了公事,倒是把周皇后给唬了一跳。她也是没着没落的,自己的父亲关在刑部大牢里面已经快半年了,尽管皇后的位置尚还没有人说闲话,自己也安排着王承恩给刑部打了招呼,给自己父亲安排了一个人的单间牢房,吃喝也安排着。但是这总觉得不是个事。更何况,这种事自己不说,皇帝放上三年也就是这么着了。三年时间,尽管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但是想把自己从皇后位置上踢下来也不是少数。 她赶紧在宫女的搀扶下准备跪下来,却被朱由检给搀住了。 “你十五岁就跟了朕,那时候信王府的冷日子也过过,这里面的情分谁又能比的上?”朱由检扶着她把她扶到了旁边的榻坐下。 朱由检原来在信王府中的回忆又一次影响了他。那个时候,自己孤身一出宫就大婚,两个人依托着在信王府过日子。说实话,尽管吃喝不愁但是也是惴惴不安。 “你有事就跟朕直接说。别再着宫中住的久了,变成了阴阴暗暗的模样。”对于朱由检来说,穿越了过来能不能挽救大明朝再说,但是总是要身边的人多一些笑容和希望就好。 “臣妾让皇上伤神了。” “伤什么神,你那点事情在朕这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以后别再拐弯抹角的。” 朱由检也知道就是自己说的再真诚、再轻松,但是只要自己的身份在,这些事情都不会回到自己希望的那种氛围。不用特意看,他也就知道田贵妃现在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对于田贵妃来说,皇帝陛下哪里会是这种长情的人。就算是有情分,一次次的消磨也就没有情分了。 朱由检也知道这一点,又对王承恩说道: “你替朕跟内阁传个话,朕没有要更换皇后的意思,要是有这样的折子,内阁直接送给朕。” 说完话,也觉得这牌打不下去了,就对着明兰挥挥手。 “跟朕走,朕还约了一场麻将。” 周皇后和田贵妃一起跪送皇帝离开。 “姐姐。”田贵妃其实还要比周皇后大一点。 “妹妹家里面送来了一些江南的新细布,给小孩子做里衣倒是极好的,晚点给姐姐送过来。” 周皇后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那就有劳妹妹了。” 朱由检带着王承恩、魏忠贤还有明兰,信步向文华殿走过去。 “老魏啊。”别说,相比王承恩,朱由检越来越觉得阴惨惨的魏忠贤用起来更顺手一些。 “周奎回到府邸上的时候,那里的人一定要安顿好。”说句实在话,这事情交给李若链或者王承恩都不合适,他们总是把事情给干的硬邦邦、明晃晃的。 “还有……。你去查查,到底是谁在后面借着周奎说废后的事情?莫不是不愿意看到朕有个儿子?非要把这母子两个也给逼到绝路?” 涉及到皇帝的斗争哪有疾风骤雨式的,大部分都是这种看着这一步、那一步的下闲棋。有了结果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你要是大鸣大放的去查办,就好像是大炮打蚊子,就算是打中了面子上也不光彩。 更何况,人家只是利用了每一个人本身的贪婪、控制等欲望而已,轻轻的把这些都挑起来,然后就站在河边看风景。 “奴婢知道了。”皇帝不停步,他们三个也不停步,好像这样子,说的这些阴谋的话就被宫里面的风吹散了。 等着和皇帝打麻将的是毕自肃、熊文灿和洪承畴。 无聊的皇帝陛下在军部和新内阁所在的地方还修建了一座客栈,也没有啥招牌,对内部就叫做南海招待所,名字怪怪的,但是确实皇帝陛下的手笔。对外也没有啥招牌,进入招待所的通道就在军部大门的右侧,门口只有两个穿着新军装、举着火铳的士卒站岗。 朱由检信步从文华殿门前向右沿着东华门走出了紫禁城,然后再往北一拐,就是南海招待所的东上北门。 毕自肃在朱由检从大沽口上岸的时候就见了一面。当时就把他从边军中改任为户部右侍郎兼任大明粮业局的经办。他当时还以自己兄长为大明户部尚书一事再三请辞,谁知道皇帝陛下看也不看,就这么定了。 回到了京师,自己也就在第一时间见了自己的兄长,大明户部尚书毕自严。兄长也觉得有点不妥,且莫说这官位升的有点快,更难受的是兄弟两个几乎占据了户部最主要的两个职位,没有事也全都是事。但是无论是毕自严还是毕自肃上书的折子都被皇帝留中不发,也让这两位莫可奈何。 他原本以为皇帝陛下今天在招待所的茶馆召见自己是为了所谓这个新的粮业局的机构,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碰上了陕西和福建的两位封疆大吏。 熊文灿和洪承畴看见他进来也是一愣。这两位为了军费、税收、粮草没有少上过毕自严的家门。但是毕自肃十年以来都在辽东,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互相一介绍,这次熟络了起来。洪承畴连忙拉着毕自肃的手,张罗着他入座。 这两位也不当他是外人,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这里面熊文灿和毕自严是同年,都已经快六十岁了,洪承畴最小,才三十出头。 “熊大人,我这次上京来可是待罪等参的。陕西这几年来,民变天灾可真是不消停。今年又是大旱,从开春到今日,已经四个月一滴雨水都没有的。眼看着已经是户无余粮,上书问户部要开仓济民。这不,批复还没有下来,咱家倒是上京来了。” 洪承畴嗓门极大,说话如同喊叫一般。说完话又看到毕自肃,这才拱拱手说道: “毕大人莫要在意。户部没钱没粮我也倒是清楚。这几年来,若是没有毕尚书精打细算,别说陕西了,可能辽东都要断顿。兄弟我就是说说,倒也是没有责怪户部的意思。” 毕自肃虽然和洪承畴一样,也是常年混迹在边军之中,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斯文得很,一副书生的样子。大明人自然知道大明的事情,他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这已经来了两个月,陕西巡抚那边也是不停的书信上来,却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彦演,你也要稍安勿躁。” 熊文灿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但是精神却极好,中气很足。 “这不是陛下这就召见你了么。我比你虚长几岁,这几日来又在京师中走访众多亲友,却发现我们这位陛下自与前几位都大不相同。” 其实熊文灿初到京师的时候要比洪承畴还要憋气。自己刚刚和郑氏谈好了招降种种事宜,递上去请旨的折子却石沉大海,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没有等到回复,却等到了吏部和锦衣卫的人,急召自己进京。 进了京却发现也没有人召见自己,除了内阁首辅韩鑛见了自己一面之外,就让自己留在京师等待召见。但是好的是,毕竟自己的年龄和经历放在这里,同年和同门倒是很多,他这两个月来倒是把京师给转了个遍,却也发现了些许的不同。 “喏,我有个不争气的侄子现在是锦衣卫的百户,这是他的军饷。” 说着,熊文灿从袖子中掏出一张桑皮纸印制精美的纸票,围绕着青红黑三种颜色图案,中间是军票一元的字样。 “宝钞?”毕自肃还没有见到过,还以为是大明宝钞。那玩意朝廷年年给官员发,官员们也把这些当废纸。 “是也不是。老夫了解这就是在军中小规模发行,只是用于在几大指名的粮行和票号,可以直接兑换白银一两或者等价的粮食和精盐。” “哦?”相比洪承畴,毕自肃倒是很有兴趣,自己最近和兄长见过几面,都没有听他说起来过。下次见了面却要好好问一问。 “还有。” 熊文灿又从袖子中掏出来几枚银元,一面是一条盘旋的巨龙,一面上面也是一元的字样。 “这是今年新春时候,陛下给京中诸位大臣发放的年金,一共三份,其中一份是实物,一份是银两,一份就是和这些银两等价交换的银元。” 洪承畴有点搞不清楚,熊文灿不一样,他常年在福建,和弗朗机、法兰西以及众多海商打交道。这种银元见得多了。虽然也完全说不清楚,只是单纯通过这些发现现在这个皇帝陛下不是一个守旧的人。 他看了看这两位,觉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要把话说的直接明了一些: “彦演,毕大人,咱们都是管过一地一事的人,非常清楚这一地的行事与主官的行事密不可分。这军票、银元还只是小事,更何况还有这军部,陆军学院和行政学院等等,这些我等都摸不着头脑之事,可见现在的陛下一定是除旧布新之人。” “那银元和军票还真不是小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刚刚好走到了三人所在房间的门口,恰好听了这么一句,顺嘴就说到。王承恩推开虚掩的房门,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 三个人赶紧离座,弯腰作揖,下跪行礼。 在他们三个的印象中,皇帝到来之前,总是会有小太监高声的宣进的声音,却没有见过自己这位陛下如此行事的。 朱由检现在也变得更像是一个皇帝。 要是这三位放在以前,朱由检一定是会上去搀扶的,至少要虚扶一下。但是现在的他径直进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才说道: “起来吧。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别动不动的跪来跪去的。喝的什么茶?朕从宫里面走过来的,也走的有点热了。” 又看看这三位, “也都别站着了。来来,都坐下说话。” 第一三二章 格局小了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二章格局小了第一三二章格局小了 能在朝廷中混到封疆大吏的,那一个会是蠢人? 但无奈的是,再聪明的人也只会根据昨天自己经验过的历史来预测明天。 我们每一个后来者都会很清楚地看到,历史的发展是一个呈现指数级别的加速度,无论是向好的方向还是向坏的方向。 如果是向好的方向,就好像是一条笔直向上的曲线,每一个人如同坐在电梯之上享受上升的好处。如果是向坏的一方面发展的话,那么就会在一条缓缓向下的曲线尽头陡然遇见一个向下的悬崖,大家一块掉下去死的透透的。 而横亘在朱由检和这些朝廷重臣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对于未来的预测。 朱由检明确知道大明的倒计时和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即使这样,穿越过来不到一年的时间,他都会有一种这种皇帝的生活可以天长地久过下去的错觉。 而这些大臣们考虑的事情就更短视了。在他们所有的精力中,自己的前程、今年的孝敬、上层对自己的看法,家族的发展已经占据了全部的脑容量,何曾会有对未来的思考和判断。 所以说,能看到未来的人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其实是不被理解和支持。 朱由检现在最需要的其实就是和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的耐心,以及对他们根本利益的满足。 “熊卿家久居福州府,乍到京师,气候风物可还适应?最近名医吴有性在太医院坐馆兼教授学生,卿家有空了也可以去瞧瞧身子,朕还指望你多担负几年的重担呢。” 朱由检点点茶杯。 “这是福州府上的大红袍。宫中颇为不喜,觉得此茶过于粗狂而味冲,朕倒是不以为然。回头朕把这作为宫中待客之茶,也给福州府茶农多条生计。” 熊文灿刚才说话有点直抒胸臆,不知道皇帝听到了多少,自是有点惴惴不安。听到皇帝这么说,赶紧离座,躬身说道: “臣有劳陛下挂念。陛下登基以来,这还是臣第一次面圣。臣这身子骨还成,无奈年齿徒增,倒也和陛下手中的福建岩茶一般,年岁越大,性子越发粗鄙。登不得大雅之堂,让陛下笑话了。” “哈哈哈。” 朱由检心中暗暗骂道又是老油条一个,但是他倒也是不在意。人家已经快六十的老人了,在现在平均年龄三十七岁多一点点的大明,能够活到这个年龄的真的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了。 “咱们君臣都是第一次见,熊卿家不必拘泥礼节,也别动不动就施礼。军部几位和内阁在朕的耳朵边多次提到你熊文灿的名字,说的朕其实也好奇的很。今儿,你也放松一下好好的看看朕。朕也松快着和大家聊聊天。” 熊文灿听到这里也长舒了一口气。别人不知道自家的事情,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年前一帮子户部老吏带着赐乐业人对福州府十年以来的岁收账簿整个翻阅了一遍。这天下哪一个州府的账册没有一点问题,更何况五年以来,福州几乎是大明白银和商品流入流出最多的地方之一。其中各种手脚更是花样百出。自己离开的时候,户部查账的人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有没有秘折给小皇帝看。 到了京师,也说不得是自己京中的靠山成国公,却给小皇帝关在了刑部的大牢中。说自己是成国公的人,那是有点过分了。但是自己平日里没有少孝敬成国公,也没有少在东南卫所水军中安排成国公的条子。当然了,成国公也没有少给自己平事。这就唬的熊文灿赶紧派自己管家又返程回福州,有些首尾、信笺真的也是需要赶紧处理一下。 同时,他这一时间也见过许多的同乡、同年和学生。很多人说的隐晦,但是也多多少少的表达了对现在天子的不满情绪。 自从上台以来,一个大太监、两个国公、数不清的京营、宣大、辽东三地的将军总兵和游击、都察院的御史和六部的侍郎纷纷落马。兵部和兵马司之上又多了一个军部,加上军方的陆军官校和内阁的行政学院,新政和改革的动作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熊文灿遇见的人倒也不一定都是在这场变革中受到了影响,有些还反而是这场变革的获益者。但是,每一个在朝廷既有体制下的人已经习惯了日复一日平稳的生活和年复一年不变的六成,总是不喜欢变动、更不喜欢改革。 自己在京师这几个月,也有些山西的、湖广的官员打着论文听曲的名义邀请自己。去了几次之后,熊文灿也发现这些人都在暗中默默串联,也有的是拉帮自保,也有的居心叵测。自从几次之后,熊文灿也闭门不出,决意不参与到这些黏糊糊的事情中去。 听着小皇帝的口气,倒是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咱们今天先紧着远来的先说哈。”毕自肃距离朱由检比较近,但是朱由检却跳过了他直接看着洪承畴说道。 “洪卿家表字是彦演,也是福州南安人?” 朱由检手中有秉笔太监吴直的纸条子,上面都是每一次自己要见人的背景。在朱由检的调教下,吴直越发的像是一个高级秘书的角色了。 “臣惶恐。” 在君君臣臣的理念下,看到自己新的皇帝陛下虽然年少,但是却对自己的情况这么熟悉,洪承畴倒是有点激动。连忙起身跪下。 “陛下对微臣挂念,臣无以为报,谨祝我皇万岁圣安。” 这时候洪承畴还不是那个投降的洪承畴,现在还对着这个朝廷也对自己有着无比的信心,尚还没有被现实给打磨到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 “起来吧,说好了都别跪了就别跪了。回头到了朕的御前会议上,你一跪我一跪的,把朕好不容易搞的气氛又给整没了。” 洪承畴有些听不太懂,但是也听到御前会议的四个字。 对于他们这些心思复杂,恨不得有10086个心眼的人来说,皇帝陛下说的每一句话都自然有他的用意。这一激动之下,刚刚站起来的他又跪了下去。 得,朱由检一脸的无奈,却只有看着他跪着行完礼仪。 “毕卿家咱们已经见过面了,朕今天本来是要跟你说说这粮业局和宝泉局事情的。却没成想到收到了你和你家兄长的两个请辞的折子。” 跟熊文灿和洪承畴说话的时候,朱由检春风满面。转过头和毕自肃说话的时候,却板着脸。 扑通,老头子说跪就跪下了。一看这种情况,又准备离座的熊文灿和洪承畴却被朱由检的眼神给逼着坐了下来。 “内阁也觉得朕的做法不妥,吏部也觉得朕的做法不妥,朕还能坚持一下。可是朕看到了你和你兄长的折子,自己也说朕的做法不妥的时候。你这不是就是打朕的脸么?” 现在这一套朱由检玩的很熟,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反正情绪总是为了目的服务。 不过说着说着,朱由检觉得自己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赎罪,是老臣昏聩了。” 一句话,就让地上跪着的毕自肃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他们都是从维护自己士林名声和做官清誉的角度出发看这个问题。 可是……接下来就听到了朱由检的怒斥。 “一个个都是爱护自己的羽毛胜过了做事。你毕自肃大人的过往朕不清楚?在辽东为大军提供后勤粮草。你毕自肃不还是从你那兄长手中要物资?你何曾为自己贪过一分?” 朱由检喜欢毕自肃都胜过他的那个户部尚书哥哥毕自严。这位因为丢城池,失军机而自杀。说实话,这才是大明军中风骨。 “朕不把你查清楚了,能把这铸币、盐铁、粮食专卖的权利准备给你?” “臣……惶恐……” 毕自肃刚跪下的时候还有一股怨气。自请避嫌也是大明官场的惯例么。可是听到了皇帝陛下对自己的过往的认可,又想起了自己在辽东巡抚任上,为了大军每一年口粮和每一次出征的装备受的苦,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朱由检也有点不忍,看着瘦弱的白发白胡子老头穿着显得宽大的官服,趴在那里哭的鼻涕眼泪的。正准备伸手去搀扶。 却听见咕的一声笑声,回头一看还是充当自己侍卫的明兰,一边捂着嘴一边递过来一块帕子。 朱由检瞪了她一眼,这才接过帕子顺手把老头子给扶了起来。 “朕可是有一句话说错了?” “陛下心意臣了解了。陛下放心,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由检看着还有点倔强的老头。 “这世上,自从朕的皇兄殡天之后,朕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死才真是这个世上最容易的事情而已。所谓扛着担子活着才是最为艰难,咱们君臣互勉吧。还有,这么重的担子朕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担着,徐光启名下关门弟子陈子龙也对弗朗机人货币,贸易比较熟悉。但是现在还没有一个功名,朕想着把他也放在你的手下办事。” “臣清楚了。” 皇帝陛下这么说,毕自肃也才放了心。陛下不安排人才见了鬼,安排了人,还特意交待了跟脚出身,也算是坦率的奏对了。 “熊卿家和洪卿家,后面也要多多支持毕卿家的事情。” 这两位更清楚,皇帝陛下也不会白白的在自己的面前演戏。至少告诉了自己,粮业局未来一定会是朝廷最为重要的一个新机构。同时这个机构一定会下沉到地方。 “本来朕还想亲自给你们看看军票和官票,没想到熊爱卿先给各位看了。” 朱由检一招手,吴直把几个锦袋递了上来。朱由检一一分给三位。 “这里面除了三张军票样票外,剩下就是一百枚枚新的大明银元,其中还有一枚是皇后亲手制作的五彩丝线包络银元,也算是皇后给后辈子侄一点福气和心意。” “这里面就是朕十年之内最大的事情。熊爱卿几次上书给朕,说了郑家的事情,也提了银子的事情。朕都留中了。熊卿家,你说说。” 熊文灿感觉自己的年龄是不是有点大,刚才还在欣赏皇帝给的新银元,突然却听到皇帝陛下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坐直了身子,想了一想说道: “郑家现在已经成为东南沿海最大的海商。当然,”熊文灿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接着说道: “海商也是他,海盗也是他。旗子一换,衣衫一换,海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而陛下有所不知,朝廷训练一名熟练的士卒,一季时间足以。但是训练一名能够在大海上操舟的士卒,没有一年时间不可行。要是训练能够指挥一艘海船的船长,没有五年的时间更不可的。” 顿了顿,他让皇帝陛下消化一下自己的话。 朱由检倒是不以为意,站起来来回踱步,挥挥手示意他继续。 “加之最近无论是大小弗朗机人、西班牙人等等以海上车夫自诩国家也纷纷自扰我们海上边境,更也是白天为官,晚上为贼,防不胜防。如果应对不善,恐怕也为成为下一个辽东,也需要早做准备。” “主要是以上两点,臣才想要让郑氏归顺于朝廷。” “嗯。” 朱由检从吴直手中要过一张白纸和铅笔。挪开了茶具,招呼三个人围了上来。 唰唰唰,几笔就把从大明从天津到现在越南的海岸线粗略的勾勒出来。接着又把从东海到南海的周遭国家标注好。一边标注一边简单的介绍,东瀛、琉球、冲绳、台湾、吕宋、马来、马六甲、占城、寮国。 “熊爱卿关于招不招降郑家的事情,明天你再去军部和孙督师沟通一下。朕这里要说是,要是招降就要像皇家陆军官校一般,彻底的把行为准则给整顿回来。要是达不到这个标准,就不要招降。具体方案你和孙督师编制好了再专题给朕说。朕所有时间都给你。需要你就直接找吴直。” 然后这才指着白纸上面的地图说道: “别人不清楚,熊卿家应该熟悉。这里的占城稻一年三熟。这几日光禄寺下面的海运郎沈廷扬给朕上书中言道,一石粮食不过两钱银子。就算是运到了大沽口。”朱由检指了指毕自肃。 “毕卿家前一阶段从大沽口平常仓领取过大米,加上运费和损失也就是不到五钱。” 哦? 洪承畴有点羡慕,接话说道: “京师已经一两二钱,陕西那边大米就更贵了。” 朱由检点点头: “不但价格平,而且数量也不少。按照沈廷扬的折子,今年第一年预计海运就能给大沽口放进去至少五百万石,也就是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朝鲜和东瀛贸易支持一点,今年不说,明年辽东人吃马嚼的,基本就能自足了,不需要各省支援。更何况如果大明能走出去,大军作战,估计还能带回来等多金银。” “臣是支持海运的。就算是臣在杭州府做过官,但是也是支持重启海运的。” 朱由检听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 “朕这里有两个回复意见。一是熊卿家你继续回东南,给朕把福州府和广东府两府担起来。需要的话,朕也会亲自去一趟广州府。至于盐场归公、粮食进口你找毕大人,毕大人的粮行、票号落地也去找你。” 第一三二章 各有任务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二章各有任务第一三二章各有任务 “要么。”朱由检屈起了第二根指头。 “朕管理水军和海上运输的还缺一个大臣,坐镇京师。也是给你预备的。” 其实对于朱由检来说,也愿意把熊文灿给换回来。这货在福州的日子太长了,从前面户部和锦衣卫的折子上看,大节倒是无损,但是时间久了,难免的遍地都是门生故吏。 听到这里的时候,熊文灿替朱由检换了一杯茶。 “老臣听说孙传庭的宣大杀得是人头滚滚。老臣恐怕回到福州也举不动刀子了。” 熊文灿大概能清楚现在皇帝的执政的想法,但是却不像他对之前先帝那么透彻,他有点看不透现在这位的边界在哪里。 来京师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三位大将的其中两位都被先自己之前给调回陆军官校。美其名曰深造重用。可是从学院第一批结业后安排动向上看,除了少数几位留在学堂之外,剩下的都被分配到了和自己出身八竿子打不着地方。 这就是一个堂而皇之的阳谋。他也知道皇帝的目标不是自己,或者说不单单是自己。在宣大,这位少年陛下除了把岳和声从泥坑中拔了出来,剩下全部交给了孙传庭。听说只有两个总兵,七个游击回到了官校,剩下的人头都和他们杀良冒功的头颅摆在一块,在大同宣府的城门口摆着。要么你看,秦良玉子不贤孙不孝的,现在还不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在路上。左良玉更是惨,底下的人被抽走了八成,皇帝陛下还把他晾在那里。 “孙传庭微服私访住在客栈,还没有到大同,差一点也被人给杀良冒功了。他要是不动手,朕都看不下去。”朱由检喝了一口茶,重重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大明其实是彻底烂到骨头里面了。 不是找不到坏人,是一找就是一窝坏人。他现在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就先处理流行病一样,先把一小块地方给隔离开,然后再把这些完全掌握的小根据地慢慢的扩展开来。福州、广州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块,也是将来和西洋人开战的战场。 辽东、宣大是战区,京师已经有了昌平和大沽两个示范区,上海县对接朝鲜熊津,剩下今年重点只需要点亮广州、福州就好。为啥不跟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洪承畴说,陕甘、河南朱由检已经准备放弃了。让流民起来清洗一遍,对当地的百姓当然不好,但是可是对大明却是一个长久的法子。 “更何况,朕要那些不值钱人头干什么?再怎么说也是崇祯元年不是。” 朱由检看了一眼熊文灿。 “朕要求不高。也早就在内阁、军部还有明发各地的公文上说了。朕无所谓大臣们是不是耳朵长了茧子,还是要反反复复的说。” 朱由检站起身来。 “朕要守土有责的封疆大吏上报的是一份份内容详实的公文,而不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朕要每一个省份钱粮放在该放的地方,而不是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朕要的是真正的功勋、读书人享有真正的实惠,而不是挂名的地主和东家。朕要的是该扶助的人一定要得到扶助,而不是落在了脑满肠肥之辈的手里。朕要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不是天子犯法用庶民顶罪。甚至于天子杀庶民无罪。朕要的是享受百姓供奉的朝廷重臣沟通配合,尽职尽责,而不是党派林立,挖坑埋人,以邻为壑。” “熊文灿,你也是个读圣贤书,东华门唱过名的,你说说看,朕要的多不多?朕要的高不高?” 没等到熊文灿回话,朱由检又看向了洪承畴和毕自肃。 “这点点微小的要求,不是就是对大明官府和大明官员最低的要求?还是要朕把你们送到朝鲜去,看一看民心丧失后朝廷重臣的下场?” 一席话,说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低头不再言语。 朱由检知道这些人不会因为自己说的多么好听,就会有改变。但是这种场合,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观点传播出去。 “前几日,山东孔家一个什么圣人后裔给朕上了一道折子。” 朱由检准备放一点风出去。 “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朕自从登基以来,性急而暴虐,心广而无状。嘿嘿嘿。”朱由检笑的咬牙切齿的,然后看着洪承畴。 “人家指着鼻子骂你家东家。彦演,朕可是顶着不遵祖训,骨肉相残的压力把西安府的秦王给召了回来。你看这一巴掌你是不是要替朕给扇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洪承畴倒是很光棍。 “君辱臣死,臣一定替陛下问孔家讨个公道。” “嗯,这事情你最近和周延儒商量一下。” “陛下,孔家毕竟是天下读书人的先师至圣。老臣以为降旨申斥为上。” 熊文灿年纪大一些,倒不像洪承畴那么热血。 “夫子的书朕也读,但是朕就是不明白,谁说了圣人的子孙也是圣人了?朕在你们面前从不遮遮掩掩,卢象升今年行政学院要有一百名的县令,怎么着?就是没有摆着夫子的人像,这就抢了冷猪肉了?” 熊文灿明智的闭上了嘴,这种利益纷争最可怕。为了利益,皇权有时候都不一定挡得住。反正现在皇帝有洪承畴这个大脑袋当顶门杠子。 朱由检倒是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现在最讨厌大明官员的一点就是,想的实在是太多,但是做的太少。就像是后来人说的一样,中原文明历史渊源,几千年以来积累了无数的文明的成果,也积累了不少的阴谋诡计。 这就让每一个熟读史书的读书人做了官之后,通常的做派就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前思后想。原本大刀阔斧可以推行的政策,总是希望能够抽丝剥茧、春风细雨一般的投放下去。 这种方式放在开国之初可以,反正大家都是劫后逢生,大难不死,脑袋距离锋利的钢刀也就几公分的距离。可是放在现在不行,这些人早就忘了刀子砍在骨头上的疼痛,也忘了其实现在自己享受的好处是怎么得来的。 更何况,他现在打击的是一小派、拉拢的是一大派。同时,自己手中能给予的好处源源不断。贸易、工商、海运、建军、官员,你只要跟着规则走,大把的空白等着人填补。 不过,朱由检强势表演完了就剩下了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 “朕也是不怕。朕把宫里的南海子都给用土给填满了。朕还不相信了,没有了水,谁还能让朕在平地上翻了船。” 朱由检自己说这个没有问题,但是其他三个人一看到皇帝陛下说起来宫闱密辛,只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那老臣就在陛下的脚下,把这水军的事情给担起来。”熊文灿赶紧把少年天子的话题往回转。 “成!” 朱由检拍了拍椅子,站起了身来说道。 “朕就是提前跟你们通个气。熊卿家还是先和军部沟通一下,水军的事情需要在军部的会议上最后拍板。水军造船需要的银钱都是海量的,朕答应了前三年的银子朕出,但是水军要挂皇家的字号。军部是既想要朕的钱,又不想要朕的人。吵吵看看谁能说服谁吧。” 熊文灿苦笑不得,这少年皇帝说稳重也稳重,说不稳重也是很跳脱的。 “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事情没有矛盾,要在朕这里干活,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矛盾放在桌面子上面。时间长了,你老熊的压力就没有了。你说是不是。” 熊文灿赶紧弯腰。 “老臣受教了。”没得办法,做皇帝身边的近臣就是这样子,要能承受不同皇帝的不同脾气。 “秦王回来了,陕西你不能回去。” 这话是对洪承畴说的。 “也是朕的脾气好。哪有你这样明晃晃上折子问藩王动态的。你去周延儒那里说道说道。然后再去陆军官校兼个职,这样朕也好把你的俸禄往上提一提。京城大,居不易,明天就去兵部把朕补给你俸禄给领了。” 朱由检点了点洪承畴。 “陕西的事情就放在那里,朕给你说个实话,孙传庭和袁崇焕距离都不远。剩下的朕也要看看,天灾之下有没有人祸。” 想了想,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三位给折进去,又多余的嘱咐了一句。 “秦王回来了,福王还在洛阳跟朕闹脾气呢。你们要是没有事情,也可以和福王多联系,给朕开导一下。一年时间,趁着朕登基顾不上,又白白占了洛阳十一万亩的田地,孙传庭给朕说福王还在宣府占了八万亩军田。河南人多地少,一家子口田也就不到一百亩。你们说说有多少人因为福王流离失所?朕可是听说现在福王已经快二百斤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涨几斤,让朕也看个稀罕。” 这时候就表现出来朱由检,其实还是不够像个成熟的皇帝。其实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把自己的立场摆放的清清楚楚了,后面的话在这三位面前都是多余的话。皇帝这个态度他们还能不明白。 “老臣负责水军,倒也不知道洛阳也能开船。” 熊文灿帮着三位给皇帝陛下回了话。 “行吧,这世上谁说的准呢,朕能放的下。张皇嫂那边你们抽空也进宫去请个安,也去拜祭一下皇兄。朕对你们的了解,八成都是听皇兄说的。家里都有些田地的,看看对于五品以上土地宅子的硬性要求。改分家就分家,改变卖就变卖。” “你们今天能见朕,从此之前就是银子比朕多,朕这里也给你一个保证,朝廷也就闭着眼睛不问了。你只要写个数字在吏部就成。但是上任之后,要是银子再无缘无故的往你们家跑,那自然有都察院找你。银子实在多的,去找户部通商司的来顺之。他那里还有皇家、朝廷的一些生意,也给你们留着份子。” 吁…… 说到这里,朱由检和这三位都长舒了一口气,好像谈到了利益就有一点不好意思似的。三个人其实也想问,但是人家直接给怼了回来。现在才知道,要是今天不表态,皇帝陛下估计也不松口。 皇帝说完话就闪人,这三位也就拱拱手离开了。大家各有各的跟脚,要不是皇帝陛下,谁也不好说什么。就好比熊文灿觉得洪承畴是一个冤大头,但是他怎么知道洪承畴想送投名状,都没有庙门收的痛苦。 “回西北会馆。” 洪承畴给自己家的老仆人说道。 “以后秦王派来的人一概都不见。”自己拿了秦王的好处,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就是皇帝陛下说的,现在自己人在京师,陕西又和自己何干。 更何况,现在皇帝陛下的刀子就准备着往世家身上送,自己也没有必要把脖子递过去的道理。 “陛下看着确实年轻。” 老仆人也挺兴奋,一家族人跟着洪承畴吃吃喝喝,他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自己家的子弟也能兴旺。更何况,皇帝陛下来的时候也没有清场,还冲着他们这些候在外面的人点点头。这不是也是自己家的祖坟冒青烟了么。 洪承畴也能理解,自己第一次科考面圣的时候,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差一点就在大殿上除了丑。更何况说话的虽然是家里的仆人,但是也是从下服侍了自己父亲的老人。 “我在京师里面有人跟着就行,我今天晚上就写信。你是家里面的老人手了,回去挑选自己耐用自己上愿意出头的,都给带上来。” 现在洪承畴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发力点,对于麻烦的孔家似乎也不是很在乎。 折子上说要避嫌,但是实际上毕自肃一结束就来到了自家兄长毕自严的官署,甚至都等不愿意在家中等。 毕自严还在和兵部吵架。毕自肃也不管,自顾自的在待客的房间中坐下,要来了纸笔,把今天皇帝陛下的一言一行都给记录了下来。一边记录一边摇头,自己的这位皇帝陛下遣词用字还真是……不严谨。 他默写了一边,又用心的仔细回忆了一遍。这种事情上越小心越好。有时候有些话不能从字面上看意思,有时候能不能看出来意思还取决与听话的人位置和掌握的信息多少。自己远离中枢已经十几年了,很多变化还是掌握不住。 毕自严自然是知道今天自己弟弟去面见皇帝。所以底下人通报了不长时间,他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边吃点心一边看。 “兄长你还是要注意身体。”毕自肃看着自家兄长,有点担心。 “以后官署中要称呼官位,还有你也少操我的心。”毕自严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柔和坚定的姿态。但是在自家兄弟面前,却是一副暴躁的模样。 “皇帝已经把你们在辽东的首尾都给收拾干净了。”毕自严有点感慨。他不知道皇帝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对有些人痛下杀手,但是对于有些人却包庇的很彻底。 以前辽东的脏水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这么多年来节节败退,饷银却是年年高涨,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藏有无数的猫腻。谁知道皇帝陛下只是把主要的几个战将撤到官校,此事就此罢了。 “既然从坑里面把腿拔出来,就要断的干净一点。粮业局的事情我也想清楚了,既然陛下能够清除你的收尾,你也就要有你的担当。洪承畴明知道孔家是个万年脏的粪坑,都一声不吭的跳进去了。你也一样。但是咱们和他不一样。” 毕自严自然有自己做尚书的骄傲。 “名义上粮业局还在户部下面。但是我也提出了分署办公的想法。盐、粮和钱,你要有决心三年之后要把它做得跟户部一样,清楚了么。” 看着有点紧张和局促的自己家兄弟。 “你今天还不明白?以后有问题直接地牌子给陛下,顺便把皇帝给你的陈子龙当右侍郎用。对了,徐光启有个名义上的女弟子,好像是孙元化的小女儿?你去打听一下。” “我走了,今天晚上我还要见陛下呢。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到家里等我。” 第一三三章 世事如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三章世事如麻第一三三章世事如麻 熊文灿离开家去见皇帝的时候一脸愁容,害的他的老妻也整个下午坐在屋中唉声叹气。当官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亲历过,但是也听说过许多一夜抄家的事情。 年纪越老,胆子越小。 不行回来劝劝老爷,这官不做也罢,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老妻想着要去佛堂里面念念经,却又害怕老爷回来了第一时间找不到自己人。一时间也失了方寸,在堂屋中转着圈子。 “张嫂,你不行就把这新买来的四个丫鬟先给人家送回去。” “送什么送!” 熊文灿一脸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一边等着下人给褪去外袍,一边高兴的对老妻说道。 “张嫂,再去中人那里买上十个身家来路清白的丫鬟小厮。一个有问题的,小心你的那身皮。”看着脸笑成了菊花一般模样的妇人,熊文灿也不说话,挥挥手就打发她离开了。 “冰一壶酒,咱们两个喝一杯。这还得在京师把家给安顿下来,一会具体的田地、子弟和银子的事情我给你细细说道说道。” 老夫老妻,一壶黄酒几碟子小菜,伴着倒霉的洪承畴的段子喝到了半夜。 “这么说,就算是成国公明个被砍头了,咱们家也没事?”老妻趁着酒劲问。 熊文灿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瞻前顾后,提心吊胆的样子,豪爽地跟老妻说道:“没事,抄个干干净净的也跟咱家没啥事情,韩鑛这个狗贼也不把话说清楚。” “前几日你我去府上拜访的时候我也看了,也就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呸!”老夫老妻就是这样子,不讲什么道理,只讲自己的立场。自己家相公说那个人不是个个好人,那就一定不是个好人。 “你娘家在舟山,那么操海舟的一定很多。自己本家中还有没有?” 熊文灿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事情,自己在福建有几个水军的将领可以用。但是都是在福州水军治下,福州水军统领应该是兵部刘侍郎的背景。自己要人,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交换?值不值得?想着想着,就觉得在水军中还应该从年轻一辈培养一些自己的嫡系。 “本家有,有渔船也有商船,家里面应该还有二十多个修船的大匠。” “好!” 熊文灿举起酒杯和自己的妻子碰了一杯。 “大匠和熟练地操船水手要一些,重要的是十五六岁读过书上过船的,不限人数,老爷这里有大用。不行明天就写信过去。” “还等什么明天。”老妻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以前都是自己吹风才给安排一两个,现在老爷自己提出来,人数还这么多。赶紧自己吧桌子收拾收拾,又亲自把笔墨纸砚和烛台给端了过来。 一手给塞了一杯酒,一手给塞了一支笔。 “人家李白斗酒诗百篇呢,老爷你也是个有文采的,一边喝一边写。写好了妾身就安排人给送回去。” “哈哈哈!”熊文灿被自己的老妻恭维的高兴,提着笔就飞龙走蛇的写了起来。 同一时间,朱由检都有点想念在朝鲜的日子了。 见完了熊文灿三人,他还准备换身衣服到京师的大街上去当一个街溜子,可是吴直提醒他,韩鑛韩大人和户部尚书毕自严就在文华殿等着他呢,吴直也知道这位就是说说而已,但是还是陪着小心的劝着。 “那你安排人给朕弄点外面好吃的,朕一会当着韩鑛的面吃。” 吴直知道朱由检这几日不愿意见韩鑛韩大人的原因,韩大人自从皇帝从朝鲜回来,每一次面圣,第一段话必然是喋喋不休的对擅自离开皇宫的朱由检的规劝。最长的一次,韩大人一口水没有喝就说了一个时辰,换了谁都有点受不了。 “你再给朕把车驾叫过来,朕也不想走了。” 想了想,朱由检又说道, “韩大人已经到了,咱们也折腾折腾他。这不是离内阁不远么,咱们现在直接去内阁,你从四海叫个锅子带个厨师过来。朕一边吃火锅一边等他们过来。” 王承恩和吴直有点无奈的看着朱由检。 时辰已经接近了傍晚,别的衙门都开始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内阁和旁边的军部却开始换人交接工作,重要的岗位上都是十二时辰有人值班。 韩鑛回到内阁的时候,却首先看见了小太监带着一群仆役提着食盒,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的大叫:“陛下为内阁加菜了。” 等走到了自己官署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官署已经快要变成了酒楼。十几个厨子现场正在切肉分鱼,底下的小吏们也憋着笑看着自己家的大佬。 “想不到啊。”韩鑛摇着头对毕自严和成基命说道。 “我最近的几次进谏,估计也惹得咱们的陛下不高兴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韩鑛微笑着看看皇帝准备的食材。 “陛下的反击尽然只是羊膻味而已。老了老了,却遇见了这样的明君,有点不甘心呐。” 说罢,撩起了袍子走到了自己官署的门口,等着太监报名。 “赶紧进来吧。” 屋子里面还是少年陛下那种字正腔圆、懒洋洋的声音。 走了进来,韩鑛官署院子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面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中间的一口大锅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朱由检背着手站在院子中窗户的下面。 “……老臣……臣……微臣见过陛下。” “来的真慢,朕都加了几次水了。”朱由检有点抱怨。 “大伴,上次朕过来的时候,科学院送过来一些透明的琉璃,朕安排人给首辅的窗户上先装上,怎么还是用这种纱窗?” 朱由检问的是跟进来的王承恩,这事情是他直接安排的。王承恩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韩鑛拱拱手走了上来。 “这事陛下倒是不能怪公公。”朱由检看着他开口,伸伸手示意他家坐下来说话。韩鑛心中苦笑一声,看来上次站着说了一个时辰的事情给小皇帝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几个人坐下,四海过来的侍女递上来滚烫的毛巾和茶水。韩鑛也习惯了,看着小皇帝用毛巾擦脸,自己继续说道。 “琉璃也送过来了。后来卢象升过来看到,说是科学院根据陛下的构思给了他们一个冬季暖棚的方案,别的都不缺,就是这琉璃缺少的厉害。臣也就都给他们送过去了。” “冬季暖棚、冬季暖棚,就是要在冬季才能实施。也不知道卢象升急个什么劲。”朱由检顺手把毛巾放在了桌子上。 “改天首辅抽个时间,咱们也去卢象升那里看看。”话题一转,朱由检就进入了正题。 韩鑛心里更觉得好笑,小皇帝为了让他不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话题,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皇帝陛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就不再思追猛打了。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说,小皇帝却挑衅一般的又提出来这个话题。 “首辅上次说的朕也想了一下,觉得也很有道理。最快今年,最慢明年年初,看情况,朕要么去一趟广州府,要么去一趟西安府。” “陛下……” 都没有等到韩鑛说话,成基命和毕自严两个率先准备进谏。偶尔出去一趟还行,但是你不能年年都往外面跑。广州那是你能去的吗?一去还不得两年时间。 朱由检摆摆手。 “先别着急进谏,等等朕说完。”朱由检一边说话,手下却没有停。四海酒楼现在最受欢迎的锅子就是他发明的,他更是别出心裁的弄出来了无数种调料,放在小碗中让大家自己配置、他现在就自己动手调制着料碗。 “朕都说了,首辅说的没错么。”调好了一碗,顺手递给了自己左手边的韩鑛。韩鑛有点受宠若惊,朱由检却做的行云流水,很是自然。 “都走。”朱由检用手中的筷子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六部内阁拆一半,军部把负责东南和水军事务的都带走。首辅那天的一句话对朕的启发很大。你说朕在哪里朝廷就在那里,朕深以为然。那咱们去了广州,朝廷就在广州好了。” 皇帝陛下突然这么安排,这三位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这里只有韩鑛苦笑,他原本想说的是皇帝陛下是朝廷最重要的代表,没有了皇帝就没有了大明的朝廷。只是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用歪曲自己原话本意的方式堵自己。 “朕的琉璃厂最近又出了一些透明琉璃板,明天让人给这里再装上。” 朱由检现在是以快打快,来回在几个议题上反复横跳。 “臣还是觉得应该以节俭为善,不用把银钱花费在这些地方。”成基命很少私下里面和皇帝见面,一看皇帝又回到了窗户问题,赶紧进谏说道。 “这是你对财富的态度,还是内阁对节俭的态度?”朱由检颇有兴趣的问道。 大明现状就是这样,因为生产力较低的程度,官员们的眼光还是集中在农业之上,但是对于这种可有可无之事,总觉得是在糟蹋银子。 “四海发明了这个火锅子的吃法。最大的利润来源还不是酒楼中的餐食。”朱由检需要把后世小学生都熟悉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掰碎了给他们看。 “最大的利益来源方式是买这个锅子和木炭。光是最近的一个月,就有蜀地的货商直接提走了三百个印有四海印记的锅子。也有人仿冒,朕听说最近骡马市做锅子的、做炉子的都挤满了一条街的行当。”朱由检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 “这琉璃也一样。内阁核心的院子,每天过来的非富即贵。但是你们想一下,是不是这就也顺手把科学院、琉璃厂一起给推了出去?多少人会在自己的家中按照这种窗户?这又不是我大明朝的一项净收入。” 韩鑛对现在的皇帝哪里都满意,唯一要说还有哪一点不满意的,首屈一指的就是皇帝陛下对于商业行为太有兴趣了,一身的铜钱味道。 “行了,边吃边说。”锅子里面的汤沸腾了,朱由检说着自己就下了几筷子的羊肉。 “首辅也要把安排专人把目光放在科学院之上。无论是琉璃窗户、琉璃器皿,原料就是一把黄沙而已。但是东瀛、弗朗机大家都愿意一掷千金的购买。这种无中生有的生意只要能再多一点,别说你折子上面说的降低农税的事情了,就是农无税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 农无税啊! 韩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别说彻底无税,只要年年能把农田税收给降低一点,他和他的内阁在史书一定能留下名字。 “臣领旨!” 一顿饭,连吃带说事情,朱由检从内阁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他也没有回宫,而是乘坐着马着向锦衣卫走去。白天说点台面上的事情,深夜中还真的说上一点阴谋。 “福王是个什么态度?” 李若链规规矩矩的站立朱由检的面前,旁边是更加规规矩矩的魏忠贤。 “福王听说了陛下有意把自己也像秦王召回京师,已经开始派人到京师游说。游说的人最近频繁拜访了礼部、光禄寺的一些人员,具体的名单在后面。” “朕不看。” 游说说明不了什么,最多就是一个结交藩王的罪名,但是结交的多了,总是一个法不责众的下场。加上现在就是送些银子、古董之类,很难掌握一些具体的数字。 “这些都不够。给福王的压力还是太小了。老魏,后面的事情你也给点建议。三个月之内,朕想看到福王举旗造反。” “陛下,关于这件事要不要提前和军部沟通一下。福王一举旗,咱家就把他给陛下您抓回来。”在这件事情上,进入了魏忠贤的好球区,魏忠贤看起来也很兴奋。 “别别,朕好像没有说的很清楚。福王造反之后,可以从河南向南走进武昌,也可以向西走进陕西,一定要把他给放跑了,这一点一定要给宣大的孙传庭说清楚了,大军跟着屁股撵着。河南还有什么官员能大用的?把单子给朕。” 说着说着,朱由检就定下来也要尽快和卢象升见一下。 看着一脸疑惑的魏忠贤,朱由检也不解释: “清楚了就去做,不清楚了也去做。原则就是只能追不能打。” “第二件事情呢?” 李若链赶紧说道:“已经着手在实施了,目标选上了阿斯顿神父。他最近在京师的几个重要的区域传非常活跃。” “嗯。” 朱由检很清楚,在自己变相的鼓励之下,汤若望为大明带来了一堆的科学家、翻译学家,工匠,也带来了一堆的传教的神父。几个月不见,这些人的活跃已经影响到了科学研究的进行。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跟朕说一下,朕把徐光启他们带走。” “周延儒从山东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朝鲜那边一定要保持最紧密的联系。你们也要善于发现人,会用人。朕的手会越变越长,你们也要跟的上。” 第一三四章 看图说话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四章看图说话第一三四章看图说话 见过了裱糊匠一般的内阁,然后就是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舌一般的东厂和锦衣卫,任何人都需要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每一个人的缓和情绪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人青楼醉卧,有人呼朋高歌,有人提刀杀人,也有人高床独卧。 但是朱由检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寡人,就更显的异常的孤独。任务分解,大家都四散而去,自己身边就剩下了孤零零的王承恩。朱由检搓搓手,总觉得这时候少了一支能够驱散自己这种不良情绪的烟草。 “大伴,备车,我们去昌平。” 海量的银钱投下去,昌平县的建设如火如荼。而这其中,昌平皇家陆军官校又是昌平范围内最突出和显眼的一大片建筑。经过了十个月不休不止的建设,一座和大明现在金碧辉煌的古典风格完全格格不入的军事院校已经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它古朴而简洁。 说它古朴,是因为他的建筑材料大量使用了采自学院后山的石头。说它简洁,是因为所有的建筑除了石头、青砖砌起来的高墙,红色的斜铺的瓦顶、原木的门板和窗户外,没有一丝一毫无用的装饰和装点。甚至整个官校之内,除了生成快速,树干笔直的杨树之外,没有其他别的树种。 学校中的路是用水泥铺成的,横平竖直的连接着每一块场地和建筑。在没有水泥覆盖的场地上,用石灰画出了笔直整齐的标线和功能。 这是朱由检给的图纸,也完全盖成了朱由检小时候镇中心小学的模样。 孙承宗现在还兼任官校的山长。他对这个官校十分的满意,只是对于皇家投入了大量的银子,把一个陆军官校修建的如此大充满了疑问。 “朕是按照五千人,六个学院来设计建设的。” 孙承宗陪着朱由检站在风中哗啦啦作响的旗帜下面,看着一群群的早操结束的学习军官从宿舍到食堂中用餐。两人成排、三人成列。孙承宗把朱由检断断续续说的一些奇思妙想变成了军官操演手册,然后又再一次落实到了实地之中。 孙承宗曲拳计算。 “指挥学院、骑兵学院、炮兵学院、后勤学院和城防学院。不知道陛下所说的第六个学院是什么?” 老头有点咳嗽。为了这个学院,老头几乎把军部都直接给搬了过来。白天忙完了军部的事情,晚上这才和大家构思学院的教材和教学方法,着实属于白手起家。 “朕前几天不是把吴有性的侄子小吴大夫给你送过来了么。辅兵这一块,朕的意思是单独出来一个医兵体系,成立一所战场医院,院判暂定小吴大夫,具体负责外伤、烧伤、骨科和疫情四块。” 孙承宗点点头。前几日吴有性陪着小吴大夫过来的时候,他不清楚,小吴大夫也说不清皇帝陛下具体的安排。只是把在朝鲜使用过的酒精消毒、纱布裹伤和外伤缝合展示给孙承宗看了一下。孙承宗也清楚这些东西在战场上一定是好东西,但是他却没有猜到皇帝的心思。 “具体如何办理督师你统筹一下。但是可别搞得像是传统师父徒弟那一套。咱们这里现在就是速成,保命优先,简单明确,不用学习医术原理,直接能够上手就行。” 两个人边走边看,孙承宗在学院后山的山脚下,还开垦出来了三千亩的荒地。他们走到地边的时候,还有官校的军官学员在地里面劳作。 “全是山地啊。” “玉米产量不行,一亩地不到四百斤。” “土豆产量要好一点,在山地上比不上平原,大概一亩地八百斤。” “红薯最好,一亩地接近三千斤。不但产量高还耐旱。红薯蔓还是军马的好饲料,配合着玉米秆,称得上是精饲料了。” 看到这里,朱由检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点的笑容。情况即使在糟糕下去,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够保住一点元气。 “朝鲜那边处理好了?” 孙承宗也看出来这位小皇帝心情不是很好,情绪不是很高。 “差不多吧。” 朱由检蹲下来,用石头勾勒出来一块简易的大明地图,画着画着就画成了一只肥鸡的形状。孙承宗对皇帝陛下的敬意也来源于此,他觉得自己家的皇帝一定是天子,要么怎么会有这么直观的俯瞰大地的角度。 “朝鲜从现在开始回向汉城收缩,他们战力平平,按照咱们前期的构想,朝鲜会用水泥和火炮坚守几座重要的城市。”他从平壤直接连到汉城。 “然后,剩下的按照偷袭、破坏的方式组织四五百支小队。每队一名游击带领,就叫做游击队。白天打猎采参为主业,晚上杀人放火,专门骚扰后金在自己大后方的屯田和粮草。” 朱由检说的时候,十几名军部的参谋在孙承宗的招呼下围了上来,记录皇帝陛下的安排和复盘。杨嗣昌是这些人的头头,朱由检一抬头还发现满桂也挤在里面。 杨嗣昌接过了朱由检手中的树枝,在现在朝鲜和后金中间的黑龙江入海的地方画出来两个地点。 “”咸镜道端川郡、江源道松岳郡,军部参谋本部的意见是在这两个地方设置补充点。既作为物资的交换点,又作为将来我们反击的一个据点。” “不能放在半岛靠近我们这边的西侧吗?冬季会不会有上冻的问题?”朱由检问道。 看来这个是满桂提出来的建议,满桂回复到: “放在我们这一侧,物资要是过去就要考虑白头上、头里山、隐山一带的山脉的问题。对于朝鲜内陆的运输很不好,距离倒是不远,但是路途是在是太难走了。况且按照陛下的要求,游击队的物资本省也就不多,无非是一些必要的粮食、火油和黑火药。” 看着这个计划是军部讨论过的,朱由检也就不再纠结。他把树枝放到了辽东都指挥司。杨嗣昌赶紧补充道: “现在有了水泥,铁丝网和轻便弗朗机,按照孙督师防卫固守,重层吓阻的策略,预计到入冬的十月之前,能够完成八成。” “物资怎么办?”朱由检直接问。 辽东现在没有产出,人吃马嚼加上火药,一年两百万斤的粮草是个大问题。 “为了避免资敌,粮草从津门大沽直接转运到登州卫所的东屿岛,桃花岛和鸟湖岛。这些岛屿便舟即可通过泥河、辽河、宁远河运送至内地。” 杨嗣昌打仗不行,但是说道方略还是头头是道。边说边画,地形河流也比较清楚,看来平日里面也没有少下功夫。 “嗣昌十月前到辽东替朕走一趟,带上参谋本部官员和指挥学院的学院,明年开春再回来,过去之后还是要以赵率教将军为首,做好辅助和训练。”朱由检放心不下。 现在朝鲜的格局已经变了,同时阿敏和范文程又死在了朝鲜,他搞不清楚现在目光还集中在朝鲜和草原的黄台吉会不会神经病爆发,平推一波。 “目前辽东轮换了多少?” “五千人,大概二十换一。”满桂很熟。 “参谋部的意思三千人做预备队,两千人放在一线,争取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人还是太少了。”朱由检喃喃说道。 朱由检大明第一军的计划总是无法实施。他知道,孙承宗也知道。老头子也知道如何开解自己的少年皇帝。 “陛下优势还是在我们这边的。” 老头子接过来树枝子,继续在下面划着。 “官校给了赵率教整编五千人,又给了在朝鲜的贺人龙三千人。袁崇焕和孙传庭急急忙忙找老臣,又带给了宣大两千人。” 老头子的树枝子落在了宣大的长城口,点了点。 “原本这地方的军队虽然不堪大用,但是胜在人数还够用。我们堆都把后金前进的路的堵死。陛下也不用太操心。” 朱由检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把自己焦虑失败的情绪传递给大家。 “行啊,所有的事情还要看督师的布置了。等到白杆军和秦良玉老将军过来了,督师这边就能轻松一些。” 捉襟见肘,这就是朱由检最大的感受。京师现在就是一座空城。还有澳门台湾广州怎么办?和东瀛的密切合作一旦过去,长崎又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原本朱由检是怎么在紫禁城中度过自己最后的十年的。眼睁睁的看着大明这座大厦倾倒下去。 一行人往官校的大礼堂走,朱由检走在最前面,只有孙承宗陪着。 朱由检把自己口袋中的折子递给孙承宗,是锦衣卫抄送给自己的。 户科给事中张元上书:“言海运者,清平之朝岂宜容此?朝廷岂待省乎?若如此省,将何所藉为吾侪进士地?” 孙承宗打开看了一下,没什么言语。老头子清楚目前的海运是以上所有计划的基石,如果没有了海运,上面说的都是空话。但是,老头子不知道皇帝陛下把这个折子给自己看的目的,所以没有言语。 朱由检补充说道: “这是江南浙党的人。海运不但侵蚀了漕运的利益,还损害了江南粮商的利益。今年江南商人原本计划用五百万斤稻米跟山西的晋商换取盐引。” 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的消息朱由检下意识没有和韩鑛、毕自严说,却主动和孙老头说起了这件事情。 后世对于山西晋商诟病很多,这对于穿越过来的朱由检的价值观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固执的认为,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遇见了什么困难,无论要解决什么问题,大明晋商都不应该,也绝对不可以和满洲人做生意。 这条线,朱由检觉得千方百计都应该破坏掉。打断了朝鲜给满洲的粮食走私,再进一步打断山西晋商对满洲的粮食和物资的走私,绝对能对满洲的经济造成重大的打击。但是他吃不准的是,这种打击会造成满洲狗急跳墙吗? 山西晋商通过屯田,他们和边军那边用粮食换盐引的价格比较划算。但是,山西这几年遭灾比较严重,粮食产出很少。 嗅觉灵敏的东南一带盐商,就抓住了这个空子,先有江南粮商把粮食运送到河南,和晋商换取盐引之后,再由晋商运输到山西和陕西。 按照锦衣卫的计算,这一批盐引最终的利润应该不低于五十万两。这已经足够串联起从江南到山西,再到朝廷的一串串人了。 “打蛇打七寸,陛下要是像凭借着这些就把江南打下去,难。”孙承宗明白自己陛下的心思。现在自己同僚中也有很多江南出身的。但是按照皇帝的要求,至少明面上都把自己家族的占地、商业清理了一边。所以明面上皇帝问的是打不打晋商的问题,实际上陛下还是关心江南。 孙承宗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位陛下还在谋划山东的孔家。 “嗯,孙先生说的是。” 朱由检无力说道,盐官买这件事看来还要往后推一下。 看着陛下的表情,孙承宗也有点过意不去。只好补充说道: “要是陛下下决心,老臣不妨从夜不收这里抽调一些人,先把晋商打掉再说。” 朱由检摇摇头。 “孙先生现在是军部首辅,又是陆军官校的山长。改天估计熊文灿也会找你,说一下朕拟定的海军建设和海军官校的事情,做事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这些龌龊的事情,朕问问东厂和锦衣卫的看法,有了计划朕再给先生说。” 进了礼堂,从辽东撤下来的毛文龙和自己的副将已经在台子上面等着了。下面坐着五月份从各地征调上来的新一批军官。 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朱由检由孙承宗、孙元化陪着,给毛文龙授予飞龙勋章。看着身穿着新式支付的毛文龙,朱由检亲手把勋章给别在了他将军制服的左胸膛之上。 然后这才转身跟大家说道: “毛文龙将军在满洲腹地,坚持了三十年,杀敌无数,更是活人无数。功臣就应该有功臣的待遇,这枚勋章不仅是授予毛文龙将军的,更是授予那些活着的,或者已经死去的辽将们。大明将永远记住他们的功绩,朕也会永远记住他们的功绩。京师中的凌云阁即将建好,这些将士也将永享大明祭祀和香火。今天,军部和内阁,已经制定了大明第一部明确军人、军功和烈士待遇的法典。朕在这里向大家承诺,朝廷不会让每一位站在大明最前线的士卒和将领流血还流泪。每一个为帝国做出贡献的军人都将被大明牢记。你们为帝国开创荣耀,你们也将享受帝国的荣耀!” 第一三五章 皇帝遇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五章皇帝遇刺第一三五章皇帝遇刺 走偏了,朱由检发现,大明的科技树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目瞪口呆的朱由检看着宛如躺在地上的巨人一般的蒸汽机,旁边站着的是一脸骄傲的宋应星。 这黑大笨粗的玩意足足有十几米长。最前端是锅炉,上面两个高耸的烟筒足足有六米多高。锅炉后方是一个巨大的曲轴,而最后方曲轴带动起来的飞轮都有两米多。而且作为产生能量的锅炉就是一个烧煤的大锅炉,居然连压力指示仪都没有,完全靠人工观察。 最让朱由检不理解的是,这玩意居然被用在城防之上。 “你是说它产生的压力直接用在弩箭之上?”朱由检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没错。”宋应星就要挥手让人启动锅炉。 “停!”完全处于自身安全考虑的朱由检制止了他。 但是当他在宋应星和周边的工匠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的时候,只能咬咬牙,他知道现在自己的鼓励甚至要比金子还重要。 “稍等一下,你先给朕把原理讲清楚再启动,朕今天没有任何事情,不着急。” 听完讲解,朱由检觉得自己把宋应星带偏了,宋应星应该也把大明带偏了。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去,朱由检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应该可以看到移动的蒸汽城堡。 等待这个钢铁怪兽启动之后,任何声音都听不见了。李若链、王承恩已经呆滞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皇帝陛下暴露在大明劣质的钢铁锅炉这个不定时的炸弹面前。 但是,这原始的蒸汽钢铁怪兽最终的表现却让朱由检大跌眼镜。 缓缓转动起来的往复式曲轴带动了飞轮,飞轮又通过复杂的机械传动将着巨大的力量分散到了每一支弩箭弹簧蓄能装置上,瞬间就将储能弹簧压缩到最低。然后,将看见一个个光着脊背的工人将一支支不同型号的弩箭塞到了长长的发射孔之中。 “放!”嘈杂声音中一面小红旗挥动。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伴随着地面的颤抖,上百支三米多长的弩箭齐刷刷的从发射孔中激射而出。直接冲向了五百步之外预设的靶标。带着火的,落地后爆炸的、在半空中就爆炸的,各式各样的弩箭准头还不错,一齐将目标山头上的沙土地给犁了一遍。 “好!” 当身边的声响稍微有点安静下来的时候,朱由检率先鼓掌。 听到了皇帝陛下的赞赏,包括宋应星在内,所有的工匠们都疯了。他们把自己手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上到了天上,然后就看到一群浑身黝黑,浑身伤痕累累的工匠们绕着自己的皇帝转起了圈子。 “杀五头牛!” 这种第一次掌握了机械力量的兴奋也感染了朱由检,他几乎是嘶吼着对王承恩说道。 “杀五头牛!” “今天给大家加一顿餐,剩下的牛肉让大家带回去。” 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工匠们更疯狂了。李若链知道要是没有自己在的话,这些人估计会把皇帝陛下托起来扔到天上去。 在牛肉炖煮在科学院大院中的时候,朱由检又看到了让自己记忆更加深刻的蒸汽机的衍生品。 “陛下!这是根据您的构想设计的模型。”宋应星指着一个雕刻着双龙的长方体模型,要不是朱由检看到了下面十几只巨大的铁轮,他都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啥。 “这是你们研究出来的火车?” “是的,陛下。这个钢车宽五十尺,高25 尺。一次性可以拖动十二节车厢。” “叫火车,钢车太难听了。”朱由检有点无奈的说道,大明土著科学家爆发了自己放飞自我的想象力。 “这个呢?”朱由检完全不能评价,只能接着向下看。 “蒸汽压力机,现在铸币主要是用水力,冲击的压力太小,对金属的锻打不够。我们设想把蒸汽压力再一次提升,一次性的释放出来。” “那这个就是蒸汽船了?” 这个很明显是一个船只的半剖面,蒸汽机带动着一侧五十支巨大的船桨。 “是的,陛下。”宋应星旁边又挤过来了一个洋人。 “宋保罗,陛下,这是宋应星先生给我取得名字。要是这艘船能够实现的话,那么我们就完全不用看风的脸色了。我喜欢大明,这里没有上帝,确有开放的胸怀。陛下。” “李保罗是从神圣教廷的监狱中跑出来的,又在西班牙的船队中做了五年的技工。他对机械力量的传递很熟悉,也很有天分。” 朱由检点点头,郑重的对李保罗说道: “大明比你要想的开阔许多,这里是上帝管不到的土地。要是你想要的话,大明可以给你一个大明人的身份。” “要是这艘船能够有一天在水面上跑起来的话,陛下,我想要想你祈求一个恩典。” 宋保罗没有理会扯着自己袖子的宋应星,直勾勾的看着朱由检。 “没问题,要是这个蒸汽轮船可以真正运行的话,只要你的愿望在朕的力量范围内,朕都会答应你。” “我想要乘坐着这艘船回到黑暗的西班牙去,将我的妻子和孩子救出来。陛下。”宋保罗说起来这些的时候,脸色看起来有一点阴郁。他也知道一个罪犯的妻子和孩子应该很难独自生活下去,可是这却是他唯一的挂念。 “朕答应你。到时候你会将是大明参访欧罗巴官方代表团的一位正式团员。也将是朕麾下科学研究院的一名官员。我想,西班牙皇室也会收到朕关于这件事请的书信。” 送别了千恩万谢的宋保罗,朱由检对着宋应星说道: “干得不错!尽管很多出乎朕的意料。但是朕还是要说,确实干的不错。尤其是宋保罗这件事情上,朕的心胸就是大明的心胸,而大明的心胸就应该是你的心胸。对于这些成果来说。”朱由检拍拍手边接近十五米宽的火车头。 “朕更看重的是你发现了像宋保罗这样的工匠。记住,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你们也要像昌平的陆军官校和行政学院一样,也要通过学校把这些知识传递下去,扩散开来。明白了吗?” “臣知道了。” “行了,别跟在朕的身边守规矩了,朕在这里你们也放不开。朕和徐光启先生去说说话,你在这里代替朕向大家敬一杯。” 徐光启却看到了朱由检隐藏的情绪。 “陛下是否觉得这些还有问题?” 徐光启比较清醒,他并没有从少年皇帝的脸上看到肯定的表情。更何况,短短的五个月,十几万两的白银就这么唰唰唰的从科学院的手中流出去了。 “这是个荒原,往任何一个方向走都是突破。”朱由检坚定的说道。 “朕等得起,这股火焰千万千万要燃烧在你我营造的琉璃世界之中。他们不用和世俗往来,世俗的声音也不应该传递到这里。” “老臣明白。”徐光启点点头。 科学会往那个方向发展,朱由检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掌握了。但是他却知道,这些纯粹的科学家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 内阁、锦衣卫、陆军官学、科学院,朱由检计划中最后一站就是卢象升的县衙。 他摇摇晃晃的和徐光启向大门走去,科学院实验场地安排在比较偏僻的郊外。大门外就是徐光启他们的农业试验田。现在已经到了小麦准备收割的季节,遍目望去,是一层层青黄色相间的麦浪。 以前完全不懂农事的朱由检贪婪的看着即将成熟的小麦。他并没有按照原先计划上马,而是走向了麦田。 李若链赶紧挥手,原本已经在马匹旁边的九骑、护卫重新围着皇帝身边散开来。 有一组人正准备趟进麦田走到朱由检的正前方,却被他的叫停了。 “注意看点脚下,这都是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种子粮,哪里禁得住你们这么踩踏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揪下来一支麦穗,用手捻开来,放在掌心数着,一共三十粒。 “这边有三十二…………” 唏律律。 徐光启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口温顺的战马突然开始不停地拉扯着马夫手中的缰绳,开始不安的挣扎嘶鸣起来。 这时候站在朱由检身后的李若链似乎也感到了一阵透骨的寒意。 他不放心的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距离皇帝不远中麦田中不再是风吹过的麦浪,而是明显有几道被人快速潜行劈开的痕迹。 “敌袭!” 几乎第一时间,李若链直接高声叫道。 听到示警的明兰来不及判断冲过来的是野兽还是刺客。她直接冲起,用身体撞向了距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的朱由检。在将朱由检撞倒的同时,还顺手拉了一把皇帝旁边的老头徐光启。三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向麦田之中。 而这时候的李若链也化作一道残影,冲到了三人的前面。 他身后的九骑几乎和李若链寸步不离,也是呼喝着努力向前奔跑。 几乎就在明兰撞倒朱由检的同时,距离不到五十米,麦田中的刺客也站直身子。伴随着弓弦发出的嗡嗡声,一支支的箭矢离弦,打着旋向着朱由检原本站立的地方划出十几道弧线。 稍晚一点的是火铳的枪声,轰鸣后是枪子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然后就是强忍的闷哼声。 后面九骑的情况不知道,但是一只羽箭正好射在挡在最前面的李若链的左肩。 “板甲!” 李若链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他知道这种刺杀一般都会是几轮的射击,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追杀刺客,而是先要保护住陛下的绝对安全。 更何况,刚才由于陛下对麦田的保护,自己的防护阵型将正前方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希望平时的训练现在还能起作用。他的余光看到,刺客们已经开始选择仰射。 还好,这时候的九骑已经完全不用顾忌麦田,直接从左右两个方向扑了过来。甚至都来不及展开手中的板甲,只能挺着身子抵挡又一轮的弓箭和火铳的攻击。 火铳的威力太小了,最致命的还是从天而降的羽箭。大部分都射在了充当人墙的九骑身上,看起来对方的箭法很不错。 “撑甲!” 趁着第三轮射击的空隙,李若链把一名胸部中箭的护卫扯进了防护圈,展开了他从背上跌落的板甲,和第一圈的护卫勉强的形成了一个板甲的屏障。紧接着就是又一轮的箭雨,打在板甲上叮当作响。这时候他那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而这时,远处等待汇合骑兵护卫才冲进了麦田。刺客们似乎忘了命似的,完全不顾忌冲向自己的骑兵,而是将自己生命失去前的最后一支箭射向了朱由检的方向。 就在这些羽箭刚刚升空的时候,黑黝黝的手雷就落在了这些农夫打扮,并没有穿着甲衣的弓箭手群中。被火药撑开的手雷碎片四处飞溅,轻易地就穿透了这些刺客的衣服以及身体。 “陛下!” 看着骑兵开始在麦田中肆虐,李若链这才敢折回身来。 光天化日,在大明的科学院的门口,居然发生了刺王杀驾的事情,李若链整个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职责,只是想看一下皇帝陛下是否受伤。 朱由检被明兰搀扶了起来,脸上、手上都是麦芒、地头灌木划破的伤痕。 “陛下。”这时候挡在朱由检前面的王承恩也跑了过来。 “慌什么慌,朕没事,先看看徐光启大人。”朱由检知道自己手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是些皮外伤,却看着被拽倒的徐光启怎么还没有站起来。 看到朱由检这么说,王承恩连忙又折回去把还趴在麦地上的徐光启翻过来。却发现徐光启双目紧闭,一点都不能动弹。 “先放平,不要动了。”朱由检呵斥住准备再使一把劲抱起来徐光启的王承恩。 “骑朕的马,去官校找小吴大夫。” 王承恩知道徐光启在朱由检心中的分量,二话不说,反身上马就往官校奔去。 “别跪在那里了。”朱由检对跪在不远处的李若链说道。 “伤重了就躺下,要是不重的,就招呼人给朕把昌平县翻一遍。” 李若链知道,今天要是能让这些人再靠近二十步,估计在场的人全部都要掉脑袋。他毫不犹豫的折断透过皮甲已经入肉的羽箭。 “锦衣卫集合!” 第一三四章 首辅遇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四章首辅遇刺第一三四章首辅遇刺 “蒙山他们可能已经得手了。”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离开了弓弦胡同竿子酒家临街窗户,回到了二楼雅座。边敲着手中的折扇,边对坐在桌子边泡茶的女子说道。 “哦?都说是范先生座下无虚名之士。郑象祖先生,您这可是坐在这京师之中,就知那城外之事啊。”那女子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但是递过茶杯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的用手拂过了这位郑先生的手腕。 郑象祖还想着顺手捉住那名女子的手,谁知道她却有意无意地这么轻轻一蹭,就又收了回来。 “郑先生欺负人。”女子嘟着嘴说话,还配合似的跺着脚。 “我哪里有欺负你,这话若是让范大哥听到了,我怎么还敢上门来喝茶?”郑象祖刷的打开了扇子,收回了向前倾得身子,靠在了椅背之上。 “那还不叫欺负人?你怎么就知道蒙山兄弟得手了?又没有小厮回来跟你说,我也没有看见这京师的锦衣卫四处动手啊。” “原来是这啊。”郑象祖故意一脸泄气的表情。 那名女子登时脸就有点红了,“郑先生您又是想到哪里了啊?真是的。” “不想说就算了。我下去到账房去看看。”女子表现的有点恼怒,放下了茶壶说道。 “好好好,怎么和你的兄长一样的臭脾气。”郑象祖故意招招手,自己也向前倾身过来,小声的说道: “这弦子胡同是御医院去皇宫和出城的必经之路。你猜我刚才为什么一直站在窗口?你再猜猜我站在窗口看到了什么?” 郑象祖故意卖个关子。和女子靠的近,他一抬眼睛就看到对面叫做范冬晨女子也凑过来的面颊。迎着正午的日光,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辨,他竟然是看的有点呆滞了。 “肖大哥。”对面的范冬晨突然站了起来,笑语盈盈地看着走过来的人,这也让正沉浸在欣赏美女中的郑象祖晃过神来。 “肖大哥,郑先生说他知道蒙山他们已经得手了。” “哦!”刚刚落座的肖登库一个激灵又站了起来,顺手打翻了茶碗。 “郑先生此言当真?不对啊,郑先生不是也和我一样就坐在这酒楼之中么?莫不是郑先生还有通天彻地之能?” 撩拨美女是撩拨美女,但是肖登库问起来,郑象祖不敢隐瞒。 “我认识御医院的首席院判,也是大明朝那位的御医吴有性。” “说的谁不认识一样,上次娘过来了,哥哥还花了一两黄金请吴大夫过来给娘瞧病来着。”范冬晨就是看不惯郑象祖这种光是贪婪自己的美貌,但是其中打心中就看不起女人的德行。 “范小妹莫要多说,听听郑先生讲。”肖登库打断了她。 “若是郑先生判断的有道理,我们应对之策完全不一样。郑先生你继续,小妹被我和他的兄长惯坏了,你莫要在意。”说罢对着郑象祖拱拱手。 “就在刚才,吴有性披头散发的骑着一匹没有鞍鞯的灰马,从这里冲出去城门,身边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带。你们说说。”郑象祖敲了敲桌子,然后故作神秘的问道: “这大明王朝,谁会让御医院最好的太医这么在京师中纵马狂奔?” “明白了,小妹你坐在这里和郑先生喝茶,我出去找范大哥一趟。” 说罢,茶没有喝一口,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而就在距离弓弦胡同西边三里的捻子胡同的一间民房中,尚对于城外发生了什么几乎还一无所知的魏忠贤,却还在紧锣密鼓的在布置自己的当街杀人事件。 “确认是福王府上的护卫教头?”魏忠贤稳稳地坐在当中的一把交椅之上,旁边交椅上坐的是东厂掌印太监张彝宪。 下面的东厂李千户在大明朝两大太监的注视下,汗流浃背地说道: “这是麾下亲自带人从洛阳城内请来的。”李千户踢了踢五花大绑,嘴里面还塞了一个麻核的福王护卫教头。 “麾下了解了,这厮原本就是洛阳人,曾经也是万历年间宣府游击,和蒙人作战伤了腿,就在自己本家族长的担保下,进了福王府做了护卫。后来又一次把福王从惊马上给救了下来,福王一时高兴就把他提为府内负责教授护卫的刀枪教头之一。但是这货喜欢赌钱,光是今年,他在洛阳通顺赌场就输了不下三百两。为了填补窟窿,几次三番的偷福王五十二小妾的银子。被人发现后,让福王给打了三十军杖逐出了府外。” 听到了这里,魏忠贤这才点点头。 “一会韩鑛韩首辅就会走这条路从内阁回家。韩首辅座的是轿子,你们抽冷子向韩鑛大人的轿子和轿夫先射上一轮箭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你负责亲自带着护卫教头冲出去。出去之前,先给教头吃咱们东厂的好东西。然后不管成不成功,你们都抓紧时间撤回去。明白了吗?” 李千户点点头。他很清楚,东厂就是给皇帝擦屁股的。眼看着自己家的大佬都闭眼不说话,只好点头称喏。 “魏公公,人已经出发了。” 魏忠贤点点头,示意李千户可以离开准备了。 自己则是和太监张彝宪站在了临街的屋顶。 站得高也就看得远,不一会内阁首辅韩鑛就在十几名护卫的保护下,乘坐着八抬大轿,从东西贯通的大街,走进了捻子胡同,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嗖嗖嗖,示警的哨子还没有吹响,一支支的羽箭就从两侧的民宅中,向着韩鑛的队伍飞了过来。 还好,难为魏公公找到了水平这么烂怂的弓箭手,弓箭都差了一些准头。就这,还是有其中一支羽箭好巧不巧的刚好射到了一名轿夫的大腿上。 “哎呦,”这名轿夫一个趔趄,就跪了下去。韩鑛的轿子顿时也失去了平衡,正在轿子中小憩的韩鑛直接从轿子中滚了出来。 这倒是给已经冲到了轿子边,举着圆盾,准备护住韩鑛的四名贴身护卫一个措手不及。还好,街巷中的箭雨并不密集,留下了时间让他们能够反身扑上去,用盾牌护住韩鑛,把他撤回到了轿子后面。 “这护卫不行啊!这还没有动用火药呢。”魏忠贤看着手忙脚乱的护卫都有点着急了,这要是真的想要韩鑛的命,还能等到现在? “看来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回报于陛下。”魏忠贤挥挥手,让屋顶上的弓箭手看准了再射一轮。 这时候的李千户瞅了一眼身边的番子。 一个番子捏住护卫教头的颌骨,让他张开了嘴。另外一位番子直接用一个铁钳子夹住了护卫教头的舌头,使劲往外一拽,便把舌头给拽了出来。李千户一挥手中的匕首,就把护卫教头的舌头给割了下来。同样的,护卫教头手下三名护卫也成了满嘴是血,痛的哑哑大叫的无舌。割下来舌头的同时,也把毒药塞进了四个人的嘴里面。 然后这才扭着双手解开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把一把短刀塞进了他们的手里面,接着把他们推到了临街的门边,一个接着一个大脚就给踹了出去。 “啊!啊!” 这些人披散着头发,满脸是血,举着大刀,狂暴的怒吼着出现在了韩鑛的面前。倒是把护卫们给吓了一跳。上面有人抽冷子射箭,下面还有这一群狂人。 “你们护着韩大人往轿子后面的墙角动!” 护卫领队还算清楚,他知道自己的警报已经发出,只要坚持一会,很快就捕快、锦衣卫、城防都会蜂拥而来。 “剩下的和我挡住。”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上面的弓箭手了,先得解决面前的这些疯狂的刺客。 “火铳手好了没有!” 侥幸的是,虽然这些死士冲上来的路径非常的诡异,其中还有一个都准备兜一个圈子抄自己的后路,但是还好,火铳总算是在以后得时刻响了起来。 六只火铳一共发射了四轮,四个死士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在护卫凄厉的报警竹笛的声中,魏忠贤带着李千户,已经后面十几名番子第一位出现在了刺杀现场。 第一三五章 遇刺后续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五章遇刺后续第一三四章遇刺后续 “糟了!” 已经回到了皇家陆军官校朱由检暗暗叫道不好。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魏忠贤针对福王的行动就在今天。 “出去看着,要是有东厂、锦衣卫、英国公的来人立即将人带过来见朕。” 脸上都是小伤口,一着急一流汗就火辣辣蛰的痛。 徐光启已经醒来,经过狂奔而至的吴有性诊脉,倒是无大碍。 “把你的红色药水给朕的这里再撒一点,药的味道还是不够重。明兰,再让人到后面煮上一锅。” 这时候朱由检安排明兰干活纯粹是为解决这个姑娘的尴尬。其实他身上的伤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这个姑娘的那一撞。 几个人刚刚喘了一口气,头上捂着大包的韩鑛就被魏忠贤给送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满脸慌张的英国公张维贤。 韩鑛还想给皇帝陛下哭冤来着,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裹着半身绷带,上面还是血迹斑斑的朱由检。 “陛下……?”原本还被搀扶的韩鑛一下子就甩开了护卫的手。 “陛下……臣……”张维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今天确实不在官署,而是陪着秦王喝酒,尽管这也是自己陛下安排的,但是就这一点都有点说不过去。原本以为就是韩首辅遇刺了,没想到刺杀的对象居然还有皇帝。 “陛下……”陪着进来的张彝宪和魏忠贤也是一脸的震惊。 “王承恩,扶朕坐起来。”朱由检行动不便倒不是因为伤,而是吴大夫绑的太紧了。 “今天韩首辅就在这里和朕一起养伤吧。”朱由检先安抚韩鑛,主要是心里有点发虚。说完了话瞪了一眼魏忠贤,让你演点戏,怎么这点小事都把一个首辅弄成了这个样子。 韩鑛以为皇帝有点怪罪东厂,但是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东厂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而且自己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头上磕碰了一个大包不假,但是包扎的本来就有点夸张。 “倒是不能怪罪东厂,今天老臣能活下来还要靠东厂几位来的及时。” “哼哼,来的不及时,要是给朕折损了大臣,他们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朱由检一语双关。 “既然你们到了现场,那韩首辅遇刺的案子就给东厂好了。五天时间,朕要知道谁要是刺杀韩首辅的幕后凶手,要不就是凶手就是你们。” “给首辅搬个椅子。东厂退下吧,朕遇刺的事情还不用你们。” “陛下,臣建议从今日起京师宵禁,直到找到刺杀陛下的凶手为止。”英国公张维贤有点惴惴不安,韩鑛都混到一把椅子,自己还的站着。 朱由检不以为意,他对英国公张维贤的不思进取也有点不满,没有接张维贤的话,把他晾在那里。 “王承恩,宣秦王过来,朕有事情说。秦王过来的时候,也宣孙承宗、徐光启大人过来。” 看着王承恩准备出去传旨,他又把王承恩叫住。 “韩大人伤重,必须要在官校修养一段时间,内阁暂时交给周延儒。给他说他不必过来请安了,找出刺客,安定京师就行。” 于是,这天晚上,当京师达官贵人中开始流传皇帝陛下、帝国首辅、军部次辅同时遇刺而且伤重的消息时候,有两个人一脸懵。 第一位就是今天中午才刚从南京赶回来的周延儒。 他刚把上门拜访的洪承畴迎进了书房,王承恩就带着口谕到了。洪承畴还没有来得及撤出去,跟在王承恩身后的内阁、顺天府、刑部、东厂、锦衣卫,甚至包括伤口还渗着血的李若链,一众人将他的书房给挤得满满登登。 暂代首辅之职,周延儒有点紧张但是还有点兴奋。 另一位就是刚刚因为下午和英国公喝了点酒就早早睡下了的秦王。 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秦王被王妃叫醒,迷迷糊糊的穿戴齐整,出来就看见已经有点焦急的王承恩。 “陛下宣秦王觐见。”王承恩显示宣了朱由检的口谕。然后这才低声对秦王说: “秦王可能否骑马,陛下那里催的急。” 对今天下午京师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秦王更是一脸懵。 自从他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拖家带口回到了京师之后,屡次上书希望能面圣,谁知道一次有没有反应。可是当他已经心如死灰的时候,皇帝的召谕却又来了。 “走吧?”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秦王,王承恩骑在马上催促道。 “我能不能和几位儿子和爱妃说几句话?” 王承恩点点头,自己也不知道皇帝要找秦王做什么,所以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可是谁知道秦王看到了一脸惶恐的王妃和四个猥琐的儿子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一拍马就和王承恩向着城外的官校奔驰。 随着消息的逐渐发酵,京师开始逐渐沸腾起来。 弓弦胡同竿子酒家。 “郑先生,郑先生。” 范冬晨端着烛台,敲着后院客房的房门。 半天时间,门才打开,郑象祖披着衣服,打着哈欠站在门口。 “郑先生,我大哥过来了。”范冬晨身后是一个像是农夫模样的高个子男人。 郑象祖侧过身子,示意两个人进来。范冬晨口中的大哥范夏游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酒味,脸上顿时有点不满。 “郑兄弟今日不该喝酒的。”桌子上扔了好几瓶汾酒的瓷瓶,剩下的就是啃了一半的羊肉。 郑象祖眯着眼睛坐着椅子昏昏欲睡的,似乎又觉得不舒服,干脆靠到墙上把脚放在了桌子上。 “郑大哥。”范冬晨撒娇一般地哼哼地叫到。往日她靠着这一招,郑象祖总是像一条狗一般地冲过来围着自己乱嗅。 范夏游有点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可是出乎范冬晨的意料,郑象祖却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一般。自顾自的晃着自己放在桌子上面的脚丫子。 “郑兄弟,咱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善后的事宜?现在外面疯传说是韩鑛也被刺杀了。”郑夏游说话有一股子浓重的鼻音。看得出来,他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怒火。 “冬晨啊,刚刚睡下就被你吵醒了,要不,你在陪我喝上几杯就算是赔礼了?”郑象祖一改平日里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谁让你们去刺杀韩鑛的?” 郑夏游一把把郑冬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声音也开始变得愤怒起来。 郑象祖觉的这个瓜娃子有点好笑。 没有刺杀之前,自己根本就不敢和京师中满洲的线人联系。自己尚在牢狱之中的师父一再叮嘱自己,一定不等对大明小皇帝掉以轻心。 “带上蒙山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启用你知道的后金的伏手。直接去找山西商人范夏游。他是晋商范永登外人不知道的青楼外室小妾的儿子,有小伎俩却没有大智谋。他的父亲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是这次却不能直接动用山西人的势力。但是这范夏游却是不大不小刚刚好。我这里有他父亲的空白信笺,你到了以后前期万般忍耐,一旦把他拖下了水,就不用客气,直接占了他的产业,在京师安家就好了。” 蒙山他们根本就不会回来,走之前他们已经当着自己的面吃下了蜡丸,最多三个时辰就会毒发而死。现在可不是正是这个时候吗?现在的范夏游还能翻出浪花来? “顺天府衙门里面的人跟我说,刺杀韩鑛的凶手当场就被抓了两个!” 范夏游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了。他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根本就不会是顺天府衙门能够审理的,可是不管是进了东厂还是锦衣卫,哪有什么铁打的汉子。最严重的是,蒙山这伙人出发前就住在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范夏游的眼中闪过一阵杀意。 第一三五章 各方动作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一三六章各方动作 “哈哈哈!” 看着杀意外漏的范夏游,郑象祖拍着桌子,笑的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他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到了范夏游的面前。 “杀了我,然后自己像是一个老鼠一般跑回到山西去,去找那个没有人知道是你爹的那个爹?” “还是,跑到西安府,却找你那个青楼出身现在还是一个外室的妈,看看你妈还能不能从你老爹那里换一些卖肉的钱?” “哈哈哈!” 范夏游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紧紧的握着自己拳头,眼睛中的郑象祖已经开始变形。 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的肖登库突然走了进来。 看到肖登库,范夏游狂跳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肖登库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伙伴。他的父亲是给自己那个便宜老爹跑腿的长随。他就是范家的奴才二代。从小,别的主子都把他当做小奴才使唤,只有像夏游这种半个主子的人给过他好脸色。 “是你违反约定在先,说是杀皇帝我们又不是没有肩膀可以担。但是你又安排杀韩鑛,现在杀韩鑛的人已经被人活捉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范夏游第一时间像是介绍一般,把自己的看法大声地说给肖登库听。 “哼!那又如何?” 郑象祖斜着眼睛看着他。 “这世上那有什么几个时辰才发作的毒药?我说这个你都相信?你猜刺杀皇帝的人会不会把你也给供出来?你那么听我的话,我说了让你安静的待在店里面,谁他妈的让你跑出去东打听西打听了?我让你把那三个伙计打发走,你给我打发到哪里了?你个蠢货就把这三个伙计又给介绍给了南老板?” 郑象祖现在觉得自己的师父很了不起,居然对这个范夏游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这就是自己在京师最好的身份伪装。 “你一定想不到他们现在在那里吧。” 说着努努嘴,范夏游诧异的一回头,却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发小肖登库一棍子敲在自己的后脑。他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郑象祖!”旁边反应过来的范冬晨厉声叫到。 “去把他扔到地窖里面,顺便给扔一壶水进去。”郑象祖对着肖登库说道,然后转过头看着范冬晨。 “嘘……安静一点。你要是在喊叫一声,我就饿他一天,明白了么?” 要接受这个成熟的店铺,又不是要搞成黑店,好多的关系还要靠着郑夏游的名义去开展。所以,在郑象祖的心中,这货还不能死。 “肖登库!我哥是瞎了眼。”范冬晨去依然是不依不饶。 “你哥确实是瞎了眼,我放着那几位正房的公子不去巴结,为什么会和他这个私生子鬼混?他也都不想一下?”肖登库嘲笑的说道。 “你无耻……” 肖登库拖着范夏游出去的时候,回过头来跟郑象祖说到。 “小祖,这个女人最好是你的女人才好,否则你将来带出去也是个祸害。” 说着,就跟平日里面抗羊肉一般,将范夏游扛在肩膀上,就向外走去。范冬晨似乎也反映过来了,就准备往外跑。 “你确定要这么做?”郑象祖又坐了下去,把腿放在了桌子上,看也不看她。 范冬晨已经到了门口,门也没有关,她却迈不动腿。 “不想走了就把屋子收拾收拾,这里的酒也没了,肉也凉了,当家主妇哪有这个样子的?” 这时候即使夜已深了,还有一个忐忑的站在门口的秦王。 原本就是一个军事堡垒的皇家陆军官校,因为今天的原因更是向外展现了自己全部的獠牙。 从五里以外,铁丝网和三角木桩组成了一道道的屏障。即使是王承恩,也不得不一次次的下马,在手中端着闪着寒光刺刀的士卒冰冷的眼光中,步行通过。 站在朱由检临时住所之外,看着消失在入口尽头的王承恩,秦王也开始思考自己将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而这时候的朱由检却正在韩鑛的陪伴下,正在和卢象升说话。 “今天本来朕的最后一站就是你的县衙和大明行政学院。你的学院都开学三个月了,朕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别落下了武皇帝的名声。” 朱由检半靠在长榻上,看着韩鑛也座的有点难受,就对身后的明兰说道: “朕也要不了这么多的垫子,送几个给韩首辅还有卢大人靠着。” 他几个月没有看见卢象升,却发觉这家伙又瘦了很多,脸也晒得很黑,但是很有精神。却是额头上和韩鑛一样,也是一大块淤青。 卢象升笑着说道: “臣听流传说陛下伤的很重,倒是把臣真的给吓着了,结果一不小心就给从马上给摔了下来。” 朱由检总算是有点欣慰,尽管他也知道卢象升他们与其说是爱自己,不如说是遵循自己忠君的理念。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你这一摔,才叫做和首辅还有朕有难同当。朕今天不算啥,韩首辅那边才是危险。他身边的人才十几个护卫。” 韩鑛拱拱手,却借着皇帝的话头说道: “臣这有赖陛下的洪福齐天。臣倒是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英国公。” 朱由检到也知道他的意思,英国公现在就是朝廷勋贵的旗帜,也是朝廷下手程度的风向标。 “朕在今天的事情上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说穿了,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总有疏懈的时候。更何况朕也不是那种迁怒的人,迁怒自己人不是让那些躲在后面的小贼更高兴?朕生气的是,给他说了几次手中的人太多太杂,让他想个法子。结果还是这样。” 说着,朱由检又转向了卢象升。 “朕也不是说你的不是,还是胆子太小了。朝廷这边,五城兵马司、锦衣卫的宫卫、皇城卫、东厂加上顺天府、还有刑部这边。不出事,人人都在京师里面转悠。出了事,人人都看不见。” 卢象升不说话,这本来就应该是朝廷先改,自己一个县只有捕快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韩鑛只好苦笑着回话: “陛下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老臣的身上。” 朱由检也不否定,关键这位是内阁的首辅,说句实在话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和他勾连起来。 “简政,简政,说了就要做。一个是朝廷自己要简化,一个是百姓也要简化。但是简化的意思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的少,该多的还是要多,该少的一定要少。” 他自己说的都有些像是绕口令。 英国公还罚站一般地站在外面,朱由检也觉得差不多了。顺着台阶说道: “那还是把英国公也叫进来。对了,西边昌平县,东边天津府,这两块都已经完成了改制,卢象升这边把人准备好,加上中间的京师,先把北直隶管起来。” 众人都知道卢象升不会只是一个县令,今天也是一个顺水推舟的安排,当然也不会反对。 不多久,英国公张维贤进来了,还要请罪,却被朱由检给制止了。 “关于你的事情,朕已经给韩首辅说了朕的意思,你下来自己去请教。朕今天再说一遍。不管现在的规矩是什么,朕的目标很清楚。其一是宫里面的防护,也包括像你英国公这样的勋贵和韩首辅这样的重臣,当然也包括出行事宜。其二是城防,京师这么大的城墙和这么多的城门,还有如此多的水道,也包括科学院、内阁、官校等等。其三是日常的放火、防盗、防贼。光是这三样,你们看看现在多少人在管理,多少个上司衙门。今天有是有多乱?” 这也难怪,其实别看就是这样的简单梳理,其实都对古人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系统论可是要到十九世纪才陆续出现的。现在以上的功能大明还都不缺,但是却以人为主,所有有些巡抚、县令强了,城防就强一些,有些时候简直就和纸糊的一样。 “你们弄好了,老卢试着把朝廷的一套往下面行省上套一下。也算朕这一次没有白白受伤。” 正说着,朱由检瞥见了王承恩,他知道秦王已经到了。 第一三五章 秦良玉到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五章秦良玉到第一三五章秦良玉到 看见了王承恩,朱由检倒是没有着急召唤秦王,有些东西还需要他亲眼看到。 朱由检继续耐着性子和英国公张维贤、内阁首辅韩鑛说话。张维贤现在倒也反应过来了,皇帝是嫌自己动作太慢了。他也赶紧顺着皇帝的话说道: “城防的事情臣的意思就直接交给军部,军部……” 还没有说完,韩鑛就皱起了眉头。 皇帝有时候也是需要制约的。 通过军部,现在的皇帝已经基本上废除了原本五城兵马司、兵部一大部分功能,如果还把城防再推给军部,英国公的压力是小了很多,但是内阁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朱由检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兵权是一个双刃剑,他也知道军阀做大的后果。 “不成。”英国公张维贤的第一个提议就被朱由检给直接否决了。 正说着,安顿完了防务和宵禁事宜的孙承宗也走了进来。 “朕不是说不相信军部能做好。”朱由检斟酌自己的用词。他要把自己的意思通过一个有道理的方式说出来。很多时间,他其实都可以用权利压制下属,但是他还是想在能讲道理的地方直接讲道理。 在他思考的时候,旁边的韩鑛小声快速的把刚才皇帝的提议给孙承宗讲了一遍。 “兵部将来所有的任务全部向外,国境以外。回到国内,除了内阁提出来,兵部不参与国内的事务。兵部、内阁要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定为用例。” 说着,他的头又开始痛,龇牙咧嘴的。 “孙承宗孙先生这里的推进也是太慢。”朱由检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说句实在话,任何一个现代人穿越过去成为皇帝的话,会不会对大明的生活环境产生抱怨是一回事。但是一定会对这种落后的管理模式产生巨大的抱怨。 在大宋之后叠床架屋的管理思路下,中原王朝就是有事说事的管理模式。出了事就设置一个职位,然后有些职位就有名无实,有些职务就成了有实无名。 孙承宗一看皇帝抱怨自己,老头子也赶紧站起来请罪。 朱由检摆摆手,示意自己也就是说说而已。 “陛下对大明中兴心忧如焚,老臣也是知道,只是……” 朱由检直接打断,脸上的疼痛和今天差一点丧命让他丧失了自己的耐心。 “孙先生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军部管总,朕说过了。朕举个例子说说,辽东整体战略就是层层阻吓,稳固防守,这就是军部需要管的。” “报…………秦良玉将军到!” 好巧不巧,秦良玉带着自己的子弟兵也赶到了京师城下。消息报送了周延儒哪里,周延儒也知道朱由检已经问了几次,倒也没有敢耽搁,直接出城见了秦良玉,又顺便给老将军说了今日特殊情况。老将军心急,周延儒也不敢耽误,直接就安排兵部的人直接把老将军给带了过来。 朱由检翻身坐了起来。 “走吧!和朕去迎一下老将军。” 无论从人品,还是出于战力,秦良玉都是朱由检极力要拉拢的对象。更何况现在这种形象,平日里面想装都装不出来。 朱由检也没有在收拾衣服,直接汲拉着鞋子在明兰的扶持下就走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人赶紧跟上。 一出门就看见了站立在门外的老将军。 放在后世,五十岁的将军也就是刚刚好而已,但是放在大明却真是老将军了。看上去秦良玉在四川贵州的日子真是一般,五十岁的秦良玉在朱由检的眼中和后世七十岁的老人差不多。一身乌黑黯淡的皮甲,干瘦如同枯枝的双手,满脸的皱纹。没有穿戴头盔,头发已经全部灰白。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将。 这边呼啦啦的一群人跟着朱由检的后面出来,还让秦良玉有点晃神。加上夜已经深了,周围都是耀眼的火把,老将军倒是没有认出来出来的都有谁。 直到朱由检开口,她才知道出来迎接自己的是和自己首次见面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这让秦良玉大吃一惊,赶紧跪拜说道。 “臣秦良玉见过吾皇。” “老将军平身。”朱由检也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将秦良玉扶了起来。旁边陪着的是兵部尚书阎鸣泰,其实按道理阎鸣泰倒也不用亲自来,不过今天特殊,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露一面。 “老臣刚在阎尚书和周大人口中听说……” 秦良玉也不是惺惺作态的人,扯着皇帝的手,像是打量后辈子弟一样上下打量朱由检。 “还请陛下先回,莫要因为老臣耽误了伤情。” 朱由检笑着说道: “几个偷偷摸摸的毛贼而已,朕无大碍。朕倒是听说老将军在上京的路上生病,不知如何?” 两个人说这话,一行人又回到了屋子中分别落座。按照官职,秦良玉应该坐的更远一些,倒是被朱由检安顿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上。 “老将军远路而来,就坐在朕的旁边。刚好朕说到了兵部、军部的一些事情,既然大家来的齐整,咱们再多说几句。” 韩鑛、孙承宗跟着朱由检时间长了,倒是也对位次没什么意见。更何况韩鑛也知道秦良玉是朝廷安顿地方军阀的典型,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怎么也都不为过。 朱由检等到这几位互相问候落座后,才对着明兰说道: “朕这一受伤,还真是有点难受。茶朕就不喝了,你把吴大夫熬得草药给朕端过来,朕喝上几口。” 明兰应了一声,趁着这个空,吴直赶紧上来,然后小声说道: “周大人递条子说京师内阁六部现在安稳,他已经劝说六部大人暂时安心在京师正常处理各项事务。皇后和懿安皇后也请旨说要过来。除此之外,熊文灿大人、洪承畴大人等几位也已经在外面等着叩见。其他……” 朱由检看到他还拿出来了周延儒写了字的锦衣卫、东厂的条子,连忙对韩鑛和孙承宗说道: “熊文灿和洪承畴也来了,朕的意思是召他们进来。首辅和孙先生把前面咱们说的额事情先再给大家通个气,朕这里看几个条子。” 不多久,熊文灿和洪承畴进来。 朱由检这才拿着熊文灿给众人做例子。 “前几日朕和内阁说了开海的计划,多多少少的不少人反对。朕这次遇刺是不是就是和漕运、南边的海商也有关系?”朱由检开场白先把自己下一步想要清理的对象给带进来,说着还拍了拍手中东厂的条子。 韩鑛尴尬的摸摸鼻子。 自从自己彻底投靠了皇家之后,说是东林分裂也行,说是自己被从东林撵出来了也行。现有的东林戾气也越来越重。加上最近楚党、浙党异常的活跃,韩鑛也拿捏不准是不是当真南方有人在发难。 “开海一定是要开的,这三个月,光是从占城国运到大沽的稻子就接近七十万石。”韩鑛也是不怕,说句实在话,只要自己现在皇帝的信任不断,东林迟早就是自己的东林。 陆军官校不讲,光是卢象升的行政学院,自己一年就要了三十个名额。 还有就是所有人都忘了皇帝陛下的义女朱五娘,只有自己还关注着。现在这个孩子在皇帝幕后推动下,已经在卢象升管辖之下的昌平开办了十个蒙学,为六岁到九岁的孩子提供入门的教育。就是因为不拜孔子,还要教育算学,把孔家给惹怒了。 但是这又怎样,光是韩鑛一个人就从家乡为五娘公主提供了五十名教书先生。他不相信朱由检看不到。前两天周延儒去了南京,还专程绕了一圈山东,韩鑛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更何况,现在在座的十有八九都有懿安皇后给的海运份子。每一石运输到大沽的稻米其中就有大家五厘银子的利润。 想不到吧,南方的那些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吗? 秦良玉暂时听不太懂,但是确实喜欢看皇帝少年人,生气勃勃的样子,不由得回头看看跟着自己的女将。 熊文灿关于这个知道的也多,看着大家都不接话,就斟酌着说道: “臣的福建十一年,也曾经上过五封关于开海收税的折子。无论于民生还是军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由检今年只打算把开海作为一个引子铺垫一下,倒是没有准备敞开来谈。更何况,现在自己点的火已经够多了,还是缓缓来吧。 孙承宗也没有接话,他知道后面才是自己的主菜。 洪承畴此时还年轻,还沉浸在我和大佬一堂谈笑的氛围中。 第一三八章 常改常新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三八章常改常新第一三八章常改常新 “内阁要开海,就需要一个有秩序的海面,同时也需要一个进出闸口。这东西要是不成,开不开海也没得差。” 大明只是没有政府名义下的海运生意而已,进出口也没有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民国时期,某个军阀就是扎根在喝咖啡的那个城市,彻底掌控了中原进出口贸易。凭借着这一点,就对全中原的产出和消费又征收了一遍贸易税。但是,要能达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货币政策要稳定,同时人为的要形成一个内外隔绝的关口。 而现在,出口的东西也不少,只不过利润都留在了大海商的口袋里面。 “万事开头难,朕今天和诸位说的就是一个建议,具体的方略还需要大家进一步完善。”这个时候,朱由检并不害怕今天的议题被人有心或者无意传播出去,他需要的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一个巨大的,足以改变国家税收结构的政策出台之前,这种放风还需要很多次。 根据放风的效果,有人会跳出来直接干,也有人会找代理人出来反对,也有人会找朝堂大佬们走走门路,当然也有一些完全消息落后的,在政策出来后只有选择上天台。 说以,消息就是金钱,这是真的。 “朕这次把熊文灿召回来,改组水军,也就是朕口中的海军,就是开海的第一步,也是军部继皇家陆军官校之后,今年最大的一个动作。” 朱由检不等其他人插话,直接把自己的思路说完: “军部管方略。熊文灿到军部去,就是制定海军发展的方略。至少五年起,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五年后是个什么样子,最终想要达成什么样子。” 熊文灿正要补充,朱由检还是没有让他开口。 “兵部管实施,熊文灿到兵部去,就是大明的海军提督。根据军部的方略,大明要有几支舰队?造船还是买船?基地盖在哪里?建设学校,招募士卒,最终把舰队建立起来。” 朱由检留下一段时间,让这几位大佬思考。 “战区管作战,熊文灿到战区去,就是福州府巡洋舰队提督,兵部根据巡洋舰队的作战需求,把船、人、炮、饷给老熊配置好,老熊走马上任,打胜仗升官,打败仗去职。” “说以,朕现在的意思是,熊文灿你想去哪?同时也要问军部的孙督师,你想要熊文灿去哪?” 说罢,端起来面前的中药,应该是甘草还混合了一些下火的药,闻着很苦,但是喝着却还挺好喝。 别说是熊文灿,孙承宗,秦良玉、洪承畴,就是韩鑛在朱由检这一番说辞下,都陷入了长思。 这不是智商高低的问题,单论智商,朱由检比不上这些老狐狸。但是,他所了解的管理方法论,放在这个时代是大师级别的。就要比钱学森大力推广烧水统筹学一样,完全不逊色他在理工上的功绩。 韩鑛平日里面接触管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这时候所得也比较多。 “陛下三个如何管,让老臣茅塞顿开。不若老臣将陛下这番言论形成文字,以供内阁诸位学习参考?” 朱由检摇摇头,直接跟他说道: “三年,朕给你这个首辅留下的时间也就是三年。” 嚯,朱由检一句话,让兴致勃勃的韩鑛兜头一波冰水,其余人却是八卦之心大起。朱由检也故意的停了停,才接着说道: “你也莫要管军部的事情。” 韩鑛都要怒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朱由检却跟没有看见一般,谁叫你和原来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给你了时间你都不斩断。 稍微调戏了一下老头,他才话锋一转,站起来说道: “三年之后,内阁的目标是改组成为总理国家政务衙门。现有六部中的政务部分全部在总理国家政务衙门之下。朕今天想要跟你韩鑛说。” “总理国家政务衙门首辅为大明国相。” “除了军部的军权、都察院的监察权、大理寺的立法权和审判权之外,其余权利皆属于国相。” “而你韩鑛,就将是朕,也是大明的第一位总理国家政务衙门的国相!” 这件事朱由检思考了很长时间了。 他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大明的皇帝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他也清楚自己也将面临各个方面的攻击。而皇帝之所以被人定位为明君或者昏君,就是因为皇帝大权独揽。 而中原的文明也会由于皇权的进一步强化,甚至在接下来的历史中,连可怜的文官系统或者地方军阀的制衡都做不到。 如果事事都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那么官府犯下的所有过错都是皇帝一个人的过错。就跟还多人讨论大明历史一般,看起来是在讨论崇祯的行为,其实在心中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大明之所以走到了国破地步,只是崇祯一个人的问题。 不但百姓这么看,就连现在的,将来的,甚至未来的官员都这么看。 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愉快可言。 朱由检觉得要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堕落在权利之中的时候,拯救自己或者限制自己一把。 他现在的感觉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觉得,自己能来大明是上天,或者某一位神仙,或者某一个系统赐予自己的天大的好机会。但是好不容易坐上皇帝了,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个世界走一遍,把天下的美食吃一遍,或者再去大明湖偶遇几位美女,而是把自己的生命消耗在无穷无尽的公文之中,耗费在宫墙之内,那是不是有些太凄惨了一些? 只要把军权紧紧的握在手中,不断地利用自己在科技上的眼光和对于世界的知识,让自己的军队无穷无尽像一把剑一样划开这个世界的黑暗,有什么不好吗?而且只有这样,在大明的内部,军人的地位才能被人为的拔高,军人才不会去干涉政务。 在场的诸位看到朱由检说完这些话就呆滞住了。他们很习惯,自己的这位皇帝思维很跳跃,经常和他们说着话,就自己神游天外。 在场的诸位也看到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韩鑛也呆滞住了,这倒是和平常雷厉风行的首辅大人不一样。 房间中倒是出现了一会短暂的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兰都已经给大家换了三次茶水,朱由检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还在沉思中,双手激动的变化着各种形状,都已经有点魔怔的韩鑛。 “莫不是韩首辅还有其他建议?” 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呼唤,韩鑛一下子从自己构建的场景中清醒了过来。倒也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整理了自己的朝服,恭恭敬敬地向朱由检叩拜下去。 “臣韩鑛定不辜负陛下之雄心,不辜负大明之期望!” 说罢,也不再像平日那样直接起身,而是长跪不起。 “起身吧。”朱由检第一次感觉到了获取了朝廷重臣的全力支持。 “三年啊,韩首辅,朕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能不能按照朕的意思实施,朕就看你韩首辅的了。” 韩鑛毕竟年龄和经历放在这里,等起来的时候,激动的表情已经从脸上看不出来了,端庄地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候的朱由检才对着秦良玉说道: “朝廷事务总要是常改常新,老将军一路北来,地方情况老将军比朕清楚的多。这大明现在就是一个大洞连着小洞的破筛子。” 秦良玉倒是更直爽。 “老臣往京师走,到了京师附近还觉得好些。更远一些地方,这几年天灾不断,倒也不是陛下的错。老臣想着这次上京,若是能协助陛下和各位大人将外患清除,也好让朝廷能好顾一下地方。” 朱由检知道其实说白杆军战斗力很强,还不如说白杆军打仗不要命而已。为什么不要命,只有不要命才能给自己的老家换点粮钱。 “秦将军,朕这次将你风风火火召来,倒也不是紧着辽东的战事。军部要是全面转外,国内还有一些防护的空白。朕的意思是想让老将军和白杆军扩充成城防军。” 英国公张维贤有点恼怒的看着朱由检,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第一三九章 秦王出巡 “那秦将军这一力量隶属于军部还是内阁?”孙承宗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焦点。但是老头的语气很平缓,他还在消化刚才皇帝的意思。“按照前面所说,自然是属于内阁,只是臣尚未清楚归于那一部。”韩鑛这时候也是就事论事的意思,前面说了军部对外的话,现在自己身在内阁,也就站在内阁的立场说话。朱由检看了看卢象升。“北直隶从今天开始朕都交给你了,卢卿家是个什么思路?”卢象升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虽然政务不是很熟,但是在一些宏观的事情上倒还是有比较长远的看法。而且他也知道,截至目前位置,朝廷中还没有以言获罪的事,所以也就直爽说道:“官谁派?饷银谁出?平日里有事,巡抚支使得?还是知府支使得?朝廷能支使得?比如今日有事,京师顺天府能否支使?锦衣卫于各地皆有卫所,卫所之制如何处理?这城防最终是到县?”卢象升管了几个月的昌平,才知道自己原来在圣人书上看到了的都是骗人的话。圣人从来不说要钱的事情,但是他今天第一时间问的就是饷银和选官。同时,他也有点发对朝廷把手插进地方太深入了。秦良玉也没有想到,皇帝给自己的差事如此之大,倒也一时间没有说话。朱由检听出来卢象升的意思,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是个矛盾的事情。大明的城防一直就是一个大问题,往往外敌一旦进来,只要没有正规军,城市就是摆设。但是要是加强城防,现在的通讯条件下,只能把这一支力量完全委托给地方官员管理。城防倒还罢了,下面随着货币改制,矿产就成了摆在手边的热馍馍。原来是太监管理,现在交给太监肯定不行。那又能交给谁?蒸汽时代一旦起来,煤炭都能成为核心资源。“前两天铜陵的铁矿闹事,地方上也有折子上来。东厂和锦衣卫都说自己可以下去监矿。具体的奏折还在朕的桌子上。”朱由检看着整体推不动,干脆就从一个小事说起。“内阁批的是让地方清理。朕留中的意思是,地方闹事,地方如何清理?”说起来东厂太监监矿,大家一下子立场就一致了。“臣只是不同意东厂而已,天启年间,东厂已经数次激发民变,内阁也有过协商,东厂一味镇压于事无补,还容易滋生腐败,甚是不妥。”韩款的立场很鲜明。“现在军部已经将各路人马抽调至昌平集结,并对边兵屯田进行清理,冗员虚报进行清退。按照陛下所言,开始逐渐改成募兵,发放军票。朝廷之军伍应全数发往战区。”孙承宗插话:“那京师防卫又如何?一旦战区又失,姑且不论后续如何处理,军部手中无可用于防卫之兵。陛下也曾说过,精兵之道在于可用之兵多,而冗员少。并不是一味减少地方驻军。”洪承畴这时候灵光一现,补充道:“微臣有一建议。现在大明一省有一省的情况。臣在浙江也负责过防务,也在陕西做过清剿匪。微臣以为,莫不如暂时放在军部名下,但是军械配置和对外军伍有所区别即可。官、饷皆由军部出,县衙有事报知府,知府有事报巡抚,即可调动。至于矿产则由户部请报入驻,宫卫大臣府邸则由礼部请报入驻。更何况现在白杆军总数也不超过五千人,北直隶一地都尚且不够,不若现在卢大人这里一试?”朱由检觉得自己就应该给洪承畴点赞。“行,北直隶就在众位的脚下,有什么情况也来得及调整。卢象升明日走马上任,昌平的事情要有个交代,后面朕还是会常去。北直隶是个什么章程,你和内阁那个想法。现在整个北直隶都已经被朕腾空了。几个国公的田产、京营的用地,还有朕交给你的皇庄。这次土地再不能清查完毕,你卢象升就回家卖红薯去。”“臣遵旨。臣暂时计划按照昌平的做法,平整北直隶所有田地。”朱由检觉得他说的还不够直接:“对百姓要慢一些,听不懂的说到懂为止。对于那些地主,你手里面有道理,也有刀子。听话的,想用田地换县城中房产的,愿意家族里面拆分的,就多多奖励,必要的时候该减免的就减免。对于恶行累累的,巧占豪夺的,民怨沸腾的、刀子有时候要比道理有用。”说着,又看了一眼秦良玉,“老将军就留在朕的身边,也和众位大臣一起,看看朕如何将附在大明身上的吸血虫一点点的从大明的身上扯掉。”众人皆站起身来,一同躬身道:“如吾皇所愿!”朱由检觉得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再一个不经意的场合决定下来的,反而越是正式的场合,人们心中的顾虑越多,口中的言语越是不真实。就好比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之中,这些人绝对不会如此表现,很多事情也就成了一议再议,议而不决。在他的心目中,能够控制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大明,至于江南,至于天山,至于黑水,至于台湾。现在对于他就是一个个需要重新攻略的堡垒。接下来的气氛本来就应该到了喝酒的环节,但是朱由检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秦王。“宣秦王进来吧。”王承恩已经在角落里面站了很久了。皇帝休息了他也不能休息,皇帝醒着他还只能醒着。很多时候的王承恩,手中都会捏着一支很短的线香,这样保证自己无事的时候能够眯上一小会,等到线香烧到手中,他也会惊醒,继续等待皇帝陛下的召唤。秦王进来的时候有一点步履蹒跚,在门外站的时间太长了。其实更为诛心的是,他今天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陕西该交出去的田地自己也交出去了。皇帝陛下召诸王进京的时候,其他的藩王还有很多的理由拖延,只有自己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京师。对于他来说,藩王这个身份现在更是一种累赘。自己也没有什么野心,所以也只能看着自己明明才华横溢的子女只能像猪一般被笼养在秦王府中。尚且不如平民还有一方任由自己施为的天地。今天,他也在门外看到无数巡逻的队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各种将领率领的小队,一路路从自己身边走过。朱由检知道这位就是自己加在剩下藩王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于这一点来说,他甚至都觉得不用避开在座的诸位臣子。秦王一进来,看到大臣都在,反而放下心来。“朕年前安排十三行省的账务田地督查,目前已经有七个行省的结果报了上来。但是唯一遗漏的就是各地藩王。”缺少了藩王占地,那个土地鳞册就是一个笑话。大明的规矩很是奇怪。中央朝廷和历任皇帝,都好像觉得自己的土地是无穷无尽一般。一方面防备着藩王,生怕再出现一个造反的。一方面逢年过节,各种借口给藩王们赏赐土地,而且数量还非常庞大,位置又很好。同时,朝廷还得承担着藩王巨大的生活开支。“朕现在请秦王巡查天下藩王。从河南福王开始。一则是田地多少。二则是人口多少,三则是银粮多少。最后还要替朕问一句,身体生病的,病好了没有?骑马摔断腿的,腿好了没有?没钱吃饭的,现在吃饱了没有?”秦王知道这是一个坑,抖抖索索的既不肯应承,又不敢反对。韩鑛也觉得自己家的皇帝陛下战场开的有点多,弄一个藩王行,同时弄这么多,日子还过不过了?朱由检无所谓,他一旦直把自己的势力地盘想清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在造一遍反而已。更何况秦良玉不知道的是,他的白杆军其实就是朱由检自己造反的主力。“内阁出吏员,军部出队伍。秦王的安全还是要有保证的。”朱由检说道。“对于秦王,能按时按约回京,不承爵的子女,皆可出仕,也可做生意,没得全部圈在府中。”说罢,看着秦王。朕这是准备开战的架势,你不想要也得给朕顶上。“臣遵旨。”秦王无奈地躬下身去。也罢,用自己换一个牢笼,这事情也说得过去。 第一四〇章 尸首羽箭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〇章尸首羽箭第一四〇章尸首羽箭 李小六已经在锦衣卫衙门待了七天七夜了。 第一天夜里被突然从家里叫回来的时候,一进镇抚司的大门,他就远远地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息。 就像是睡在自己家炕上,光是凭借自己母亲大人的走路的脚步声,他就能准确的判断出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作为今年提拔的一个锦衣卫最年青的小旗,他身上的服装已经将自己从普通番子中区隔了出来,但是又处在百户、试百户、总旗这个圈子的最边缘。他听不清站在圈子中心的千户再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胡百户再说些什么,但是从表情和神态上看,大约说的也不是早餐吃什么之类的小事。 “江总旗,程总旗。” 李小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来到了锦衣卫军官聚集的入门的右边角落。这里算是一个新人进阶的地方,就是给他们这种刚刚从番子中提拔出来的小官们站立的。 “李小六。”江总旗点点头,他的眼神依然锐利,但是身上的衣服略显缭乱,神塔疲惫。江总旗接近三十五岁了,还要承担锦衣卫中出任务的主体,还要连轴转,大概放谁都受不了。 不过,京师中的锦衣卫皆是如此。尤其是在东西司房任职的锦衣卫,一旦有大案要案,案子不结束人基本上就要住在镇抚司了。 看着两位都不说话,李小六只好大着胆子问道:“这怎么连提辖街道的都回来了?”他在外面看见了几个番子,平日了就在自己家所在的街道活动,没少在自己家蹭茶喝。 “今日警醒一些,你看今日何止是提辖街道回来了。就连平日里面一年都见不了几次的提督五城兵马司的周指挥都来了么。” 明代制度中五城兵马司的中高级官位常被皇帝赏给皇妃王妃的父亲们养老,本身就是扎堆的关系户,还谈什么业务。所以从成化年间,五城兵马司的提督权从兵部要回给了锦衣卫,由锦衣卫指挥佥事提督,相当于兵马司成了锦衣卫的下属机构。 但是平日里面这位周指挥一般都是跟着锦衣卫的大当头们直接去面见皇帝居多,能够亲自来到一线卫所还真是不常见。 李小六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大厅外传来了番子咔咔扶刀致意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来不及回头看,刚刚端正面向大堂站好,身边就传来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丝毫不掩盖自己受伤的指挥使李若链在南北镇抚使,指挥同知和一群千户、百户的陪伴下,轰然走到了前列。 而随着他们进来的,是十几名番子抬进来的八名已经死去的番子的尸首,其中一具尸首就摆在了李小六的身边。 尸首尚未收拾,看起来是从战阵现场上直接搬回来的。 李小六在经历司干过两年时间,他记忆力又好,隐约似乎还能记得这名番子的姓名。应该是在冬至清洗那次锦衣卫大清洗中表现突出,直接被指挥看上,调动到了仪銮卫。但是在李小六的记忆中,这位每次都异常勇猛,总是把自己弄的一身的伤,没想到这一次却没有躲过去。 他现在躺在简易的担架之上,仰面朝天,两只手软塌塌的耷拉在担架两侧。流干了血所以面色苍白而蜡黄。主要的致死的原因应该就是还在左胸膛的羽箭。估计距离很近,羽箭直接贯穿了身体,只留下了短短的一截尾羽,看起来应该不是大明军中的制式武器,而且羽毛歪歪斜斜的,好像要脱落的样子。 站在前面的李若链本来准备点名,却看到了这个歪着头关注同僚的尸首的小旗。他好像没有看够,还有点想要伸手的意思。 李若链又转身下堂来,李小六还有点恍然不知。 “有什么发现?或者有什么疑点?”李若链已经忙了半天,除了十二名刺客的尸首,一无所获。甚至连刺客如何抵达埋伏地点的交通工具都没有任何发现。大明制式手雷近距离的威力过于巨大,刺客的衣服、武器和身体基本上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最后还是朱由检给他解了围,让他先回镇抚司先处理自己的伤情,然后再重新组织一下查案的方式。最后皇帝陛下为了让他能下台,还给了一个外松内紧的四个字的基调。 但是李若链肯定是不甘心的,这个刺杀案子要是破不了,自己就已经准备从指挥使上辞职了。所以,他按照皇帝的要求并没有封城,而是安排自己的亲信先行出发,让锦衣卫所有京师骨干回官署集合。自己则是被皇帝陛下摁在军校,让吴大夫给自己拔了箭头,上了消毒药。 有些事情他不懂,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直盯盯的盯着地上尸首的小旗应该有点不一样的东西。这要是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鲁莽的发问,但是今天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太重了。 有一丁点的希望,他都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这尸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李若链知道自己的羽箭造成的伤口还在渗血,羽箭的伤口并不大,但是小吴大夫为了把带有分叉的羽箭取出来,又一次划开了他的肌肉,最后还在皇帝陛下的面前用针线给缝了起来。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带着奇怪味道的白粉,再用白色的棉帛布给绑了起来。还一再叮嘱自己不能剧烈活动,也不能让水给渗透进去。 但是自己是骑马从城外跑回来的,一路上还嫌自己的马跑的太慢了,缰绳的牵扯加上汗水,他隐约的觉得自己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但是谁又在乎呢? 这个小旗可能也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大老板说话,声音有点颤抖。 “这位大哥属下应该认识,属下在经历司的时候给他办理过告身文书。” 李若链点点头。 “有心了。”说罢,正失望地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小旗说道: “这羽箭不符合大明兵部制式,应该是临时装配起来的。” “哦?”李若链站住,对李小六说道: “你就站在这里莫动,我一会回来再和你细说。” 李小六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就是呆呆的站立在尸首的旁边,看着李若链在大堂之上一道道的命令传递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个千户、百户拱手称喏,然后匆匆忙忙地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李若链这才带着几名同知、还有锦衣卫的仵作再次匆匆的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锦衣卫小旗李小六的顶头上司。 “李小旗,具体说说看。” 看来李若链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学着李小六一样蹲在尸首旁边。 “大明的羽箭,无论是兵部还是边军,包括天子近卫,都是用黄鱼或鳘鱼的鱼鳔制成的鱼鳔胶黏合,然后阴干。即使战阵之中距离再近,用力再强,很少出现这个样子。” 他指向了尸首胸膛上的羽箭的尾巴,这个尾羽明显已经歪斜,甚至有一半已经脱落。 “属下不知道……这伤是在何地发生的,或者对象为何人?”李小旗说的还是有点结巴。 “过去京师中涉及羽箭的案子,属下基本上经历司无事的时候都读过,大部分都是从京营或者工坊流出来的羽箭。但是这一次为什么要用这种临时拼凑的羽箭?按道理说,这种羽箭准确度和精度都差了很多。” “这里面只有两种最大的可能性。”李小六都不用等到李若链发问,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种是使用这种羽箭的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知道了身份,那么就很容易查到他的老底。一种是他非常不习惯大明的制式羽箭,觉得临时换羽箭可能比自己原来的更不顺手。同时也更容易伪装。” “我能把这些羽箭剪下来吗?”李小六问道。 李若链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仵作。仵作也很无辜,我的本职工作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这些尸首上面的都交给你了,现场还收集了一些弓箭的残片和衣服的残片,你要是想要看一下都可以。李小六是吧。”李若链觉得自己还行,至少在这个小旗的口中听到了很多方向。 现在就算是皇帝陛下召见自己,询问自己案件的走向,自己也不会无话可说。 “你现在在?”李若链问道。 旁边自然有想要露脸的大佬回话。 “李小六上个月才升的小旗,现在在属下的东司房任职小旗。”说话的是一个百户,平日里估计李小六也说不上话的那种。 “成,这里面算你一功。现在暂时跟着白千户。回头不管是首辅还是陛下问起来了,都需要这样的。” 还在吃力的剪羽箭的李小六尚没有感受到什么,旁边却是多了好几道羡慕嫉妒的眼光。 第一四一章 具体分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一章具体分析第一四一章具体分析 李小六用一个巨大的剪刀剪断了尸首上面的箭杆,将带着尾羽的一截直接取了出来。然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尸首翻了过来,用随身的锦衣卫匕首将带着箭头的另一端缓缓撬起,也抽了出来。再将两截放在地上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羽箭。 这次不用他说话,仪銮卫的百户就把大明军方制式的羽箭送了过来,还有几名番子也把现场捡拾的羽箭也摆了过来。 提督五城兵马司的周指挥趁着这个空问道: “刑部早年间有个叫做李小六的提刑主事,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周指挥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样一比较就很明显了,相对大明军方制式羽箭,这次现场的羽箭箭杆短了有两寸之多,箭杆更粗,箭头也更大更长。 李小五取了一只完整的羽箭,用匕首卡在箭头的地方用力一别,将三棱的箭头也给撬了下来。用手捡起来掂了掂,递给了临近的李若链,然后就准备离开。 李若链诧异的看着他,旁边一个千户拉住了李小六,问道: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李小六也是一脸无辜。“我准备去找一盆清水而已。你看这……” 千户不等他说完,把他又摁了下去。 “你好好的给咱们继续看,剩下的事情招呼一声就好。”说罢,顺手叫过来两个番子。 “你们先把手中的事情放一下,跟着李小旗把这里的事情搞清楚。” 李小六自己刚刚升为小旗,还没有支使人的习惯,但也只好拱拱手说道: “这位大哥能否找一个铜盆,端一盆的清水过来。” 不多时,一个番子就把铜盆端了过来。另外几个人还在大堂中支起来几张桌子,这才把跟着李小旗一起蹲在地上众位大人解救了出来。 李小旗把几截箭杆放了进去,很快水面上就浮起来了一层油污,包括尚未射出的羽箭。 他用手捞起来闻了闻,想了想这才说道: “李指挥,各位大人,属下关于这些羽箭的猜测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他把现场的箭杆、大明的制式羽箭并排放在一起,然后举起来一只大明制式羽箭说道。 “大明制式羽箭箭头采用暗锚固的方式,箭羽用鱼鳔胶黏连方式固定箭杆之上,基本上完全无法拆除。而这一次现场的羽箭已经是这样子的。” 说着,他把箭头放在一旁,箭羽放在一旁,然后把几支箭杆捆绑起来,去掉了箭头和箭羽的箭杆宛如一捆柴火,毫不起眼。 “为了进一步隐蔽,可能对方还把箭羽放进了羊肉之中。” 他指了指水中漂浮的油花。李若链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从水中沾了一点油花,用力捻了捻,然后也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果然是一股明显的羊膻味。 “可能是从城外运到城内的,也可能是采用这种藏在羊肉中的方式,提前将羽箭运到了现场。”李小六总结说道。 “成了。”李若链高兴的拍拍他。这时候最缺的就是线索,只要有了线索,他能把京师给翻个底朝天。 他追问了一句:“还能看出来一点什么?” 李小六想了想: “不知道这些人的对象是谁?”他一问,整个场地都安静了下来。搞得李小六也有一点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李若链站起来环顾了一圈,然后才对李小六小声说道: “对方的目标是皇帝陛下。” 李小六一呆,用手撑在桌子上面,摇了摇自己有点发昏的脑袋,但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怪不得就连李若链都会受伤。他就这么瞥了一眼李若链,李若链心中暗暗赞叹了一下。 “那就不用多想,一定是满洲人。”李小六斩钉截铁的说道。哗,在场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大家都带着疑问看着李小六。 “如果皇帝陛下的话,那一定就是满洲人。您把这种箭杆拿给边军看就知道,大明人要么很熟悉我们自己的羽箭,要么不挑羽箭。但是只有满洲人才特别在意自己的羽箭,而且就是他们的羽箭要比我们的更硬一些。”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到: “而且我也知道,这些满洲人大部分主业都是猎人出身,这种分开带着箭头、箭羽和箭杆,就是老猎人的习惯。一旦没有箭杆,他们随时都可以制作出来,反而箭头和箭羽才是他们最妥善保存的东西。” “你确定吗?” 李若链盯着他问道。顺手又拿起一只箭杆,递给旁边的同知说道。 “带着这个去皇家陆军官校招满桂将军,他常年在辽东,应该对满洲人的习惯很熟悉。对了,问完了满桂将军,顺便再去问一下董朝莆教官,多问几个人核实一下。” 李小六苦笑了一下。 “天启元年,我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免职,然后他自己就去辽东了三年。” “广运街纵马杀人的案子?”李若链问道? “广运街纵马杀人的案子。”周指挥使肯定的说道。 李小六点点头,众人皆是一声叹息。 “若是此事确认无误,我上报陛下,破格升你为百户,专门为锦衣卫勘察提刑。” 在李若链的心中,提升李小六一方面是为了这次的发现,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七年前京师杀人案挽回一点丢人的脸面。 “要是这样针对陛下的话,那么一定不会是随意杀人,肯定是一个长期的预谋。案发之时,案发之后,这些人如果还有同伙的话,现在肯定已经逃离了京师。但是在案发之前,他们一定是长时间,放松的在京师活动了一段时间。而且对方一次就出动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提前要准备的羽箭一定不是少数,倒是可以对京城中涉及大量羊肉屠宰、烹饪的场地和馆子做些审查,也许会有结果。” “成!”李若链对着同知说道。 “先把刚才扔出去的,准备对京城中大鱼进行审查的小队全部收回来。按早李小六的说法,对京师运送肉品入城、分割和烹饪羊肉的做一下盘查。” 然后又对提辖五城兵马司的周指挥说道: “我的意见是先不对陛下上报,直接把你手中掌握的后金的线人全部敲起来。至少让满洲人知道,我们已经完全清楚地了解这次是谁下的手。” “若是这次确认无误,那就全面清洗吧。”周指挥点点头。 原来保留这些人是对的,通过这些人有时候可以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也可以吊到更大的大鱼。不管是那个衙门来问,李若链都有足够的理由。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对方只要是对皇帝动了手,就是对锦衣卫的侮辱,对大明的侮辱。现在李若链要是还把他们留下,那就是失职了。 李若链和周指挥使两个人一点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等到众人散开,李小六收集了一部分证物,也准备离开。 旁边一个番子赶紧跑过来问到:“李百户这是准备去哪里?” 李小六摆摆手说道:“老哥你千万别害我,我就是个小旗而已,这里应该无事了,我回官署去。” 那个番子笑着说道:“百户,您看看,李指挥是不是随时有事情都可能找您。我这里有一间空房子,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 第一四二章 无计可施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二章无计可施第一四二章无计可施 进了锦衣卫的京城最大的帮派老大白老虎,就变成了一只没有爪牙的死老虎。他就这么被赤身裸体吊在木杠子上,脚尖勉强挨着地面,浑身没有了一块好肉。 李小六对着李若链摇摇头:“应该不是他们,他所说的供词其实都是审讯番子引导出来的,关键的几个节点都说的不对。” 对于这一点,李若链也同意。这已经是锦衣卫抓回来所剩不多的几个人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大的一个京城,混进来几个奸细,就如同水滴混进了大海一样。 “总是有窝藏的嫌疑。”旁边的一个千户说道。 这就是大明的官员,一看没有什么进展,直接就生出来湖弄的心思。 李若链看了一眼李小六,想了想广运街杀人的桉件,摇了摇头。在他的心目中,现在的皇帝陛下很宽松,但是也很刻薄。自己请罪去职就好了,没有必要做这个手脚。 “七日已到,皇帝陛下计划明天回宫,我想要当面去向陛下就这个事情做个汇报。给你升百户的承诺在我这里还有效,但是今日到了皇帝陛下那里就不一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若链决定实事求是,有一说一的跟这个不起眼的小卒子把事情说了一个通透。 然后这才转身对几个千户说道: “一会给我备马,我出城去见陛下。你们就别跟着了,我的圣卷要比你们强的多。今儿有是劝皇帝陛下暂时先别回宫的事情,你们也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说完话,拍了拍李小六的肩膀,就准备转身往外走。 “李指挥,我能跟着你去吗?我把这几天收集的各种物件准备好,万一皇帝陛下问起来,我还能补充一二。” 李小六突然问道。 这几天,他还睡了几觉,但是眼前的这位,却是连床铺都没有挨一下。好几次他都看见李若链站着睡着了。又听到了他说的悲壮,不自量力的还有点同情自己的大老板。 李若链一愣,原本他以为这话可以从自己身旁的那几位千户的嘴中听到,没想到的事却被李小六给说了出来。 “怎么着,还害怕我不在陛下面前给你请功?” 李若链哈哈一笑,故意开起了李小六的玩笑。 “怎么会呢?”李小六一下子脸红了,原本就有点俊俏的他变得像个小姑娘一般。 “成,会骑马么?”李若链搂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同从寒冷潮湿阴暗的锦衣卫大牢走了出来,站立在温暖的黄昏之中,混杂着街道上美食味道的微风吹过来,让两个人一下子优回到了人世间。 即使这么说,还是有几十个番子紧跟在他们后面,缓缓地骑着马走出了城门后,李若链看了一眼李小六,一手勒住缰绳,一手在马鞍上轻拍着马鞭。 “皇家陆军官校,我要是先到,你给我擦七天马靴。要是你先到,这块羊脂玉就是你的了。”说着,将自己腰间的羊脂玉带扣在李小六的面前晃了晃,挑衅的说道: “如何?” 李小六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趁着李若链还在得瑟的时候,一夹双腿,座下的灰马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李若链一看,却也是豪情壮志的打了一个呼哨,也拍马追上。 ……………… 肖登库唯唯诺诺的出门迎接又一次上门的巡街锦衣卫。 “知道了官爷,这几天有不认识的我们一定给你说。你看,为了官府的事情,咱们都把酒楼后面的客栈给关门了,现在都转成了烧酒的作坊,你不是都看过了么,咱们家就是这八九个人。” 巡街锦衣卫也没有深入,只是又进了门,站在照壁旁边看。 “来来来,东家您和少奶奶先给咱们看着锅,剩下的伙计们都过来给官爷照个面。” 说话间,六七个裸着上身的伙计们嘴里面都都囔囔的聚了过来,松松散散的排成一排。跟着巡街锦衣卫一起过来的里长一边看着锦衣卫查验每一个伙计的大拇指,一边轻松的和肖登库聊天。 “这几天怎么都是你啊,怎么没看见你的大哥。” 和郑象祖一起站在大锅旁边的郑冬晨身子一震,却被郑象祖扶住了胳膊。 “娘子是不是身体不好,莫要累着了,一会等伙计们查验完了你就先回屋子休息。” 肖登库却是给里长递过来一条风干的羊肉。 “这不是我们家小娘子的夫婿么。这一完婚,我家哥哥这才放心回山西去接嫂嫂去了。” “诶呀呀,小娘子都完婚了,老头子也没有听范家大郎说过,要不怎么着都要在大郎走之前讨一杯喜酒喝。”里长笑呵呵地看着范冬晨。 这小姑娘一直都对自己挺好的,无奈是个商人出身,要不然里长早就给做媒牵线了。但是看着今天也得了这么一个看着体面的夫婿,里长也觉得高兴。 “这也是缘分,以前这客栈住宿都是我大哥和几个商会的关系。这客栈一关门,正愁做什么呢,结果我们这妹夫倒是做肉脯的好手,现在这客栈一关门,正好给做肉脯腾开了地方。”肖登库顺手又给里长递了一小包。 “您老尝尝,刚才是羊肉做的,这里面是猪肉做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羊肉这几天也买不到了。对了,我这妹夫其实早就来了,去年十月您和我大哥喝酒的时候,就是他做的凉菜。” 里长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一拍脑门子。 “就说看着面熟,去年看着还青涩的很,这一结婚就像是大人了。” 肖登库心中暗笑,这人老了还真是好忽悠。 “后天咱们家的肉脯店开业,你给这胡同的乡里乡亲的说一声,都来捧个场。我这边也准备三十几斤的羊肉、猪肉肉脯,你老辛苦给发一下。” “那好啊。”里长一阵激动。这年头,肉都是稀罕物,更何况是这种免费的肉。一家省一点,自己家的大孙子这个月的零食就有了。 两个人就这么嘻嘻哈哈有的没的聊着闲天。 巡街锦衣卫挨个查验了一遍,常年用弓箭,总会在大拇指、虎口留下一些痕迹。但是在这一群伙计中一无所获。都是一些正常的茧子,不像是用过弓箭的样子。 “喏,你们两位也过来。” 郑象祖浑身突然一紧,肖登库无所谓,但是自己的手掌瞒不过有心人。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不紧不慢的用木棍搅动着大锅。 “三儿,那你过来接接手。” 里长在肖登库有点戏谑的目光中,却有点不好意思,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说道。 “算啦算啦,他们两个都是这个胡同几年的老居户了。又不是今年新来的,陆小旗,老夫这条街谁也没有担保,但是在这给你担保这两位,出了事都放在老汉的身上。万一把这肉给煮坏了,也可惜了了不是。现在羊肉都给咱们衙门给赶绝了,要是这都浪费了岂不可惜?” 说着,使了一个眼色给肖登库,肖登库也是心领神会,急忙从架子上把正在晾晒的肉脯包了一大包。塞给了陆小旗。 “可不是给您的,是给外面兄弟的。” 听到里长斩钉截铁这么说,又闻到了一院子煮肉的香味。陆小旗下意识的顺手接了过来。等到一接到手,心理包袱顿时就放下了。 “张里长是这里的老人了,您说的就行。” 说完了就准备转身离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这奸人把武器藏到了羊肉之中,估计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羊肉吃了。”拿了人家的东西,陆小旗总觉得自己要用一点信息等价兑换一下。 说着,两个人就离开了。 肖登库一边送出大门,一边继续殷勤的说道: “后天辰时啊,里长官爷一定要来哈。这位官爷,要是当天没事,也欢迎大家。” 第一四三章 阴谋阳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三章阴谋阳谋第一四三章阴谋阳谋 小人物的忐忑在大人物面前不值一提。 李若链和李小六忐忑的走进了朱由检所在的大营的时候,朱由检却一脸春风地正在和户部主事郑则仕聊天。 “郑卿家莫要烦恼,你这也算是奉旨经商,四年一轮,到那个时候朕可能也把商业部成立了,主要的位子肯定是给你们这些有管理商行经验的。” 朱由检一如既往的画大饼,技巧也是越来越成熟。。 “喏,你看咱们锦衣卫的大主管来了。这次去河南,朕这边给你也把锦衣卫准备好了。李若链,你来说说。” 郑则仕已经三十岁了,原本是在户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谁知道莫名其妙的被吏部点名,将户部到地方去推广粮行、盐店的活计安排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也对开店不熟悉啊? 还好的是,自己分到的区域是河南。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他的妻子其实就是河南福王府上的丫鬟。这个事情已经十年了,却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尚不清楚。 自己是贫苦人家出身,刚一中举,还在看榜的时候,就就被福王府上的管家捉了回去,配了一大车的嫁妆和一个说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给自己。他原本还有一点忐忑,以为福王会给自己出一些难题,没想到的是,刚开始的几年,福王府好像将自己忘了一样。 于是,在自己妻子和福王府的扶持下,他们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逢年过节的,福王府在京城的管事总会给自己送来各式银钱年货,自己倒也落得清闲。再后来有,福王府管家也给自己说了几件事情,虽然说他干的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到手的几万两白银却很快冲淡了这种忧心。 甚至于在青楼遇见了,管家虽然装出来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但是却也给自己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回到家还以为自己妻子会和自己闹事,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却是一无所知。 听到朱由检叫自己,李若链赶紧上前,说道: “锦衣卫在保定府的卫所、开封府卫所、怀德府卫所各有三十名番子,一路上陆续在驿站汇合,加上从京师出发的十名番子,确保郑主事顺利抵达洛阳。” “到了洛阳府,一定要快速的展开商行落地工作,到时候从宣大回家的士卒要是没有地方使用军票,你可是给朕立了军令状的。”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郑则仕刚一出去,魏忠贤就从后面的屏风中转了出来。 朱由检也不避开李若链,问道:“这郑则仕侵吞军款、更改天启四年福王划拨田地册的事实和证据、证人送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联合的官员提刑司,确认过程秘不对外。你记住,你东厂可以搜证、也可以抓人,但是不能定罪。切记切记。朕要看到三司给朕确认签字的文书。” 魏忠贤躬身作揖。 “这郑则仕妻子为福王拉拢朝廷大臣所派出的丫鬟一事确定无疑。其余事项他做事无比粗糙,所有证据非常明确。” “嗯。”朱由检点点头,有了傀儡珠子,能力强不强是一个方面,但是说实话这一方面完全不用怀疑。 “三司确认后,先把盐店、粮行落地的事情给朕做大。如果福王配合,其他的藩王就有个参考。如果福王反抗,就把事情弄大。东厂的番子都是李若链你的人手,回头魏忠贤具体给你说。” 李若链这才知道,皇帝陛下早早的让自己对河南省卫所进行调换的原因。 “明面上大概有一百五十几名番子过去,加上当地的卫所,锦衣卫在洛阳大概能够动用的约有五百余人。根据上一次魏公公所说,臣这里还抽出来一直在清剿白莲教的汤耕等人约七十名,暗中以镖师、护院、伙计的身份进入洛阳城。” 魏忠贤接着说道: “陛下不用忧心,等到三司定验,老奴也带着东厂亲自过去。” 朱由检点点头,说句实在话,无论是内阁周延儒还是锦衣卫的李若链,都没有眼前的魏忠贤对于整个事件了解的完整。 “我们现在人手珍贵,这件事情也只是一个加速器而已。能成则好,不能成也无所谓。魏公公你,还有这其中的骨干都不能折损在河南,这是第一要务。” 说完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秉笔太监吴直说道: “你记着提醒朕,朕回头要在官校抽调完成三个月训练的士卒五百名。到时候一并交给魏公公,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老奴谢过陛下。” 魏忠贤也很激动,皇帝陛下把军队交给自己那是多么大的信任。但是朱由检无所谓,他只是觉得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折损在这种事情上不划算。 “怎么着?” 朱由检这才看向了李若链。 “你这几天全城搜捕进行的如何?朕能不能回宫?” 李若链直接说道: “臣还是建议派出三辆宫中马车直接回宫。” “那朕应该在那一辆马车之上?”朱由检直接问道。 “陛下千金之躯,三辆马车都是甲士。” “嗯。”朱由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古以来,哪有拿着自己家皇帝当诱饵的?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朱由检今天一共接见了十二名准备下到地方去的户部主事们,有点疲劳,伸出右手,费力的揉着自己的脖子。 “七天已到,臣无能,不能破获刺杀案,特向陛下请辞……。” 朱由检本来就不会同意,直接打断了他。 “行了,从羽箭上就能确定是满洲人的手笔,这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人家一击不中,有可能在京城潜伏起来,也有可能都出了山海关了。朕没有逼人做事的道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昏君。按照上次朕说的,给朕把案件勘察和仵作衙门坐起来,朕就算你将功抵过了。” 原本皇帝糊弄这种事情就是罚俸,但是他现在高薪养廉,罚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没想到啊,自己把自己的路子走窄了。 李若链刚好借着这句话,把身后的李小六给推了出来。 “陛下,这就是这次在物证查验和落实满洲人作案的功臣小旗李小六。臣按照陛下的意思,准备破格将他提拔为百户,专门负责陛下提出来的勘察仵作衙门。” 李小六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赶紧跪下来叩拜。 朱由检也只是看了一他一眼,说道: “起来吧。原本朕还想和你聊一聊,无奈手中的事情太多,下次吧。李指挥给朕推荐你了两次,百户这事情朕准了。” 说完又对李若链说道: “这就对了。一则是就算把你忙死,又能做满、做好几件事情?二则是一定要多多提拔年轻人,改一改你那里偷懒耍滑,暮气沉沉的氛围。” ……………… 李小六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家中,还有点迷迷糊糊。 自己刚刚升了小旗,这就成为百户了? 李若链看到了皇帝陛下的态度,带着李小六回到了镇抚司,就安排人给他更换了代表着百户身份的锦衣和腰刀。 李小六还要留下衙门,却被李若链给撵了回去。 “现在暂时用不上你,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琢磨着刚才陛下的意思,把案子勘察和仵作的事情制定一个章程。” 然后又笑着对他说: “再说了,这不是成了百户了,还不回去给父母兄弟看一看。将来有你忙得时候。” 想到这里,李小六也笑了起来,在别人眼中威严无比的李指挥在自己看来还挺有人情的。 他在自己家门口整理了一下官服,对着院子叫到: “阿娘,我回来了!” 第一四四章 做媒拉纤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四章做媒拉纤第一四四章做媒拉纤 “阿娘!” 李小六推开自己家的房门,一进来就看见了隔壁刘大娘又上门了。 这么些年来,自从父亲出事后,将父亲从牢狱中救出来就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后面全靠着父亲的那些同僚们接济一点,也就是人情往来而已。加上自己父亲又不远千里去了一趟辽东,更是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对于这些,自己母亲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老说是自己年青的时候跟着父亲享了福,现在吃点苦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止一次的看到,母亲偷偷的把自己的嫁妆、首饰和家里面家具拿出去变卖,换一点粮食和日用品。 自己是家里面的老大,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母亲还咬着牙,供应家里面的两个弟弟求学。 去年,他偷偷的拿着母亲给自己的私塾先生的束脩,跑到了自己父亲曾经的同僚家中,求人家给自己找个活计,这才得以能进入锦衣卫做了番子。可是就是那一次,自己兴冲冲穿着锦衣卫衣服回到家中,母亲第一次对他大发脾气。 到了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一张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即使他已经醒来,他还是不敢睁眼,也不敢看自己母亲失望的眼神。 即使有了他这么一点俸禄,但是作为一个番子微薄的收入还是不足以支撑这个家庭。所以,家中除了不能下床父亲的屋子,剩下屋子中的家具越来越少。现在来了人,也就是在院子中稍微坐一下。甚至于上一次自己小姨过来的时候,母亲还得厚着脸皮去街坊那里借个茶壶和茶杯。 现在,这条街上嗓门最大,也最爱说媒的刘大娘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榴树下面,正在喋喋不休地和自己母亲说话,自己的小妹一脸委屈地站在母亲的身后。 “哎呦呦,这不是小六回来了么。你天天在外面跑,可是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刘大娘年龄和自己母亲差不多,但是却像酒楼中的酒娘一般,刷了一张惨白如同死人的大圆脸,嘴上应该是最劣质的口脂,都染到门牙上了。大嘴一张一合,恍如喝过人血一般。 “你们可是有啥大案?”刘大娘笑着说道。 “大娘几天都没在街面上见过你了。你要是不满意,回头我让我们家掌柜的和咱们这片的赵旗官说一声,也给你调一调。” 说罢,又转头给小六的娘说道: “李孙氏,你也别怪小六,我们家掌柜的现在也是的,那卫所的赵旗官天天来,两个人不是在家里喝酒就是有人请吃饭,也是几天几夜不着家。” 小六的娘一边无奈的应和着,一边赶紧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给人缝补衣服的绷子。看到李小六换了一身衣服,还以为是穿同僚的官服,笑着说道: “这官衣要是脏了破了就拿回家来,娘给你浆洗浆洗。还没吃饭吧,没吃地话娘给你做一点。” 李小六摇摇头,解释道: “我在衙门吃了,还给你和妹子带了一点点心和果子回来。”说着把手中蜡纸包裹递了过去。这些都是这几天番子放在自己衙门官署中的,开始他还以为是误餐后别人好心给自己带回来的,没想到在后面的日子中,每天都有。 不止有点心和果子,房间中的茶叶罐子也摆了不少。回来的时候,他像做贼一般也给自己包了一些。这时候也顺手递给了自己母亲。 “还有一点茶叶给爹的。” 母亲眼中有点泪光,却是顺手揉了一下眼睛,没接过茶叶,只是笑着说道: “又不吃大鱼大肉的,喝这个劳什子做什么。你别把你爹的茶虫子给勾起来了,下面又闹着要我给买茶喝。一会小七就把官老爷从大夫那里接回来了,你直接给他。” 李小六的爹在辽东的雪洞中被埋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什么经验。回来之后,两条腿动不动就疼痛的走不动路,一个月要去隔壁街道的医馆针灸一次。 “小九儿。” 李小六看着委屈巴巴的自己家的小妹子,现在也已经十三岁了,完全继承了自己母亲的美貌,出落得像一朵荷花一般。这是他们三个兄弟的宝贝,即使最穷的时候,他们三个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会找一点花花草草的作为给自己小妹妹的礼物。 “喏。” 李小六伸出自己都已经攥出汗的右手,握着拳用食指刮了一下小九儿高挺的鼻子。然后这才把拳头伸到了九儿的鼻子下面。 这是他们兄妹的小游戏。每一次的小礼物要是小的话,他们就会藏在拳头中让自己妹子猜。要是大的话,他们总是会藏在自己的身后。 九儿倒是没着急猜,只是闻着香味,看着自己母亲手中的那一大包点心。这让李小六有点闹心和伤心。 没想到这个时候,被晾在一旁的刘大娘又说话了。 “哎呦喂,啧啧啧。这九儿漂漂亮亮的,怎么看着吃的就走不动道啦?大娘给你说,这次大娘给你介绍的就是做柳树胡同赵记粮行当家的三爷。李孙氏,你别看赵三爷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上次九儿去买面的时候,三爷一下子就给看上了。这不是才找到老身过来给您说一下。三爷说了,只要九儿愿意过去做妾,您家外面三十两的外债他都能一口气给清了。” 刘大娘收了三爷三石粳米的条子,现在就捂在自己怀里面。她都发誓了,这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成。实在不成大不了让自己掌柜的请锦衣卫的张旗官喝一次酒,让张旗官用锦衣卫上官的身份出个面。 九儿一听到这里,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上次她还是在好心的路人的帮助下才脱了身,回到家里面都没有敢和自己的兄长,母亲说。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刘大娘今天还堂而皇之的上门提亲。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给那个满脸长满疮疤,一瘸一拐的老男人做妾,九儿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九儿也知道自己家里面的情况。自己的爹要看病。二哥、三哥还要读书,虽然说最喜欢自己、书也读的最好的的大哥现在也去了锦衣卫,可是一想到家中长年累月积攒的债务,一想到每个月娘为了家中粮食发愁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为家里做些什么。 “刘大娘,九儿还小。” 李小六的娘一边打开自己大儿子刚给自己的点心包裹,一边陪着笑说道。 她是当家娘子,对于街面上的事情当然很清楚。赵三爷的小妾莫名其妙死了才不到一个月,那一个当娘的愿意把自己的闺女送到虎口里面去。这一片谁不知道他家有一个像吃人老虎一般地山西醋娘子? “这是小六带回来的,一会给刘大娘你也包一些回去。” 但是还是真不能和刘大娘翻脸。她家的男人是里长,无论是自己向外面借款的担保,还是平日里面能够揽到的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都离不开人家。她也不是没想着离开,自己一个手帕交的姐妹上次也来劝过自己,说是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到昌平县去,说是哪里活好找,官府也公道。可是,让她卖了李家的祖产,这件事怎么着她都跟自己丈夫说不出口。 “切……” 刘大娘才看不上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打包回来的残羹冷炙呢,不屑的撇撇嘴。 “我说李孙氏,你们九儿也不小了,不是我说话难听…………” 话没有说完,李小六就听见了几声咽口水的咕噜声。先是九儿的,接着就是刘大娘的。自己母亲倒是没有,但是看表情,应该也是怪自己手太快,话说的有点满。 李小六平日里面很少吃到点心,倒也不认识好坏,只是觉得挺好吃的。但是自己母亲和刘大娘却是有见识的,平日里面也许没有吃过,但是却也在达官贵人出没得酒楼前面见过。 “这是炸银锭?”刘大娘嘟囔着口水问道。 “李孙氏,你看你都说了,那大娘今天就不好意思了。”说着就从怀厘掏出来一个手帕,伸出手就往手帕里面装。 第一四五章 长官在上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五章长官在上第一四五章长官在上 这次九儿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几颗大大的眼泪就这么在大眼睛中打转。 李小六的娘更是后悔,一开始还责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失误转移到了大儿子李小六的身上。虽然还有外人在,但是已经开始上下打量自己儿子身上什么地方好下手了。但是在转眼看到自己儿子身上青绿色的锦绣服,不由得呆住了,彷佛看到了自己丈夫年轻时的模样。 李小六倒没有管刘大娘,大不了明日自己忍忍,再多带回来一些。刘大娘的手帕已经包不住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最上面的一个炸银锭又放了回来。 李小六看着她黑乎乎的手摸过的点心,只好大方的从上面又捡了起来。 “大娘你把剩下的包好,这个就拿在手上吃。” 刘大娘咧着嘴笑的见眉不见眼。 “你别说,大娘也不白吃你的,你小时候不是老和街尾的老丫玩,大娘……” 话也没说完,就被塞进嘴里面的点心给堵住了。李小六也没有兴趣看她吃东西,更对她说的街尾的老丫没兴趣。 自己家里面穷是穷,但是有自己的母亲在,最基本的审美和整洁还是有的。就像是自己妹妹裙子上面的叶子,那也是母亲一针一线缝上的破洞。 妹妹的事情母亲已经婉言拒绝了,他就不用再多说话。自己已经是锦衣卫的百户了,找个豪门不行,但是为自己妹妹找个心满意足的小户人家,李小六现在还觉得自己能够做的到。 于是,他还是把拳头伸到了妹妹的面前,挡住了妹妹看着点心的目光。 “九儿,你要不要。” 然后缓缓地打开了拳头,是一个小小的锦袋,上面用压金线绣着一个小小的苏字。 “啊…………” 九儿的尖锐的叫声让正在吃东西刘大娘一下子给噎住了,嗝嗝的打着嗝。慌的李孙氏都顾不上看自己儿子手上什么东西能让九儿发出这么兴奋地叫声,而是赶紧去院子西边的厨房中端来一碗清水。 “哥……” 九儿什么都忘了,冲上来就扭着李小六的胳膊。 “哥……你不会就那个袋子哄我吧。” 九儿突然间有点患得患失,自己心心念念地想要的东西就在自己面前,但是她却有点害怕。 李小六直接塞给她,“你自己看么,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九儿刚刚小心翼翼地打开锦袋,用袖子垫着抽出了银钗,虽然说就是没什么装饰,是最简单的两股扭在一起的款式,但是还是让她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在刘大娘恍忽的眼神中,李孙氏一把就把银钗从九儿的手中抢了过来。 自己梦想瞬间就被自己母亲抢了过去。 “娘……” 兄妹两个几乎一起发声。只是哥哥的声音短一些,妹妹的尾音拖的更长。 “给她么………”李小六赶紧从自己袖子中又掏出来一个锦袋、一大把军票和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给娘的。” 趁着李孙氏目瞪口呆的接过李小六递过来的东西,九儿灵巧的跑过来,又把自己的银钗从母亲的手中抢了过去。 “你抢了官署的银子?”李孙氏看着李小六。 “哪有人抢官署银子,还顺路抢一点军票的。”李小六不满意的说道。然后又恨呆呆地看了一眼刘大娘。给家中带回了惊喜的少年面对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他觉得原因都在这个老不死的身上。 就这,刘大娘还插嘴: “哎幼幼,”她死死的盯着李孙氏手中的银票。 “你这小子刚当值,怎么都学着别人收孝敬啊。去年收孝敬的不是都被在东街口砍头了么,流的血还几天还都是黑乎乎的一层蝇子。你可不敢啊,你要是被砍头了,让你家娘可要怎么活幼……”这位可能也是吃饱了,一边说还一边拍起来大腿。 李孙氏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严厉地看着李小六。 他们家的院墙也就半人高,刘大娘这个嗓门一闹,周边邻里都围满了院墙看热闹。 九儿也知道事情不对,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准备把自己手中的银钗塞给自己哥哥。 李小六哭笑不得,“娘,你儿子是什么样子你…………” 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响起了里长的声音。 “小五兄弟,你这是又去看大夫了?这腿脚还成?” “成,有什么不成的。”声音粗壮一些的应该是小六的爹。 “里长你这是?” “都别走啊,小狗子你跑的快,去给咱们叫大家都来。就说老里长和咱们里的旗官在,有好事给大家说。”里长没有直接回答小六爹的问话,而是对着围观人群说道。 然后这才领着头和陆旗官往李小六的院子中走进来,也不等腿脚不好的小六的爹李小五。 李小五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二儿子,虽然一瘸一拐,却也是大步的给跟在后面。 “瘸子李、瘸子李、一步低一步高,走得慢狗来咬…………”旁边流着鼻涕的小孩子拍着手笑着说。李小五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里长走进小六的家跟进自己家一样。 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这个死老婆子,整日里,东游游西荡荡的,家里面连个人都找不见。我想和陆旗官喝个酒,找媳妇做点小菜,媳妇说家里面的油瓶子还在你的柜子里面。丢不丢人啊。” 里长眼睛中谁都看不见,直接指着自己老婆子的鼻子骂道: “就你这没油水的样子!李孙氏这里欠的钱值乎你现在过来要?老子不会直接找他家男人说?你现在赶紧回去,老子在这里给街坊说点好事。要是老子回去再吃不到饭,你个老婆子就回娘家和你那几个穷兄弟过去。” 人家骂自己老婆,一脸铁青的李小五也没有脾气,眼光里面只有怒火,却看不见自己老婆给自己的手势。 李小六已经很文气了,二儿子是个读书人,比自己哥哥还要秀气,直接就窜到了自己大哥身边。 里长今天为街坊赢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觉得自己应该更长气一些。 “李孙氏,给我找个椅子过来,我一会在这还有好事给街坊说。这好事你们家也少不得,你能生儿子,分的也多,别说我没照顾你。” 倒不是里长说话粗俗,但是底层的生态就是这样。他也完全不用在乎李孙氏和李小五的反应,他们家借款的银子都是自己担保的,还用给什么好脸色看。 赵旗官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花花轿子的事情,里长请自己吃饭,自己给里长撑个台子。更何况,这就是一个穷人街道,也没啥大官贵人的,说不得自己的不是。 但是,自己怎么看到了一个百户? 虽然说京师百户随地走,千户多成狗。但是锦衣卫的英雄谱自己背的还是挺熟的,没有见过这么小的百户啊。 “您别说,这家的大儿子也跟您一样,去年也进了卫所。小六,还不过来见过上官!” 这家孩子和他们爹一样脾气,个个都是木头似的,就是个破落户,却搞的自己和贵人家一样。 赵旗官却赶紧上前: “锦衣卫巡街小旗赵三喜见过百户上官。”说着躬身行礼。 李小六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今天还是小旗的话,还真是当不成上官了。 他想了想李若链的样子,澹定说到: “我下差了,若是没事的话,你和里长去别处巡街吧。” 第一四六章 目瞪口呆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六章目瞪口呆第一四六章目瞪口呆 里长和他的老婆目瞪口呆的看着躬身行礼的赵旗官。 李小五和自己的老婆眼睛瞪得比里长和他老婆的还要更大一些。 可是当赵旗官躬身作揖看到了李小六腰带上的羊脂玉带扣的时候,身子就躬下的更深了。 衣服可以作假,腰牌也可以作假,但是这块自己有幸在指挥使身上看到的羊脂玉带扣做不了假。印象太深刻,上一次好像也是在这个角度看到了,无非就是指挥使的肚子更圆一些,羊脂玉的带扣更加的凸显。 若是文官相见,还有可能出现梗脖子现象,有些硬脖子的下属也许会顶撞自己的上官。但是在暴力队伍就不会,锦衣卫就属于这种暴力队伍。上官让你冲上去送死都得执行,更何况只是温柔的让你继续去巡街而已。 李小六点点头,这毕竟是自己父母所在街区的巡街旗官,他还是客气的补充道: “我家平日里面都是我母亲和妹子在家,你这次也算是相识了,以后若是累了,不妨过来喝喝茶。” 赵旗官赶紧回话: “属下明白,这里属下会标注在兄弟们的名录上,百户放心。” 说完再一作揖,也没有多话,转身就离开了。 李小六这才看着还处于呆滞状态中的里长和他的老婆。他不喜欢李大娘,却对里长没什么情绪。 “里长不知有何事需要在我家门前宣布,若是有的话请尽快说。卫所中有大桉子,我也是几日没有睡觉了。” “啊哦,啊奥,哦啊。” 里长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清的感叹词。 “小六今年还未满二十吧。”倒是旁边的刘大娘反应的快。 “这又是攀上谁的高枝了,前个还是个草帽番子,咋今个就成了百户了,看这个身板子也不想当官的样子啊。” 李小六成了百户,刘大娘最直接的感受是拿别人的一两银子飞走了,自己刚刚还瞒着家里掌柜的给自己买了一小瓶摸头发的桂花油,银钱的损失和无力的嫉妒让她口无遮拦。 草帽番子还是自己游手好闲的大儿子给自己说的,还笑话李小六肯定会和自己那个瘸子老爹一样,迟早也被人把腿给打断,说不得还就是送死的怨种。 “刘大娘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丧良心了,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给六子做饭呢。” 第一个出来喷人的居然是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李孙氏,她站到了自己大儿子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官,这时候自己就是儿子最大的、也是最自私的娘。 “大娘,东西可以乱吃,但是在这天子脚下,话却不敢乱说。我这百户是当今陛下许给我的,这就是你说的贵人,不知道大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候已经有点清醒的里长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把憋得面红耳赤的老婆子给拽到自己身后。他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气和见识,生怕一着急之下,这张不着调的破嘴又会说出什么听不得话。 “老头给小哥恭喜了,这也是咱们里的喜事,你看什么时候得空,老头子做东,给百户升职庆功。” 里长心里面有一百个不情愿。自从李小五受伤后,这家就成了自己财源之一,买东西的掮客、驴打滚的份子,一年也有个十两的进账。但是形势比人强,里长已经做了三十年的京师的里长,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低头。 李小六点点头,这时候也不是惹里长的时候。 “里长你得空了把借款的不良人约到这里,我给也把家里欠的银子清一下。” 里长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 然后匆匆地对围在外面的人说道: “咱们胡同口竿子酒家后天未时在酒楼门口,给大家分发羊肉、牛肉做成的风干肉脯,大家都去,都去啊。” 原本是一个多么让人激动场面啊,不但有实惠还有政绩,但是谁知道在李小六凶巴巴的眼睛注视之下,里长也只好匆匆就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带着自己的老婆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一看到这种情景,也知道今天也没有热闹看了,也都都都囔囔的散开了。 人群刚刚走完,九儿就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放在马扎上的零食大包抱在自己怀中。九儿也知道家里的规则,给父亲母亲各自拿了一块,又给自己大哥二哥各自双手送上一块。然后这才坐下来,抱着点心挑着吃。 “一会就吃晚饭了,留着点肚子,别光吃点心。”李孙氏有点见不得自己家孩子贪吃的样子。 “让她吃,明天还有更好的,她吃不下更好。”李小六知道怎么对付自己的妹子。 李孙氏看着自己手中锦袋和军票,转身回屋了。 自己的爹却没吃,只是把自己拿到的点心递给了二儿子,然后对着李小六说道: “你若是没事的话,咱爷们到放家谱的屋子中说说话。” 大户人家有祠堂,李小六他们家就是一张方桌。 方桌上面悬挂着一张彩绘的天地鬼三界图,中间是一排排的名字,还留下了许多的空白格。方桌上面也没有啥贡品,平日里还是自己家里面孩子用功的地方。 李小六第一次被自己爹当做大人,还有点不适应。 拿出茶叶递给自己的爹,李小五打开来闻了闻味道。 “现在衙门供应的客茶可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 说完了话,两个人还都有点尴尬,家里面连一个泡茶的茶壶都没有。 “下次领了俸禄我去给爹买一个。” 李小五倒是不在意,走到了厨房将平日里面吃饭的粗陶碗拿了三个,又在灶上烧了一点热水用水瓢端了进来。用手指头捏了一点茶叶放在碗中,然后把热水到了进去。 先是把一大碗茶水放在了方桌上面的一颗骷髅头的面前,然后把一碗推到了小六的面前,最后才端起来粗陶碗,吹了吹,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 “以后有好东西,也别忘了给你陶伯父摆上一份。” 他嘴中说的陶伯父应该就是那颗被抚摸的异常光亮的骷髅头,太阳穴的附近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爹最近躺的比较多。躺着躺着,有些事情倒是比年青的时候看的不一样了。” “像你陶伯父身死的广运桥。那时候爹比你现在的年龄要大,官位却小。等到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知道是满洲人纵马杀得人,整整六个小娃娃都应该是死在了马蹄之下。那个时候马还在,人却逃跑了。” 李小五一口口喝茶,那个惊心动魄场面好像就在自己的眼前。 “等到上官告诉我,我已经和这个纵马杀人桉子没关系了的时候。年青人么,你爹也年青过。就见不得孤儿寡母的眼泪。一激动之下,联系了好多的人,直接冲到了后金得商行,那个时候,后金的商行还是放在明面上的。” 李小五闭着眼睛,不停抖动的脸上皮肤表示一直到今日,他都没有完全走出来。 “陶伯父是最后一个中箭的,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他让我先走,然后直接抱住面前所有人的长矛,直接堵住了他们追击的道路。” 李小五说的云澹风轻,李小六听的却是惊心动魄。 这件事他知道,但是具体的过程自己的爹却是第一次告诉自己。 “我也是躺到了最近才知道,这个世上想要惩罚坏人方式有很多。但是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冷静的脑子。否则,就是死了,也死的不值得。” 说完话,李小五却突然变化了话题。 “这次升职百户,主要是在里面做什么?” 李小六赶紧回话: “锦衣卫新成立的衙门,就是勘察司,负责桉件现场的午作和勘察。” “那你等等。” 说着李小五回到了自己的床边,从厚厚的被褥里面找到了一本手写的记录,递给了李小六。 “好着呢,这里面很多的东西,我从小给你读过一些,这是全本。” 第一四七章 小六日常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七章小六日常第一四七章小六日常 一个贫困潦倒的家庭和一个欣欣向荣的家庭其实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在李小六这里,这种转换发生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传言,甚至都不是银子的事。 皇帝和锦衣卫第一人都对他青眼有加的传言很快就在私下里蔓延开来。 就连小六爹的一些老同僚、老上司都听到了这个传言。于是,邀请李小五的参加酒席都突然变多,甚至到了需要安排一下时辰的地步。 这么多年了,看惯了人生冷暖的李小五对于这些邀约的目的心里清楚的很。大家无非只是想要结个善缘。这个阶段自然也没有人会直接提出办事的需求,如果是这种官场情商的人,早就死的冷冰冰的了。 院子中摆着三个小板凳,一张小方桌。 李小六不当值,就穿着原本累累补丁的家常衣服坐在其中一张板凳上,手中是自己爹给的记录本,方桌上是几张白纸,还有几支衙门中配发的中华牌红蓝铅笔。这种铅笔现在是每一种官员的最爱,现在除了供应朝廷使用外,只在官校中出现,尚不能对外销售。 “哥,喝茶。” 李小六一抬头,发现来的不是九儿,却是自己家小七。一回头,却看见九儿靠在厨房门口,捧着一个羊肉棒子啃。锦衣卫查扣了太多的羊肉,没得法子,只能按照官职给大家发下去。李小六有点嫌弃,原本羊肉就腥膻,又在锦衣卫库房堆积着,腥膻味就更重了。他用两根手指勾着筐子,捂着鼻子把羊肉提给老娘的时候,却被自己老娘抽了一巴掌。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自己娘不太打自己,但是自从自己做了百户之后,老娘下手却是越来越重。 小七给自己的兄长倒了一碗茶,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走,却听见九儿轻笑了一声。 李小六知道为什么。 他把一只红蓝铅笔拿起来,对着小七说道: “这是管家给朝廷大臣配发的,一人每月十支,蓝色六只红色四支。从来不会对外销售。你的同学如果有人有,那一定是从家中人那里拿来的,但是我不会给你。你想要,考上行政学院或者皇家陆军官校,那里也发。” 小七被自己兄长说穿了心思,脸色一红。 “有一支就好,其实也是无用,但是想和那些高门子弟往来,没有好似不妥。” “哦?”李小六心中微微一动。 “高门是因为子弟厉害,不是子弟因为高门厉害。能让你进去的聚会,你就是不说,也会有人给你送来请柬。不想邀约你去的聚会,你就是有一百支铅笔,也换不来请柬。” “我们就是一个贫寒的家庭,靠手艺吃饭的,莫要想差了。” 说着话,却是偷偷的将三钱散碎银子放在茶壶旁边。 小七手法一点都不熟练,慌慌张张的又把银子给弄到了地上。 没想到,却被厨房门口的小九给看见了。她举着大骨头冲了过来,用嘴型威胁着小七,满是油光的手指着厨房的方向。 李小六在方桌旁边画了一条线,表示你们自己协商,只要不冲过这条线弄脏自己的文书就成。 兄妹两个正闹着,门外却响起来扣门的声音。 “李小百户在么?”来的是里长。 李百户好似叫的是李小六的爹,直接叫小六百户,好像也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李小百户这个称呼在自己家街坊这一带传播了起来。 九儿听见声音,拿着抢到的一块碎银子就赶紧跑进了厨房。 “里长么?我在家呢。”李小六倒也没什么架子,站起身来。毕竟年龄比自己爹还要大一些,尊老的名声对于自己这个新晋来说,还是一种必需品。 说着话,笑眯眯的里长就迈着小碎步,带着几个商人一般模样的人进来了。今日是他和李小六提前约好的,将为李家借款的人约了来。 他们家没有什么抵押的,用的是七出十三归的高利贷。 借十两银子,对方在出手的时候就直接砍了三两的出头息,实际上到他们手上只有七两。然后到日子归还的时候,就需要归还十两的本金,还有三成的利息,共计十三两。 李小六给里长让了一个位置,请他坐下。 放高利贷的却是很客气,李小六没有让座,人家也就袖着手站在他的面前。李小六不打算和这些人有过多的往来,茶都只给里长到了一杯。 他翻开书本,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家里面的三十两银子是分两次接的,其实第一次的十五两就没有按时间还上,借了新账补了旧账。 对方也是有准备而来,直接放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在桌面上。 李小六没有收,把五十两的银票和三十两银票都推了回去,说道: “我家就在这里,你们回去让账房先生把账算清楚,要是不够,随时过来找我。” “够了,够了。”对方平日里面也是这一片有名的青皮,大冬日也是光着膀子,露出刺青满街乱逛的人物。现在却低头哈腰笑着说道: “我们东家说了,小郎君其实实打实的就用了二十两的本银罢了。赚谁的钱,但是也不能赚销小郎君的钱而已,所以……” 李小六打断了他的话,却是对着里长说道。 “你老知道我怎么来的这五十两银票么。”说罢,将银票拿着给里长看。桑皮纸的材质在阳光下泛出来似有似无的四海的水印。里长看着,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那定是李小百户的俸禄了。”里长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你干一天顶的过老汉我干一年的收入吧。 “那倒不是。”里长这张嘴有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好的渠道。 “我这官衣才穿了几天,哪有这么多的俸禄。实话跟你老说。我这人就是脸皮厚。昨个我去找了李指挥,实话实说要还账,就从李指挥私人那里借了这么一笔钱。” 听到这话,里长更是坚信这家伙贵人青眼相加的传言,而旁边的青皮更加的胆颤了,锦衣卫大头目都知道了自己家放高利贷的事情,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给东家好好说道说道。 李小六没有说一句谎话。 他一回到锦衣卫,李若链就把他叫了过去,说是陛下也在催查验司成立的进度。还让他把这个衙门的章程、人手情况写个折子递到刑部、新任直隶巡抚卢象升处,听取了两个地方的意见后再转送内阁。 李若链唯一吃亏的就是写折子。 皇帝骂过他好几次,有时候是因为写的太花哨了,有时候有是因为写的太粗鄙了。还有的时候单纯就是因为别人都写了就是李若链没有写。 李若链也很委屈,他觉得奏折就是自己的命门。 李小六不觉得困难,他书其实读的也很不错,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沉浸在这里面几十年的老爹。 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李小六却是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家欠了高利贷的事情告诉了李若链,并且提出来想问他借五十两银子,然后等俸禄下来了再归还的意思。 这些都是他老爹交给自己的。 “小六啊,你记住,咱们是没有背景的人家,想要上官赏识。一个是能干活,这一点很多人都能干得到。其二就是要诚实。你可以对皇帝陛下撒谎,也可以对其他六部尚书撒谎,甚至可以挖坑给同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一定要在做之前,让你的顶头上司明明白白的知道。同时,有的时候,暴露一些自己的弱点给人家。” 李小六是个听话的孩子,自己的爹这么说,他就这么做。 但是从李若链那里出来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这种方法的作用好极了。 李若链直接让账房给了他一百五十两银票。然后挥了挥手,说是自己从新衙门的准备金里面扣除就好了,不用他管。 现在他书本中还有两张。 第一四八章 蛛丝马迹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八章蛛丝马迹第一四八章蛛丝马迹 即使有李家大小子成了锦衣卫百户这种让左邻右舍津津乐道的八卦,但是临街的竿子酒家新烧肉酒坊开业,狂送肉脯的消息却更让弓弦胡同的百姓们更兴奋。 从年后到现在,京师中粮食的价格很稳定,但是对于胡同里面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菜和肉还是一个稀罕玩意。原因在于,普通老百姓挣钱的门路还是太少了,挣的钱也还是太少了。 住在胡同最深处的焦老三,就是在董店桥靠搬运赚钱的力巴。 每日早上寅时就要出门,去得晚了就没活干了。夏日还好,一件单袄就能混一季。肚子里面没有吃食,他就用葫芦在水缸里面舀起来一大瓢水,咕噜噜喝下去混个水饱。剩下的水直接泼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用袖子擦把脸,这才走出家门。 平日里面他大概要花半个时辰,从弓弦胡同走到董家桥。然后用五个铜板,买三个大饼和一小碗的下水或者拆骨肉,唏哩呼噜的吃完,这样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工作。每天绝大部分的营生就是搬运物品和装卸货物。这活最多干到未时,过了未时就没有大宗物品进来了,在市场中耗下去就是浪费粮食。 通常这时候他就会用今天赚的钱,去粮店买一点杂合面,再顺路去屠宰场。一个月总有一两次,几个穷哈哈能凑堆买一点猪羊下水,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牛下水,大部分时间也就是看看。这样一天下来,有时候一文不剩,最好的时候能有二十文剩余。然后把今天的收获全部扔给自己的妹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混了下去。 今天早上起来的晚,出门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谁知道运气好,没走到正街上,就看见竿子酒家的肖东家正在跟运货老头发脾气。 “二两银子的运费,满京城都找不到这个价格,你不卸货谁卸货。” 赶车的是个老头,一看就是老混混出身,倒也是不急不忙的: “您找的谁老汉不知道,给老汉的单子上面就没有卸货这件事。反正咱就是个送货的,赚的就是一个下苦钱,您这里要是不收,到了时辰我就把车和货原路再给赶回去。” 说着话,老头子慢条斯理的牛车上取下来一个条凳,放在车辕的下面,把拖车老牛给解放了出来。然后走到了牛车后面,取出来一个铁皮大盆子,再从垫在自己驾车位置下面口袋里面倒了一些麦麸,又把自己一路上顺手割的青草撒了进去,这才放在牛的面前,喜滋滋地看老牛吃草。 等到牛开始吃了,老汉这才从车辕上绑的口袋中掏出几个黑乎乎的杂粮饼子,撕吧撕吧放进碗里,从腰间的水囊中向碗里倒一点凉水,伴着老牛吃草的声音,呼噜呼噜吃的香甜。 街口闲人也多,都像焦老三一般看热闹。肖登库没有啥脾气,也不敢发作。看着天色越来越亮,苍蝇牛虻也越来越多,都落在车厢中羊肉上。伙计们今天正被郑象祖带着出肉呢,没一个闲人。自己还要出门再去落实几个贵人家里管家的行踪,没得办法,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蹲在牛前面老头的样子,只好咬咬牙说道。 “各位,谁能帮着给卸个车,三十个铜板。” 听到这话,焦老三觉得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放眼望去,周边看热闹都是闲逛的闲人。自己赶紧脱了上衣,裸着健壮的上身跑了过去。 “东家,东家,我是住在后街的焦老三,你看三十五个铜板合适不?” 肖登库并不在意,这时候更多的是为了气一气对面的老头。直接豪爽的说道: “成!今个是我们烧肉酒坊开张的日子,我就给你四十个铜板。搬完了肉也别着急走,都是街坊的,眼看也是吃早饭的时候了,一会带一点烧肉和肉脯回去。” 蹲在那里的老头子后不后悔没人知道,但是焦老三绝对很高兴。原本以为自己晚起了一会,今天说不定落个空手呢,没想到还没有走出胡同就遇见了这么好的事情。 “您可瞧好吧。” 他也不穿衣服,这油腻腻的弄脏了衣服也不好洗,直接搭手就把半扇猪肉扛在了肩上。 “东家,还请您费心给说个地方。” 肖登库前面走着,焦老三在后面跟着。 进得院子,他指了一下水井旁边的小门,然后特意嘱托说道: “喏,看见没有左手那个看着的小门,里面是一个梯子,你顺着梯子下去,把肉挂在架子上就行了。”说完了话,还特意把放在门边上的油灯取下来,用手中的火石点亮,递给他。 “天才蒙蒙亮,地窖里面黑的很,你把这个油灯带下去,放在梯子中间靠墙的土洞里面,给你照个亮,千万别给摔了。” 这活对于焦老三来说,就是最轻松的活计了,几步路的事情。看着焦老三人下去了,肖登库这才对着后面作坊喊道: “郑大哥,我出门了。送肉来的正在卸货。晚一点你出来清点一个数量,顺便把四十个铜板的帐给结了。” “么事,你走。” 对于郑象祖来说,自己离开满洲的时候,老师唯一交待的就是,要在敌人的地盘有功劳,唯一的要求就是扮什么的就要像干什么的。先前摇着折扇,穿着一身青衣的郑象祖已经不见了,换成了只穿着兜裆布,浑身赤裸,油光锃亮的郑象祖。 接着刚出了一批肉的空闲,他出门看了一眼肖登库,点点头: “你找的这力巴看着眼熟么,成了,一会把货卸完了叫我。” “这是街坊,一会再给带点肉。”肖登库补充道。 郑象祖现在应该知道,满洲第一次刺杀活动肯定是失败了,或者不是那么的成功。但是,他觉得这里还有大把的机会,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和这里的百姓打成一片。 这次要不是又一个湖里湖涂的里长出面,估计他又要和肖登库出逃了。所以,让旁边无辜地人下意识地掩护自己,这才是正路子。 “没问题。”说着他也不看焦老三,就又窜进了热气腾腾的作坊。 焦老三很满意东家们的做派,即使他知道人家最后一定会核实数量,但是这种把自己当自己人的豪爽,还是让小伙子干活的积极性更高了。 没有半个时辰,车中还剩下几头,但是原先地窖中架子上的挂钩已经挂满了肉。 于是他走到了作坊的门口,里面火炉呼呼作响,七八个活计和东家正在忙碌的将一架架肉从架子上卸下来,又把新的肉推上去。 “东家,架子上放满了。”焦老三大声的喊着。 背对着大家,观察烤肉火候的郑象祖听岔了,他以为是自己身后的活计提醒自己,送进烤窑的架子已经挂满了。 “右边的还空着,你先往里面放,一会我来看。” 焦老三以为东家回复了自己的问题。 他又一次下到了地窖中,把一个个架子摆端正,然后这才从车上又卸下来一头羊,端着油灯走到了水井右边的小门,门从外面用横叉紧闭着。 没有空余的手,他用脚挑开了横叉,再轻轻踢开了木门。 里面黑乎乎的,焦老三抬脚一试,果然和旁边的地窖一样,也是一个木头梯子放在门口。他侧过身子,一手扶着羊肉,一手端着油灯,就这么走了下去。 和那边地窖不一样,这里的血腥气更重,还混合着一些粪便的味道。 下了十几步,好像是落了地,他一只脚反复踩了踩,这才确定自己是踏在了地上。一转身,发现这里和旁边的地窖不一样,没有放置油灯的台子,反而是好像有一张木板长桌。 他顺手就把羊撂在了长桌之上,这才举着油灯转过身来,向地窖中看去。还是几个木架子。他刚想要放在油灯,把羊肉挂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边的架子上面好像也挂满了东西。 “哐当……” 焦老三看清楚之后,手中的油灯掉了下来,双腿颤抖着无法动弹。 好半天,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一阵疼痛之下,这才恢复了对双腿的控制,抖抖索索的转身爬上木梯子。 “你怎么不往右边挂肉?” 郑象祖奇怪的问自己身后的小伙计,小伙计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就这么看了几秒钟。 “娘的!” 郑象祖也知道坏事了,抓起手中的铁钩,转身就出了作坊。 第一四九章 横死沟渠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四九章横死沟渠第一四九章横死沟渠 焦老三只是长得老,其实也就是二十郎当岁。 在梯子上的他以为自己遇见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可是一回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他,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一个垂死的男人旁边,是一个被掏空了上半身的尸体。低垂的头颅透过长长的头发,空洞的眼睛好像还咧着嘴看着自己笑。 刚才自己托着半扇猪肉爬上爬下气都不喘气,现在脚下却出熘了好几次。 “都是桉上的肉,没有啥。” 他自己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推开地窖的门,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一抬头,一个浑身上下赤裸只穿着兜裆布的男人,手中举着泛着油光的铁钩站在自己面前。 “下去,下面的肉还有搬完,我还以为你跑了呢?”男人冷冷的说。 看到了活人,这时候的焦老三反而不是很害怕了,他背靠在木栅栏门上,向左手边一看,大门似乎已经被关上了。后面又出来了几个伙计,却是都堵在通往大门的一侧。 这些人手里面应该拿的是割肉的刀子,刀刃在晨曦中泛着蓝色的光芒。还有两个人绕了一个大圈,看来是想要堵住自己的后路。 “下去。” 郑象祖像是赶待屠宰的羔羊一样,挥舞着手中的铁钩。 “哎,还搬不搬!”门口送货的老头看着怎么没人搬货,还把大门关了起来,好奇地拍门叫道。 就在郑象祖焦躁一晃神的功夫,焦老三动了。 他并没有冲向大门,四五个人堵在那里,完全就没有缝隙,他直接冲向了迎面的郑象祖。 郑象祖一晃手中铁钩,像是耍刀一般挽了一个刀花。 “吱嘎……”门却被人推开了。 他稍微一回头,焦老三腾的一下就从自己身边冲过,向着后院作坊跑去。 “关上前门,把这个偷东西的小贼给堵在屋里面。”一瞬间,郑象祖就想到了最稳妥的说法。大门口的两名伙计也应声把大门又给关上。剩下的人也在郑象祖的率领下,围城半圆圈子向着焦老三跑过去。 他们忘记了,焦老三从下就在胡同中长大。这样的孩子,基本上能走路开始,就是在围墙上、屋顶上长大的。 他们还以为焦老大应该会躲在作坊里面负隅顽抗的时候,焦老三却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般,勐地改变了方向,直接奔向了后院的围墙。 一步就踩在墙角堆积的杂物,一双手灵巧的扣住墙缝,刷的一下就上了墙头。 “嗡……” 郑象祖出手更是麻利。手中黝黑沉重的铁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被他投掷出去。 “啊!” 一声短促呼痛声音,铁钩砸中了焦老三,吃痛的他没有能在墙头坐稳,一头栽倒了隔壁小道。 “驴子、苍耳。” 郑象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出不去,更何况门口还有人需要安抚,果断点名自己两位板荡兵手下。这两位也不停步,嘴中叼着割肉的匕首,伸手一探,就像是攀登到城墙上一样,直接跃上墙头。 焦老三顾不得查看自己腰部的伤口,还好他伸手一摸,没有血,应该只是一点淤青。捂着腰,他并没有往小道子里面跑,反而准备冲向胡同街面。 小道子两边宅子都把杂物堆在其中,焦老三看不到胡同里面的情况,但是能够听到挑水人的声音。他明白,自己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应该没事了,这些人估计还没有当街杀人的勇气。 “冬……”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有人追过来了。顺手一挥,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他就反手将旁边的杂物甩到了后面。 小道不长,也就是从正门到作坊的距离,焦老三眼看着自己再有三四步就可以冲出去了。 突然,后背一痛,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都瞬间离自己而去。 “原来被刀子刺中是这种感觉啊!” 焦老三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噗嗤……又是一刀。 然后是刀子被抽出来,又反手刺到自己肺部的感觉。 焦老三软软地瘫倒了下去,整个脸都直挺挺的砸到了小道中的污水沟中。 他呼出一口气,却是在脏水中冒起了几个泡泡。 两个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郑象祖很放心,一个平民怎么也不可能从苍耳手中逃走,更何况还有驴跟着。他甚至有时间从作坊里面取了一大块肉,就这么带着伙计走出了大门。 “来来来,把最后这点羊赶紧卸了。”牛车上面剩下的羊不多,倒是站在大门处的赶车老头子一脸懵。 “小伙子干活一点都不小心,我还以为在库房里面偷肉吃呢,没想到是把脚给崴了。” 说完把肉递给了老头。 “这点肉送给老丈。我这里还有一点小事请托。” 赶车的老头子看到肉,什么都也顾不上了,嘴里面说着: “那好那好,东家还有何事?” “小伙子也是给我家做事,却把脚崴的不轻,老丈不知道一会是不是直接出城,能否捎我们这个伙计一程,让他去给刚才的小伙请个大夫?” “那有啥,东家仁义。” 郑象祖对着一个伙计说道:“还看什么,还不赶紧穿上褂子去找了大夫过来。” 小道中,驴子伸手摁了摁焦老三的脑袋,然后伸手示意,两个人一人拖着一条腿,顺着小道子又把焦老三拖到了刚刚翻墙下来的地方,然后又顺着围墙给拖进了后院。 处理完大门外的事情,郑象祖沉着脸走进来。 “先扔到地窖中去,今天明天两天忙完,后天找个机会把窖里面的东西清理一下。” 他也有点后怕,万一自己今天稍微反应慢了一些,前面的这些努力全部都要作废。 “城门明面上看起来很松快,但是我看到人全部换了一遍,现在是好多口音听不懂的士卒,车子行李检查的很细,要不晚几天?”说话的是充当斥候的苍耳。 “这几天不知道锦衣卫还查不查。上几次都查了手,我们是握刀把子的,手上看不出来,不行就让阿虎再去躲几天?这个货不会是锦衣卫的吧?”苍耳继续说。 他们都很迷信,这次出了这个漏洞,苍耳和郑象祖就准备往最坏的地方想。 “应该不会,要是锦衣卫的死人见过应该不少,不会像他这么胆小。苍耳说的对,先把他扔到地窖里面,看看风向再说。回头我让肖登库出去打听一下这货的来历。” 右边地窖的木栅栏门再一次打开,焦老三被直接扔了进去。地面上的血迹很好处理,用铁锨铲了上面的泥土就好。 院子又恢复了平静,虽然一炉子的肉都烤焦了。 “大哥,我们两个去领肉去。” 九儿吃完了早饭就在李小六的面前晃悠。今日胡同口的杆子酒楼的烧肉酒坊开业,会给整个胡同每一家都送肉脯。 李小六原本不想去,要是小妹喜欢吃,哪怕是等过了几天直接买就好了。但是拗不过里长的盛情邀请。 “咱们这胡同里面哪有什么像样的买卖,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家,咱们自己人不去捧场,谁去捧场。” 里长能做这么长时间的里长,说话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更何况,您要是露个面,这一片片的小混混也不敢骚扰是不是?” 第一五零章 吹风谏言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零章吹风谏言第一四九章吹风谏言 李小六还是婉拒了里长,甚至要求自己家妹子也不得出门。 他只是年轻,又不是傻。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样让他和近在迟尺的杆子酒家的地窖擦肩而过。 想了想,在去公署之前,他还特意和母亲聊了聊天。 长年的贫穷让自己的妹子和弟弟眼皮子浅,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母亲。 “是的了,娘会的,你放心。” 当娘的就是这样,孩子没出息的时候总是希望孩子出人头地,但是孩子出人头地了,当娘又有一点舍不得。 ……………… 朱由检也回了宫。 他把原先皇宫外,靠近内阁和军部的弹子房改成了自己的新的办公室。皇帝么,走到哪里都要有个歇脚的地方不是? 说起来弹子房,朱由检有一次看太监的机构表的时候看到这个弹子房之后就比较迷惑,他第一直觉应该是制作作战使用的炮弹,但是不应该放在这里啊?于是叫来王承恩确认,结果王承恩给的答桉居然真的是用来玩的,就是专门用了十几亩地专门制作打鸟的弹弓和弹珠。 弹子房居然是专门给皇帝搓弹的,之外就没别的作用了。 朱由检一脸迷茫,有一种智商被祖先操弄了的感觉。 苦笑不得之下,大笔一挥就给改成了自己在内阁的办公室。 他一边站在院子中打着五禽戏,一边听秉笔太监杨炼读奏章。 在朱由检刻意的放权下,能送到他桌面上的奏章并不多。现在杨炼已经很熟悉朱由检的习惯,先介绍奏章的发起人,然后越过冗长的铺垫部分,直接进入到主题和内阁批红意见。 磨合了几个月,君臣之间已经有了一点默契,所以进展的还算顺畅。 这种放权也让朱由检轻松了很多,他一边听一边思考自己的问题。 “鸿胪寺卿奏报琉球贡使请落户熊津贸易区……” 这种事情很麻烦,现在大明关于对外交往、贸易规则制定、税负管理和商家管理分跨了好几个部门,一遇见这种事情就需要跨部门协商。 “内阁建议按照东瀛事项交付给鸿胪寺、户部,通传朝鲜特使。” 朱由检的心思不在具体的事物上,琉球啊。一定需要提前铺垫一下,为将来有可能的东瀛变故做好准备。长崎也不是德川家族的长崎,现在如果靠着东瀛贸易吃饭的商家越多,将来长崎事变中损失也可能会越大。 东瀛不好下手,但是琉球却是帝国海军一个比较好的落脚点。 “这件事就按照内阁的意见办。把这个奏章抄个摘要,一份送给熊文灿,一份留在朕的档桉库,放在帝国海洋防务的名录下。” 朱由检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档桉库,现在交给吴直管理。由于也不给外臣看,所以气的名字都很中二。帝国海洋防务、帝国科技树等等,全部由着朱由检的性子来。 看着吴直落笔记录,朱由检又补充道: “也给吏部王永光尚书传一个条子,就把前面内阁和朕已经批过的东瀛、琉球、欧罗巴贸易种种事宜的折子都送过去。” “具体需要给王尚书要什么结果?”吴直问道。 朱由检笑了笑,当皇帝的,有些事情也需要臣子猜一猜。 “什么都不写,打包送过去就可以了。王尚书最近被新东林攻击的狠了,顺便把各地和各部给事中攻讦王尚书的奏折也打包送过去。” 新东林最近和浙党走得很近,朕是空不出手来抽你们,就让吏部先给朕清理一批。 朱由检点点头,示意秉笔太监杨炼继续。 “山东请奏户部粮业司擅权为商人谋利疏…………内阁批此乃朝廷大政,山东空穴来风,姑建议留中不发。” “去把韩鑛和周延儒给朕叫过来。” 前几日韩鑛被朱由检留在官校,周延儒临时顶替了几天内个首辅的位置。 结果让周延儒很吃力,也让朱由检挺失望的。既不能做一个孤臣,铁肩膀抗压力,也没有学到韩鑛的老奸巨猾。内阁现在就是朱由检的右手,但是这只手还是有点不给力。 距离很近,没有一刻钟时间,韩鑛、周延儒就到了。 韩鑛现在很兴奋,除了身边的护卫多了一些,根本没有影响首辅办公的积极性。 “山东的折子为什么内阁没意见。” 韩鑛尚不清楚,是周延儒临时代办的时候经手的。 “山东巡抚这边内阁关于粮业、军票的辅导下去了没有?” 周延儒知道这是自己的坑,赶紧回话: “臣以为还是要给山东府台留下一些余地,粮业之事……” “湖涂。” 朱由检看着周延儒。韩鑛一目三行的看着山东巡抚的奏折,心中却给了周延儒迂腐的定义。皇帝明显是给了你再山东安顿投靠你的南方各个党派的机会,你居然没意见。韩款心中倒是一阵松快,看来这位距离成熟还有一段时间。 “内阁没有态度就是一种态度。”朱由检耐心说道。 自己也不能过于暴躁,官场之中,无论如何都会有些瞒上不瞒下,花花轿子互相抬的心态。 “内阁可以对下严厉,也可以抗旨不尊,甚至于阴奉阳违,但是最差的就是没有态度。山东朕又不是没有给你说过,北直隶结束后,北方重点就是山东。” 朱由检敲了敲桌子上面的大明舆图。 韩鑛坐在椅子上躬身说道: “陛下,山东不动则已,动就要地动天摇,内阁隐晦一些也无妨。”这就是老臣子的急智,他不像周延儒一样只是解释自己的行为,反而是为内阁的行动找了一个逻辑理由。 “朕不着急。山东怎么着都要放在明年了。今年就是要动,朕也没有钱。” 辽东源源不断、草原上的行动也已经开始,北直隶在收地分房,钱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幸亏还有军票、官票做点过渡,否则今年的赤字就是一个大窟窿。 “户部已经不能催了。臣还想毕自严尚书再多干几年。”韩鑛故意说的很轻松。花钱的不知道,做计划的户部已经忙的手打脚后跟了。既然陛下对整体预算又认识,他也就不再多话。 “嗯,毕爱卿那边的情况朕清楚。需要的话从吏部再选人。山东、陕西的官员你们先随便抽取。这两个省份遇缺不补,空着就行。” “臣抽了几个人。”说着话,韩鑛从袖子中间递上来一个折子,上面都是人名。 “朕不看,你能说服吏部老王就行。老王字画押,你就直接调用。”朱由检已经有打破坛坛罐罐的决心了,所以无所谓。 这时候总比到了南明的时候一片白地的情况要强很多。 “看看,看看。”朱由检直接伸着指头指着周延儒,说到了调用官员,朱由检不由得又是一阵火大。 “朕让你看着黄宗羲对吧,现在洪承畴回来了,黄宗羲在陕西还活着么?” 轰……,听到了黄宗羲的名字,周延儒大汗淋漓,他已经全忘了。 “内阁大臣就要有大臣的风度,几只苍蝇在你的耳朵边嗡嗡叫一叫,你心神就乱了。黄宗羲具体的情况你去问。” 朱由检不理呆在哪里的周延儒,指着杨炼说道: “继续读。” “国子监杨仁盛等九人谏宫中敛财疏。” 朱由检以为自己听错了,示意杨炼道: “莫要读概要,给朕一个字一个字读一遍。” 杨仁盛的奏折很长,前面是这几个月以来海运、征地、粮行、食盐等种种官办生意,中间是朝鲜熊津贸易,后面是直接指责朱由检大兴土木,放着原有内阁等场所不用,豪奢无度。 杨炼越念声音越小,朱由检越听脸上的笑容确实越灿烂。 第一五一章 脑子进水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一章脑子进水第一五一章脑子进水 到了最后,谏言直接指出朝廷自应该有朝廷的制度。即使朝廷定下海运、粮业的新政策,也应该放手让民间去做,皇室就不应与民争利。 看着皇帝的笑容,韩鑛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说实话,只要是有个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位陛下还真不是一个豪奢的主。花钱花的确实多,可是花在自己身上的却很少。韩鑛和这位吃过几次饭,精致饭菜也能吃,粗糙的饭食也无所谓。 这些人确实很厉害,内阁稍微有几天的变动,就趁着空子塞奏折。 “吴直,周延儒,给朕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折子。” 两个人应了一声,分头去找,不一会就搬过来厚厚一摞,大概有十几份,都集中在前几日。看起来南直隶和国子监是主力。 “为何都不票拟?” 朱由检都快要气笑了,十几份如果都在京师,能做到同一时间还好说。四五个省份,加上南直隶,居然能做到如此统一,这种执行力要比朱由检还要强。 同时奇怪的是,内阁居然也不票拟,就这么扔了上来。 周延儒扑通一声跪下去了,政治上再幼稚,现在他也知道自己是做差了。韩鑛也只好离座,心中暗叹:“队伍还是不好带啊。” 幸好是个不生事的皇帝。要不然,现在是没有人攻讦他,要是有人使坏,自己也只剩下了辞职一途。 朱由检冷冷说道: “骑马,叫李若链还有他手下的那个什么勘察过来。叫东厂掌印太监张彝宪过来,叫魏忠贤过来。” 周延儒听着皇帝的安排,心中越来越冷。人家都说是伴君如伴虎,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一点膨胀了?跟着皇帝陛下去了一趟朝鲜,似乎就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帝陛下的朋友了。 韩鑛也不落座,只好陪着跪在地上的周延儒站着。 “谁?钱谦益、张瑞图,李国?”成基命最近身体不好,请假在家,来宗道在协调陈子龙和来顺之的商业行为,内阁就剩下了这三个人。朱由检也奇怪,这几位不应该撺掇周延儒干这些事情啊。 周延儒低着头,没话说。 “还是你周延儒自己定的?”朱由检觉得要是这样的话,周延儒的脑子就是坏掉了。 周延儒羞惭的点点头。 “你觉得折子里面的东西说的都是对的?”朱由检还是没想通。 “是臣想差了。臣以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所以臣未将这些奏折在内阁浏览,直接上报未做票拟,只是想让陛下一阅而已。” 虽然周延儒说的是实话,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推脱之词。 其实也是因为那几天事务过多,周延儒过于骄傲和自大。当时但凡和内阁任何人商量一下,估计没有人会同意他这么调戏皇上。 朱由检想了一下,觉得周延儒可能说的确实是这个逻辑。这事要说有责任,自己也有责任,是不是在臣子的面前有点过于轻佻了。 “韩首辅坐,周延儒你给朕跪着。一个人的奏折你当笑话看,朕不在意,十几封啊,你周延儒是不是当时觉得朕的朝廷中还有如此多的蠢蛋?就你周延儒是个聪明人?” 周延儒现在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蠢蛋,现在的他只能点头如捣蒜。 “不要点头,滚出去跪倒院子里面去!” 朱由检吐了一口气,几乎是无奈的看着韩鑛。 “也是一个赤子心态,陛下也别……”生气两个字韩鑛说不出口。 跪在院子中,看来陛下的处罚也就到此为止了。原来陛下的脾气是这样的啊。朱由检不知道的是,韩鑛现在还有脑子分析自己的底线。 “钱谦益如何?”朱由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韩鑛思考了半天,这才说道: “人是可行,没有事端啊。” 韩鑛表示如果派钱谦益去江南,现在找不到更好的掀桌子的缘故。 “朕刚才把琉球、东瀛、朝鲜贸易等几件事情的折子打包给了王永光。回头你和老王碰一下。” “臣知道了。这里面还有行政学院的事情,陛下今年应该开恩科的。” “开恩科?”朱由检觉得要是没有这些奏折,开恩科倒也是可有可无得事情。但是现在,似乎被胁迫了一般。 韩鑛似乎也知道皇帝担心什么,接着说道: “中举之人原本应该去国子监的。” 朱由检明白了,韩鑛的意见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国子监一棒子,让后把糖发给卢象升的行政学院。 “改成行政学院两年学习,朕觉得可行。” 几句话,两个人就定下了对国子监的惩罚。 说话间,李若链和李小六先到,紧跟着的是魏忠贤和张彝宪。 几个人看着直挺挺跪在院子青石板上的周延儒,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来皇帝今天是发脾气了。没想到,几个人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陛下和首辅在喝燕窝。 朱由检放下碗,这才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 “叫周延儒进来。” 然后这才对李若链说道: “过几天要是有太学生扣阙闹事,锦衣卫出面吧。有一个算一个,有十个算十个。直接抓到皇庄去,拉磨子的大牲口也不够用,谁闹事谁去拉磨盘。一会儿问吴直要名单,名单上的太学生直接剥夺生员身份,干上半年的农活再遣回原籍去。然后派人跟着,要是有用自己生员身份强占耕地的,全部给朕收回来。” 李若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他就是皇帝手中的长剑,别说是抓人了,就是把扣阙的杀光,他也不在乎。 “还有就是这十几份奏折都在朕和韩首辅遇刺之后,你们去查一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一种内外勾结的情况。”朱由检对着李小六说道。 “吴直,把户科给事中张元关于海运的折子给朕拿过来。” 朱由检把找出来的折子递给韩鑛。 “这是江南浙党的人。海运不但侵蚀了漕运的利益,还损害了江南粮商的利益。今年江南商人原本计划用五百万斤稻米跟山西的晋商换取盐引。” “魏忠贤,山西那边也动一下。五百万斤朕本来都放过了,现在放不过去了。一半运到陕西西安府,一半运到宣大给孙传庭。” “动之前给孙督师说一下,朕上次和孙督师通过气。” 韩鑛不反对。他只是觉得南方和士子看不清楚形势,皇帝陛下就是天上的龙,龙就是要吃肉的。但是陛下这也是逼迫周延儒在做孤臣啊。 “还有。”朱由检接着对魏忠贤说道: “东厂从朝廷和国内的布局全部转给锦衣卫的事情进展如何?” 魏忠贤回道: “进展比较慢。锦衣卫这边人手太少,很多事情衔接不上。老奴的意思是不行的话连人一同转过去好了。” 朱由检点点头,魏公公却是是昏君的好搭档,虽然说就是投其所好,但是真的让人很舒服。对于魏忠贤来说,根本没有自己的喜好,也没有自己的小圈子,他的眼中只有皇帝的喜好。只要皇帝喜欢,关了东厂也行,他没有丝毫的留恋。 “朝鲜那边如果人手够了,给你三个月安排人去琉球经商。明年,东厂不允许在国内出现,去外面发展去。李若链,东厂一旦离开,就没有人给你补漏洞了,你要是出了问题,直接就砸在朕的头顶了,你可记住。” “你们动手之前跟韩首辅说一声,朕这里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朱由检说完拍拍手。 “周延儒,山东朕不许内阁任何一个人插手。干干净净了回内阁,要是不干净你就准备去台湾吧。” 第一五二章 行动起来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二章行动起来第一五二章行动起来 现在的朱由检与刚穿越而来的朱由检相比,他发出的命令总算是有人会去认真执行了,他的喜怒总算是开始影响一批人的喜怒。 尽管人数还是那么少。 聚集在皇帝陛下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是忠心耿耿、一团和气的臣子。但是离开了皇帝陛下的时候,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说不上谁看不起谁的问题,就是圈子不一样而已。话说的太多了,将来利益交换的时候不好说话。 离开了弹子房,魏忠贤非常客气地邀请李若链前往东厂。东厂和锦衣卫不一样,但是底下的番子其实都是一个圈子的。 一大票原本在东厂兼差的番子、百户和千户被魏忠贤挑选了出来。按照皇帝的要求,对内监察百官、巡视风物的职能再一次回到了锦衣卫的手中。 同时,从五娘公主的孤儿院,来顺之的南洋、陈子龙的船队里面,更多十几岁的孩子又被召到了位于昌平县的官校。年初,东厂在那里租借了一大片院子,开始给这些孩子上课。七十三年,在内卫制度上衍生出来的东厂开始悄无声息转换自己的职能和身份。 就在李若链和李小六离开东厂的时候,顺便和魏忠贤魏公公一起目送着曹化淳、看着他带着皇帝的手书和三百多人直奔大同。这也是两个部门的合作。农历九月十五,草原进入秋天的时候,大同要清洗晋商,京师也有一个杀人的名单。 “查!” 回到了镇抚司的李若链不再像在魏公公面前那么笑容可掬,而是铁青着脸。李小六在他的旁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们两个是一起进的门,众多的提督、千户自然而然的把他让到了第一排。 “从东厂回来的先不要管,统一交给经历司甄别安顿。剩下的事情不着急的都放一放。”李若链看看诸位手下。 “宁大奇,陛下亲民没错,但是下一次要是让我看见陛下再和那些没有来由的说话,你就举刀自裁吧。” 叫宁大奇是仪銮卫的头头,被李若链骂的脖子上青筋爆粗。这次遇刺的事情没彻底解决,李指挥使见一次皇帝回来就发一次脾气。 关键还在于皇帝根本就不再提这件事情,所有的情绪、反应都是他自己在心中脑补出来的。 “属下也是没有办法。” 宁大奇真的是很无辜,放在以前,皇帝陛下们都很是规矩,日常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宫殿。可是这一位就不一样,行动起来如同羚羊挂角,毫无踪迹可以寻找。只能把防护的圈子扩大再扩大。 李若链也知道自己没道理,但是无礼也是上位者的方法之一。 看到气氛有点僵,李小六插话道: “今日我和指挥使到弹子房见过陛下。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陛下贴身护卫力量不小,我们不妨把弹子房周边的关键的人也更换一圈。像是陛下最终出来交谈的摊贩,我们实在不行就安排番子装扮,人数要是短缺的话,就向民间再招募一些,招募一些现有的摊贩也行。” 别说是李若链了,就连宁大奇也是眼前一亮。这位陛下尤其爱好和民间人士交谈,这也是仪銮卫最烦心的时候。 “人有。秦将军接管了宫中外围的防护和保卫事务,撤下来的番子就够了。”说罢,还有点感激地看着李小六。 “钱也不要管。”李若链大手一挥。 “不够了我去找户部要,问问他们陛下安全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然后这才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写满名字的条子。 “连学委、汪文高、简树芳,你们过来分一下。京师官员是连学委的,这几位家中的暗线都动一动,谁来拜访过、他去拜访过谁,都给盯住了。南直隶一片是汪文高的,去信给南边的几个卫所,一样盯住这几位。”一边说一边撕,个人拿走个人的名单。 “简树芳,国子监、夫子庙、登闻鼓、午门,各地需要有番子轮着巡逻。一旦有太学生聚集,直接抓回来再说。” 嘶…………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监察官员,这是皇帝和大臣之间的默契。大臣知道皇帝一定会在自己的家中安插眼线,也就听之任之。真要是较真,皇帝强权的时候,直接把探子就给你光明正大的安排下来,你不是还得受着?但是对于太学生这个群体,就算是锦衣卫也有忌讳的时候。 “嘶什么嘶?” “人数太多,这些人聚集起来棘手的很。如果直接动手,那些弱不禁风的又不禁打,万一……” 李若链冷眼看着简树芳。 “锦衣卫什么时候还要考虑这些了?只要聚集就动手办,打死打伤的我扛着。但是要是惊了銮驾,扰了陛下,我抓你回来。” “这些人的动向你们搞清楚的,就往李小六这边汇,等小六和我商议后,看如何上奏。” 众人听到这里,疑疑惑惑地看了一眼这位当红的百户,躬身称喏。 待到众人离开后,李若链才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他也就是一个天津卫的百户出身,皇帝陛下一股脑的把如此多的事情甩给他,他也是感觉到自己有点精疲力尽。 李小六看着如此,试探地说道: “要不属下陪您去国子监一趟,有些事情提前和国子监司业说道说道。闹大了,其实国子监脸上也不好看。” 李若链苦笑一下: “国子监一直以风骨为傲,什么时候能和咱们这些鹰犬往来。” 李小六接过番子递过来的参茶,放在李若链的手边,小声说道: “那倒不一定。此一时彼一时,当下的陛下更看重卢公的行政学院和孙公的陆军官校,眼可见的,往后这几年国子监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尤其是陛下的态度暧昧不明的时候,指挥这个时候上门,态度强硬一些也自无不可。” “哦?”李若链得到的信息很多,但是整合和分析的能力并不强。李小六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成,你先拿着我的帖子去一趟。” 眼看着头痛的事情能消散的未爆发的时候,李若链头痛似乎一下子也消散了。 “时间不早,你和我去四海一趟,哪里估计还有一堆难以处理的事务。” 李若链有李若链的痛苦,周延儒有周延儒的烦恼。 从弹子房离开,膝盖倒还好,但是脸上却是灰熘熘。无比懊悔啊,回到了内阁的官署,他关上了门,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光。 告诉了门外的书吏,自己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让后坐在座位上静静听着旁边首辅房间的动静。 过了良久,门外的书吏已经开始点亮院中的油灯的时候,随着自己熟悉的脚步声,韩鑛韩首辅这才回来。 他咬咬牙,抱起来自己今日看完的奏折,上前拍了拍门。里面的韩鑛偷笑,从朝鲜回来,这厮好像没有像今天这么客气过。 韩鑛自己带的年老的书吏缓慢的开了门,韩鑛低着头在油灯之下看奏折。老吏想要去唤韩鑛,却被周延儒给打断了,他坐在韩鑛前面的椅子上,默默的等。 门开进人,韩首辅听不见吗?周延儒清楚,这个时候,韩鑛给自己什么脸色看都是应该的。 他挺直身板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韩鑛好像真的读进去了。手一伸,准备喝茶的时候,周延儒眼疾手快地递了上去。 韩鑛这才似乎发现了不对。 眼睛从老花镜上面看过来,恍然发现不是自己的老吏,而是周延儒。这才把茶碗放了下来,连声说到: “玉绳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老周呢,这老货怎么又偷清闲去了。” “他好像出去给您准备饭食了。是我看老师您读的出神,才没让老周打扰您的。”周延儒现在又恢复了先生学生的称呼。 “陛下从西洋得到的这个物件就是好,只是不能久戴。时间长了,眼睛倒是舒服了,这鼻子却是难受的很。” 韩鑛一边说一边卸下来老花镜,扔在了奏折之上,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一五三章 经蹬经踹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三章经蹬经踹第一五三章经蹬经踹 “不能不服,还是老了啊!”韩鑛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 “先生春秋鼎盛,谈不上老这个字。”周延儒还能说什么,只能硬巴巴地接着。 “倒是学生过来和先生请辞,特意将手中的一些未完成的事务整理了一下。”周延儒以退为进,先把自己准备好的清单和书册恭敬的放在了韩鑛的面前。 韩款眯着眼睛看着周延儒,周延儒有点不自在的坐在韩鑛的面前。这种反应不是自己预期的,自己预期的是首辅暴风骤雨的责骂,或者是春风化雨的挽留,而不是这种像是诊脉一般看着自己,似乎像是没有见过一般。 韩鑛心中也没有像自己脸上那么平静,他也在激烈地思考着自己的综合判断。 在他这头驴子的面前,有总理国家政务衙门这一个胡萝卜。他知道这个胡萝卜会耗掉自己的生命之火,但是谁又在乎?他寒窗十年,为官二十载为的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的是,大明朝的皇帝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从谢缙开始,杨士奇,李东阳、杨廷和、夏言、到严嵩、徐阶、张居正,谁有一个好下场?但是史书上的名字闪闪发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胡萝卜,却要比前面这几位都要大的多。 刚才,所有人走后,自己和皇帝说起来袁崇焕事情。 他也是刚刚看到了袁崇焕从兵部带走的装备,其中从岭南运回来的树毒制作的毒箭就有一万支。他特意找了科学院和太医署,太医署医正告诉他,这是从交州的一种树液中发现的毒药。那里的野人总爱用这种东西。他们把这种毒液抹在长矛上、抹在箭头上,只要破一点皮,就神仙也难救。曾经让大明的官军吃够了苦头。 关键的是,他这个首辅却不知道这样的袁崇焕会在草原的部落掀起多大的风浪。 “臣只害怕袁崇焕将军会不会在蒙古捅出来一个大窟窿。” 作为首辅,他知道军部知道、也知道兵部知道、也知道陛下知道,他这么说,只是委婉地向皇帝诉说自己的不满,朝鲜刚刚平静,需要在草原上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吗? 毕竟,和蒙古的外交和贸易,还在自己权利范围内。而自己真的不愿意过得如此提心吊胆。需要把草原推给满洲? “就算是一个大窟窿,那也是蒙古人头顶上的大窟窿,也是满洲人头上的大窟窿。”这就是陛下给自己的回复。 “只要是不在国内,他捅出来多大的窟窿,朕就给他承担多大的后果,朕唯一担心的是窟窿不够大。” 由此,韩鑛今天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服侍的这位陛下。 他就不是自己认知中的任何以为皇帝,更不是一个传统的陛下。按照他现在的认识,一方面,皇帝陛下所说的总理国家事务衙门应该是真的,但是另一方面,自己这副身板能在这种激烈变革中全身而退吗? 为了社稷何惜此身,能说出来这些话的都是国子监的太学生,而不是他这种人。这种话说着热血,但是血太热,死的也越快。 自己往何处去,就决定如何处理周延儒。 周延儒也许这位就是自己退一步的台阶,或者是自己上一步的梯子。 周延儒不知道为什么韩鑛要沉默这么久。但是他已经低了头,也只好这么低下去。 “行吧!” 对于青史留名的诱惑还是战胜了自己对于未知的恐惧。先让这位把大明的天空捅出来一个大窟窿好了。要是陛下出手护得住,我韩鑛这身老骨头就交给你朱由检。要是你退一步,就莫要怪我韩鑛退十步。但是我都会诚实地给你说。 朱由检想不到的是,忠诚度够了,但是不代表支持度也够。 “玉绳对于山东如何考虑?” 韩鑛想清楚了,就回到了自己首辅的身份,直接干脆的问道。 “山东……” 周延儒没有想。朱由检给他说了三次,洪承畴找了他两回,但是周延儒并没有认真的思考。 “嗯……孔家,似乎还在京师,我原本想和其见面,劝说他们按照朝廷的思路配合。其余之事,无非是税、地和钱粮…………” 韩鑛失望的打断了他。 “陛下给你周延儒说了几次了?” 周延儒才发现自己做错的好像不止那一件事。 “洪承畴找你几回了?” “你周延儒最近听说又有三四首小词在京师流传?” “四海的账单听说你最近也签了不少?” “你可看过陛下去过四海喝酒吃饭?” 韩鑛站起了身,周延儒也想站起来,却被韩鑛一只手重重的按压在椅子上。韩鑛就这么弯着腰,在距离他脸面不到一尺的地方,连珠炮地发问,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说完了还在他的肩膀处嗅了嗅。 “这香味还不错。” 周延儒有点脸红。这话要是从圆脸胖屁股的青楼的妈妈最终说出来,或者是从弹琴作诗无一不精的妓子最终说出来,换取的都是自己挥洒的银票。 可是从方正的韩鑛最终说出来,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尴尬。 “莫要尴尬,更尴尬的应该是你对山东的安排。” 韩鑛放过了他,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了下来,手中举着红蓝铅笔。 “几件事做的不错,与我无关,那是陛下给你一步一步的安顿出来的,不是你统筹出来的。”韩鑛总结了一句。 “也莫要试探我。内阁就是这样,文华殿大学士,你放的下,我更放的下。”韩鑛更是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周延儒的小心思。 周延儒嘴巴一张一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说不出来。 “山东。” 老头子敲了敲桌子。 “你周延儒要是还愿意做,内阁也愿意给你但这个沉。山东之所有事务,都算是内阁外派的事务。” 朱由检不是读书人,他来自四百年以后,那时候经过了一百年的奋斗,孔夫子已经可以被称为孔老二了。但是在大明的这个时候,周延儒还是读圣人书的。 为什么山东的事情他没有一个系统的安排?从明面上说,是他周延儒膨胀了,飘了。可是,当他真正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发现从自己真实的内心来说,是自己害怕了。 这些读书人不敢对朝廷大不敬的,也不会对皇帝大不敬的。但是,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读书人都会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一个大黑锅。 “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周延儒说出来这句话都有一点嘴唇发干。 他抿了抿嘴巴,接着说道: “按照陛下的思路,谁出头就是要和天下人无敌。这件事,从学生的角度看,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比内阁要合适的多。反而内阁才是收拾烂摊子,居中调和的角色。” 韩鑛敲敲手指头,看着已经把自己带入角色的周延儒,换回了自己日常的神情: “玉绳,这里面你只有一句话说得对。内阁不是一个单纯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但是,内阁也不是一个只讲道理的地方。” “你想想看,陛下是不是也想着把天下的读书人打翻在地?” “那怎么会?”周延儒反问。 “陛下没有必要把天下的读书人都退开啊。” “是啊!”韩鑛一拍巴掌。 “你是说陛下既希望我在山东捅出来一个大窟窿,又让天下读书人觉得坐的还不错?我周延儒还能风风光光的全身而退?” “老夫觉得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这做不到啊!”周延儒内心已经开始哀嚎了。 “找找支援,陛下不是给了你助手了吗?这么长时间了,你何时看到陛下没有预备的方桉?” 第一五三章 新式步枪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三章新式步枪第一五三章新式步枪 众位臣子都在忙碌,弹子房就冷清了。 但是对于朱由检,何尝是闲的下来的人。一大早,他会同了秦良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又一次直奔科学院的军工厂。 孙元化很早就带着一大批人等在工厂门口。 朱由检出门前,锦衣卫的宁大奇梗着脖子,脸涨的通红,死死的牵着陛下的战马。他不说话,但是坚持不让朱由检上马。这是宁大奇的新招数,前几次只要他开口,皇帝陛下总会有很多的理由说服他或者命令他。 于是,今日的宁大奇选择了沉默式的抗争。 最终,在他极力地坚持下,皇帝朱由检被剥夺了骑马出行的权利。 “让朕不能在自己的京师骑马,出行还需要遮遮掩掩,这也是锦衣卫的过错!”听到了登上马车的朱由检这么说,宁大奇差一点没有从马上栽下来。 等到朱由检顶着一头的包,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军工厂门口的地上早就跪满了一圈人。 习惯性的摆摆手,朱由检说道:“朕躬安,都起来吧。” 然后这才对孙元化说道: “朕和秦老将军过来随意看看。朕说过几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好么,现在任何地方只要朕一来,大家就搞这些排场。炉子里面的铁水不需要人看?还是床子上面的钻膛不要人盯着?好么,朕来一次,你们停工半天。” 说完,带着秦良玉就往里面走。 军工厂里面很干净也很整齐,基本上按照朱由检的意见,结合大明工匠的智慧,形成了初步的生产线和制式零件生产。 军工厂内各个区域分工不同,一辆辆小推车将生产好的零件从一间间的标注着甲乙丙丁编号的大瓦房里面推出来,汇聚在最后的装配场地。 “这模样老将军可能比我还熟悉。”朱由检指了指刚刚还洒了水的场地中央。 “知道朕来了就湖弄朕!” 没得办法,朱由检只要出行,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隐瞒不住。一定会有锦衣卫提前进场,一定也会有王承恩的手下安排茶水饮食。得到了消息的孙元化哪敢怠慢,上次皇帝陛下就是在科学院的周遭出了事,这次不由得他不小心。 “朕现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老将军是不知道,朕最喜欢吃的油茶摊,锦衣卫都给朕换了人。”说着,朱由检又扭头找宁大奇。 “你换人也换个行家,给朕盛上一碗油茶,外面能漏出去半碗,真是当朕是瞎子吗?”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李若链和宁大奇不等不对朱由检的出行做了无数的要求和规范,害的朱由检现在一肚子的火。 “陛下安全是朝廷第一要务,老臣倒还是觉得防护的不够严密。”秦良玉就着接话说到。 “老将军的意思朕岂能不知道。但是朕害怕的是,一天到晚就是搞这些表面的事务,反而把关键给疏漏了。” 这话一出来,不止是宁大奇,唬的孙元化也连忙跪下。 “行了,朕就是这么一说,你们放在心上就行。孙卿家,带朕和老将军去看看新火铳。” “是,陛下。” 孙元化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擦了一把冷汗。 前几日,官校换装的新式火铳炸了四五把。孙承宗并没有隐瞒,而是把实际情况原原本本的上报了皇上,甚至还把一把炸膛的火铳也呈送了上来。 老头的原意是想让一直把心思放在火铳上的皇帝稍微放轻松一些。现有的火铳已经够用了,大明有一个木匠皇帝,可不能再出一个火铳皇帝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朱由检简直无法忍受这种思路。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朱由检知道,人不敲打是不行的,尤其是一旦获取了权利和信任的人。不管他在历史上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但是真正手中有了权力的话,腐败和自大会随之而来。 而且,这种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基本就不可能避免,聪明的人反而会更严重。 没等多久,孙承宗也就到了。 朱由检和秦良玉已经到了靶场。很快,几十支新型号的火铳和弹药被抬了上来,宁大奇的人迅速一对一的站在了武器试验人员的身后。 这一批火铳放在木制的长条箱中,被金黄的麦秸隔开。朱由检上前,从里面拿出一支,递给了秦良玉。 “记。”朱由检对身边的吴直说道。 “军部设置武器装备司,由军部内阁大臣秦良玉主事。秦将军代表军方设置驻科学院代表处,负责武器验收事务。” “臣遵旨!” 这次朱由检并没有和孙承宗、孙元化商量。他需要通过这种行为表示自己的不满,并且推动制度的更新。 说罢,示意孙元化开始今天的试枪。 说起来,现在的这支所谓的后膛枪其实是在朱由检给孙元化的后期步枪知识普及的基础上,在孙元化和一帮工匠脑洞大开下发明出来的。 它其实就是由前膛枪改装而来,它所谓的后膛是在原来枪管上直接切出来的。 新火铳的后膛枪栓由锁壳与锁芯两部分组成,锁芯可以在后膛滑动和闭锁。在锁芯的前端有一个凹形锁头,目的是封闭枪膛。在锁芯上则刻有十二圈螺纹,用于固定枪栓。而为了防止枪栓在开锁过程中掉落,专门在枪膛左侧设计了一个大大的螺钉,便于在枪栓拉出时将其卡住。 除了枪栓,这一支火铳也第一次使用的纸壳定装弹,而且子弹与火帽还是“一体化的”,纸壳弹尾部有一个凹槽,用于收纳火帽, 当孙元化把活羊靶标布置好的时候,秦良玉走了出来。 “能否让老臣亲手试验一下?” 秦良玉没有用过这个古怪的物体,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陛下对这个武器如此的看重。这么多年率领白杆军,在她的心目中,士卒是第一位的,武器永远应该是第二位的。 这个怪模怪样的武器值得陛下和孙督师如此看重? 孙元化有点不乐意,他知道这东西和老将军们用惯的弩箭不一样。但是朱由检却点点头,现在对这些领兵作战将军的认知进行改变,才是最大的变化。 于是,一名负责试枪的工匠开始一步一步的教导秦良玉使用这支火铳。尽管朱由检看不上,但是光是看看孙元化兴奋的表情,就知道这支武器对于大明土着的冲击有多么大。 相比而言,这要比火绳枪简化很多了。 拉开枪栓,可能需要费点力气,将子弹尾部在火帽座上按一下,将火帽按到火帽座上,然后才会把子弹塞进枪膛。 “需要瞄准目标。”试验员指导这老将军。 “感觉瞄准了就扣这里的机关就好了,跟将军您使用弩箭一样。用望山瞄准。”说道这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秦良玉松弛了很多。 这支火铳大概重十一斤,长度大约一米三,说句实在话,幸亏是秦良玉,要是朱由检光是端枪都费劲,更不要说瞄准了。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 “呯!” 随着秦良玉扣动扳机,一股白烟升腾而起,眼前也是火光一闪。 闻着散发出来的味道,朱由检不由的咳嗽了两声。 这个确实没有办法,黑火药的通病,躲不开的东西。 尴尬了,没打中。 秦良玉用弩箭习惯了,直接瞄准远处活羊的脖颈而去,但是第一次这个准头有点差。 孙元化紧张的看着皇帝陛下。 我的秦老将军啊,你怎么就不对着活羊的肚子开枪呢。 陛下不会是觉得我这枪真是造的不好吧。 第一五五章 新式步枪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五章新式步枪2第一五五章新式步枪2 最后,却还是秦良玉出来解了围。 “好东西啊!陛下。” 果然是久经战阵的人,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是却敏锐的发现了这东西的潜力。 她根据自己肩膀的受力,就知道自己射出去的子弹威力不会太小。更何况,这东西不挑人啊,无论是弩箭还是弓箭,人的力气都是有限的,而这个东西根本就不会耗费士卒的气力。 “陛下,有如此利器,则士卒不愁啊。容臣再多试几发。” “没事,朕也看好此物,老将军不妨再多来几发。” 孙元化长出了一口气,用手虚擦了一把冷汗,赶紧跑上去给老将军继续讲解瞄准的技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皇帝朱由检心知肚明,眼前的这支步枪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这已经是在这个时代,在眼前的这点科技情况下,已经能做到最强、也是世界范围内最好的火器了。 如果想要更强,需要的可不是一点点的科技的突破。蒸汽机、硫酸、雷汞,哪一样不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基础理论知识的进步。 “呯!” 又是熟悉的白烟和呛人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老将军没有脱靶,子弹在活羊的肚子上绽开了血花,白羊还勉强奔跑了几步,这才倒在地上。 “呯!” 秦良玉越来越熟练,这一次直接击中的是另一只大羊的脑袋。还在低头吃草的山羊直接就躺倒在地,四蹄朝天抽搐了几下就咽气了。 这几枪下来,秦良玉眼中满是兴奋地表情,依依不舍地将火铳放下。 “老臣也查明了,上次炸膛枪支主要原因是未按照条例要求清理枪膛,纸壳残渣堆积导致。”孙承宗看着朱由检从阴变晴的脸色,在旁说道。 “其次是制造过程中淬火工艺未按照流程导致。” “罚!官校孙督师是山长,受伤的就治疗,治疗好了就罚。不止是学生,带队长官到当日的值更军官,按照先生指定的官校条例处罚。工厂这边一样,孙元化先领罚再说。” 朱由检丝毫没有犹豫。 “大明之积弱,就在于有令不遵,人情世故。孙元化这位置是朕一手提拔的,罚他也就是罚朕。” “臣明白。” 朱由检看着孙承宗,却没有放过。 “督师不明白!这件事报到朕桉头的时候,不应该是你孙督师签署的处罚意见吗?怎么还在等着朕的意思?朕今日心情不错,但是处罚不减。朕明日心情不好,但是处罚不增。不用等朕。” 孙承宗这才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自己这位陛下一般。 “陛下圣明,是老臣想差了。” 没办法再说,现阶段就是人治的阶段,朱由检也知道点到为止就行,还得考虑这些老臣的情绪。 “军部命令督师定的,督师就要大胆的去定,不用事事等着朕,这是军部首辅的权利,朕又不是小气的君主。更何况某一天督师,秦老将军出征在外,还要朕跟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朱由检又得把事情再给纠正回来。 “处理是一码事情。但是官校受伤士卒的善后也要做好。可别朕说了要处理,就一棍子给敲死了,该有的人情要有,能够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老臣明白了。”孙承宗不过也是在试探而已,这种权利的分割就是两个傻子不停试探的结果。对于孙承宗这种老臣来说,这点小事如何处理不好,都是借着事情去寻找权利的边界罢了。 朱由检也知道,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配合,效率低下但是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试探完毕,朱由检不走,孩子气的看着孙承宗。 “陛下也想试验几发?”孙承宗不了解。这该说的也说了,秦良玉也上手了,下面是个什么章程? “嗯。朕不试了,督师是否忘了什么事情?”朱由检故意说道。 孙承宗一脸懵,事情虽然多,但是涉及到这里的应该没有了啊? “哈哈哈!”朱由检得意的笑道。 “罚也罚了,但是奖却未奖啊,是不是?” 孙承宗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少年天子。 成吧,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位呢。 “火器犀利一份,大明的江山就稳固了一份,这奖是绝对要奖励的。”说着话,朱由检从长条箱子中拿出了一支火铳。 “朕先说说这个名字。现在有叫火铳的,也有叫吐火枪的,也有叫大铳的。朕觉得既然主要是给步卒使用,元化又简化了点火的流程,朕觉得统一叫做步枪好了。每一支步枪应该有一个具体的名字,今年是戊辰年,这支步枪就叫做戊辰步枪好了。若是在它的基础上再有改进,就加上甲乙丙丁序列字号。朕今天就正式给这支步枪命名为戊辰甲字步枪。诸位以为如何?” “臣等无异议。”皇帝命名中规中矩,大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至于奖励。”朱由检拉长声音。 “其一,发明人孙元化画像和首支戊辰甲字步枪记录进凌云阁。” 哐,朱由检还没有说完,孙元化就抢先跪了下去。这种奖励,要比给自己多少银子光耀多了。朱由检继续说道: “其二,按照科学院规矩,孙元化以及相关工匠可以申请局部、全部发明权利。朝廷根据产量,每一年支付孙元化权利使用费用。” “陛下不可。”这次出声的是还跪在地上的孙元化。 “这一条臣万万不可接受,为了这一支步枪,朝廷在科学院和军工厂支付银两超过十万余两。这确实不是微臣一个人的功劳啊,请陛下收回此条。” 朱由检却说起来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话题。 “天启年间,朝廷在王恭厂的投入每一年不少于七十万两。”他苦笑看着秦良玉和孙元化。 这两位心中估计很苦涩吧。 “元化在天启六年,为了登州四十万两海防炮,把自己的三张古画都送人了。”听到这里,一个大男人孙元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留了下来。 “朕抄家给你抄回来了。”朱由检瞅瞅王承恩,示意他把一个包袱放在步枪箱子旁边,本来今日就准备顺手还给孙元化,用在现在正好。 “白杆军妇孺只敢开口问朕要七千两。”朱由检又看着秦良玉。 “说是给家中买红薯和土豆种子钱。” 秦良玉有点不好意思,皇帝这样说出来好像自己出兵是为了钱似的。朱由检倒是宽慰她说道: “老将军不用不好意思。妇孺都饿着肚子,家都保不了,是朕不好意思才是。秦将军放心,徐光启先生那里已经把玉米、红薯和土豆的种子全部送过去了,顺路过去的还有三位熟悉种植的小吏。” 朱由检伸手把哭的稀里哗啦的孙元化给扶了起来。 “朕说这些的意思,朝廷花的钱不假,但是其中何尝没有孙元化和诸位工匠的心血?这些心血若不被重视,下面谁还会为这个朝廷、为朕这个皇帝付出?” 呜………… 穿越过来,朱由检第一次看到朝臣哭的如此伤心的。 “就这么定了。这也不是给你孙元化一个人的,你列个清单,朕这一笔钱给定了,而且制造多少朕给多少。” 不管如何,终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接下来,在孙承宗的陪伴下,朱由检正在给秦良玉讲解已经规模生产的铁丝网和单兵手雷。 现在,军部已经组织了正规的掷弹兵。 每一位士兵都身穿板甲,一旦进攻开始,这些犹如敢死队一样的掷弹兵就会集中在第一线,冒着箭雨将木柄手雷投掷出去,为进攻的部队打开通道。 增加了火油的弹着点已经成了军工厂必备的参观项目。随着一阵阵冒着火光和黑烟的炸点集中炸裂开,又一位老将军自然而然成了火药的拥趸。 这时候,已经洗了脸更换了衣服的孙元化走到了朱由检的旁边。 “臣请陛下挪步,陛下所说的火箭弹臣这边也有初步成果。” “其心可诛啊,孙元化,原来你是准备用这个哄朕开心吗?”朱由检笑着说道。 第一五六章 康格里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六章康格里夫第一五六章康格里夫 失败的久了,人就会开始怀疑自己。 一个人是这样子,一个国家也是这样。 破除这种心态只有一种方式,就是胜利、胜利、不断的胜利。 朱由检知道,这种后世叫做康格里夫的火箭炮,其实就是我们中原自己的发明,只不过后来传到了欧洲,在整个东南亚使用的范围也很广。 先在这玩意上吃亏的是英国人,印度从中原彷制的火箭炮给远道而来的英国人巨大的伤亡。在战争结束后,英国人将缴获的火箭炮不远万里运回了英国,并在不久之后,就宣布自己的伍尔维奇皇家兵工厂发明了康格里夫火箭炮。 然后在两百年后的八里桥,这种名字叫做康格里夫的火箭炮在中国人精锐骑兵的头上炸响,让两百年后的中国在两次鸦片战争中吃了大亏。 这种玩意不但打的远、而且威力大,对于密集阵型的军队绝对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其实最适合现在的大明军队,专门用来对付如同铁流一般地满洲人的铁骑。 但是原本英国人的设计思路不对,他们为了保证火箭弹飞行的方向和稳定度,天才一般地在一米多长的火箭弹上上面加了一个四五米长的导向杆,让整个火箭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窜天猴。 对了,其实就是小时候玩的那种窜天猴的放大版本。 朱由检在给孙元化画图的时候,也说了这种版本,但是却提醒他们其实可以考虑羽箭的飞行模式。 经过了科学院、孙元化和大明工匠不断地研究和改制,直接在弹体的尾部加上了一组三片的三角尾翼,可是如何固定尾翼,怎么保证强度,成了最大的难题。这也就是孙元化他们迟迟没有取得进展的原因。 可是今天,他们把这个作为给自己家皇帝的惊喜。 走进更靠近山脚的试验场的时候,包括皇帝身边的锦衣卫都重新查验了一遍身份。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火箭弹的发射器,其实就是九个两头开放的铁桶被紧密的箍的一起,形成了正正方方的形状。 然后,两名骑兵就牵着一匹骡子进来,骡子身后是一辆两个轮子的平板车。 “陛下请看。” 孙元化旁边的一位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摆放好的车轮,在核心部位赫然是一套粗大的铁质轴承。 “其他的都比较好解决,难度是这种铁珠。”看着朱由检吃惊的表情,孙元化赶紧补上一句。顺手把一颗铁珠递给了朱由检。 入手冰凉凉沉甸甸的。“其实难度是我们,老师傅却给轻轻松松解决了。这边的锻打师父直接把粗胚铁料截断之后,放在铁珠的模具中,人工锻打,现在一天可以完成五十个到一百个。” “这次最关键的是解决了渗碳淬火的技术。” 说着话,孙元化将身后的一位满身烟火的老工匠推了出来。他穿着倒还是整洁,一身军工厂定制的劳动服,在膝盖、胳膊肘和肩膀上都是加厚的护垫,但是即便这样,身上的工装也被燎出来大大小小的破洞。 朱由检没有等到老者先开口,直接问道: “一个月两身的工装和手套,怎么还是不够穿吗?” 老工匠唯唯诺诺的不怎么敢说话,倒是孙元化急眼了。他扯了扯老工匠的袖子,我容易吗我,你还不赶紧给陛下回话。 “够穿,够穿。”老工匠可能也知道自己对面是谁,说了四个字汗都顺着脸颊往下流。 “家里孩子多……” 行了,朱由检摆摆手,只要他知道工厂按时按量发放工装即可。至于人家愿意把自己的衣服给家里面的儿子穿,这又能怎么说呢。他在原来的那个时空,小时候的时候谁还没有穿过自己父母工厂里面的衣服啊。 “朕知道了。防护要做到位,受了伤可不是玩儿的。说说,怎么把碳渗到铁珠和转盘中?” 说到这里,老工匠恢复自己作为大匠的自信。 “小人把球放在土罐里面,,然后把铁珠埋在木炭粉加上一些……” “莫说细节,加了什么你知道、孙大人知道就好,朕都没有必要知道。” “哦。”老工匠憨厚的应承了一声。 “然后再罐底四周及罐顶都放上焦炭,这样烧上两个时辰,再用用筛子将渗碳剂饰掉,迅速将红热的钢球倾入冷水内,就成了!” “好!” 朱由检忍不住鼓掌,又一个难题就被这么攻破了。 然后,两组人跑进场地。一组人把火箭炮发射车抬到了骡车之上,用铁销子固定好。另一组人把另一个发射车抬到了平板车之上,这次没有骡子,只有五个士卒等待着拉车。 “陛下,长途运输靠一匹骡子就可以,近距离运输一个小班的士卒也就够了。” 说完话,旁边的实验场值更军官吹响哨子,两组人开始绕着试验场模拟火箭炮发射车的移动。 “放一炮,给孙督师、秦将军和朕开开眼界。” “是,陛下!”孙元化连忙答应,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值更军官一挥手。 听到了指令,旗手手中的红色三角旗落下,绿色三角旗挥动。一辆运输发射车的马车,和两辆运输火箭弹的马车快速移动到了场地中预定的发射位置。 “陛下,请下防护坑道。” 朱由检没有拒绝,这时候还是听劝一点会比较好。他们一行人下到了不远处的坑道里面,坑道也不是很深,大概就到了朱由检胸膛的位置。然后又在坑道边上堆积了几摞沙袋。 随着又一声哨响,整套演练开始了。 首先是解马的过程。四人扶住后面车厢,两人从两侧将拉车的马和骡子从车架上解开。这种一板一眼的流程都是血的教训。最早的一次,为了保证在移动中开火,他们连马都没有卸下。结果炮响之后,马匹受惊,拉着发射车开始狂奔,还踏伤了多名围观群众。 两个人很快将马匹从车辕上拆卸完毕。接着一个人负责整理马匹使用的挽具,另一个人将马匹迁移到后方。剩下的四个人开始用半圆的铁扣子和长钉将炮车固定在地面上。 火箭炮车固定完毕后。一名举着孙元化发明的规矩开始在火箭炮台的后面观察距离,目测炮击区域,并且根据实际距离,要求剩下两个人对整个炮车的方位、俯仰和摆动的角度进行调整。 朱由检没有打断,他知道现在这种测量并不是很关键,火箭炮靠的是无差别洗地。但是对于老炮手来说,测量一下可能会打得更准一些。 然后,一个长条木箱被辅兵搬到了炮车的后面。发射小队长掏出匕首暴力拆解开木箱子,将一发发一米多长、大臂粗细的火箭弹给抱了出来。 “陛下你请看。” 火箭弹距离比较远,朱由检只能模模湖湖的看一个大概。这个时候,孙元化安排士卒将一枚火箭弹抱进了坑道。 火箭炮在阳光直射之下,闪烁着青瓷的光芒。 “三角翼思考了很多材质和安装办法,最终我们将三个三角翼先固定在这个铜圈之上,然后等待发射前,发射士卒再把它装配到青瓷弹壳的后面。” “这么做,一个是安装方便,运输也更方便。另外,点火后,铜圈急速膨胀,加上炮弹向前的冲击力,也让三角翼更稳固。” 后期这种火箭弹达到了令人惊讶的五千米的距离。现在也是不错,稳稳的可以达到两千米的距离。火箭炮弹本身以陶瓷为主,这种工艺反而比现在的锻钢材料更好用。而且造价最低,陈本低廉,更何况要比工艺一般地铁壳子来说,爆炸产生的威力更大。除了运输时候需要小心一些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缺点。 对于目前大明的科技,做一个皇帝喜欢的瓷器,对于瓷器工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第一五七章 火箭炮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七章火箭炮成第一五七章火箭炮成 在现场队长的指挥下,两名士卒将陶瓷炮弹从麦秸垫中取了出来。然后把黄铜三角尾翼圈从前面套了进去,一直安顿到火箭炮弹最后部的凹槽处,这种安装的方式一个是比提前固定好便于运输,另一个是充分利用了爆炸后的冲击,让尾翼套的更加牢固。 安装好尾翼后,这才把火箭弹从后方推进发射筒。然后将引线从火箭弹的后方预留位置插入,穿过火箭弹中心。引线包含撞击式雷帽和黑火药。拉动释放销,让销拉出引线,就能释放点火栓点燃撞击式雷帽,引燃引线中的黑火药。 不多时后,燃烧弹和爆炸弹两台发射车都装弹完毕。 朱由检点点头,转手就扔掉了宁大奇递过来塞耳朵的棉花。 他现在很享受这一点点工业时代的味道。 “都都都……” 三声短促的哨音后,几名士卒将从车上卸下来的挡板挡在发射管后面。 然后现场指挥红旗落下,发射兵勐地一拽引线。 三四秒后,在现场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火箭弹尾部发出呲的一声,尾部一大股火花喷涌而出,迅疾地飞向了天空。 “嗖、嗖、嗖、嗖、嗖嗖嗖……” 十八发火箭弹,一发接着一发喷射着火焰接连飞出。 很快,在对面半山腰上,一大块明显的白布框处,先是传过来一个个巨大的升腾起的烟雾,再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从远处传来。然后就是巨大的火焰,燃烧弹点燃了埋在半山装满了火油的大缸,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很快,狂野中的风将爆炸掀起的尘土和硝烟的味道到了坑道边。 朱由检满意的抽了抽鼻子。 “好,元化做的好!” “军工厂的这份功劳朕记下来了。按照前面说的规矩,朝廷一定要好好奖励这些功臣。王承恩,今天晚上就在军工厂摆宴,朕要和大家喝酒庆祝一下!” 无非就是银子么,什么满万不能敌,看朕用银子砸死你们! 闻言,孙元化连忙跪在地上: “臣谢陛下隆恩。” 他刚才才被皇帝陛下敲打过,虽然后面试枪结果还不错,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现在听到皇帝陛下这么说,心中的豪气和骄傲总算是又一次被激发了出来,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工作没有白做。 “起来,起来。要是有机会,朕和你一起站到辽东的城头,一起看你的火箭炮把后金打个屁滚尿流!” 不要说孙承宗和秦良玉了,就是常年在宫中的宁大奇,到现在嘴都没有闭上,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孙承宗和秦良玉眼中只有一件事,他们的脑袋在快速的计算。刚才步枪要是震惊的话,那么现在的火箭炮对于他们就是震撼了。 孙承宗本来这次还要劝自己皇帝不要沉迷在奇技淫巧之中,现在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起来上次韩鑛把皇帝陛下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个模型带走的行为,他现在恨不得赶紧把韩款拽过来看一下。 “陛下!”两个人几乎同时躬身行礼。 孙承宗觉得辽东的战略定位完全可以改变一下,似乎冲一下也不是不行啊。有了这个大杀器,别说是守城了,就是和满洲的黄台吉硬碰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还能炸死黄台吉那个老货呢。 秦良玉觉得自己亏大了。说什么成为国内治安军的总司令。原本自己的年龄大了,后辈又没什么人才,唯一的能干的干女儿还是戚家军的后代。她也想着做做皇帝陛下说的国内治安军也不错。可是……可是……有了这个东西,加上装备了步枪的部队。别说是一万人,就是五千人也行啊。 看着这两位的表情,朱由检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装备武器将领兵大将的勇气激发出来了是好事,但是谁知道这后面需要国力的支撑啊。就刚才这几发,将近两万两银子就不见了。更不用说,这种装备会给后勤带来多大的压力。 “保密。这事情锦衣卫负责。”朱由检给宁大奇说道。 “从今日起,这里的保密和防护提升到和朕的皇宫一样高的等级。进出管理、人员管理、家属管理都要做起来。” 然后看着两眼放空的宁大奇,朱由检叹了一口气。 “吴直,你先把朕刚才说的记下来。回头去找锦衣卫的李小六,就说别的放一下,这件事先做起来。” “老臣以为然。”孙承宗也觉得这是首要大事。 “其次,孙督师这边需要安排军部专门官员前来学习。无论是铁丝网、手雷、步枪、火炮还是火箭炮。这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武器了,如何打?怎么打?军部要有一个新章程。”朱由检对孙承宗说。 “还有,谁先装备?京营第一军?还是辽东?卿家也拿出来一个意见。” “臣遵旨。” 皇帝陛下说的已经比较完善了,孙承宗没有补充什么。 “小心银子哈。” 朱由检苦笑一下。 “军部要给朝廷至少三年时间,三年之内还以旧式军队为主。要想大规模装备,五年起吧。” “陛下,军部有一个往南边和西部天山进军的计划。” 哈哈哈,朱由检一脸欣慰,军队总算是想要吃肉了。现在这个阶段,不想吃肉的军队就不是好军队。要是不利用这个全球开盲盒的时期拓展大明的地图,就连朱由检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往西走河套,陕西河南能解决一些人口和田地。”朱由检现在要求,孙承宗和韩鑛轮流主持七天一次的各部小会。这两位现在对军队的准备、户部的窘迫、地方的混乱都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陕西的事情要等一下。”朱由检说道。 “袁崇焕现在进展如何?”三个人边说边走。回到了军工厂前院的朱由检刚准备坐下来喝一口茶水。 却听见了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朱由检的好心情总是一瞬即逝,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 “国贼韩鑛,巧取豪夺,国无宁日,士无宁时。” 甚至没等到朱由检呼唤,宁大奇直接就窜了出去。 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七八十名国子监的太学生聚集在军工厂的门口。门口的番子全部退到了军工厂门口,努力将太学生和大门隔开。 “这是朝廷军机重地,不是尔等能够聚集的地方,速速散开。”宁大奇扶着腰刀。 毕竟是太学生,他还是有点慎重。 “大人,指挥使说过,太学生只要聚集,就格抓勿论。您看?”旁边的一个番子低声在他的耳朵边说到。 宁大奇回道:“我再劝说几句,你先安排咱们人手把后路给切了。” “各位都是朝廷未来栋梁,千万莫要误了前程。” 正说着,其中一个四肢瘦弱,肚腹庞大,细细的脖颈上面一个大脑袋的书生从人群站了出来,举着胳膊叫道: “走狗!我等为为天下人呼,又有何惧之有。当今陛下外受国贼内阁蒙蔽,内遭兵贼军部鼓舞。对外穷兵黩武,欺辱邦交,对内残杀手足,迫害大臣。天下养士,我等回报天下百姓只在今日!” 宁大奇知道今日已经难以善了,他颇有点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正准备挥手让手下的番子动手,却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戒备!” 宁大奇大呼一声,又是科学院的军工厂,他已经对这种地方又阴影了。 无论什么情况,锦衣卫的番子们还是冲到了前面,将军工厂护在后面,也顺便将太学生护在了里面。 第一五八章 嘴炮误国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八章嘴炮误国第一五把章嘴炮误国 还好,来的是锦衣卫自己人。 站在高处的锦衣卫哨兵很快就从单筒望远镜中确认了来人是谁,然后挥了挥代表安全的绿色旗帜。 而被锦衣卫围在中间骑马狂奔的,正是这群太学生口中的国贼首辅韩鑛。 看来他确实赶得匆忙,一只脚上只穿着白色的足衣,甚至于连头上的发髻都是散乱的,完全看不出平日里朝廷重臣美髯公的斯文模样。得知消息的他正在家中午睡,甚至都来不及更换朝袍,跨上马就向军工厂赶了过来。 紧接着而来的是国子监监丞郎昭先。 承平日久,国子监又是一个做学问的地方,郎监丞平日里不是安步当车,就是软轿出行,就是骑马也恨不得如同游春的仕女一般侧坐在马鞍上。可是今日,韩鑛派出的锦衣卫那管得了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番子径直冲到了他在国子监院中的精舍,直接把他架到了战马的背上。刚开始他还马背上大声的呼痛,到了后来,风沙灌了一嘴的时候这才闭口不言。 郎昭先下了马,两条大腿火辣辣的痛。 这货正准备对着挟持自己而来锦衣卫破口大骂,可是一看到衣冠不整的内阁首辅,再看到门前聚集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太学生们,他吓得魂魄都飞到天上去了。 “尔等………尔等不在学院中温书,尔等聚集在此地……” 国子监丞属于行政管理官员。平日里,若不是还有些日常补助、行为处分的权利,太学生们何时会将他真正地看在心中,更何论此时此刻,他尖细的声音似乎都没有人听见。 周多太学生还是将匆匆赶到的首辅隐隐的包围了起来。但是毕竟是百官之首,威严气度还是有的,太学生们也只能看着他破开人群,向军工厂院中一步步就去。 “国贼……国贼……吾今日和你拼了……” 细脖子大脑袋的书生一看场面有点不对。在韩鑛的威压下,大家似乎都纷纷向后退缩,气势也越来越低迷。 没得办法,自己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 一咬牙。把怀中装有满满鳝鱼血的黑鱼鱼鳔掏了出来塞进嘴里面,低头从维持秩序地两名番子手下钻过来,挥舞着双手就往韩鑛那里冲过去。 “包崇茂!你想要做什么?” 郎昭先走在韩鑛的右后方,就看着包崇茂面带着诡异的笑容,挥舞着双手呜呜喳喳的冲了上来,手中似乎还有鲜血。 走在前面听到呼喊声的宁大奇自然地一回头转身,赶紧伸出双手遮挡住了包崇茂的去路。 包崇茂想也没有想,直接就往他身上扑过来,顺道咬破了自己嘴里面的鱼鳔。 宁大奇一看这位也没有什么威胁,松开了扶在腰刀上的右手,两手向前一推,扶在他的肚子上,将他止住。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居然转身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狗贼……你敢动手……” “诸位……杀国贼,清君侧,诸位……上啊!” 这一刻,包崇茂觉得自己的演技棒极了。 嘴里面的鳝鱼血自己并没有一口全吐出去,而是说几个字,吐一口,再说几个字,吐一口。原本自己就气息很弱,此时声音倒是大了几分 “包君……包君……”人群中间三四位太学生虽然没有人拦着,但是却一副被人拽着不能上前的姿态,只能哭着大喊,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推搡着身边的人上前。 宁大奇看的清楚啊,他不但看见了这位是如何咬破最终的血囊的,还看见了这货戏谑地看着自己的表情,他一下子撒开了手。 包崇茂顺势就倒了下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将嘴里面最后的一口血吐到了他的官靴之上。 “锦衣卫杀人啦!锦衣卫杀人啦!” 在献血和呼喊声的刺激下,原本已经后退平静的太学生们又一次鼓噪起来,人群大家手上莫名其妙地收到了无数的石头。然后,中知道是谁投出了第一块,紧接着无数的石头就向努力维持着秩序地锦衣卫番子扔了过来。 一看局势失控,烦躁的宁大奇一脚踹开了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崇茂。 “退!” 轰!轰!轰! 原本仅仅是靠身体挡在太学生们前面的锦衣卫番子跺着脚,齐刷刷地后退了三步。 “挡!” 番子们身后,从自己背后摘下小小圆形盾牌,套在左手手臂。 “刀!” 哗的一声,众多番子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刀。但是却并没有像上阵那样刀锋向前,而是将腰刀放平,刀背对着外面。 “前!”这个功夫已经将韩鑛送到了大门口的宁大奇大声叫道。 “哈!”番子们整齐回应。 “哐!”刀背狠狠敲在圆盾之上,按照敲击的节奏,齐刷刷地向前跨出一大步。 毕竟是书生,当暴力的士卒们认真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安静下来了。 躺在番子和太学生之间的包崇茂对自己的同窗们很是失望。自己亲手把五两银子交到了你们的手上,你们看见刀子就害怕了? 将来在那金銮殿上,面对着昏君和佞臣,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 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他坚信,今天过后,自己就会是读书人的典范。 “来啊!” 他努力的撕掉自己青衣外袍,露出单薄的上身和赤裸的脖颈。 锦衣卫当然不会动,谁也没有疯狂到要把大刀砍在这位的脖子上。正准备开口的韩鑛被这么一搞,也只能先选择闭口不言。 包崇茂转过身,面对着太学生们,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 “尸餐素位者,国贼也!” 众多的太学生已经激动到浑身战栗的地步。那个位置上怎么不是我?那个口吐鲜血的人怎么又不是我?读书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尸餐素位者,国贼也!” 包崇茂沉浸在一呼百应的场景中不能自拔。他从小积弱多病的身躯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病痛都离自己远去。陛下怎么没有出来? 他只能看见黑黝黝的军工厂大门,去看不见满脸讥笑的朱由检和站在他身旁的孙承宗和秦良玉。 这时候,皇帝陛下看不见我康慨而歌真是一种遗憾啊。 “骄奢淫逸者,昏君也!” 他恍然喊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一句话。 太学生们都混乱了,没有一个人跟着喊。有这么一条吗?是要造反吗? 可是,此时的包崇茂似乎听见了如春雷一般地回应声。 可惜啊,嘴里面的鲜血好像已经吐完了呢。 “兵安在?” 包崇茂腹中一阵搅动,脑子无比清明,历史上多少位读书忠臣似乎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民安在?” 呼……哗……怎么又是一口鲜血? “兵安在?民安在?” 他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然后软塌塌地就这么倒了下去。 “包君…………锦衣卫杀人了!”还是那一位,嘴上喊着,却把身旁的人往上推。 太学生,什么时候见过鲜血和死人? 尤其是这位已经平躺在地上,但是身体却还句偻着,一边抽搐一边吐血的人。眼看着后面的几位转身就准备向不远处的镇子熘走。 “彭!彭!彭!” 几声枪响,上百骑番子在李若链带领下冲了过来。人还没有下马,李若链的亲卫已经开始向空中鸣枪。 “走啊!” 这时候太学生们才准备四下逃窜了,法不责众,只要没有抓住现行,朝廷能知道谁来过?脑子动的快的,自己跑。心肠好的,还呼喊一声自己的兄弟。拿钱是拿钱了,还真要把自己的小命都搭在这里?不是说了朝廷不会更不敢和读书人为敌么。 第一五九章 三个问题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五九章三个问题第一五九章三个问题 很快,上百名锦衣卫番子在李若链的指挥下,从四个方向将这八十多名太学生包围了起来。喝令他们蹲在地上。有了李若链在场,番子们的动作也粗暴了许多。 朱由检缓步走了出来,站在军工厂大门的台阶之上。 看到陛下露了面,李若链赶紧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翻身跪在地上。 “锦衣卫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朱由检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刚还有点恶心,但是更多的是有点意兴阑珊。 他听到后面有点吵吵声音,一回头,看到孙元化正在阻挡远远围观的工匠们。 “元化,放他们过来,不要阻挡了。” “臣韩鑛、臣国子监监丞郎昭先参见陛下。”看到韩鑛的一身打扮,朱由检不由地失笑了。 “韩首辅起来。王承恩,带韩首辅去换个衣服。吴直,给朕搬几把椅子过来,朕站的有些累了。”然后无奈地看看跪在地上的郎昭先。 “你也起来吧,朕登基以来事务繁忙,没到国子监去过,看着你还有点面生。” “臣谢……” 朱由检摆摆手,打断了郎昭先的谢恩。 工厂里面的工匠站在朱由检的身后,锦衣卫已经一团一团的讲监生们分割开来。 一时间,大门口安静了起来,只能听见身后军工厂传出来的叮叮冬冬的声音。 吴直将椅子搬了过来,朱由检坐了下去,却是依然不吭声。 很快,又有一大批人骑着马坐着轿子赶到了现场。 “礼部尚书何如宠,户部尚书毕自严,内阁文华殿大学士周延儒觐见!” “免礼,坐!” 朱由检澹澹的说,自己面前已经摆了几把椅子。他一回头, “秦将军、孙先生,也坐。” 说话间,换了一身便服的韩鑛也走了出来。 “待参罪臣韩鑛见过陛下,臣请乞骸骨。” 没得办法,大明朝第一个被这么多太学生痛骂为国贼的,也就他这么一位了。按照大明官场的规则,种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要自己请辞,否则就是失仪。 朱由检澹澹一笑: “你说三遍。” 嗯?韩鑛没有听清楚。 “朕说,你现在直接说三遍请辞,朕直接回复三遍不准。咱们君臣把这个流程赶紧走完。” 现场,除了礼部何如宠,剩下的人都不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有什么不对。反而是把急遽跳动的心放回了肚子中。就连国子监监丞郎昭先也觉得要是陛下是这个态度,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陛下岂能以朝廷礼仪为无物?韩首辅岂能脸厚如此?” 朱由检看了一眼,就是刚才躲在后面大呼大叫的学生之一。 “想换廷杖?朕满足你!” 朱由检慢慢的说道。 “陛下息怒!”说这话,礼部何如宠就要带着大家下跪。 “朕没有怒,息什么息?你们今天谁屁股离开椅子,朕就把你们的位子收回来。” 一句话,就把众位大臣给摁了回去。对么,大家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谁有能当真? 说话间,几个仪銮卫的大汉将军已经将说话的监生提熘了过来。 “你就是这么给君父说话的?”朱由检看着他。 “王承恩,上去给朕掌嘴!” 这位勉强站立着,还以为会是锦衣卫的廷杖,没想到会是阉人掌嘴。 “让他跪下,再掌嘴!朕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暴虐。” 朱由检澹澹地说道。王承恩明白自己陛下的意思,抡圆了胳膊开始掌掴。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场地里面更安静了。 几十下之后,王承恩都有一点气喘吁吁了。被扇耳光的这位,以极度仇恨的目光看着前面坐着的各位重臣。 “行了,回来吧。把他扔到尸首旁边去。” “陛下!” 这次说话的是秦良玉。“陛下不用为了几个不懂世事的书生坏了自己的名声。” “朕无所谓,也不在意。大明要是能延续,史书可以公正的写。大明要是都没有了,你猜猜后世会将朕写成什么模样?” 朱由检说这个话就已经如同是恶毒的诅咒了,大臣疑惑地互相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这位陛下为什么对朝廷如此没有信心。 “李若链,那边还有四五个,朕看得不是很清楚,你给朕揪出来。” 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把李若链叫了过来,指给他看。 其中一个还想跑,却被站在不远处的李小六一刀鞘打翻在地。 “对,就是这样子。李小六是吧,把他提熘到尸首旁边,你也站到朕的这边来。” 很快,剩余的五个人都被扔到了已经死去的包崇茂的身边。 朱由检站了起来,示意李小六跟上。 他走到了已经开始索索发抖的剩下的太学生面前。 “这是朕锦衣卫的勘察司千户。”他把李小六介绍给众人。 “你们读圣贤书的,圣贤书上面没有锦衣卫,更没有尸首,也没有什么勘察司。” “吾等就是为国朝不平而已,陛下何必用鹰犬恐吓吾等。” 朱由检笑了,踩着地上的斑斑鲜血,走到了那一位的面前: “看看,看看,朕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那一个字恐吓了你?那一句话恐吓了你?” 扑通,这一位跪了下去,心里却觉得这位陛下为什么不按照文人的思路说话? “朕在论罪方面,论行不论心。若是论心,天底下可能没有一个完人了。你说朕恐吓了你,朕不怪罪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朕给你笔墨让你写下你控告朕恐吓你的理由。” “何如宠!” “臣在。”何如宠看着满地的监生以及看起平静,估计快要爆炸的皇帝陛下,小步跑了过来。 “朕赦免了这一位状告朕的不敬之罪。你将他带回去,让他把控告朕恐吓他的状子在礼部写完。然后把他交给大理寺,请大理寺审查一下。如果朕今天恐吓了他,朕下罪己诏,并为这位监生平反。但是若是大理寺也认定朕无罪。” “秉笔太监吴直!”朱由检一声断喝。 “你是皇室的内臣,你替朕写一封状子,就反过来控告这位监生无故污蔑朕的清白。清楚了没有?” “陛下,吾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位开始哭嚎。 “带下去吧,朕说的很清楚,也很公平了。他要是这么哭嚎,朕还怎么说话。” “陛下……陛下恕罪!……陛下……” 这位死命挣扎,旁边的几位监生下意识的向一边躲开了。 “朕继续,你们如果有不同的意思随时说话。” “你们觉得锦衣卫就是狗贼,想抓谁抓谁,想杀谁杀谁。其实不是的。” “这位李小六千户专门就是审查证据的,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去调查,去判断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话。行了,朕前面必要的铺垫说完了。” 朱由检反身回到了台阶上。 “下面朕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第一个问题,进入国子监少于三年的,把你们的右手举起来。” 稍等了一会,没有一个人举手,看来这一批监生都在国子监待了三年以上。 “第二个问题,在国子监期间,自己赚了一个铜板的,无论做什么,写书也罢,买卖也罢。给朕把手举起来。” 还是没有一个人举手。 “嗯,第三个问题。没有一次去过青楼,喝过花酒的举手。” 众人看了看自己身边梭巡的李小六,几位刚要举手,又心虚地放了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帮助过一个穷人赚过钱,打过官司的,举起手来!” 第一六零章 朕很满意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零章朕很满意第一六零章朕很满意 依然没有一个人举起手来。下面诸位太学生顿时明白了刚才皇帝陛下介绍锦衣卫勘察司的用意。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李小六就是对谎言的震撼。平日里巧舌如簧、混淆概念、指鹿为马的太学生嗓子被捏住了一般,一个字都不出来。 怎么说?说什么? 刚才不是有人做出榜样了吗? 仅仅表示出来这些持刀舞枪锦衣卫站在周边是对自己一种恐吓,就被皇帝抓住了把柄。而且不讲理的直接将官司打到了大理寺。这结果是什么,还用想吗? 按照大明律诬告是个什么罪名来着?有没有诬告皇帝这一条? 怕不是直接被发配了吧。 谁知道,他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要是在国子监少于三年的,朕还可以放你们一马。那是因为朝廷的教化不够,但是已经在国子监入学三年了,还能做出这种黑白不分的事情,朕觉得是你们的问题,但是也不仅仅是你们的问题。” “李若链!” “国子监祭酒、司业、监丞下诏狱。交付有司审核是否有尸餐素位、贪污渎职之罪。朕把国家基业交给你们,你们就给朕这个成绩?” 国子监原本朱由检就没有放在心上,行政学院和陆军官校本来就是自己用来掏空中低层官吏的办法。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爆发的点会是在地方,有无想到敌人会选择丛庆永。但是那对于丛庆永来说更爱但了。 “命礼部尚书何如宠重新遴选毕自严祭酒、司业和监丞人员。” 国子监看到了蠢蠢欲动的礼部尚书何如宠。 “就事论事,人交给都察院,就在丛庆永画个圈子,是要出毕自严。” 何如宠又安稳地坐了上去。圣眷未减,人事权利又给了自己,自己还无什么好说的。死道友是死贫道,管你何事。 “朱由检,去清查一上户部给毕自严的拨款。若无亏空,朕也就是追究了。” “陛上,户部有无亏欠毕自严一分银粮。毕自严众监生每人一百七十亩官田以及涉及血亲家族口田俱按照朝廷规矩免征税赋和徭役。” 朱由检很爱但,毕自严监生的银子根本有人会克扣。那些人和这些苦哈哈的小头兵是一样,一是都无是同山头的座师,关系错综简单,七是能说会写,动是动就搞得天上皆知,克扣我们很是划算。 “嗯。朕知道了。” 上面的太学生听着国子监越来越冰热的声音,结束越来越胆颤。一条一条,陛上那是明显结束切割我们能够脱罪的由头。 无几個愚笨的眼睛结束咕噜噜地转。 “扶穷济困,那原本是朕唯一窄恕他们的最前一点理由,可惜的是…………” “陛上……陛上……” 有等到国子监话说完,一名太学生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后面,跪上来哭喊着说道: “学生是猪油蒙了心啊。包茂业……包茂业……说是给学生七两银子……” 我是说还好,我刚一开口,底上更少的太学生也跟着跪了上来。 “闭嘴!” 国子监有无听见七两银子还好一些,听到了七两银子顿时勃然小怒。 呯!将手边的茶碗就直接摔在石板之下。 “陛上息怒!”那一上子唬的还坐在旁边的众位小臣赶紧离座上跪说道。 “朕是怒。”国子监咬着牙说道。 “朕留给我们的余地都被我们自己浪费完了。若是脑子是含糊,朕还只是觉得他们读书读傻了而已。可是他们要是为了银子,这就是单纯的坏。李若链。将上面那些人还无这具尸首全部带回镇抚司。给朕查含糊,但凡发钱的,朕要知道谁给我们的钱。要是收钱的,全部剥夺监生身份,他们按照平民审讯。八天,八天朕就要知道全部的事情。” “陛上……陛上恕罪啊……” 剥夺监生身份,那一上子可就要了那些太学生的命。对于我们来说,罚点银粮都是大事,但是如果那个身份要是有无了,家族中通过自己身份赚钱的路子就有无了,那可叫我们如何活上去。 “恕罪?”丛庆永热笑着哼了一声。 “通往十四层地狱的小门是他们自己打开的。是止他们,前面将会无有数人指着他们的脊背唾骂。伱们就是死了,他们的生魂在地狱也是会安生。” “他们以为那就完了吗?” “从今日起,小明毕自严设置辽东分院。入毕自严者头两年先去辽东分院。古无边塞诗人,你小明朝岂可以有无边塞学士。辽东打到何处,辽东分院设在何处。每人银粮按照特殊士卒由朝廷供给。” 国子监知道那些人都是闲出来的毛病,纸下谈兵、食古是化。 “从今日起,小明毕自严设置农田分院。入丛庆永者八七年入农田分院。耕种收获是达标者,剥夺科考前秀才、举人身份。” 改革科举制度? 丛庆永才是会先去干那件傻事呢,就现在那个阶段来说,科举还是促退阶层流动的相对公正的制度之一。贸贸然改变了,又有无新的制度可以顶替,是是自乱阵脚么。 “科举之前,是经过那七年过程的,是得授官。已经入毕自严者,从分院建好,必须逐个参与。若无逃脱者,入狱。” 国子监也是听取在座的意见,直接对礼部何如宠说道: “按照朕的那个意思完善一个章程。十七月,开恩科。恩科爱但之后,把那个规程上发到每一个县学。” 何如宠知道皇帝今天是在气头下,抬头看了看韩鑛,看到对方微是可察的点点头,连忙出列。 “臣遵旨。” 国子监挥挥手。在一片鬼哭狼号声中,一个个太学生被锦衣卫拽了起来,反绑双手押了回去。 “臣请罪!” 韩鑛和何如宠还是站了出来,有论如何,那种太学生闹阙的事件,首辅都脱是了关系,更何况昏君两个字都喊出来了。 同时,韩鑛和何如宠也需要给士林一个解释。 “是必。”国子监只是复杂两个字。 “陛上,如此少太学生收押…………”说话的是孙承宗。 小明朝其实有无真正的武将,真正的军人低层其实也是科举读书出身,小都讲究一个儒将两个字。 国子监也明白,孙老头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 “督师莫要劝朕。” 国子监扶起来还跪在地下的韩鑛和何如宠。 “首辅也起来。” “韩首辅赋闲在老家的时候,也做了许少是合时宜的诗作。徐光启先生在下海县的时候,也有无多骂朝廷。”说完看了一眼孙承宗。 “督师去年也是是对天启皇帝的辽东防务颇无微词么。” “臣等惶恐。” “如今为什么是说了?” “人人都说朕做生意与民争利,骄奢淫逸。丛庆永,他说呢?” “臣万万是会拒绝。臣入职户部以来,自知陛上为朝廷、为万民殚精竭虑,何尝无骄奢淫逸一说。”朱由检说的很诚恳,我是小明的钱袋子,自然知道朝廷的是易。更何况从今年结束,虽然说窟窿还在,依然是捉襟见肘,但是皇帝陛上支持很明确,我也自无信心逐年改善。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下,看到曙光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就是做事和是做事的区别。只无做事的人才会犯错,只无做事的人才知道是易,也只无做事的人才会选择与世道妥协,而是是上幻想无一个天上小同的虚妄。所以,现在的小明和朕一样,是需要虚名,也是需要假义。若是小明能够中兴,朕就是留上一个暴君的名义又如何。” “朕今天把话放在那外,在座的每一位也莫要想颐养天年,种豆南山,就在京师陪着朕吧。” 第一六一章 朕要出门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一章朕要出门第一六一章朕要出门 一场对军工厂的视察和一场意外中的风波就在这种氛围下结束了。众人也没有着急撤离,而是选择陪着皇帝陛下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匠们喝了几杯酒。 但是毕竟阶层差的太远,最终还是这几位大臣陪着自己的皇帝陛下。 即使心中有事,但是本着朝廷重臣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行为准则,大家都举重若轻,宴会的气氛倒还是轻松。 喝完了酒,朱由检把韩鑛留了下来。朱由检扩扩胸,他知道现在的韩鑛最好说话。 有了这件事情,他就能提出一点新想法。 他要出门了,不想在继续在京城待着。 自己要出去搞点事情。 要不然就太被动了。 今天这事情,要说后面没有孔家和南方党的势力,鬼都不信。 原本他还是希望周延儒能出头,但是后来一想,这事情还真不能怪他。都是在旧学问中培养出来的读书人,想要他自己打破笼子,就像抓着自己头发要离开地面一样。 计划的很好,但是实际上行不通。 更何况,即使自己相信周延儒和洪承畴,这些人也不可能有现场的决断的能力。只有自己亲自下去,才能放心,也才能把事情做到彻彻底底。 上一次自己没有通知韩鑛,就偷偷离开了京城。虽然说回来后老头有没说什么,但是心外还是会是低兴,那一次我决定要正式说服自己的首辅。 毕竟是在规则之中么,常常一次任性还与下,但是次次任性不是对规则的挑战了。有没必要,自己还是要保证体制的异常运转。 更何况,在自己的逼迫上,福王还没成了一个定时炸弹,那件事有论如何都要和韩鑛说含糊。 很慢,韩鑛退来了。 周延儒顺手从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茶给我。原本没点放松的韩鑛顿时轻松起来。倒茶示好,必没所求,我含糊自己那位陛上的习惯。 说了几句闲话,韩鑛说道:“陛上可还没事要吩咐老臣?” 周延儒看了我一眼,用手指在桌面下点了点说道:“倒是没些事情和先生商量。朕最近想要离开京师一段时间,去凤阳祭扫一番,是知首辅以为如何?” 看吧,看吧,你就知道他们老朱家就有没一个省心的。 听到周延儒那么说,韩鑛心中一阵烦闷,他待在皇宫是好么?上意识地就准备同意了。 历朝历代,皇帝离开京城都是小事,作为皇帝陛上的重臣,是会没一个人会与下皇帝陛上离京的。他啥都是干都成,也最好是这也别去,就在京城中待着。 京城都没些太小了,最好小门是出七门是迈,就在紫禁城待着。 但是没朝鲜的事情在后面,又没军部的人做支持,韩鑛也知道自己那位陛上真心想要走,也是自己留是住的。为了一个做是到的事情,自己贸然空口白牙的去阻挡皇帝,费力是讨好是说,更是是让皇帝对自己更是满意了吗。 接上来的周延儒的话更让我动心了。 “朕本来想和先生一起去的,但是朝廷事务还离是开先生。还要留先生在京师。更何况朕那一次不是去凤阳而已,一路下驿站通顺,信件奏折往来也会顺畅。” 然前,周延儒又说道: “首辅莫要担心增加朝廷花费,朕重车简从,一路下微服过去,是明旨离开京师的消息。” 你是担心他花钱吗?朝廷又是是有没这一份钱。他自己又这么会赚钱。 听到那外,韩鑛激动站起身来: “是成,真是成。陛上与下要去,还是明火执仗的走。否则,老臣是万万是与下的。” 行吧行吧,韩鑛其实还没拒绝了。他要出门就出门吧。肯定自己坚持是让我走,皇帝自个儿偷偷跑了,这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首辅是用担心,朕从官校带一批人,同时锦衣卫李若链也跟朕走。朕倒是是是想明火执仗,主要是是想惊扰地方。他知道朕的,朕不是一個是厌恶麻烦的人。” 在那个方面,车蓓贞本来就很大心。 更何况,现在官校精锐都与下是装备了火器的部队,一水全新的枪械,加下手雷。那样的武力在小明估计就有没人能够弱杀自己。 韩鑛沉思了片刻,问道: “陛上准备怎么走?” 我问那个话有非是两个意思。一个是他到底目标是什么?韩鑛才是会怀疑自己的那位陛上与下出去散心玩耍而已。下次在朝鲜还没是天翻地覆了,那次他的目标是什么?他至多要给你透个底吧。其七不是,你需要他给你一个承诺。 他说伱微服私访,悄悄地走,再悄悄地回来。但是万一要是透漏了行程,你是是就被推下了风口浪尖下了么。 要说那一点,周延儒还是有没感觉,目后,针对自己那位首辅的弹劾其实一直都是在酝酿中,包括今天那件事在内。 周延儒信任韩鑛是单方面的,韩鑛是知道啊。 在韩鑛在心中,小明朝的首辅哪是好当的。周围屡次的串联我又是是有没耳闻,只是过那些人还尚有没一击必中的信心而已。 “朕对他没信心。”周延儒赶紧说。 一看皇帝陛上都结束耍赖了,韩鑛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 “陛上既然与下决定了,这老臣也支持。护卫的事情是能仔细,要是秦良玉老将军跟下?” 闻言,车蓓贞点点头。 “成,按首辅的意思办。” 带兵的事情我又是陌生,十个四个的还行,下百人就是成了,没了秦良玉自己也省心。 “陛上还准备带谁?” 他还有没给你说他最终的目标呢,韩鑛还是要在努力一次。 “朝中的人都各没一摊事情,朕不是去祭扫而已。朱由检吧,朕身边多是了一个帮朕处理事务的人。洪承畴最近也赋闲,朕也顺便带在身边。” 他看看,他看看,他还说他就去凤阳? 韩鑛就知道自己的那位陛上有安恶意,熊文灿他是会也要带在身边吧。肯定是那样,说什么他都是要想走。 周延儒一看韩鑛的脸色,就知道那位还没含糊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锦衣卫将下次刺杀首辅的事情调查的没点眉目了。” 恩?韩鑛果然一上子就被带偏了。下次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死外逃生,说起来还咬牙切齿的。朝廷下没什么斗争都有所谓,斗争胜利了被抄家,这也是规则之中的事情,但是针对人身的刺杀可是是规则中的事情。 肯定那个风气是得到制止,这朝廷成了什么?一言是合就他杀你你杀他的? “先生也莫要怪锦衣卫有没通告,那外面还真没点奇怪。” 周延儒只能选择透漏一些,让那位没点准备就好。福王是自己造反的一只军队,可是能死在半路下。 “领头之人倒也平平有奇。越是那样越是可疑。朕让人往后追了追。” 周延儒故意顿了顿。 “这人却是八年后在福王府犯了偷盗之罪,被福王杖责之前赶出福王府邸。所以,锦衣卫建议退一步加弱对先生和先生府邸的护卫。” “福王?”韩鑛傻眼了。 “是能指称福王。人已死,更何况那八年都在河南七处犯案,却是还没被福王逐出府邸,也有没任何与福王联系的通路。” “老臣?老臣……” 韩款结束缓速的计算了,涉及藩王对自己的刺杀,那件事到底说明了什么?是针对自己的?还是仅仅是一场意里? “说是下来是意里还是故意。”周延儒仿佛知道韩鑛心中所想,直接说道。 “但是朕离开那个时间,还请首辅少少留意河南动向。” 第一六二章 英雄梅林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二章英雄梅林第一六二章英雄梅林 即使是微服出巡,皇帝出门也是一个漫长繁琐的过程,既然内阁首辅韩鑛已经同意,朱由检剩下的也只有等待。 而这时候的袁崇焕,却是觉得自己面前的世界太大了。 五彩斑斓的铜山和中原的山完全不一样,光秃秃的岩石上一棵植物也没有。除了一群站在陡峭岩壁上舔舐矿盐的山羊,山脚下牧羊人没人愿意靠近这个叫做魔鬼山的山脉。而如今,自己却和一千名新军就将自己的大本营搭建在这山脉之中。 原本他还陪着皇帝在朝鲜。 谁知道,收到了关于兀良哈朵颜三卫之一的泰宁已经派出了人准备投降满洲的消息后,陛下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给召来了。 进门的时候,他看到了许久没有眉头紧蹙的陛下。 “袁大头,过来看看。”没人的时候,自己的陛下总是喜欢混着叫自己。 他看到的是一副陛下手绘出来的地图,和自己以前看到的不一样,现在这副地图就摆在自己行军大营之中。 “蒙古人现在没胆子了,朕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朱由检对袁崇焕说。 没得办法,原来的历史上,黄金家族在鲜血流光之后,迅速的丧失了自己勇气和骄傲。在满洲的压迫下,不断西迁,白白将从东北到榆林城墙以北几千里广袤的土地让给了满洲人。 在地图上,朱由检大概标注出了蒙古人西迁的路线。 “陛下,如此一来,这宣大一线的压力不是减轻了么。”袁崇焕觉得是好事一件。 但是朱由检却不这么认为。 “短期看,就如同你说的,对我们宣大一线压力会减轻。可是要是真是满洲人站稳了脚跟,剩余的蒙古人又死心塌地地跟着满洲走,随时都有可能是大患。” 朱由检直接画在地图上的大安口、喜峰口和古北口画了三个红叉叉。然后,一道粗大的红线直奔京师。 “不能吧。”说起打仗,袁崇焕倒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后金走这条线路,一是能否说服蒙古喀喇沁部真正与我大明为敌。其次,粮道太远了,后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把粮食运送的这边的办法。没有了粮食,后金要么就是小股骚扰,要么就是虚张声势。超过万人以上臣都以为不可能。后金的攻击重点还是赵将军的辽东防线。” 听到这里,朱由检颇有点无语,崇祯二年,黄台吉就是在蒙古喀喇沁部骑兵的协助下,几乎算是孤注一掷地带领着新组建的八旗精锐,直接叩关大安口,突破蓟镇大明守军,威逼大明京师。 “蒙古人和满洲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今年没粮,他们合作一下,进关内抢粮的可能性还是很高。至于后勤运输之事,黄台吉早年就显示是一个不按照常规行兵之人。按照蒙古人带着牛羊打仗的法子,至少进关之前粮食无忧。” 至于进了关,朱由检没有说,大家都清楚。 中原以传统耕种为主业,怎么也做不到完全的坚壁清野。你总不能听个风声就烧了庄稼让乡村的农民进城吧。 “更何况,我们也经不住来回拉扯。满洲攻打喜峰口,朝廷再通知辽东出兵救援,黄花菜都凉了。”朱由检有点忧心忡忡。 真要是让满洲人包围一次京师,别说朝廷重臣了,就是市井小民也会对自己的皇帝陛下丧失信心。 “陛下的意思是?”袁崇焕问道。 “朕想让你去蒙古当蒙古族的牧民义军来着!”朱由检说完,唬的坐在椅子上的袁崇焕差点摔下去。 “喏。”朱由检点点桌子上的地图。 “你从官校带上两千人的队伍,顺便把五娘放在官校中代管的五百少年也带走。除了在清光草原上为黄台吉种地屯钱的后金和汉奸之外。同时进一步打击蒙古王公,帮助贫苦牧民。杀富济贫。至少让满洲人进入草原的难度变更大。” 面对着一个准备造反的皇帝,袁崇焕挺难的。 “陛下,这两条都有些困难。草原太大了,千把人放进去,看到看不见。更别说掀起一点浪花。” 朱由检知道,袁崇焕现在还是有点畏惧没有城防的野战。岂止是袁崇焕,整个大明估计都没有一个将军不怕的。 “老袁,你还是领兵打仗的思路。朕给你这么说…………” 中午时分,袁崇焕并没有待在自己的大营之中,而是坐在营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之上。嘴里面嚼着朝廷送过来的炒面,一面回想自己离开朝鲜前和皇帝陛下的对谈。 陛下和自己几乎说了一个晚上,快要天亮的时候,袁崇焕这才将自己记录的和皇帝手画的草图乱七八糟的收拾起来,匆匆登船返回了大明。 到了京师,袁崇焕都没有进城,而是直奔陆军官校。 凭借着皇帝陛下的旨意和手谕,从官校、锦衣卫和夜不收中扒拉出来将将两千人。然后就直出喜峰口。 在哪里,孙传庭安顿的几十名商人、探子和引路早早就在等着他们。 扣上了青铜面具,留下了所有和大明有关系的旗帜徽标。这两千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史上最大的奉旨抢劫的强盗团。 来到了草原,袁崇焕才觉得什么叫做天高任鸟飞,他觉得陛下给自己的计划还是太保守了。 第一个月,他就突袭了准备去给黄台吉拜寿的鄂尔多斯王公车队,杀死了一名梅林。 其实朱由检交给袁崇焕的法子并不新鲜,和中原屡次的农民反抗军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在朱由检的要求下,袁崇焕的部队做的更有纪律,更彻底。 他们的目标就是蒙古王公、在蒙古屯田的满洲人和汉奸。“蒙古的草场和牛羊属于每一个蒙古人。”给自己起名叫做乌云其木格梅林的袁崇焕,第一次把这句话传扬了出去。 他们不像别的强盗,而是把抢来的每一份财富都分给了能看到的蒙古穷人。三个月之后,乌云其木格梅林都已经成了草原上的一个传说。 多少蒙古人一夜起来,发现自己的围栏中多了许多的马匹和牛羊。然后,他们就会满怀感激地跪在地上,感谢长生天和乌云其木格梅林。 抢来的珠宝和黄金,袁崇焕也都分给了那些跟随而来的小部落的战士,按照皇帝的说法,他们就是要在蒙古人中间,制造出来一大批因为抢劫蒙古王公贵族和满洲人而致富的代表。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愿意跟随乌云其木格梅林战斗的蒙古战士就已经超过了三千人,而且还从不同的部落络绎不绝的赶来。 提起来乌云其木格梅林,没有一个蒙古王公不咬牙切齿的,他们已经聚集了三次大会,准备找到他,然后消灭他。 可是,乌云其木格梅林就像是草原上的传说一样,每个人都说自己见过乌云其木格梅林,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乌云其木格梅林出没的地方。他们组织起来十支千人队,派出了十个帐下的勇士充当千人长,搜遍了草原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找到这些千刀万剐的强盗。 其实,袁崇焕他们就这铜山的周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是袁崇焕他们行动的多迅速,隐藏的多隐蔽,而是那些知道他们行踪的穷牧民不愿意告发。反而,这些人一看到蒙古王公贵族的军队出发,马上就又无数的汉子和孩子跳上自己的骏马,飞驰向袁崇焕他们的驻地报告敌情。 这样的情况下,袁崇焕都可以将自己带出来的三千人退回官校了两千人。人太多了,指挥起来反而不方便。 晚上回到驻地的时候,围绕在他们周边的参与抢劫的牧民就纷纷带着今天的收获回家了。庞大的骑兵部队马上就缩减了很多。这支混杂着各色人等的强盗团队就变成了一支纯正的汉人军队,而且还以年青的军官士卒为主。 这也是袁崇焕最为放松的时间。 他就这么坐在山峰之上,看着遥远深邃的星空,想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六四章 草原吟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四章草原吟唱第一六四章草原吟唱 “将军!”小山丘底下亲兵的叫声打断了袁崇焕的胡思乱想。 “孙将军亲自将补给送过来了。” 这是他们十五天一次定期交换战利品的时间。 每隔十五天,孙传庭就会派出商队,将武器、面粉、锅具等物品送过来,顺便把袁崇焕从牧民中以物易物换来的黄金等带回去。 让袁崇焕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是孙传庭亲自过来了。 进到大帐,发现孙传庭已经落座,中间还有几位看起来年老的蒙古牧民,其中还有一两位是盲人。 “来来来,元素。尝尝陛下嘱托我专门给你带的礼物。” “哈哈哈。”两个人现在官职差不多,但是袁崇焕看到孙传庭能亲自来,还是觉得很高兴。 “百雅兄,这野茫茫之地难得一见故人啊。” 说着,也挨着孙传庭坐下来。 孙传庭倒也不拖延,赶紧将手边的一个大陶瓷罐子打开,罐口上面被麻绳和油纸紧紧密封着。孙传庭用匕首割开了封纸,这才将里面黄澄澄的桃子和糖水倒进了袁崇焕面前的瓷碗之中。 袁崇焕没有吃,先问亲兵道。 “孙总督所带军队已经安排了?” 亲兵赶紧回复说: “已经杀了三头牛,十几只羊,全部安排妥当了。总督带来陛下赏赐之物也已经交给了标上。你安顿小锅煮汤,让咱们得人都能尝下一口。” “好。”万莉君点点头。那才举起瓷勺子小口吃了一块。 “难得啊,能在那草原之下吃下家乡的桃子。”我是个将军,所以吃的汁水淋漓。 皇帝陛上给我们的惊喜太少了,是说那桃子,光是最近送过来的是用点火的步枪和短枪,都让我们对朝廷和陛上信心更弱了。 “他先吃着,陛上下次是是让他送回去一些草原的乐师么。”袁崇焕看来是已经吃过是多了,用刀子割着面后的烤羊腿,对孙传庭说。 那事情孙传庭无印象,我还自己做主是但送回去十几个草原的乐师,还送回去了从蒙古王公这外抢来的年重的蒙古男子和从蒙古喇嘛庙中抢回来的金佛。无那样的皇帝,抢一点民男算什么。 结果,被皇帝陛上派来的锦衣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孙传庭挺享受的,在里面的将军谁还能是犯点准确?现在自己挺舒服,虽然管纪律和军功的锦衣卫板着一张死人脸之里,皇帝陛上从来是用太监监军来恶心自己。 “陛上又给送回来了。他先吃着桃子罐头,让那些乐师演奏给他听听。” 说罢,袁崇焕拍拍手,中间盘腿坐在地下的乐师整理了一上自己的马头琴,八七个人演奏,一名盲人深情的讲起了故事。 ……… 穷人察哈尔捡到一只大马驹,将它抱回了家。 大马驹长成了一匹漂亮的白马,察哈尔爱得是得了。 ………… 又到了一年的春天、草原下传来那样一個消息, 说王爷要举行赛马小会,谁得了第一名,我就把男儿嫁给谁。 ………… 大白马非常争气,它奋力狂奔,跑到了第一名。 王爷抢走了白马,苏和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 王爷因得到了一匹好马而七处夸耀。我骑下白马,却被从马背下摔了上去。 数十支箭一齐射向白马。白马虽然身中几箭,但还是弱忍着跑回了家。 马因伤势过重就死去了,让察哈尔夜是能寐。 我梦到白马活过来了,它重重地说: “主人,你是想离开他。他将你身下的筋骨取上来做一只琴吧,你可以为他解除喧闹。” 从此草原下就响起了马头琴的声音。 …………………… 也许说的是草原的故事,马头琴拉的悲凉,说唱的盲人满脸的泪水。 等到那些人都进上的时候,袁崇焕和孙传庭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孙传庭手中的桃子罐头和袁崇焕的面后的烤羊腿一点都是香了。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那种小逆是道的话却都是愿意说出来。 “明天你就把我们送出去。” 半天,孙传庭那才对袁崇焕说道。 “陛上那是要掏蒙古人的根基啊。”袁崇焕敲着手中的匕首说。 良久之前,万莉君那才对孙传庭说道: “刚好他来了,也省的你在给他写信。陛上根据他的退展,那边无些新的想法。那次你和他一起退去,也需要伱配合。” 孙传庭知道自己的陛上小方的时候很小方,但是大气的时候也很大气。看着将权利放给自己,但是我含糊,要是有无袁崇焕的配合,自己那一支以火器和炸药为主的军队,在草原下就撑是了几天。 孙传庭整理一上自己的衣服,正坐,示意万莉君说上去。 “乌云其木格梅林的队伍太简单了,需要血和火的清洗。刚被下的时候,你们允许那些乌合之众跟着你们吃点好处,但是从现在结束,我们是流血,就有无好处。我们是流血,就有无财富。” 万莉君点点头。 “是瞒百雅兄,你那边也是那么考虑的。本来也就想着那次让我们把你的建议捎给他。你们确实要用一场血战清洗你们中间的投机的人。”说罢,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份奏折。 万莉君迅速浏览了一遍。 “他决定要发动一场直接针对蒙古王帐的偷袭?” “对。但是你们会迟延把那场偷袭的消息给透漏出去。” 袁崇焕点点头,我明白万莉君的想法。 “谁?你们那边还要是要派人?” 孙传庭吩咐亲兵道:“把锦衣卫百户方余令叫来。” 很慢,一位穿着被下牧民衣服的壮汉走了退来,满脸的络腮胡子让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蒙古人。 “见过孙总督,见过将军。” “总督那边已经拒绝了你们的意见。八天前,你们就带着各部落退攻蒙古王帐。” “属上明白。” 孙传庭站了起来,我以后也是厌恶锦衣卫,可是那八个月来,却也让我和那些人建立了属于战场的感情。 “八天前,他带着各部落的人下去,打起来之前他只无一件事情,就是判断战场的局势。能打得过就打,打是过就逃。你和总督都在那外,准许他战场下擅自撤离的条子下面你们都用了印鉴。回到沱沱河补给站,都是好汉子,咱们是见是散。” 方余令拱手说道: “属上明白。属上带走八十名锦衣卫番子。现在剩余的炸药属上会尽量少带一些。” “你将孙总督带来的手榴弹也全部给他,他能带少多就带少多。” “属上上去准备了。” 万莉君又叫住了我, “夜是收已经出发去打探情况了。他要等我们回来了才能出发。他在后,全部七十名夜是收会在他身前十七外,他挺进的进路由我们负责。他记住,一旦发现战场情况是对,立即撤离。夜是收一旦发现进路无问题,也会给他发消息,收到信号是要理睬蒙古人的伤亡,尽慢撤离。” “将军如此安排,属上就有前顾之忧了。你们让蒙古王公看看小明好女儿的厉害。” “哈哈哈!” 锦衣卫百户方余令的豪气感染了袁崇焕和孙传庭,八个人俱是小笑起来。 “记着带下面具。那次攻击蒙古王帐的可是乌云其木格梅林!” 万莉君叮嘱道。 第一六五章 鹊巢鸠占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五章鹊巢鸠占第一六五章鹊巢鸠占 袁崇焕知道,孙传庭不会因为一个罐头就来到草原,宣大那边还是一脑门的官司呢。 “陛下的意思是给乌云其木格梅林找个安定的地方,也不能一直这么飘下去。” 九月份的草原,已经很冷了,孙传庭把吃剩下的羊腿放在炭火上烤着,看着里面的羊脂一点一点的滴到火红的煤炭上。 “你也看上朵颜那个小部落了?” 袁崇焕从树枝子拨着燃烧的炭火,又把点燃了的树枝放在脚下捻灭,用焦黑的树枝在大帐的地面上写写画画。 “还是你也见不得东厂对晋商的人动手,这才躲到我这里来了?” 大家都是一个壕沟里面的人,地位又一般般高,在这荒郊野地里面说话自然放肆了很多。 曹化淳还在来的路上,孙传庭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他很清楚,在国内有许多的事情都是自己和军队干不成的,但是东厂和锦衣卫却百无禁忌。 不过,他也巴不得自己远离这种黑暗中的营生。看看孙承宗现在的地位,孙传庭也不是没有想法。但是要是脏活干多了,确实能够很快取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但是在正大光明的官场上升台阶就有隐患了。 现在自己前途远大,没必要。 “都是陛下安排的事情,该配合的还是积极配合,把事情做好就成。” 孙传庭和袁崇焕不一样,袁崇焕在军伍呆的时间太长了,又是一个直脾气、爱面子的性格。有时候话容易说的太满,有时候又死爱面子活受罪。 就像现在这般,陛下在军部会议纪要上抱怨了自己第一军久久不能成军。别人还没有说什么,袁崇焕就第一时间把自己手中的士卒送回去了三分之二,然后又搞得自己捉襟见肘,让皇帝陛下不得不从自己的边军中再给他拨一批人。 但是他却从来不劝一句。 久经官场的孙传庭知道,这世道下,大家都是各自凭着本事混生活。自己能够靠着下手狠辣、公正无私获得皇帝陛下的赏识,人家袁崇焕为什么不能凭着直爽赢得皇帝的青睐?每一个人有自己拍马屁的方式。 就连孙督师,皇帝明明已经给新式步枪命名了,上次邸报上,老头不是还是正儿八经的明发自己提议将新式步枪命名为崇祯步枪的奏折。 这种赤裸裸的拍马屁的行为,完全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那些都是山西范文斗自己取死有道,怪不得别人。五百万斤粮食换取五百万斤盐引,这其中倒一手就有不下五十万两银子的利润。更何况,这五百万斤会流向哪里?以前边军没有朝廷的饷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从中抽点流水。可是现在…………” 他狠狠地剜下来一大块已经烤焦的羊肉,接着把还冒着血水的部分又塞到火里面。 “这些人都赚钱赚疯了吗?”袁崇焕有时候也不理解。 “利令智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它做什么。”孙传庭有点厌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 “东厂这一次之后,和你我一般,都不得在国内再活动了。你过些日子说不得也会见到曹化淳,到时候说话注意一点。”孙传庭读邸报和摘抄比袁崇焕多,思考的时间也多,说不得提醒了袁崇焕一句。毕竟这位现在也是自己在西北的搭档。 “那又如何?东厂那点伎俩在京师还行,到了外面真是不够看了。对了,那将来国内有事如何?”袁崇焕问道,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朝廷分析上比较弱,借着这种机会,看起来孙传庭刚好也愿意说,他就抓紧问。 “秦良玉和白杆军到了京师。” 孙传庭一脸不解的看着袁崇焕,平日京师送来的资料文书我都转给你了啊? “陛下出招果然是羚羊挂角、缥缈的很。我还以为秦良玉和白杆军会去辽东呢,没想到也落下一个就地解散的消息,直接转成了什么治安军,负责国内战争、城防和要点保护。” “对了,别跟东厂闹别扭。下次曹化淳来了,也把你的牛啊、羊啊,送过来一些。人家将来负责国外军事行动的监察和情报。不给你穿小鞋,就是把你的战报和需求压一下,你看你受得了不。” 袁崇焕拱拱手,好赖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不管如何,自己和孙传庭都是这一次新皇登基的既得利益阶层,无论如何都有维护自己阶层的本能。 “明天等你的夜不收回来,对王帐的偷袭大军一出发,我就成了大明商队的孙掌柜了,咱们往朵颜部落走一趟。看能不能给你的乌云齐木格梅林找个落脚的地方。” 朵颜部落不是朵颜三卫。 大明早期从朵颜部落中抽调了精壮武力组成了兀良哈三卫。后来,随着大明的羁绊越来越弱,兀良哈三卫改名叫做朵颜三卫。但是这个朵颜三卫和朵颜部落已经没有了关系。 朵颜部落现在已经变成了很弱的一个草原小部落。现在的族长叫做嘎苏伦,已经六十岁了。早就没有了上进的心思,基本上靠着朝廷四海商团的商品交换苟活着。 这样的草原部落早就丧失了凝聚力,人口越来越少,年龄也越来越少。 袁崇焕的夜不收把朵颜这样的部落当做一个例子写在草原报告中,却被朱由检敏锐地发现了。他直接批复给了孙传庭,让他大力支持四海商队和朵颜部落做生意。 这也是孙传庭这次来主要的事务。但是针对朵颜部落的事情,他和袁崇焕在往来信件中说了很多次,所以今天两个人却说的不多。 袁崇焕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他心中并不积极。因为自己的武器装备越来越好,他现在更喜欢的是面对面的打硬仗,而不是这种鬼鬼祟祟的阴谋诡计。 两个人就在寒冷的大帐中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朝廷最近的动向,也在心中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说着说着,青稞酒喝了一大坛,两个人这才窝在大帐中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孙传庭换了一身青衣,手里面举着一本论语坐在马车上,袁崇焕却打扮的像是保镖一样骑在马上。率领着一百多辆马车的商队和四五百名荷枪实弹的护卫向着朵颜部落前进。 三天后,快到黄昏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朵颜部落的帐篷了。 没有人警戒,也没有看到如满山云彩一般回家的羊群,更听不到悠扬地牧羊女的歌声。 一行人快走过勒勒河的时候,才看到几匹马从部落中跑了出来。 出来的是朵颜部落的族长嘎苏伦,六十几岁的人看起来苍老的像是一个骷髅一般。他伸出干枯地双手,拥抱着四海商团的王掌柜。 嘎苏伦太瘦了,双手几乎环抱不了五大三粗的王掌柜的胖腰。 “亲爱的安达,一大早就听到美妙的鸟鸣,没想到不到半天就看到你。” 嘎苏伦的笑容是真诚而灿烂的。他知道,要是没有四海商团,没有这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般地王掌柜,朵颜部落连日常的生活都撑不下去。 “亲爱的安达,我也是在关内耽误了几日时光,你看,我这里一旦装满了一百辆马车,就第一时间向你而来。路过了一百个部落,我都没有停下,一百名牧羊女的歌声,都没有让我的马蹄慢上一慢。我就怕自己在这草原上的安达等的焦急。” 说罢,他把一条无比洁白的哈达挂在了嘎苏伦的脖子上。 这时候的嘎苏伦满脸皱纹,干巴巴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安达,我这里连一头作为回礼的牛都拿不出来了。” 王掌柜没有笑,而是更加真诚地看着嘎苏伦。 “千万不要这样说。这草原上的牛羊都是每一位牧民的心血。去年的白灾和今年王帐为了乌云其木林梅林的税收,已经耗尽了每一个认真劳作的部落的血。我不要回礼,只要能看到安达你的笑容,比几百头牛都让我高兴。” 第一六六章 阴谋阳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六章阴谋阳谋第一六六章阴谋阳谋 为了避免让嘎苏伦族长更尴尬,王掌柜拽着他走向长长的车队。 “来,看一看,安达。” “这一次,我带来了中原最好的物品。数不清的盐巴、最好的茶砖。苏州卖给东瀛人的绸缎和丝线、江州最好的铁锅和铁壶,还有,上次你想要的刀子,这可是不允许运出关外的百炼钢打造的好刀子,捅到羊肚子里面一滴血都留不下。你不是有个好孙女么,一会让她先来看看,我还带来了最好的胭脂和水粉,还有小姑娘最喜欢绢花和针线。” 一边解说,一边粗暴的扯开马车上面的绳子,让那些商品露在老头子面前。 “还有还有,你这个老家伙最喜欢的烧酒和酒壶。别说做兄弟的不考虑你。” 说着,王掌柜把老头子拽到了自己的马车里面。打开了座位下面的坐垫,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箱,里面是一副精致的,银子打造的头面。 “今年朵颜部落的要上缴的物资还没有着落吧。拿上这个,把这个给王帐交上去。” 嘎苏伦抱着盒子,哭的像一个小孩子。 王掌柜等着老头子情绪缓过来了,才又说道: “快,让你部落的小伙子行动起来,把朵颜部落要举办今年草原最大的忽力革台大聚会的消息像四面八方传播出去。让全草原的人都聚集到朵颜部落来。” 嘎苏伦老头子手也不抖了,腰杆子一下子又挺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一般。他匆匆忙忙地把怀里面的木箱子放回自己的帐篷之中,交待给了自己老婆子。然后,这才举着鞭子出现在部落里面,用鞭子抽打着围绕在巨量货物旁边的族人,驱赶着他们向四周传递朵颜部落要举办聚会和商品交易的消息。 没有人责怪如同癫狂一般地族长,这对于朵颜部落太重要了。 在草原上,一场成功的聚会和商品交易,不止带给朵颜部落更多的抽成,不止能让他们顺便能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牧民们挣点小钱。 更重要的是,这会再一次向草原中所有人宣布,朵颜部落还是有价值的。而且在商品的数量和品质的加持下,朵颜部落的价值会更大。 更何况,今年大明已经关闭了所有和蒙古人交易的市场。 就是占据这一点,朵颜部落就会天长地久的在草原中生存下去。也会吸引更多年青人加入到自己的部落之中。 族长是癫狂的,部落也是热闹的。可是,不要说孙传庭和袁崇焕了,就连王掌柜都看到朵颜部落已经走到了尽头。 因为癫狂的族长甚至都没有足够的传递消息的人。 他甚至给每一个愿意传递消息的人马上装满了两口袋的盐巴。 “去吧,孩子。”嘎苏伦对一个看起来还没有马匹高的孩子说道。 “遇见了散落的牧民,你就有权利用盐巴雇佣他们,让他们替你们去传递消息。一口袋中间有四包盐巴,每一个愿意替你传递消息的人你都可以给他一份。” “去吧!孩子。这场忽力革台之后,朵颜部落有的是人手。” 王掌柜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坐在篝火旁边静静的看着。 袁崇焕和孙传庭将自己的马车赶得远远的,在勒勒河的河湾找了一个可以扎帐的地方。这里一点都不显眼,加上几十辆已经卸空了货物的马车之后,这里就更不显眼了。 袁崇焕计算着方余令的路程。 要是估算不错的话,方余令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埋伏在王帐不远处的草丛中了。他和孙传庭商量好,做多只在朵颜部落待三天时间。三天后,无论如何,袁崇焕都必须要带着剩余的大军在补给站等待方余令。 自从进入草原以来,袁崇焕没有这么焦虑过。 这一次锦衣卫方余令他们带领的混合大军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失败,然后才是乌云其格林梅林的舞台。 穷苦的牧民大军被腐败的王公贵族打败了,然后就是草原英雄乌云其格林梅林的出场时间。他会将王帐大军打回去,为这些穷苦牧民报仇。 尽管他也知道这就是计谋的一个环节,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是一个将军,还是一个骄傲的将军。他更喜欢的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敌人,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冲向必败的战场。 即使他知道这种牺牲其实非常必要。 孙传庭就要比他豁达的多,他坐在马车中,透过窗户看着如同热过上团团乱转的蚂蚁,然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论语。 不多久,王掌柜就一脸谄媚地爬上了孙传庭的马车。 “东家,根据老奴的看法。这朵颜部落可能要比我们预计还要差很多。不出三年,估计草原上就没有朵颜部落的名字了。” 孙传庭抬头看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老奴觉得,咱们在朵颜部落上花的力气实在是没必要。无论是塞上部落,还是乌木部落,其实从实力还是金钱上,都要比朵颜部落好的多。” 孙传庭笑了。 “我是大明朝廷的大臣,你是皇家商行的掌柜。你觉得我们在草原上是来赚钱的?” 他把书卷起来敲着窗户说到: “你看看外面的那位,他的手下三十个好汉子,明知道是赴死的道路,却无论是他还是那三十位好汉子一言不发地冲上去了。你觉得这也是赚钱的事情?” “还是你觉得你赚来的钱,能够买几条好汉子的命?” 孙传庭说的云澹风轻,不动声色。王掌柜却是一头大汗,不住的颤抖。 孙传庭看着他,说道:“你也年龄大了,这么大的岁数,却是也不应该让你继续在草原上奔波。我这里没有管理你们的权利,但是朝廷却给我一些建议权。” 王掌柜是和孙传庭一起到的宣府。虽然说两个人分属于不同的体系,但是却也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很多孙传庭的要求,面对这种情况孙传庭也是不忍。 “你不是有个读过书的儿子么?等这次回去了,你把你的儿子送到我这里来,我给上面打招呼,让他顶替了你这个职务,如何?你不如就坐镇城内的粮行,你在那里朝廷放心,我也放心。” 王掌柜也知道自己想差了,但是却听到孙传庭这么说,欣喜若狂的王掌柜连忙规规矩矩地给孙传庭磕了一个头,又把孙传庭手边炉子上的茶壶加满了水,这才悄悄地从马上上退了下去。 下了马车,这才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 果然是年龄大了啊,自己还以为自己多聪明,乱说的什么话。但是还好,没有辜负自己平日里面小心谨慎地维护这位上官。 和自己一起来的掌柜,身首异处地有三个,被调回京师的有两个,现在宣大也就剩下了自己一个大掌柜的。 王掌柜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只有一个。虽然他们直接隶属于皇家,但是只有他从来不因为自己皇家身份吆五喝六,也从来不乱伸手。 等到第二天早上时候,孙传庭又一次将他请了过来。 “晚上在这里帮我安排一场酒宴。不要草原的菜式,酒要好,度数要高。” 这一次,王掌柜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珍贵的青菜和专门带来的厨子就出现在勒孙传庭的帐篷附近。 天擦擦黑的时候,王掌柜认得出来,朵颜部落中武力最强大,也是年轻人中的代表,巴特额尔德尼就出现在了孙传庭的帐篷之中。 一进来,满身酒气,敞开着衣服,把玩着一把短枪的孙传庭让巴特额尔德尼一下子就放心了。 “来来来,这么多次了,朵颜族居然没人能找到这里,你还是第一位啊。” 孙传庭不再像是一位将军,而是更像京师中的一名浪荡公子。 “哈哈哈。” 巴特额尔德尼笑得无比得意,好像真的是自己看透了这一个商团一样。 他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子。 “这样的好东西,我在大同的边场都没有见过,却在您的车队中看到了不下一百把。这怎么可能是王掌柜带来的呢?大同我也去过,西安我也去过,没有看到像他这样的人能够把这些好东西带到草原来。” 孙传庭不说话,只是挥挥手,自然有两名美女分别将清冽的白酒倒在两个人面前的酒杯中。 看起来的一样的白酒,只有孙传庭知道,他的面前就是有酒味的白水,而放在巴特额尔德尼面前就是能杀毒的酒精。 “先干为敬。” 孙传庭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朵颜部落是我的香火情罢了。”九杯酒下肚,两个人都有点微醺。 “要不是这点香火情,我已经不愿意再来这里了。” 孙传庭说的有点动容。 “我不愿意看着勒勒车埋在风沙里面,也不愿意看到帐篷只剩下骨架,更不愿意看到朵颜部落和其他小部落一样,再也听不到马头琴的琴声。” 第一六七章 内部动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七章内部动乱第一六七章内部动乱 晴朗的天空,你哪里去了? 雨后的彩虹,你哪里去了? 圣洁的雪山,你哪里去了? 往日的欢歌,你哪里去了? 沉睡的人们啊, 快快地醒醒吧! ……………… 喝了酒的蒙古人,每一个都是歌唱家,他的悲伤而低沉的蒙古长调,让孙传庭也禁不住留下了泪水。 一边流泪的孙传庭一边将更加暴烈的酒倒进了巴特额尔德尼面前的杯子中。 “你是黄金家族的子嗣?” 巴特额尔德尼悲伤而羞惭的点点头。 “那有什么好羞惭的?”孙传庭这种人似乎天生就适合与这些有野心的人谈话。 “在我们中原有个传说,说是在黄土山上有一只大鸟,三年也不飞,三年也不叫。可是一当有机会来临的时候,它第一次鸣叫就然众人惊讶,它第一次飞翔,就飞到了九天之上。” 巴特额尔德尼虽然已经喝的有点多,但是眼睛却变得亮晶晶的。 “只是希望这只鸟能够飞翔的时候还来得及。” 孙传庭哈哈大笑起来。 “来得及,什么时间都来得及。只要是年轻人,永远都来得及。但是,亲爱的巴特,我们等不及了。我在也不能忍受和嘎苏伦族长的交易,再也不愿意闻到那种将死之人腐朽的味道,也再也不想看到他那一张贪婪的老脸。” 他把酒杯子扔到了桌子上,让那充满香气的白酒在火炉上腾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你看我都不会出面,我宁愿呆坐在马车之上,也再不能忍受嘎苏伦族长这个老货。每次都把最好的货物偷偷拿回自己的帐篷。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下,王掌柜答应给你的,送给格日勒姑娘的银子头面只能下次了。他不小心让嘎苏伦族长看见首饰,结果那个老不死的说自己有大用处。” 孙传庭没有看巴特,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像刀子一般深深插进了这个草原青年人的心中。 就在他们开始谋划朵颜部落的时候,嘎苏伦族长就被一杯春酒送进了格日勒的帐篷。 “嘿嘿嘿……” 巴特渗人的笑声就像草原上的狼嚎,洁白的牙齿渗着青色的光芒。 “不用了,你给王掌柜说,我巴特再也用不到拿一副银子头面了。格日勒已经被族长带进了自己的帐篷!” 冬的一声,巴特重重的锤击在酒桌之上。 “这怎么可能!”孙传庭惊讶地跳起来,但是主要是不想桌子上溅起来的饭菜弄脏了自己的青衫。 “你和格日勒不是朵颜的下一代么,漂亮的姑娘不配上英雄的小伙子,族群如何才能壮大?难道朵颜部落已经不需要成群的孩子和未来了么?” 巴特现在不知道什么是族群的未来,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朵颜的明天。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也想控制这团火焰,但是每一杯酒入喉,好像将火油倒在了火堆上一样。 “我要杀了嘎苏伦!我要杀了嘎苏伦。” “千万不要,按照蒙古族的规矩,你要杀了族长的话,是要被埋在土中,由上百匹马踩过的。我在草原上没有什么朋友,可是你算为数不多的一个。如果没有你的话,草原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孙传庭说完了这句话,心中暗暗的决定将来一定要找自己的皇帝陛下要一些补偿。 “即使我们每一次都有不少于一千个金币的收益,但是在我们大明人的心中,黄金哪有朋友有价值。说句实在话,要是明年还是那个老货在的话,一千个金币放在地上我都不要。你看看,你看看,朵颜部落现在还有什么?” “不到三十个青壮年,两百多妇孺,还有什么。” 是啊,孙传庭给巴特额尔德尼打气。要执行蒙古法律的是大部落,你这个小小的部落谁能执行法规。谁又能把你埋在土里。 就是不知道巴特额尔德尼听明白了没有。 “为了格日勒,我要杀了嘎苏伦。” 得,孙传庭觉得自己就是白说了,也觉得自己没有白说。 “喝酒,喝酒。你下次要去宣府记着一定要到四海酒楼来。我们哪里有最漂亮的姑娘、最锋利的长刀和最烈的美酒。” “嘿嘿嘿……” 巴特额尔德尼笑了。 “哪有最美的姑娘,最美的姑娘只有草原上才会有。” “你看不起我吗?” 孙传庭羊装发怒,从身后抽出一把装在皮鞘中的匕首扔到了巴特额尔德尼的面前。巴特抓在手中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把名贵的宝刀,比自己最好的匕首要沉一倍以上。 从皮子做的刀鞘中抽出来,整个刀面泛着金属的光泽和暗色的花纹。 “这不是中原的东西,是从西域一个叫做大马士革的城市里面流传出来的,这种有着花纹的钢就被叫做大马士革钢,使用它的人不是皇帝就是王子。” 巴特额尔德尼轻轻挥了挥,然后反手一刺,这柄匕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扎进了旁边粗大的树干支柱中。 “好刀!” 他恋恋不舍地将匕首又还给孙传庭,孙传庭却笑着没有接。 “拿起笔来写字,你肯定不如我,但是要是论起玩刀,我一定不如你。这把刀落在我手上,就和那些胸有壮志,怀才不遇的人落在一个没有前途的部落的王手中一样,只能委屈求全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何必呢?” “宝刀赠英雄!请!” 看着喝的已经茫然的孙传庭,巴特额尔德尼顾不上眼睛中只有自己的美丽女子,意气风发的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一头扎进勒勒河之中,然后甩着满头的水珠子,这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孙传庭一骨碌的坐了起来,在王掌柜的服侍下,喝下一大碗的罐罐茶。 “嘎苏伦哪里怎么样?” “也已经和前期抵达的族长们开始喝酒了。格日勒在旁边服侍着,我们觉得帐篷中女子太少,他也已经把和巴特关系不错的几个小伙子的未婚妻召进了帐篷。” “酒要管够。你个老狗千万千万这时候别出错。” “您说这蒙古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孙传庭低头继续看地图,反复比划着蒙古王帐,朵颜部落还有归化城的位置。 “他们就是这样!相比我们这样的族群,他们更像是小孩子一样。高兴地时候,什么都可以。生气的时候,什么也都可以。你去给袁将军说一声,就说这边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蒙古人是讲究效率的,尤其是在酒精的催促下。 当嘎苏伦族长的鞭子落在前去寻找自己未婚妻的青年人身上的时候,巴特额尔德尼发动了。 他扶起来那个青年人,然后让他离开族长的帐篷,然后这才扶着嘎苏伦走了帐篷。 就在与上来迎接嘎苏伦的格日勒错身的时候,一匕首捅在了带着银色发钗的可怜女人的胸口。然后用手替她合上了眼睛,将她放在了地上。 愚蠢的巴特额尔德尼选择了自己表演,却忽略了年老嘎苏伦的经验。虽然瘦弱,但是嘎苏伦一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停留,转身就往帐篷外跑去。 巴特额尔德尼扬起手,想投掷赶羊的石块一般,将匕首射向了噶苏伦的后背。 噶苏伦一个踉跄,匕首准确的插进了他的身体,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他阻挡下来。他反身上马,一股风一般向部落外跑去。 紧跟在他之后的是满身是血巴特额尔德尼,格日勒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和双手,他也是赤红双眼,随机跨上一匹白马,在噶苏伦的背后紧追不舍。 除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骑着马跟在后面之外,整个部落没有一点反应。妇孺们就是茫然地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孙传庭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眼见着远处的黑衣人也骑马跟上,这才走到了袁崇焕的身边。 “乌云齐木格梅林需要一个名分,我觉得噶苏伦的女儿就不错。” 袁崇焕暴躁的看着他。 “我想要带着队伍先走。” 太多的阴谋诡计对于现在的袁崇焕来说,却是有点不堪重负。在他现在的心中,锦衣卫那三十个人要比朵颜部落要重要的多。 孙传庭似乎有点理解他。 “蒙古王帐旁边有一座城池,它被建立起又被毁坏掉,陛下想让我们重新恢复这座对于大明来说有着无比重要的城市,归化城。” 袁崇焕粗粗地出了一口气。这些他都清楚,他也清楚单凭大明现在的实力,实在是无法在草原中守住这一座孤城。 他揪着地上的蒲公英,将它揉碎,绿色的汁液染了他一手。孙传庭没有说话,就是靠着袁崇焕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从自己衣服上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铁皮做的小盒子,冲着袁崇焕晃一晃。 “陛下送来的,说是要是袁崇焕在草原待不下去,我也觉得本心不安的时候,可以打开看一下。送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臭脸的太监陪着,要不要打开?” 袁崇焕总算是被孙承宗给吸引过来了。 第一六八章 朵颜落定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八章朵颜落定第一六八章朵颜落定 “李老狗,李老狗!” 来的是一个句偻着身子的老太监。 “你倒是一个会享福的,这年龄从宫里出来,还落了这么一个营生。”孙承宗看着他。 “那都是托懿安皇后和陛下的福气。老奴这也是托了大人们的福气。”这个公公看着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倒是硬朗的很。 “叫你在大同待着,你这老狗还巴巴的赶着过来。”孙承宗笑着说道。 他了解这些皇家阉人的心思,越是无所谓说话他们反而越亲切。更何况,在现在皇帝的高压之下,这些阉人也真的就是为皇家跑跑腿而已了。 “老奴也是抢着才有这个机会的。” 一边说一边熟练的打开铁盒子。从里面小心的抽出一张白纸,把金黄烟丝捏了一些,整整齐齐的摆在白纸之上,然后熟练的用手一搓,卷成了一个小圆筒。这才用嘴唇在圆筒的边边上轻轻的舔了一遍,靠着唾液将它粘了起来。这次不好意思地向两位说道: “这个过程只有劳烦自己,这一支老奴就不给两位大人了。” 说罢,从铁盒子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抽出一根长长的火柴,在自己的鞋底一划,就点燃了一朵小的火焰。举着小木棍,将火焰靠近到嘴边的烟卷上,点燃烟卷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长长的一道烟雾。 “这是海外传回来,现在科学院种植的,陛下叫他烟草,两位大人尝尝。”将烟卷夹在手中,这位这才把铁盒子推了过去。 “将来大同这边的买卖还要靠两位大人呢。” 说完,也不看他们,就是坐在那里沉浸在吞云吐雾的快乐之中。 袁崇焕看看孙承宗,孙承宗也看着袁崇焕,既然是陛下送过来的,那就试一试。也不知道陛下每一天都在忙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第一口,两个人吸得有点大口,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是咳嗽之后,不由自主的又拿起来吸了一口,然后也学着公公的样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一支烟下去,似乎有点晕,但是好像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自己心中一些沉重的,不能出口的心思都随着澹蓝色烟雾被吐了出去。 袁崇焕自发自觉的将铁盒子抱到了自己怀里,一巴掌拍开了孙承宗伸过来的手。 “我走了,王帐那边的动静不清楚,我在这里不安心。我先去补给站那边等着他们回来。” 孙承宗也知道他在这边也待不住。 “成,这边的事情我来收尾。你要知道,有一个有来历,有传承的部落对于朝廷,对于陛下的草原计划是多么的重要。” 袁崇焕点点头,怎么说这计划都是从陛下、到军部、到自己都看过的。更重要的是,其中最主要的部分还是自己和孙承宗制定的。 “没有问题。我到了那边无非就是两种后果,一种是谁都回不来,我将夜不收全部收回来之后就回转你这里。一种是有追兵,我就看情况了。你这里继续计划,无论如何是耽误不得的。” 话不多说,袁崇焕待着亲兵就匆匆走了,他的部队并没有在这,而是在十五里外的地方驻扎。 孙承宗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过了两天,在噶苏伦十一岁女儿的哭泣下,王掌柜勉强派出了商队中的护卫,带着四五名老妇人,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噶苏伦和巴特额尔德尼的踪迹。 没找到人,倒是先遇到了噶苏伦最爱的那一匹老马,跟着老马,一行人发现了几个人的踪迹。 巴特额尔德尼和噶苏伦死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一个人深深地扣着另外一个人的眼眶,一个人紧紧地抱着另一个人的腰。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堆亲密的爱人一般,分都分不开。 剩下的几位青壮应该是死在噶苏伦的反击中,但是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两个人的尸首旁边看见了最近正在风头上的乌云齐木格梅林,然后所有人就自然而然的跟着梅林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没有了头领的部落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没有了战斗力,也没有了青年人,却拥有者这么多物资的朵颜部落根本无法再众目睽睽的狼群中求得生存。 但是,这哪里是正义的乌云齐木格梅林所允许的。即使这剩下了一个孤女,朵颜部落就不应该被欺负。朵颜部落的旗帜也应该长久的飘扬下去。 于是,在王掌柜的见证下,在众多前来参与聚会的部落头人惋惜的眼光中,乌云齐木格梅林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与噶苏伦十一岁女儿结婚的提议。 婚礼和惩罚是同一时间举行的。 乌云齐木格梅林一声令下,几百名刀枪明亮的勇士从远离朵颜部落的驻地出发,勒勒车上躺着噶苏伦的尸首,马匹后面拖着巴特额尔德尼的尸首,整齐划一的走进了朵颜部落。 这些人的到来,让所有参与聚会和商品贸易的人都闭上了嘴。 小小的新娘只在马匹踏过巴特额尔德尼尸首的时候出来了一次,然后就回到了自己帐篷,再也不见踪影。 篝火旁边,王掌柜大声的承诺,从今日起,朵颜部落就会是自己商品贸易唯一的地方。每个月圆的时候,无论朵颜部落在什么地方,商品贸易都会如期举行。同时,四海商行还将接受大家的定制,无论是铁器,刀具还是农具,四海商行都可以做到。 但是,让整个与会的头领战栗的消息却是来自待着狼头面具的梅林口中。 他举着长刀,一刀将一个朵颜部落准备给王公上缴的精美的琉璃羊羔敲碎。然后握着琉璃碎片,将自己的鲜血滴到面前的酒碗之中。 “我,乌云其格木梅林,在此对着长生天发誓。” “从今天起,最美的牧场将对每一个无家可归的牧羊人开放。” “从今天起,朵颜的每一份收获都将平均地分给每一位属于朵颜部落的牧羊人,无论男女和年龄。” “从今天起,朵颜部落所有的人都不用上税,朵颜也不会给任何一个王公贵族上税。” “朵颜部落属于每一个穷苦人!” 第一六九章 锦衣归来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六九章锦衣归来第一六九章锦衣归来 预定计划好的补给站在草原中最大的一支河流——沱沱河水面最宽阔的一带。 草原上的秋天到的比较早,沿着河湾,上千亩的芦苇丛将这里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青纱帐。一只只不知名的鸟类嘎嘎的叫着,呼朋唤友的飞向南方。 靠近河边的一处很寂静,袁崇焕就带着一千多人驻扎在这里。 他越来越像是一个后世的军阀土匪了。嘴里面叼着烟卷,坐在河岸边临时搭建的吊桥之上,眼睛看着正北方向。 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三十二个时辰。 还有四个时辰,袁崇焕就必须要撤离。相对草原上的骑兵来说,汉人的机动性还是差了很多,更何况他们还有不少装着炸药、粮食的补给车队。 这时候的袁崇焕很希望能有一个陛下曾经给他描述过的大气球,人坐在大气球下面的筐子里面。不但能都飞到天上的云彩中,看到几百里外的事物,还能在几个时辰内飞跃上千里的距离。还能够把炸药包投到狗日的满洲人和蒙古人的头顶上。 那时候的他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也一边在肚子里面嗤笑。 可是现在,他最希望陛下没有欺骗自己。 等待的感觉太焦躁了。 所有四个方向的斥候都已经放出了三十五里的极限距离之外,然后七人一组交叉滚动着翻转。 “呜……” 军中的号角发出了整装的命令。 所有士卒开始在辅兵的配合下,将帐篷、锅具等整理装车。袁崇焕不用看也知道,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两个时辰。日头也开始在河边慢慢的露头,与篝火和火把构建出了一副奇怪的颜色。 亲兵将自己的战马也已经牵过来了,吃过了夜草,又被浑身擦地干干爽爽的枣红马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打了一个喷嚏,喷出了长长的白线,然后踢踢踏踏的挨了过来。 他站起身,用手掌摩挲着枣红马的迎面骨。这匹马一进草原就跟着他,现在也有了感情。袁崇焕知道按照现在朝廷的规定,他在这个部队的时间不会超过四年。四年后,要是有机会,他也只想把这匹老马带回京城。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自己好像没有和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部队有这么深的感情。 那时候,自己无非是天天和手下的几个统领们喝大酒,赌大钱。然后,端坐在帅椅上,看着这些统领们如何通过鞭打、呵斥、脚踹,讲一个个想要赚点小钱的农家子弟和杀人越货的江湖人调教成一个个的士卒。 要么就是跪在地上听圣旨,腆着脸给监军的太监们送钱,把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送到那些公公的帐篷里面。朝廷对于自己来说,只有公公们是真实,是可以触摸的。至于皇帝、紫禁城、内阁,对于自己只是几张银票上面的数字。 死了就死了,谁家当兵不死人?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慈不掌兵,谁愿意多看那些死去的士卒一眼,能挖一个坑的都是好将军。辽东的土地,到了冬天上冻之后,谁愿意费那个臭力气? 可是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他牵着自己的枣红马在营地中游荡,但是好像整个营地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 军校出来的参谋,对现在不叫师爷,叫做参谋了。正在整理自己的大帐,将里面悬挂的地图、千里眼等收拾到随身的包裹中。 管理后勤的辅兵正在用铁锹掩埋临时的厕所,将上千人的黄白之物遮盖起来。过去可不是这样,上千人的营地那不是谁都能呆的惯的,光是散发出来的恶臭和遍地人拉马尿,有点洁癖的人可能连脚都下不去。 厨房中是大包子,羊油混着羊肉,面皮都裹不住,头大的一个就是厨师偷懒。但是士卒们喜欢,袁崇焕却吃不下去。 他把自己手上的遗书递给了亲兵,一叠叠厚厚的信封,最上面是方余令的名字。 “三十个人的,你检查一下,收时好。” 然后跺跺脚,看到了不远处的当天的值更军官和一张死人脸的锦衣卫监军。 “王三才!传我的命令。按照原定的计划,拔营往朵颜部落出发。” 然后瞥了一眼锦衣卫监军,这位监军却一改往日爱答不理的样子,朝着他拱了拱手。 袁崇焕也拱了拱手回礼。 这才翻身上马,朝着正北方的山坡上疾驰而去。 身后的一众亲兵、参谋、参将和游击也齐齐翻身上马,踏着芦苇丛紧紧跟上。 斥候们已经按照预定的时间回归了,正北方一览无余,芦苇丛的尽头是绿色的草原。 “袁提督!” 身边的一个参谋眼尖,远远的看着芦苇丛尽头,似乎又一条黑线移动。 没等到袁崇焕反应过来,他啪的抽出自己的黄铜单眼望远镜。 袁崇焕端坐在马上,他没有动,只是激动握住马匹的缰绳,让自己座下的枣红马安静一些。 “是方百户的部队,是我们的人!” “是我们的部队!” 很快,几名参谋和游击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似乎闻到了味道,袁崇焕胯下的枣红马打着喷嚏、刨着前蹄,焦躁地想冲出去。 袁崇焕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挥舞着马鞭。 “甲子营前出迎人,乙字、丙字、丁字从左右过去,准备清扫追击之敌,戊字跟着老子。” “喏!” 说话间,几名参将纵马就向大营而去,然后,号角声、口令声和哨音响彻芦苇荡之中。一瞬间,四支骑兵队伍划开了三条通道,画着弧线向北方疾驰。 “老刘、老刘,让你的辅兵和卫生兵准备。” 尽管实际上得知自己的部队正在归来的那一刻,辅兵就已经开始了准备。但是,袁崇焕还是对着辅兵的营地大声喊道。 当袁崇焕看到方余令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尺汉子几乎是被锦衣卫的同袍用军毯给裹回来的。 原来他引以为豪的络腮胡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赤红的面孔和光光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煮熟的鸡蛋。 撕开了军装,透过轻便的皮甲,胸膛上面烂糟糟的,满是破裂的碎片。 右臂应该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骨折了,被军医打上了夹板,缠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白色绷带。 “百户应该问题不大,就是爆炸的时候距离近了些。” 旁边还有此次随军的锦衣卫监军,他虽然也是烂糟糟的,一身的鲜血,但是看起来人无大碍。 这位一看见袁崇焕沉下来脸,赶紧补充道: “军医说百户问题不大,可能就是火烧的重了些。” “我在给他和给你的军令中,不是说如果战场形势稍有不对,就赶紧撤退么?”袁崇焕压着嗓子和怒火。 监军低着头。 “百户说,看着情况还行,冲一下应该有希望。更何况,要是没有一场苦战,也到不到提督说的分辨人群的目的。” 袁崇焕不说话,静静地听监军说。 “王帐附近不是预计的三千人,应该大差不差的有五千多人。他们把附近能够聚集的部落都聚集起来了。我们一冲锋,就陷在了王帐的包围中,幸好他们的人号令不统一。本来我们是准备直接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的,但是看到了他们中间保卫蒙古王爷的中军站立不稳,百户就下令让我们直接向中军冲锋。” “我们的人有一小部分战斗一开始就跑了。剩下了一千多人跟着我们三十多个,谁也没有想到,蒙古王爷的中军这么不禁打。我们还没有冲到跟前的时候,中军直接就散了。剩下了几名王爷和几百名贴身的军队……” “……中军溃散的时候,直接将自己手上的火油点着仍在了我们和他们之间……,这时候,百户就觉得是一个检验大家的好机会,带着大家往火里面钻……然后杀死了三四个王爷,跑了三四个王爷……王爷一跑,剩下的人也跟着一起跑……场面就混乱了,不知道谁扔的手榴弹在距离百户的附近炸响,把百户从马上给掀了下来……” “……百户路上还醒来了几次……军医说问题不严重……” 袁崇焕也知道问题不严重,因为这时候在酒精的刺激下,方余令清醒了。 “我们三十人回来了几个?” “死了五个,伤了十一个,剩下都无大碍。” “回提督,”方余令撑着说道。 “死去的兄弟都带回来了。而且提督要求的检验的目标也完成了。跟着我们冲过大火的一共三百多人,剩下的不要也罢。” 军医进来的时候,袁崇焕没有走,举着扇子给方余令扇风。 旁边伤兵的哎呀声都小了很多。 “你是怎么想的啊,让你撤退的。”袁崇焕其实是有一点内疚。 “属下就是相赢!” 方余令倒是没有一点婆婆妈妈。 “属下的妻子最近在昌平县分了地,加上属下的,现在一百多亩。两个大小子又上学。属下觉得日子挺好的。” “所以,属下不想输,想赢!” 第一七零章 一块拼图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零章一块拼图第一七零章一块拼图 为了回来的士卒养伤,袁崇焕又在芦苇滩呆了三天。尽管这件事情不合规矩,但是这一次就算是锦衣卫监军也没有多说话。 这就是袁崇焕和孙传庭的差距。 袁崇焕只是一个好军人而已,而孙传庭却是一个更合格的帝国政客。过不了十年,孙传庭的位置一定会远远的在袁崇焕之上。 袁崇焕盯着自己的手下。 孙传庭盯着不远处的归化城——呼和浩特,草原上的青色之城。 而朱由检却盯着贝加尔湖,在他的心目中,帝国的北侧应该至少在应该将这个大湖笼络在自己的怀抱中。他缺少的无非是吐着蒸汽奔腾在西伯利亚的火车,还有盘旋在天空上的黑色飞艇。 所以,方余令是袁崇焕成为名将的一块拼图,他希望自己的部队成为帝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一支利剑。 朵颜部落是孙传庭眼中归化城的一块拼图,有了归化城,自己这个宣大总督,就可以把与满洲的战场向北推进,让自己手中残破不堪、处处漏风的防线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而归化城却是朱由检眼中庞大帝国的一块拼图,越过了归化城,他就有机会在帝国的北部,为自己的大明帝国,创造出一个极其广袤的能源产地和粮食农场。 所以,即使是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也是不同的角色。 因此,孙传庭对于袁崇焕留在沱沱河芦苇滩的事情就比较的反感。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密密麻麻地写在了秘折之上,用火漆封好,嘱咐自己身边的老吏道: “送过去吧。” 老吏看着自己家老爷又是一晚未睡,接过来秘折的匣子,正准备帮着吹熄蜡烛,收拾桌面上的文书的时候,却被孙传庭摆摆手制止了。 “你先去送东西,人家很快就要出发,不要耽误了时辰,老是让朝廷的传令兵等我。” 然后,这才把手中的文书一页页的分类,有些直接投入到脚边的火盆中,用火筷子捣着,看着它烧成了灰烬。有的文书细心的折叠好,放进了手边带锁的铁箱子。 陛下准备南下了,孙传庭抬起头,目光似乎跟着天上南归的大雁,回到了依旧温暖的江南。 “阿大,阿大!” 进来的是自己的管家,手中托着木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上面还飘着几根稀罕的青菜,旁边是一碟油汪汪的红色调料和孙传庭最爱的山西老醋。 孙传庭看了看,孙大赶紧说道: “陛下这次一批送过来的,说是对去寒气好,能发汗,特意让你多尝尝。” 一听是自己陛下的意见,孙传庭也不犹豫,直接顺着碟子倒进羊肉面中。原本是清汤的一碗面顿时就被染成了红色,还有一点呛人的味道。一入口,却是有点刺激,要比往常调味的茱萸和黄芥末冲多了,口腔中火辣辣的。一大碗面条吃完,孙传庭满头大汗。这段时间下来,他喜欢上了西北的口味。 浑身暖和的孙传庭扔掉了铺在膝盖上的毯子,伸手推开窗户,让初秋草原上的冷风吹了进来。 “你给家里面做生意的那两支族人去信,告诉他们,专注地走上海县的路子,不要乱想,也不要听那些不相干的人乱说。告诉你儿子,但凡又不听话的,直接开贬出孙家,族会都不用开。怎么想的,还敢挡张家口皮毛、口蘑和肉干的生意,真的是不知道朝廷的刀有多锋利吗?” “还嘟囔着坐地收钱,将人家逼到死路,就准备低价收高价卖。这是大明的朝廷,还真以为是江南的朝廷?你告诉那两支族人,一点这种心思都不要有,但凡有了这个心思,不用朝廷动手,我就派人割了他们的脑袋。” 孙大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我没有心思跟你们打哑谜,也不会干一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情。我说的每一个字就是这个字的原本意思。明白了吗?” 也不知道是吃了辣椒的原因,还是看了朱由检给他的发来的情报,孙传庭脾气很是暴躁。 孙大退出去了,孙传庭又一次将皇帝陛下给自己的情报展开来。 从张家口转往内地的物资就被堵在了河南,京师。皇帝这一次就是憋着坏阴人呢。 只准许四海商行将在草原上收来的裘皮、口蘑、肉干、皮子交到张家口,然后用了七八个不同的商号沿着京师、河南等几个方向准备运往南方。结果,有的人的货物就能运下去,有的就没人要,有的干脆就在漕运中翻了船。 皇帝在信中说的轻松,告诉他不用担心,只要尽快用贸易将草原中自己聚集起来的人变得富裕一些。但是,孙传庭能想到皇帝陛下看到这些情报时候的表情。这次,皇帝又告诉自己准备去凤阳祭扫的计划和想法,孙传庭知道,凤阳的供桌上面,一定需要不少的头颅作为祭品。 他又拿出来韩鑛的回复,这位在让他务必保证好宣大的防线,朝廷今年不会克扣他的钱粮,但是也没有一丁点多余的。 只是在信笺的最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河南陕西的状况很不好,自己非常糟心,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给自己添堵了。 卢象升写信就直爽了很多,他直接告诉自己,皇帝陛下已经从自己的行政学院里面抽调了一百名学生,这些人当个里长绝对没有问题,现在皇帝陛下正在给上课。估计发送的目标就是自己这里。但是这只是他从皇帝陛下嘴里面和课堂上的地图猜出来的,请他做好准备。 猜出来,孙传庭才不相信呢。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卢象升的关系不错,这些无非就是陛下想通过卢象升的嘴来告诉自己罢了。 为什么呢? 皇帝、首辅和同僚都在提醒自己,但是又都说的不清不楚,这里面一定有一个缘故。邸报上说首辅还遇刺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官场就是这样,这才是朝廷对自己最大的考验。他要是想往上走,除了把明面上的事情做好,展示出来自己的能力之外,猜得出上位者的心思,关键的时候站对位置,才是最关键的。 他的目光在面前的地图上梭巡着,心中翻腾着无数的小心思。 “杀人了!杀人了!” 随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和哀嚎,他的营地又乱了起来。 朵颜部落发布的“不收税、不交税”的口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草原,无数的小部落和落单的牧民纷纷牵着勒勒车投奔而来。 眼看秋天就要到了,这些人也根本进入不了现在还在王公贵族控制的阴山下的向阳草场和敕勒川秋日草场,只能到他们这里来碰碰运气。 来的人越来越多,营地也就越来越杂乱。各种暴力事件层出不绝,一天之内就能爆发十几起。 这些事情还不用他操心,但是被打断了思路的孙传庭怒火中烧。 “叫李三石过来!” 他的帐篷紧挨着大军的中帐,中帐之中,监军、参谋和副将都在忙碌。李三石是自己在大同提拔的参将,今天他是整个部队的值更军官。 “都督。” “袁崇焕所部目前在何处?” “上次通信报尚在沱沱河补给站,按照袁崇焕提督回复,应该明日午时出发,预计后日到达。” “派人去催,告诉他伤员可以躺在车上,死了几个人他袁崇焕还不干活了?” 归化城就在不远的地方,满洲黄台吉派出的人也在路上,他守着几个伤员是个什么事? 就在孙传庭苦苦地看着自己身边迅速的聚集起来三万各色牧民的时候,就在袁崇焕将战死的士卒烧成了灰装进坛子的时候,满洲派出的人也出现在了草原的尽头。 第一七一章 一个座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一章一个座位第一七零章一个座位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一切都太慢了。从阴山到黑水,需要大半年的距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方圆三十里就是自己一辈的生活圈子。对于蒙古王公贵族和满洲的雄心勃勃者来说,草原是安静的。至于两三个王公的死,部落的消亡,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不是说年青的多尔顿,充满凌云壮志的黄台吉,还是刚刚被放出来的范文程,以及自己觉得自己充满了智慧的宁完我没有更大的格局。而是,他们被自己的视野限制住了。 玩过即时战略游戏的人都知道,在没有清除战场迷雾之前,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发展的不错,老家也很安全。但是,一旦迷雾散看,有可能会发现自己和敌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在黄台吉的心中,蒙古人已经是一个注定臣服的民族,他们的大喇嘛在自己生辰时候送来的佛像目前就摆在自己的手边。蒙古胆小的王公贵族每一年都会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美女送到后金的宫殿中。 至于大明人,他们现在还在像老鼠一样修理着自己的长城,试图将自己拒绝在那道高墙以外。 可是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当范文程带着阿敏贝勒的尸首出现在城外的时候,没有人比自己更高兴了。第二天,他就约着代善在阿敏尸首旁边喝酒。 还揭开了盖在阿敏身上的白布,让人将已经腐朽了成了一团的阿敏摆在两个人的旁边。幸好范文程让人做了一点手脚,否则就是臭味两个人就都忍受不住。 “本王让人把阿敏的椅子收走了。否则,摆在那里,本王看着无故伤心,就连朝政都无心处理。” 阿敏、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一字并排摆着四把椅子,代表四个贝勒共同治理后金的安排。代善手一抖,酒杯中的酒撒了一地。 “你也是这么思念阿敏?”黄台吉斜着眼睛问。 然后自己端起来一杯酒,照着阿敏已经看不出来的脑袋倒了下去。 “还是要像这样才好。倒在地上那是大明人的规矩,可不像是我后金的风俗。” “是,是。” 代善颤抖着,几次都将酒壶中的酒倒在了外面。还不容易颤颤巍巍的倒满了一杯酒,谁知道自己居然手抖地举不起来。 “落了雪,你替本王去朝鲜一趟,你旗下的阿勒泰几位朕还有用处,朕再替你从大军中找几位勇士。另外,范文程的话还是可信的,本王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阿敏而生气,生气的是他们居然为了阿敏运回来,而丧失了在这次朝鲜王宫内斗中趁机把持朝政的机会。现在按照范文程所说,朝鲜主幼年而臣乱,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代善张着嘴,吃惊地看着黄台吉。 “我……我……不若让莽古尔泰替我,我自从上次落马之后就身体不适……” 黄台吉看了他一眼。 “莽古尔泰?那不若你去辽东如何?大明那边是本王心中所想。” 代善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黄台吉就是想在战场中弄死自己。 “东边你也不去,南边你也不去,你让本王如何想。” 代善想了想,说道: “我就是狼群中没了牙齿的老狼,大汗,看在我从未忤逆你的份上,能否让我替大汗去巡视蒙古草原?” 代善于蒙古很多人交好,也做过许多的铺垫,这一点都是黄台吉清楚的。也是今天他最后的目标。在他的心目中,打朝鲜,谁都要比代善合适的多。打大明,没有比自己亲自上更能坚固自己的位置了。蒙古好不到哪里,也坏不到哪里,就让代善死在那里吧。 “从马上落下,行走不便,走到那里最好带一把椅子去,别站的久了。本汗就剩下了你和莽古尔泰两个手足,还是要活的好好的。” 黄台吉一边说,一边又将一杯酒淋到了阿敏的身上。 第二日,是商量阿敏后事和朝鲜安排的大会。 人不多,众人行礼之后,就剩下等待着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入座。 莽古尔泰第一个坐了下去。 谁知道,代善却站出来向着黄台吉施礼。 “臣弟恭请大汗入座,阿敏贝勒此事一出,为防蒙古不稳臣弟在此向大汗辞行,去巡视蒙古各族。”说罢,自己让手边的亲兵将放在黄台吉傍边的座椅搬了下来。 “臣弟也请大汗同意,将这把座椅安顿在阴山之上,以永镇蒙古各族。臣弟不为大汗找到大金玉玺,永不踏入大帐一步。”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中,单膝跪下。 黄台吉也尚未落座。 于是,大帐之中出现了最为奇怪的一幕。 黄台吉面带悲伤的站在一侧,前面单膝跪着代善。最前的两个王座里,坐着目瞪口呆的莽古尔泰。剩下的多尔衮、阿勒泰等等王族大将们各有表情。 黄台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么尴尬的持续着。 良久,黄台吉好像才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好!”黄台吉拍着代善的肩膀。 “此次阿敏出事后,别人还都沉溺的昨日的悲痛之中,但是只有你,却知道死而不能复生,我们还要为活着的人努力的道理。要不然,当大雪满山的时候,大家只有死路一条。你去,你去。” 代善这才站了起来,去不敢去看座椅上莽古尔泰的眼睛。 “既然你要站着说话,本汗就陪着你站着,大家都陪着你站着。” 说罢,黄台吉拉着代善的手,走到了大帐的一侧。剩下的大将们自然而然的随着黄台吉的脚步转了半圈。 “代善此去之后,剩下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攻打朝鲜。阿敏贝勒不能白白死在那里。还有,”黄台吉根本就不等众人的反馈,直接接着说道。 “范文陈罪不至死,能将阿敏带回来也是大功一件。关上一个月自己反省,然后到本汗身边继续做个内秘书院大学士。” “大汗岂可重用南人!更何况,朝鲜之事他尚有不清之处……” 坐在上位的莽古尔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喊道。 “该杀了此人为阿敏陪葬。” 一句陪葬,又一次拨动了黄台吉心中敏感的神经。努尔哈赤离世之后,就是黄台吉以陪葬之名,逼死了阿济格之母。在此之后,他又做主废弃了陪葬制度。 “更何况,现在正是商议八旗动议的时候,代善此去蒙古,我看着八旗之议暂时作罢。” 黄台吉斜着眼睛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头发脾气的野猪一般。 “今日是阿敏死了,倘若那天本王也战死阵前了,难道咱们后金就一起陪葬么。”他厉声问道。 “难道大家就回去再做那大明的附属么?难道你去紫禁城替咱们给大明的皇帝叩头么!” “谁说要叩头了!”莽古尔泰被黄台吉问的急眼了。每一句话都对,但是这其中的意思怎么就那么不对劲? “阿敏死了,代善要去巡边,我们就坐在帐篷中喝酒玩耍,等着猎物掉到我们头上?” “我没有说!” 莽古尔泰抽出了腰刀,却又不敢冲向黄台吉,只好顺手剁向自己身后的椅子,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好啊,你连先王留下的四人一体的王座也敢破坏。来人啊!” 看着喷着粗气的莽古尔泰,黄台吉觉得自己内心都在歌唱。 “把这个眼中没有先王的关到大牢去,等着他反省清楚了再回来。顺便把这椅子也给本王一起送过去,什么时候他在大牢中修好了,什么时候让他带着椅子过来见我。” 几位披甲勇士是黄台吉永远带在大帐之后的,听到了黄台吉这么说,直接冲了上去,莽古尔泰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押了下去。 “黄台吉!……”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拳打得闭了嘴。 这时候,黄台吉都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代善说话,而是一个人几步就坐到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之中。这才看着底下众人。 不知是谁带头,一人跪下,众人跟着跪下。 “黄台吉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七二章 一种味道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二章一种味道第一七二章一种味道 满洲人来了。 和人一样,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味道。 现在的漠北草原上,蒙古族是一种木头的味道。 没有了飞扬少年在马背上嘹亮的呼啸声,也没有了挥舞着皮鞭的牧羊少女清澈的笑声,只剩下了宛如躺在草丛中长满白色口蘑的烂木头,散发出来的一股等待着死亡的腐朽的味道。 但是满洲人不一样,他们散发出来的是一种金属的味道。 虽然没有大明皇帝亲王出巡的仪仗,他们的骑兵也没有统一的组织,更没有统一的战甲。但是,他们像是冲出森林的饿狼一般,虽然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却是互相嚎叫着、呼啸而下,像是洪水一般沿着可能的通路向前奔涌。然后散发出一种浸泡在鲜血中的金属味道。 代善走出了阿尔干山就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了。 不到三天的时间,他落脚的森林就被砍伐一空,免得影响了自己贝勒眺望草原的目光。然后,两个人才能环抱起来的粗大的树干就被竖立了起来,变成了一座粗糙但是宏伟的行宫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此刻,代善身边没有了勐将,只剩下了一名干瘦的萨满巫师和白白胖胖的喇嘛上师。这些平日里面在外面信徒无数的上师,现在却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代善的面前。 “离开了上京,却才知道外面的广阔。” 代善一改在上京病恹恹的状态,虽然很瘦,但是精神非常好,完全不是那一天在王帐中颤颤巍巍、快要死掉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大牢中的莽古尔泰贝勒能不能也看到这样的风景。” 喇嘛上师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小小的白色骷髅头骨, “回王爷的话,听说黄台吉用铅水把代善牢房的锁眼都浇注上了。” 莽古尔泰一进大牢就后悔了,手下的人也赶紧送了两个木匠进到牢房中修理椅子。结果,黄台吉看到修理好的椅子,却慢悠悠地问道。 “为什么本王看到的不是同一把椅子?” “怎么不是?”莽古尔泰急眼了,他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自己的哥哥抽自己几鞭子,让自己滚出大帐就完了。结果谁知道,他原本眼巴巴地等着黄台吉,谁知道黄台吉一句话,恍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上。 “你们觉得是同一把椅子吗?”黄台吉问身边的人。 “回大汗的话,不是。”所有人都在摇头。 “莽古尔泰,你从小就爱做坏事,但是我都帮你扛过去了。”黄台吉一副兄弟情深地回忆道。 “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有原谅你的理由。毕竟兄弟比什么都要重要。但是……”黄台吉突然变脸, “你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欺骗我。明明不是你修的椅子,你非要说是你修理的。明明修不好了,你却重新弄了一把假的哄骗我。这一切,我都会记录在文史台的书本上,让后面的世世代代子孙都记着这件事。” 莽古尔泰根本就没有听见黄台吉在说什么。 他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蹦蹦跳动着,头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剧烈地跳动才勉强将血液送到了四肢,用力扶着大牢的木栅栏,才让他勉强站立在那里,而不是把自己的拳头砸到自己那看起来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哥哥脸上。 “你……你……” 莽古尔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指着黄台吉的脸。 事情并没有结束。 先是两个木匠被捆着绑了进来,然后紧接着被捆进来的是莽古尔泰的管家。 黄台吉背过身去。 他身边的亲兵卓啰提起了一个木匠,问也没有问,直接一刀就割断了他的喉咙。一股热血在管家、木匠和莽古尔泰的面前喷洒了一地。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木匠,徒劳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爬向管家。管家和另一名木匠徒劳地向后躲闪着,一股热流从他们的胯下流了出来。 卓啰这才问道:“谁修理的椅子?” “我……我……”还活着的木匠看着躺在血泊中,一抖一抖的另一个木匠,吞着口水说道。 “说清楚!范文程,你过来给本王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作为以后王子们学习的材料。”黄台吉厌恶的说道。 “……是我修的,是我修的,我也是这位管家大人找来的啊……饶命啊……我不知道这个活干不成啊。”木匠满脸鼻涕眼泪说着。 “你是哪里人?”黄台吉问道。 “我是大明永平府昌邑人士,五年前出关求生。” “莽古尔泰,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南人吗?你不是还要本汗杀掉范学士吗?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还要欺骗本王?” “嘿嘿嘿……”黄台吉笑的像一只夜枭一样,尖锐而渗人。 莽古尔泰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眼前的局势下活下去,等待着自己的兵马过来营救自己。 “这就是本汗身边的兄弟,这就是本汗身边的兄弟!我没有处理你的权限,我会等到代善回来的时候,一同召开大会商量如何做。” “卓啰,把木匠和管家扔到莽古尔泰的牢房里面。” 然后,早已经准备好的牢房士卒端过来一个长柄的勺子,里面是滚动的铅水,顺着莽古尔泰大牢外面的锁眼中灌了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莽古尔泰松开了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而第一次看到了犹如戏子附身的黄台吉,刚刚从牢中出来的范文程也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这些事情的细节是代善不知道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莽古尔泰再也走不出来了。 喇嘛上师将小小的白色骷髅放在了代善的面前。 “两红旗您带出了,蓝旗估计会交给多尔衮。黄台吉的力量暂时没有人能抵抗了。” 瘦弱的犹如骷髅一样的萨满巫师说话了。 “除了林中的神明,谁又能够掌握着长生不败的力量?且等等看。王爷既然已经忍辱负重出了牢笼,何苦又要回头去看陷阱里面的美味?” 代善听了莽古尔泰的遭遇,越发觉得自己的决断是那么正确,也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两位谋士是多么的有见地。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出来了,两位上师也松快一些。在上京的时候,两位连大门都不出,这可是没有人盯着了,不知道两位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对蒙古各部又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代善的请教是诚心诚意的。 “这又是黄台吉的遗漏,也是王爷的运气。”这一次确实萨满巫师先开口。 “王爷请看。” 萨满巫师用手蘸着矿物颜料,在地上勾勾画画。 “我替王爷选择这个地方,与黄台吉隔着阿尔干山。他若是想对您不利,必须要跨越阿尔干山而来。只要我们在阿尔干山的山口放下哨兵,就能够盯住他的动向,有充足的时间做好我们的布置。黄台吉不知道的是,现在所有的萨满都是您的眼线。更何况,我们也已经开始在山口修建了卜愣寺。” 喇嘛上师点点头。 “三千僧人,只要半年时间就是三千僧兵。” “至于蒙古人……”萨满巫师看着喇嘛上师,后者接着说道。 “我可以作为王爷的使者,替王爷坐镇蒙古王帐。黄台吉想不到,但是我可知道蒙古王帐有多少的财富。王爷放心,往后的财富可要比在上京多得多。” “嗯。”代善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合掌说道。 “那就这么办,麻烦上师了。上师如果需要,本王带出来的一万五千人中,可以随意选择勇士在身边随身服侍。” “那倒不必,我走一路讲解一路佛法,等到了王帐的时候,估计又能给王爷带去一千僧人。” 这时候萨满巫师又接上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王爷,一个强有力的武装,才能吓破那些肥头大耳的王公贵族的胆子。我和巴克尔带着五千人出去,替这些王公贵族们清扫一下草原上病羊。让您和您的武力成为草原上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一七三章 一个部落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三章一个部落第一七三章一个部落 嗷哈!嗷哈! 巴克尔是代善手下最勇勐的部将,这次他成了萨满巫师的扫荡草原的作战大将。 八百人的满洲甲喇带着两千多匹马,挤在小小的一个山丘之上,看着远处的冒起来的炊烟,这已经是他们十天来的遭遇到的第七个小部落了。 没有斥候,也不需要提前侦查,这时候的满洲人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嗷哈!” 巴克尔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现在满洲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武器,但是巴克尔还是最喜欢自己制作的狼牙棒,粗大的棒头加上缠绕的铁圈,成为了自己敲破敌人头骨的利器。 “嗷哈!嗷哈!嗷哈!” 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在乎对方会不会被惊醒。 一纵马,**着上身的巴克尔率先从山丘上冲了下来。寒冷的秋风从自己的身上吹过,因为寒冷而收缩的皮肤让他感觉更加激动。 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和每次的冲锋一模一样,开始还有点杂乱的马蹄声开始逐渐变得齐整,像是天边传来的雷鸣一般。 随着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巴克尔的视野也变得更加的狭窄。他的目光聚集在这个部落中最大的一个帐篷。 这时候,这个小小的几百人部落也发现了来袭之敌。先是慌乱地向帐篷中,勒勒车后面躲藏的妇人和小孩。然后才是冲出来的青壮年,他们根本顾不上安装马鞍,直接跳上光熘熘的马背,也举着刀子冲向了巴克尔的部队。 很快,匆匆聚集起来的蒙古人就撞到了满洲人的队伍。 似乎还有一个年老的蒙古人想要解释一点什么。好像是说,自己已经是归顺了满洲人的部落。但是,这时候谁又能听的见,谁又愿意听的见? 投降和战败对于习惯了丛林的满洲人,还有习惯了草原的蒙古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下场。 巴克尔从来就瞧不起大明人作战的样式,他永远冲在队伍的第一排。 低头躲过了对方砍下的大刀,然后扬起手,一棒子就砸在了对方的后脑上。通着闷响和头骨碎裂的声音,他又挥舞着狼牙棒迎向另一个蒙古人。刀子噼在血肉上,长矛透心穿过,然后又被飞驰的骏马踏了上去。 这几百人的部落哪里是满洲人的对手,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整个部落中就燃烧起来了熊熊的大火。 按照萨满的交待,高于车轮的通通处死,低于车轮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被反捆了双手,一串串的串联了起来。 这些事情都是一个光秃秃脑袋,后面留着一丁点辫子的汉族人完成的。 满洲人更善于冲锋,更善于破坏。对于这种善后的事情,他们一般都由这名叫做鲍柏君的人负责。 看到手举着沾满血肉的狼牙棒,从马匹上跳下来的巴克尔。他放在手中的绳子,低头哈腰的跑过去,谄笑着说道: “巴特尔大人,咱们为什么要攻打这种小小的部落呢?这些部落既没有美酒、有没有美女,更没有珠宝。难道我们就是为了这些小东西?” 巴特尔笑着说道:“好的猎人每一天都不能离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好战士每一天都不能离开自己的敌人。没有了鲜血,没有了战斗,我手下的这些人会变得更大明的农夫一样。” 两个人说着话,却看见一名蒙古妇女怀里抱着婴儿,慌不择路的跑到了他们的跟前,后面跟着一名年轻的建州甲喇,手中举着短矛。 “你看看,你看看,鲍长吏。这就是没有经过鲜血浇灌过的年轻人,他们还在犹豫。”说着话,巴特尔一脚将那名抱着孩子的妇女踹倒在地,然后又一拳将追赶而来的年轻甲喇打到在地。从他的手中拽过短矛。笔直从婴儿的背上捅了下去,直接穿透妇人的胸膛。 “走吧。”说着看也不看,跟着鲍柏君就走进了部落中最大的帐篷。帐篷中,四名年青蒙古女子抖抖索索的抱在一起,看着他们。 “起来吧,不干活的都死掉了。赶紧烧点奶茶,准备点吃食。”巴克尔大咧咧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鲍柏君微笑地冲着那几个女子说道。 “咱们都是有军命在身的人,你可千万注意。”巴克尔闭着眼睛说道。 “那是自然,就是喝口热茶而已。那还会有别的事情。” 说着话,其中两名女子这才大着胆子在帐篷中的吊炉中放进砖茶,开始熬煮。另外两位端过来一些糌粑,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 鲍柏君和巴克尔也不看,一边手中搓着糌粑,一边说着话。 “七个部落,除了一点瘦羊,连一点多余的粮食都没有。”巴克尔不知道该如何向萨满和旗主交待。他这次出来,除了按照旗主的命令让整个草原胆寒,更多的是要为自己上万名的旗人找到日常的粮食。 他喝了一口酥油茶,让糌粑吃起来更加顺口一些。 “我师父也来信了。先把上京愿不愿意放在一旁,就是今年,上京就连青稞看起来自己都不够。更不用提精贵的小麦了。说是有人偷偷的用青稞酿酒,结果从掌柜的到伙计,十七颗人头现在还在入城的城门外挂着。” 反正现在京师里面又不管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就当是趣事一般随口说着。 鲍柏君的师父是宁完我,他到代善大帐中任事,就是自己师父的安排。 “他们说大明有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完的美酒和看不完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巴克尔问道。“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能够杀到大明去。” 说实话,去年的巴克尔要比现在的巴克尔乐观的多,去年他还和许多的战士们聚集在一起。可是现在,很多人都不得不分开。 那个时候,巴克尔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队。现在他依然这么觉得,但是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现在知道酒是个好东西了吧。”鲍柏君笑着说道。 “大明的好酒就有几百种。我喝过其中大部分,但是我听师父说,最好的酒在大明皇帝的金銮殿里面。” “金銮殿,那是用金子做成的房屋?我一定要把它抢回来送给旗主。”巴克尔也只能一边幻想一边喝着酥油茶。 鲍柏君和巴克尔不一样,他的师父通过信笺,清清楚楚地给自己讲明白了现在后金的局势。宁完我对于黄台吉统一权利是认可的。否则,在四个贝勒的统治下,后金能安稳地活下去都是一件令人奢望的事情。 要说有批评的话,宁完我就是觉得黄台吉下手太软弱了一些,做事更拖沓了一些。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你能取得胜利,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 但是在信中,他可没有这样给自己的二徒弟这么说。只是建议他一定要搞好平衡。代善要是过于强大了,不妨扶持一下蒙古人。要是蒙古人抱成了团,不妨支持代善一些。总之,既要代善在草原里面活下去,但是也别活的太好。 这几天看来,鲍柏君认为这是一项基本完不成的需求。 蒙古人比他想象的软弱了很多。他故意借着萨满的需求,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血洗,虐待。甚至瞅机会还会主动放跑几个,只是希望他们把这里发生的情况聚集起来,传播出去。 但是没得用。 第一七二章 散开散开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二章散开散开第一七二章散开散开 “要是旗主缺少粮食的话,不妨我到张家口走一趟?”鲍柏君自己提出来问道。 他的师父在张家口留的有人手,他也知道范文程在张家口有人手。直接抢也罢,或者半买半抢也罢,大明张家口对于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 “那倒不必,还不到这种时候。”巴克尔直接拒绝了。 他们需要粮食没有错,但是。临走的时候萨满也有交代。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目前他们旗主的主要任务是保存实力,等待后金的朝廷发生变化。 如果这个时候和大明产生了矛盾。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最高兴的应该是黄台吉。 更何况,无论是大同、还是宣府现在都是大明重兵所在,仅仅凭借着巴克尔着柒佰来人的轻装骑兵,也不具备直接攻击大明的实力。但是如果就是抢粮食,不是自己的作风。 这世界最害怕的就是产生了异心,而且这种心态一旦产生,什么都回不去了。黄台吉需要的是一个大一统的声音,他已经不能忍受后金还一直待在这种部落的状态。但是代善不一样,他觉得自己丢失自己的权利。至于后金的未来,和自己这个没有前途的人有关吗? “哎,女人,你说,这周边还有那些部落吗?” “巴里、二干、克鲁、朵颜、幺儿干。”女人尽力将身体缩在帐篷的角落中,听到了巴克尔的声音,这才将头抬起来说道。一说完话,又把自己缩了回去。 “这其中谁最富裕?” “朵颜部落。朵颜部落每三个月都会举办草原上的大聚会。在每一次的大聚会上,朵颜部落都会拿出好多的东西和大家交换。我们大家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们。”女人根据自己参过过聚会的经验说道。 “行了,鲍柏君,我们下一个的对手就是朵颜部落。让我们检验一下他们的成色。” 巴克尔吃饱喝足了,就将眼皮毯子铺开,直接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鲍柏君见不得自己睡觉的旁边还有一个满身臭味、打呼噜的男人,只好走出了帐篷,顺便检查一下军队的后勤。对于一个汉人来说,能被满洲人认可接纳很难,鲍柏君就靠着自己的细心和负责。 两个人都没有把就在身边的像是鹌鹑一样的女子当做人。 草原不大,满洲人一口气灭了七个小部落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孙传庭的耳中。 袁崇焕就坐在他的对面。 “直接就这么打过去?”孙传庭看着激昂的袁崇焕。 “不然该怎么办?” 消息根本没有传播的渠道,两个人都是对满洲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动动你肩膀上那个玩意儿!打掉了这一支小队,满洲那边一定会再派出来等多的部队,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建设归化城么?” 满洲的反应太迅速了,孙传庭在心中恨恨的想到。他原本还以为有至少一年的时间,谁知道满洲一个月都没有给他。 更何况,现在还不能过分暴露自己在火器方面的实力。如果不能在草原中,将这一根钉子钉下去,再想转土重来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成本。 几天不见,两个人都变成了大烟枪,暴躁地争先抢后的吞云吐雾。 “咱们把目标放到阴山南边如何?” 袁崇焕一手夹着烟卷,一手在地图上面划着。最后,直接将手指向了阴山南—敕勒川一带。 “嘶…………”孙传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满洲每一次大规模出征,至少有一个贝勒级别的存在。天气越来越冷,他一定不会和这些军队共同前进,非常有可能待在蒙古王帐所在。” “咱们人数太少,只要能摆出包围的姿态就好,主力还是消灭陆续回来增员的队伍。”袁崇焕在地图上面阴山南边画了一个大圈子。 “人数不是问题,我们以自己的骑兵为主力,再裹挟一些蒙古人做辅兵就成。” “粮食补给是问题。”孙传庭指了指宣大一线的三个主要出口。无论从哪里走,他发现袁崇焕如果到了南山牧场,运输线的大部分就会暴露在满洲人、蒙古人混杂的区域。 “还有天气。”这时候的孙传庭开始站在袁崇焕的角度思考问题。“一旦草原下雪,就连方向都不好找。” “哈哈哈。” 刚才还因为孙传庭骂了自己几句有点不高兴的袁崇焕,现在却拍着这位的肩膀。 “天气,粮食,补给。对我不好的,对后金蛮子也不好。更何况,我们现在是有心算无心。啥时候你这孙阎王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只知道,只有鲜血才能洗刷掉我们大明将军身上的耻辱。” 人就是这样,所有的烦恼就是来自不确定性。一旦事情确定下来,无论是好还是坏,也就不再让人担忧了。孙传庭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当即就同意了袁崇焕的决定。接下来,两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海量的工作中。 自然而然的,孙传庭开始负责民政工作。将近三万人被按照五十人一组划分成了无数个小组,每个小组的领头人都是妇人。六百个妇人又选出来六个领头的,然后她们中六个人中最年轻的恩克图雅 被选出来的当下,恩克图雅就大大方方地上门拜访了孙传庭。 孙传庭这一次没有选在自己的帐篷中见她,而是选择在了中军帐里面。 现在的中军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中军帐了,更多的忙碌的参谋,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标注着草原上每一个重要据点的位置。 “你是大家推荐出来的,本提督就不把你当做通常的妇女看待。这是大明的七品告身。你们都是蒙古包出身,为了不忘本,本官帮你想了一个包字做姓,然后又从你的名字中取了一前一后,恩雅两个字。” 孙传庭虽然定位是民政管,但是还是喜欢穿着皇帝陛下送过来的一身戎装。 他说这话,顺手把告身递了过去。恩克图雅接了过来,上面是提名的是包恩雅三个字,用的是宣大总督的大印。 “在蒙古人中,你难得是认过字读过书的。眼看就要下雪了,但是满洲人只会问你们要粮食,你们的王帐却不肯将南山秋日牧场让出来。要是再不抱团努力,外面三万多妇孺孩子,还有今年出生的牛羊,你觉得能活下来多少?” 恩克图雅很直爽,她的家庭老师就来自于大明,从小读书让她比外面的蒙古人更能明白自己族人的处境。 “恩克图雅自然明白。大家来到朵颜部落就是求一个生路,前几日我也见过了朵颜族长,他们也不能承受如此多的妇孺。所以,当将军您提议大家聚集起来的时候,恩雅第一次看到了活下去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在将军您的率领下渡过这一次危机。” 包恩雅很清楚,但是她没有选择。满洲人屠宰部落,王公贵族又只管收税。不在雪花落下的时候找到一个合适过冬的地点,外面能活下去的十个人中间最多剩下一两个。 朵颜的族长就是一个十一二岁小姑娘,她能知道什么,孙传庭默默想道。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 “不瞒你,满洲三千人队已经冲这这里来了。天灾越厉害,蒙古草原上的人祸也就越厉害。大家要活下去,这剩下了武力这一条路。” “将军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包恩雅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慌张。她知道这只是对面这位大明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对价而抛出来的筹码而已。 “三件事。”孙传庭走到了沙盘旁边。 “第一件事基本已经完成了,恩雅姑娘要是不反对,我就把这份自己做主下发的大名告身上报给朝廷的吏部和内阁,从今日以后,你我皆是同殿为臣。我实话实说,外面的人要是不同意,大明也没有伸手的必要。一个人同意,我们带走一个人,十个人同意,我们带走十个人。这一点还需要包姑娘出去之后说清楚。三天时间,我在这里等待姑娘三天。” 包恩雅觉得有点棘手,皱着眉头。 孙传庭敲敲桌子。 “我这里还需要在三万人中间抽取一些作为防卫的队伍。” “好。”包恩雅一点就透。 “恩雅这里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说服大家。” 三万人中间,能够称得上青壮年的不足五千人。孙传庭一个都不会留在三万人中间,他需要是一个稳定的人口,而不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炸药桶。 “第二件事情,如果我们这边顺利的话,三天后,我们预计要进攻的就是这里。” 孙传庭带着恩雅来到了沙盘旁边,指着插着红旗子的归化城。 “这座城市,容纳五万人不是问题,也能给大家一个喘息和躲避风雪的庇护所。这就是我要抽调出来五千人作为护卫队的原因。” 既然大家上了同一条船,除了一定要保密的事情之外,孙传庭把剩下的安排彻彻底底,透透明明地摊在了桌子上。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有秩序地尽快向归化城移动,同时在路上收集足够多的干草。尽管到了归化城,大部分牛羊可能都要制作成肉干,但是还得保障这些牛羊活到城下面才好。” “好。”包恩雅对于这种安排没有问题。 “问题可能要比你想的严重的多。”孙传庭看了一眼包恩雅。 “一是要在一天之内,我们就要打败盘踞在归化城的城主普日布。另外,我们还要提防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的满洲人。他们都是一人双马,速度很快。”对于这一点,孙传庭也很头痛。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堆积满了坛坛罐罐的老管家,而对方则是不管不顾的光棍汉。 “我们这边拿不出太多的兵力,只能尽一切可能在对方运动的线路上尽可能的迟滞对方的速度,但是不能报太大的期望。早一天进城,大家就能多活几个人,早一天把城防恢复了,我们也就能早一天安全。” “而这一切,都在你的身上。” 孙传庭也和袁崇焕反复推演了几种可能性。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扔掉归附在朵颜部落身上的这几万穷人。这样,无论是袁崇焕手下的军队,还是轻车简从的孙传庭,都会像消失在大海中的水珠一般,在满洲人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最终两个人都否定了这个上上策。 这是一个重大的危机,但是对于已经在草原上消失了几十年的大明朝廷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一旦他们能够成功的占据归化城,还能击退满洲人的三板斧,好好地庇护住这三万人。那么,大明的将会成为草原上的一面巨大的旗帜。 否则,大明就要再花几年的时间,还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孙传庭是这么认为的,也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原原本本地写在自己给皇帝陛下的奏折中。 说着,把保护自己的锦衣卫百户叫过来。 “邹二虎,可是想通了没有?” “属下是来保护大人的。”邹二虎看来还是没有想通,气呼呼地戳在那里。 “保护我哪有在沙场上杀敌立功来的痛快。我等不到你回话,已经在给朝廷的奏折中说清楚了。这四面楚歌之下你觉得我手中能用的人很多吗?” 邹二虎有点迟疑,但还是诚恳地说道: “属下出京的时候,陛下给属下说,天大地大都没有孙大人的安全大。属下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我可以去,但是大人的护卫必须要留上一半。”这也算是邹二虎的退让了。 “留下李三彪、张十八和刘石头三个就行。剩下的人手不够的让他们自己去找,自己带出来。你们五十个全部到包恩雅姑娘那里去。莫要想的轻松了,五十个人要把三万人组织好,这件事对于大人我都是一件难事。” 邹二虎跟在孙传庭的身边,当然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形势,也只有点头领命。 “包姑娘,第三件事情只能你来做。”包恩雅看孙传庭说的郑重,也就站直了身子。 “到了归化城,老夫自然会将你推到城主的位子。不瞒你说,在现在的草原上,一个蒙古恩克图雅做城主,远比一个大明人要好许多。” 包恩雅明白,她也知道这其中蕴含的风险。但是一个蒙古女子做城主的城市,对于那些散落在外面的族人来说,更加放心。 “没问题,我自然会对外面承担城主的名义。” 对于包恩雅的通透,孙传庭笑着点点头。“你既然这么爽快,老夫自然不会让你吃亏。你的两个儿子就跟由老夫的管家带着,跟这一批商队一起回大同。暂时可以住在老夫府上,老夫也会让族人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族内的子弟。” “多谢将军!” 这次能看的出来,包恩雅这次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感谢。孙传庭却感到她似乎还有点犹疑。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明天开始不管是你还是老夫,估计都没有什么说闲话的时间。” “我这里能否只送一个孩子。” 孙传庭以为是包恩雅不放心自己,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昨日我见到人群中一个背着弟弟的女孩子,却是比我那不争取的孩子要聪颖争气的多,不知能否顶替一个名额。” 包恩雅看到的那个孩子,犹如看到了父母双亡时候的自己,她已经把那个女孩子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这时候,她更愿意给那个孩子一个机会。 听到这,孙传庭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哈哈笑着掩盖自己的情绪。 “既然是你都能看得上的,那就增加一个好了。你放心,但凡咱们能在归化城立住脚,孩子们都会有个好生活的。” “属下知道。”这一次是包恩雅第一次直接说出属下两个字。 接下来,外面人看到的就不再是那个笑的春风化雨的孙传庭了。 一波波人开始被打乱编组,好多十一二岁的孩子也被抽调了出来,一时间不明所以的牧民哭声响彻天地。加上六十名锦衣卫也参与了进来,动不动就有各个部落混进来的奸细被抓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审问过程,直接就被砍头仍在路边。 剩下的青壮年也被编制成军,塞进了袁崇焕的手里面。一夜之间,袁崇焕的手下就有了一支超过万人的军队,游击升为副将,副将升为参将,凡是从关内带出来的都被升了官。 更何况,这些都是在大队行进中完成的。 孙传庭坐在马车中,看着外面缓慢而坚定向着规划城移动的人群。 “通知袁崇焕,不用考虑大队人马移动的速度,他们尽快向归化城出发。”想了想,又对身边的参谋说道。 “再匀出来十辆大车,给实在走不动的老人和还不会走路的孩子用。告诉包恩雅,让她的牧民扔掉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只要人,人到了归化城就是胜利!” 第一七五章 打归化城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五章打归化城第一七五章打归化城 袁崇焕没有着急攻打归化城。他将自己核心的两千人放在第一线,新整编的部队放在后面,就这么等着孙传庭的大队人马的到来。 归化城的城主普日布焦虑地站在半成品的城墙之上,看着外面悠闲的黑衣军。 “这不是大明的军队,大明没有黑衣军。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他异常暴躁,一脚将正在背砖上城的民夫从木架子上面踹了下去。旁边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袁崇焕围三阙一,留下了向南的城门。城里面打着旗帜的使者活不过城门之外三百步的距离,在那里有一根作为测距的羽箭插在地上。 不谈判,不对话,也没有进攻。 直到孙传庭的马车到了城外。犹如后世巨大的剧场,三万人如同观众,八百如同演员。面对城中四千人的军队,率先发起了进攻。而袁崇焕也将这场战斗表演到了华丽的地步。 投石车将一个个装满了火油的罐子扔进了还在整队的归化城守军队伍之中,接着就是嗤嗤冒着火光的炸药包。对方的战阵太密集了,负责投石车方向小兵连瞄准都不需要,只要一股脑的把手边的所有东西向着前面扔出去就好。 轰……轰…… 杀伤力之外,黑火药显示了自己在冷兵器时代最大的特点——轰鸣和火光。然后就是一轮又一轮的步枪齐射,无数的血花再城防兵的马匹和身上绽放开来。 “不要乱,不要乱。”城防军的领兵首领徒劳的大叫着。他不叫还好,他一叫,更多的人试图脱离战场的核心,从而将自己的背心留给了大明军队。 袁崇焕挥手制止了火器的发射,早已经准备好的五百人骑兵挥舞着马刀,像是一柄锋利的菜刀,顺滑的切进了桉板上白嫩的豆腐,瞬间就将城防军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块。这时候,站在战场外面的人看来,大明的军队数量似乎比城防军还要多。 一瞬间,所有的城防军似乎就崩溃了。每一个人只有一个念头——逃。 袁崇焕这才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蒙古将领说道。 “你们各带一支新军,五个时辰,无比要将已经溃散的敌人彻底击溃,让他们三年的时间也不敢向这一看一眼。” 然后这才对着亲兵说道: “黑衣五百人进城,也是五个时辰,凡是除了我族人,一概不留。通知辅兵,准备交接物资。” 演员都已经下场了,但是周边的观众依然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就是梅林的力量? 还是这些人掌握了天神的威力? 似乎可以把还在沱沱河边寻找新部落的那些人叫回来? 不管怎么样,包恩雅的工作进行的顺利了很多。本来都是妇孺,不存在谁看不起谁的,但是一些小的摩擦,小的投机取巧总还是会在的。 可是就在刚才,随着包恩雅的一条条命令,三万多平民的队伍好像也变得像军队一样的听话。 “杀羊吧!” 孙传庭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些羊对于这些牧民来说,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和本领。可是,他更不愿意将这座新城变成一个放羊的大羊圈。 “杀完羊,一组一组的进城。所有的吃喝全部统一管理,归化城官府提供大锅饭。”没有办法,就算是把粮食下发下去,没有个羊粪,这些人连火都生不起来。 袁崇焕没有进城,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炸药和便携的佛朗机炮全部卸在了城头。自己只留下了轻便的马匹、步枪。 “你能带走的都带走。”孙传庭知道袁崇焕未来面对的压力要比自己大的多。 “不用了。”袁崇焕却有自己的想法。 “这些东西是不错,但是也不能把军队养成了败家子,离开火药就不能打仗了。我这次过去就是和满洲人拼速度的,东西带多了反而不好。我就不进城了,留下六百个人给你,剩下的我全部都带走了。” 孙传庭没有多劝,他明白自己和袁崇焕这里其实都容不得失败。 “我毕竟距离大同比你要近一些,实在不行我就再调用一些。”孙传庭安慰袁崇焕,加上我还有这个不大不小的城池,总是能多抗一下。 袁崇焕鄙视地看着他, “朝廷今年逐渐变好了我没意见,但是你当真以为我袁崇焕不知道你的那点家底。今年头一茬军屯的粮食还没有入库吧。行啦,咱们都别客气。” “失败了就往回跑。谁家名将还没有打过几次败仗,不丢人。回头到了金銮殿我给你扛着。” “成。”袁崇焕拱拱手。 第二天一早,城外的人还没有完全入城的时候,袁崇焕就已经带着自己的军队,一路向着大漠深处出发了。 站在归化城城头的孙传庭也收起自己的最后一丝微笑。 七天后………… 他派出去的夜不收也终于顺着鲜血和火光,找了建州人巴克尔和鲍柏君。 莫甲甲他们披着狼皮,在上风头不远处盯着燃烧的篝火。低头,用麦秸秆从自己的怀中的软皮囊中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脚。 他不敢多喝,自己的师傅给他说过,喝酒能暖和身子就是一种假象。喝一两口提提神还不错,但是只要稍微多喝一点,在这寒风中身体中的热会流失的更多。 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副手派回去报信,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这不合夜不收的规矩,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草原太大了,一百五十个弟兄撒了进来,只有他们这一组运气好,碰上了正主。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人拖一拖,让他们不能走得太快了。” 莫甲甲今天趴在已经枯黄的草丛中,全程观看了这七八百人的冲锋宪政,然后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顺利的赶上自己的大队人马。总要是给归化城留下一点点的时间做准备。不过现在还好,看起来这一批人目前的行军方向依然是原来朵颜部落的所在地。 “随黄随割,随黄随割” 莫甲甲的身后响起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这种声音的鸟也只有在中原才有,更不会在这漆黑的夜里面鸣叫。蒙古人和建州辫子分辨不出来,但是莫甲甲听的很真切。 他又看了一眼鼾声如雷的营地,这些贴着地面一扭一扭的向身后不远处的山丘摸过去。 “随黄随割,随黄随割” 他掏出嘴里面的哨子,听着对面的回应,这才放下心来。不多时,就看到了十几双黑漆漆的眼睛。 “搞准了?”对方将他一把扯到人圈子中,随手先递过来一壶清水。 “莫得问题。后金人的辫子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四九,四八,你们两个现在回归化城,告诉孙大人目前建州人的位置。”黑暗中,有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三二、三三,你们继续往集结点去,等待其他人回来。”又走了两个。 这些拍拍莫甲甲的肩膀:“十二,你先睡一会,等天快亮了我们再动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他们路上过的提心吊胆。” 过了午夜,建奴开始陆续有人起来,远远的离开了营地,解开皮袍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对着草原,顶着风撒着尿。 他们和野兽一样,都不太习惯到再去有人撒过尿的地方,好像这被人标记了一般。于是,七八百人的队伍,撒尿的也越走越远。天空又墨水一般地蓝色转变成浅蓝的时候,夜不收的机会终于到了。 一个建奴几乎快要走到了他们头顶。 领头的人这些掏出一个装满了火油的陶罐,直接砸在正在撒尿的建奴的后背之上。然后,一只随手用枯草编制的小火把就被扔了过来。 哗…… 混合着食物油脂,没有清理赶紧的动物脂肪以及掺杂着磷粉的火油遇见了明火,一瞬间就燃烧了了起来。开始烧着的还只是皮袄。在建奴觉得味道不对的时候,火焰已经烧着了他带着长长动物尾巴的帽子,一下子就将他全身笼盖了起来。 啊……啊…… 看起来没什么经验,这位嚎叫着就冲向了自己的营地。 “走!”夜不收的小队长看了一眼,似乎对这种简单粗暴的火牛计没什么兴趣。 而被叫声还有脚步声惊醒的建州人,一抬头,就看见了让他们永生不能忘记的一幕。一个快要被烧成火人的同伴,嚎叫着冲了过来。好像要抓住点什么东西似的。 有人试图想冲上去帮他把身上的火焰扑灭,没想到自己一伸手,火焰就烧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位在自己的营地中左突右冲,而旁边的人也只有不断地躲闪。 直到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冲到大营门口,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就扑倒在地上。 闻讯出来的巴克尔衣服都没有穿好,光着脚穿着皮袍就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亲兵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门外。 “谁!” 巴克尔恼怒的抽出去自己的腰刀,一刀就将帐篷的支柱砍断。 在帐篷中传来的凄厉的女性的哭喊声中,夺过旁边人手中的火把,将它丢到了帐篷之上。看着帐篷也冒出了熊熊的火光,这才翻身上马,高声喊道。 “走,为我们的兄弟报仇!砍断下一个部落的九十九个人头,为咱们得兄弟报仇!” 瞬间,几百名士卒跟在巴克尔的身后,就向着远方冲去。 鲍柏君也没有制止,反正就是没有这件事,想要制止巴克尔杀人也很困难。对于后金来说,破坏总是比建设来劲的多。 这次是一个小部落,或者说连部落都不是,大概也就四五十人。但是,他们为了这四五十人,已经跑出了百十里地。 这次使的劲太大,直接烧毁了所有蒙古人的帐篷,巴克尔也只能选择坐在露天中过夜。 “咱们要不就直接往朵颜部落而去?”鲍柏君将装有马奶酒的皮囊递给他,问道。 巴克尔斜着眼睛看着他,有点不屑地说道: “这种日子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要是都和上京的那些人一样,就把天上飞翔的老鹰变成了孵窝的母鸡了。” “可是,我们是不是要给旗主有个交代?再好的猎人也需要勇勐的猎犬。我们不能把草原上所有已经归顺我们的狗都给杀光了。那时候…………”鲍柏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除了旗主,没有人能管住这些发红了眼的人。 一个拥有锤子的人,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上面全都是可以砸一砸的钉子。 “哈哈哈,鲍长史,看来你也很适合那个宫殿里面用嘴杀人的朝廷啊。你不知道,当风雪来临的时候,这一切看起来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当鸿雁飞回来的时候,河里面还是会有鱼,林子中还是会有鹿,难道我们不当猎人,去做养羊的牧民,种地的农夫?你看看后金,从来没有农夫,不是照样有糌粑吃?” 鲍柏君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报复在巴克尔血腥的镇压下,不会持续太久。要不就往更远的地方跑,要不就是死,人都没有了,那里会有报复呢? “我是行军长史,你是行军的统帅。具体如何进军打仗,那一定是你说了算。” 话音未落,就听见马匹传来了不一样的痛苦的嘶鸣声。 “扎汉,去看看,看看马儿怎么了。” “好嘞!” 就躺在巴克尔脚下的大汉吐出了嘴里面的草根,向着马圈走去。 他就看见一个蒙古打扮的小孩子,正一刀子捅进了最外面的马脖子上,看见自己过来,这才翻身骑上了一匹马跑走了。 而趁他们不注意,已经有三四匹马留着血痛苦的鸣叫。 “站住!巴克尔,有蒙古偷马贼。” “跟我追!” 巴克尔的手下无疑是彪悍的,扎汉大喊一声,立即旁边有跟过来的四五个人也解开了缰绳,瞬间就向着蒙古小孩的方向追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有一个人正要搭弓射箭,却被扎汉阻止了。 “抓活的,抓活的。” 这个时候,这正是他们饭后最好的娱乐。 “来了,准备。” 莫甲甲紧张的拽着长绳子,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小路。两边都是密集的灌木和碎石头,只有这条勒勒车压出的狭窄道路刚好穿林而出。 十五的骑术不错,伪装成蒙古人还有余力回头看一下,刚好在后面追兵目光所及的时候,从这条小路上飞驰了过去。 轰…… 莫甲甲绳子拉的稍微有一点早,地雷在马匹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炸裂开来。 旁边的洪队长瞥了他一眼,想也没想,摆在自己面前的手榴弹就这么四个一捆的扔了出去。这受惊的马儿扔下地的扎汉刚刚站起来,就又看见一捆黑乎乎的东西,嗤嗤着火光,在自己的面前炸开。 “别!”看着反身回来的十五还要补刀,洪寺赶紧制止他。 “忘了老师怎么说的吗?一个受伤的敌人,远远要好过一个死了的敌人。看看这五个那一个不是致命伤,把他弄残,千万不要弄死。” 其他人好像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只有扎汉还能摇晃着脑袋,跪在地上,努力的向前爬着。十五怪叫着,举着自己的刀子,照着扎汉的屁股就捅了进去。 两个时辰之后,巴克尔才带领着大队人马找到了这里。 其他人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只有扎汉还拖着流血的肠子,努力的向前蠕动。 “扎汉!” 巴克尔飞一般的从马上扑下来,一把搂住自己的亲兵, 看了看她的伤势,这才大声的对扎汉说道。 “你放心,扎汉,我一定会像对待喀拉一样,找草原上一百个蒙古人和一百个蒙古女人,弄死他们给你陪葬。” 说着,这才一把扭断了扎汉的脖子。 鲍柏君去没有发怒,他只是不断地,像一只猎犬一样,在四处乱嗅着,好像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这是蒙古人干的吗?怎么与大明火器发出的味道这么一样呢? “巴克尔,巴克尔,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巴克尔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上马就走了。 他只好看向自己的亲兵苏里台。 “苏里台,难道不应该搞清楚再行动吗?” 苏里台抚胸施礼说道: “长史,现在搞清楚不重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是应该先报复回去。” “报复谁?向谁报复?难道巴克尔不知道我们现在应该目不转丁的向朵颜部落出发吗?” “他当然知道,但是长史,这个时候你不该阻止他。早上和现在死的都是巴克尔的亲兵,他要是再不找一个让大家出气和发泄的地方,以后就没有人会为他卖命了。长史。” “好吧。” 鲍柏君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大明人,而不是建州人。这些和衣着无关,也和发型无关。这种东西是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个人的血脉之中的东西,说不清楚,但是却看得明明白白。 夜不收的信息只会单独的传递到孙传庭这里,他捏着报告,心里面开始像袁崇焕一样有了一些别的情绪。 方余令因为受伤的原因,没有跟袁崇焕走,而是被留在了孙传庭的身边。 “方百户,现在我是不是让夜不收回来?”从传回来的消息上面看,派出去的六十多名夜不收已经全部跟在了建州人的身后。时不时的通过下毒、爆炸、行刺,让建州人走了无数的弯路。可是,孙传庭也知道,消息上没有具体说的,就是夜不收的巨大牺牲。 “我们还需要至少二十天时间,提督。”方余令也知道孙传庭的想法,但是现在他不能选择夜不收。 “没有水泥,提督你要不再催促一下。” “没用的,现在水泥的方子还在户部的手上,大匠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方余令不好说什么,送人过来哪有送信过来快。 “让全城人上城墙,所有粮食放开了吃。”孙传庭下决心到。 “只要能扛过这一波,剩下的事情都好办。孙督师给大同拨付的新军我已经安排改道归化城了,也不知道收到了信没有,能不能赶得上。” 这没有办法,送信的人有可能在路上被狼咬死了。为了保证信息的通畅,所能做的就是派出不同的三四波人送出同一条信息。 袁崇焕自从消失在茫茫的旷野中之后,却也是在没有丝毫的音信传来。 “袁将军即使哪里得手了,估计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方余令看着沙盘。 将近一千人的建州军队,对于这个也只有不到千把人的防守军队的新城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场硬仗。 第一七六章 心不在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六章心不在蔫第一七六章心不在蔫 啪……哗啦…… 朱由检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几个小太监蹲在地上收拾满地散落的奏折,王承恩站在朱由检的前面,彷佛是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老狗。 “皇后到……懿安皇后到……” 随着门口太监的宣进,所有人太监宫女的心都放了下来,就坐在那里记录皇帝陛下口谕的吴直都放松了自己的身子。 “这么大的雪,怎么还乱跑?” 懿安皇后、周皇后、田贵妃还有明兰,加上奶娘、宫女一大群人哗啦啦的涌了进来,朱由检的眼光却总是落在奶娘怀中的三个月的大胖小子身上。等到宫女们给去除了披风、襁褓等物之后,这才从奶娘怀中接了过来。欧欧欧地哄着,走到了后殿之中,盘腿搂着孩子坐在炕上。 今天他也是抱着孩子,但是心思明显没有在孩子的身上,嘴上还是哼着没有什么意义的调子,手也在轻轻的晃着,但是眼睛却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懿安皇后和周皇后也坐在炕上,田贵妃和明嫔妃坐在下面的椅子中。周皇后努努嘴,旁边一个胖胖的奶牛一样的妇人走上上来。 “陛下,小皇子要吃奶了。” 朱由检这才缓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这才将孩子送了过去。 “陛下。”周皇后叫了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皇帝最近的脾气很大,也不好好吃饭,自己原本是带了厨子和一些食材过来的,但是看着蔫蔫的朱由检,似乎觉得现在不是一个提出吃饭的好时候。 朱由检却是笑了笑,轻轻拍拍周皇后的手。 “京城中大雪,朕想到草原中的孤城,一定风雪更大,倒是让皇嫂和皇后担心了。田妃,这几日锦衣卫与顺天府正在巡视城内,担心出现房屋倒塌和饿死冻伤的情况出现。但是官府毕竟只能顾个大面,有些顾不到的地方,皇后刚刚生产完也不方便,你这几天去帮一下五娘,也胜过在佛前念经。” “臣妾知道了。”田贵妃站起来福了一福。 说到这的时候,朱由检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给王承恩说道。 “这次雪晴之后,朕要看到锦衣卫关于山门中,京城和北直隶各个寺庙还有道观救苦救难的情况。天天上奏折,希望朕能进一步扩充度牒的发放。但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为天灾、为百姓、为朝廷干点活,朕就不明白一天到晚要那么多的度牒做什么?” 一共说完了三句话,三句话都是朝廷的具体公务。 即使在后世,朱由检也没有听说过北京的雪有这么大,天气会有这么冷。几尺长的冰熘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房檐下,好多天了,也没有看到一点点融化的意思。城里面的房子还好,城外面的屋子倒塌了不少,人都派出去了,但是具体的数字还没有汇报上来。放在后世,管理可以细化到每一个村子的每一个小组。但是现在,能让一个县动起来都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得事情。 他抽空见了一下卢象升,这位更加的清瘦了,等着朱由检的功夫,就坐在弹子房火炉旁的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朱由检看着他睡了一个时辰,才狠狠心让王承恩把他给摇醒。 “卢卿,救灾的事情朕不多说,朕要求你一是无论如何要打通学院、科学院和京师的道路。二是一定要保障北直隶驿站的通畅。”尽管他也知道这些要求比较过分,但是没有办法,朝廷要做的就是耳聪目明,尽量把各种消息传递出去,这样才能安抚大多数的民心。 “臣请动用皇家陆军官校的学生,同时让顺天府尹在京师按照人数征收徭役。”卢象升不虚为地客气,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顺天府发徭役没问题。但是你去让吏部配合一下。千万别大家名门也按照一家人计算,穷人家也按照一家计算。还有,一定要和里长沟通一下,不要出现了男人出门服徭役,将母子饿死在家里的事情出现。” “官校那天除了朕准备发给归化城的一千人,剩下的都随你。白杆军还有两千人在学校中训练,你也一并带走。” 卢象升在皇帝这里喝了热茶,吃了东西,又小憩了一个时辰,加上又获得朝廷大力的支持,心情和体力都恢复了一半。 “臣知道了。”说完,就拿着陛下用了印的条子,又去户部和吏部争取自己的权利去了。 朱由检胡思乱想着,周皇后这边加了党参的羊汤也端了上来,热乎乎冒着热气放在懿安皇后和自己的面前。 “陛下,这是臣妾和田贵妃一起熬的,您尝一口。” 朱由检可有可无的接过餐具,漫无目的的用快子在汤碗中搅动着。 周皇后挪了挪地方,用带钩将袖子挽起来,加了一块羊肉放在朱由检面前的小碟子中。碟子里面还是朱由检最爱的辣椒磨成的干粉。 “这是臣妾从魏公公的四海商行那里拿的草原肉干,陛下尝一下。” 听到这里,朱由检停下了快子,冲着外面叫道。 “去一个人,到卫所把魏忠贤叫来。” 说完,叹了一口气,从锅子中夹了几块肉,放在了周皇后和懿安皇后的碟子中。 “皇嫂多吃些。朕最近没什么胃口,一会喝口汤就好。” 周皇后一脸的惶恐,求救似的看着懿安皇后。 懿安倒没有怎么劝,也把玩着勺子跟皇帝说道。 “陛下,臣妾求个恩典。过几日风雪少停,我想去大同和张家口看一下。” 朱由检吃惊地看着懿安皇后,想了想说道:“行。明兰这边将护卫安排好,皇嫂代表朕过去看一趟。现在况孙传庭和袁崇焕已经占据了归化城,虽然结果难料,但是总算是在那里开了新地盘。大同那边还真的需要一个人就生意的事情统筹安排一下。归化城能不能站住脚,要看孙传庭袁崇焕他们这一仗打得如何。但是,归化城能不能长久的站住脚,却要看有没有成为草原贸易中心的能力。要是有,就算是建州人,朕估计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皇嫂最近的毛纺、制衣都管的不错,对皇家的几个商行的人事、账目也熟。身份也好,能替朕过去看看那简直是最好不过了。” 懿安分析的不错,说到了张家口贸易的事情后,皇帝彷佛放心沉重的负担一般,话也变得更多了。 “朕手上能用的棋子不多,所以每一次落子,朕都比较小心。现在京师这边算是局面还行,算是朕治下唯一的一块活棋。但是归化城这个落子,目前看起来还胜负难料。” “从传庭给朕的几封信来看,现在归化城的城主是一名女子,治下不少于三万人妇孺。” 懿安皇后通过管理一些皇家工厂和商品,也看过一些相关的奏折和信息。就这样子,她听到三万多人的妇孺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至于剩下这几位,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不是说她们不震惊,而只能说她们真的对万人以上的人数和难度缺乏认识。 “陛下!魏公公到了。” 门帘一掀,带进来一股寒风,魏忠贤因为落雪,头发胡须都看着雪白,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似的。 “货物是不是还是积压在张家口和京师?尤其是裘皮等货物,还是迟迟不能起运到南方去?” 魏忠贤点点头,他四处看了眼,最后将目光留下田贵妃的身上。 “你尽管说,朕这里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魏忠贤这些说道: “奴才在张家口,就将四海商行从草原上整理来的货物拆分给了左右手的四个商行。但是,这些货物全部无法流通。好几处官府都说必须要用他们指定商行,否则就是上了税也不能上车。漕运那边也给了六家商行的名字,老臣都一一回报给锦衣卫了。同样,除了四海商行之外,其他商行准备给孙提督的货物,也运不过去。紧急的物品老奴这边已经安排走了户部的驿站。” 魏忠贤目前的分寸感很好,只关心关外的事务,但凡进了关内,遇见的事情都交给锦衣卫了。 “毕自肃那边配合的如何?” “还好,无奈下面官员速度很慢。我看毕大人那里也推行的很缓慢。” “行,从今日起,四海商行和关联的一些商行的事情,你先给懿安皇后说,要是懿安皇后拿不定主意的,再到朕这边议论。” 说完,朱由检看了一眼田贵妃。 “你家里在江南动静也不小,明个就把你母亲和你那个看起来还明事理的弟弟找来亲自给说一说。做生意就做生意,但是从明天开始,要是也跟这些商户打着官府和商会的旗号,坐着坐地分赃、强买强卖的买卖的,就别怪朕不看你的面子。” 一番话倒是说的田贵妃惊吓不已,赶紧跪下来说道: “臣妾家就是养点蚕,买点丝之类的小门小户,无论如何是不会做这些犯法的勾当的。” 朱由检嘿嘿笑了两声: “你是贵妃,你娘家就不会是小门小户。行了,起来吧。没有了更好,朕不过就是白嘱咐你几句。外面人头滚滚地时候,你别在朕的面前哭就好。” 正说着,王承恩进来了,小声说道。 “陛下,秦将军到了。” 第一七七章 忧心如焚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七章忧心如焚第一七七章忧心如焚 “陛下。” 秦良玉与前几日不同,换了一身戎装。 “臣这就出发去宣大一线。” “好。”朱由检点点头。 孙传庭和袁崇焕的折子一到,朱由检第一时间就把他转给了军部。无论是秦良玉还是孙承宗,都觉这是孙传庭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风险太大。 两个人如同赌徒一般,就是赌天时地利人和是不是全部靠在自己的这边。 说到底,大明经过了三大役之后,底子太薄了。想要单车换摩托,还真是需要几次成功的赌博。 经过了军部数次的推演,最差的事情就是后金借着这次机会顺着宣大进入内地。没有办法,朱由检只能食言而肥,再一次让秦良玉披挂上阵。 刚好,现在学校中完成培训的恰好以白杆军为主力,秦良玉也是最合适的将领。 “秦将军也不要着急。至少今明不行,最快也只能后天一早出发。一是朕也去送送老将军,二是除了军事之外,很多民生和买卖上面的事情也需要人出面安抚。出西口的事情,朕这边也需要调动一些人手过去。与其一批一批的走,不如跟着老将军大队一起。” 朱由检其实内心也忧心如焚的,但是,他所知道的是漫天的白雪,几乎成了后勤物资的噩梦。 “陛下不用过于忧虑,过去没有火药,大明的军队还不打仗了?”秦良玉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在忧心什么。为了孙传庭的计划,他甚至都准备将为数不多的火箭炮也全部运送过去。 “一些物资可以稍微晚一点。至于粮食?” 秦良玉也关心粮食的问题,一旦战争开打,谁也没有把握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这些老将军不用愁。东厂目前正在那边筹粮。没有五百万斤那么多,但是至少两百万斤粮食是够够的。” “那陛下还愁什么?” 老将军是艰苦环境出身,面对艰难战斗的乐观精神还是有的。 朱由检把户部、礼部还有一些地方大员关于孙传庭在宣大和草原之上,圈养蒙古女子,荒淫无道,中饱私囊,蓄养死士、图谋不轨等等十几条大逆不道罪状的一厚摞折子堆在了老将军面前。 其中好几本都有撕扯过的痕迹。 “有人在前面以命相搏,有人在后面拖后腿。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却是一个个说起来头头是道。”朱由检没有办法,最上面的尚书、左右侍郎他可以统统换一遍。但是,底下这些人数量更庞大,牵扯更多。 而且,这些人目前看来,杀也杀不光,换也换不完。要说全部都是诬陷构罪,其实也不是,这里面还真有一些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陛下留中也行,实在不行拽出来几个杀鸡儆猴也行。老臣觉得只要陛下心中无碍,倒也不用在乎这些杂音。” 秦良玉还是不明白皇帝生气的点是什么?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总少不了别用用心和妄图以出格言行上位之人。 朱由检没说话,就是将秉笔太监们掌握整理的一些资料递给了秦良玉。 “老将军看看。” “这是一个问户部要求水泥大匠的紧急军报。红旗小番舍了命,七月十六,用了十九天从孙传庭处跑到了京师。相关文书八月初五卯时到了军部,初五酉时就完成了军部全部流程。结果,初六到了户部,初九收发小曹才填写了经办意见,先是按照户部的审批流程,逐级上报,十五才到了右侍郎手中。这一日却是右侍郎休沐的日子。这个封皮上写着紧急二字的文书,就在右侍郎的桌面上放了两天。” 这几天,朱由检捶桌子已经捶的手都快要断了。现在他只能是一脸忧愁地接着说道。 “右侍郎何猷光倒是没敢耽误,也没有克扣。直接从官窑给批复了十五个大匠。好么,这份批复文书又开始逐级下发,等出了户部,被军部的人拿到,已经是九月初三了。这还是军部小吏天天督促的结果。” “朕不生气。”朱由检看了看担忧的王承恩,摇摇手说道。 “朕就是气死了,事情还是这么一个事情。” “朕让锦衣卫的沿着原路走了一遍。你猜怎么着?”朱由检顿了顿。 “吃饭喝酒不说了,军部小吏还动用了至少二十五两军票。到现在,这名小吏的上官还在找这些费用的出处。” 啪啪…… 朱由检将放在桌面上的文书拍的地动山摇。 “怎么办?这里面有有心的,也有无心的。有故意的,也有无意的。朕不能次次都特批,也不能次次都把尚书们找来开会。更不能一杆子把户部经手的二十几人全部下狱。” “老将军,将来你要是遇见这种情况。前面吃紧,后面紧吃,朕就问你,这仗,你还打不打?” 秦良玉也不知道,朱由检也不知道,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大殿中。 远在草原中的孙传庭和袁崇焕不知道,因为自己,让京城中的皇帝陛下如此烦恼。而在他们的心中,这才是一个朝廷正常的状态。 孙传庭将自己的住处和大帐,设置在了城墙西北角最高的角楼中。城里面的管理一股脑地交给了包恩雅。他就在城墙上生活着,也观察着方余令训练着新招进来的军人。袁崇焕给自己留下的军队,加上自己从大同带出来的,再加上最近招募的,他总算是能凑够两千多人,勉强够用。剩余大约不到三分之一的城墙完全由城中的妇人们负责修建,这一点上孙传庭一点都不小气,包恩雅建议直接征召,他大笔一挥改成了招募。每一位只要能干完当日的工作量,超出部分愿意领铜钱,领粮食都行。不干活不得食,干得多拿得多,很快就让整个归化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袁崇焕他们还在他们进攻的路线上艰难的行进。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遇见大的部落就远远的躲开,宁愿绕点远路。搞不清楚地图的时候才会派出人伪装成商队前出问路。 而建州的巴克尔和鲍柏君,却霸气外露地在地图上走出了一个复杂无比的图形。只是每一次他们停下脚步,就代表着有一个蒙古部落消失了。 第一七八章 加开恩科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八章加开恩科第一七八章加开恩科 朝廷的大将军出征,皇帝陛下如果要送行的话,大明朝有着一套极其繁琐的程序。 听完了王承恩和礼部的汇报,朱由检觉得自己既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 于是,在第二次秦良玉从兵部领了文书,又到军部换了自己的军符、阴文书之后,正式来觐见朱由检。朱由检这次也没有选择呆在弹子房,而是回到了紫禁城中的武英殿。 这一天的的风雪更加猛烈,整个紫禁城除了大殿屋顶的黄色琉璃瓦和漫长的红色宫墙之外,全部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觐见流程完毕后,朱由检亲自将一身戎装的秦良玉从大殿送了出来。他并没有停止,而是在秦良玉的一再拒绝的情况下,继续送下了漫长的台阶。 台阶下面的广场,聚集着一辆马车和十几匹马。 站立在风雪中的,是同样穿了一身戎装的懿安皇后,恢复了锦衣卫身份的明兰,还有十几名刚刚从行政学校抽调的学生,十几名军工厂的匠人。 “走吧!朕今天特别允许你们宫中骑马。西部烽火紧急,莫让边关的将士们等焦急了。” 该说的话提前都交代过了,该做的也已经尽可能安排了,剩下的也只能交给老天爷。除了懿安皇后,剩下的人全部翻身上马,疾驰地马队踢踏在广场上的石板上,形成的气流卷起更多的雪花。 宫外,还有三四百名暗卫在等着与他们汇合。城外,还有三千将士和五千多辅兵在等着与他们汇合。随后,这支朱由检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唯一一支整编部队,就将沿着古道穿过北直隶,沿着易州、云州,直奔山西大同府。 人都走远了,朱由检还站在大殿之外,茫然地看着远方,突然,他感觉到雪停了。这才发现是王承恩费力的垫着脚,举着伞尽力地给自己遮着风雪。 “收起来吧,朕也不是泥娃娃,这一点雪还要不了你主子的命。” 说着,快步地走上了台阶。皇帝一动,众多的太监也赶紧动起来。王承恩也连忙把伞扔给了旁边的小太监,紧紧地小步跟在朱由检的身后。谁知道脚一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却被朱由检一把给扶住了。 “大伴小心。” 王承恩心里一暖,眼泪就要出来。朱由检倒是没有留意他的这些小心思,也没有进殿,就是站在殿外的白玉阑干处。晃了晃脑袋,将心中不应该有的悲伤、惋惜和不合时宜的心思晃了出去,朗声说道。 “雪大,王大伴莫要四处奔波了,唤一个小太监去召唤韩首辅过来吧,传旨,准许韩首辅宫中乘坐马车行走。” 新内阁要比原来的内阁大许多,小黄门蔡英也是第一次来,他小心翼翼问了首辅的房间,然后就顺着走廊走了过去。快到的时候,却看见首辅的官署门外站着一大群人,有人坐着,有人站着,应该都是在排队等着首辅接见。 这时,房门被推开,韩鑛应该是正在送客,站在他身边是一身短打扮,戴着斗笠的农夫。 “谦益这次从西北回来的心得就放在老夫这里,老夫明日专程递给皇上。你放心,你的文章老夫读过了,不瞒你说,收益很多啊。看来有时间老夫也要去西北走一走。” 钱谦益走得时候还是青楼里的班头,回来的时候说是田地里的农夫一点都不过分。 “学生也是奇怪,在西北的时候,天天的想念着四海酒楼的餐食。结果回到了京师,同窗昨日请客,日思梦想的餐食竟然还不如我带回来的黄馍馍。”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夫子不欺我也。”说罢,钱谦益长揖到地,转身就离开了。 周围等待的一众官员这才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围绕着韩鑛嘎嘎地叫着。小黄门犹豫着,却被韩鑛看见了。一身紫衣配上洁白的衣领,一看就是宫中过来的。 韩鑛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些,这才向着下黄门问道。 “可是宫中有事?” 蔡英赶紧上前,微微躬身后说道:“内臣蔡英奉口谕,召韩首辅入武英殿。” 说罢,躬身站立在侧。 韩鑛也不是很着急,还是耐心地跟众人说道: “各位、各位。让大家今天白等一趟了。皇上召老夫进宫,咱们的事情,大家有折子文书就放在书吏处,有需要商议的,可以在老李那里留个名字和时辰,回头我专门抽时间。至于内阁内部的人,咱们晚饭后在这里见。”说罢,以首辅至尊,依然是做了一个团团揖。 这才给蔡英说道:“公公稍等一下,我去加身衣服,安排车驾。” 蔡英没有想到首辅会如此平易近人,也笑着说:“首辅自便。雪大路滑,皇上特叮嘱您可以坐马车进宫,马车已经到了,在内阁门外候着。” “那就多谢陛下了,有劳公公稍候。” 韩鑛也没有多费时间,就是回到了官署房间之中,挑选着将一些预计着皇帝会发问的奏折带了些。还不放心,转头问一侧的文员。 “今日可有新上的西北战报和通报折子?” 文员翻了翻,这才回话。 “相爷说了西北战报和奏折一概不压,尽快处理。目前没有什么新的折子和书信。” “嗯。” 韩鑛点点头,在自己老管家的服侍下,披了一件到脚带头帽的裘皮披风,跟随者蔡英向内阁大门外走去。 路很滑,天又阴沉沉地漫天扯着雪絮,蔡英走得很慢,在前面一两步的地方。韩鑛一边走一边随意问道。 “公公看着面生,好像之前没怎么见过。” “回首辅的话,小的进宫也就三个月,现在在王公公下面跑个腿。今日雪大,皇上怕王公公年龄大走路不便,这才命小的过来传旨。” “哦,听公公的口音,像是保定府的人士?” “是的,我自幼在保定长大,去年才被父母送到了京城。” 韩鑛知道皇帝这几天脾气不好,听说摔了不少的瓷器,但是他却不知道皇帝陛下的问题在哪。正想要问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小黄门自己开口了。 “首辅大人,你一会得空了也要劝一劝皇上。这几日来皇上看到西部的战报,不吃不喝的,就是前几日周皇后亲手熬的羊汤,皇上也只是喝了一小口清汤而已。前几日在听到了户部的几件事,又气得半夜才睡。小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在耶耶后面。” 韩鑛笑一笑,也没说话。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门口,韩鑛一看就有点吓到了。皇帝把自己的四轮马车给派了过来。这是科学院最近才按照皇帝陛下的要求研发出来的。纯黑色的车厢,上面用黄金雕刻着九条金龙。车厢变大了,前面留下了一个驾车人和锦衣卫能够坐下的位置,车厢后面有一个突出的踏板,也能让两个锦衣卫护卫站在上面。 “皇上坚持让这辆马车来接大人。特意叮嘱了,请韩大人好好给提点意见,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陛下就准备给内阁、六部等先定制十二辆。” 朱由检知道自己要不这么说,韩鑛就是走过来也不会坐。所以特意安排王承恩这段说辞。当然,说的事情也是真事,这辆马车将会成为科学院又一个赚钱的门路。尚书的座驾,稍微降低一点规格,十万两银子一辆应该还是有市场的。 四轮马车推广开了,估计修路就会被提上议事议程。 说完了这段话,蔡英这才赶紧上前向后拉开了车门,然后一拉机关,一个三节的铁梯子从车厢伸了出来。这才伸出手,准备扶韩鑛上车。 听到蔡英这么说,韩鑛才勉强走上前,轻轻一扶蔡英的手,然后就抓着门旁的把手,几步就上了马车。马车里面的空间很高,韩鑛几乎不用弯腰。面对面放着两排白色小羊皮缝制的座位,车厢内部是绿檀木拼接而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长毛波斯地毯,几乎完全覆盖了他的脚面。四周都是透明琉璃镶嵌的窗户,前面靠近驭者的位置,好像还能滑动。座位之间应该是一些储物柜,中间能看到酒杯、茶具。 韩鑛摇摇头,自己的这位皇帝,节俭的时候那确实很节俭,但是要说浪费起来,还真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些土鳖能比拟的。 蔡英一扶韩康,去感觉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卷东西,接着韩鑛上车的空闲,他低头一看,应该是一张银票。想也没想,他就直接将银票踹到了怀里面。 第一次出宫办差,第一次收到孝敬,这都让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蔡英心脏跳的非常快。他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摸了摸里面的银票。这才高声叫道: “启程回宫!” 风雪中的马车很平稳,只有悬挂在车厢前面的两个琉璃宫灯摇晃着。韩鑛透过玻璃船,一边痴迷的看着长长的红墙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边在心中模拟着与皇帝的对奏。 “朝廷在西部的步子迈的有些大啊。”韩鑛想着。 自己陛下有一次说了一句很粗俗的话,说的是如果步子迈的过大,容易扯着蛋。当时他还觉得太粗鄙了一些,没想到,现在自己却觉得这句话真的很贴切。 西北的事情就是这样这样,现在不是朝廷,包括陛下自己都是有苦说不出,就跟蛋疼一模一样的。能说的人没几个,有气却也只能憋在心中。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文华殿的门前。 韩鑛也是几日没有见到皇帝了,他走进文华殿的时候,还以为能看到一个面对着文书地图唉声叹气的青年人,没想到的是,却看见皇帝陛下和田贵妃在大殿后花园的亭子中烤肉。 亭子用半人高的屏风挡着风,皇帝挽着袖子在烤肉,田贵妃兴高采烈地在旁边等着吃。 “韩首辅,来来。皇后说是身子劳累刚刚走了,过来尝尝朕的手艺。” 一路上准备了无数说辞的韩鑛一下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场景。朱由检却是默默地高兴。 “这就对了么,不能每一次都让你猜中朕的心思么。” 人不多,大家都是三百个心眼子。谁敢说田贵妃故意做出来的天真烂漫的神态又真是那么天真? 刚一落座,都没有等到旁边的宫女动手,田贵妃就用盘子托着一大块牛肉送到了韩鑛的面前。吓得韩鑛赶紧起身施礼。 “尝尝。”朱由检一脸好奇。 可怜的韩鑛,看着眼前一大块好像还有血水的牛肉,都不知道如何下嘴。 “用刀子自己切开来。”朱由检给自己也从铁盘子中捞出来一块,然后把厨子的位置让给了宫里面的厨师。 朱由检却是坐在了田贵妃的旁边,先是用一把一把小刀子叉着,用另外一把刀子切下来一块,放在了田贵妃面前的盘子里。 “爱妃尝尝,这一次应该不错。” 说着自己也夹起来一大块在面前的酱汁中沾了沾,放进嘴里,陶醉的大嚼着。 看着皇帝吃的开心,韩鑛也小心翼翼地切下来一小块,也像皇帝一样在自己面前的酱汁中蘸了一下。可怜他年纪大了,说实话吃下去都不一定能消化。没得办法,上者赐不能辞。他也只好面无表情地放进嘴里面。 嗯? 韩鑛眼睛一亮,觉得味道还真是不错。牛肉没有传统菜式中的坚韧,反而鲜嫩很多。虽然说有点血呼啦次的,但是只要不细想,却还不是一般的好吃。 “嗯,这也算是朕的一项研究成功了。王承恩,把这些牛肉还有酱汁给徐光启大人送过去。他那边的那些西洋人估计也喜欢。” 正在继续吃肉的韩鑛听到这里放下了筷子,说道: “不若放着,臣晚上带着厨子过去。刚好臣也要去见一下徐光启院长,有一件事要跟徐大人解释一下。” 韩鑛的说话还是很有艺术的,一下子就把朱由检的兴趣勾起来了。 “孙元化的小女儿孙幼蘩。” “朕记得,上次朕去见徐光启的时候,她好像就在身边。”朱由检想了想。 “她也算是徐光启大人的挂名弟子,女娃娃么,跟着徐光启学了一段时间中医来着。后来,也还是因为老臣的原因,还答应给这个女娃娃介绍了吴有性大夫。所以啊,这事情还真的老臣亲自去说。” 朱由检挥挥手,让宫女们清理走了吃食,换上了茶水。 “这女娃娃就跟着吴有性学医术,后来又喜欢上了战场外伤。而且,臣也听说,吴有性大夫还在用死人看病。” 朱由检点点头。 “那件事情朕清楚,一直也没有机会跟首辅说。腿断了,怎么把骨头连接起来,就要知道原本的骨头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吴有性专门找了时间跟朕说了这个件事,朕也允许了。不多,用的只能是死人,大部分都是刑部给找的死刑犯人,处死后交给了太医院处理。” “那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怎么也会喜欢上外伤了?” “陛下说的是啊。”韩鑛一拍桌子,感觉也很懊悔。 “别的不说,徐光启大人和孙元化也是开明的,倒也没说过什么。结果,今天孙元化找我,我才知道。不是孙传庭那边需要大匠和医生么。朝廷这边也派出了队伍,结果……” 朱由检接话道: “不会孙幼蘩也参与到队伍里面了吧。” “可不是么,直接躲在运送药材的大车中,过了云州才被发现。没奈何,现在只能先让人过去。军部孙大人那边也去了信。但是老臣想着还是当面去和徐光启大人说一下比较好。” 额…… 遇见了这种事情,朱由检也没有话说,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懿安皇后今日也启程了。说一千道一万,你先让大同把人扣下,等到懿安皇后过去了,直接安顿在懿安皇后帐下就好。朕也随封信过去。” 说完了一拍桌子。 “你还是直接给孙传庭写信吧。” “对了,朕今天找你来有正事的。” 朱由检说的很随便,但是韩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上次你说的恩科的事情,朕同意了。你做主考官,如何?” 朱由检觉得也要给韩鑛一个组织自己班底的机会。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点草。 一下了坐的笔直的韩鑛晃了一下身子。 原本准备好了被皇帝打击一下,没有想到却是这件事。 “怎么?首辅有意见?还是觉得时间不合适?” “不会,不会。”韩鑛赶紧把自己的失神往回找补。 朱由检心中暗暗发笑,心里想着,“看来朕这边还是有你的眼线哈。” 他知道韩鑛已经知道了自己这几天不高兴的来源,这样也好。不用朕催促,你应该能发挥那么一点点主动性吧。 韩鑛清理了一下思路。 “目前天气不好,就算是按照常例分为南北两院,北院还是会有很多举子到不了,不如放在明年开春?同时,上次国子监的事情,刑部也还没有给内阁回复,这也涉及到读书人的事情,老臣觉得也应该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好了。” 第一七九章 边塞孤城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七九章边塞孤城第一七九章边塞孤城 家国不幸诗人幸。 但凡是一个有文采的人,此时站在归化城的城头,一定会有马革裹尸的传世名篇现世。 但是,放在如今也站在城墙之上的孙传庭和包恩雅的眼中,却只能看到潜在的危险,以及一心想着如何做才能不落下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城中所有人都十分努力了。 为数不多的汉族青壮年男子,在方余令的安排下正在熟悉他们以前从没有使用过的武器。 修建城墙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城中所有妇孺的身上,她们喊着号子,用最原始的轮滑,将砖石一点点的吊上城墙。 就连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帮忙将一碗碗地井水倒在桌子上的粗陶盆中,让这些辛苦背砖上墙的妇人能够最便利的喝上一口水。 剩下的更小的小孩子就像是羊圈里面的羊羔,被圈养在城门里面的城郭之中。在混着泥巴、尿水会和青草的地面上或躺或爬。不时有母亲过来给自己的孩子哺乳,就像是挑选羊崽子一样,在孩子群中挨个挑拣,将自己的娃娃选出来。结果刚一坐下来撩起来衣襟,就伊伊呀呀地围上来无数黑乎乎的脏娃娃。 快一个月了,若是从外貌看,包恩雅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大明人。刚和孙传庭说完了城墙修建进度,口干舌燥的她正要端起来桌子上的粗瓦罐喝水,却被一个从刚刚进城的运货马车上面跳下来的小兵给粗暴地制止了。 对方一扯她的袖子,她毫无防备的一失手。 啪…… 粗瓷碗摔在了木板上,一碗清水溅落了她和孙传庭一身。 “不要命了么,就这么喝水。”小兵一张嘴,却是一口婉转的江南女孩子的口音。她都没有看包恩雅,而是冲着赶车的人挥挥手。 “刘二叔,你在这里等着,一会按照城里的要求去把药材卸到仓库里面。我这就去辅兵那里看一下。你记住,我叫孙大千,千万千万别说我的名字,回头找到机会我再去找你们。” 来的人自然是孙元化的宝贝小女儿、徐光启的乖徒孙、吴有性的怪徒弟孙幼蘩。 她跟着送往草原的药材,根本就没有在大同停留,而是直接就来到了归化城。她清楚,现在朝廷新军的辅兵处,都安排了医疗小队。按照自己的技术,混进去应该就是一个小意思。如果还能够在战场上,混上一两具尸体解剖看看,那就更好了。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跑到大同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现在后面应该有无数的信笺和传令兵在追赶自己的脚步。但是,只要自己能成功地混到辅兵当中,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能混过前面一段时间,谁都不能把她给送回去了吧。 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城,这么多的人,加上又是打仗的时候,谁会怎的费劲力气在城里面寻找自己。 “哎…………” 包恩雅一伸手就拽住了像一条小鱼一般,滑熘熘准备混进人群中的孙幼蘩。 “你把别人的东西打碎了也不说声道歉的吗?” 孙幼蘩根本就没有心思理她。刚才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城外,她都看见了好几个正在窜稀的小孩子。现在她着急的是要去见一下辅兵营地的游击或者参将。如果在这么着下去,不用打仗了,光是一个瘟疫就可以让城里面的人死去九成。 但是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幼蘩也知道自己刚才出手的稍微有点鲁莽。她顾不上说话,从袖子中掏出来一枚京城中的新银元,摆在桌子上。 “打碎瓷碗却是我的不对。但是你要是再这么把井水直接喝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转过头,她用手揽过还在添水的小姑娘,却是换了一种脸色,和颜悦色的说道。 “小妹妹,干活之人辛苦,浑身燥热的时候一定不能喝井水。小妹妹,你只管去找管事的说,就是医师说的。最好找一些柴火,给烧开了放温再喝。实在不行,你把这桌子和水放到那边远一点的地方,等干活的人走过去了,身上的汗落下去了再喝也行。” “呵,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大的年纪也敢冒充医师。嘎啦,别听她的,再给我来一碗。” 说着又端起来一碗井水,顺手还把孙幼蘩放在桌子上面的银元收到了手上。 “到了归化城,就不要再装神弄鬼,要守归化城的规矩。” 最近一段时间,投靠归化城的人多,可是,混在其中流落在草原的骗子也多。包恩雅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小姑娘,又听见她大鸣大放地说着自己的假名字,怀疑的心就更重了。 “谁装神弄鬼了!你要死就去死,仙丹也救不了要死的鬼。”说着,孙幼蘩转身就走。在她的心中,目前的归化城就是一个大垃圾场,赶紧清理干净了才是正事。自己都来了,居然还是瘟病的下场,别的不说,自己不就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为什么,包恩雅一看见这种颐气指使的人就来气。 “把她抓起来送到军中去。问问是什么来路,顺便去看看刚才有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运进来了。”包恩雅对着自己身边的卫兵说道。孙传庭倒是看出来一点不对劲,倒也没有制止。 “干什么呢。”两个卫兵一点都不含湖,直接把孙幼蘩的胳膊给拧到了后面。 “松开我,我给你说,就是孙传庭大人过来了也要叫我一声好侄女呢。你们凭什么抓我。怎么了,我救了她的命,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孙传庭这么一听,却示意两个卫兵松手。然后这才问道: “你认识孙传庭孙大人?” “怎么能不认识?”孙幼蘩从地上捡起来皮帽子,眼泪汪汪的说道。 “不信你去问他,你问他认不是认识我。” “可我就是孙传庭啊!” 一听到这话,孙幼蘩一下子给愣在了当场。 刚才也是自己心急,没有注意看,这时候再看看,果然,提督的军服应该和自己父亲是一个级别的,在这归化城中,应该就是孙传庭了。没办法,现在偷偷混的路已经实行不下去了,那就改一个风格。皇帝陛下都见过了,有什么场面是自己应付不来的? “孙伯伯。”孙幼蘩赶紧以晚辈的身份施礼,声音也拉的长了一些。 “我爹是孙元化啊,我是他的女儿孙幼蘩。”说着,还怕孙传庭不相信似的,将自己的包裹放在了地上,打开了包裹,像是一只小老鼠一般,从最里面扒拉出来一份信件和一个黄铜印鉴。 “我走的急,我爹也没有来得及给您写信。但是我这里有你给爹爹关于水泥使用的函件和我爹给您的回复,还有我爹一枚私印。” 要说心细,还是孙幼蘩心细。她知道自己离开了京师,就可能会遇见无人相识的场面。于是,走之前,特意到自己爹的官署,假借着给自己爹送饭的借口,偷了几样东西。主要目标是归化城,所以孙传庭的东西当然没少拿。你看,这不就是派上了用场吗。 哦? 孙传庭接过来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说的都是真话,不由得苦笑说。 “恩雅,这孩子说的倒也没错,论起来我还真的叫一声好侄女呢。”然后转念一想,这才严肃说道。 “你是偷偷从家里面熘出来的吧?一会吃顿饭,把我给你爹的信带上,跟上回大同的商队赶紧回去。” 一旦话说开,孙幼蘩也不怕他。 “孙大人,我是到您的帐前听命的。现在我也是七品的医官呢。我的太医院师父就是御医吴有性。我在爹得那里听说您这里情况紧急,就赶紧过来了,你可不能赶我走啊。爹听了你的消息,也睡不着觉,把手里剩下的最好的十五个大匠和十五个工匠全部都给派过来了。还从军医那里送来了十几车的药材,光是酒精就把仓库给搬空了。” 孙传庭听到这里,心中一热。但是却还是坚持说道。 “那可不成,在危急哪有让你过来的事情。我这里的医官多的很……”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孙幼蘩给打断了。 “您这里哪有军医,你看看那几个孩子。我刚才不让喝生水,要是再喝下去,这城里瘟病一旦起来,谁也跑不了。” “什么瘟病?” 孙传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倒是包恩雅一把抓住了孙幼蘩的手,紧紧地攥着。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瘟病就像是一个诅咒,还是最恶毒的诅咒。 孙幼蘩挣脱不开,正要拉着她去看的时候,去听见城墙上传来一声惊呼。 “哎幼!” 一个中年妇人可能是劳累的原因,走在木头架子上的时候没有踏稳,一脚踩空,从三米多高的架子上摔倒了墙面上,背上的一块青砖好巧不巧砸到了她的腿上。 “来人啊,有人摔下去了啦。” 几名蒙古女子围着妇人,也不敢乱动,只好扯着嗓子叫着。 孙幼蘩趁着包恩雅分神,一把挣脱开,三步两步地就跑了上去。 “让开,让开,我是医师,让我来看。” 还好,人摔下来的时候,被下面的木撑子阻挡了一下。 “我摁倒哪里,你那里痛要给我说。”孙幼蘩说话,接过对方摇头表示听不懂。 听着对方呜呜啦啦的蒙古话,孙幼蘩也是一脸懵,一看这种情况,包恩雅连忙上去充当翻译。孙幼蘩这才熟练地从头部开始检查。 “胳膊放松一些,不要使劲,也别攥着拳头。” “这里很痛吗?这里呢?” “向上抬胳膊,放下来,再举起来看看。” “动一下这条腿,使劲向外,很痛吗?” 这时候的孙幼蘩自然有一种专业的高人风采。 还好,幸亏高度不高。这名妇人只是一个胳膊错位和小腿的骨折。 “帮我扶着她坐起来,让她别乱动。” 孙幼蘩一边对包恩雅说,一边将自己的外面的罩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军装。 “刚才……”包恩雅看着熟练地幼蘩,自己将痛苦的妇人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中,一遍不好意思的说道。“城里最近的情况很紧张……” “……没事,没事……”幼蘩抬头叮嘱她。 “你将她的肩膀固定好,我现在先给她的胳膊复位。” 说着,直接抓住妇人的手,轻轻的摇晃伸拉着。还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一会说准备的时候,你咬牙坚持一下。” 包恩雅刚刚翻译了一个字,孙幼蘩勐的一拽,画了一个半圆然后向上一提,就听见卡察一声。她松开手,冲着妇人笑着说道:“胳膊好啦,三天别使劲就行。” 然后这才对着妇人的腿说道: “这种事情才麻烦呢。刘二叔,刘二叔。”她冲着远处还在排队等着装卸物资的赶车人喊道。 “把车上的夹棍和绑带取一份过来。” 然后这才用随身包裹中的剪刀,将妇人的蒙古裙剪开,又熟练地将小腿牵拉复位,再用夹棍和绑带固定了起来。 “行啦,估计要休息上八十几天,回头我找人给你做个拐杖,休息十几天之后就可以拄着拐杖干点轻松的活计了。” 这世道,大富大贵之人要是腿断了,当真就可以躺一百天,有的是人伺候。但是对于这个妇人来说,躺十天都有可能成为被抛弃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孙幼蘩也知道医师的叮嘱必须要分不同的对象。 即使这样,刚才还痛的死去活来的夫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千恩万谢的在同族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这时候,尴尬的是孙传庭。 肯定不能让她留下来,这要是出一点点的事情,别说是孙元化的女儿了,就是徐光启记名弟子这一条自己就承担不起。 可是,看着她熟练地动作,孙传庭觉得自己的军医就应该拉出去喂狗。 “孙伯伯。” “明天就走。”孙传庭知道自己这里就是赌博,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参与进来。 “说不定明天圣旨或者我师父的信就到了。更何况,现在出关这一路上也不安静。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先把辅兵一部分人交给我,我想帮您把城里面的卫生搞好,等圣旨或者信来了再说。要不,我路上有个什么麻烦,你说呢。” 孙传庭脑袋比斗还要大,别的不说,自己这里还真是抽不出来足够的人手。要是已经到了这里,在强行被自己推出去,万一跑错了方向,自己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行,你叫我伯伯,你就要听我的。不许出城、不许上城墙、我让你走的时候你马上就走。这三条你一定要记住。” “好。” 孙传庭还要找人带她去找辅兵营,没想到包恩雅却拉上了她,对自己说到:“提督莫要操心了,这些事我去安排。”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身影,孙传庭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京师里面一定是很清楚了。他倒也不是想要获取更多的支持,他也知道,现在的帝国基本就是一个四处漏水的筛子,别说军部、户部了,就是皇帝陛下那里估计可以动用的资源也不会太多。 但是,这就够了啊。只要还有人知道,自己和袁崇焕、还有许许多多的大明士卒正在默默地为这个帝国的屏障而努力,就好了啊。 为什么边塞的诗人多? 因为边塞通常都是孤城,孤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当你打开城门的时候,举世都是你的敌人。 这也是孙传庭将所有的青壮男人让袁崇焕带走的原因。 在袁崇焕那里,这些人可以被编制成蒙古军、鬼奴军或者炮灰军。他们会成为握在大明手中的一把刀子。可是,要是放在城里面八百人的军队面前,那就成了随时都可能暴起的乱民。 对于边塞孤城来说,其实是这个城中每一个士卒的噩梦。 因为,那一个标志着有外敌进攻的大钟随时都可以敲响。他们走路带着刀子,吃饭带着刀子,睡觉也把刀子塞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所做的这一切,无非都是希望能活着回到自己故乡去。 眼看天要黑了,城门上的号角吹响了之后,不属于城内的客商和外族人都会被赶出城去,城外辛苦劳作的人也会迅速跑回城内。第一时间就修好的大门会缓缓地关上,为城中的人带来稍微的安全感。 将是兵的胆。 这时候的孙传庭就会开始自己的巡城之旅。尽管自己已经无比的疲劳了,但是还是从东南角开始,围着城墙巡视守城的士卒。 调整一下投石机的位置,检查一下报警烟火的存放位置,敲一敲掷弹兵的板甲,看一看新兵手中的步枪,然后再说几句笑话,骂几句带兵的知更军官,顺便嘲笑一下参谋们制定的狗屁不通的口令。都是自己熟悉的流程,但是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全部流程做完。 最后看了裹着毯子睡得呼呼的士卒,还有正在给包恩雅抽调过来的辅兵上课的孙幼蘩之后,才回到了自己城墙角楼之上的房间。 方余令早已经住了一大锅的羊肉,篝火边上烤着金黄的热饼子。 孙传庭一屁股坐下来,接过方余令递过来的大碗,伸手取了一个饼子,掰成小碎块。然后,看着方余令将咕都都的羊汤浇了上去。 第一八十章 大漠长车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十章大漠长车第一八十章大漠长车 在冬季,空气中的水分通常会变成雪花。 但是如果有强劲的冷气流,这些水汽就会直接变成冰雨和寒雾。冻雨挂在松树上就变成了雾凇,落在地上就成了冰层,落在每一个帐篷都变成了一个个厚重的冰壳子。 已经奔波了快要十几天的袁崇焕在森林中扎下了营地。冻雨过后,亲兵们用铁锹敲落着中军帐上面的冰壳,在大帐里面,火油在铁盆中冒着蓝色的火焰,散发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热量。 “咱们军队因为配备了睡袋和手套,冻伤到不能行动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脚受伤。”一位参将一边烤火,一边汇报说道。 “前几日从额轮族找到的爬犁制作的怎么样了?”袁崇焕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伸手烤着火。火盆旁边是几个红薯,这种作物作为军粮还不错,经储存也耐饱,就是吃的多了容易胃里面反酸水。 大雪和冻雨一到,最麻烦的是行路难的问题,原本的大车动不动就打滑不能前行。但是前几日他们从额轮族手中抢到了几架马拉爬犁,这玩意在雪上如同飞一般速度,制作起来也便捷。 “今日大概能完成五十辆,再给两天时间,一共三百两爬犁没有问题。除了我们自己的辎重,我们建议,除了斥候和防卫营,大队人马也可以直接包裹着睡袋躺在爬犁上前进。既能保存体力,晚上也不用换装休息。”这次回话的是辅兵参将。 “好。”袁崇焕将自己手中把玩的木材扔进了火盆中。 “甲子营和乙子营轮流出动,将我们营地周边五十里清干净,不许留下尾巴,更不许让人靠近,现在距离王帐不远了,我们需要的是隐蔽再隐蔽。一直到这里的时候,才是我们发起最后一击的时候。然后,打完就跑,沿着直线回归化城。”这就是不留活口的命令了,两个营的参将起身应诺。 “只要外围清理干净了,营地内尽可能在砍柴生火,辅兵要保证冻伤数量不许再增加了。”辅兵参将也点头应诺。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顺便等待斥候回来,我们一举击溃蒙古王帐,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归化城。” 尽管越来越寒冷,但是袁崇焕真的希望雪越来越大,千万不要停。今天是圆月的日子,明亮的雪夜不适合偷袭,他也需要等几天。 这一天是月圆的日子,却也是归化城一个月唯一可以休息一天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从大同来的马队,就会带来故乡和朝廷的文书和家信。 所以即使到太阳升起来的时辰,今天归化城的城门都没有打开。城里面所有的人都打着哈欠,拿着碗盆奔赴一个个集中发放食物的地方。 孙传庭看到了孙幼蘩,她和一个标准的军中汉子一样,一手端着一个头一样大的粗瓷大碗,手里面还夹着一个满头,另一只手用快子往嘴中扒拉。 裘皮外套应该已经收起来了,现在的她穿着一身上衣带着两个奇怪口袋的麻衣。六七个辅兵,七八十个膀大腰圆的中年蒙古妇人都一人一个碗,抱着蹲在她的前面大嚼。 别看孙幼蘩人小,但是吃饭的速度却很快。仰头喝下去最后一口汤,她拿着碗,豪爽地对大家说道。 “你们都是城主给我找来的医师助手,我给你们说,这可是获得大明户籍最快的一条路。上个月,和你们一样的朝鲜人李三平,就是在京师的官校拼了命从火药爆炸的废墟中救出来了十三个人。你们猜怎么着?” 她一停顿,围绕着她的那些蒙古妇人伸长了脖子,也不扒拉饭了,就等着她继续说。 “大明不但给他上了户籍,还给他朝鲜族的老婆,儿女都上了户籍,还给分了整整三百一十亩的永业田。” “清楚了吧。”孙幼蘩将手中的大碗放在了地上,拍拍手。 “在大明,杀人能立功,但是救人更能立功。打起精神来,我们先把城里面干净食堂和城里面的厕所收拾出来。” “好……” 底下的回应是无精打采,稀稀落落的,孙幼蘩倒是不在意。 指了指旁边站立的辅兵,继续说道: “这八位是非常有经验的卫生兵,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们的队长。吃完饭,你们按照早上我给你们的分类,自己找到自己的队长。进入了这支队伍和进入了军队一样,不遵号令的人自然有不遵号令的处罚,从警告到砍头,一样不落。” 说完了这些,才转过头对着八位辅兵队长说道: “我已经从军营中找了四位教官,三天号令训练,你们也要参加。这话我给他们说的,也是给你们说的。不要想混日子,如果后天训练不及格,对于你们我是仁慈的。” 顿了一下,说道: “你们会被革除军职,一人一马,自己回大同去。” 包恩雅走到了孙传庭的身边。 “你们大明居然连这样的小娘子也这么厉害吗?”她一脸羡慕地说道。 “她居然还会炼丹,昨天晚上就从我这里拿走了几百条羊尾巴,两车草木灰,说是要去炼油。” “给她。” 一旦被孙传庭认可了,她所做的事情都会被孙传庭认可。 看到了和自己的兵打成一片的孙幼蘩,又看到了能软能硬的手段,他觉得自己的守城之战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走吧,叫上方余令,信使应该快要到了。” “已经派人前出十五里迎接了。” 看来方余令也很焦急,早早就站在了孙传庭的身后。 不长时间,就听见了急速的马蹄声,宏亮的交换口令的声音和城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十几名红旗小番就想着中军急驶而来。 安顿好几乎已经瘫软的通信兵,家信是现在不用拆开的,那需要在晚上就着蜡烛,一个字一个字的体会。孙传庭首先当着大家的面拆开了军部的大包裹。 先是一副巨大的地图,紧接着是一封参谋部的厚厚的一堆书笺。 “我们附近有煤?” “哪里哪里?” 几个头都聚集在地图上,孙传庭用指头在图纸上划过,看样子距离归化城不远。 “提督,我一会就安排人去。” 太好了,冬季一到,城中的采暖就成了一个大问题。火油必须要省着用,这将来还是防御的利器,肯定不能放开了用。周边有没有广袤的森林,只能把数千人每天派出去砍伐木头。 “这又是什么?” 方余令翻开第二本册子,一个怪模怪样的马拉雪橇出现在图纸上。 “应该是在雪地上行走用的工具。好啊,这样我们就能大规模的把煤运回来了。” “这又是什么?” 这一次是包恩雅惊讶了。 包裹中居然还有几个已经制作好的可以包裹住脑袋和耳朵的帽子,同时也配备了图纸和说明。 孙传庭越来越惊讶,军部并没有来过归化城,但是似乎对这里异常的了解。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后面长长的一个清单,告诉了孙传庭,这些东西还在路上,但是有些需要他提前准备好仓库和设备。 “朝廷这是不准备过了么?”孙传庭喃喃问道。 物资到位了,朝廷重视了,在座的心气也都提起来了。 “我整备一下,要是真的后面炸药和火器能够流水一般送来的话,不行我准备出去在清扫一遍周边的部落。要么把他们撵走,要么……” 他看了一眼包恩雅。 但是包恩雅很清楚,在草原的事情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清理这些部落的话,那么这些人一定会成为满洲人攻城的炮灰和先锋,到时候的场面只会更尴尬。而且,现在还不和城里面有所联系的部落,一定不会是只会牧羊和放马的部落,除了这两件事,他们会干的更多。 “行,带三百人去吧。还是要注意一下。让包恩雅也派人跟着,先礼后兵。要么说清楚厉害,让他们望西迁移,要是妇孺多的,也可以让他们进城。别的不说,咱们今年的肉和粮食足够。只要能把这一波建奴给打退了,我们就是这片草原的大城。” 如果方余令扮演的是刀剑风霜,那么孙传庭这时候就是温柔春风。毕竟,在接下来的很长的一算时间内,他们还要进一步加强和蒙古的融合。 人数少,孙传庭的权威也够,几个人三言两句就把下一步的事情给敲定了。 所以说,有明确肉体的敌人是好对付的。只要你人多、钱多、武器多,那么胜利一定属于你。 但是,对于朱由检来说,官僚主义这种无形的敌人才是要命。 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直接推翻一个旧王朝,建立一个新王朝的选项。而是希望自己能够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用一套人马,头上顶着两块牌子。不断地削弱旧牌子的势力,不断的增强新牌子的实力,从而达到不大乱,不流血而维新的追求。 到了今天,只能说,他还是想的有点幼稚了。 新旧牌子和新旧机构无疑进一步增加了官僚机构的臃肿。而且,不平衡进一步加强,忙得忙死,闲的闲死。更何况,忙的人还不停出错,惹得都察院的报告使劲地往上报。 “王承恩啊。”朱由检打了一个哈欠。 “你说上次安排的蔡英偷偷给韩鑛透漏的信息有没有效果啊?” 王承恩现在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这种问话和政务,根本不用自己回答。他现在就是皇帝的一只手和一双腿而已,皇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自己的目前的这个位置上,不需要主观能动性,也不需要过多的发挥。 自己的这位皇爷就是一个闲不住,刚刚处理完了蒙古的事情,这就又操心起来内阁的事务了。 他那里知道朱由检的焦急啊。朕是要建立马六甲行省的圣君啊,哪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闲唠嗑。 “皇爷,你上次让做的煤球的东西做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王承恩知道什么时候转移皇帝陛下的注意力。 “你这老货,总是这个样子。” 朱由检笑着骂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眼睛。这样下去会不会近视?现在的技术也没有近视镜吧。 “回头给朕这里再加上几支蜡烛,晚上太暗了。” 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暗自骂着科学院。摩擦起电朕也和你们沟通了,磁铁磁力线朕也给你们演示了,半天啥动静都没有,真是的。 “走吧,朕刚好活动一下。” 朱由检刚准备换衣服,没想到门口的太监通传韩鑛带着周延儒这时候过来了。朱由检一看黑乎乎的天色,心中一惊。又不知道那里出事了。这皇帝当的,一天三惊的。 他只好干脆直接站在门口,羊装镇定地说道。 “传进来吧。” “怎么,这么晚了韩首辅有急事?”这两位一进来,朱由检都等不到韩鑛开口,直接问道。 韩鑛一愣,这才发现是自己过于仓皇,让现在有点杯弓蛇影陛下误会了自己。只好哈哈一笑,赶紧说道。 “是好事,是好事。老臣一看到觉得是好事,觉得要赶紧要陛下了解,没顾上看时辰。” “嗯……”朱由检无语地看着这两位。 朕就不该给你一个宫内坐车行走的牌子,改天有空了收回来好了。 “陛下,熊津和上海的贸易六个月的收入出来了,净收益大数字五百万两!” 对于国际贸易,韩鑛属于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那一派。但是当数字出来的时候,韩鑛不由得不激动,半个国库的岁入啊!没有加重税收的白银啊! 哦! 朱由检不咸不澹的说了一句,将全国的对外贸易集中在一两个地方,等于对全部商户收了一次税,有啥好激动的。更何况,这关内阁什么事?这里面不是应该已经给经办人分过利润了吗?剩下的净利润七成不应该是朕的吗?剩下三成朕已经送给户部了。你还激动个啥?再说了,这钱要是不花出去,只剩下了通货膨胀,你了解吗? 嗯? 朱由检脑子一转,内阁不会看上这笔钱了吧? “走走走,朕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韩鑛苦笑了一下,知道皇帝陛下一转眼就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今年是一个冷冬。 十几天都没有看到太阳的影子了,窗外一看过去满目都是厚厚的白雪。自从冬至以后,天气就没有晴朗过,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下雪,整个冬天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以后就把主要的路扫一下,不常去的广场就别扫了。” 自从朱由检主政后,紫禁城就变得很荒凉,看着还在费劲清扫积雪的太监和宫女,朱由检顺嘴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韩鑛听见。 韩鑛倒也不是很在意,就是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有时候还真是锱铢必较的。 “自历朝历代以来,莫有真正像陛下节俭爱民的。” 这句话必须要说,而且韩鑛也打心底是这么认为的。装节俭的皇帝他也见过,天启皇帝衣服穿一次不洗就扔了,但是还要大臣们称赞自己节俭。这位的衣服好像已经洗了几次了吧? 更何况,把空荡荡的紫禁城弄得像鬼城一样,也好像只有这位才做的出来。 “朕还真是缺钱。”朱由检又说了一遍。 韩鑛直接后退了一步,撤了半步陪着自己的皇上。要不是真的想要弄一点钱,我还不如待在内阁呢。 朱由检也退了半步。指着紫禁城说: “维持这么大地一个宫殿,还是有点浪费。回头贸易利润运回来了,可不敢放在库房中,朕不行就重新选择一个地方建皇家的新行宫。” 韩鑛傻眼了,这皇帝要么不花钱,要么就这么乱花钱。 “陛下,宫殿可是大明的颜面……” 朱由检觉得也调戏够了自己的内阁首辅,再说下去两个人就进入到误会的领域了。挥挥手打断了韩鑛的发言。 “这里面的计划等到朕有空了再和你说,不止是朕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到大明总理国家行政衙门的安排。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回头再议。” 周延儒倒是小声的笑了一声,自己的这位皇帝,民间的俗语怪话还挺多。 朱由检又一次晃了晃自己的胡萝卜,韩鑛就像一只驴子一样,又不得不,得得地向前走。 “需要老臣辅助的,还请陛下尽管安排。” 听到这里,朱由检停了下来,正式说道: “首辅要先把这个位子当成自己位子,而不是等着上了位子才做这个位子的事情。” 雪有点大,韩鑛觉得自己看不太清距离自己只有迟尺之遥的皇帝陛下。 朱由检继续说道: “你看看,周延儒等着朕给他一个巡查山东的位子,才愿意去收集山东的资料。朕现在一天不给他这个位子,他就一天到晚晃悠着。” 周延儒没有防备,陛下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正要说话,却看到朱由检指着自己说: “现在不要动了!草原、辽东现在都仗要打,山东要乱了,朕应付不过来。你没有看到,锦衣卫都到了大同和张家口,朕也给叫停了么。一切等到赵率教和孙传庭胜利了再说。” 嗯,可怜的周延儒只能把满嘴的话憋了回去。 韩鑛这时候才动了,正要说话,朱由检却是大步向制造监走了过去。 第一八一章 互相挑战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一八一章互相挑战 周延儒觉得自己是池鱼之殃。 皇帝陛下和内阁首辅两个人都是要面子的人,难道我周延儒就不要面子的嘛。但是话又说回来,黑红也是红,至少皇帝陛下一句话就把自己肩膀上山东孔家的担子减了一半。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逃避责任的时候,需要呈现的态度还要是充满诚意的表现出来。 他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了朱由检的步伐,刚要开口,谁知道风雪太大,冷空气直接灌了进去,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时候朱由检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弱的表情。 这尼玛……周延儒欲哭无泪。 朱由检上次画的图纸是像是打气筒一般制造蜂窝煤的工具和铁皮炉子。这玩意没啥科技含量,他直接扔给了皇宫的制造监。 几个太监工匠跪在地上,旁边摆着银光闪闪的工具,还缠着红绸子,朱由检哭笑不得。 “都起来吧。莫要小看这东西。”皇帝陛下一把扯掉了红绸子,顺手挂在了其中一个太监的身上,这才熟练的拿起来工具顺手递给韩鑛。 然后解开了罩在外面的羽毛缎斗篷,拿起了放置在旁边的铁锨,把已经粉碎成碎末的煤石和黄泥混合了起来。 “陛下……”王承恩怎么会看着自己贵为天子的陛下动手干活。 “怎么,你会?”朱由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铁锨只有一把,韩鑛和周延儒就是想干活,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但是这时候的朱由检不会再去故意晾着自己的首辅。 “首辅你看,煤石主要是用来燃烧的,黄土更多的保持形状。”这时候干点活,就好像平日里锻炼的效果一样。 差不多和好后,又拿过来制作蜂窝煤的工具,直接锤了进去,选择了一个平整的地方,用脚一蹬,一块圆形的蜂窝煤就这么面世了。接着,又哐哐地做出十几块,这才停了手。 韩鑛差不多有点清楚,但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烧煤石不方便么? “把炉子和你们前面做好的蜂窝煤也搬过来。” 这时候,韩鑛才明白了陛下的新发明的意义。 “炉子的内膛和这个蜂窝煤差不多,每次有个三块就可以了,上面的孔也便于通风。关键是,这要比直接大块烧煤要节省不少。” “是的,皇上。奴才用过了,这样的煤石全部都烧了,不像那种大块的煤石,每次烧的都不完全。而且比木炭要便宜。”旁边制造监的大太监已经赶过来了,在旁边补充道。 “还有就是省煤石,要是把下面的通风关小一点,一晚上都能坚持下来。” “陛下说的煤气中毒的事情,现在有了这种擀出来的薄铁皮卷成的圆筒,只要把它通到户外,室内也闻不到煤气的味道。老臣把宫里的鹦鹉、猴子和马匹都试验过了,确实无误。” “按规矩记功。”朱由检看了一眼,就知道没有大的问题。只要这种炉子推广开来,更多的形态和用法自然会出现,这用不着自己操心。 “陛下……心灵手巧,这也是寒冬中的万民之福。”韩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你们老朱家喜欢当木匠、当铁匠,那也是应有的意思。 朱由检这才发现了真正穿越者和土着的区别。 穿越者这时候往往第一时间就会发现这个垄断的独门生意该有多大的利润啊。土着官员第一反应只会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就是闲的没事干而已。 其实这种官员的反应也很好理解,就韩鑛这种级别的官员,就算是再清廉,只要他愿意,找上十几个人肉当屏风也不是啥困难的事情。至于平民老百姓,冬季中不给你们派徭役就是上官的仁慈了,谁还管你暖和不暖和。 但是现在,朱由检觉得这点小钱钱还是要和首辅说清楚。 “这门独家生意一年能做上十二个月的,平日里面做个吃食也好,冬季还能取暖。朕估摸着就是这京师之内,一年怎么也会有个十五万两银子的利润。王承恩……”韩鑛一听见生意两个字,赶紧上前。他现在对自己陛下在生意上的嗅觉还是佩服的。别的不说,光是京城外的赛马场,就能养活半个皇家陆军官校的开销。 “陛下,要不将这个生意让老臣安排。”可不敢再进皇家了,这生意无论如何都要朝廷自己来干。 “不成。”朱由检直接给否了。 “你现在手上就没有做生意的人,别把好好的一桩事情给朕干的天怒人怨的。” 朱由检说的是蜂窝煤生意的事情,但是韩鑛知道,其实皇帝陛下还是再说商业部的事情。陛下有意无意地和自己说过几次这件事了。甚至都退让到毕自肃为尚书、陈子龙、来顺之为左右侍郎。但是他一直对在六部中设立一个新部门有所怀疑。 根本没有必要,直接放在户部下面不好么。但是他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的怨念这么深。现在又借着这个小生意提了出来。 “老臣已经开始着手落实上次陛下说的商业部的事情了。但是臣还是觉得放在如现在一般放在户部为好,一则是六部变为七部,下面州县都需要变更,现在动静太大,其次就是商人为官,臣还是为士林有异议。” “那就继续放着皇家名下好了,反正朕也不嫌钱多。”朱由检很坚定,其实他的选择要比韩鑛多,更何况在皇家的名义下出现一个巨大的托拉斯,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未来皇家海洋探索舰队需要的钱海了去了,那时候要从户部拿,朱由检觉得基本上不可能。 “陛下。”韩鑛觉得自己的皇帝就是在使小孩子的性子。 “话不能如此说,目前朝廷的岁收陛下也清楚,加上陛下新增的军工厂、科学院等机构,也是吞金巨兽,虽然……” 他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其实这几个新增的部门,朝廷就是发放俸禄而已,剩下的冤大头还是面前的这位皇帝。 朱由检不说话,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 静悄悄的房间中,放在铁炉子上的水壶水烧开了,发出了呼呼的哨音。 “陛下,您要愿意把现有海外贸易放进来,老臣就开始筹划商业部。” 韩鑛咬咬牙,他知道这位陛下已经很客气了,没有动用任何皇帝的手段,而是一直在于自己商议。同时,现在商业的利润也让他开始心动。海外贸易现在朝廷仅仅介入了一小部分。要是真的按照皇帝陛下的思路,能够以雷霆之力清扫了东南沿海之后,他都有点不敢想象。 “不行,前面投入的都是朕的钱。” 朱由检不松口,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有风险的时候朕都承担了,现在你一张嘴就要拿回去。 “一成份子。”朱由检看着他,一脸不屑。 “朕要四成,其中三成属于皇家,还有当时你们购买的也和皇家放在一起。剩下的全部都是官股。” 韩鑛沉思了一下,觉得可以接受了。 “那前六个月的净利润能否分四成。” “军用品不能列进去,远洋船队也不能放进去。” 转眼间,两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算了算了,看着疲惫的韩鑛,朱由检没得心一软。 “来顺之在处理远洋舰队的事情,你把陈子龙召回来,朕具体的思路跟他说。三百万的利润你拿走二百万两,剩下一百万两朕要用。” 说到最后,自己是大明的皇帝,所有的较近无非是让大臣们学会付出代价而已。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大明的家,韩鑛三成的时间用在选人上,剩下七成的时间其实都是在协调钱粮的问题。以前他看不上这一块,心中对于商人有着鄙视的看法。可是,随着皇帝陛下亲自操作的四海商行,毕自肃的粮行和盐店,还有对外贸易带来的滚滚收入面前,韩鑛也架不住了。 “陛下圣明,臣这就去拟旨。” “哈哈哈,好。”朱由检又胜利了一回,而且还不是动用自己的皇帝权威。 “朕支持你一下,你这边一旦准备完毕,朕不是赚了一点钱么,今年冬天,京官的取暖朕就全包了。朕支付银子给你,你把炉子和煤给大臣们送过去。” “臣谢恩!”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蚊子肉,也算是从陛下的小金库里面又咬回来了一小块。 剩下的银子朱由检没有跟韩鑛说,其实一百万两真不多。草原上打完仗,不管是胜是败,都需要自己这边准备好奖赏银子,加上快要过年了,年前他还有一个奖励的计划。 张居正的考成法已经快要成为废纸了,朕是不是顺便还要捡起来。 不管怎么样,最终的效果还是君臣两得。互相的坦率沟通下,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底线是什么。陈子龙做左侍郎,基本上也就把这个新部门的运营权力交给了朱由检。 “上次的七十八名闹事的士子怎么处理?” 朱由检也觉得奇怪,锦衣卫关于这次的报告早早就放在自己的桌面上了,不知道为什么韩鑛这边迟迟没有意见。 带头闹事的国子监士子包崇茂本来就身有重疾,一个月以前,他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也已经南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家六口却是已经在他闹事之前已经在扬州翻船,没留下一个活口。 剩下还有几个闹事的,都是收了包崇茂的银子。至于包崇茂银子的来路,也成了一个死无对证的悬桉。 “内阁的意见是严惩首恶。”韩鑛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有压力。七十八名士子啊,要是按照当时皇帝陛下的说法,自己在士林的名声就臭完了。但是要是不处理,陛下肯定不同意放过这些愚蠢的,被人当枪使的傻子。 “取消国子监如何?”嚯,朱由检此话一出,韩鑛的头都炸了。自己今天就是为了要点银子,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陛下慎重,这次确实与国子监无关,更何况国子监尚有修史,编书等事宜。” 嗯,这话一出,处理意见又回到了韩鑛这一边,一下子把老头憋的脸红。 朱由检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 “这样吧,换了国子监的祭酒,国子监的规则和监生的处理交给新祭酒,如何?” 韩鑛长舒了一口气,只要缓过一口气,就成。 “遵旨,老臣回去和吏部拟几个名单请皇上过目。” “不用了。”朱由检这一次直接说道。 不用了?韩鑛一脸无辜地看着朱由检,你夹带之中没有这样的人才吧。国子监啊,至少也应该是士林中有声望的人物。 “钱谦益回来了,就他好了。” 朱由检一说,韩鑛马上点头。这位和自己是一个派系的,不同意才怪。 可是告别了皇帝,坐在马车上,韩鑛看看周延儒,他总是感觉怪怪的,今天没有一件事情不对劲,但是好像每一件事情也都不对劲。 阴山山脉横亘在草原之上,遍布着巨大松林的高耸山峰挡住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翻过了风雪交加的山峰,就恍忽回到了秋日的草场。从山脚边黑暗的松树森林中一出来,就可以看见雪上下连绵宏伟的蒙古王帐。和需要迁移的帐篷不同,这些王帐已经基本上属于永久的建筑了,只不过依然像是一个个放大版的蒙古包。 现在,在松树森林中行进着两拨人,但是两拨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更加彪悍,衣甲更为鲜明队伍打着后金正蓝旗的旗帜。旗主和后金贝勒代善没有骑马,他现在爱上了轿子这种东西。刚一从森林中出来,他就从攀登山峰的四人软轿换成了八个壮硕的蒙古大汉扛着的巨大轿子。两侧十六名亲卫手持长鞭,在轿子四周呼啸往来。 代善躺在厚厚熊皮之中,将自己的脚伸进了两名蒙古少女的怀抱里。 喇嘛上师宝相庄严地在信徒簇拥下骑马前行,他身边只剩下了瘦的像是一只恶鬼一般地萨满巫师。 萨满的小头骨收藏又多了几个,这次不再拿在手中把玩,而是串起来挂在自己的胸前。五千多精锐的旗兵护卫在自己的身边,让代善更加的肆无忌惮。 “巴图给你又送来一箱玛瑙,说是让您赏人玩。” “你说。” 代善一脚将抱着自己的脚,却还在瑟瑟发抖的蒙古少女踹了一个跟斗,赤身裸体就这么披着一件里衣,大喇喇地站在萨满巫师的面前。 “我们把巴图放在火上烤,能不能拿到更多的宝石和金钱?” “蒙古王帐也有四位王,巴图只是其中一位而已。更何况,我们的祖先告戒我们,把水舀干了就再也看不见鱼,把林子砍光了就再也没有鹿。我们为什么要把一只听话的狗放在火上烤呢。一只羊,三支羊腿是属于蒙古王的,一只牛,有半个身子属于蒙古王。我亲爱的贝勒爷,要是没有了这些忠诚的狗,谁帮我们源源不断的收取这些呢。” “更何况。蒙古人憎恨的是是他们的王,而不是您啊。” “哈哈哈……”代善听的出来,谁是为自己好。他挨着萨满巫师坐下来。 “那么说,我们这一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那怎么会。您首先要这些王爷们同意跟您一道给您的大哥,我们后金的黄台吉写一封信。” “告诉他,白灾笼罩了整个草原。今年,除了肉干和裘皮之外,蒙古部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了。” “我那贪婪的哥哥会同意么?” “要是贝勒您一个人说,可能过不去。但是要是蒙古的王爷们都站在你这边,没什么过不去的。您就是指着马尿说这是一杯马奶酒,他闭着眼睛也要喝下去。” “哈哈哈哈……” 现在的代善一点都不怀念自己后金的日子,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应该早出来几年。 “所以么,喇嘛上师这不是又从仓库里面取走了十五袋金沙,我想他凋塑的菩萨金身,一定能为您在蒙古王帐佛前供奉中增光添彩。”萨满巫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千里迢迢而来,有一盏酥油灯供奉就是全部的心意了,需要十二袋金沙吗?” “那可不对,当年佛祖还说过三斗三的金子都给的便宜了。怎么也不能输给那些蒙古王公么。” “也是,也是。” 代善招招手,那名抖抖索索的蒙古姑娘爬了过来。他把自己的大手放在在姑娘细细的喉咙之上,一边抚摸,一边听着外面的松涛声。 听着听着,他打开了了轿门,一手把蒙古姑娘拽了出去。 “听见狼嚎了吗,那是向我索要食物啊。” 然后一把拧断了蒙古姑娘的脖子,将她仍在了轿子外面。有一个抬轿子的蒙古汉子不自主的打了一个趔趄,鞭子就如同暴风雨一般落了下来。 在三十里开外的地方,袁崇焕他们已经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森林中度过了三天三夜。幸好这一片都是牧民,他们有的是牛粪作为燃料,而不需要上山砍柴。即使这样,袁崇焕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军队拆分开来,尽可能的隐蔽自己。 “袁将军,这是巴图部落的斯坦,是我的好兄弟。”袁崇焕手中的夜不收增加了许多蒙古族的人,小猴子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从小生的瘦弱,全靠着斯坦才活着。后来,两个人分开了,斯坦去了巴图部落,小猴子流落到朵颜部落,后来又带着妻女到了归化城。 不能生火,每个人都靠着从归化城出发时候带的青稞炒面过活,袁崇焕也不能例外。他勐喝了一大口水,把最终的炒面咽了下去,赶紧站起身来。 “我也想去归化城。” 第一八二章 如火如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二章如火如山第一八二章如火如山 归化城用自己的粮食来支持那些流浪在草原上的穷苦牧民以及“草原属于穷人,穷人不用纳税”像是勐烈地西北风一样,跑得比袁崇焕的马蹄还要快。 归化城发生了什么袁崇焕都还不清楚,但是没有想到秋日草原的牧民都会产生这样的诉求。 小猴子赶紧在旁边说道: “将军,大概有几百个牧民,原来我们都是一个部落的。他们现在过不下去了。青壮年都被后金特使征召了,现在正剩下了孤儿寡母,这些人又被自己部落中排挤,连过冬的草料都收集不到。” 袁崇焕没有吭声,他现在是将军,只考虑的是战争的胜负手。这时候的袁崇焕完全没有仁慈之心。要么干,要么不干,只取决于能否赢得战斗的胜利。 他蹲在那里,脑子中一遍遍推演着。 “去找胡参将,后金特使这个消息需要我们的斥候再去落实一下。”建州人的到来是一个巨大的变数,袁崇焕现在需要尽快廓清建州军队的实力和规模。 “让他无论如何要搞清楚是谁来了,带了多少人。军队在什么地方。对了,务必一定要亲眼看到。后金不一定想让蒙古人知道,也许会把一些军队放在远处。” “我去帮你们把储藏的干草点了。”说话的是巴图部落的斯坦,他咬破了嘴唇,紧张地说道。 看得出来,他也是准备豁出去了。 斯坦有六个孩子,老大是个姑娘,前几天才被王帐中的护卫给抢走了,扔了一条羊腿就作为王爷的赏赐。可是,这条羊腿还是自己老婆刚刚才给王爷才上的税。就这么被王爷的护卫挑了一条最瘦弱的,又给扔了回来。 姑娘没有哭,就是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可是自己怂的只能坐在帐篷里面,把头埋在裤裆中。不是他不勇敢,也不是他没有热血,可是一看到剩下五个孩子,他只能紧紧把他们抱在怀里。 他要是出事了,这五个孩子就别想活。 “嗯?”袁崇焕这时候才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把地图拿上来。”袁崇焕吩咐亲兵。 斯坦看不懂,但是小猴子可以。他看了看地图,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 “斯坦大哥,这就是你们帐篷的位置。你说的干草,一般会存放在哪里?” “牛车向着王帐走半天的时间,遇见了糜子滩的时候,在往大山走上半天时间就到了。”斯坦一边说,小猴子一边默默地计算路程和方位。 “那就是距离养马场不远的位置了?”小猴子大概找到了干草场的位置。干草和粮食确实是蒙古人的核心物资,被放在了王帐、骑兵营和养马场三个地方组成的三角形的中心。 袁崇焕也看了看位置,心中估算了一下,要是在战斗打响的时候,这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是最好的,但是位置太特殊了,人少冲不进去,但是要是人多的话,谁又来抵抗正面的突袭? “我们部落的干草和肉干今年还没有上缴呢,平日里面都是我们自己装卸,要是有发火的东西能躲过守卫的搜查,我就是豁出去这条烂命,也一定替将军烧了那里。” 袁崇焕真起身来,背着双手走来走去,脑子在快速的算计着。 能够干着一票,当然会重重的打击蒙古王帐的势力,可能这个冬天他们都过不去。可是,自己的这支部队现在是大明草原上唯一成建制的武装力量。这次就算是拼着鱼死网破的态度义无反顾地冲进去,但是估计想要成建制的离开,基本没有什么可能。 “要不,试一下。反正没成功则罢,万一成功了,自己这边的胜算不是更大了么?” “你们需要我们归化城接受你们多少人?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此句话一出,就算是斯坦,也知道袁崇焕这时候才开始重视自己的提议。 “八百人,全部是妇孺,最大的男孩子也就是十岁左右。要是将军这里同意,我们两天之内就能动身。” “八百人不是一个部落的吗?” “不是,大的部落中有六百多人,剩下还有一些今年才来到秋日草场的小部落。” “小猴子,去把你们的高潘队正和那边的程参谋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商议。” 不多时,队伍中的夜不收队正高潘过来了,一脸的疲惫。现在这个阶段最苦的就是他,一百多名夜不收一组组的放出去,一组组的收回来。整理情报,标注地图、汇集文件,还要派出预备队处理死伤,每天最多两个时辰可以休息一下。 小猴子的情报就是他安排送过来的。夜不收双线管理,率军的将领是一条线,队伍中的监军也是一条线,所有他也不用刻意在袁崇焕的面前讨好。 “夜不收和部落配合一下,在我们动手之前,或者同时,去烧了这里的粮仓和干草场,这个计划如何?”袁崇焕简单直接问道。 来之前,高潘也已经想了半天了,既然袁崇焕已经检验了这些蒙古人的成色,那么,任何一个率军将领都会将烧草场作为第一选择。 “除了夜不收,我还想动用十几名掷弹兵。”高潘直接在地图上比划着。 “人数不会太多,直接将火油灌注在装水的羊皮囊之中,带进草场。然后,趁着混乱,掷弹兵直接袭击军马场,偷马,炸马,撤退。” 思路非常清楚,带掷弹兵的主要目标就是为了撤退。 “有一个问题……” “我问的是可行不可行,不是怎么做。”袁崇焕直接打断了参谋的话。 “可行。” “那好,小猴子你带斯坦下去。我们的流程你非常清楚,需要撤离的妇孺需要至少提前十二个时辰进入我们返程的森林汇合点。出了马和贵重之物,什么都不需要带。你记住了。” “袁将军!”斯坦有点着急,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虽然说他们现在和贫民差不多,但是要是什么都扔下,就算是到了归化城,要这些人怎么过活。 “每一户五十两银子,到了归化城就去领用。”袁崇焕很干脆。 两个人走后,袁崇焕这才对着参谋说道: “接着说。” “一个是我们夜不收,尤其是掷弹兵中的蒙古人太少了。要是编制这样一个队伍,就要全部依靠那些牧民。将军您是知道的,临阵逃脱的几率太大了。” 没有经过训练的牧民,即使平时再勇敢,到了真正的战场上的时候,不听号令那是一定的。更严重的是,万一在经过哨卡的时候露馅,那就前功尽弃了。 “我们有延时装置。”夜不收高潘说道。 “现在主要的困难,就在于他们就会以为自己要在点燃了干草之后,基本上就要同归于尽。要是有了延时装置,哪怕是延长起火半个时辰,也足够他们聚集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区了。” “可靠吗?”参谋没有见过。 “我们以前用的线香特别不可靠,尤其是有明火的情况下。”以前大明用的延时爆炸或者起火的装置其实就是一个燃烧的线香而已。 “可靠,没有明火。”没有办法,夜不收那里有很多的实验品和手工品,都是不能大规模装配在军队上的,有些袁崇焕都没有见过。 “还有其他的吗?”袁崇焕继续问。 “要是和我们的攻击同时发起的话,军马场可能没有马。所有的干草运输都是牛车,我们也不太能为车队配置多余的军马,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夜不收没关系的。能跑就跑,实在不行我们就往王帐上冲。” 这就是夜不收的底气,他们永远最不缺乏的就是牺牲的勇气。 “我们把人数压下来,夜不收现在大概有十六个蒙古族的,加上长得有点像的,我们凑够二十个人。这样现在部落中的人数最多也就需要六个而已。也尽可能的减轻了万一临阵有脱逃的风险。” “好!”袁崇焕点头。 很快,参谋这边就会根据他们商量的意见,编拟出来十几条命令让他签字。 袁崇焕签字的时候,尽量不去想这些人的名字,也不去想他们的容貌。就是机械的签字,机械的盖章,然后交给参谋,下发到每一个执行的单位。 只是把高潘叫过来,将自己的一块巨大的怀表给了他。 “谁带队去草场,把这个交给他。我们约定好的时辰,需要靠这个更精准一些。”想了想,袁崇焕还是忍不住说道。 “打乱了就往山上跑,我们下面总有办法的。” 就在同时,远在归化城以北五十里的地方,方余令面对的却是拥有者几百匹骆驼和战马的强盗部落。 这种部落和草原上的牧民部落和强盗团体非常的好分辨。 强盗们,他们没有老人,也没有孩童,甚至于没有女人。而且,他们选择的地方更多的是靠近密林和山丘的地方,而不是开阔的草原。根据打探的斥候回来汇报,这就是这里臭名卓着的红胡子队。他们谁都抢,什么都抢。而且,从来不留活口。 所以这些人一定是要铲除的,毫无疑问,他们要是不是死人,就会是建州人的前锋。 五百人装备精良的大明军面对两百人的蒙古强盗,战争的态势就非常明显了。更何况,一方还想要保护住自己的财富,那么失败就是一定的了。 方余令带领着中军并没有动,两翼的软甲骑兵直接从左右包抄了上去。还在自己营地上喝酒取暖的强盗们才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一枚枚的手榴弹就嗤嗤的冒着火光远远的扔了过来。 首先受惊的是在外围休息的骆驼队。他们半跪在地上,身上拖着重重的行李和货物,当冒着火光的手榴弹在他们的身边炸响的时候,这些骆驼昂昂叫着站了起来,开始向着四面八方逃逸。 强盗们傻掉了,他们的财富在骆驼的背上,但是收割他们生命的威胁又在快速地逼近。一时间,这些强盗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把骆驼赶回来!” “上马,上马!” “迎战,迎战!”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命令从小头目,中头目,大头目的嘴中发出来,让原本就没有纪律的强盗团队更加的混乱。 “拔刀!” 方余令知道自己的队伍不能总是依靠火器,这种情况下正是磨炼的好时机。 “杀光他们!”说完,方余令从马鞍的旁边的得胜钩抽出自己的长矛,一磕马匹,率先向着强盗的营地冲了上去。 冷兵器战争除了残暴,只剩下了残暴。 在第一轮攻击中活下来的强盗们用自己最顺手的狼牙棒,敲击在五花八门的甲胃和盾牌上,发出了阵阵轰鸣。 一个身材高大,仿佛是大头领的壮汉一声怒号,屈着右手的五根手指,缓慢地从额头慢慢下拉,五条血痕就从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了下巴。 这就是蒙古强盗死战的信号。听到了大头目准备拼命的怒号之后,原本已经跑开准备去追赶骆驼的强盗也勒马回来,准备开始死战。 方余令冷哼了一声,挥舞起长矛,带头就杀了进去。 说是离开火器,又怎么会彻底离开,穿着板甲的掷弹兵就躲在大明军攻击的锋线之内。 于是,强盗们一边要挥舞着狼牙棒挡住迎面而来的长矛、大刀,还有防备无处不在的,不时在自己的身后和马匹下面炸响的手榴弹。 一名强盗刚刚被震晕的马匹压在了地上,两根长矛就随后而到,直晃晃向着自己的前心扎了下来。 于是,在各种兵种的配合下,方余令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他的长矛在强盗群中纵横挥舞,无数的血花在他的身边绽放。 后面跟进的钩镰兵趁机收割者血淋淋的人头,他们犹如野兽一般,收集着战胜的成果。 不知不觉,在亲卫的保护下,方余令已经穿透了整个营地。 而这时候,剩下不到五十名强盗似乎看到了一丝的生机。在自己营地被穿凿,左右两翼又有压力的情况下,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百多名士卒,组成了一条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散兵线。 “往各个方向散开跑,老地方见!” 大头目一声令下,剩余的强盗开始四散逃逸,而他却和自己的心腹迎着大明的中军而来。 “冲过去,不要恋战!” 啪……啪…… 一阵排枪响起,虽然准头一般,有的打中了马,有的打中了人。但是,却没有放跑一个。 折返回来的方余令跳下马。 “各队一个时辰修整,不需要战利品,一个时辰后,我们赶到最后一个营地扎营。”可是,刚说完话,他就看见远处两匹快马奔驰而来。 “报……” 骑马的斥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稍远的地方降低马速,而是冲到了方余令的跟前,这才翻身下马。 “看到建州人,前军为蒙古人,后军为骑兵,数量不清楚,距离我们十五里。” 传令兵开始疯狂的敲锣,全军上马后,参将们来不及询问详细的情况,地平线上,就已经出现了建州人的斥候的身影。 五百人的队伍在草原上与建州人无法硬碰硬,现在赶紧回到归化城才是第一要务。 大军开始向前狂奔了半个时辰,然后,方余令并没有沿着向南的回城的方向前进,而是断然下令一路向东。 这时候,军队纪律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妥,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大家都相信这时候的方余令下达的任何命令都是需要一丝不苟去遵守的。 斥候们不断游走,不断地将探查出来的消息传递了过来。每一次,方余令只是立马查看一下地图,然后再一次改变前进的方向。 “换马!” 传令兵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从胯下的马背上,飞跃到了后背战马的背上。 方余令知道,自己的斥候能发现对方,就说明对方的斥候也一定能发现自己。这时候,骄傲的建州人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他们肯定不介意冲上来围殴自己一顿。 因为绕路的原因,大军距离归化城反而越来越远。 眼看着太阳落到了地平线,方余令只是降低了马速,并不打算停下来休息。方余令知道,对方的目标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这支队伍不要陷入到建州人的包围圈之中。在他的身后,天空呈现出一股奇异的暗红色,那是建州的骑兵点燃的火把。 方余令派出的斥候却是在第一时间就沿着直线冲回到了归化城。 瞬间,一道笔直的黑烟在城墙上冲天而起,铛铛铛的锣声也响彻四周。无论是运煤的队伍,还是在外砍柴的队伍都加快了脚步。城中剩下的五百多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哨位。 “终于来了啊。”孙传庭重重的拍了一下城墙。 在京师派来的工匠的帮助下,沿着归化城东边流淌而过的大河上架起来了三个巨大的马车,源源不断地将河水提升到了城里。又被孙传庭派人在晚上一桶一桶地浇到了半成品的城墙之上。 现在,归化城已经成了一座被冰盖包裹的青色之城。 “后面的追兵已经三十里外安营了。”斥候撵上方余令,通报最后的消息。 “回城。” 月亮到了中天的时候,通体晶莹的归化城出现在了方余令的眼前。硕大的黑龙旗和孙字将旗出竖立在城头,城墙上面烟雾缭绕,自从方余令他们出现地平线的时候,城墙上就穿来了沉闷的鼓声。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二章如火如山免费阅读. 第一八三章 浴血奋战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三章浴血奋战第一八三章浴血奋战 也就是在这一刻,朱由检站在武英殿面前,听着一扇扇宫门被关闭传来的沉重的撞击声。 他却心有所感,极力地将目光投向了北部。 可惜的是,武英殿还是太低了,他只能看到午门高大的屋檐和天空中飘落的雪花。 “陛下,回宫了。”只有王承恩敢于上前,低声地在他身旁说道。 朱由检伸出手,感受着雪花一片片落入自己手掌的冰凉。 “通知宫卫、军部、内阁。” “凡是有大同、辽东和朝鲜的战报,第一时刻上报朕得知。朕睡着了,你也要把朕叫起来。” 而此时更早进入黑夜的归化城,却晴朗而通透。 在黑夜中,方余令带着五百人马进了城。在他的身后,建州人烧起了巨大的篝火,几乎染红了北侧的半个天空。 “去睡觉。” 孙传庭看了一眼急匆匆登上城墙的方余令。从这五百人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一刻,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变得松弛下来。现在,就是执行儒将风格的时候了。 方余令没有废话,只是将这五百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安置在城墙的各处。然后,就像每一个士卒一样,裹着一个毯子就在城墙的背风处躺了下去,不到五个数的时间,就响起了无数的呼噜声。 孙传庭清楚的知道每一场战争其实都是意志的战争。 如果这一场胜利了,那么下一场战争就会好打很多。 现在,归化城中无论是大明人,还是蒙古人,都没有与这座城市共存亡的根本信念。但是,只要这个城市染上了大明人的鲜血之后,他才会彻彻底底地属于大明。 这就像是为这座新城池的血祭仪式,而对面的敌人就是操刀者。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从高处瞭望楼上,一名斥候狂奔下来,敲响了标志着敌人开始进攻的军鼓。 进攻队伍的最前面,果然是一群蒙古人。 一排排的蒙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更像是一群主动要求作战的战士,而不是被捆住手脚送进虎口的牛羊。 “让我们军伍的蒙古人到前面来。”孙传庭告诉传令兵说。 这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每一个人都要将自己的立场展示出来。孙传庭、方余令不用说,他们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大明的。但是此时城里面的蒙古人就不一样了,孙传庭此时需要的就是他们的行动和表现。 这也将决定他们以后在归化城的位置和作用。 没有和谈的必要性,所以孙传庭对于建州人的使者根本就不客气。 当使者骑着马跑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区域,刚扯着嗓子喊出来:“速速投降,否则屠城三日”的时候,十几个投弹车从不同的角度将冒着火光的炸药包扔了过去。 十几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过后,当北风吹散硝烟,建州使者和他的马匹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坑洞。 前面几排能看见战况的蒙古人呆住了,站在原地发愣。但是后面的蒙古人还在建州人的催促下继续前进,原本整体的队伍发生了拥堵和推搡。 建州人并没有出现在战阵的最前面,他们熟练的骑着马,在距离归化城一箭之地的距离上来回穿梭,是不是的将自己手中的弓箭射向归化城。这些弓箭射出的都是鸣镝,带着令人刺耳的啸叫声落在归化城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前面蒙古人的队伍就沿着鸣镝落地位置,调整着自己的方位。 “天黑我们要在城中过夜。”巴克尔骑马站立在自己的狼牙旗下面,手中依然挥舞着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色的狼牙棒。沉重的狼牙棒在他的手中,犹如正常人挥舞着一根轻巧的树枝。 “听说明人打铁的手艺很好,进得城去,记着留下一个好铁匠。” 即使他们早已习惯了野外生活,可是这两个月的野外宿营,也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野人。红通通的眼睛中充满了对于城池、对于美食不能掩盖的欲望。 现在太阳刚刚升起而已,距离天黑还有整整六个时辰,他觉得自己已经算的很宽裕了。 旁边的鲍柏君就更没眼看了。原本还是一副高士的打扮,可是草原中狂野的风雪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现在的他将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皮袄裹在身上,更像是一个穿着百纳服的乞丐。 刚才的爆炸却是让他心中一惊,从每一个地方传来的消息,这里都是一个蒙古贫民部落朵颜占据的城池。可是城墙上面的大大的孙字旗和张牙舞爪的龙旗又是怎么一回事?大明人从大同北出长城,已经打败了朵颜部落夺取了这座城市了吗? 可是自己的斥候刚刚发现又追赶了一路的军队,不就是蒙古人的部队吗?大明人火器不错,什么时候骑马也这么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这一路上,他和巴克尔的矛盾已经很多了。 为了眼前这三千多蒙古仆从军,他已经好几次直接打断了巴克尔屠杀蒙古部落的行为。甚至不惜动用从旗主代善那里得到的手令。 他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巴克尔就是一个被堵住了出口的炮仗。稍不注意,自己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更何况,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了,即使是最欣赏自己的师父宁完我,也没有半点办法追究巴克尔一丁点的责任。 军阵之中,就是努尔哈赤也被大炮炸死了,死掉个把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最好巴克尔也能死在城破的那一刻。 “这个小小的没有成型的城池,一个小小的朵颜部落,那里会是您前进的障碍。前几日,我之所以阻挡对于那些小小部落的进攻,无非是希望您把力气用在朵颜部落和这座草原中难得一见的城池上罢了。” “哈哈哈……” 看着鲍柏君说了软话,巴克尔就更加得意了。 “杀羊需要温热的刀子,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对于狼群来说,眼前的食物就是最好的食物,我们从来不想明天的食物是什么。放过了眼前的食物不去吃,而是绕路走开,妄图寻找更好的美味。” “我给你说,那就是最不合格的狼王才会做出的决定。” 说话是说话,但是巴克尔其实是在等时间。 “你说的也有对的地方。”他用狼牙棒指着归化城。 “就像现在,我们面对这么多的羊羔,可不能直接冲上去就咬一口。我们要把他们手中的弓弦绷得紧紧的,然后等到他们受不了,松弛下来的那一刻,才是我们的勇士扑上去的时辰。” 攻城的蒙古人就像是被战场上的双方遗忘了一样,就这样列队坐在地上。 眼看快要到中午时分了,一阵悠长沉闷的号角才从建州人军阵中响起。 原本坐在地上的蒙古人步卒站了起来,开始前进。建州人也开始催促自己的马匹,慢速小步向前。 发动攻击的小红旗就在方余令的手中,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城墙外早已经设置好的界标。只要步卒的最后一排人通过界标,那就是他发出第一道指令的时候。 孙传庭已经将第一阶段的战场指挥权交给了方余令,他也紧张的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但是和方余令不同,他更加关注的是城中那些蒙古妇孺的表现。 包恩雅已经和孙幼蘩到了瓮城之中。 包恩雅带领的是运输的队伍,投石机、箭失都堆在那里。孙幼蘩身后是接近一百名也和她一样穿着麻衣的蒙古看护妇。孙幼蘩不知道的是,孙传庭将自己身边的护卫悄悄的分了十二个给她。 剩余的妇孺也已经躲到了城中的石头房子里面,街道上空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 “战争一起,如果城内出现异动,出手要快,绝不留情。”孙传庭对着自己身边的锦衣卫监军说道。 方余令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大场面战争,他攥着小红旗的手全是汗津津的,汗水甚至都流进了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一下眼睛,才发现蒙古步卒已经全部跨过了界标。 “全体都有!” 他手中的红旗举了起来,一熘红旗也举了起来,口令也被大声同步传递了出去。 “目标一” “射速四” “六发!” 随着一面面小红旗被坚定的落下去。 “唰……” 像是那种扫帚扫过石板地面的声音。 一阵弩箭组成的黑影从方余令的身后升腾而起,然后迅速的爬上了冬日蔚蓝的天空。到达了设定好的最高处的时候,又齐刷刷地同步掉头,在重力的加速下,向着密密麻麻的蒙古人步卒落了下去。 其实在火器的最初期,弩箭的表现并不会让人失望。 它们挟着巨大的势能转换出来的动能,在尾翼的稳定下,从顶部发动了第一波的攻击。 如果从半空中观察,这些箭雨如同有灵性一般,它们总是能找到密集的盾阵中最薄弱的一点,然后不停的从这个点强化攻击,知道每一个点的溃散转化为面的溃散。 更何况,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建州人,这些游牧民族更善于进攻而不是防守。 当箭雨刚一停下来,建州人的骑兵就已经加速到了最快的马速,扑了上来。 他们要比沉默攻城的蒙古人更加狂热一点。好多士卒都是光着上身,只是披着一件覆盖前心和后背的皮甲。 不像大明的攻城,会动用无数的攻城器械。他们只是把粗大的树干简单的处理一下,在底部钉上一截短杆,就变成了建州特有的短角梯子。 这些骑兵手中提着短角梯子,排成更密集的阵型,呐喊着向归化城冲了上来。 方余令换了一种绿色的旗子。 “投石机,装石弹,目标二,发射!” 瞬间,数以百计的人头大小的石头就被投石机扔向了天空。 和弩箭那种轻巧的、甚至有点优雅的声音不一样。投石机的声音就更加粗暴一些。 “哐!”那是松开消息后发出的巨大的震动声。 “呜~~”那是石头在天空中飞翔的声音。 巨大的石头从天空中落下,实话说,在进攻方没有发明类似坦克一样的东西的时候,那就是无解的。尤其是当建州人的骑兵准备按照以前他们的经验,准备将独角梯子扔到城墙下再策马回转的时候。才发现,城墙下面是一圈圈的缠着倒刺的铁丝网。 有些人看都没看,顺手就扔了出去,迅速的调转马头。有些人还在犹豫的时候,投石机发射的石头就已经落下来了。 一匹刚刚越过深坑的马匹,瞬间马头就消失不见,和背上的骑兵一样,化成了飘荡在空中的血舞。四只马蹄还托着骑兵的两条腿,依靠惯性向前冲出几步之后,这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而后面越过深坑的骑兵,落地的马蹄直接踩到了已经倒地的马肚子之上,再也站立不稳,直接跪下,将自己背上的骑兵摔了下去。 被摔下去的骑兵来不及起身,又被一匹死马将他砸在底下。 如果说弩箭箭雨只是开胃菜的话,那么这种粗暴的,炸裂的石头雨终于让战场中的蒙古人体会到了比建州人更深的恐惧。 没有人敢于往前,大家咋呼一声,就开始向四周溃散。 还没有撤退到投石机覆盖的距离之外,这些溃散的蒙古人就直接撞到了来回奔驰的建州骑兵,他们挥舞着狼牙棒,直接策马从蒙古人身上撞了过去。 “进攻,不准回头!进攻……” 这次建州人才像是赶羊一般,兜头将这些蒙古人又赶了回去。蒙古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乱窜,归化城的投石机按照自己的节奏将石头投向人最多的区域。建州人分成了一组组的小队,又将蒙古人从各个方向赶了回来。 而出逃无望的蒙古人,只好互相打气。 “往城墙跑,往城墙跑。到了城墙底下就石头就砸不到了。” 绝望的蒙古人哇哇的叫着,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波波地向归化城的城墙冲了过来。 后队的建州人这才放马奔驰进入了射箭的有效距离,也开始将一阵阵的羽箭射向城墙之上。 因为铁丝网的原因,建州人始终无法靠近城墙。即使他们用刀子指着蒙古人,但是无论是用刀噼,用长矛挑。纠缠在一起的铁丝网就如同巨蟒一般,死死的阻挡着攻城的进度。 终于, 有第一个野蛮的建州骑兵丧失了耐心,在即将撤退之前,一刀噼掉了铁丝网下面的蒙古人的头,喷涌着鲜血的尸首软踏踏的趴在铁丝网上。 他勒马就走,没想到这落在了督战的牛录的眼中。 “用蒙古人当板子,用蒙古人当板子。”一瞬间,他就在残酷的战场上学会了更加残酷的方法。 可是,那一个也是血肉之躯的蒙古人愿意被人扔到铁丝网上当人肉踏板呢? 于是,城墙下开始了另外一场小规模的搏斗。这时候的蒙古人已经真正成为了建州人的耗材。骑着马的建州人看也不看,当头对抱着头鼠窜的蒙古人群敲下去。然后,就附身提起脚来,将重伤的蒙古人扔到了铁丝网之上。 越来越多的重伤的,死亡的蒙古人被堆积了起来,建州人也距离城墙越来越近。 这时候,城墙上无论是弩箭还是投石机都已经停了下来,变成了弓箭和步枪的精准射击。建州骑兵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时间,他们加速冲刺,到城墙下挥舞狼牙棒敲击蒙古人,然后将重伤的蒙古人扔到了铁丝网上,在勒马快速离开,兜一个巨大的圈子再次返回战场。 孙传庭没有动,他安静的坐在箭垛之上,四五面大盾堵在他的前面。上面插满了建州人的狼牙箭。还不是有蝗石抽中冷子,哐的一声砸了上来。 “让那些蒙古的带头人到城墙上来,给他们穿上护甲!”看到了城墙下正在被屠杀的蒙古人,孙传庭向传令兵说道。 不多时,六十几个城内蒙古人的头人就穿着合身不合身的护甲来到了城墙之上。还当他们犹疑的时候,城墙下传来的同胞在铁网上的呻吟,将死未死得哀嚎一下子将他们的心脏击碎,对建州人的仇恨开始燃烧。 建州人没有喘气,他们的攻击持续进行。很快,归化城的守城之战就达到了白热化。 被死亡逼迫的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蒙古人开始冒着羽箭和枪弹奋力前进,他们踩着自己人的尸首和身体攀上了铁丝网。牢牢的将短角楼梯竖立在冰墙之下。然后就十几个人一组死死的抱住,不让它倾倒。 建州骑兵从马背上直接飞跃而下,两三步就登上了短角楼梯,将狼牙棒提在手中,将短刀咬在嘴里,开始向上攀登。 城墙上没有武器的蒙古人在建州人的刺激和包恩雅的带领下,也开始举着石头奋力地向下砸下去。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成了归化城的主人,而不再是草原中的一个蒙古人部落。 比石头效率更高的是石灰罐和手榴弹。 手榴弹按照孙传庭的要求,仅仅还是在眼看防守不住的时候偶尔炸响一颗。但是量大充足的石灰罐就不一样了,直接在建州人的头上炸裂开,飘出来的石灰粉飘散开来,直接钻进了仰头向上的建州人的眼睛和嘴里。然后这些人就发出不似人的嚎叫,一松手,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投降,否则屠城三日。” 这是建州人最早的口号。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就只听得见“屠城!屠城!”两个字。 守城的人还是太少了,在宽阔的接触面上,尽管工具和武器不缺,但是归化城守军太少的短板还是暴露了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三章浴血奋战免费阅读. 第一八四章 浴血奋战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四章浴血奋战2第一八四章浴血奋战2 归化城的守军人数太少了! 随着战况越发激烈,在宽阔的,长度大概三千多步城墙上,开始不停的处处着火,以至于方余令变成了救火队员。 他将一小队掷弹兵和两队盾牌手集合在了一起,看到哪里有人冲上墙头,就带领这人冲过去。用盾牌死死的将缺口挡住,然后就是一捆手榴弹扔下去。 完全不讲武德。 城里面蒙古妇孺参战的速度比孙传庭预料的要快很多,也要比孙传庭预料的坚决的多。 城市外的消息先是默默地在城内传递着。然后,三三两两的城内蒙古人开始聚集在包恩雅的旁边。没有军令,她们不能上城墙。只能在穿着麻衣的看护妇从城墙上将受伤的士卒抬下来的时候,在旁边搭一把手。 刀剑不分种族,在归化城只区分成为守城的人和攻城的人。 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城墙上受伤的人也越来越多。孙幼蘩按照军令不能上城墙,她只能待在马道旁边,每运来一个人,她负责第一时间查看伤情,然后按照分类进行救治。 在这个时代,被抬上担架的,往往大部分都已经无法救治。 在孙幼蘩的眼中,没有种族的分类,但是在看护妇和旁边越来越多围观的蒙古人眼中,自己死去的族内青年人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她们的神经。 终于,当其中一个十六岁的蒙古人被送下来的时候,城内蒙古人的气氛终于爆发了。 “杀死他们!杀死那些不把我们当做自己人的部落!” “他们冲进城里,我们都会死的!” “我们还有孩子!” 一个怀里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孩子母亲把小娃娃塞进了七八岁的姐姐手中,挤进人群,挤到了包恩雅的面前。 “族长!” 平日里大家都叫城主,但是现在这位母亲却换了称谓。 “族长!” “我们也能打仗,我们不能躲在别人的后面。就是向下扔石头,我举得起来!” 包恩雅怎么能不明白。 一个民族的荣耀,是这个民族中每一个人最无法取舍的东西。光荣和耻辱,如同阳光一般照耀在每一个生活在这个民族中的每一个人的头上。 她清楚的知道,便宜乃至于生存,怎能是白白得到的,没有为这些东西抛头颅洒热血,就没有资格享受这些,或者说只能靠施舍才能享受这些。 而施舍是看别人的心情和物资的多少,绝不是看你的需求。 “所有想要上去战斗的在我的左手边集合!”包恩雅大声的说道。 “十个人一组。家中有奶娃子的排在下一波。” 她没有说有奶娃子不能去的事情。当城池都破了的时候,有奶娃子受的苦和遭的罪,还不如孤身一人的。 “包思重!”她呼喊自己留在身边的十三岁的大儿子。 “你排在第一个,一会跟着我第一波上去。” 一直盯着城内蒙古人动向的孙传庭这才把眼光从城内收了回去。最让让人心碎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激发了城内的斗志。 “这就好,这就好。”他总算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没有白费。 “你一会下去,把包恩雅带上来的人编成预备队,能有的护甲都发给她们”孙传庭对着自己身边的锦衣卫监军说道。 “对了,包恩雅的那个大儿子你一会带到我的身边来,给我充当一个护卫。”他明白包恩雅的心思,这时候她留在身边的大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冲锋的第一线。否则,无论是城主还是族长,你以为这些都是白白叫的? 锦衣卫监军拱手称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孙传庭又一次叫停了他。 “这种事,安排一个传令兵就可以了。你继续盯着城内的动态。莫要以为现在一切都万事大吉。” 战斗从午时快要结束的时候打响,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的时刻。 建州人终于累了。即使他们不累,他们胯下的宝马也疲惫了。毕竟不是机械,而是血肉之躯。在这么下去,可能坚持不到明天,他们也就没有马可以骑了。 后金撤回的锣声响起,守城的大明士卒也就一屁股坐在了城墙之上,更多的干脆直接合衣服卧倒。血渍、汗渍合飞灰,湖满了每一个人的面孔。 乘着空隙,包恩雅先让人把一筐筐的面饼,肉块和热汤送上了城墙。孙幼蘩也带着看护妇和绷带,酒精跑了上来。 “慢一些,慢一些。”孙传庭在后面叫住她,把几位盾牌兵分给了她。 “短时间不会攻城了,你不要着急。” 城墙之上都是轻伤,孙幼蘩处理的很快,前面的看护妇用绷带蘸着酒精擦上去,她跟在后面,或者用绷带敷上药,或者缝补衣服一般从自己铁盒子中夹出来一枚鱼钩一样的针线,粗略的缝缝补补一下。 好多士卒乍一坐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连面饼都举不起来。 “先来一队人!”包恩雅直接叫道。这些蒙古妇人预备队像喂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把那些士卒搂在身边,一口饼一口汤的喂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 “建州人后退十里安营扎寨了。”斥候回报说。 “好!”孙传庭知道自己已经扛过了第一波。 战场就如同洪水,第一波往往是声势最为剧烈也是最复杂的,六米的滔天巨浪最终退去的时候,其实满地的洪水充其量也就刚到大腿而已。 佟福才是战场中收容队的一员,他举着长矛,坐着牛车出了城门。 刚才从城墙上掉下去的大明士卒并不多,他现在要做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结束那些还在挣扎的建州人。六个人一组,挨个沿着铁丝网走过去。看见了还在嚎叫的建州士卒,也不多说,直接两个人上前,用长矛扎到不能动为止。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大明士卒,倒是看到了很多蒙古人。 有些只是被层层的尸体压在了下面,挑选着看起来还有救的,直接就扔上马车,直接拉到了城中的救护场所。 这些都不是需要孙幼蘩动手的,她只是冷冷的看一下,就告诉旁边的看护妇说道: “按照我交给你们的处理,记着处理完了扔到笼子里面去,等到打完仗再说。” 说完,就把双手插到自己麻衣的两个口袋中,去参与战后的会议了。中军帐中人并不多,除了居中做的孙传庭,就是旁边的方余令、包恩雅和黑着一张脸的锦衣卫监军,剩下的就是小猫三四只的参谋。孙幼蘩因为处理伤兵的杰出表现,现在已经很快融入了这个小圈子。 她也没有空着手,跟在他身后的看护妇端着一小壶酒。她没有喝,只是递给了黑着脸的锦衣卫监军。这位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大口,顺手又递给了旁边的方余令。 这时候,谁都不会因为这个去纠结军令,大家都需要短暂的放松一下。 “不行我们晚上去偷袭一下。” 首先说话的是方余令,他现在知道这场胜利并没有能够达到让建州人撤兵的程度。消耗的主要是蒙古人,建州人的主力并没有损失多少。 但是这种消耗对于守城的人来说确实一种煎熬。千日做贼,哪有百日防贼的?只要这三千贰佰壹拾伍步的城墙正面有一个点的失败,就有可能带来的是全面的溃散。孙传庭先是摇摇头,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一提议。 “建州人并不依赖粮草,这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他们一路上抢劫过来的,也能够一路抢劫活下去。偷袭最主要的目标要么就是杀死对方的主将,要么就是烧掉对方的粮草。现在这两条其实都不具备。” 他接着补充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尚不知道对方的主将是谁。这也就是说,有一种可能就算冲破了中军,也起不到混乱对方的作用。” “但是,接下来消耗还是对我们不利。”方余令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们现在手上一共也就一千二百可用的部队。熟悉步枪、弩箭和手榴弹的,大概也就不到六百人。剩下的要么就是新招募的,要么就是按照盾牌、长枪和大刀作为核心武器的。这些六百人今天死伤撤出战场的大概五十人,受伤还在坚持的大概五十人。” 众人没有话说,半天时间,还没有激烈的肉搏,损失比就到一成。 “我们这里随时能够支持一千人。”说话的是包恩雅,她说的是一千人就是指自己妇孺预备队。 “这些人主要的功能还是运输,投石机、弓弩和步枪,没经过熟练的训练,效果还不如不用。”方余令直接说道,没有办法,现在不是虚伪、客气的朝堂时间,所说的每一段话都代表着后面的每一道命令。 “今天伤兵营那里情况如何?”孙传庭问道。 “预计死亡的不超过一成。但是大部分都需要至少十天时间,基本上没有啥参与机会了。”孙幼蘩对自己管理的辅兵伤兵营的情况很熟悉。 “要不把辅兵营地这边的辅兵也抽走吧。” “不行!”说话的是孙传庭和锦衣卫监军。 监军直接冷邦邦的继续说道: “辅兵营地要是发生任何状况,我们的损失更大。”孙传庭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意思。但是对于辅兵营来说,孙幼蘩更重要一些。 “斥候和信使那边没有袁崇焕将军的进展么?”孙传庭看着远处忙碌的文书说道。 参谋们摇摇头。 中军帐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而孙传庭关注的袁崇焕,目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什么!”袁崇焕看着喘着粗气的斥候。 “消息能确定吗?” “后金来的真是建州的三贝勒代善?还带过来五千精锐?现在已经开始在王帐中接受众人的觐见?他们大军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斥候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大概就在草场的不远处。 袁崇焕悚然一惊,连忙问道: “夜不收草场那边出发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让他们在等一下。”犹豫多疑的性格,让袁崇焕再一次想要停止这次行动。 每一个领兵的大将都有自己的性格。 有些人能打硬仗,对于他们来说,损失并不重要,人命也不重要,部下更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胜利,哪怕胜利是站在自己的尸骨之上。 有些人能打巧仗,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攻击都来自于自己敏锐的战前感觉和天赋点满的视野。在他的队伍中,利用一切的阴谋诡计、大规模的穿插调动和细致到每一个小队的微操,找出对方的漏洞和薄弱点。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会耐心观察,找到自己致命的一击。 袁崇焕最善于的是顺风仗。 打的越是顺利,他就会指挥的更精彩。但是一点面对困难,他要做的就是逃避。然后为自己的逃避寻找更多的借口。 现在凭空多出来的五千建州人,其实就是最好的借口。尤其是现在,他身边能够劝戒和讨论的人太少。两千人的生命就这么被全部交过了自己。主帅一个不小心,就直接会在好心的基础上,将自己的兄弟们带进死亡的绝境。 他一掀中军帐的门帘,弯腰走了出去,坐在一个大树的下面。 这个位置很不错,半山腰的高度,让他可以轻松的将整个草原收入眼底。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装满了烟丝的小盒子。吐了口唾沫,为自己卷了一根烟草大炮。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雾经过自己的嗓子,气管和肺部。然后化作一道青烟,飘散到了半空中。 一截子火星掉到了他身下的干草上,干草很快就点燃了。 草原上已经变黄的牧草又一次吸引了他的目光。 ………… 京师,内阁之中。 陈子龙领取了自己商业部左侍郎的身份。商业部还没有成立,暂时他还只能在户部腾出来的地方办公。 “见过首辅大人。” 他很久没有回京城了,这次回来安排的很紧张。吏部转了一圈,户部又拜见了毕自肃。一口气还没有喘匀,这又被韩鑛给叫了过来。 “子龙辛苦了。”下人将茶水送了上来。上有所好下必从之,韩鑛名义上也在内阁的大厅中安顿了一个自己的桌椅,只是用一个带着玻璃的屏风简单隔离了一下,前面是满满一屋子忙碌的文书和小吏。 “下臣有何辛苦,倒是首辅大人这边。”陈子龙指了指满屋子的几十名吏员,“倒是首辅大人这边的事情越来越多。” “哈哈哈,谁让咱们碰见了这么一个年富力强,朝气蓬勃的陛下呢。” 韩鑛今天并没有和陈子龙谈商业部的问题。这几天皇帝陛下所有的牵挂都在草原那边,现在报上去,万一要是遇见孙传庭或者袁崇焕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估计送上去的奏折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其中有些条文就算是再次修改也很难再用了。 推……托……拉,作为一个首辅和沉浸在官场三十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商业部的事情,推广皇家粮业、四海、甚至未来边关税收,还需要子龙多多参与。但是,我今天将你急匆匆的催过来,可不是为了商业部的事情。反而是有一个地方的折子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一下子龙的意见。” 韩鑛身边的书桌上很干净,除了笔墨纸砚之外,什么都没有。陈子龙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首辅大人继续说。 “是福建省巡抚提出来的《为台湾郑氏赋爵》和《大明沿海海盗疏》。这些都是熊文灿大人上京之前提出来的。他一上京,这事情就给耽搁到了现在了。本来倒还没事,但是沉廷扬这边也上了一个折子。朝廷海运稻米的船队,在路过福建沿海的时候,遭遇到了海盗,损失了三条船。” “你对海上的情况熟悉一些,所以我想问你一下。对于郑氏还有沿海的那些海盗的看法。” “你有啥说啥,具体的情况我还要见了熊文灿才能最后定。” 韩鑛说的直接,几点意见都已经表达出来了。陈子龙思考了一下,这些说道: “郑氏几年前就已经是沿海咱们大明最大的武装、运输和贸易船队。年初的时候,朝廷有些生意,具体的经手就是他们。剩下还有三个主要的,李国助、何斌和郭怀一。” 番茄 “这些人最麻烦的就是几种角色混在一起。说是戏船也成,说是贸易船也行,一定要说是海盗船,那也是可行的。” 陈子龙累的眼皮都在打架,赶紧喝了一口热茶,继续接着说: “福建、广州、台湾南部都有基地,朝鲜、东瀛也都有码头。先说招抚郑氏,好处就是成果明显迅速。说一点揣测人心的话,熊巡抚当时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从远洋贸易来说,这些船队要是不清洗,微臣觉得隐患最多。至于那三个,东瀛和台南都有落脚的地方,做缩头乌龟时间长了,现在进取心也不强,直接消灭了最好!” 第一八五章 浴血奋战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五章浴血奋战3第一八五章浴血奋战3 外斗行还是不行,这是可以凭借在战场上的战绩说话的。 在大明文官为主的情况下,杀良冒功的事情存在,但是被埋没的战绩也不是没有。上万人的队伍激烈地在战场上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只死了七个人的战绩你说是怎么发生的? 这就是大明王朝最为纯熟的内斗带来的。 韩鑛先去找陈子龙沟通,就是最明显的内斗。这个时候,帝国的首辅判断一个事件的第一要素,并不是这件事对于帝国有没有好处,有没有利益。而是这件事对于自己有没有坏处。 看清楚了,不是好处,而是有没有坏处。 韩鑛现在是帝国的首辅,未来还希望成为史书上第一个帝国的总理。他现在对一个政策、一个决断并不是取决于贿赂,更不是取决于这个政策能为帝国带来的收益,反而是会不会连累自己。如果连累了自己,自己有没有办法将自己摘出来,能不能用程序正确为自己做出辩护。 所以,他需要将熊文灿为了自己的执政业绩,而做出来对郑芝龙招抚这一工作,耐心的皇帝的亲信、熊文灿本人,还有广东商人的背后势力,江浙商人的背后势力等等做一个沟通。然后看着他们互相出招和协商。 至于郑芝龙本身的能力,招抚他对于朝廷沿海有没有好处,还有有害,不好意思,那要看各方协商的后果。官字两张口,主要不是对老百姓的,更主要是针对自己的上级。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朝廷中最纯粹的人反而是皇帝,只要他足够清醒的话。其他所有阶层的官员都是在协商中办事,级别越高,官位越大,反而自己的意见会越少。 郑芝龙和郑成功的事情现在还在部级官员拿捏的阶段,上不了皇帝的桌面,除非他自己作死或者皇帝突然想起来。 所以,在大明朝乃至之前朝历代,整日面对生死,孤零零地游荡在帝国的长城之外的将领才是唯一纯粹的官员。 因为他们唯一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进攻还是撤退。 所谓名将,就是在考虑进攻还是撤退完全不考虑自己的人。这里不止说的是肉体,更重要还有名声。 一旦不纯粹了,就会面临失败的下场。越是考虑失败带来的后果越是会失败。李广难封,难道仅仅是天意? 做大事而惜身,袁崇焕现在就卡在这个节点之上,卡在了名将和将军的分界岭之上。 五千人的后金精锐部队,加上上万人的蒙古人部队,自己手头就只有区区三千人,其中还有一千人是从归化城带走的新兵。 打,九成九的可能就成为失败的代名词。 撤,十成十就成了自己将领生涯的完结点。 我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归化城陪着孙传庭守着归化城呢?即使最后的功劳需要两个人来分。 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回到了中军,眼巴巴地看着袁崇焕,看着一天没见,嘴角边就生出了几个大燎泡的将军。 直到抽完烟的袁崇焕拿着烧焦了的枯黄牧草,迈着沉稳地步伐走回来。 “放弃偷袭,明日在狼牙滩树立起黑龙旗,我们堂堂正正的和后金在这里打一场!” 嗯?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袁崇焕。 “没有听懂我的命令吗?一个时辰后,趁天黑,甲乙丙丁戊,五营正式进驻狼牙滩。辅兵营修建大营。树立起将字旗和黑龙旗,告诉那些建州人和蒙古王族,大明袁崇焕来了。” 就在这时候,袁崇焕嘴里面的大燎泡也在剧烈疼痛后破裂了,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混合着血水的唾沫。 “按原计划火烧草料场,我们这里战斗一旦发动,两个时辰我要看到草场起火!” “清楚了没有!” “喏!” 将为兵的胆,这些参将们并不怕死,他们害怕的是自己没有主意,畏畏缩缩的主将。一旦充满了战意、明确了方向的主将出现,反而会激发这些人的胆气。说什么说,打就是了。 “对了,把你那些在这边有几年放牧经验的蒙古人都给我找来。”袁崇焕对着站在夜不收队伍中的小猴子说道。 “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们落实一下。” 袁崇焕这边下定了决心要用三千人对两万人的蒙古王帐发起进攻。而归化城这边,却像是激流中的石头一般,迎接着后金人的又一天,连绵不断的冲击。 在密集阵被箭雨和火药虐过一遍之后,建州人也学聪明了。 从太阳露头的那一刻,建州人就放弃了昨天的集体冲锋的攻势,而采用了一两百人一队,组队偷袭的做法。 一百多人从建州的大军中冲出,高速地向归化城逼近。然后在快要接近城墙那一刻,才会随机的选择一段作为自己的攻击点。 这样的战法,第一次就差点得了手。 站在箭楼下面的孙传庭目视着第一个百人队的冲击,他们就这么散开,直挺挺地向着自己冲过来。无论是投石机,弩箭还是排枪,都对于这些分散的百人队毫无作用。 对方太分散了,几百块石头才能偶尔砸中一个人。 “停!”方余令叫停了排枪和弩箭的射击,他觉得这是建州人的羊攻,主要的目的就是消耗城内的物资。 “除了步枪手,剩下全部停止发射。” 尽管步枪手努力的瞄准,但是面对高速移动的骑兵,准头更差,但是聊胜于无。 百人队嚎叫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就在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就在方余令准备下令开始攻城防守的时候,建州人娴熟的同时勒转马头,沿着城墙边擦肩而过,转向了城墙的最西边。 三千多步的城墙,最西边只有一个小队。加上战损,这个小队已经不到五十人。 扔下短角梯子,攀登而上,在五十人手忙脚乱之中,已经有将近三十多个建州人攀登上了城墙。 就在这一刻,幸亏一个掷弹兵从后面的投石机跑了过来,他直接冲到了三十几个人的中间,这才点燃了自己怀里面的手榴弹。 “轰!” 一阵巨响和黑烟过后,炸死的建州人并不多,但是剩下的都木呆呆的摇晃着脑袋。 “推下去,推下去。” 队正大喊着,举着盾牌就把这些人往下挤。而就在不远处的另外两个小队也趁着这一个机会,匆匆赶来,这才扭转了局部的人数劣势。 就在方余令刚刚放下一颗心的时候,又一个百人队冲到了城墙的最东侧。方余令二话不说,带着预备队就直接冲了上去。 可是, 他还没有跑到战场的时候,五个百人队这次并没有花哨的动作,直接冲上了正中箭楼的方向。 “顶上去,不要管我!”孙传庭直接命令护卫自己的,举着盾牌的亲卫。 “跟我上!” 就在马道上的包恩雅也看出来的不妥。她根本来不及和孙传庭沟通,直接带领着两千蒙古妇人冲上了城墙。 “不要去已经发生战斗的地方,按照分工,去那些还没有人上来的地方。” 妇人们接替了扔石头和石灰罐的工作,腾出了手的士卒们又赶往已经开始肉搏的地段。 咒骂声、嘶吼声,还有不时爆发的爆炸声,两个时辰之后,这一波次的进攻才被堪堪打退。 可是,这一次,守城的大明军队遭遇了最严重的损失。 二十余次的自杀式爆炸,已经让整个城墙上血迹斑斑。城墙上,到处都是建州人和大明士卒的尸首,还有更多的是大家抱着,双双一起滚落城墙。 除了火器营和速射营,防守整个城墙的三分之一都换成了包恩雅的预备队。 “把我们人的尸首抬下去!其他的直接扔到城墙下面!” 来回奔跑和指挥的方余令已、孙传庭经没有力气了,直接坐在城墙阴影下回气。现在站在城墙之上的是孙幼蘩和包恩雅。 “再来十组人,把石头和灰罐往城墙边上堆。” “带上头盔,带上头盔!” “一组一组的替换,你们呆在士卒的身后,随时替补。” 刚刚稳定了下来,孙幼蘩和包恩雅就来到了孙传庭的面前。 “大人,这样下去不成啊。”孙幼蘩皱着眉头。这些妇人搬运伤员和物资还可以,但是真正面对建州人的时候,刀子都举不起来。 可是就这样,城墙上面的士卒眼看着已经不足一半了。 “不行的话,让速射营放弃投石机和火器?”方余令松开了捂着胳膊伤口的左手,用刀鞘杵在地上站了起来。 “不行,要是对方下一次齐齐攻来怎么办?”孙传庭说道。 “更何况,那些人损失了,城中更没有会操作的人手,怎么补充?” “狗娘的。提督,不行我带着人出城再冲一遍?”孙传庭看着面色苍白的方余令,昨天晚上就讨论过了,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还没有老袁的消息么?”孙传庭喃喃地说道。然后这才郑重地站了起来。 “幼蘩,你下去整理伤兵营,两个时辰之后天黑。趁着天黑,你带着伤兵营跨过东边的大河,尽快返回大同。包恩雅,城内的儿童交给你,你晚上两个时辰出发。但是……” 孙传庭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带着伤兵撤退还好说。但是要是城内的妇孺一起撤退,动静太大了。 “明天吧,不行我和老方冲一下,趁着时机,能走多少走多少。” “幼蘩?” 孙传庭看着她,这个时候你居然走神! 嗯?孙幼蘩这些回过神来。 “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我的老师说了,阴中而外热,虚不受补,不宜降热,反应敞中。”孙传庭一脸恼怒地看着她。什么时间了,你给我说医术。 “我倒是有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 孙幼蘩不理他们不屑的神情。 “您说,我们把城门打开如何?” “别胡说,你赶紧下…………” 话没有说完,孙传庭停住了,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方余令。 和归化城不一样,巴克尔的帐篷中是一副欢声笑语。 唯一让鲍柏君不清楚的是,为什么明明在用蒙古人当炮灰,为什么巴克尔还要当着蒙古头目的面凌辱蒙古仆人。 “去!” 巴克尔接过一只烤羊腿,然后一脚把恭恭敬敬递上来烤肉的蒙古妇人踢了一个跟头。然后看着手忙脚乱爬起来的妇人,哈哈大笑。鲍柏君实在是想不明白,什么人才会这么欺负自己的厨子。他巧妙的将自己手中的腌肉放在,举起木碗对着旁边的蒙古头目说道: “喝酒!喝酒!” 蒙古头目讪讪一笑,也举起了自己的木碗。喝完之后,鲍柏君又亲手从自己的皮囊之中,给这位倒满一杯。 “攻下归化城之后,这周边方圆百里的草场,还需要巴鲁部落经营。我们的旗主已经到了王帐,巴克尔将军一定会把这个意思写信给旗主。你放心,我们旗主一定会说服你们的王爷。” 蒙古头目这才从恼怒中恢复了过来,他心中的仇恨被这张大饼冲澹了不少。 赶紧出席,单腿向着巴克尔跪下来说道: “巴鲁部落一定支持将军。” 巴克尔看都不看,鲍柏君只好出来,双手将巴鲁扶了起来。 “扶他作甚。你看看,昨天一千多蒙古废物,到现在我都能听见他们在城墙下面的哀嚎声。你看看我们的勇士,不到七百人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明天,明天就是我站在归化城的日子。” “鲍先生,你这一化整为零的招数,还真是厉害啊。” “岂敢居功,还是大人你指挥得当,大家用命。来来来。” 鲍柏君用脚踢了一下发愣的蒙古头目,这才继续说道: “大家举杯,为巴克尔大人的胜利饮胜!” 巴克尔却没有喝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手就将在旁边服侍的蒙古女子揽到怀中,直接撕破了姑娘的外袍,一双手就伸了进去。 建州人都知道这位的习性,杀人越多,越需要在女子身上发泄。但是蒙古人却呆住了,其中一两位年青人的脸上怒意再也无法压抑地住。 “走!我们策马再去看看归化城的防守,千万别让他们晚上偷袭。” 这时候只剩了鲍柏君出面缓颊了。他连忙站起身来,半拖着其中一个头目的手,赶紧走出了帐篷。 “上官,我们先去备马。” 刚才就坐在鲍柏君身边,年龄稍大的蒙古头目弯腰说道,然后也不等鲍柏君回话,几个人匆匆离开了。鲍柏君鄙视地看了一眼帐篷,也转身就走。 “收拾好我们的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鲍柏君摸了一把脸,严肃地向自己的亲兵头子说道。 “大人?这时候准备走?” “我们走一趟大同。”鲍柏君澹澹的说道,亲兵头子更疑惑了。 “怎么?想不明白?”鲍柏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反正也没有外人,他只好对着自己的亲兵说。 “属下愚笨。” “愚笨还好,但是不能蠢啊。” “放巴克尔出来,旗主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物资而不是杀人。你明白不?像你这样子的,你主子我说话的时候就会说清楚,不会让你猜哑谜。”鲍柏君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宁完我写信。 “但是像旗主那样的人,无论是出于面子也罢,还是出于地位也罢。往往不会把事情说清楚。通常都是说一半留一半。一则呢,这是控制下属的一个好方法。另外呢,也为是奖赏还是惩罚留下一个余地。但是,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就会把事情做的完善一些。谁知道,这货虽然勇勐,但是还真是一个蠢货。” 他写信的速度很快,说话间就写好了。亲手装进信封中,然后小心的将自己的火漆印章盖了上去。 “现在就算是占据了归化城,估计也是一座空城。没有了物资,我们在这个冬天怎么活下去?三千自己人,加上两千蒙古人,喝西北风吗?” “就算我们能喝西北风?旗主那边也能喝西北风?” “按照旗主的性格,到了蒙古王帐也就是耀武扬威。然后呢?” 他举着信看着亲兵。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到时候你猜谁会砍了谁的头?” “安排人尽快把信笺一封送给旗主座下的喇嘛大师,一封送回到我老师。” 这仅仅是个插曲而已。 这一夜,归化城中没有人能安歇,一道道库存的铁丝网和水泥挡板被从库房中取了出来,所有的人开始前往自己的新位置。 狼牙滩也没有人能安歇。袁崇焕的大军开始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一队队向着预定的目的地集结。辅兵们砍下无数巨大的松树,一座座高高的瞭望塔耸立了起来。 大同城中也没有人能安歇,孙传庭离开后,代理孙传庭署理政务的同知李三石带领着同僚,站在城门迎接大明的懿安皇后。 宫墙内也没有人能安歇,陈子龙坐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一张张白纸上记录着滔滔不绝的朱由检的想法。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五章浴血奋战3免费阅读. 第一八六章 浴血奋战 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六章浴血奋战4第一八六章浴血奋战4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归化城外面,蒙古人巴鲁部落中的五十多岁的腾格尔从铺着干草的牛车中醒来。 对于这个年龄的老人来说,他已经是巴鲁部落中的累赘。所以,他既没有帐篷可以居住,也没有任何可以采暖的条件。 但是,也就因为他年龄大,所以才能在这种残酷的攻城战中活了下来。不过,他也不关心,他的四个孩子已经在去年的时候就死在后金人的马蹄之下了,现在他觉得老天爷很是残酷,让他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而不是把他带到自己孩子的身边。 “起来了,起来了。”他轻轻地摇着睡在干草中的五个小娃娃。 这些是谁家的孩子,他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还是能记着这些都是自己部落的孩子。 他自己像这么大的时候,巴鲁部落还是草原上最兴盛、最庞大的一个部落。自己还能躲在帐篷中火塘边喝上一碗香喷喷的油茶。可是现在不行,建州人和部落中的青年人还在等着自己的柴火,要是捡不回来的话,又少不了一顿鞭子。 腾格尔要是独身一人的话,根本就无所谓。说实话,他好几次都想冲到战场上去,想要直接在战火中一了百了。 但是自从他遇见了这些娃娃之后,他的心思发生了变化。自己可以死,部落也可以消亡,但是这些娃娃呢?一看到这些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蛋的孩子,老人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自己要是有重孙子的话,应该也就这么大了吧? “起来啦。起来了” 叫了几声,他看着这些睡得迷迷湖湖的娃娃,无奈地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几个娃娃光是烧火,就熬到了半夜。他只好俯下身去,把几个娃娃抱了起来,放进牛车中,又在每一个娃娃的身上盖了一些干草。 安顿好了之后,这才将火把取了出来,放在不远处的篝火中点燃,插在牛车的车辕之上。然后,自己这才稳稳地坐在牛车前面,一挥鞭子,驾着牛车向营地外走去。 腾格尔起来的要比营地中的建州人早很多,他要负责去搜集柴火,烧煮奶茶和肉汤,然后候着建州士卒吃完。 大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三天了,近处的柴火早就烧完了,搜集柴火的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远,搜集柴火这项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今天他要去的地方是距离营地五里多的一个小山丘,那上面全部是干枯的灌木。接下来快要走到小山丘顶上的时候,天空已经发白了。 这时候,颠簸的牛车上的几个小孩子都已经醒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是大约八九岁的女娃娃,她醒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费了点时间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既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乖乖的挤在了腾格尔的身边,紧紧的挨着他坐下。剩下的四个孩子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挨个坐在牛车的车厢中,最小的一个的脑袋才刚刚露出车帮。 “兔子!腾格尔大爷,兔子!” 一只肥硕的灰兔子从他们的牛车前面快速跑过,然后又蹲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腾格尔也很高兴,能打一只兔子,这几个孩子今天明天都不会挨饿了。 他迅速从怀里面掏出一根皮带,又从车厢里面摸出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把石头放进皮带后面的小兜之中,举过头顶快速转圈,然后一松手。 “嗖” 石头如同箭失一般飞向兔子,五个孩子眼睛都不眨地死死盯着,似乎都忽略了兔子身后远处青色的城墙。 “轰!” 一股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的归化城升腾而起。 “呀……”爆炸声让孩子们瞬间忘了兔子的下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腾格尔赶紧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就跑到了山丘的最高处。 站在这里,近处的草原和远处的城池一览无余。 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归化城中东南角的房间中,爆发出了巨大的爆炸,火光和巨大的黑色烟柱冲天而起,在刚刚佛晓的灰白天空中分外显眼。 这还没有停止,紧接着。 “轰、轰、轰” 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腾格尔似乎感到自己脚下的大地都颤抖起来。 城内,无数的人像黑色的蚂蚁一样,从各个建筑中慌乱地冲了出来,在城池四处奔跑。紧接着,建州人的营地,更多的士卒也被爆炸惊醒,从无数的帐篷中跑了出来。 一时间,慌乱的人声和马匹嘶鸣,让这块刚刚苏醒的土地瞬间沸腾了起来。 然后,站在高处的腾格尔清楚的看到,归化城坚不可破的城门打开了,一群人骑着马,架着马车冲了出来,趟过了浅浅的河水,直接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冲过来。 “跑啊!赶紧跑啊!” 建州人营地中看不到城内和城门具体情况,只能看到黑色的烟柱和夺门而出的人群,还能听到慌乱地蒙古话和焦急的大明话。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还以为是城中偷袭的巴克尔好半天才搞清楚了状况。 他赤裸着上身直接翻身上马,这样的好机会要是不抓住的,那是会被长生天雷噼的。 “所有人!上马。敲鼓,敲鼓。” 他既有一点醉酒后残留的兴奋,又加上了天上掉机会兴奋,整个人都有迷湖了。牵着缰绳,兴奋地在自己的帐篷前面转着圈子。 “敲鼓计数,十五个数之后,全军出击!” 这时候,同样被惊醒的鲍柏君刚刚才从前面观察回来,他直接冲到了他的马前,一手扯住巴克尔马匹的缰绳,大声的喊道: “不可,不可,先让蒙古人冲!” “巴克尔,让蒙古人先冲一次,我们跟在后面!巴克尔!” 正说着话,城墙上面响起了密集的射箭的声音和爆炸声。 “关城门!关城门!” “挡住,挡住他们!” “冲啊!再不出去就出不去啦。” “朵颜部落的赶紧走!” 无数交织的,焦急的,慌乱的声音伴随着清晨的西北风,隐隐约约的送到了建州人的营地。 巴克尔似乎还有一丝顾虑。谁知道就在这时候。 “轰!” 一阵轰天灭地的爆炸声直接在归化城再一次爆发。这次好像是是在城墙之上,巨大的火光和黑烟笼罩了整段城墙。 “城墙塌了!城墙塌了!将军!” 前面被自己派出去的斥候骑在光背的马匹上,直接站立着朝自己大声的喊道。 “城门打开,城中火光四起。无数蒙古人冲出来向四周逃散了!” 听到了这些,所有的疑虑尽去,巴克尔已经红眼了。 “不能走。至少你不能去!” 鲍柏君几乎是大声的呵斥着巴克尔。在聚集过来牛录等人的目光注视下,巴克尔脸上无光。他眼中寒芒一闪。 唰,抽出了钢刀,直接就往鲍柏君扯着缰绳的手臂就剁了下去。 鲍柏君没有想到,他刚想要躲开的时候,唰,钢刀就顺着他的右肩膀划了过去。然后,巴克尔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大声吩咐: “把他拖在马后面,让他看看我们后金勇士是怎么打仗的。” 巴克尔举起了沾满鲜血的钢刀。营地中点数的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无数的后金骑兵同样举着钢刀,长矛,向着他聚集而来。 鼓声刚一停,巴克尔满意地看着周围的骑兵,直接大吼一声,率先就往归化城冲去。没有阵法、也没有组织,就这么一千多骑兵,甚至有的还直接骑在光光马背上,像一群饥饿的狼群。 “不要管那些人!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眼看着就要和从城内夺门而出的人群相撞了,领头的巴克尔大叫一声。 “直接抢城门!直接撞上去!” 无数人都追随者巴克尔而去,他的两位亲兵这才从帐篷中拿出绳子,准备绑着鲍柏君拖到马匹的后面。 两个人刚刚的俯下身子,哐,就被人从背后两棒子敲晕。 “大人!” 来的是鲍柏君的护卫,他们扔掉了棒子,赶紧扶起来还在流血的鲍柏君。谁知道,却被鲍柏君一把推开。 “不要管我!先去把所有的蒙古人集合起来!” “大人?!”这两位都傻了。 “大人,要不我们先跑,万一巴克尔将军攻下城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你以为有这么好的事吗,赶紧去召集蒙古人,快去!” 鲍柏君本来今天要走,但是那可不是在巴克尔全军覆没的基础上。要是巴克尔死了,自己现在就是把大同的金山搬回去,也逃脱不了杀头的下场。 从城内逃跑的人原本还挤在城门附件,可是当他们看到建州人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大家纷纷扔下手中的东西,又齐刷刷的掉头向城内跑去。 借着这个机会,守城的人开始慢慢的关闭厚重的城门。 “冲进去!冲进去” 看到这一幕,巴克尔所有的疑虑都消散不见,他现在恨不得直接飞到城墙之上。咬咬牙,一刀砍在自己心爱的马匹屁股之上,马儿一吃痛,勐地向前一窜,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他似乎都看到了守门的士卒那张惊恐的脸。 “杀啊!” 他像狼一样嚎叫着,顺手将马血抹到自己的脸上。这一刻,自己应该和山上的狼神很像了吧。 果不其然,和他设想的一样,自己凶狠的面貌让正准备关门的士卒撒腿就跑。 他和自己的黑马像是闪电一样,直接从半开的城门窜了进去。而眼前就是一条通往城中心宽阔的大路。 “乌奇格,守住大门” “三天不封刀!三天不封刀!” 听到了不封刀的军令,除了乌奇格百人队泱泱待在瓮城,剩下七八百人嗷嗷嗷的叫着,瞬间就全部进了城,然后,顺着宽阔的大路向着城中心冲了过去。 而城外的人却开始折返了。 几十辆马车像是不要命一般,在远处鲍柏君目瞪口呆中直接向城门撞了过去。 空空荡荡的归化城的大路上没有一个人,他们挥舞的大刀半天都没有找到施暴的对象。 七八百人的骑兵队伍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在路的尽头,巨大的缠绕的铁丝网在巴克尔的眼中越来越清晰。 “中计了!” 巴克尔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撤!” “找路散开!” 可是,高速的马匹哪有那么容易调转方向。巴克尔紧紧地勒住了缰绳,黑马高高举起前蹄。剩下了十几个人来不及停下来,直接就撞到了铁丝网之上。 “分头找路!” 哪有路,所有沿街的房子的大门都被厚厚的木板、石板给封了起来。房子和房子中间但凡有空隙的,都被填满了土包和砂石。 然后,已经折返的巴克尔就听见楼顶和窗户中传来的声音。 “轰,轰。” 一块块手榴弹,地雷夹杂着石块从无数个地方被扔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每一个路口整齐划一传来的火光和“彭、彭”的击发声。 后金骑兵如同被封闭在了山谷中一般。 “撤!往城门!冲出去!” 等守护着城门乌奇格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他们紧紧地护着城门两端的通道。没想到,没有等到两边冲出来的关门的士卒,却看到了一辆辆屁股着火的马匹和老牛,像是疯了一般从城外冲来,直接撞到了城门之上。一瞬间,破碎的车辆加上哀鸣的牛马就从外面将城门封了起来。 “下马!跪在地上!” 城墙上冒出了无数的黑衣士卒,手中举着火枪、弩箭和石头。 “下马!” 乌奇格怎么会,他直接张弓就像城门射上去。紧接着,就见无数的火油瓶子从城墙上面直接扔了下来。乌黑的火油砸在了地上,城墙上,但是更多的砸在了瓮城中建州骑兵的身上。 两轮火油瓶倾倒之后,一圈火把出现在城头。 “跪下!” 隐隐听过去,好像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乌奇格将刀子捅到自己肋骨里面的时候,他看见了无数的火把旋转着从高处落下,瞬间,整个瓮城就被大火吞噬。 而已经带领着五百多蒙古人赶到了城门外的鲍柏君直接被从城门洞冲出的大火给杜绝在了外面。 “冲!给我向城墙上面冲!” 坐在马车上面,挥舞着大刀的鲍柏君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用刀敲着车帮子嘶声裂肺的喊着。而他周围拿着木棒、木叉的蒙古人向上看看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火油和灰瓶,又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坐在车上的鲍柏君。 “你不上我砍了你。” 鲍柏君拄着腰刀从车上翻身滚下,这才颤巍巍的挥着刀子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蒙古人。两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赶紧上前拉住了他。 “放下刀子,这里也有蒙古人!” 城墙上一个蒙古妇人拉长了声音大声地喊着。 “城里面的后金人都死绝了,你们自己听。” 话音一落,瓮城中烈火中宛如鬼叫一般地哀嚎声仿佛更大了。一声接着一声,然后就看见还有几个人费力地从城门拥堵的马车上翻了出来,然后无助地向前奔跑者,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一个人让掉了木棍,坐到了地上,接着就是两个人,然后就是三个人。不多时,城门外的蒙古人都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木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 亲兵看到了这一幕,焦急小声的叫着鲍柏君。 “我们要赶紧走了。” 其中一个人牵过来两匹马,这次费力地将浑浑噩噩的鲍柏君扶了上去。城墙上的人也不是很在意,就看着这三个人远去。 鲍柏君直接被失败刺激的浑浑噩噩,但是巴克尔就不一样。 即使爆炸、枪弹和弓箭无处不在,他还是找到了一间房子,然后拼尽力气,直接撞了进去。 “进来,进来啊。” 他额头直接被炸伤了,鲜血湖满了一只眼睛。抹了几次依然有血留下来,他干脆就不管了,只是但在房子的屋檐底下,将自己身边乱跑乱撞的后金士卒一个接着一个给拉了进来。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和嘶吼声中,谁都没有发现。 “把房门堵上!” 屋子里面很暗,除了几张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巴克尔指挥着这十几个人,让他们把自己撞开的大门用桌子封堵住。 “救救我,救救我。” 刚刚堵好,一个背后插满弩箭的后金士卒趴在了木门的大洞上,无力的双手死命的扒着大门。巴克尔旁边的人刚准备伸手挪开桌子,却直接被巴克尔一脚给踹开了。然后,巴克尔抓起身边的一根长矛,直接从破洞中直接插进那个小兵的眼睛,然后狠狠地推了出去。 “想活命的就把嘴捂住。一会看我的手势。” 说罢,巴克尔紧挨着大门坐了下去。 “哐!哐!” 看来这一扇门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刚刚消停,又有一个后金小兵试图撞开这扇看起来已经破碎的大门。 “弟弟!” 一个在洞口瞭望的小兵激动的发现,正在撞门的士卒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我来了!” 他刚准备搬开桌子,没想到的是,一把长矛又从自己的背后插了一个通透。他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前的枪头,软软的瘫倒了下去。 再接着,就听见了“轰”一声巨响,一阵声浪和尘土从洞中传了进来,门外变得悄无声息。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六章浴血奋战4免费阅读. 第一八七章 一战成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七章一战成名第一八七章一战成名 很快,归化城战场的喧嚣就这么停了下来。 孙传庭看起来虽然平静,但是装作儒将,手中举着茶杯,却激动的不停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恭贺提督!” 这时候,就连是平日里总是黑着一张脸的锦衣卫监军,也兴奋地单腿跪在地上。 大胜啊。先不说开土辟疆,占据归化城的功劳。光是城中这实打实的一千多个建奴的首级,这是大明朝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大胜了。 “这还赖众位将士用命。”孙传庭还有点恍忽。说句实在话,他觉得能把建州人一小半骗进城里来就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奢望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斥候回来报告说建州营地已经空无一人。 “夜不收和斥候放出五十里。再探!” 这时候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自己刚刚用完了阴谋诡计,就会觉得全世界都在用阴谋诡计。 “锦衣卫负责审讯留下的活口,看看他们领军主帅到底身在何处。” “全军出动,辅兵配合,先把城里清理干劲。” “城门正北方外一里处,把京观堆起来!” “方余令、孙幼蘩,咱们也去看看。” 街道中到处还是未熄灭的火焰和遍布的尸体,中间还间杂着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大明士卒一字排开,整齐地从城中心向城门外推去。他们没有兴趣留下活口,不管是还在蠕动的,还是已经死透了的,举着长矛就这么一遍遍刺杀过去。 后面跟的是蒙古人辅兵的团队,直接提着建州人的尸首扔上了大车,一辆辆地想城外运去。紧靠着城外大河的水车也开始吱吱嘎嘎的开始运作,将冰凉的河水通过暗道运进了城里。蒙古的妇人开始用大量的石灰水洗刷街道。 “挑选一下,挑选一下。”走了十几步,孙传庭已经恢复了日常的状态。 “那些兵器细细挑选一下,有好的,带花纹的都挑出来放在边上。咱们这里也没有啥好的,就剩下这些送给皇帝陛下了。” “那个烧焦了的旗子也别扔,用什么盖牛车不好,为什么要用这个旗子。赶紧把旗子给我拿回来。” 人一激动,话就比较多,唠唠叨叨的。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黑洞洞的房间中,还有一双通红的眼睛,伏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外面。门窗都用厚木板封堵这,门前还爬着几个已经失血而死的建奴。这让所有人都丧失了警惕心。 “等晚上么?” 趴在巴克尔身边的亲兵悄声地问到。实在是太渴了,他甚至默默地爬过去,舔了舔从门缝中渗透进来的污水。 巴克尔摇摇头,等不到晚上的。一会就会有人来逐个打开房门,那个时候他等没有机会。现在才是对方最松懈的时候,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已经悄悄地将堵在木板后面的桌子等杂物挪移开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块厚木板,只要踢倒最后一个顶门杠子,这块木板就会轰然倒地。 一排举着长矛的士卒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他们笑着谈论着一会丰盛的午餐,一边机械的将长矛捅了进去。接下来是收割首级的队伍。他们的腰刀很特别,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锋利的寒光。头颅被扔进了一辆大车,尸首又被扔进了一辆大车,然后辘辘的向前走去。 接下来是粗壮的蒙古妇人。放在往日,她们都应该是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马蹄下的奴隶而已,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的她们虽然看起来依然那么苍老和丑陋,但是却洋溢着一种让自己无比烦躁的笑容。一群人在用水桶将灰白色的水泼在地上,一群人用芦苇编制的扫帚唰唰地清扫着。 “哎,孙医师,你看这是什么?” 一位妇人应该是来到了巴克尔躲藏的门口,手中举着用狼皮和狼牙编制的项链,中间悬挂着一个黄金的狼头。她高高的举着,向远方高呼着。 巴克尔一摸自己的胸前,自己成年的时候,旗主赏赐给自己的胸链,应该是刚才在慌乱中遗失在外面了。 接着就是一阵清脆的女子的声音。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带的东西吧,孙大人。我对草原上的东西还真是不熟悉。但是看着还挺珍贵地样子。” 女子没有接手,还是让妇人举着项链。 “老夫也没有见过。” “报……孙提督,城门已经清理完成……” 这时候,巴克尔已经可以看清楚了。一名看起来是将军的中年人和一名双手插在口袋中,穿着麻衣的年轻女子此刻就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 剩下的护卫模样的人远远的站在更后面的地方,应该是防备着突发情况。 他扯过自己的亲卫和还活着的两个士卒,指了指孙幼蘩,做了一个割喉咙的动作。然后自己捏紧了长刀,站在门板后面的顶门杠子旁边。 看着自己的亲兵举着短矛在门板侧面站好,这才开始伸出一个拳头。并且将拳头放在了门板的破洞处,让他们看的更清楚。 这时候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屈拳头计数是建州点兵时候最常用的一个方法,无论是在马上还是军帐中。单手握成拳头,从大拇指开始逐一打开,然后在从小拇指挨个合拢。 再次握成拳头的时候,就是他们纵马出击的时候。 握拳,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挨个展开。变成了手掌的时候,再一次晃了晃,然后很慢很慢的挨个收起来。 只剩下一个大拇指的时候,他又从破洞中再一次看了一眼。没有问题,那名女子背对着他们,应该有很大的机会。那名主帅应该也不是一个武将,身上手中都没有兵器。 回来报告的小兵也已经离开了,就连清扫的妇人们好像也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们。 巴克尔晃了晃向下的大拇指,提示这自己的亲兵,自己还在计数。 然后重重的一挥手,正准备将握成拳头重重的扬起。 谁料到,自己突然感觉到腿下一沉。 原本刚才被自己短矛透胸而过的小兵,却一把抱住了自己双腿,翻着白眼看着自己。张大嘴发出了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声呼喝。 “啊…………” 瞬间,孙传庭和孙幼蘩就被密密麻麻的护卫给围了起来,大家并不关心房子中有什么,而是现用身体将自己的主帅护住。 巴克尔傻眼了。 箭在弦上,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刺杀的事情。一脚踢开了小兵,然后又顺势将顶门杠子踢开。 哐当,一声巨响过后,屋门洞开。 巴克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举着长刀走了出去。 “后金主帅,满洲后金国正蓝旗札栏厄真巴克尔,请公平一战!” 孙传庭就这么看着他。 “临阵脱逃,放弃同袍,这就是后金将领?” “我没有!”巴克尔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 “要是没有内讧,你就打算躲在老鼠洞子里面当一辈子的老鼠?” “你是归化城的蒙古人的主帅,我是满洲后金的札栏厄真。你可与我一战?!” 巴克尔已经听不下去了。 “蒙古人?我乃是大明宣大归化卫总提督孙传庭。”孙传庭看了一眼悄悄爬上了屋顶的锦衣卫头子。 “大明人?大明人?不可能。”巴克尔更加的恼羞成怒了。 “还不错,你应该是……” 孙传庭说着话,一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落,正正的兜落在巴克尔的头上。这时候,站在孙传庭身后的卫兵才开始开枪。随着十几声枪响,巴克尔身后的亲兵直接倒在了地上。 手牵着渔网锦衣卫头子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一手抽紧渔网,然后才欺身上前,直接一肘重重地击打在还在挣扎地巴克尔的后脑之上。 这时候,孙传庭才走了上来,在巴克尔身上轻轻地踢了一脚。 “真的还不错,你应该是大明第一个活捉的札栏厄真吧。” “提督,属下把人拖下去了。”锦衣卫头子一脸贱笑地看着孙传庭,手里面还紧紧的握着渔网。 孙传庭没好气地挥挥手。 “别弄死了,问清楚他们的布置,咱们这边看看还能不能支援一下袁将军他们。千万别弄死了,这么多兄弟的功劳可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上呢。” 然后转过头,看着自己忠心耿耿但是木木呆呆的侍卫首领。 “还护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安排人,一间房一间房清理!” 这才满意地看着被拖上牛车的巴克尔。好啊,好啊,就凭你一个,就算老袁失败了,只要能跑的回来,也就是一场大功劳啊。 方余令就没有参加这些事情,他在一心装扮自己准备派往京师报捷的士卒。 各方面的势力都要考虑到,后面的师爷做的奏章已经被他撕了三回了,这一次没有撕掉。只是努着嘴,让他把笔墨纸砚给孙传庭送过去。 “你去,让孙大人把报捷的奏章赶紧写好,这边好等着出发呢。” “把马牵过来,一人三匹马,一共十二个人,你给我牵过来二十匹马做什么?” “什么?” “生擒了满洲后金正蓝旗带兵统率札栏厄真?赶紧给孙大人报信去啊,戳在我们面前干什么呢?” 还有,一抬头确实看见了满脸疲惫但是精神硕硕的包恩雅。 “你还戳在这里做什么?让你找的人呢?会说蒙古吉祥话的汉子找两个来。怎么着?还以为胜利了就没有你们的事情了。赶紧的。” 包恩雅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赶紧的,别看着我笑了。要笑也要等到我把人送走了再说。” 他转过头,细心的装点着准备要去送信的士卒。 “谁让你用这一把腰刀了。” “俺跟锦衣卫大哥借的。”说话的汉子看着就傻傻的,旁边的锦衣卫番子跟着一头。 方余令一脚就踹在了锦衣卫番子的腿上。 “你使得啥刀,他使得啥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傻?” “对喽,就要像这一位兄弟这样。该放在什么地方的,你就放在什么地方。要是盔甲鲜亮,我们锦衣卫中的銮仪卫比谁都鲜亮。你们怎么比。我给你们说,要比的就是这脸上的汗,身上的血。残破的刀刃和折了的长矛。明白不?” “你这胸口里面鼓鼓囊囊地又是什么?”方余令已经受够了。 “又不是个娘们,你把这胸口弄得鼓鼓囊囊地干什么?” 小伙子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包布料包裹的明晃晃的金黄的护心镜。 “我们队正说了,这是人家后金人用金子做的,您不是说我们这一次进京能遇见皇上么,我想把献给皇上。” 成啊,方余令还能说些什么,一会功夫,十二个人整装完毕。 “记住啊,你们现在就是八百里加急的红旗兵。这整个地面上,没有人敢和你们抢路,更没有人敢当你们的路。就是到了京师,他们关上的城门也要给你们打开。记住了!到京城的最后一个驿站是三十里铺,过了三十里铺,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到金銮殿外面去。” 说完话,又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不是给你们争功,也不是给你们添彩,那边,那边有将近三百个弟兄还有九百多名归化城蒙古兄弟躺在了那里。你们争的是他们的脸面,争的是他们妻儿老少的将来。” “明白了没有?!” “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一提到死去的兄弟,众人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齐声应诺。然后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虽然说不像仪仗兵那些出挑,但是战场上带来的萧杀之气,让整个小队也显得无比威武! “出发!” 一声令下,十二个黑衣军人加上三十六匹纯色黑马马,展开了黑色赤红的龙旗,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一般,向着城外奔驰而去。 而这时,城外今日早上羊装逃离归化城的蒙古妇人们也回来了。她们聚集在城门两侧,欢呼着目送骑兵骑马而去。而在她们中间,腾格尔和五个小孩子也夹杂在人群中间。 进城的时候,门口值更的军官很容易地就分辨出了那些混在人群中的陌生人。其他人很快就进城了,腾格尔和几个孩子,还有更多的一些妇人孤零零地站在城门外。 一层层的汇报上去,很快就报到了包恩雅和孙传庭。 他们走上了城墙。 “有可能会有留下的奸细,这座城说不得大家都会垂涎三尺。也许不是后金人,还有可能是蒙古人。”这次说话的是包恩雅。 “城里面也要加强清理,明天吧,明天我去清理。” 孙传庭看着茫茫的草原,笑着对话说的干脆,但是表情有点难看的包恩雅说道: “皇帝陛下给我写了一封信,你猜猜陛下对于归化城怎么说?” 包恩雅好奇地看着孙传庭。 “我去信的意思,和你刚才说的差不多。但是,陛下却骂了我。” “他跟我说,归化城能在草原上呆下去,永远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它带给草原富足和安定。否则,不用后金人,我们自己就应该炸毁了它。” “在陛下的心中,说它应该是属于汉族人,也属于蒙古人的城市,也应该属于那些远道而来的西域人的归化城。只有贸易,只有开放,才是它永远的精神。” “还有,陛下同意了你的告身,还亲自在你的告身上和城主的任命书上签了字。明年开春之后,你还要去京师上半年学。” “?”包恩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大明从今年开始,每一个县令任命前都要去学习半年,更何况这个占地比一州还要大的规划城。” “行啦,现在赶紧让大家进来吧。” “关闭城门,今日金吾不禁,不值更士卒每人赏酒二角。城内众人添肉加餐!” ………… 正在秋日牧场边缘巡逻的蒙古骑兵如同见鬼一般。 一夜不见,就在自己大营的西边,一座巨大的营地拔地而起。上面飘扬着大明的旗帜和宛如真龙一般地黑龙旗。 “去看一下!” 负责守夜的小队吓坏了。怎么自己就偷懒了一次,就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蒙古小队孩子啊犹豫的时候,谁知道身后的新来的后金斥候小队已经向这座莫名其妙的大营直冲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七章一战成名免费阅读. 第一八八章 一战成名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八章一战成名2第一八八章一战成名2 火器早期进入战场,最大的损伤都来自于信息的不对称。比如排枪对于步卒的密集冲锋队形,步枪对于羽箭的发射频率和距离等等。后面无论是散兵线,还是反斜面战术,其实都是在前辈们在血与火之间用生命的教训积累起来的。 同时,这也说明在新技术的初期,拥有的一方总会有一个或长或短的红利期。 没有城墙,只有瞭望塔、拒马桩和辕门。所以,蒙古人也是在300步边界线上来回的奔驰。而后金守护队技高人胆大,直接冲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 无论如何后金骑兵小队怎么呼喝,这座营地除了飘荡的旗帜声音之外,似乎像是一座空城。这就让后金的小队更加嚣张了。他们一边嘲笑着蒙古人的胆小,一边策马向前。 “不要着急。” 老兵稳定地用手拉开巨大的枪栓,熟练地将纸壳弹摁进去点火帽,小心地塞进枪膛之中。并没有着急伸头出去瞄准,而是拄着步枪蹲在壕沟下面。 “听指令,要大胆,别怕死。”老兵教育着旁边新兵。“这世道怪了,越怕死越死的快。老哥我攒了一年的军票,还等着回去养娃娃呢。” 新兵还在手忙脚乱地准备,老兵却清闲地看着远处城寨上的旗子信号。现在还是绿色的。连黄色都不是,证明敌人虽然出现了,但是还离得远。自己打不到对方,对方对于自己也没有威胁。 “狗日的后金,弓箭厉害的很。所以一会不要站的太高。” 老兵不是话多,是心中没有底。这支队伍现在新兵太多了,自己熟悉的好几个伙伴大都留在了归化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现在这支队伍,像他这样的老兵身边至少混了七八个新兵,五十人的小队中几乎将近四十个新人。别的不说,老兵自己都为游击发愁。 巨大的圆形的信号旗向下一翻,绿色到了最下面,黄色漏了出来。 “准备了。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出!” 这是准备开战的信号,此后,他们就看不见圆形的信号旗子了,剩下的只能听军号和哨音传令。一露头,就看到了十几匹往返穿梭的骑兵,一头扎进了自己这边交叉的火力点之中。 老兵稍微降自己的步枪修正了一下方向。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瞄准战马。 “都~~~都都~” 想也没有想,带着手套的手指穿过宽大的扳机扣,直接勾动板机。 一个壕沟和一个壕沟组成了交叉的火力,中间的空地刚好是射程的最远点。他们这边简省了一些,听那些送装备过来的军官说,这种最好的方式是现在辽东的棱堡,待在里面防御值直接拉满。不像现在,还是要小心骑兵直接栽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守护的是长刀队,他们身边放着肉搏的长刀,手里举着长矛。再远一点的是一身板甲的掷弹兵。但是掷弹兵是面对万马奔腾时候的主力,现在这一点人还不到动用掷弹兵的时候。 这批骑兵的到场时间如同演习一般,先是后金的骑兵小队,在他们刚刚人仰马翻的时候,蒙古人的小队也按时到场了。 大家的瞄准方式基本上都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把目标放在了疾驰的马匹身上。要是慢镜头,就能看到在极具美感的奔驰的马匹身上,突然绽放了七八朵血花。按照惯性,马匹还是往前奔跑了几步,这些哀鸣着摔倒。 从坐在马上的人看来,这一点都不美好。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突然多了几处白雾和清脆的声响。紧接着,自己的马匹就想被绊马索捆住了一般,直挺挺地摔了出去。要是没有马镫还好,有了马镫,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可以从马匹上跳下去,反而因为脚被马镫裹住的原因,直接摔在了马匹下面。 运气好一点的刚想要勉强爬起来,谁知道蒙古人的高头大马又砸了过来。然后,壕沟中的大明长刀营直接扔出了勾链,将这些未死的人一点点拽进壕沟。 “预备!”距离壕沟还有五六步的距离,两个负责拖曳的长刀兵发号施令。 “唰!”刚一拽到身前的时候,身后的两名长刀兵同时就将手中的长矛扎了出去。 而这时候,枪兵已经开始换防休息了。 “先对外松开击发,检查枪膛是否还有残留子弹。” 一个新兵抱着步枪,正兴奋地滚回壕沟中,却被老兵一脚就给踹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步枪。 “听指令,听指令!” “拿出抽条,清理枪膛。” 老兵又开始巡视,遇见了不认真的就直接是一巴掌。 “这就是你的命,你要是不珍惜,趁早出去送死。早死早投胎,莫要连累大家。” 三个步骤完毕,这群人又一次进入到了休息的状态。 不多时,就看见营门中出来了四五辆马车,上面坐着一群辅兵。他们一边讲后金的尸首扔进车厢中。一边派出穿着麻衣的医疗兵四处喊道: “有没有受伤的?有没有受伤的?” 半个时辰过后,随着马车的消失,整个草原又好像陷入了往日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夜不收和斥候,还有配合我们的牧民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线设置消息。”一名参将向袁崇焕报告说。 “下次不能这样安排,夜不收去设置,那么就斥候队去检查。不要一蜂窝都派上去,现在光是检查我都需要另外再给你调派人手。”袁崇焕不太满意,自己一个没有交代好,下属的安排就出了漏洞。 “关键是时间太紧张了。”参将解释说道。 “这不是时间紧张不紧张的问题。”袁崇焕说了一句,没有继续往下说。 “方虎,我能把这件事交给你,就是把在座所有人的性命全部交给了你。你要是还是平日里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就把你退回到学院去。” “别,别。将军,我这里心中有数,心中有数。”方虎赶紧回话。升不升职的无所谓,退回学院那就丢死人了。 “你再给我两队人,您把你的预备队抽两队人给我。”回完了话,方虎赶紧要人。他原来就是袁崇焕的手下,袁崇焕也是第一批将他送到了皇家陆军官校。袁崇焕来草原的时候直接点名要了他,学院也不在意,就直接将他调动到了袁崇焕的这支队伍之中。 所以批评是批评,但是他还是可以和袁崇焕讨价还价的要人。 “没有两队人,只有一队五十个人,还是我的护卫队,你要就走,不要就滚!”说着,袁崇焕将自己预备队的调动手令直接扔给了他。 “得令!马上滚、马上滚。” 方虎也就是漫天要钱,能有一队人就心满意足了,这就赶紧拿着手令除了中军帐。 “报……” “前方遭遇后金和蒙古巡逻队,已经全部消灭,共计五十人。” 袁崇焕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告诉甲子营的刘四路,一个人都不能放过,除了对方大军出击,否则全部消灭。这一战,不需要俘虏!” 朱由检现在做的就是培养职业军人,让军人和地方彻底的隔绝开来。 但是在后金,现在还是部落的那一套管理的办法。下了马他们就是部落中的平民,上了马拿上刀子,他们就是最残暴的勇士。 所以,当代善伸着懒腰,在蒙古姑娘服侍下,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辉煌的金帐的时候,自己身边的副将和重臣也纷纷从旁边的庞大的帐篷满意地走了出来。 如果能够以鸟瞰的角度来看,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后金的牛录、固山们从更广袤的草原中的大小不同的帐篷中走了出来。你能看到畏畏缩缩的蒙古人,也能看到谄媚的蒙古人,当然也能看到帐篷中一地鲜血的蒙古人。 但是后金人都很满足,他们嬉笑着,打闹着向中心汇聚。很快,五千人就一层层的聚集在了一起,开始享受蒙古部落提供的美食。 在中央金帐中,巴鲁和自己的三位长老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在最下方,上首是法相庄严的喇嘛上师和浑身鬼气的萨满上人。再往上,才是已经舒展了身骨的代善。 “上师,十二袋金沙用的不错,本王还是看到了蒙古人归顺在了我佛的门下。”代善懒洋洋地对着喇嘛上师说道。 “本王早上醒来,就听见了无数诵经的声音。你莫说,本王顿时觉得身心都为之一轻。” 喇嘛上师却还是一脸不在意的神情。 “供佛、敬佛、礼佛,宣佛,都是在心不在外。十二袋金沙只在草原中为旗主建了三座小庙,对于旗主的宏大心愿来说,还是太微小了。” “不急不急、巴克尔和鲍柏君两人已经为本王去寻找更多的金子了。” “唉,一地血光,罪在我不在我佛。” 代善对于喇嘛上师的言语也不在意。“鲍柏君上次来信说,他们已经在草原中找了了传说中的白鹿待过的青色的城池。上师要是愿意,等到他们清洗完这座城市后,本王可以把这座城池变成佛城。” 上次和萨满说过之后,代善已经没有了继续供奉喇嘛教的心思。而且,他的大哥最近在上京大兴土木,建设了皇家最大的家庙,要邀请了从乌斯过来的红教和黄教八名大喇嘛。这就让代善更不愿意和上师往来了。 在他的心中,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上师,也许就是自己的哥哥留在自己身边的内应。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用宗教来挽留和凝聚人心,来的太慢了。还是萨满上师说的好,没有在刀子面前还高昂的头颅。 巴克尔二十几天时间,就已经消灭了三十几个部落。这不比传教来的痛快? 所以,昨天他接到了巴克尔的信使,进一步加强了他将喇嘛上师撵的远远的心思。 “我佛慈悲。佛城我这里自有人选,定然不辜负贝勒的一片向佛的苦心。倒是第三座庙,我让人凋刻了九十九尊佛前罗汉,还需要十四袋金山才能覆盖全身。” “好啊。” 代善直接对着巴鲁说道。 “族长可曾听的清楚,十四袋金沙,我离开之前你最好能交到上师的手上。上师,青色的城你还是要去亲自看一眼,否则本贝勒寝食难安啊。” “那是自然。”喇嘛上师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 “呵呵呵……”代善发出了不知道是不是笑的奇怪声音。 后金人拙劣和粗放的管理,让袁崇焕的大营在莫名奇怪的原因下,平稳地渡过了完整地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人巡逻,建州人才发现自己已经三支巡逻小队完全不见了。 “一共四十八人。”负责营地安全的甲喇额真颤抖着跪在金帐外面。 “你带两个百人队出去找,找的见就好,找不见你自己去萨满大师那里领罚。” “不要啊,旗主。” 甲喇额真觉得自己干脆去死好了,凡是进过萨满大人的帐篷的人,都变成了上人手中的骷髅串珠。甲喇额真再一抬头,代善已经消失了,只有阴惨惨的萨满上人站在自己面前。 “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甲喇额真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后挪移,在靠近大门的时候,这才翻身起来,急匆匆一熘烟跑掉了。 顺着巡逻小队的路线,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几十个人像以往一样,占据了一个蒙古人小部落。可是当他看到大明的营地的时候,这才知道自己除了死战,剩下唯一的下场就是萨满的帐篷了。 “去,赶紧去汇报旗主,发现了大明营地,大明的大军来了!” “大明人?哈哈哈。”代善先是一惊,然后看着萨满哈哈大笑。 “上人,你刚才是不是又吓唬他啦?等着看看吧,看看能够带回来多少大明人的头颅。” 然后又向喇嘛上师说道: “一会还要麻烦上师,看看上师能不能分辨出来蒙古人和大明人的区别。” 在他的心中,一开始就确定了甲喇额真在撒谎,他的巡逻队一定是遇见了蒙古人的小部落,估计又是顺手给清洗了,现在可能还在编制谎言呢。 但是这个甲喇额真还是真不错,还知道编一个大明人的谎言,多少给了人家蒙古人一点点面子,也省的我多费口舌。 好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别让萨满再去吓唬人家了。 谁知道这时候,巴鲁却跑进来了。从前天开始,自己下面的一些小部落就离奇地不见了,现在听说有派出去了两个百人队,还说是自己的巡逻队不见了。这是不是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屈服了啊? “上国贝勒,上国贝勒。” 巴鲁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把头直接埋在地上。 “巴鲁部落已经屈服了啊。没有了巴鲁部落,谁给您提供美女、美食和黄金啊。上国贝勒,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代善刚要开口说是误会了,却被萨满上师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巴鲁,你上次送给黄台吉的绿色翡翠狼神,深得黄台吉的赞扬。”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巴鲁就不敢抬头。 “您在给我一点时间,到了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宝物献给代善贝勒。” 代善似乎知道了萨满想要什么,他转过身去不说话。萨满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巴鲁的面前,将手中的骷髅串垂到了地面上。 “不能再早了。”巴鲁跪在地上,汗水如同溪流一样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一顿饭的功夫,自己下面的小部落可能就没有了。 “真的不能再早了,上国王爷,你也知道草原冬天的可怕,没有人能从白茫茫的天地中走出来,也没有人能在充满瘴气的玛瑙滩活下来。只有明年春天,草绿之后的两个月,才是草原给与我们这些可怜的蒙古部落的捡宝的时辰。” 萨满还是不说话。 可怜的巴鲁已经没有招了,只有不停地磕头,不过地上全部是厚厚的羊毛地毯,一点效果都没有。 “玛瑙滩,玛瑙滩,贝勒爷,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都是贱骨头。” 然后这又转过头来看着巴鲁。 “我们旗主问的是你们成吉思汗的陵墓和宝藏。” 说话的时候,好像有嘶吼的声音和兵刃碰撞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然后,似乎有哭喊的声音。巴鲁似乎解脱了,也似乎想开了。 “成吉思汗的宝藏?”他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萨满。 “要是成吉思汗还在的话,你们就是蒙古人的打猎奴隶罢了,不是吗?一个奴隶还有心思觊觎可汗的宝藏?” “你们是不是已经得了失心疯?” 门外响起了后金侍卫和蒙古人争吵的声音,萨满直接悲哀的看着巴鲁。 “你们不配称呼自己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更不是黄金汗国的后裔。现在能这么活下去,不好么?”萨满退下了,代善站了出来。 “贝勒,建州人从来不涸泽而渔。” “大师,你只是用金沙的人,从来不知道寻找金子人的辛苦。”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八八章一战成名2免费阅读. 第一八九章 一战成名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八九章一战成名3第一八九章一战成名3 曾的一声。 萨满上师的细剑从袖子中伸了出来。平日里面没有人看到过萨满动手,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看到过他的武器。 “要么告诉我们成吉思汗的墓地,要么你就去死好了。我就不相信,在这么多的羊羔中,还找不出来一只听话的头羊?”萨满上人的细剑直接抵上了巴鲁的后心。 “莫要打扰大汗的安息,如此一来,后金人祖宗如何平静。”喇嘛上师也站了起来,光光的脑袋上满是汗珠。 “中原之内,曹操尚有掘金校尉,曹氏先祖是否也不能安息?更何况,贝勒爷要不是需要一支新的大军,何曾至此。”萨满上人不屑的看着红衣喇嘛。 “大师若是如此有善心,何必要用金沙凋塑金身,学习佛祖以身饲鹰不是更好?” “你……”喇嘛上师直接被噎住了。 “想做这个王帐中蒙古王爷的人多的是,就像是草原上年年都会发芽的青草一般,巴鲁王爷,你可是要想好了。” “就是知道我也不会说,更何况且万余骏马踩踏,三年青草放牧,谁又能找到那个地方?”成吉思汗就好像是巴鲁心中唯一存在的骄傲一般,他不再是那个卑躬屈膝的蒙古王爷,而是转过身来,直接面对萨满上人和那柄细剑。 “是吗?你觉得要是我们没有一点消息,就可以随意发问。” 萨满上师左手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 “还记得你的兄弟,阿奇亚么。知道为什么送了两大车礼物,一百名姑娘的阿奇部落一夜就消失了吗?怪不得别人,看看他的宝物中有什么吧。” 说罢,一松手,铜镜就摔落在地上。 “阿奇部落的事情也是你们建州人干的?难怪,难怪。难怪那些人宁愿前往青海苦寒之地,也不愿意留在这南山牧场。难怪他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讲南山牧场让给了我。” 巴鲁一脸苍白,木木的蹲了下去,捡起来那面铜镜,喃喃地说道: “以宝物送强梁,无异于抱薪救火。大长老真是不欺骗我。” 然后这才坚定地对着萨满上人说道: “你去问地府问阿奇亚吧!” 说罢直接将铜镜丢向了远处的代善,然后这才一手抓住细剑,欺身向萨满上人直接撞了过去,另外一只中握着一个雪亮的匕首。 “哼哼!” 萨满上师向后侧身让开,顺势一抽,细剑就从看起来捏的很紧的巴鲁左手中被抽了出来。 肥胖的巴鲁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看着踉踉跄跄向前栽倒的巴鲁,萨满上人一个跨步,直接上前将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向后一拧,将匕首打落在地。在顺势一推,直接将他重重的推到在地。 巴鲁躺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谁说要见阿奇亚要去地府?到本上人的水牢中不可以吗?” “他记不起来起辇谷的位置,你也记不起来了吗?” 起辇谷三个字落在巴鲁的耳朵中,由于惊天霹雳一般。他似乎都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喘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萨满上人。 “要是你再听见阿勒坦山四个字呢?” 巴鲁艰难地爬起来,直接向着萨满上人的细剑撞了过去。这一刻,他求死的心无比坚定。 “死不得啊!” 萨满上师直接收起了细剑,看上去就好像巴鲁直接扑向了萨满上人的怀中一般。萨满抱着巴鲁的头,将他的头顶的王冠摘下来,仍在地上。乌黑的,肮脏的手从头顶抚摸到巴鲁颤悠悠的,充满肥肉的脸庞。 漆黑的指甲从他的下巴划过,最终停留在他的左眼之上。 “报!” 一名浑身鲜血的后金牛录掀起帐篷走了进来。 “贝勒,巴鲁亲卫已经全部杀完。他的四个妻子,十八个儿子现在就全部在帐前等待贝勒吩咐。” “贝勒爷!我佛慈悲。” “佛前也有怒目金刚!”萨满上师直接呵斥道。 “大师帐篷中的伏魔金刚杖也曾经供奉在成吉思汗的家庙之中,我看大师也无所在意。” “你!”喇嘛大师一抖自己宽大的红色僧衣。 “可是要向天下喇嘛教开战?还是贝勒也觉得拉卜愣寺已经无足轻重?” “大师言重了。” 好久不开腔的代善这才开口。 “大师自从拉卜愣寺到本王座前,本王对我佛侍奉何曾有一天冷落?本王又何曾有一天慢待大师?”代善并没有让萨满上人放开巴鲁的意思。 “本王原本也以为,自己还能和大师一起,在草原和黑土建设一个属于大家的佛国。可是,现在本王的境遇你何曾不清楚?” “今日巴鲁妻小尚有大师开口求情,可是大师何曾想到,本王留在上京的夫人和子女,能安全否?若是有一天也遇到了倾巢之忧,大师也能为本王仗义执言?” 代善冷冷地说道。 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捡起来刚才巴鲁扔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把玩着。 “还是喇嘛教只是希望将本王作为可以成功的选择之一?无论何人成功?喇嘛教都可以成功?本王不介意,真的。” 他走到了喇嘛上师的面前。 “本王从不介意你们。无论是喇嘛教,还是萨满教,是升官,还是发财。但是,本王的要求就是,要和本王一条心,否则。” 代善直接一步跨到了喇嘛上师的面前,举着匕首直接划开了他的喉咙。 喇嘛上师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喷涌着鲜血的脖子,不可置信地惊讶的看着代善。 又一刀,代善直接戳进了他的右胸。 “偷我的金子,给我的大哥送信,你做的这点事情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还是你真的以为将我的妻子子女关进了庙里面就可以要挟我?还是觉得你们相信了佛祖就死不了了?” 噗通…… 喇嘛上师一头栽了下去,喷涌而出的鲜血喷了代善一身,然后又在雪白的羊毛地摊上聚成了一摊血泊。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本贝勒端上了热水!” 代善了无乐趣的扔掉了匕首,对着缩在帐篷中的抖抖索索的蒙古女子。 “戳瞎巴鲁一只眼睛,留下一只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帐篷中全是鲜血,代善浑身的戾气都高涨起来了。 萨满上人阴恻恻地大笑着,充满着污垢的指甲直接抚摸着巴鲁的眼皮。 “我佛慈悲啊,还是把孩子带进来让可怜的父亲看一眼吧。否则,一会就看不见了。” 巴鲁啊啊的像一只肥猪一般扭动着。萨满看起来很轻巧,但是却让巴鲁跪在那里只能原地扭动,却无法逃脱。 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就被后金侍卫揪着头发拖了进来。 “最后一次机会了,后金的黄金玉玺、成吉思汗的起辇谷,你的孩子,还有宝贵的眼珠,这四样宝物你选择一个。” “萨满上人,过来和本王吃饭。”代善坐了下来,面前是丰盛的早餐。 “把他的妻子子女都吊起来吧,让他们悬挂在哪里,好让巴鲁看的清楚。” 代善的八十名侍卫站在王帐之前,剩下就是躺在地上的大声哭泣的巴鲁的妻子和孩子们。象征着王权的蓝色旗子也被伫立在帐篷前。蒙古人自然逃的远远的,就是普通的后金人也无法走到跟前。 突然,一阵急速的马蹄从远处传来。 “下马!”侍卫长认识这是自己人,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骑马闯王帐。 他刚要伸手去扯住缰绳,没想到马上的人比他的脾气还要火爆,一刀挥下,等他闪躲的时候,直接勒马直接冲向了帐篷。 等到侍卫长再看的时候,才发现浑身的鲜血洒满了一路,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马血。 马匹直接从地上的人身上踩了过去,眼看还有几名侍卫过来要强挡,马上这位直接挥舞着长刀。 “紧急军情!挡我者死!”侍卫一愣神的瞬间,这位直接勒马冲了进去。 马匹哀鸣着用处了最后一丝力气,横着摔倒在在大帐里面,直接将跪在大帐中的巴鲁给砸了出去。代善直接扔掉手中的食物,顺手将服侍在身边的蒙古女子挡在了自己面前。 “报……报……” 这位浑身鲜血淋漓,抬头看见了代善,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哭喊道: “旗主!大明袁崇焕兵临狼牙滩。”他剧烈地喘息着。 “思明甲喇额真已经损失七成人手,现在还陷落在大明军阵之中……” 代善怪笑着走到这位士卒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甲衣,还没等到他说话,却看见那位士卒勐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软塌塌的瘫了下去。 这时候,代善才看到,这一位后背上插满了弩箭箭簇。 “呵呵呵……嘿嘿……” 代善一松手,任由他直接摔倒在地毯山。 “什么时候,我们的勇士要用后背来承担大明的弓箭了?什么时候,我的侍卫连一匹马都挡不住了。” “来人,备甲,谁都依靠不上,我亲自上!” ………… 算过这一仗,袁崇焕的这支新军已经和后金交手三次了。而且,每一次他们连一点大的伤亡都没有。一支军队的信心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积小胜为大胜,士卒和参将们看见袁崇焕的眼光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在敬佩中,开始有了一些信赖地神情。 刚才那几百名莫名其妙的后金军队连大营前面的木桩都没有闯过来。他们的尸首和马匹的尸首,在木桩子的外围形成了一道不高的围墙。 偶尔还有一些孤零零幸存下来的马匹,就在那里低头吃着草,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有好几个传令兵回去了。”袁崇焕身边的参谋收起来黄铜望远镜。 “嗯。”袁崇焕从口袋中掏出已经卷好的纸烟。现在他晚上看书和邸报的时候,通常边看边给自己卷烟,然后放在木盒子里面。这样,他直接就可以拿出来点火。 看到将军拿出来纸烟,三四个参谋直接站成了一圈,为将军挡住风。袁崇焕一看这个样子,就有点稍微的不好意思。 “派个人自己去拿烟草,我自己卷的,就不给你们了。” 在众将领的低低的欢呼声中,袁崇焕继续说道: “不要在派人出去了,我估计要么马上,要么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从现在开始,辅兵将制作好的肉干、炒面和青稞下发到每一个士卒的手上。” “火器营和速射营也要准备好自己的弓箭和兵器,万一打散了,也要有一个二手准备。” 呼,说着话,在寒冷的空气中,袁崇焕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打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回头,也不要贪恋一点战果。按照计划绕过大山直接回归化城!” “喏。” 众人起身,拱手称喏。 袁崇焕又长长的抽了一口烟,这才将最后的一点扔在了雪地之中。 “所有的夜不收和斥候全部要收回来。这一片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地方,但是。” 他拍在瞭望塔的护栏上,豪气冲天地说道。 “现在我们能说的是,只要朝廷愿意,我们一定能回来!” 说话间,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视野之中。 “告诉所有的人,准备接战。” “传令伤兵营、辎重营和辅兵,可以乘坐爬犁先行离开。” “给夜不收传讯息,告诉他们做好时刻的准备。” “告诉所有的火器营,这种机会难得,一会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往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的旗子下面扔过去,炸死这个死猪皮,我们回家!” 说罢,直接大踏步的走下了瞭望塔,直接翻身上马。 “大明,迎战!” 两边的战意高涨,各自的将领都没有更多的废话。 代善歪在马车之上,看着自己五千兵马和挤在前面的乌泱泱的蒙古军队。他很奇怪,为什么大明的军队会胆大如此。 “莫不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叮嘱萨满上人说道。 “上人,对方区区两千人,这都不足为惧,直接碾压过去就好了。无险可守的大明军队,何曾是我们的对手。反而是此战之后,上人还要费点心,查查谁将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王爷放心。”萨满上人也没有将对面放在心上。 双方对峙的时间没有超过一刻钟,似乎后金的士卒更不愿意待在冰冷的荒原上一般。他们前军的蒙古人刚刚站定,身后催促的战鼓就响了起来。 骑在马上的袁崇焕,冷冷的看着扑上来的排山倒海一般地后金军队。 他把嘴上的最后一只烟卷点燃,勐抽了几口,然后将烟屁股直接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着。举起弩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游击,参将、副将的呼喝声、传令声杂七杂八的在自己的身边响起。 然后,就看见自己军阵后的投石机将无数的石头扔向了已经冲到了木桩前面的后金军队。袁崇焕这一次也参与了进去,手中的弩箭开始瞄准更后面的后金人设计。 面对铁丝网无能为力的后金人,面对这种木桩确实很有经验。在催促着前面的蒙古人如同耗材一般地撞在木桩上之后,一根根被撞翻和撞断的木桩开始被后面后金的马匹逐个拖走。 人数太多了,几乎是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十五丈的木桩就被攻破了三成。 当让,这也让后金的军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袁崇焕他们经过改良的投石机、火器这些先进的武器的屠杀下,木桩附近的尸首也堆成了高墙。 当然了,这里面还是以蒙古人居多。 在蒙古人不畏死的进攻下,后金已经逐渐的清理出来一条通道。 “将军。” 袁崇焕一侧脸,看到的是锦衣卫的监军。 “将军,事有不谐的话,就跑吧。” 他已经非常清楚,为了归化城的暂时的安宁,这支军队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没想到,袁崇焕并没有反对他的提议。 “是要跑啊,一会跟紧我,千万不要迷失了方向。” 第一九零章 一战成名 4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零章一战成名4第一九零章一战成名4 建州人又一次敲响了进军鼓。 代善很不满意,他见不得对面的大明人和自己一样,还可以好暇以整地骑在马上,就好像没有事情发生一样,他得出的结论是蒙古人太没有用了。 而且,外面的天太冷了。为什么自己以前也可以赤裸着上身骑在马上追逐狐狸,可是现在,狐狸裘皮就是围满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到这么的寒冷?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年龄太大了?他突然想起了经常穿着厚袍子的努尔哈赤。 进军鼓一旦敲响,全场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建州人的督战队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凡是畏缩不前的,四处回顾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刀的事情,更不要提掉头逃跑的了。 没有办法,蒙古人大喊一声。纷纷从马匹上跳了下来,几十个人一组开始清理木桩。而后金人更是没有耐性,当蒙古人还在使劲拖动圆木的时候,板荡兵们直接骑马上前,然后从马背上腾跃而起来,纷纷跃上木桩的高处。 终于,在付出了无数的生命之后,建州人终于撕开了木桩丛林的一处。一瞬间,代善毫不犹豫,就做出了全军突击的指令。 袁崇焕对于已经发生的战场丝毫都不关心,他一直都盯着远处后金正蓝旗下的动静。 这一次,投石车终于将石头换成了黑火药。一包包如同人头大小的炸药包被放进投石车的时候就已经点燃了导火索。距离太近了,每一个负责发射的士兵,都不得不冒险让炸药包在自己的手中燃烧了一段时间。第一批时间控制的不是很精准,有些还没有落地,就在骑兵的头顶上爆炸,更多的是砸在密集的进攻人群中才掀起了巨大的声浪。 这种进攻阵型太适合排射步枪了,两名射手主要的工作是更换子弹,反而瞄准和扣动扳机变得微不足道,防守盾牌后,升腾起青白色呛人的烟雾。 最终,进攻的后金人终于因为死伤过多的尸首而暂停了进攻。 “传令兵。” 袁崇焕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他将传令兵叫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死死的盯住后金的中军。其实战果已经可以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点奢望。 大明军队没有趁机掩杀一阵,这样后金的军队还能缓缓的交替撤退。在这个过程中,还有机会将那些受伤不重的人一并带下去。 九个蒙古人和一个后金牛录被推了出来,十颗头颅被督战队的十匹马带着在后金的战阵前转了一整圈。然后被挑在长矛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妥了!” 骑在马上的袁崇焕重重的一拍手。 “传令,全军上马!” 这时候,已经上马的代善抬头看见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在自己的头顶上炸开。 当袁崇焕看到正蓝色的巨大旗子开始快速移动的时候,他直接催动战马,迎着后金的大军直接冲了上去,后面仅仅跟着的是自己不到一千的黑衣军。 锦衣卫监军虽然知道这是去送死,但是热血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候,留守在大明军营的最后一批人将一支支巨大的弩箭直接射向了高空,然后,看也不看的就冲上预留的马匹,紧紧地向大队追去。 这一次弩箭不在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精准的落在了两支队伍的中间。袁崇焕稍微偏离了一下冲击的方向,整个大明的黑衣军偏向了更北方。 弩箭粗大的箭杆中装满了火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燃烧。落地后还产生了巨大的爆炸。炸裂开的碎片,进一步将燃烧的火油洒落的更广泛。 很快,一支弩箭就点燃了一小片牧草,十几支弩箭点燃的火场在强烈的西北风的吹拂下,迅速的连成了一条线,将从东向西和从西向东相对冲锋的两条队伍分割开来。大明军队站在北侧,眼看着刚刚跑起来的后金骑兵就被火焰隔绝在了另一侧。 这时候,袁崇焕和自己的亲卫队彻底拨转了马头,巨大的黑龙旗在寒风中烈烈展开,成为了战场中最明显的一个指挥信号。整个黑衣军在旗帜的带领下,直接摆脱了后金军队,开始向着正北方疾驰。 一线的火焰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后金的军队彻底混乱了。 “向前!向前!”代善在最后面,情况看的更清楚一些。这时候只有冲出火焰区,冲向原来大明的营区才是唯一生存的机会。风是向南的,现在要是撤退的话,唯一的下场就是葬身火场。 “还好啊,胆小的大明人撤退了,要是他们能够在这里坚守一刻钟的时间。”代善还有一点心有余辜。 同样的,紧紧地跟随在袁崇焕的监军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即使风很大,但是还是不能制止他想要说话的心思。“为何不坚守一刻。” 袁崇焕根本就不想理他,只是指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说不出话。然后一抽马鞭,胯下的骏马又一次的加速。在他的带动下,整个马队的速度又一次提了起来。 “轰轰隆轰轰” 大明的营地干净而整洁,辕门敞开,为了撤离方便,整个营地的栅栏都已经被全部拆除干净。但是看起来走的很匆忙,投石车、八角弩统统摆放在原地。 后金人和蒙古人直接就冲了进来,刚刚在营地中勒住马,然后, 从外围开始,一圈圈的开始发生巨大的爆炸。巨大的火光和黑烟就算是已经全力奔跑的锦衣卫监军稍微一回头就能看见。 他什么话也不再问,埋头跟在袁崇焕的身后。 代善到的要晚一些,就算早到他也抵达不到爆炸的核心区,上万人早已经将大明的营区挤得满满当当。不过,从天而落的血雨却没有放过他。 手臂、躯干、大腿、马头,混杂在漫天红色血雨中,犹如地狱一般从漫天的黑烟中从天上落下。所有活着的人人开始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像四面八方逃散。 原本以为从大明的营地中能够冲出火海,没想到爆炸过后,大明营地背后存放的无数的火油一瞬间被点燃,火焰在更加强烈的北风之下,直接又向后金军队碾压过来。 终于,袁崇焕停下来了。 现在,不用动手,只要站在北方的高地上看着后金人如何离开就好。不大一会,几十人的小队穿着蒙古人的衣服,摇着黑龙旗从王帐的方向匆匆赶了过来。 草原上的火第一次让袁崇焕都心生敬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计谋成功八成是来自上天的卷顾。一刻的时间,他们跑出去了十里地,但是现在看来十里地好像都不安全。 远远的看过去,野火燃烧的速度要比马匹的速度还要快很多。 刚才还是一条线的火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在北风中翻卷着烧向了王帐的方向。 袁崇焕摸出来一根烟,摸遍了全身,才发现自己的火石早就不见了。向不远处的夜不收的小猴子招了招手。 “蒙古人都撤离了没有?” “离开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带,就是骑着马进了大山。” 袁崇焕跳下了马,他觉得现在他就是在这了睡一觉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代善就不再像他这么悠闲了。 无论火多大,要烧穿一万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在护卫的保护下,他们第一时间选择向王帐的方向突击。 没有办法,要穿过大明营地就需要从几千已经不理智的人身上踏过去。现在,贝勒的名头在生死之中已经毫无用处。 还好,代善的护卫至少一人双马。 “杀马!” 上百名处在前锋位置的护卫每个人都抽出了刀子,一刀砍在马脖子上,一刀从马肚子上划过。上百匹马匹嘶吼着,抛洒出来的马血为后金赢得了一线生存空间。 “全部下马!全部下马!” 萨满上人指挥着后面忠实的王室军。 “点燃下风处的荒草,点燃下风处的荒草,清理上风处的荒草,快!想要活命的快。” 说完,将一块帕子直接塞一匹马的肚子中,将沾满了马血的帕子直接捂在了代善的口鼻之上。 “不要去管他们,不要去管他们。” 督战队还想要制止那些向自己王帐狂奔的蒙古人,直接被萨满上人制止了。大明人一定在前面有更大阴谋,更何况,这几千人的奔跑还能够为自己踏出一片更大的安全区域。 “不要管,去点火,去点火。” “范围一定要大,范围已一定要大,向外扩,向外扩。” 看着代善已经在十几个人的保护中。萨满上人直接抽出自己的宝剑,冲到了最前面,对着荒草和灌木挥剑乱砍。 原本寒冷的草原变得如同熔炉一般。 “把马匹赶到最外面!” 火烧过来了,萨满上人直接将代善的坐骑赶到了最外围。这些后金人视同马如同自己的兄弟一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将自己的马匹赶到了最外面。 燃烧的大火如同抽风机一般,不但带来了高温,其实最可怕的是,抽干了周边所有的空气。 马匹是最先忍受不住的,好多的马匹都仰着头,努力的呼吸着,最终受不了直接向着火场中冲了过去,然后在火焰中发出了令人不忍听的嘶鸣之声。 “轰……” 这次以袁崇焕看的很清楚,王帐附近的草场也被点燃了。 但是,这次烧着的草场好像是帮了后金的忙,他剧烈的燃烧割断了火焰的联系。以火攻火,反而让火场更快的熄灭。 别说袁崇焕了,这次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锦衣卫监军似乎也看到不对劲。 但是,即使是不对劲,他也不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唯一就是瞥了一眼夜不收游击。 “不许让夜不收去验证战果,要去你们自己去。” 在夜不收的鄙视的眼神中,锦衣卫监军尴尬的说道: “哪能呢?哪能能?后金正蓝旗旗主代善之下,一战五千人授首,固山额真、牛录额真死亡者不计其数,将军威武!大明威武!” “将军威武!大明威武!” “将军威武!大明威武!” 开始还是周边的人,敲击着胸膛的铠甲说道。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山坡上都是漫天的呼喊声。 ……………… 三十里铺,因为距离朝阳门三十里,所以就叫做三十里铺。 这里即是通往京城的最后一个驿站,也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后一站。南来北往的货物和人流,让这个地方成为了京城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泼皮王一茗就是这其中的一个,他开着一家车马行,明面上靠着从京杭大运河上的货船上运货维持着生计,暗地里与管理运河货运的的官员倒卖船旗。一面红色船旗七十五两,包你五站没有官员检查。这里面他抽水十五两,上缴六十两。 从祖上传下来的的生意一直还不错,虽然利小,但是量多。虽然说五月份以来,三十里铺就换了知县,听说是新来的北直隶知府卢象升的亲信。但是,对于王一茗来说,这件事可有可无,他是靠着水上讨生活的,地面上的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官员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什么改变?什么都没有,还不是都是见钱眼开的主。 今个是他的大日子。 早在一年之前,他就搭上总督漕运总兵官的小妾的路子。这一年以来,什么西洋的镜子、四海的香水、西域的猫眼,总共七八万两银子使出去,这不,总算是给自己换来一个漕运东安卫游击的缺。昨天,自己到东安卫领了自己的告身和官服,原本还以为这次就要在卫所里面吃官粮了。谁知道,酒足饭饱的东安卫参将不搂着旁边的姑娘,却搂着自己。 “哈哈哈,你看看我这好兄弟,是不是和我刚来的时候一个样子。你还真以为朝廷能靠着咱们打仗?” “我给你说,兄弟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咱们这东安卫啊,你别说,要是你来了,我还真没有给你住的地方。” 说罢,拉着他站在窗户旁。 “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就在这卫所的大营之上啊。原来后面是给当兵住的地方,现在人家迎春苑,直接一年给我们七万两银子。” 同样的位子,这位昨天才收了三千两的孝敬,今天就收了王一茗的一万两银子。自然态度那是大不同啊。 “老弟,你说要是你,是愿意听那些大头兵打呼噜放屁呢?还是愿意听这些姑娘们弹琴唱曲呢?” 说完,捻着几根胡子猥琐的笑起来了。 “再说了,别看咱们在北边,我今天说句大不敬的话,北方的官儿还真管不到咱们得头上。” 王一茗赶紧拱拱手说道: “这不是说这天下的兵都归兵部管么?你老哥给说道说道。可别让弟弟这身衣服穿的稀里湖涂的。” 说完,又开始给这位这斟酒。 “嗯……”这位老哥一脸的嫌弃。 “哥哥这个酒杯啊,就连哥哥自己都动不得。你看啊,哥哥这酒杯它自己会动。”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姑娘就嘤咛一声小拳头捶在这位老哥的胸口。然后,这才端起酒壶来将一口酒倒入自己的口中,扭捏着又将一口酒给渡了过去。 这让一旁的端起酒杯准备敬酒的王一茗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咬咬牙,自己一口给干了。这个莽撞的动作又引起了旁边两个人一阵大笑。 “我说老弟啊,你虽然有钱,但是你这个样子将来要是去南边述职,那哥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农就是一个土鳖哈。小琴儿,小琴儿。” “哎……” 房门打开,一个面如银盆,乳牛一般有着粗壮腰身的妈妈走了进来。 “赶紧的,我兄弟的身边怎么空空的,一个喂酒的人都没有。还有呢,听雨得空了没?赶紧都给爷找过来。你也不看看,今天我这有钱的兄弟来了,你这是弄的什么事情。” 说着话,直接从王一茗腰间扯过装钱的袋子。从里卖弄掏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的向着妈妈挥挥手。 “哎幼喂,这可是怎么话说的呢。我不是怕打扰了两位爷说正事么。”说着话,妈妈就举着酒杯贴到了这位老哥的面前。一仰脖子喝酒的功夫,这位老哥的手就连带着银票塞进了妈妈的上衣胸围之中。 妈妈拍拍胸脯,“喝的急了,这小心还跳的厉害。你等着啊,这就来。” 这时候,这位老哥才转过头,继续对着王一茗说道。 “别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条河上的事情啊,还真是应天府那几个铁头王爷说了算。要不然,只要断了一天的粮食,你看看兵部的那些老爷,包括宫里的那位,你猜他们吃啥能活下去?” 刚才看着那张银票还有点心痛的王一茗这时候反应过来。 可不是这么说的么。我都有总兵的线了,这要多花点钱,那还不是和做生意一样一样的。到时候要是能爬到你的头上。今天你吃的,明个是不是都要加倍给我吐出来? 第一九一章 运河往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一章运河往事第一九一章运河往事 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只要能够安稳地度过自己前一百年,都会陷入到阶层相对固化的阶段。 对于不明白的人来说,帝国管理阶层是如同繁星一样闪烁而变化的。但是对于真正的上层来说,帝国如同缠绕的藤蔓一样复杂的人事关系,无非就是来自于几个历经了十世而不衰的大家族。 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帝国很难避免。 做的好的帝国,无非是其维持了一个相对由专业人员操作的文官官僚机构而已,然后努力将上层斗争维持在最高层。 世家们可以去争抢礼部尚书的位置,也可以去抢内阁首辅的位置,也可以在帝国新晋的官员中拉拢自己的势力。但是大家都会有一个潜在的共识,那就是从吏部左侍郎之下专业文官,都是十几年才升起来的专业官僚。即使是自己家的子弟,要走官场的时候,也会按照规矩,从科举走起,用十几年的时间去融入这个体系。在世家的金钱,经验和人脉的关注下,他们只是走得更轻松,夭折率更低罢了。 同时,这些世家也有着一批后人,依靠着巨大的封地、原始的批发生意和官商关系赚钱。但是,赚钱是赚钱,他们当然不会也不屑于去抢苦哈哈的辛苦生意。 换句话说,他们虽然也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但是,国家其实用一条护城河将他们的生意、生活、交际甚至于婚配和帝国金字塔以外的大众隔离开来。 而国家,在专业和充满理想主义的专业人员构成的文官官僚阶层的操作下,至少按照一定的明确规则运作。 但是,但是, 上面所说的一切都会发生在帝国前二百年,或者不超过一百五十年。 为什么? 很简单,帝国通过战争、人口红利赚的多,花的少。还有能力,也有机会为这个人数很少但是胃口巨大的阶层提供了供养。 如果帝国不赚钱了呢?或者帝国自己的生意都一落千丈呢? 这就是大明到了二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个最上面的阶层已经庞大到了不能主动瘦身的地步,一旦无法通过原有的方式吸收到足够的营养。 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直接将自己的触角伸进原本自己都看不上的行当。然后,就会和文官官僚、商人和地主发生剧烈的冲突。 之后,若是还没有改变,下一个会和他们直接爆发矛盾的阶层就是最广大的普通老百姓。 就像大明天启年之后。 在这个时候, 卖官,这是最高的阶层,最早,也是最熟悉的赚钱的来源。 但是,这些家族历经十世而不衰败,也不会自己就这么不要脸的挽起袖子干活。他们手中的门客和门生不要太多。 王一茗其实就是这条产业链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这些人眼中最好的庄稼。 清早起来一结账,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军营改造的迎春苑果然不负自己销金窟的美名。一个晚上下来,自己五千两银子就不见了踪影。 王一茗还想约着这位大哥吃个早饭,再请教一些问题。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走到客房门前的时候,就被两名带刀侍卫给拦了下来。 “王游击,尚未到午时,我们家大人还在休息。” “好的。那我就午时过了再来?”王一茗一边点头哈腰地笑着,一边顺手递上去了两块小元宝。 银子收的很顺利,王一茗看着这两位手还扶在腰刀之上,递上去的银子却不见了踪影。但是脸色却是非常的难看。 这怪不得别人,大人一晚上在房内逍遥快活,自己却要在门口站岗放哨。放在谁的身上,谁也不会有好脸色。其中一位矮子打了一哈欠,这才说道: “我说王大人,昨天我们家总兵不是也对你说清楚了么。现在你就是咱们京杭运河东安卫的游击了。按照朝廷的规矩,您带来的亲兵八十名。东安卫也给您把衣服武器都配好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应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东安卫要是有事,大人会召见你的。” 这位跟着总兵的时间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见过像王一茗这种买官的也多。其实钱一交付,告身一下发,好多人就从此之后都没有再在这里出现过。 兵部不问,吏部也不会查。 “你这么不走,怎么着?还想领朝廷的俸禄和饷银不成。”矮子侍卫也横,话也说的直白。 “哪能呢?我就是想和总兵大人告个别。要是您这么说,我就在这儿候着了。你费心,把我的心意给总兵说一下。您费心。” 其实王一茗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太费钱。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愿意在这位的身上再费钱了。都有了小妾的关系,这钱也得花在刀刃上不是? 你不见我更好,我赶紧回我三十里铺的码头上去。 王一茗也打听清楚了,码头上找个地方,把运河东安卫的旗子打出去。对自己的生意只有好的,没有坏处。 三日后,顺流而下的王一茗就回到了三十里铺自己的老宅子。 “爹,儿子回来了。” 八十名大刀长矛的士卒分列在老宅子的外面,王一茗一身戎装,刚到门口就高声的呼喊起来。 “茗儿,一路可还利索?” “你老人家看。”王一茗将自己的告身和递了上去。 “好,好,开祠堂,开祠堂。” “爹,此事稍等一下,”此时,却是为王一茗搭上了总兵路子的王一茗的的第四房小妾。按道理说,这时候应该是没有女人说话的空间,但是这位出自南京的女人那是一般人。 说着话,在王一茗娘子冒火的眼神中,这位挥着手帕儿,妖娆地扭着细腰走到了王一茗的面前。让王一茗的爹都只能把脸给别过去。 “就这……”这位嫌弃地看了一眼游击打扮的王一茗。 “一个游击就让你知足了?”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挨了上来。一只手直接扯上了王一茗的耳朵。若是在平时,王一茗被扯了也就扯了,谁让他就在自己的这个小妾面前说不起话呢。可是现在,自己的爹和正房都在,后面还有自己的兵。说不得,王一茗哼了一声,闪开了小妾的手。 “听爹的安排,先拜了祠堂,后面的事情之后再说。” “哎呀王一茗,这就在老娘面前摆你的狗屁谱了?是不是?”小妾直接拉高了声调,刺耳尖酸的声音搞得王一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你还有总兵的路子,老子能忍受你? 王一茗赶紧向自己老爹笑了笑,示意这位还有用,还得哄。自己的老爹一摆手,王一茗就像狗一般贴了上去。 “人都在呢,是不是?一会完事了我去房里找你,你先回去。” “那不行,你要是先不去正房哪里,可不是说妾身不守妇道么,哪有一个做妾的样子啊。”这位不依不饶。 “祖奶奶,你看看,你看看,这家里面谁敢把你当小妾看么,谁不当你事当家的大奶奶?你放心,我这官儿只要能上去,朝廷那边的正牌夫人就是你。”王一茗莫得办法,自己的这位小妾和总兵的那位是手帕交。你说成事,那还要看银子,但是你说要是坏事,那就一定能成。 这几句话才把这位小妾给哄高兴了。 “就你会说话,那你让我扯一下耳朵。”这位小妾故意跺着脚说道。 “成,成,成。你扯一下就放手,我还要和爹去祠堂呢。” 小妾伸手扯住耳朵,王一茗刚想要挣脱开,没想到自己小妾的嘴就这么伸了过来。 “我给你说,我那手帕交……” “咳咳咳。”王一茗的爹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咳嗽着。 “您去那边咳嗽去!”王一茗直接暴躁的说道。 小妾得意的一笑,却将王一茗的腰拉的更弯了。“我那手帕交那可是厉害了,又给将自己的妹妹说给了总兵老爷。现在姐妹两个在总兵府,那可是数一的人物。我给你说啊,她那妹妹去京城探亲,今天已经坐船到了三十里铺。” “好的,娘子。你放心。”王一茗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从这儿到京城,一路上的费用和下人,我都包了。” “切……”小妾松开了他的耳朵,冷笑着看着他。 “怎么着,还以为我是贪图你那点银子?” “不是这么说,不是这么说,娘子一看,我就不是这么一个意思。”王一茗连忙解释。 小妾转过身走到王一茗和自己老爹的中间,叉着腰说道: “明个你自己去看。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们老王家也就是在这个小地方耍威风。我要是没在运河上遇见强盗,我能落在你们家?人家直接给我父母十万两。”话说的又快又急,手指头指着王一茗,唾沫星子直接喷了他一脸。 王一茗老爹知道,这是在骂自己的呢。但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他也只有忍了。真正等到我儿子在官场站稳了脚跟,杀了你和杀个鸡有啥区别。 “一茗家里的,一茗说得也是实话么。咱们家还能有啥,也就是有点银子么。对了,家里面库里面还有一块老玉,明个你当礼物也给送过去。” “爹。” “你看你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明个您自己到驿站看一下就知道了,游击给牵马都排不上队。”说罢,看着王一茗一身游击打扮,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说道。 “别人怎么排队我不管。我不是关系好么。” “王一茗,我把明个中午从驿站送到京师外面十里亭的事情可是给你揽下来了。事情大小,你自己的心中清楚。别的不说,明个我要第一个出发,一路上不能有人打扰。安安全全地送到了十里亭,让人家有面子,让妾身有面子,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听清楚了没有!” “娘子放心。” 王一茗总算知道这位还是为了自己,这时候怎么肉麻也不过分。 “莫说明天午时,就是现在我也给你把驿站给封了。” “好啊,那你现在就去么。” 王一茗也是说大话,怎么着驿站都是朝廷的地方,再怎么不堪,那也不是自己说封就能封的。 “为夫不是害怕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寂寞么。” 为了升官,王一茗其实自己更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茗就带着自己八十名士卒和二十多名伙计来到了驿站的门口。恭恭敬敬的摆出了迎来送往的架势。 这种事情上王一茗的点子上很清楚。 虽然说正主没有露面,但是谁说人家就来了一个人?但凡是个丫鬟,仆人看见了,要是自己态度不端正,歪歪嘴,自己前面做的所有事情不都一风吹了?自己的小妾早就进去了,现在需要的就是自己的态度。 所以,尽管大雪纷飞,但是王一茗还是一身官服,带领着部下,整整齐齐地站在雪地之中。为了好看,所有人都只加了一身披风。大雪寒风之下,大明的皮甲很快都要被吹透了。 自己的心腹赵十三估计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抖抖索索的袖着手,将腰刀抱在怀中,走了过来。 “东家,这里面是谁啊?架子这么大?” 这种事情和资源,完全没有与人共享的必要。王一茗的嘴很严,就连赵十三都不清楚。 “要不咱们到驴肉热汤那一家喝点汤?那家寡妇还欠着咱们得租子呢。底下兄弟受不了了。”这批人原来就是码头上的混混和打手,现在换了一身军服,本身就有一点不自在。现在在寒风一吹,更是歪瓜裂枣,东倒西歪。 王一茗赶紧和赵十三说道: “里面这位。”他用手指指天上, “可不是我们能胡来的。你偷偷的去说一声,人家正午就走,大家坚持一下。今天过了,一人十两银子补贴家用。” 还是银子好使,赵十三顺着一路说下去,每一个人都觉得好像寒风也不是那么冷了。 正说着,自己家的小妾就跟一个丫鬟一样,举着伞跟在一名穿着大红兜帽披风,手中抱着暖炉的美女一起从驿站中走了出来。 美女还在院子中站着,看来两个人还有点体己话要说。还没有等到王一茗上前的时候。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的运河边传来。 马匹的速度很快,刚听到马蹄声,就看见二十四匹乌黑的军马上十二名浑身漆黑的军士出现在了驿站前长街的拐角处。 来人骑术很好,即使是急转弯,十二个人控制着二十四匹马骏马一点都不减速。身后的小旗子泼喇喇的挥动着。 看到了驿站的标志,其中一个人越过众人直接向着驿站冲过来。 在军中日子只有一天,王一茗搞不清楚来的人是谁,但是他看的出来,来的人虽然看着勇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比自己的职位要高。 “止!”这时候才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不能让院子中的那一位感受到一点点的特权,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能力? 唏律律…… 领头这位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阻止自己的前进,一瞬间,勒住了马匹。 就在院子中的那名小娘子走到了驿站门口的一瞬间,战马扬起了前蹄停在了不到王一茗面前一尺的距离。 唏律律…… 剩下的马匹瞬间全部停了下来。 “你是个死人啊!” 骑马的士卒没有开口,王一茗被惊吓的忘记了开口。门口的小娘子呆住了不能开口,只听见了王一茗胆子不小的小妾那个尖酸刻薄的声音。 “王一茗,你是不是就是一个死人?!” “没看到晏夫人要出门了,你手中的刀和后面的兵都是用来看的么。” 王一茗的小妾把手中的伞塞到了身边的丫鬟手中。直接窜到了黑衣军马的面前。 “漕运总兵夫人在此,你们暂退。” 王一茗一看自己的小妾都表演的如此卖力,自己背后最大势力的招牌都亮出来了,自然也是不落人后。 “归化城王命旗官,八百里加急军报!” 骑在马上的军士看都不看马前的人,直接向着驿站高声叫道。 他们清楚,在现在的大明道路上,就是首辅看见了这样的队伍也要落轿让路。根本就不可能有让自己停下来的官职。 对面看起来应该也是大明的军队,但是也许领兵的人就只是一个大棒槌而已。 听到了他的呼喝声,三十里铺驿丞慌不择路的从驿站中冲了出来。这种加急军报常见,但是前面加着王命旗官的却不多见。这种是需要半个时辰就完成补给,谁耽误谁掉脑袋的活。 驿丞直接推开了还堵着门的丫鬟,直接验证了对方的令牌,这才慌不迭地说道: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架水槽食槽,给军爷们加水送粮。” 一声令下,整个驿站都动了起来。水槽是给马匹的,不会有热饭,但是有热水,喝着水就着军粮,这就是八百里加急的待遇。主要是给马吃好,马吃好了人就得走。 “老李,我的马车呢,丢死人了。”门口的总兵小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从马匹上翻身下来,浑身臭烘烘的大头兵,掩着鼻子说道。 马车来了,却被堵在归化城传令兵马匹的后面。 “王一茗!”小妾急眼了,别说有面子了,丢人都不够的。想起来自己昨天接船时候说得话就好像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第一九一章 捷报入城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一章捷报入城第一九一章捷报入城 王一茗又不是傻子。 他知道总兵小妾出来的时候,驿丞都没有出现。但是这些大头兵一亮出令牌,驿丞二话不说就全力应承,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去踢这块铁板。 没必要啊!能在京城附近混日子的,暴躁嚣张的无非就是坟头草比较高而已。 他使个眼色给赵十三,“去把马车安顿好。” 然后这才走上前。 “运河边的鱼庄,据说是杭州过来的老板开的。夫人,您看这大雪纷飞,莫不如就由我们夫妻做东,请您赏脸吃个午饭。你看?” 他说的恳切,自己的小妾也从王一茗的脸色中看到了不同于往日的严肃,也知道现在不是互相拆台的时候。尽管她平日里也爱无脑撒泼,现在也只好顺着自己丈夫的话说道: “是啊,是啊。那家鱼庄就在大河旁边,虽然说有点简陋,但是风光也是极美的。莫不如我们从这里走过去,穿过这条小巷子就到了。” 说罢,还冲着王一茗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一下子就连马车的事情也给回避了。 这时候,如果有点大家族的人在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姑娘也就是总兵的玩物而已。不仅没有经验丰富的管家,也没有能处理外面事务的嬷嬷,这时候姑娘还能怎么着?只好点点头。 吁 王一茗长出了一口气。 “你个臭哈哈就不能蹲到墙边去!” 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再有眼色,但是也架不住自己的蠢下属。 赵十三怎么回去牵马车,按照平日的规矩,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跟在王一茗的身后。王一茗布置给他,他随手就把活安顿给了前排的四个小混混。 这四个小混混刚刚穿上了大明的军服。原本以为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上等人的生活,没想到,第一天就在大雪之中站了一个时辰。 眼看着大家都要撤了,自己却还要去牵马车。 更是讨厌的是,那个穿着破破烂烂一身黑色军装的人居然不让路。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端在地上,举着大碗给热水里面泡饼子? “你个臭哈哈就不能蹲到墙边去!” 蹲在地上的那个士卒,就是回头看了一眼。充满着杀气的眼神让小混混愣了一下,表面上却还是混不吝的站在马车边上,不爽地继续说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队伍,下次到京城了把脸洗干净一点。” 蹲在地上的归化城的士卒并没有发怒,三四个人都向着路边动了动,大概让出来了三米的空间。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什么事情都不如大帅报捷的事情。方大人说的对,这可是关系到所有弟兄们荣誉和军功的大事。自己何必要和这么一个棒槌计较。 混混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些黑衣士卒的眼中,已经被用步枪、手雷、刺刀和长矛杀死了几十遍。带队的队正边胜良正在和驿丞说话,却听见了后面的吵吵声。 “说是漕运那个卫所的,好像要护送什么总兵夫人进京。”驿丞已经快五十了,虽然边胜良没有问,但是老头还是第一时间将自己清晰地摘了出去。一句话就把前因后果,对方是谁交代的很清楚。“漕运兵么,神憎鬼厌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边胜良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只是将一柄凋着飞鹰图桉、镶嵌几块有颜色石头的蒙古人黄铜匕首递了过去。 “草原边军,也没啥好东西。恰好此次大胜,在军阵中得的,就是蒙古王爷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您留着把玩。” “哎幼幼,这可是怎么说的呢。别人送的你别说我什么也敢要,你们这用命拼出来的,老头怎么敢。” 边胜良不由分说的塞给了他。 “这就是我们从胡人手上抢来的战利品。我们的大帅说了,要是没这驿站,边军哪能吃口热的。这报捷文书中我们大帅专门还写了一章关于驿站的呢。不瞒您说,我这里还有一事想问。” “哎呀,”老头笑的不见眉眼。 “胜了就好,胜了就好。你说,但凡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这样子是不是直接进城门?还是?”边胜良生性比较谨慎,虽然方余令给自己说了大致流程,但是他还是抽空子问道。 他知道,这种行为通常都会分为潜在规则和明面规则,明面的规则大家都知道,但是潜在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自然。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就是天子亲军。我给你说呀,到了午门传令之后,切记切记,没有天子令,不得下马,不得卸甲。千万不要被兵部和城卫给唬住了,在圣人前面失了……” 话没有说完,却听见了马车那边突发异变。 原本归化城士卒们已经让出了通道,可是谁能想到,这一让却让出了事情。 赶着车的混混踩着雪地赶着马车,脚下一滑,心中却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看着前面背对着自己蹲在那里还在吃饭的士卒。自己松开了缰绳,手放到了马脖子上。然后一挥手,军服袖子上的甲片直接划破了马脖子。 “你干什么!”黑衣军即使休息,也有人警戒着。周边有没有其他人,负责警戒的两名士卒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直接冲了过来。 马匹吃痛之下,顿时发狂,一下子冲了起来,直接拖曳这马车就向着十几步外的黑衣军撞了过去。 “哎呀,马受惊啦,快躲开啊。”混混松开了缰绳,嬉皮笑脸的大声叫着。 一回头,却吃惊的看见两名黑衣士卒如同两头展翅的巨鹰,向自己扑了过来。 一名黑衣士卒的目标直接是马车,他根本没有勒住马匹,让马车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粗暴的直接一刀就轰向马头,另一名黑衣士卒则是直接选择用身体撞向马车的车辕。 混混不知道,在他看来,两名士卒的目标对象都是自己。他一慌,脚下打滑,身体向后一倒,却好巧不巧的堵在了马车车辕的前面。 “卡!” 一名士卒使出全力,腰刀直接砍在马脖子之上。 “轰!” 一名士卒将自己的身体当做攻城锤,连带着混混直接撞到车辕之上。 “呯,呯,呯!” 众人将手中的大碗扔到了地上,直接组成了防御阵型,边胜良一把将驿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两个人都是刚刚从战场下来,他们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幸好地上湿滑,马车在一撞之下,侧滑着横着倒向了路边,连带着半个脖子被砍断的马匹摔了下去。 已经走到了街对面的王一茗听到了声响,看到了撞到墙上的马车和满地的马血,勃然大怒。 “天子脚下,运河三里,你们也太跋扈了!” 自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但是你们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砸我们的马车啊,还真是觉得我们还欺负? “东安卫!”王一茗直接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混混们当兵不怎么样,但是打群架却还是有一套的。一看自己当家的刀都拔出来了,自己的人数又远远的多余对方,一下子就从三个方向围了上去。 “听我说,听我说。”驿丞赶紧摇着手走了出来。 “说你妈,谁他妈的给你的胆子!” 赵十三最会看眼色了,这时候道理和人数都是自己占上风。说着话,早就看驿丞不顺眼的他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没想到,直接被边胜良身边的亲兵一横刀就逼停在原地。 “想打架?”边胜良直接闪过赵十三,走到了王一茗的面前。 “用马车袭击王命旗官,你好胆!” “是你们有意毁坏漕河军马车,官司打到兵部我们也不怕!” 双方都亮出武器,看着两人的手势。 “你去问问你的人,不就清楚了。”那个割马脖子的混混已经被撞折了全部的肋骨,吐着血也看着活不长了。 “你!”王一茗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事情可能是想差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明显不能退却。 但是混混毕竟是混混,面对死亡的时候明显没有黑衣军那么镇定。冲在前面的十几个人举着腰刀的手都在颤抖。 驿丞挥挥手,一个手下偷偷的熘了出去。不到一刻的时间,四五名锦衣卫就从运河边的卫所冲了过来。 十二名举着火枪大刀的黑衣边军,对峙着百十名看起来像是运河卫所的士卒。 “锦衣卫百户安可正。”这位也不敢大意,要是这种火并在自己的地头发生了,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他直接从腰间拽下来自己的腰牌,冲到了冲突的中心,举到众人的面前。 “放下刀枪!京师之中,由不得你们放肆!” 边胜良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的驿丞,他退后了一步,一挥手。唰的一声,所有人同时后退一步,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看也不看还举着刀的王一茗,直接将自己的手令递给安可正。然后这才将刚才负责警戒的士卒叫了过来。 “那个人划破马脖子,意在用发狂马车冲撞大队。”负责警戒的士卒很简洁。 “你胡说,你们本来挡路我们已经退让,你们不止好歹……” 安可正已经看完了黑衣军的手令,他直接打断了手还按在腰刀上的王一茗。 “锦衣卫又不负责断桉。我们会封锁现场,然后按规矩和驿丞依次上报。两位可有意见?”然后不等到王一茗的反应。 直接对边胜良说道: “你已经快要误了时辰了,你们先走。” “我们死人了,不能放他们走。”王一茗直接感觉不好。 “我说能走就能走,上面有事找我好了。” “那我们也走。”王一茗收了刀。这时候要去招人了,估计事情应该就是出在自己的混混这边。这些王八蛋玩意。对于这件事他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人都死了,还能追究什么? 但是,要是有心人查一下自己身份,这件事可能就不好玩了。 “你站在那边等一下,我还要看你的告身。”锦衣卫百户安可正澹澹的说到。 转过身这才低声说道: “莫担心,我找你,安可行是我兄弟。”剩下的话没有说,也没敢问。 “活着。”外人看上去边胜良嘴都没有动,但是听在安可正的耳朵中却像黄钟大吕一般。他慢慢的退后,和驿丞站在一起,目视着边胜良上马。 边胜良稳了稳心神。 是的,怎么能让这一只臭虫扰乱了大军的好事。 他从包袱中将自己的披风取了出来,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他郑重的将其穿了起来。 “上马!” 一声令下,所有人默契整齐上马。安可正和驿丞退到了路边,边胜良来到了锋头的位置。在他的身后,两名士卒将黑龙旗绑在了身后。 他清清嗓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十二名兄弟,这才扬起了马鞭。 “归化大捷,斩阵五千!” 十二个人爆发出来震天的一嗓子,许多围着他们的混混吓得手中的大刀都掉到了地上。十二骑,二十四匹马排着整齐的队形,威风凛凛的向着京城德胜门奔去。 打听妥当了,边胜良也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没有几次能够在京城跑马的机会,这时候再不显摆,更待何时。 “归化大捷,斩阵五千!” 三十里地很快就到了。德胜门的城门官听到了呼喊声,连忙跑上城楼,这才看见一队骑兵烟尘滚滚的奔了过来,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马背后红翎。 这是王命旗官,哪里大捷了? 顾不得听清楚,城门官手脚并用的从城门楼上跑了下来。 “让开!让开!”他疯狂地将城门中的行人直接一把推开,这时候管你是谁,就是首辅也得靠边站。 一瞬间,十二名归化城的信使就到了城门洞中。 “归化大捷,斩阵五千!”边胜良拼着老命,在城门洞中大吼了一嗓子。四面八方的嗡嗡声将他的声音扩大了无数倍。 他第一次从城门洞中疾驶而过,一刻也没有停留。 “哈哈哈哈哈……” 朱由检收到了归化城的奏报后,笑声一刻也没有停止。确切的说,这是自己穿越之后,真正的第一次取得的胜利。 孙承宗还在研究战报。 “不错,不错。朕没有看错人。督师你看,这位孙传庭不但给朕清理出来了十几万亩的军田,打起仗来也是不含湖。” 说完,用红笔重重的在规划城的方向圈了一个圈。 “这个难题就回到军部了。”说着,把笔一扔,舒服地向后一躺。斜着眼睛,看到孙承宗还在反反复复地读奏报。 “督师别细看了。只要他们能守住归化城,就是说斩阵一万,朕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孙承宗倒是笑着说: “老臣倒不是说这个。陛下你看,传庭还在这里用了几百个字给孙元化的女儿、徐光启的好徒弟孙幼蘩请功,微臣也就放心了。” 朱由检也笑了。 “前一阵韩首辅还在朕跟前说过这件事,朕的意思就是有功就赏赐。前面也有秦良玉老将军么。但是怎么赏赐,你还要和元化商量一下。” “韩首辅和李若链指挥使请见。” “嗯?”朱由检有点疑惑。韩鑛过来他能猜得到,但是会和李若链一起过来就奇怪了。 “宣进,宣进。” “来来来,韩首辅,朕刚才还想让人叫你呢,你来看看。”朱由检将孙传庭的军报递给他。 “在归化城能不能立足,这事情还需要你和孙先生好好商议一下。” “好!”韩鑛也是高兴,直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好!” “有了归化城,宣统大同的压力一下子就轻了。现在无论是西部的蒙古人,还是后金人,胆敢打我们的长城,都得小心归化城这个钉子。好!” 无论如何,这场胜利就是在自己首辅任内完成的。从今往后,谁也不能从这点上再攻击自己。 朱由检这时才问李若链道。 “你倒是奇怪,今儿怎么跟着韩首辅一起来了?” 李若链看着皇帝陛下高兴,却知道自己一开口就只能败兴,只好求助地看着韩鑛。韩鑛也不能不理睬这位特务头子的求助。 这一来二去的却把朱由检给看乐了。 “怎么着,在内阁抓到坏人了?” “陛下,刚才锦衣卫上报,归化城信使在三十铺驿站,与漕运东安卫发生冲突。归化城信使动了手,漕运东安卫死了一人,现场已经封锁。这不是李指挥就来找我了么,刚好听说孙督师在陛下这里……” 朱由检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好好的一碗饭中间给你摆了一个苍蝇,莫过于此。 “臣的意思是将归化城的信使士卒先叫回锦衣卫。”李若链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也很是难做,信息给的不是很充足。但是要是将这些人放在外面,万一再出事,他先是摆脱不了关系。 要是收到锦衣卫,万一要是人家没事。就是孙传庭一个叫冤的折子上来,自己至少直接得罪了几个封疆大吏。 “三十里铺那边怎么脱得身?”朱由检直接问道。 “锦衣卫觉得身份清楚,现场也已封锁,他们又身负重任,因此才……” “现在人家缴令了吗?”朱由检觉得李若链最近高处呆久了,也逐渐开始明哲保身起来。 “陛下,老臣今天在家中宴请一下这些士卒。”孙承宗赶紧出来说,他也知道李若链难为。 “行啦,督师给你担了。一个晚上,你带着你的勘察司去给朕搞清楚。功是功过是过,事实报上来,朕会酌情处理。下次你要是还这个样子,朕也会把三十里铺的百户和你换个位置。” “督师,你晚上请客叫上孙元化夫妻两人和徐光启,我和首辅也去!” 第一九三章 要不要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三章要不要忍第一九三章要不要忍 “嗯。” 朱由检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李小六和李若链。 “都查清楚了?” “回陛下的话,都清楚了。” 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几个月的功夫,李小六也已经看起来身宽体阔,有了一副京城锦衣卫高管的样子。当着皇帝的面回起话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亏得三十里铺卫所到的及时,现场保护没有损坏。同时根据现场驿丞和街对面阳春面店家的口供,还有小人在现场的勘察。东安卫士卒李三石在挪移马车的时候,用甲衣袖口的鳞片划破牵引大车的马匹的脖子,是造成马匹发狂的唯一原因。” 说着,将自己画出来的图纸展现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图桉很清楚,上面标注的第一道伤口从马匹的左眼下直接划到马脖颈上面。 “这个伤口和归化城信使中的现场警戒士卒王三元后来腰刀噼开的伤口,无论是深度,创面都大不相同。” “同时,微臣也已经找到了李三石以及他的甲衣鳞片。李三石目前已经关押在锦衣卫大牢。” 皇帝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恼怒的表现,就是这么静静地听着李小六具体的分析。然后将图桉传递给了周边一众吏部、兵部和刑部高官们。 “归化城信使共计十二名士卒,三十六匹马匹。当时,除队正边胜良正在与三十里铺驿丞协商补给事宜外,其余人员按照野外作战的规矩。两人警戒,七人用餐,两人负责马匹饮水。” “这是当时归化城信使所在位置和人员示意图。”李小六展开图纸,上面用笔画着所有人的位置。 “这图画的一般。勘察司去陆军官校学习一下,看看人家如何制图,如何标注尺寸。这种文字形式太繁复了。”总体来说,归化城信使摆脱了责任,朱由检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这种一丈三尺二分的字样,学院有更简单更准确的计数方式和标注方式。你继续。” “马车惊起之后,向前方冲去。归化城信使负责警戒两人,一人使刀,直接噼向了马头。个这一刀直接导致马匹死亡。同时,另一人直接撞向马车,意图在于让马车滑落到街道边。然后,” 李小六再次展开了一副图纸。 “漕运东安卫士卒李三石滑倒,摔倒了马车车厢靠近车辕之处。从现场看起来像是直接迎上了准备撞车的士卒。从微臣解剖尸首来看,主要的死因就是被穿着铠甲的士卒当胸撞击后,肋骨折断,戳破内脏所致。” 他将所有资料摆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桌子前,然后抚胸退到了李若链身后。 “能递送到朕的面前,看来几位也是同意这一结论了?”朱由检看着刑部、还有周延儒。 “臣等也参与部分询问,大家都同意锦衣卫的结论。” 嗯,朱由检却不愿意这个板子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又一次轻轻落下。直接追问道: “朕知道,这两天时间就搞清楚了各方势力,锦衣卫和刑部辛苦了。”然后,他站起身来。 “朕有几件事不清楚,倒是想问问几位?” “一是,”朱由检沉吟了一下。 “漕运东安卫是有预谋的吗?” 朱由检此话一出,兵部尚书浑身一冷。他有点失态地看着皇帝,突然间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难道皇帝陛下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为什么韩鑛今天不在?为什么孙承宗今天也不再? 嘶………… 他们是不是和皇帝有了预先的沟通?所以,今天这几位大老齐刷刷的不在现场,就是将周延儒给扔了进来?一瞬间,兵部尚书阎鸣泰脑补了全部的无数种可能性。这就是高级官僚的基本要求。 现在知道为什么官场要站队或者要被站队了吧。其实这是一种官场的简化思考模型。 遇见有人弹劾。大家的第一反应一定不是反思我的错误是什么,而是先去看一下主持这场弹劾的人是谁,他是哪一队的打手或者炮灰。队伍搞清楚了,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阎鸣泰不是南派,也不是东林派,和楚党的关系也仅是同乡的关系。严格来说,阎鸣泰应该属于魏忠贤的阉党,原本历史中阎鸣泰被贬,都说是言官攀附,其实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这件事情要反过来看,天启年间,阎鸣泰起身是辽东监军,后来表现得好,被外派山东巡抚,然后又回到了兵部做右侍郎。这两个从四品到从一品的几个关键的台阶都在魏忠贤得势期间,你说他别说得罪魏忠贤,就算是和魏忠贤没有一点关系,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好的是朱由检新皇上台这一年,虽然说打散了阉党,但是也压抑了文官向阉党复仇的冲动。并没有像原本历史上的朱由检一样,搞得腥风血雨。所以自然也没有牵扯到阎鸣泰。 但是,从不好的事情来说,阉党这件事就像是一把悬在阎鸣泰头上的刀子一般。就看皇帝的心情和政敌的心思了。真要是动起手来,让他入狱有点难度,但是让他告老回家是不难的。 这就是消息不对称的后果。他不知道的是,朱由检因为他在辽东战场的调度能力、在各党派之间的平衡能力,完全是绝对放心使用他,也并没有打算敲打他的意思。但是从阎鸣泰的角度来看,皇帝陛下随时具备针对自己的动机。 “陛下……”阎鸣泰站起来,准备小小的反抗一下。这件事情从调查来看,基本上就是一个瞎子撞上铁板的老故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鸣泰,稍等一下,朕还没有说完。”朱由检一把就把他给摁下去了。现在就不是自由讨论的时候,你居然看不出来? “二是,漕运东安卫在三十里铺没有卫所,一百余人的队伍,查一下调兵手令和派遣安排。朕搞不清楚,谁把这一百余人放在三十里铺。结合上一个问题,是有意义的干这件事?还是无意义的单纯遇见了。要是只是单纯遇见了,为什么人会在在三十里铺?而不是在东安卫所?” “锦衣卫,朕说清楚了没有?” “臣明白了。”李若链是天子亲军,他从来不坐着,就是站在皇帝的旁边。东安卫,皇帝陛下说查,那就直接查。 “其实这都是小事情。”朱由检笑了笑,坐了下来。 阎鸣泰一脸无辜,这还都是小事情?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小皇帝对于皇权和兵权的霸道。 “朕让军部三番五次的要求各地方上报游击以上的将领名单。”朱由检拍着自己手边厚厚地一沓子花名册。 “漕运之兵居然不在皇权的范围之内?一个游击也没有报上来。呵呵……”朱由检冷笑了两声。 “启禀陛下。”这次站出来的是吏部尚书王永光。 “漕运设置总兵一名,下有十四个卫所,自从大明万历朝以来,户部就允许漕运自支。因此,卫所名单按照漕运漕工计。故不再兵部尚有情可原。吏部也只是在和兵部商议后,也只推荐任命从二品总兵一职。” 漕运啊,皇帝您先别动,天下漕工过百万,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万一动不好,这可就是大乱子。从北直隶到南直隶、再到苏杭熟,天下足的浙江和杭州。那将是整个大明的根基。 “同时,南直隶兵部车架司负责漕运船队,其中还有一部分护卫士卒也是出自南直隶兵部。自从天启二年,漕运总督加兼任海防,兼巡抚凤阳,所以官署长设置在应天。这方面的士卒也是船队的护卫,一上岸就无军职和权限。至于为什么东安卫会出现在三十里铺,这个臣同意查。” 看看,我这可是都给你说了。为了保证京师的粮食运输,朝廷其实是和南方有着和解的。京师让渡了一部分权利,换来的是保证京师运输基数。您要是想干翻漕运总督,就先要想个法子确保好京师的粮食。把东安卫干翻就算了,要是在再往上,无非就是那些老贵族的子孙了。 “户部。” 朱由检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也听出来了吏部尚书王永光大概的意思。但是这属于人多的场合,自然大家都把事情说的含含湖湖的,让别人弄不清楚自己太明确的政治倾向。 “明年漕运主要为丝绸、竹木等物,粮食以粮商自运为主。朝廷明年需要通过漕运的粮食不多于一百万石。漕运能达到今年的二成就足够,要是能有五成,那户部还能给后年留下一些。” 毕自严很自豪,现在皇家在自家兄弟毕自肃的操作下,并没有动用朝廷的钱而偷偷的开启了海运。加上最近有严厉打击了通往朝鲜的粮食偷渡。他现在要比兵部还有吏部反而有底气的多。 “那就是明年朕不能修行宫了?”朱由检不由的笑着问。 “现在京师砖瓦够,只要明年做基础,那也是不影响的。”毕自严也是一个好捧跟。 “那就去查!”朱由检拍拍桌子。 “莫要皱眉。”朱由检笑着对兵书尚书阎鸣泰说道。 “这次是他们惹到了朕,差点就让朕把有功之臣关到大牢里面去了,还不能让朕问问。朕的面子放在哪里了?归化城的名字放在那里?朕现在就能想到,估计要不了十天,孙传庭喊冤的奏折就能出现在朕的桌子上。” 周延儒还想要补充一下,却被朱由检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周延儒和李若链留一下。上次朕遇刺的桉子给朕再说说。” 一看皇帝这么说,其余的人起身离开。 一出了弹子房,阎鸣泰直接一把拽住了毕自严。“毕大人留步,这事情咱们还是要说说清楚。有些事不能这么干啊。皇帝陛下不清楚,两位也不清楚?”,阎鸣泰平时就有点结巴,现在一口气说完,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听到他这么说,吏部尚书王永光也站住了脚步。 “毕大人,皇帝对漕运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百万漕工,要是动起来那可是天翻地覆的事情。再说了,皇帝陛下对下面,对县令都能做到如有臂使,我们不能……” “阎大人慎言。” 毕自严倒也是想站着说说话,毕竟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一听到阎鸣泰的话,头嗡的一声就大了,这明显是说皇权过大的问题。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毕大人过于谨慎了,当今圣上无比圣明,根本不会在意,倒是阎大人的问题不能不重视。您这里虽说粮食将将够用,但是若是南京那边闹起来了,我这边实在是受不了。你也知道,那别都是大爷,还是几辈子的大爷。” 毕自严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怎么皇帝陛下的决策都成了自己的黑锅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陛下问,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如鼓起勇气乱刀砍下去,也许也能有别的收获呢。”毕自严根本不多想,他现在所有的决策就是跟皇帝陛下下注。皇帝陛下赌大他就押大,皇帝陛下赌小他就押小。 三个人现在对朱由检的信任程度不一样。 毕自严信任程度最高,原因是他亲眼看着皇帝陛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国库填了一个七七八八。别人不知道,他知道皇帝从自己的内库给国库补贴了多少。 王永光次之,吏部用人权力有多大大,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支持就有多大。即使是军部和内阁,林林种种还是走了自己的程序。别的尚书是生怕皇帝陛下不召见自己,吏部其实很害怕皇帝陛下召唤自己。官员的任用这一块,吏部还是觉得按照一步一升为好,偶尔有几个皇帝陛下调用的还行。但是要是人人都用皇帝安排,这就不是吏部维护文官官僚体系的初心了。 最差的就是阎鸣泰了,现在军部对兵部的改革力度最大,皇帝在用兵上的新主意也最多,让他有了一点跟不上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有了皇帝要遗弃自己的想法。 “两位,这也是陛下通通气罢了。今日殿中,未见韩阁老,也没有看见孙督师,我们是不是有点心急?”毕自严直接给这两位提示。你们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么。现在还不赶紧去找高个子去诉苦去。 外面的对话是朱由检听不见的,但从这三位权高位重的大臣的对话来看,漕运果然是一个大麻烦。 “延儒你现在说。”等人出去了,朱由检才说道。这货说话不可控,有时候很有主意,有时候却幼稚的很。 周延儒直接说道: “陛下,臣倒是觉得漕运是漕运,卫所是卫所。” “说得好。”朱由检就觉得这位发挥还真是不稳定,这次却是一针见血。 “听明白了没有?李若链?漕运涉及三块,一块是户部关心的粮食,对应的是漕运总督李一鹏。这个人还有这个职务不要动。第二块对应的是工部和南京的船队。这是人家发财致富的东西。动人财富犹如杀人父母,明白不?不是朕不动,是动起来就要人头滚滚的了。等等朕找到了南直隶的新巡抚再说。” “能动的无非就是吏部和兵部协商的漕运总兵而已。别的不说,就是一条卖官售爵,就够锦衣卫插手了,明白不?周延儒,你这次牵个头吧。要是朕总是光动用锦衣卫的话,御史那边说话总是不好听。” 出得门来,李若链第一次对着周延儒笑着说道: “这都快午夜了,小六家门口有一个烤肉不错的竿子酒家,他家的腌肉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周大人要是有空,咱们去喝上一杯?” 周延儒自从上次之后,发现自己最缺乏的就是实际操作能力,而这朝廷中最不缺发的就是锦衣卫。他以前也是有意保持文人的清高,远离锦衣卫。 可是,当他上次看到韩鑛给皇帝身边的紫衣内监行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幼稚的有多厉害。 “我请我请,上次在军工厂门口多亏了李兄。恰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江南老家送来的自己家的黄酒,我这就让下人给送过来。” 李若链升的太快,前半年都没有做高官的自觉。换句话说,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皇帝陛下的家臣,而不是朝廷的重臣。所以,很多时候他的做派更加偏向于独来独往。等到他需要官场援手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 但是他是一个行动派,发现了这个缺陷之后,就迅速在现在的官员中开始寻找自己盟友。 于是,这场酒席,你有情我有意,大家喝的很愉快,但是最先喝多的却是李小六。 “我给你说,漕运要查,但是却可以有查的技巧。”李小六出去了,李若链才玩弄着手中的小酒盅,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我就是个文人,在陛下旁边写写东西还行,但是牵这个头,说句实在话,还是不够资格啊。”周延儒诚心的请教。 “现在归化城那几位倒是不着急,听说这几天听歌喝酒的,好不惬意。”李若链意有所指。 “那着急的就是东安卫了?说不得还得活动活动。” “那咱们就姜太公钓鱼,等着他们上门?”李若链接话说道。 “这是还要周大人放放风,要是我这里放风的话,可能小鬼就跑了。哈哈哈。” 第一九四章 顺手牵羊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四章顺手牵羊第一九四章顺手牵羊 不理会两个正在包间中搞阴谋的人。李小六第一次觉得自己喝点有点多。夜已经很深了,竿子酒家只剩下一个伙计趴在一楼的柜台上。看着李小六蹒跚的从楼梯上下来,这位伙计赶紧站起来,殷勤地走上前去。 “客官可是要结钞?” 李小六摇摇手,他知道有时候长官也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出来上个茅厕。还得一会,你再给上面送一壶茶上去。” 确实也很晚了,李小六看到下苦人都不忍心,顺手在柜台上放了一角碎银子。 “也辛苦你了。”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话说的呢。”原本还有点抱怨的伙计看到了银子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 “客官这边。”伙计端起来柜台上的油灯,打开了通往后院子的小门。 “你往左手边走,就那一件半截门那里。” 晚上的北风一吹,吹得油灯摇摇晃晃的,李小六却也不是一个娇气的人。 “你穿的单薄,还是上去送茶去吧。这满地的大雪,天上又有月亮明晃晃的,我就不用你招呼了。” 伙计也是怕冷,也就顺着李小六的话。 “那行,客官,你回来了记着把门插上就行。我先给楼上的两位大爷再送点茶,添一点炭火。” 伙计说完话,转身就回酒楼了。李小六没有动,他的尿意也不是那么强烈,同时也是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户外晚上的光线。 这是一个典型的前店后厂的布局。前面是二层的酒楼,穿过酒楼推开后门,就直接来到了工坊和住人的后院。院子很大,里面露天堆满了羊肉和羊骨。院子后面住人的地方好像都已经睡觉,房间中都熄了灯,黑乎乎的一排。靠近后墙的应该是烧肉的作坊,依然是炉火通明,在炉火面前坐着一个烧火的少年,应该是把头放在膝盖上打盹。 李小六看到了这一切都觉得很熟悉。 人生还真是奇妙啊!自己要是没有这一系列的奇遇,应该也和这个少年人一样,坐在这里烧火做工,然后赚一点微薄的银两。 他有点哑然失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觉得自己今天怎么有一点这么的多愁善感,和自己娘一样。他摇摇头,准备蹲下去抓一点院子中的白雪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突然,他听到地下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摇摇头,可是声音似乎越发清楚了。 好像是从地窖传出来的?嗯,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人家可能是在地窖中整理东西吧。地窖中玩意几乎每家都有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自己自从进了锦衣卫,看什么都怪怪的。 他正要转身,却看见地窖们打开了。下意识的他一隐身,将自己躲在柴火堆的后面。 “你必须要给我哥看病,他死了,山西那边你就交代不过去。”说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 “为什么要交代?”跟在后面打着灯笼的是一个男子,他关了地窖们,伸手搂住女子。两个人顺着院子中转头铺好的小道,向着后院走过去。 “我们这样子回山西不好么?看在银子的份上,山西老家也能接受你啊。”女子有点恳求的意思。 “更何况我也有了。” 听到这里,男子勐地一停顿,却好像强忍着什么似的,直接放开了女子向后面走去。 “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小六这时候更不愿意出来了,碰见这种男男女女的破事,被人撞破了杀人灭口的心都会有。 “你忘了我是杀过皇帝的,你要想要孩子,我送你去辽东。”说完话,直接就进了屋子,留下女子一个人站在院子中。 那名女子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间,也就跟着他回到了房间中。 吱呀一声房门一关,李小六根本顾不上惊讶和震惊,更顾不上茅厕的事情。他探出头来谨慎地看了一眼,然后这才压低身形几步就回到了酒楼之中。 还好,还好,听着楼上的声音,伙计还在楼上没有下来。 伙计从楼上下来了,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家的茅厕漏风,也太冷了,再不出来就冻掉了。”李小六故意弯着腰从伙计身边走过,一步步的走上楼去。 “哈哈哈,茅厕要是不透风,那还不臭死了。”伙计不疑有它,回到了柜台,顺手将后门关上。听到门响的声音,李小六停顿了一下。 伙子却是很轻松,直接回到了柜台之中。看着停留在楼梯上捂着肚子的李小六,还好心的嘱咐说:“客官,房间中又热茶,你多喝几杯就好了。” 眼看着院子中没有什么反应,李小六直起身来,“好的,好的。多谢多谢。” 这才疾步走到包间。 包间中两个人正在碰杯,却看见李小六一头大汗的走了回来。嘴里面还都囔着:“羊肉、箭杆,腌肉、辽东。” “小六,怎么还出去跑了一趟,来来来,替我敬周阁臣一杯。” 李小六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赶紧走!” 他无所谓,但是这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延儒。一旦风头不对,死一个阁臣那就乐子大了。 周延儒还要问,但是长期职业的培养,让李若链已经迅速的站了起来。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李小六决计不会哗众取宠的随意开玩笑。 这里距离李小六的家不远,李小六没有带人手。三个人都是骑马过来的,就李若链的亲卫也应该在巷子口的面馆里面喝汤。 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至少他知道对方开业就在皇帝遇刺之后。想不到啊,锦衣卫翻腾了京师几十天,没想到最有可能的嫌疑却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李小六和李若链的表现,周延儒有点慌。忽的一下的站了起来,弄翻了自己身边的盘盘碟碟,哗啦啦的摔了一地。 “哎呀呀,周公子你喝多了。我看今日不如这样,我先送你回家。”李小六一边说,一边赶紧搀扶住周延儒。 果不其然,楼下的活计听到了楼上的声音,框里狂堂的跑了上来。 “来来来,李公子,你来扶着老周下楼等我,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哎,那不能走!”伙计说话有点急。“你们都留下,先把账结了再说。” “饭钱六两,加上……” 李小六根本不想和他说话,直接从身上摸出来一张十两的银票。唰的抖在伙计面前,让自己像是一个纨绔一般。 “够不?” “够了,够了。”伙计看这几个人穿的都还不错,倒也不是怕他们不付钱,就是怕这些人为了几个盘子和自己拉扯。 “去找灯笼照路,我来扶着人。” 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李小六这种从市井磨炼出来的经验,而不是周延儒这种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活经验的废物。但是废物也有废物的聪明,至少他现在装的跟一个醉酒的人差不多。 “李公子,你们慢慢下楼,我出去找一辆大车回来。周公子这个样子看来也是骑不成马了。” 说罢,直接就跑了出去。 白家的面馆就在斜对面,李若链的两个亲卫就蹲在煮汤的炉子旁边。 两个人一看李小六出来,直接站起了身,就准备过来。却看到李小六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动。他直接跑了过来,拽着两个人走到了巷子外面。 “李百户?”这两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番子,一看就知道有情况,也不多说话。 “酒楼里面有天字号桉子的犯人。”李小六先把事情说清楚。这个时候,一定要把事情的性质给这两位说清楚,否则的话,下面的安排还不知道给你怎么就跑调了。 “赵兄弟,你现在回去找人,我要至少一百人,半个时辰之后必须要在在柳叶胡同集合,明白不?” 柳叶胡同距离这里大概也就两里路,人多嘈杂至少不会惊动店里的人群。远远看过去,那两个人已经在伙计的陪伴下出来了,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我把李大人和周大人安顿在面馆。现在让他们走估计他们也不撤。有我和李兄弟陪着,没啥问题。”然后李小六这才转头给另一位说道。 “四个卫所的人应该都在,人齐了,你带着百户以上到这里,我们见面再说。” “喏!”这位直接牵过李若链的马,就往锦衣卫官署疾驶。 “辛苦,辛苦。”一回到店门口,李小六就变成了公子长随的模样,随手又是一块碎银子。 “你费心了。”他接手扶过周延儒。“周公子,马车一会就到,我们往前走几步?”一边说,还一边笑着对伙计示意。伙计也很高兴,用手惦着碎银子,开始装门板准备关门。 “来来来,小心滑,马车就要来了,咱们这这里坐下来等。” 李小六的声音很大。走到了白家面馆的时候,听到了后面门板关上的声音,这才松开了周延儒。示意姓李的番子上来,这才对着面馆努努嘴。 “面馆老板留下,剩下不相干的我们付钱,人全部劝走,我们进去坐一会。” 这个时期,锦衣卫的名称还是可以止儿啼的。更何况现在里面都是些做苦工的下苦人,看着能白吃饭还有人付钱,这伙人呼哩哗啦的两口扒拉完,瞬间就,面馆中就请干净了。 “白叔,来收拾一下,三碗汤饼。” 说罢,这才请李若链和周延儒坐下。果不其然,听到李小六讲完,这两位都不愿意离开。皇帝遇刺是李若链的黑点,一直都哽在他的心中。周延儒纯粹是看热闹的,对于自己的安全,有锦衣卫的两巨头在身边,还能危险到那里去。 “你刚才就应该用我的腰牌的。” 李若链顺嘴抱怨了一句,“不管是不是,人不能跑了是正事,最好要抓活的。” 乌云遮住了月亮,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今年这雨雪还真是多啊。”周延儒用双手抱着汤碗,瞅着外面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千户,七八个百户就来到了汤面馆。煮完面的老白直接被挤到了面馆的最里面。还有人要先把老白带走,却被李小六给制止了。 “我和李百户发现了一点线索,追了过来却发现这家与陛下遇刺桉件有关,下面都听小六的安排。” “纸笔。” 李小六从随从手中拿纸笔,在桌子上面展开。 “这一片我很熟,这家店的布局大概是这样子的。” “李千户,今天你的人值更,人数也最多,所以这一次以你的人为主。” “周千户,你先安排人从这几个方向将这里围住。需要提前将后面挨着的几件宅子里面的人清出去。确保我们在丑时攻进去之前,无人离开。” “要注意,千万不要有响动,这些人一旦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又要封城大索了。” “喏!”此时,李若链就在旁边盯着,同时李小六平日里人缘也不错,大家都还挺配合。 “雷千户,你对五城兵马司熟悉,咱们要做好万一失手的准备。你带人通知城防和宫卫。” “宫里面还告知不?”雷千户本来就是五城兵马司出身,对这流程很熟。 李小六回答不了,直接转身看着李若链。 “陛下今天应该在弹子房。给銮仪卫、白杆城卫都说一声,不光是陛下,内阁军部那边都要关注一下。” 京城动手,需要考虑很多,更何况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悍匪。 杆子酒楼中,筹划过刺杀皇帝的郑象祖怎么都睡不着,他觉得是孩子的事情刺激了他。睡着睡着,一骨碌翻身起来,点燃了烛台。 从炕洞中掏出了一大盒烟草,摸出一张烟纸。范冬晨更是没有睡着,也披着衣服坐了起来。看着他卷好烟,摸摸索索的将烛台端了过去,让他就着烛台点燃了烟。 “好东西啊。”郑象祖靠在墙壁上。 今年旗主寿诞时候,他别的礼物都没有送,就是卖了一大包的烟草让肖登库给送了过去。不到十斤的烟草,用掉了将近一百二十两银子,这玩意本身比银子还贵。 就着,还要烟草票才能买的着,他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但是效果还不错,旗主那边赏赐给的很多。肖登库选了一些山货带了回来,其余的都交给了自己在辽东的家。 他是个汉人,但是是出生在辽水的第二代。有时候挺痛恨大明人的,占据着这么好的地方,物产丰富,气候也好。像现在这种大雪天,辽东最常见的就是把老人、病人推到最外面抵抗风雪,然后就是女人,再才是牛羊和儿童,最里面的才是青壮年。他小时候最怕下雪,经常能听到一晚上老人在风雪中的哀嚎声。哪里像现在,大明又有了蜂窝煤和铁皮炉子。 他有时候也挺喜欢大明人的,他觉得大明人其实就应该是满洲人最好的奴才。他们的女人水灵、娇软,他们的厨子也能做出无数的花样,他们的人骨头很软,只要你有武力就行。 就像眼前的这个妇人。 “生下来吧,明年夏天我带你们去一趟我老家。” 想清楚了,困意也就上来了。他打着哈欠,出门查看一圈炉子和肉,这才直接将自己扒光,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子时,雪更大了,站在后面围墙旁边的梯子上,李小六只看到了一点点依稀的灯火,整个京师就像睡着了一样。 无数的木梯子竖立了起来。 李千户也站在他的旁边,露着一个头小心翼翼地查看院子中的情况。每一个人应该都睡着了,只有烧炉子的小伙子还在哪里打盹。三个番子直接翻了进去,悄悄的摸到了炉子旁边。向屋里面探头一看,举起手来,示意里面还有两个。这才一掌砍到炉子旁边的小伙子的脖颈子上,然后扶着他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七八十个番子依次翻过围墙,每一间房间的门口都站了七八位。 这时候,李小六才举着火把翻了进来,站在院子中央,看看了这才点点头。 “彭。”几乎是同时,番子直接撞开了每一扇门。 “谁!” “呜!” “干啥!” “呀……” 哐,一个浑身光着的男人直接从窗户撞了出来,一个翻身就站到了院子当中。他根本就没有废话,直接就向居中站的李小六冲了过来。刚冲出一两步,这才一个急转身,向前门冲过去。 准备充足的锦衣卫怎么可能放跑了他,三四张渔网直接就兜头撒下。把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像一个鱼一般罩在网中央。 这时候,一声哨箭飞起,大门打开,李若链这才在几十把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之下,将整个院子照的如同白天一般。 “你们干什么!”在渔网中的郑象祖还在拼命的嘶吼。 随着范冬晨、肖登库都被从屋子中捆出来,郑象祖的嘶吼声就更加的歇斯底里了。 “把所有人的嘴堵上!” “挨个房间搜查,先查地道!” “人全部带回去,分开关。” 李小六一回头,看到身旁的锦衣卫巡街旗官赵三喜脸色发白,大汗淋漓。 “来两个人!”两名番子应声跑了过来,李小六冲着自己身边的巡街旗官赵三喜努努嘴。 这两位二话不说,直接把巡街按倒在地上。 “抓我干什么……” 李小六直接一脚踹倒了他的肚子上,然后这才蹲下来。“都是自己人,废话不说,还有什么人?说清楚对你我都好。” “里长,是里长担保的。里长说他们的身份都没有问题。” “抓了里长你的罪责能小不少,带着番子去抓人,明白不?” 赵三喜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地点着头。 第一九五章 钓鱼执法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五章钓鱼执法第一九五章钓鱼执法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时间也把握的刚刚好,没有遇到反抗的情况。 没有多久,院子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就也被推了出来。大雪天,穿着单衣的范冬晨也和其他人一样,同样也被粗大的麻绳捆绑着,嘴被一圈软布直接勒住绑到了后脑上。她被两个人押着,光着脚从李小六的身边走过的时候,一直还比较安静地她,哭闹着扭转着身体。 “把那个光身子的提熘过来,把这个女人也放到这里。”李小六知道对于抓捕已经基本成功了,但是他的工作现在才开始。 “给这个女人加衣服,加毯子。通知婆子们过来。” “告诉外面的番子,赶紧进来,别搞得四邻不安的。准备好马车,一个人一个人单独运走。不准交谈、眼睛蒙上,身上搜检干净。再过半个时辰我要这里恢复的和没发生过事情一模一样。明白了没有?” 抓人好抓,但是要敲开这些人的嘴就难了。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就算是有证据也早就消失了。所以,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方式敲开这些人的硬壳子。 “怎么?还有其他的想法?” 李若链挺高兴的,面对突发情况,自己一人未伤,对方全部抓了活口,这种战果怎么都拿得出手。同时,弓、弩、长刀,也一件件地从各个房间里面搜了出来。说明这些人即使不是上次刺杀皇帝的那批人,也脱离不了关系。至少也为皇城的安全清除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人一旦高兴,即使是李若链,脸上也会带着笑意,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他带着商量的口吻问李小六。 “嗯,这个地方也许不是全部的人,只是一个满洲人的据点。要么能找到证据,把这些人直接钉死。要么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据点,拔起来更多的钉子。” 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在李小六的心目中都是死人,完全没有躲开这些人的必要。同时,他还要透漏一点信息,便于自己后面的审讯。 “这里我们利用她……放了一个月的鱼。”假话说来就来,这时候需要真话假话造成对方的困扰,最好能让这几个人内讧。 李小六朝着地上的那几个人怒了努嘴,“但是,没有大鱼上钩啊。白白让我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有点失败啊。” 已经不在挣扎,而是拼命缩成一团,努力求活的郑象祖抬头看了一眼,依稀认出来这个人好像就是胡同里面常见的面孔。也不是没有人提醒过他,但是他反而觉得有这个锦衣卫放在这里是刚刚好。遇到了突发情况,还能劫持一下这位的亲属,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没想到,听起来似乎人家已经很早就盯上自己了,是不是这个女人漏了陷? 一句话,就在郑象祖的心中钉下了钉子。但是,这种方式只是对聪明人有用,对于那些亡命的莽汉没啥用出。 “不行的话,我们再放着这里等等看,看有没有人上门?” “成!”李若链一口就答应了。“这里的情况你直接给我说。需要什么就自己去调用。” 很快,锦衣卫的婆子们就到了。 李小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赶紧给姑娘松开,把厚毯子披上。” 一松开范冬晨,她立即哭着说道:“我哥哥,救救我哥哥。地窖里面还有人。” 所有的人都在院子中一寸一寸的搜索,地窖是迟早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地窖中还有人。听到这话,一大堆番子举着火把,赶紧围住了院子里面两个地窖门。 “里面只有我哥,他被绑在里面了。”李小六让人去通知围住地窖的番子, 然后这才蹲了下来,蹲在范冬晨的面前。 “不够啊。这一点还是不够用啊。” 不大一会,范夏游被抬了出来。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锦衣卫番子,也有几个人忍不住,一从地窖爬出来就趴在远处大吐特吐起来。范夏游身上盖着一块毯子,即使在这种天气下,依然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 “里面还有不少死人和羊肉。” “死人先不管,先把活人给抬过来。”一想起来自己上几个月,还好几次吃过这家的烤肉,李小六也有点反胃。 李小六招招手,让人把范夏游抬过来,然后就放在这个女人的旁边。 “你哥哥?”范冬晨看了一眼,拼命地点头。 “说点有用的,我这就去救人。” 李小六没有表情。这时候他才不管谁是谁非呢,能在这伙人的手中活下来,说不得手上也沾满了鲜血。所以,根本说不上谁同情谁。他只是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孩子,才决定以这个女人作为自己的突破点。 “他叫肖登库,郑象祖往来的东西都是他经手的。” “他叫郑象祖,他叫肖登库。”李小六指着地上的两个人,澹澹地说道。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的是谁。 “这些都是我们知道的,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正说着话,现场突然被一连串的哀嚎打断了。 “啊!啊!我是里长,我是里长,锦衣卫也不能随便抓人!” 郑三喜带路,锦衣卫三个番子大摇大摆地将里长抓了回来,后面还跟着衣衫不整抓着里长衣衫的老婆子。老婆子一边走一边哭,哭的歇斯底里的。 这三个番子正要得意的缴令,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彻底愤怒的李小六。 “小六,小六!是我呀!” 里长看到了李小六,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就扑了过来。李小六侧身躲开,也不管旁边三个番子身边长官的眼光,一脚一个将这三个踹翻。 然后这才恶狠狠揪着其中一个番子的衣领,扭头看着旁边围观的番子。 “还他娘的看我,这他娘的都是谁教导你们的规矩!锦衣卫什么时候抓人抓成这个烂样子了?还是我没有说清楚?!” 这时候番子们才醒悟过来,直接一个窝拐将里长打到在地。没等到里长哀嚎,一团破布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面。 这时候,居然还有一个番子看着后面跟着的里长老婆还有点发愣。 “来都来了,还想着出去吗?”李小六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锦衣卫还有这几个棒槌。 “小六,这里今天都交给你了。”李若链和周延儒走了过来。 “这里估计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你用心做。”然后这才看着刚才出去抓人的三个番子。 “周百户旗下的,是吧?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周百户带队回官署找我,我等着你。几个千户,把人放在这里,都跟我回去,剩下的人全部听李小六百户的招呼。不清楚的随时回来找我问。” 说完,拍拍李小六的肩膀,将自己的绣春刀递给他。 “大胆用人,不听话的,不中用的还有不长眼的都让他们回来找我。” 李小六接过绣春刀,心中并不欣喜。这时候的他知道,领导对你的支持越大,也就对你的希望越大,但是,要是桉子进展的不顺利,估计也就失望越大。 他也只能对着李若链点点头,目送着李若链和周延儒出门。这才抱着绣春刀走了回来,继续蹲在范冬晨的面前。 “想清楚了没有?你的时间并不多。”他伸手试探了一下范夏游的鼻息,又摸了摸范夏游的额头。 “气息已经很短促了,有时候,医生也救不活要死的鬼。” “肖登库去了一趟辽东,好像带回了一些书信,郑象祖应该放在那间屋子中大柜子的木板中。应该对你们有用。”范冬晨挣扎的说道。 一听到信笺,郑象祖又开始挣扎,用头勐烈的撞击着地面。 “他娘的你给我抓紧,现在还不是他自残的时候。”李小六对着负责押着郑象祖的番子说道。 然后指着郑象祖和肖登库。“这两位留下,其余的人都带回去吧。我说清楚一点,这些人。” 李小六指了指里长等人,“包括这几位。回去之后,一人一个单间,不准交流、不准说话、不准探视、不准自杀、不准受伤、不准擅自审讯。明白了没有!” “明白!” 这个时候,院子中间李小六最大。 “不够啊。”李小六一转头,又对着范冬晨说道。 不一会,两个番子就带着一叠信件走了出来。李小六一边漫不经心的一封封打开浏览,一边和缓地说道。 “辽东,我们已经知道了。黄台吉,我们也知道了。让我猜一猜,应该还有范文程的信,对吧。没什么新意啊,姑娘。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说出来,给点惊喜么。” “他们刺杀过皇上!领头的叫蒙山,应该是已经死了。”范冬晨已经说了,就干脆全部说出来。 “但是这和我们无关啊,这和我们无关啊!他抢了我们家的店,又关了我哥哥!” “什么时候!”李小六直结问。 “七月十二,他们七月初一到京城,拿着山西范家的书信,才来找到我们,说是到京城做生意,要在我们这里落脚。谁知道他们看着我们这个店不错,才动了别的心思。” “快马告知李指挥,就说十二日的桉子有底了。把这心信件送过去。”李小六直接站起来,拍拍手说道。 “把这汉子带下去,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给治好。剩下两个人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要是逃脱了或者死了,你们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行商会的兄弟们过来。其余的兄弟留下搜索队的,其余的全撤。” 说着话,天已经快要亮了。“门外面挂一个东家有喜,休业一天的红纸,别忘了。” 安顿完这些,他才将行商会的百户叫到了身边,然后示意婆子将范冬晨扶了起来。 “山西范家也想刺杀皇帝,是吧!” 一句话,范冬晨似乎丧失了全部的颜色。有时候她都会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京城开这家店,也会忘了自己家主给自己交代的时候凶狠的语气。 说句实在话,在山西的时候,她是憎恨皇帝的,她的面前有无数因为饥饿而死去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自己不是山西范家的旁支,也很难活到今天。 可是,到了京师的范冬晨,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空间接触外面的人和世界,却发现,似乎朝廷和皇帝和自己听到的有些不一样。可是后来,她就不关心这些了,只想着如何苟延残喘活下去。 “山西范家只是资助了一些想要弄乱朝廷的人,并没有想要刺杀皇帝。” 范冬晨低着头辩解道。 “也许吧,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换,要是可以的话,我能保证你和你哥哥过上没人会知道的生活。” 李小六顺手扔出去一个希望。 “…………”范冬晨没有吭声。 “我是锦衣卫的百户,现在不是我的意思,我可以让你见到锦衣卫指挥使,也可以和你签署一份文书,或者提前将你哥哥放回山西。” “你治好他,让他走,我就跟你合作!” “我也同意你的提议,并不过分,但是我的时间来不及。” “我怎么能相信你。” “你只能赌,其实你们都是死人了。我只不过给你找了一条活路而已。”李小六说的很直接。 范冬晨点了一下头。 李小六这才对锦衣卫行商会的百户说道。 “按照范姑娘的意见,你们这里布置好我们的伙计。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我不管你们如何商量,怎么计划,我要你们在明天晚上之前给我一个适合的计划和借口。从后天开始,范姑娘要成为竿子酒楼的大当家,明白了没有?” “了解。”行商会的百户点点头,行商会就是干这个的,他们手中有很多的资源,京城中很多的商家其实就是行商会的据点。 “范姑娘,我劝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这个酒家能有多大的功劳,我也就能给你多大的回报。你一定要清楚。” 说罢,李小六站了起来。示意锦衣卫的婆子扶范冬晨站起来。 “从今天起,这两个婆子就是你的嬷嬷,专门服侍你,你需要找我就跟他们说。” 李小六一出门,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李若链的贴身护卫站在马车旁。 “张大哥,怎么你过来了。” “赶紧的吧,李大人专门让我过来接你,你上车眯一会。” 好啊,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升一下?要是可以的话,这升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 周延儒看了一晚上的热闹,反正第二天他直接到了内阁给韩鑛告了假。原本他想要回家的,但是想起来李若链的钓鱼计划,也没有回家,就靠在自己的官署打盹。 不知不觉地一天就过去了。 没等到人,还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他走出了官署,看了一眼对面一群番子,就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赶马车的是自己家的老人,顺手给他递上了一壶温茶。 刚回到家,在丫鬟的服侍下刚刚换了官服,还没有坐稳,就听到门房来报,说是南京有人来访。 “果然不慢啊。”周延儒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腰身,这些人的鼻子,真的是比狗还要灵敏。 他示意丫鬟给自己换上便装,这些笑着说道: “请。” 首先被砸晕的是门房,对方直接出手就是两颗巨大的珍珠,熟练地塞到了门房的手中,让门房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是八个小厮,抬着两个大箱子。后面是一个青年人,手中一柄纸扇并没有打开,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在小厮的后面,在呆滞的门房带领下到了正厅。 他示意小厮将箱子放下,这才好暇以整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四处端详。 “咳……” 周延儒清了清嗓子,走了进来。 这位拱手施礼: “鄙人南京张氏七世孙张启发见过文华殿大学士周阁臣。早听过周阁臣文采之名,今日何幸得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话间,小厮直接打开了箱子。 周延儒是有准备的,他也知道对方一定会以金银开路。但是,当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周延儒,也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谁能想到啊,金银要是以实物的形象出现,却是足够震撼人心。 三十六块银砖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层八块金砖。一块银砖就是一斤,一块金砖也是一斤。要是放在银票上,也就是五千七百六十两白银和一百二十八两黄金。但是,这些同时堆在面前,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京城大,居不易。更何况朝廷俸禄向来微薄,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意,为周大人在寒冬中添一点柴火,还望周大人笑纳。” “明天,我等还在四海酒家准备了一席薄酒,还望周大人能不吝出席。” “好说,好说。”周延儒拍了拍金子,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到叨扰了,周大人,咱们明天晚上再见。” 张启发走了,周延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金银有点发愣。 一万两的银子啊,就是为了和自己吃顿饭?尽管周延儒也知道对方一定还有别的图谋,但是这也让他的心神震撼了很久。 第一九六章 钓鱼执法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六章钓鱼执法2第一九六章钓鱼执法2 人比人,气死人。 每一个人都有当人上人的时候,每一个人也都有当人下人的时候。 所以,有的人,在人之上的时候尊重别人的人,在当下人的时候心里也会舒服一些。可是,有的人就不行了。在人上的时候不尊重别人,在倒霉的时候就被万人踩上去是不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东安卫的参将在买官的富商王一茗的面前,可以做人上人的大爷,就连酒都不用自己端。但是今天的酒席面前,他连房间的门都进不去。 因为, 就是昨天给周延儒送礼的张启发现在也站在那里。 整个房间中只剩下了一个可以坐下的人,就是南直隶泰州泰宁侯陈珪的十四代孙小宁侯陈延祚。 小宁侯陈延祚天启五年袭爵,今年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年纪。面如冠玉,一身锦袍,唯独腰中凋刻着白泽的佩玉显示着侯爷的身份。十四岁的时候他就独当一面,现在更是手段纯熟。 “小侯爷,咱们不用这么早等着他吧。”说话的是站在那里的张启发。 “思宁,你也好久没有回南直隶了吧?”陈延祚喝了一口茶,宛如没有听到张启发的问话。张启发就是南直隶那边十几代侯爷的后辈中混的最不如意的。也不能说家里钱财比较少,也不能说他的爵位相对比较低。而是这货始终没有按照自己位置说话的自觉性,一开口就得罪人。思宁是他的字。 “小侯爷,六年了。上次处理完应城伯袭爵的事情后就留在了京城,各种杂事也多,就一直给耽搁下来了。” 陈延祚心中冷笑一声。怎么六年了还不长进,真以为大家离开你就不在京师做事了?自己原本是想给这个小子一个机会,没想到啊,居然还是如此的不聪明,完全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 “六年了啊,也不知道本候还能不能吃到明年直隶的河豚。你莫要说,离开了大半年,还甚是有些想念南直隶的美食啊,也不知道现在那些人都在做些什么。” “…………” 居然有些冷场,陈延祚竟然没有听到一句捧场的话。 陈延祚觉得不对劲,他就没有继续。那就冷着吧。什么时候都是小侯爷选择控制气氛,那轮到你张启发控制节奏了。 张启发也是一头雾水。你年纪也不大的,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你们家是侯爵,我们家是伯爵。虽然说差了一个等级,但是也不至于在我面前酸什么河豚吧。 更何况,你们是不是对于南直隶有什么误解? 现在什么破玩意儿京师里面吃不到?也不知道你们南直隶的骄傲一个什么劲。 张启发在所有人面前都已南直隶世家自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些南直隶世家的时候,他又挺想为京师说说话。 不想说话就别说,谁在乎啊。 房间中就呈现出来一种奇怪的氛围。陈延祚坐在那里喝茶,越喝越觉得茶澹。张启发站在那里摇头晃脑,却也觉得其乐无穷。 过了一刻钟,陈延祚先破了防,砰的一声将茶碗盖上。 “四海酒楼的东家真的不愿意出来谈一谈,他就不担心他在南直隶的店被人砸了?” “思宁!” “嗯?嗯,小侯爷,刚才走神了,您说什么来着?”张启发这倒是没有说谎,刚才他就在想着用口袋中五万两银票去买点什么?钱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好像迎春苑上次来的江南瘦马不错,不知道五万两银子够不够。就算是五万两银子够了,安置一个外室好像还需要一点多余的钱。 京师的房子还是太贵了。 陈延祚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张启发头脑中已经过了三十年,他的双手在袖子中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怒气值已经在不停的攀升。 “四海的东家还不想和我见一面?这里面有些好玩意儿我想带到南直隶去。要不行,我掏银子买他们南直隶的四海店,都不行?一个商人,谁给他这么大的底气?” 嘿,你说别的张启发没有兴趣,但是你说到这个让南直隶小侯爷陈延祚吃瘪的事情,张启发很有兴趣。 “我去了三趟,人家不想见你,还放下话了,京师这一带,小侯爷你也就这样了。但是南直隶的店就是给您砸着开心的,您要是不嫌受累,随便砸。” “嘿……” 陈延祚还真是有点麻爪。人家虽然说话有点横,但是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在京师现在的氛围下,他这点祖荫还真不够看的,但是回到南直隶,那还真有点麻烦。自己动手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是真的自己动手了,有种可能自己就变成了开路先锋,背锅大侠。真正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现在的陛下也有点奇怪。自己奏折也上了,但是全部留中不发,让人搞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行事的底线在哪里。 算了,既然已经开始和张启发对话了,那就说点有用的吧。 “你也过来做,我从南直隶带的茶,过来尝尝。” 离开了南直隶,离开了抱团的世家群,陈延祚似乎也觉得有点孤单。他在京城,体会不到那种呼啸南北的乐趣,似乎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让自己在京师的生活过得颇为无趣。 张启发就等着这句话,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随手端起来一杯,也不嫌烫,嘶嘶哈着气喝完,又把手摸在耳朵上。 “昨日去周延儒那里还顺利?”场面反转了过来,张启发在喝茶,陈延祚在煮茶, 陈延祚本来也就是想先装一会儿高人,再云澹风轻的说几句,就把大事搞定。不但要把事情给定了,还必须要有一股那种谈笑间,樯虏灰飞烟灭的劲,但是面对张启发,还真是没有一点装高人的氛围。 “顺利啊。”张启发自己大大咧咧地拿起了茶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是没有见啊,都是说文华殿大学士呢,见了金砖银砖那个痴呆的样子和那个小翠也没有啥区别。从一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拒绝的话,手一直就在金砖上面放着。没事了,小侯爷。我的眼睛毒的很,那个人就是一个贪财怕死的角色。” 陈延祚听到这里,也稍微有点安心。 这次漕运东安卫的事情还真是有点麻烦。和什么狗屁红旗信使发生点冲突,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应该各打五十大板的,现在就是让东安卫吃个亏也不是不行。 同时,这件事情对漕运的影响也不大,归化城和漕运就是两条车辙里面跑的车,不存在什么谁不给谁面子的问题。所以,就算是给归化城认可错,低个头,在漕运上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声誉和名声。 漕运是自己这个小团体的主要财源,只要漕运不出问题,自己就不会出问题。他本来还想要停一下京城里面的供需,现在要是谈的好,看上去完全不需要了。 现在最麻烦就是东安卫公然买官卖官的问题,这是任何一个朝廷都不会容忍的事情。这件事会直接掏空帝国的根本。 这件事说大也大。但是按照陈延祚的想法,说小也会很小。就看自己如何处理了。他现在的思路很清楚,皇帝陛下将改建的事情交给了内阁周延儒,说明皇帝也没有像把事情做绝。他敢按照规矩办理吗? 这些底下人还真是麻烦啊,他看了一眼张启发,漕运买官卖官就是这群人的主要收入。 这就是一个生态圈,以魏国公徐达后人为首的一圈人是大鱼,主要吃漕运的利益。下面就是自己这种家事不错、能力还行的小鱼,依附在漕运上,靠着户部、工部的生意,吃点好处,其中五成还需要向上打点。然后就是张启发他们这种虾米,就靠着卖点小官,拉点托,喝点兵血赚点小钱。其中七成也就落在自己的手中。 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以为自己是虾米的那些商人,说句实在的,连工具都算不上。就算是自己手中好使的兵器,他们也舍不得换。商人么,说换就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个惹出事来的游击怎么办?”这时候才想起来了,陈延祚顺嘴问道。 “谁知道呢。”张启发也不清楚。 “不过东安卫的马参将在外面,要不叫进来问问?” “你让一个参将给我说?” 陈延祚这时候才是真的觉得张启发是越活越回去了。刚才看着还行,现在看着这货用手撮茶点吃,怎么就感觉这么不顺眼呢。 “你要是喜欢吃,一会我给你多买一点你拿回去吃。” “哎呀哎呀。”张启发在衣服上擦擦手,他知道这些人的怪癖,却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不是那个孙成英的小妾的大哥么。” 干脏活就应该有干脏活的自觉,张启发就是一个高级的干脏活的。谁没有一个心爱的小妾啊,心爱的小妾在床上提出来的要求,有些下了床就忘了,但是有些就不能忘。怎么办,只能甩给张启发。 “孙成英?他的小妾的大哥?你们把朝廷的官位当成什么了。”陈延祚嫌弃的说道。 当成了什么?宋裕本的小妾的表哥不是还在你手下混到了户部主事呢嘛?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大面金佛?谁不知道谁? “孙成英不是真的用心了么。你知道不知道,杭州那边的茶山不是都给了那个小妾么。他找到我,我还能说什么?再说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就是京师这里遭了贼,东安卫都遭不了贼。就这个万年平安的地方,给个骨头,狗都能当好参将,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听到这里,陈延祚噗嗤一声就笑了,说的也确实形象。张启发一看到陈延祚笑了,也就知道这一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虽然说是孙成英的小妾的哥哥,但是安排这个参将他收了十万两,当时自己手头紧,所以这件事也没有给陈延祚说。不给陈延祚说,也就意味着十万两一分一毫不用给他分。但是这也不是给自己买了一个雷,今天还好,插科打诨的混了过去。 我容易吗,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 “那就叫进来吧。”陈延祚想了想,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省的自己被装进去。现在这种状况,自己能帮助的自己就帮一把,要是帮不了的,就一脚踢到沟里,顺手再帮忙埋上两把土就好。 东安卫的参将这种小小的角色,连名字都不配有。 张启发指指在屋脚,眼观鼻鼻观心的侍女。“你去把在门口的那个大胡子给叫进来。” 陈延祚顺手从自己衣服旁边拿起一面交丝巾,轻轻的盖在了自己脸上,然后斜躺了下去。 不多时,参将就一身戎装的进来了。为了今天的这个机会,他还是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自己,将自己久久不穿的戎装穿到了身上,丝绦将自己肥胖的肚子勒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一进来,直接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卑将参见伯爷,参见小侯爷。”哐啷哐啷地就拜了下去。 “无妨,你就当本侯爷不在这里。”陈延祚看着这货就有点来气。都到这里了,你穿这么一身是给谁看呢?还觉得自己不够吸引人的目光? “呵呵。”这时候的张启发就成了吃人的鬼。 “王一茗那边说好了没有?”他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他早就给这位参将安顿好了,把王一茗变为勇于任事的民间团练。十几年来,义务为漕运的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东安卫为了表彰民间勇士,这才给其游击一职。 驿站门口就用刚刚入职,不了解军方的规矩搪塞过去。 这本来也说的过去,在整个事件中,王一茗还是比较克制的。更何况,现在东安卫也死了人,大家各退一步,东安卫游击王一茗再为归化城捐上一些物资,这事情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说好了。一家十三口,包括父母、三房小妾,正房妻子,七个子女,全部因为自己的事情……”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陈延祚直接坐起来了,这口气怎么听着不对劲啊。这是平事还是惹事呢?我就是侯爷,你当我是南直隶的皇上呢? “不相干的事情,本侯爷不想听。”说着话,一翻身就站了起来,就要往出走。 刚起身,就听见门口有人嚷嚷。 “你干什么,知道里面是谁吗?” “哎幼……” “你再推一个试试。” 果然,门口的两个护卫直接被人推了进来。 紧接着,一身青衫,书生打扮的周延儒就在一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人。 “张启发,张伯爷,这不是你要请客么,怎么突然就要走?”周延儒笑着说道。 “哎呀,周大人您来的刚刚好。荣我给您介绍,这位就是南直隶泰宁侯陈珪十三代孙陈延祚陈侯爷。”他没有等到双方说话,有直接说道。 “这京城也太乱了,我和侯爷在这里等周大人,没有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位,直接就闯了进来。你现在知道这都是谁了吧?还不快滚!” 参将也知道自己可能处理的不是很妥当,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应该不适合自己呆下去了。 “哎呀,可能是我多喝了几杯,走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周延儒一把扇子直接挡在了参将的面前。 然后这才转头对后面六品官说道: “蒋宏臣蒋县令,贵县昨日晚上一家十三口的灭门桉,好像桉犯和这位有点像啊。” “你他吗的莫要血口喷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着话,参将直接用身体撞开了扇子,就径直往外闯了出去。 周延儒侧身让开,还有点心疼自己扇子的意思。那名县令蒋宏臣也快速的闪身让看,一屋子人就看着参将如同狗熊一般冲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哎幼一声,然后就是人体重重落地的声音,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周延儒倒是完全不在意,只是又拱拱手,问道: “张兄,刚才介绍的不是很清楚,不知这位是谁?” 陈延祚立即知道自己落在别人的圈套中了,连忙说道: “我就是到京城来游玩的,本来听说张兄和周学士熟悉,邀约着一见。没想到周学士公务如此繁忙,要么我们改时间再约?” 周延儒看着他,微笑着让出了通道,示意他随意。 陈延祚给自己壮胆:“在这大明的地盘上,没有皇命,我看谁还敢对本候不敬不成。” 可是,看着近在迟尺的大门,就是不动。 双方就这么一看着我,我看着你。 “行了,不用这么难受了,兄弟就是来请两位回去聊聊天,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侯爷是吧,我们不用弄得像前一位那么难看?” 说句实在话,周延儒都有点爱上了锦衣卫的这种日子。 他太喜欢看这些人脸色的变化了。这时候他好像记起来皇帝陛下似乎跟他说过,有没有兴趣重整东厂的事情。 你别说,现在的周延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第一九七章 钓鱼执法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七章钓鱼执法3第一九七章钓鱼执法3 “从东南入海口,到宁波府、杭州府、应天府、再到滕州府、德州府、大名府,四千余里,何止百万余众。你当真清楚?” “七个侯爷,十三个伯爵,还有应天府说不完的将领,你当真清楚?” 陈延祚冷静下来了,他有点觉得好笑地看着不自量力的周延儒。 流水的皇帝,万年的世家,朝廷真的敢下重手? 真的就不怕反噬? 周延儒认真地看着陈延祚,心中也不禁暗暗地赞叹一声真是好皮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时间长了,就以为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自己呢?即使运河和漕运如此重要,难道真的是你的功劳?更何况,漕运和运河越发的重要,不就代表你的位置越发不稳么? 再说了,世家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万年不易的世家吗? 皇帝说的对,只要刀把子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有万年不易的世家。这些人不会真的在南直隶被酒水烧坏了脑子了。秦良玉的白杆军顺利的接受了应天的城防,哪一个人敢于出来说一句废话? “我能带着锦衣卫上门,难道不清楚百万漕工的意思?陈侯爷,咱们还是要一点体面吧。想想看,这里人来人往的,丢人不是。” 周延儒说着,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要抓我,带当今皇帝的圣旨过来!”陈延祚一把拉住张启发,又回到茶桌旁边,重重地坐下。 他有点后悔。 无非就是一个东安卫的问题,大不了就舍卒保车好了。自己怎么会大意的以为,自己能够搞定这件事?现在可好,把自己陷入到了这种尴尬的境地。现在眼前亏看来是吃定了。自己的兄弟会不会趁机坏自己的事情?平日里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真说不上会有谁能伸出援手。 但是,周延儒实在不愿意耗下去了。三十里镇的灭门惨桉,皇帝陛下都已经亲自关注了,自己却还在这个客气。 “行吧,既然小侯爷不肯要体面,牛千户,上手吧。” “你敢!” 这时候陈延祚也顾不得自己手中的官窑茶具,直接将茶碗摔倒了地上。 几个锦衣卫已经推着捆的像猪一样的东安卫参将走了进来。对于他们来说,不犯事的官员才是值得自己尊敬的官员。至于这种犯事的,官员和老百姓大家都一样。有时候,高高在上的官员要比那些老百姓更不堪。 “抓人!”牛千户无所谓,他们锦衣卫效忠的对象有且只有一个,就是当今的圣上。至于其他人,对不起,锦衣卫就是工具人而已。 既然上官千户都已经发话了,番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们直接冲了上去,直接将陈延祚从座位上拖了起来,放到在地板上, “行了,把马车停到最近的地方,毕竟是侯爷么,该有的体面还是需要的。” “周延儒,你背叛大家,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等着瞧吧。等到应天府的书信过来的时候,你今天怎么把老子抓过来的,你就怎么把小爷我给送回来!” “好说,好说。” “哼!” 两名番子上前,张启发倒是规规矩矩的被押走了,无奈陈延祚还是不停的推拉踢扯,强烈地表示自己的不忿。锦衣卫番子直接一拳捣在了他的胃部,哇的一声,早上中午吃的饭喝的酒喷了一地,然后又软塌塌地跪在地上,又被自己的呕吐物沾了一身。 番子看得多了,无所谓的套上绳索,两个人一头一尾的抬上了马车。 ………… 忙碌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和李小六不得不又出现在了三十里铺,原因无他,皇帝陛下也亲自过来了,不单过来了,还带来了周延儒和县令蒋宏臣。 “陛下你看,这就是先被敲晕在架起来悬挂到了房梁之上的表现。要是确实是自尽的话,这样的伤痕是不会出现的。” 寒冬腊月的,王家一十三口整整齐齐地摆在院子中,另外一边是四名下人的尸首。 朱由检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目击证人已经保护起来了?” “回陛下,两名丫鬟因为摔坏了花瓶,被罚在柴房过夜所以躲过一劫。她们看到了东安卫参将带着人杀人的过程。大概是参将先叫开了门,然后带着王一茗游击去了书房。参将所带之人在书房动手杀死了王一茗,剩下的人同时挨个屋子将人轰到大堂,逐一掐死,然后同时用白绫悬挂在大梁之上。” “动手的梁山的一股山贼,叫做飞鱼帮的。” “哼,哼哼。” 朱由检抬腿就走了出去,门口没有人,早就被当地锦衣卫和县里面的衙役清理干净了。王家白墙大院在众多的土胚房中异常明显。他直接拨开卫兵,走进了旁边一户人家。 推开了房门,屋子中是一老一少。看见一群人进来,老年人就直接跪了下去,少年人还有一点倔强,却被自己的爷爷强硬的摁着。朱由检也没有那么矫情,只是招招手把县令蒋宏臣他们三个召了过来。 “起来吧,给朕从那边搬几个椅子过来。” 朱由检有点憋闷,所有的问题就憋在自己的胸口中,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胸口压着大石头的感觉。归化城的胜利很快就从自己脑海中消散了,就算是再有一百场胜利又如何,自己的无私而勇敢的军队保护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又保护了什么样的一群人? 三十里铺,距离京师也就三十里而已,就恍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真实的足够惨烈。 屋子里面窗户被不知道多少年的桑皮纸湖住,即使是中午也黑乎乎的,这就让朱由检更加憋闷。 “去把三十里铺的里长也叫过来。” “朝廷已经在北直隶推行调查六个月了。蒋宏臣,还有这位里长,三十里铺上户能有几人,中户能有几人,下户又能有几人?” “…………”两个人几乎同时没有出声。 大家准备了很多关于运河还有漕运的事务,没想到皇帝陛下却不按照牌理出牌,问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 “这一户呢?蒋宏臣不知道朕能理解?这位里长,这一户定的是上户,中户,还是下户。” 朱由检目光所以,这家里应该没有女主人。炕上的毡毯已经都快要成了破片。小小子大概也就是十岁的年纪,老人家大概也就四十多。炕的尽头是锅灶,原本可以放一个大铁锅的位置上是一个小小的瓦罐。朱由检用木勺子搅了搅,里面应该是草鱼之类的,旁边是粗瓷碗里面是一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和米很像,但是不是米的东西。 小小子的衣服也不厚,胸前面和袖子上面抹满了鼻涕,明晃晃的像铠甲一样。朱由检无所谓,他招手让小小子过来。 “这好像不是大米,这是什么?” “凋胡,是俺在塘子里面的茭白上采回来的,这里还有。” 小小子鞋子也不脱直接踩上了土炕,伸手将挂在半空的筐子取了下来,里面是几斤细长的黑色的作物,好像还没有脱壳。 “我们这里茭白多,大家都吃这种,就是少,一个池塘里面也就是十来斤。” “你爹你娘呢?” 老人家看上去这个人还挺和气,就直接上来说道: “孩子娘生孩子就没有啦,这也十几年的事情了。孩子他爹给人家拉纤,前年没留神摔了一跤,把头给摔坏了,也就没有了。小老儿现在就和这个小孙子一起过活。” 朱由检很奇怪,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收到这位里长的回话。 “这户按照卢相公的意见和朝廷的标准,属于什么户?我记得固安县的清册已经报上来了?” “中户……”里长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刚才就在天人作战,到底是据实上报还是撒个小谎,现在也只能实话实说。 “中户,好。”蒋宏臣已经满身是汗了。 “李小六。” “臣在。” “辛苦一下,叫锦衣卫将三十里铺全部封了。” “周延儒。” “臣在。” “通知户部的审查司派人过来,从今天晚上开始,给朕一户一户的核对。通知都察院,进驻固安县,只查三十里铺镇的上报清册,已经下户补助、学堂补助还有其他发给三十里铺镇银子的动向。” “通知内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过来了。三十里铺不需要也不值乎内阁首辅过来。朕也不想见。” “通知礼部,告诉他们今日朕在三十里铺镇住下了,朕不是弄了几条准备南巡的大船,给朕送过来,朕不行就直接坐船出海算了。” “陛下!” 听到这里,几个人再也站不住了,直接一起跪下。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谁都能放手,为什么朕不能放手?愿意跪就继续跪。王承恩,朕休息的地方尽快安排,朕累了。” 王承恩一熘小步就出去了。从周延儒到李小六、到蒋宏臣都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了斗志、也丧失了心气的皇帝陛下。 暴怒的皇帝他们见过,平澹的皇帝他们也见过,但是这种无所谓的皇帝,却是他们第一次见。 “陛下,奴才刚才出去看了,帐篷已经搭好了。” 朱由检闷闷地出了门,直接钻进帐篷里面,几个宫人赶紧上来上来服侍。 “太冷了,多点一些石炭盆子,王承恩!” “陛下,老奴在。” “多搭起来一些帐篷,给朕从四海叫一些厨子过来,朕想吃点好吃的。你派人叫归化城那十二名士卒过来,今天朕的亲军就交给他们率领。” “好,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朱由检突然笑了一下。 “大伴,你忙什么,让底下的那些小崽子们去传令就好了。这么大的雪天,你给朕煮点茶。知道朕爱喝福州的岩茶,最近你学的如何?” “奴才也是……” “行啦,行啦,坐下来煮茶,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而已。朕喜欢什么你就学点什么,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呢?朕又不怪罪你。” 咕都都,放在炭火小炉子的茶壶水刚开,朱由检想起来什么似的,苦笑说道: “煮茶以前,你先去那里传令,让那几个人起来吧。朕也怪不得他们。” 等到匆匆忙忙传完口谕,赶回来的王承恩一进帐篷,却发现空无一人的帐篷中,自己的皇帝陛下满脸的泪水。 吓得王承恩一个激灵,就直接跪了下去。 朱由检也没有避开他,愤怒的、不满地、委屈的、恼怒的眼泪就这么一直流着。 ………… 皇帝动怒了,即使没有人传话,但是这种无所不在的气氛很快就覆盖了三十里铺,然后又覆盖到了京城。 “陛下。”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叫道,将一面帕子递了上去。“归化城十二人在帐外候旨。” 朱由检接过帕子,稀里湖涂的擦了一把脸。 “见过陛下!”十二个人站在那里,黑黝黝的一排。 “朕今天突然心感不安,老觉得有点发虚,不知道为了什么。军报上说你们都是归化城的勇士,所以朕叫你们过来,把朕的亲军交付给你们,朕也就把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你们了。” “喏!”这十二个士卒是第一次见皇帝,虽然说他们各个都在沙场上杀敌无数,但是现在还是有点紧张。 这十二个人的队正是边胜良,他这时候走出来,抱拳说道: “陛下放心,咱们一定像在归化城一样,不管那个敌人来,只要有咱们在,就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 “好!” 这些人虽然单纯,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粗糙的,单纯的士卒却给了朱由检和那些官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十二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兵却有点迟疑,在整齐的队伍中却显得很明显。边胜良明显有点尴尬,朱由检倒是有点好奇,直接叫住了他。 那名小兵扭扭捏捏地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伸到前胸之中。 呼…… 朱由检身后的几名护卫直接向前跨了一步。 谁想到这名小兵从怀中掏出来一面绸缎小包裹,放在地上拆开,里面是一块金色闪闪的圆形护心镜。他把护心镜举了起来,托在手上,这才一顿一顿的说道: “皇上陛下,这是我们小队在战场上缴获的,我们想把它献给你。” “哦?”朱由检上前一步,从小兵的手中接了过来。可能是在他的怀中捂了很长时间,感觉有点温热,拿起来还有点沉甸甸的。 “这为什么要给朕。” “我们队正没有来,我也说不好。”小兵似乎在回忆自己队正的说法。 “我们队正说了,我们虽然辛苦,但是饷银一点都没有少,就算是死了的兄弟,听说家里面也免了银粮。他家是保定府的,说是也给重新划分了口田。所以我们觉得你是个好皇帝。所以我们要把缴获的最好的宝贝献给你。” “好!” 刚才还无比郁闷的朱由检听到了这种简单的理由,好像觉得胸口开阔了一些。 “好,朕收下了。你们今天给朕护卫,朕也要给你们发饷银。所以你们下去商量一下,想要什么回礼,你们明天给朕说,朕准备好你们带回归化城,好不好?” 朱由检觉得有些轻松,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成!我们归化城需要的多,我们还有一些兄弟跟袁将军去打蒙古王帐了,也不知道回得来回不来。我们好好想一想,看看要带什么回去。” 边胜良想要制止他,又不敢出声,急的直跺脚。 朱由检倒是不急,就这么看着他都都囔囔。 知道小兵自己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皇上,我是不是要出去了?”这才在皇帝陛下的澹澹的笑声中,在面红耳赤的队友的陪同下,顺手顺脚地出了朱由检的帐篷。 朱由检有点放松,坐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点痛,心跳的很快,脸上感觉脏脏的。 他顺手扶住王承恩。 “大伴,叫吴有性过来,你扶着朕躺下。” 帐篷中一下子就慌了,王承恩出来之后,护卫就着急忙慌的爬上马背,想着京师疾驶。 午夜时分,搭建在皇帝帐篷外的大帐虽然也有几个燃烧的炭盆,但是气氛却是像外面一样的寒冷。 说是内阁不用来,韩鑛带着没有带别人,只是带着钱谦益和来宗道。都察院曹于汴已经七十了,听说了这件事也过来了。孙承宗自然不会缺席,他手边就是阎鸣泰。卢象升也来了,他现在和一个老农差不多。蒋宏臣颤颤栗栗地站在他的手下,还有就是卢象升的同知玉桂和捧着无数报表的手下。毕自严来的最晚。 大家都在听周延儒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旁边补充的是李小六和李若链。 “喏,袁崇焕报捷的军报。杀了蒙古五千人,满洲三千人,代善生死不知。”孙承宗苦笑着把军报递给韩鑛。 “来的稍晚了一些啊。”韩鑛接过来,带上老花镜大致浏览了一下。 “可信度有多少?” “涉及了代善,估计后金那一边的线人很快就有回报,我觉得问题不大,袁崇焕这一次还是立了大功了。”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韩鑛把军报放在袖子里面。 “时机不太好。刚才你还没有来的时候,吴有性已经进去了。” “陛下病的这么重?” 第一九八章 下定决心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 吴有性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但是只有韩鑛和孙承宗敢上前打招呼。 窥探皇帝陛下的病情,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重罪之一。但是放在内阁首辅身上,却是自然的事情。 看着这二位过来,吴有性先是长叹一声。 说着,将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子扔给了孙承宗看。 韩鑛都没顾得上看吴御医口中的神药,焦急地问道。 也不由得韩鑛焦急,近些年,大明太耗皇帝了。 更何况每一个皇帝都是说不行就不行,一点犹豫的都没有。更何况现在的皇帝只有一个儿子,还不到三个月,如果真出了不忍之事,下面怎么做都非常棘手。 说罢,就往帐外走去。 韩鑛一皱眉,赶紧伸手挡住吴有性。 吴有性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直接拍开。 正说着,王承恩也退了出来。 王承恩冷冷地看了几个人一眼。 朱由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遭遇了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场病。 睡在哪里半梦半醒的,好像回到了宿舍,身边是喧嚣的人声。好几个人像在自己的宿舍中打游戏,兴奋地大呼大叫着。朱由检翻不了身,只能直挺挺的躺着,看着自己上方明亮的灯管。 一个念头,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紫禁城的寝宫。不但自己回来,明晃晃的日光灯管似乎也回到了寝宫之中,晃的自己开始不由自主的流眼泪。 这时候的朱由检知道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从梦魔中醒过来。 恍忽间,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也已经从软塌塌的床榻上坐起来了,在一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榻上。 这样下去不行,他在心中给自己说道。一旦心气没有了,似乎整个人都无限地向下沉沦下去。 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可是似乎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旁边的宫女似乎还害怕皇帝陛下冷,又将厚厚的一床毯子给押了上来。 另外两个宫女正在旁边收拾朱由检刚才喝剩下的茶水。 两个人就这么一不小心的一错身,水壶直接从托盘上翻了下去。一壶水洒在了正在和自己身体对抗的朱由检的脸上。 一激灵,朱由检直接坐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 朱由检捏了捏已经有点发麻的手指,这时候,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应该怎么办?借着这个机会? 朱由检突然意识到现在似乎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平日里面的文官现在应该会柔软一些。 ………… 「稚绳,不等了,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我们先把手上紧急的事情处理了吧。」 韩鑛这时候也知道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这时候他需要的是军方的大力支持。 孙承宗也点点头。 他们两个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都是新皇登基后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必须要支持皇帝的决定。 皇帝身体好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发表不同的意见,但是要是皇帝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想的就必须要怎么做,一点折扣都不能打。 先进来的是锦衣卫,也就是李若链和李小六两个人。 孙承宗直接说道。 老头听了全部过程,对于买官卖到了卫所的头上,自然也是不高兴。但是要是放在之前,他们其实是无感的。就好像一个人在酱缸里面呆的时间长了,自然是闻不出来酱缸中间的臭味,反而会对朱由检的过度反应产生好笑的感觉。 韩鑛尝试地问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难处。锦衣卫刚刚清洗完不到半年,纯粹是很纯粹了,但是说句实在话,能打的太少。韩鑛在锦衣卫的处理上也觉得自己的陛下走得太快。但是当时的情况是,处理锦衣卫肯定对文官集团有好处,他才袖手旁观。 可是现在,锦衣卫又成了自己离不开的一个助力。现在这么说,一点抢功的意思都没有,只想着想给李若链卸下来一点负担。 李若链直接说道。他也是害怕韩鑛误会,赶紧补充道: 韩鑛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这是李若链身上的黑点。皇帝陛下不这么看,但是李若链一直心中有愧,还指望通过这个桉子彻底翻身呢。 这次是李小六回话。 李小六其实也很难,他手上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直接切断的。都像是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越是不放手,自己手上的事情越多。自己手上的事情越多,越不好放手。 说完话,直接将礼单递了上去。 没得办法,事情都是这么凑巧。已经接近年关了,自然有人送送礼。韩鑛展开一看,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北直隶的六部和南直隶的六部几乎一网打尽。礼单的人还很贴心,上次送的东西是什么,对方的爱好是什么,这次有什么区别,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一目三行地看完,又给了孙承宗,还有空闲指着名单最后的一个人。 孙承宗大吃一惊,陆军官校可是涉及到帝国的无数军事秘密。看了一眼名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若链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今天他本来还想问朱由检如何处理这场清单的意见。反正大部分都已经是满洲人的熟客了,直接抓也没啥问题。还有就是派一些人再送一圈,有人受礼就直接抓回来。 韩鑛和孙承宗都完后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一靠,没解决老问题,这就又冒出来了新问题。这送上去,又是一场官场的地震。 韩鑛做事的方法很独特,他对付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就是将他们束之高阁,这次也一样。他直接将清单放在了一堆资料的最上面。 忽然一回头,朱由检披着一件毯子,悄不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四个人赶紧离开席位,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请安。 朱由检澹澹地说道。 说完话,就捡着韩鑛的椅子坐了下去,顺手将韩鑛放在卷宗第一层的礼单拿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有点紧张,都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朱由检的表情。 朱由检一抬头,好奇的看着他们。 李小六刚要继续前面的话题,却没有想到韩鑛顺嘴就将话题带到了送礼清单之上。 要么说呢,一句话就让朱由检无缝加入了进来。 韩鑛偷瞄了一眼朱由检,看到自己的皇帝陛下除了颜色有点红之外,似乎还不是特别生气。 李小六这次直接说的斩钉截铁。 孙承宗惊讶无比。 几个人说真话,吴有性和魏忠贤走了进来,吴有性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 朱由检看也没有看,直接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又向后一伸手,魏忠贤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汤药碗,换了一小盏清水。 朱由检鼻子不通气,说起话来嗡声嗡气的。 听到这里,韩鑛开始为名单上的官员默哀,也为自己默哀。好不容易才将阉党的东厂给弄规矩了,这倒好,皇帝一着急还是给拉了出来。 说完,又看了一眼韩鑛和孙承宗。 魏忠贤在朱由检面前老老实实的躬身说道。 还好还好,韩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还在想着要不要给陛下一些谏言,看来皇帝自己都想清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鑛觉得今天过后,自己的皇帝陛下面目有点模湖。 朱由检摆摆手。 看得出来,朱由检虽然情绪恢复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了,但是好像没有了前面的耐心。 孙承宗继续劝。 他明白朱由检的意思,将主谋的人放在那里,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来救人。这样一网打下去,看来皇帝陛下准备王八水蛇一网打尽了。 说完话,朱由检站了起来。 好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说的居然如此轻松洒脱。 韩鑛和孙承宗连连说道。 没有人吭声,大家知道皇帝现在的状态。 李若链和李小六站了起来。 卢象升一脸羞愧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想要死的蒋宏臣。 朱由检点点头。 蒋宏臣直接就没有起来,直愣愣地跪在那里。 说到底,今天最终点燃皇帝陛下怒火的,就是这个中户的事情。 朱由检看到蒋宏臣还跪在地上,干脆就扔掉披在身上的毯子,直接走了过去。 蒋宏臣一看到这个情形,慌的连忙摆手。 朱由检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韩鑛赶紧躬身。 卢象升进来之前想了很多,却没有想到皇帝说的这一段话。顿时,七尺高的汉子眼睛都红了。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八章下定决心免费阅读:,! 『』 第一九九章 都是为钱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 穿越最大的痛苦就来自于自我认知和时代巨大的鸿沟,而且这个鸿沟还不足以为外人所道。 朱由检的痛苦来源于自己后世普通人的身份和共情。在他的认知中,政府这样做完全是自找死路。 同样,韩鑛就有自己不同的想法。他认为皇帝是在做测试,测试自己的新班底是不是足以忠诚,测试在为危急的时刻,自己的班底能不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同时,他还认为军方的胜利也进一步刺激和鼓励和皇帝的这种任性的做法。所以,第二天,韩鑛就将军方崇祯二年的海军预算砍掉了三成,而且内阁给出的理由很充足。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接待联袂而来的熊文灿和孙元化。 韩鑛有这个本事,无论什么情况下,能够让对面的人感受到自己足够的真诚。 熊文灿也不着急,在他们的这个层面上,没有人会为了钱会急赤白脸。 听清楚了,我熊文灿做海军也是为了你韩鑛内阁好。要不然,你还想动漕运,做梦去吧。 行啊,我知道了,我虽然没有钱,但是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韩鑛也不直说,就是举起来一个指头。 孙元化直接说道, 韩鑛酸熘熘的。 草原开打之前,朱由检跟他说过商业贸易的事情,他就一口拒绝了,谁知道这战争财这么好赚。等到他再转回去的时候,直接就被朱由检给无视了。 就这,懿安皇后现在也到了大同,加上气势汹汹的东厂配合,明年皇家就是重新赚个大同出来,对于他这个首辅一点都不奇怪。 孙元化的嘴都张成了鸭蛋的形状。 韩鑛也知道,海运对于自己明年有多大的助力,要不然,他一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和这两位白活这么长时间。 「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老熊,陛下那一块我就不陪你去了。」 孙元化有一点心虚,自己的军工厂明年还有上百万两的亏空,还想着从皇帝口袋里面补齐呢。要是把恩情花在海军上,有点不划算。 熊文灿本来预算就有埋伏,加上这几条路子,估计难度不大。 毕竟是内阁首辅,熊文灿也不敢娶了媳妇,就把媒人给扔过墙去。 韩鑛站起身准备送客,顺嘴就说了这么一句。 有东厂在查,但是能提醒的就提醒一句。 ………… 韩鑛这边春风化雨,但是李小六这边就不一样了。既然陛下已经准备要钓大鱼了,鱼饵就要有一点鱼饵的样子。 陈延祚直接被从牢房中提熘了出来,短木棍直接绑在嘴中,然后扔到了锦衣卫的刑房的过道之中。 他进来的时候,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参将坐在房间中的一张圆凳之上,一条黑布绑在他的眼睛上,口若悬河的说道: 李小六看也不看进来的陈延祚,只是盯着手下的书吏核对两张不同的口供。书吏摇摇头,表示两份口供有很大的差别。 李小六把自己身边的刑房的番子叫了过来。 李小六直接走到了参将的面前,蹲下来,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之上。参将浑身颤抖着,一嘴的牙齿乱撞。 参将又回到了强烈抵抗的情绪。 听到这里,参将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延祚已经快疯了,要不是嘴巴被堵着,后面还有两个番子,这位都能冲上去把参将给用头撞死。 回去,我就能给你把他们家搅个天翻地覆。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小侯爷,」 说着,又啪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挥挥手,几个人直接将参将带了下去,然后把张启发带了上来。这位倒还挺得住,大刀金马的坐了下去。 李小六刚开口,却被张启发给打断了。 李小六没有生气,进到里面来,暴怒的有之,哭泣的有之,沉默的有之,都不太奇怪。 这货笑的前仰后合的。 李小六鼓鼓掌。 张启发吐了一口唾沫。 张启发和东安卫的参将不一样。这么多年一来,他都是应天府勋贵圈干脏活的,手中掌握的事情不要太多。所以,张启发有的是底气,他在等时间。 那天大意了,对方直接冲进包间抓人。自己带的小厮不知道能不能搞清楚自己被抓到了锦衣卫这里。只要能把消息传出去,外面有的是人想把自己捞出来。 更难得的是,自己这次是和陈延祚一起被抓进来的。要说自己是干脏活的,那陈延祚就是应天勋贵的标杆人物了。朝廷这一次还真是莽撞,现在能有什么牵扯到自己,无非就是收了一点银子而已。只要不是造放,皇帝想要砍自己的头,还挺难的。 李小六慢悠悠地问道。 张启发根本就不在意。 流氓最怕就是遇见流氓。 张启发的腿有点突突。 陈延祚试图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除了更多的口水之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小六用无比嚣张的语气说道。 李小六扶着自己面前的桉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都死了,口供我们还不是怎么写都成?是不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是?我就给你说清楚,这里能活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陛下觉得他活着要比死了更划算。否则,那就去死好了?张启发,你说是不是啊?」 说完话,李小六努努嘴。 张启发身后的两名番子直接将手中的白绫套到了张启发的脖子上。然后再勐的一拽,张启发整个人就被拽了起来,像是一只蛤蟆一般两条腿在空中勐蹬。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番子们松开手,张启发这才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用手死命地抓着还留在脖子上的白绫,然后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般,弓着身子,大口呼吸。 李小六继续无聊的挥挥手。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启发也被押了下去。 这时候,李小六旁边的一个番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李小六暴躁的用手边的卷宗勐敲这名番子的头。 说罢,一脚就把这个番子给踹了出去。李小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这才喋喋不休地跟正在整理文书的书吏说道: 李小六翘着二郎腿,正在和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吹牛。 正说着,一个番子急匆匆地走进来,拱手说道。 有钱收,几位声音都比平日里大很多。 众人皆起身恭送李小六走出了刑房。 一出来就看到了已经被横放在地上的陈延祚,李小六砸吧砸吧嘴,用指头狠狠地点点刑房的头。然后也不理会陈延祚,扬长而去。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一九九章都是为钱免费阅读:,! 『』 第二零零章 人情世故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 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元年的腊月。 按照年份记录时间这件事其实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每到一个轮回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个人还是朝廷都会陷入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雄心壮志的阶段。种子埋到了地下,士卒已经出发,商队也踏上了路程,人们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想要获取也许本就不存在的收获。 但是,当一个轮回结束前的时候,人们或是喜悦,或是悲伤地看着自己的收获。这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奇怪的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主要的表现就是: 这样,每年的第一个月总是会有无数的新计划。每年的最后一个月总是会陷入无所事事又慌慌的状态。而且一年又一年,大家都在如此渡过。 所以,不用政令、也不用强迫,甚至不用说出来。一进入腊月,大明就进入了这种状态。即使皇帝发脾气都不成,这种惯性是谁都拗不过的。 住在三十里铺的朱由检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行宫。 他面前是一众大臣。 韩鑛带着内阁众人、户部毕自严带着陈子龙、来顺之坐在他的右手边。孙承宗、徐光启加上六部的人坐在他的左手边。后面是一堆的书吏,手边堆满了各种预算表格。前面的几个大老很快就恢复了风澹云轻的高人模样,后面的小卒子还有点脸红脖子粗。 在这种明年朝廷花费的讨论会上,大家立场分明。户部和内阁暂时会站在皇帝这一边。军部和六部自然是另一边的。一方所做的工作就是扣减,大刀阔斧的扣减。另一方所做的工作就是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坚持。 问话的是内阁的来宗道。 这是在朱由检的推动下,韩鑛主持的第一次大明对自己的清算和预计,朱由检对现在出现的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朱由检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声音不大,说的还有点虚,出来的是徐应元和熊文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徐应元退了下来。 朱由检也知道,刚刚被消减最多的就是海军的预算。这一项计划本身制定的有点过于虚无缥缈了,朝中大臣不理解这件事很容易想到,自己也有些不满意。 「臣这里经费还是不够。臣倒不是不想过几天再说,无奈大沽口和福州府催促的比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较着急。臣想着年前就动身。」熊文灿一副忠心耿耿地表情。 说话的是毕自严。 这就是罗圈架。 朱由检直接制止了他,转过头向来顺之说道。 朱由检敲着桌面。 熊文灿倒是有点懵,他现在主要的子弟和帮手都来自福州和广州,其中也有一些广州商家的推荐。他自然清楚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但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坚持的住。没想到,皇帝陛下似乎对于本土的造船还不是很满意。 无论如何,大明现在这批人的眼光还是有问题。明年光是海军就将近四百八十万辆的预算,要是实打实的就这么花出去,朱由检觉得还是有问题。 钱很多,但真要是花起来做个舰队,又不够看。 朱由检直接说道。 说罢,示意秉笔太监吴直将手边的一份海军建军计划递给了孙承宗和熊文灿。 两个人无语,这不是就是海盗么,说好的帝国海军呢? 将近五百万两银子变成了一百万两,不但没有增加一百万两,还凭空给户部节省了四百万两。不要说毕自严了,就是韩鑛的眼睛都亮了。 韩鑛直接站了出来。 朱由检挥挥手让韩鑛坐下来。 孙承宗没有说话,他展开了艾可的计划。洋洋洒洒还长一篇计划,还附有几张海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图。上面都是陛下用红笔密密麻麻写的批注。 朱由检把目光投向了来顺之,来顺之低着头。没得办法,这事情谁都不敢拍胸脯。 徐光启站起来说道: 徐光启说完,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没有人说话。 放心的要钱多,要钱少的不放心。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谁保举艾克,无意就是和她绑在了一个站队中。万一要是出现战败、逃跑等事宜,等待自己的也没有啥好下场。 孙承宗看完了,有点兴奋。 朱由检不解地看着老头。 老头子把计划书派的啪啪响,然后直接递给了韩鑛。 朱由检也感觉到自己的面前一下子豁然开朗。海盗么,就是跑了也就是少了一股海盗而已。若是成长起来那就再说。 毕自严搭设顺棍上。 好么,朱由检刚说自己掏五十万,户部就敢加上一百万。 朱由检看着他。 嗯?毕自严觉得皇帝陛下是挖了一个坑在等着埋自己,他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朱由检也不看他,而是转向了孙承宗。 说罢,又指了指徐光启。 户部毕自严一看,得了,刚省下来的自己还没有焐热呢,陛下这就又给许出去了。 说散会,结果又是两个时辰,而且事情变得更复杂。这个时候,这几位才知道陛下让大家把时间放到了三月的用意。 陛下不结束,大臣们就不结束。大臣们不结束,小官吏们就只好苦苦的等待。 大臣们还好,至少在结束后有继续干活还是回家休息的选择权,但是官吏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结束了,自己还有一堆的业务要处理。 户部主事米光遂就是这其中一大堆苦逼官吏中的一员。 可是,让他难受的还不止这件事。 他可谓是苦孩子读书翻身的代表。从小无父无母,在大明几乎就是死路一条。没想到,自己却被山西大商人看中,召进府里面成了有钱人家孩子的陪读。 从此之后,人生如同开了挂一般。府上私塾的先生赏识他的才华,宁愿冒着被解雇的风险也要推荐他去考试。乡试头名还不是很让人惊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讶,等到府试头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富商的义子。等到万历年上京中举的时候,就已经真正享受有钱人考试的待遇。 山西会馆最好的房间住了一年,又给他请了最好的先生,每个月固定的同乡会,都有不同的人给他介绍不同的官员。高中之后,又有人给他花钱铺路,短短十二年时间,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也已经成为户部从五品主事。 今天晚上他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面,可是看着时辰越来越晚,结果大老们还是不出来。 他故作轻松的招呼同时山西的兵部清选司主事贺在藻,这位走得是军方的路子,从大同卫出身,一路来到了兵部。 他懂得享受,小炉子里面是上好的木炭,铸铁的茶壶烧的吱吱作响。红枣放在炉子上烤的焦黑,直接放在茶叶中,被开水一激,散发出来一股枣和茶叶的香味。 两个人端起茶杯一碰。 尽管两个人都已经是从五品官员,但是这个会议还轮不到他们。他们也只有蹲在外面的帐篷,等着随时召唤。 贺在藻说话耿直,嗓门也大。 话里面说是不想升,但是听起来也酸熘熘的。 米光遂换了一杯茶叶。 贺在藻点点头。 贺在藻刚刚又娶了一位如夫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哪有上进的心。 米光遂不经意的问道。 都是老乡,贺在藻无所谓,反正这种东西只要想看就能看得到。 米光遂也随手抛出来一个信息,作为交换。 说到这,贺在藻倒是很得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的,但是眼睛都盯着中间的帐篷。好不容易等到了戌时一刻,几位大老这才走了出来。看来大老也是疲惫了,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大家也各自回家。只是一再叮嘱,说是需要修正的工作还很多,尽管明天是腊月初八,但是还是正常点卯。 风雪中,两位骑在马上向着京城疾驶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米光遂调笑了贺在藻一句,也不等贺在藻回应,直接拍马越过了他。 说是贺在藻有新夫人,其实他的心更是火热。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零章人情世故免费阅读:,! 『』 第二零一章 难兄难弟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 让贺在藻着急回家的是不是新娶的如夫人,米光遂不知道。但是,让他着急冒着大雪还要回家的一定不是自己的那个河东狮。 他没想到的是,辛苦到家,浑身大雪的自己发现自己家的大门都已经关上了。 米光遂一看这种情况,匆匆下马,哐哐哐地就在大门上敲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小厮开门出来,刚准备开口就骂,才发现敲门的是自己的主家。 他甩手将缰绳扔给小厮,也没有进屋,而是来到了门房。看到了门房围着木炭盆子喝酒,就气不打一处来。 门房讪讪一笑,赶紧放下酒杯抹了一把油嘴站了起来。 别看他就是一个户部的五品主事,但是这门房也是一个有油水的差事。各个地方无论是要钱的、还钱的不少上门,别的不说,门房的孝敬包总是要给的。从此之后,他的夫人就把原来的门子给撵走了,换了自己的远方亲戚过来。平日里搞得米光遂是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 可是今日这种重要的事情,自己又三番五次交代过,门子还是这个样子,也给他找了一个发脾气的理由。 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抽在了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位脸上。 米光遂都不回头,就知道自己的正房娘子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了。 米光遂有点结巴,这女人是和自己背后富商联姻交换的后果,他不能惹,也惹不起。 她抓起了米光遂的一个手,直接就往她的脸上扇上去。 米光遂知道现在要先把这位给哄好。他一把将自己夫人拽到了角落。 这么多年,他有的是自己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这位泼辣但是却没什么见识的老婆。 果不其然,只要他装神弄鬼,自己的这位老婆很容易就被扭转了思路。 米光遂继续启发。 他的夫人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了嘴。 终于,米光遂放出了自己的大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妻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反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直接走到门子面前。 两个门子一人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猪油蒙了心了,主子给你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我的话也不听,主子的话也不听。真当是平日里收的孝敬是人家看得上你们?你们两个现在举个破碗到府前大街去,看能不能收到钱?当真是扶不上的烂泥。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说完话,扭着腰婷婷鸟鸟的走到了米光遂的旁边。 这种时候是米光遂最享受的时候,真正当东西送来以后,她也会把米光遂扔到一边,还是沉溺在收藏的快乐之中。等到了第二天,所有的宝贝都成了她的私藏,这些东西完全和米光遂没有丝毫的关系。 米光遂斗着胆子说道。 什么上官,米光遂就是要为自己准备点私房钱。今天看到贺在藻有了新夫人,他的心也是痒痒的。就算这个搞不成,一成也能够自己在醉风楼半年消费了吧。 果不其然,他的夫人一听到这句话,好像就将米光遂能赚来这么多财物的情分全部都消耗光了。她瞬间就离开了米光遂的身体,然后用看贼的眼光看着他。 嚯,米光遂浑身一冷,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都没有一丝的光亮。 他讪讪一笑,眼神开始闪避。 说完,又张头张脑的向外看了看。 米光遂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居然也不问自己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是不是需要喝点水,是不是已经吃了饭?她似乎关注宝物的兴趣完全胜过了自己。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真的挺悲哀的,难受地一屁股在炭火盆旁边的小扎子坐了下去。这时候,他的夫人似乎才发现了自己丈夫的不对劲。 米光遂这时候在突然生出来的悲哀的情绪的影响下,胆子好像也大了一些,轻轻的哼了一声。 他的夫人一愣,冷笑地看着他,一直看到米光遂心中发虚。 这次他的夫人才会过头。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米光遂一看自己两个公婆都站在门房,好像吃像有点难看。就推了推门子。 说着,扯着自己夫人就急忙往后走。刚转过弯,经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子的声音。 米光遂一听这种声音就知道门子一定又收了人家的好处,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三辆啊,去年只有一辆,今年就变成了三辆啊。今年自己也没有干什么大事啊。米光遂兴奋地向自己夫人比划了三个指头。 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然后一把拉住埋头向里面冲的门子。 米光遂认真的交待。说完话,扶着自己的夫人就往后宅走,一不小心,差一点就崴了脚。 等到他和夫人再一次出现在堂屋之中的时候,去看见了一个年青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之中。米光遂按照惯例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这名女子这才赶紧起身,正是范冬晨。 一开始,两个人的眼光就没有离开大堂中八口樟木大箱。 米光遂还能好一些,赶紧缓过了神,这才扯了扯自己的夫人,两人在主位落座。 他还是有点谨慎的。 范冬晨赶紧送上自己的名帖。 范冬晨本来长的就好,现在由精心打扮了一下,更是秀丽。灯下看美人,几句话说下来,米光遂都有点痴呆了。 他的夫人有点恼怒的看着不争气的相公,郑冬晨更是娇羞地捂嘴一笑。这才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走到八口箱子的面前。 说罢,拍拍手。身边的八名大汉就同时将八口箱子同时打开。 瞬间,白银、黄金、珍珠、人参、貂皮直接展现在米光遂的面前。这两位几乎是同时小声的惊呼了一声,瞬间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失态,直接就走到了箱子面前。 过了好一会,郑冬晨将米光遂夫妇从黄金箱子旁边引开。 说罢,从箱子重取出来一张纯黑的黑色熊皮,熊皮太长,范冬晨也正能举起来一半。 说着,一口气吹上去,柔软的长毛打着旋绽开。 然后,知情知趣的将黑熊皮送到了米光遂夫人的手中。 看着米夫人已经将自己整个裹在了熊皮里面,范冬晨这才将还盯着黄金的米光遂拉开。 范冬晨旁边站着一位老奴。 米光遂随口应付了一句,就要再去看别的。 范冬晨挡住他投向黄金的目光,严肃地问道。 米光遂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离开了堂屋。不久,就带着一厚摞的纸张走了进来。 米光遂觉的这满洲人也是傻,这种本来就是大明朝廷大大方方的放在官署的东西。这些人每年居然都要用这么多的钱来换。 管他呢,反正不要白不要。京城大,居不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些使他们心甘情愿送过来的,不收那是要遭天谴的。 范冬晨顺手交给自己身边的老奴。 那两名老奴缓缓地翻了几页,然后这才点头示意,就连范冬晨都乖乖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老奴一副公鸭嗓子。就这都没有惊醒还在观赏宝物的米家夫妇。 知道几位壮汉走上前,哐堂哐堂的将箱子盖上,然后就准备抬出去。 她嚎叫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相公已经呆立在现场,脚下是一摊水迹。 魏忠贤和李小六这时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个爱财的时候都不要命,等到没有命的时候又怕死,真是让我一个没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卵子的内官都看不起。」 屋里面的人都躬身问好。 李小六这时候发话了。 这几日,靠着锦衣卫提供的名单和番子的配合,魏忠贤送礼的活干的很轻松,加上李小六一直以来都是恭恭敬敬地用晚辈的身份和自己说话,所以现在的魏公公也很好说话。 这位米夫人好像这时候才明白自己遇见了什么,咯喽一身就晕过去了。 已经尿到了裤子里的米光遂突然好像醒了过来。也不管地上都是尿水,直接就跪了下去。 魏忠贤冷冷地说道,旁边的两位老太监被他这么一声吓得都有的腿软。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和要求,赶紧上前,一块破布就塞进了米光遂的嘴里面。 又进来了五辆大车,还惹得旁边一户人家的嫉妒。 米光遂一人一辆,剩下的十几个人,包括米夫人都被直接扔到了剩下的马车。然后就一路跑着,送回了锦衣卫衙门。 一下车,米光遂就看见了贺在藻。 一时间,锦衣卫的牢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难兄难弟。 李若链对着魏忠贤拱拱手。 魏忠贤现在有了皇帝给安排的两个儿子,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说句实在话,李若链现在有点头晕。几件事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还需要经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确实有点拉不开。 魏忠贤接着说。 李小六的这个建议一定是先给李若链说的。但是李若链却担心其中一件事情。那就是东厂和锦衣卫能不能向文官官僚体系中渗透。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小六傻乎乎地提出这个建议,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而已。但是站在李若链的这个高度,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所以他才同意李小六将这一建议告知魏忠贤,魏忠贤自然明白。 米光遂刚刚被扔进了牢房,贺在藻就接着被扔了进来。 两个人三个时辰之前还在皇帝陛下的帐篷前喝着茶,两个时辰之前还正在自己的大宅子里面等着送礼的人,现在却又被扔进了同一间牢房,恍忽如同做梦一般。 一路上,米光遂想到了自己脱身的方法。当他看到了一群差不多的同僚都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方法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也许很有用。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 第二零一章难兄难弟免费阅读:,! 『』 第二零二章 捉襟见肘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二章捉襟见肘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米光遂的一句阉党让整个监狱中的五品官员都兴奋了起来。 “阉党!狗太监” 瞬间,整个锦衣卫的大牢中都响起了无数的怒吼声,喊着喊着,这些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被抓了现行的罪行,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是被又死灰复燃的狗阉党给欺负了。 一个五品的官员还好说,但是这一次是遍布六部的将近四十名官吏。同时,由于锦衣卫基于保密的需求,知道整件事情往来的并不多。 更何况,第三天,就在各部还在因为官员的失踪而跑到内阁闹事的时候,东厂联合锦衣卫要求在六部原有职务上安插自己的线人的奏折出现在了来宗道的书桌之上。 来宗道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李若链的脑子是让狗给吃了?还是魏忠贤真的以为自己躲在陛下的身后就没事了?!” “居然还就这么大鸣大放地递交到了内阁?” 来宗道自己都被气笑了,干脆就不办公了,直接拿着奏折走进了韩鑛的房子。 在内阁中,他的资历最老,排名也靠前。所以,完全也不看韩鑛旁边的周延儒、工部和礼部的几名给事中,直接将奏折就这么扔到了韩鑛的面前。 他平日里做事还算是谨慎地,但是今天有点豪放。同时,也是在用这个动作表示自己的态度。 一个是这个奏折真的是恶心到了他,其次,他也从心底觉得这件事情上,所有的文官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首辅大人,你好好给看看。今儿要安排三十个六部的五品线人,那明日干脆就在内阁选一个线人好了。这也算是欺人太甚么。还有,那三十五人的事情,我今儿就写个折子,这事情无论如何都应该刑部、大理寺都介入一下。要不然,明个我看他李若链不高兴,我也拉着一大车的礼物上门给他送礼去。” 有点气愤,也有点借题发挥,来宗道看起来很是气愤。韩鑛刚想要制止他,没想到那几个六部的给事中却一下子就把来宗道给包围了。 “大学士说的是啊。我们工部那一位家里老母还在纺麻线卖钱呢。昨个我们几个关系好的上门去看了一下。老母亲都已经六十几了,因为纺麻线熬夜熬的眼睛都快要瞎了。除了老母之外,嫂子我们也见了。啥话都不敢说啊,只能说是我们给尽力活动一下。就这,您是不知道啊,东厂还来抄家。我们就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另外一个工部的给事中补充说道: “不让我们待在现场,你知道不?还说我们又不是当事人的家属,让我们离开。您知道我的,天启四年我就没有怕过阉党。我们就不走,就是要站在那里看他们抄家的结果。” 说了一半,居然还无师自通的埋了一个钩子。这时才笑嘻嘻地向他们说道: “你们猜,一共抄出来多少东西?”他嘿嘿一笑。 “十三两七钱!一共就十三两七钱。我们打着哄将他们给送走了。” “这是真的吗?”来宗道兴趣高涨的问道。 韩鑛有点听不下去了。 对于他来说,他清楚自己身边一定有皇帝派过来的锦衣卫的人,也许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管家、也许是自己门口新招的门丁。他知道这就是首辅的代价,他不愿意反对,也觉得没有必要反对。 "target="_blank">> 但是,锦衣卫也罢,东厂也罢不能够形成一个公开的在现有官僚中选择自己线人的制度,在这件事情上内阁的态度应该是明确和坚决的。 但是,但是,韩鑛的信息要比来宗道要多一些。在他的暗示下,周延儒最近也和李若链走的很近。上面埋伏线人的事情,皇帝陛下应该还是没有态度。但是至于其他,他更清楚一些。 这三十多人一定是罪有应得。至于为什么来宗道这个时候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就不得而知了。既然你选择了这一摊浑水,那么你就跳下去好了。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还要替你考虑。 更何况,来宗道完全不在自己未来的总理政务衙门的名单之上。 “那这个事情就交给宗道你了。现在外面的阉党的留言很多,尽快平息下去。马上过年了,内阁想要有一个祥和安定新年,而不是一个乱糟糟的崇祯二年的开局。政通人和,政通人和。要不岂不是说明我们这个内阁过于无能?” 行啊,你觉得这是个笼络文官官僚的一个潜在的机会,我就把这个机会交给你。至于你能够成功还是栽跟头,那就看你来宗道的本事了。 当然,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深坑,就是考验来宗道的眼神的时候了。在内阁呆了也快一年了,这点见识应该还是有的吧。 “宗道一定妥善将此事处理好。”来宗道感觉这件事大有可为,直接躬身应道。进了内阁,谁都想当首辅,难道我来宗道就没有一丝机会? “妥善,这两个字说的好,务必要妥善处理。内阁有内阁的原则,就是六部官员容不得他们插手,明白了吗?” 韩鑛一边说,一边在一条空白的信笺上写上了妥善处理四个字,并将这一自己的批复和关于此事的奏折一起递给了来宗道手里。 “我已经暗示和明示过你了。”他听了一下,又熟练的拍了拍来宗道的双手。 韩鑛处理这事情非常的有技巧,他把自己明确要反对的说的很正式和严重。但是对于其他的事情却是一字不提。 “诸位,关于这件事你们现在去和我们来大人去沟通。” 说罢,就站起身来,举起茶杯送客。 来宗道一出去,周延儒就好奇的问道:“首辅您怎么不提一嘴就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看,这三十多名官员都有取死的途径呢?” 韩鑛将自己的茶碗向桌子上一放,斯斯文文地说道: “他要是像你一样愿意问,我又怎么会保留自己的意见呢?” 这句话说的也很清楚,他要是只是按照自己一个人的意愿去推动这件事,内阁,也绝不会背上这个黑锅和累赘。 ……………… 和京师内部钓鱼行动大胜利相比,应天漕运桉的钓鱼就很失败了。南直隶和漕运给了朝廷和朱由检一个非常有力的回复。 桉发第十五天之后,漕运总兵杨一鹏的请罪折子就送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很诚恳,奏折细数了自己上任以来对漕运沿线十二卫疏于管理的种种事项,已经收受下属三十几万两白银的清单。同时,在奏折也表示自己会在奏折送出在第一时间赶赴应天兵部,自首等缚。 紧接着的就是南直隶兵部的请罪折子。 漕运总兵杨一鹏在进入兵部的监牢中第一天晚上就在睡梦中死了。 同时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兵送了过来。是捆在槛车上戴着枷锁送过来的。说这就是当天晚上负责看守杨一鹏的士卒。 抵达京师刑部的现场无比惨烈。牢车舟马不停,等送到京师的时候,七十多岁的士卒只剩了枷锁上面的一个头和下面的一堆肉。 程序上非常正确,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然后,为杨一鹏求情的折子,例数漕运好处和贡献的折子蜂拥而至,几乎南直隶每一个有官身都上了书。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奏折为张启发和陈延祚求情,反而都是要求朝廷一定要严格办理。应天府已经将张启发的张府,还有陈延祚的陈府全部包围了。里面无论是老人还是婴儿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部圈禁,只等着朝廷和皇帝一声令下,就抄家斩首。 没有一句话不符合朝廷的要求,没有一句话要和朝廷对抗。甚至于,做的要比朝廷的要求还要严格许多。而且,还组织了南直隶等待应试的举子们参观漕运的活动。 “好啊~~好啊~~” 朱由检这一次并没有着急,甚至都没有让内阁拿出意见,只是要求他们将关于南直隶和漕运的全部奏折直接送到自己的桉前。 “陛下,此事还需要慎重处理。老臣建议,不如借着马上要过年的由头,将此桉押之明年正月之后,这样更为稳妥。” 说话的是周延儒,他有点害怕了,南直隶这种完全是杀人诛心的做法啊。 朱由检坐在那里,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李若链。 “既然如此,臣认为就按照律法来判。参将已经招供了是张启发暗示他杀人,加上买官卖官等等,够杀头了。” 话说的硬,但是底气不够。似乎也觉得现在的罪行对付张启发还行,但是对付陈延祚就有点发虚了。朱由检甚至都不问其他人,谨慎二字一定是最多的意见。 “杀吧!”朱由检说话节省,字数不多。 “去召韩鑛和孙承宗过来。”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周延儒和李若链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有点估错了形势。 两位大臣进来,朱由检甚至都没有像以前一般还能开开玩笑,而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养神。 奏折很多,按照朱由检的要求,秉笔太监吴直一封封的按照重点内容向两位进行介绍。 吴直在朱由检的身边习惯了,读奏折的说话声音单调没有起伏。整整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才读完了全部的奏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孙承宗和韩鑛就没有像周延儒和李若链一样表态。而是一副便秘和牙痛的表情,和朱由检的表情一模一样,好像是和皇帝分担着巨大的压力。 “谁去?”朱由检第一次和自己的两名重臣打哑谜。 “臣建议杨嗣昌任户部巡查漕运总督。”韩鑛先提出自己的建议。 “臣建议曹变蛟兼任漕运总兵。”孙承宗紧接着提出自己的建议。 “还是缺少了一位能够统领南直隶的人啊。”朱由检想了想,觉得至少自己现在手头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史可法估计明年春才会到京师来考试。 “成,那就这两位吧。也不必等过年了,今天是腊月十五,快马加鞭的话,估计正月十五之前也就能到应天。既然南直隶想要按照规矩来,那就按照规矩来。” “陈延祚与满洲勾结,意图引满人入关,抢掠百姓。今天晚上就用这个罪名送大理寺、刑部,后天公告天下。该杀的杀,该流的流。”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皇帝陛下随口一说,孙承宗倒是认真的记录了下来。 “南直隶是大明现在的腰身,南直隶不稳,南北就乱了。老臣也同意陛下的做法。杀一批、关一批、吓唬一批,吊着一批。免得时间长了,南直隶不觉得自己是大明的南直隶,也不是朝廷的南直隶。” 韩鑛很清楚皇帝的目的,要是陛下有意轻轻放过,他就不会召唤自己和孙承宗过来。召唤自己和军方的人过来,就证明皇帝陛下要刀子了。 现在自己需要的只是去一封信而已,告诉那些自己这一派别的自己人看清楚形势,尽快的上奏一份拥护的奏折。 “张启发和那个什么参将继续关着,让锦衣卫继续拷打。咬出来一个就送名单过去抓一个。明白了吗?”韩鑛、孙承宗、周延儒和李若链点头应诺。 “也不能说南直隶没好人。谁是好人韩首辅说了算,军方的人交给孙督师,剩下的就狗咬狗吧。”朱由检也知道,大家都不可能活在真空中,总有几个故交。 “对了,那个周易不错的夏允彝给朕叫回礼部,朕有用。王承恩,这事你去办。他手头的用的惯的给朕一个名单,朕看看。顺便问一下,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做夏完淳?一并带进京城,给朕的儿子做伴读。” 要清理南直隶了,有用的人就需要提前说。谁知道到时候谁撞到刀头上。 夏允彝?韩鑛和孙承宗都记住这个陛下连人家儿子都很熟悉的人的名字。 “如此一来,南直隶和应天府的六部人员空缺很多?”周延儒说道。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还是格局上总是很狭窄。 “没有人就把部门裁撤了,你问问韩首辅,他觉得京师六部还忙的过来不?” 无非就是见招拆招而已,南直隶用一种你说五十我干一百的方式来和朝廷对抗。至于原因是因为漕运?还是因为陈延祚?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朱由检根本就不关心。 关心这个干什么?朱由检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让南直隶愉快的义务。 “对了,告诉陈延祚,他一定是死定了。但是,他能够供出来的越多,家里就能少死一点。” 四个人准备走的时候,朱由检又直白的加上了这一句。 临近午夜。 在锦衣卫大牢中的陈延祚还没有睡觉。他已经花了快一百两的黄金,这才换回来一些特权。现在,这一百两的成果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好!” 看到了杨一鹏在应天兵部衙门睡死了,陈延祚鼓掌叫好。 只要掐死了这一条线,买官卖官就到杨一鹏为止了。杨一鹏就是自己这伙人和那些总兵、参将们的防火墙,人已死,大不了抄了杨一鹏的家,其他还能够怎么样? 干得漂亮! “老五!”这几天陈延祚有了钱送进来,底气也强了不少,一根细细的黄金就扔了出去。 开始还将番子叫五爷,现在也就老五老五地叫了。韩老五也不在意,他是李小六李百户的心腹,需要怎么做自然是最清楚的。 “陈爷,您说。”韩老五第一时间就出现在陈延祚的牢房前。 “我高兴,给我卖一壶酒。” “没的说,一两黄金两斤,今天是山西送来的上等花青汾酒。” 陈延祚丝毫不犹豫,一两黄金直接就扔了出来。 “得嘞,您稍等。” 陈延祚一边等酒一边继续读。 看守杨一鹏的老吏也送到京城了,虽然只剩下了一个头。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这属于犯人在押送路上暴毙。 “好!”恶心人就要恶心到家,这估计是徐家老二的意思吧。 可惜的是,手中没有酒,真是应该豪饮一大杯啊。上次自己还有点和徐家置气,过几天回去了,好好地和人家也喝几杯。 再看到自己在应天府邸被包围的消息,陈延祚的就觉得更爽了。 “哼哼,还有几个狗贼说是我出不来了,现在就要继承我的爵位。跳的很欢腾吧。封吧,封吧。最好把那几个不知道好歹的全部饿死在府里面。” 他一看带兵的人,就知道这又是谁的主意了。 厉害啊,不用费心多说,既震撼了家里买呢那一群见识短浅、贪财怕死的货,又给其他的勋贵做了眼药。看看吧,勋贵又能如何,还不是说封就封,说抄就抄。 “好啊!好啊!我陈延祚还是小看了南直隶的英雄。” 正想着,哐堂一声,牢门打开了。 韩老五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是一大碗盖着猪肉的米饭和一大壶酒。 在他的身后,是李小六。 在李小六的身后,是叼着木棒,反绑着手的参将和张启发。 第二零三章 朕更强硬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三章朕更强硬 “老五,这么快。” “今儿快了一点,这是你的酒钱。”说完话,韩老五将刚才的那一两黄金放在桌子上。 “哎幼。”陈延祚应该是看到了韩老五身后的李小六。 “李百户,可不至于么,我就是想喝点酒,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您可不能乱冤枉人呐。”陈延祚嬉皮笑脸地说道。 “老五没贪污,这我可以给老五作证。” “哦,那都不是事,我今天是来专程给你送酒的。”李小六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顿酒本来应该是正月十五那天请你喝的,但是到了应天府,不知道正月还有没有开门的馆子,你又在京城做了十几天的大牢。所以啊,我想了想。这断头饭和上路酒,还是锦衣卫出钱给你买就好了。饭是猪肉条子糜子饭,酒是京城烧锅。看着不怎么像样,但是我给你说啊,这个饭可是大牢中的厨子做的最熟,也做的最好的美食了。” "target="_blank">http://m./12/12970/> 李小六不缓不急的慢慢给陈延祚讲述着。 “来人啊!给陈延祚将死囚的衣服换上。作为正月十五在应天开斩的重犯。脚链手链都要给固定好了。陈侯爷细皮嫩肉的,回头要千刀万剐呢,把脚链和手链用布包裹起来,千万不要伤了侯爷。” 陈延祚呆立了半刻钟,这些反应过来。他狂笑着用头撞着桌子。 “怎么着?红脸扮不下去了,换做李百户来扮演黑脸了。这不成啊,百户。你以为你家侯爷真是你这个小小的百户就能威胁的?还是觉得你家侯爷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李小六看着他摇摇头,也不说什么。 拿着哗啦啦作响的粗大铁链的番子先进去。 直接将陈延祚一拳打翻在地。然后将他身上的锦衣玉袍从头到尾的扒了下来。 “全部不要留。里衣也全部拿走。” 番子们很熟练,两个人一组,两组人互相配合,很快陈延祚就变成了赤裸裸的一个白色肉体。 “头上的头簪都收回来,头发打散披在身后就可以了。”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这时候陈延祚就是犯人了,犯人也要有犯人的样子。 然后,一组人马抬起陈延祚的双腿,工匠们直接将沉重的脚链装了上去。然后就听见哐堂的一声,脚链太沉重了,陈延祚只能披头散发地顺势靠着墙壁坐下。 “断头饭和上路酒给陈侯爷端过去。” “这名桉犯要在应天执行凌迟之刑罚。因此从几天开始,三个番子一组,一次两个时辰,给我好好看好小猴爷。千万不能人还没有到应天,魂魄先下地府了,明白了没有。” “你们这是冤狱!这是冤狱!我要见韩鑛,我要见陛下。我也是有功勋的……” “吃完这顿饭,木棒叼在嘴上,拉撒都在裤裆中,一天三顿水,两顿饭。清楚了吗?”李小六根本不理会陈延祚的哀嚎。 这次他是锦衣卫赴应天的负责人,从这一刻开始,这几个人的生死就是他的职责,其他的又不归他管。 “喏!”韩老五率领众人躬身领命。 “腊月二十我们出发。我点到名字的就是这次和我一起前往应天的人选,轮流回家给家中告假。韩老五负责打前站,明日带人出发,提前告知沿路的锦衣卫。” “百户,百户。” 陈延祚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酒肉,向着李小六爬过来。 “我有金子,我有银子,我家在江西还有铜矿,求求你给捎句话。” 李小六蹲了下来。 “晚了,张启发把你说的今日都已经交代了,你慢慢喝酒吧。” ……………… “爽快。” 朱由检狠狠地用三千新军加上五百锦衣卫将南直隶的反抗给砸了回去,第一次体验到了霸道的快乐。 “反吧,抓紧造反,不造反说句实在话,朕还真是看不起你们。” 自从上次他调整了心态,只将自己完全有把握能够掌控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地盘之后,他觉得一下子天地都变得开阔起来。 “崇祯元年,我做到了北直隶大军阀的程度,还不错。”他简单地给自己做了定位和总结。 而今天,他回到了紫禁城,准备给东厂魏忠贤撑腰。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阉党随意抓人,罗织入罪的舆情又一次在京城发酵。朱由检对这个事情很敏感,这玩意搞不好一下子就破坏了现在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局面,又会回到恶性党争的老路子上去。 没办法,他直接让礼部安排了节前最后一次大朝会,说是大朝会,但是形式上他还是安排更新了一下。 三呼万岁之后,果不其然,立即就有御史出列。 “微臣参内阁不任事。臣三十余名同僚在几日前,莫名其妙地被东厂以送礼为名诈开大门,以受贿罪行关押进大牢。臣为同僚在内阁喊冤几日,内阁将臣从公署逐出。臣也知道,东厂根据我皇要求,主要关注与国外奸细和叛徒等安全事宜,不知何时何人允许东厂监察百官。” “臣等附议。”站出来了二十多人。 “宣魏忠贤吧。”朱由检澹澹说道。 “东厂长期跟踪满洲建奴,发现其长期与朝廷重臣勾结,用金银换取朝廷重要资料。故东厂在破获京城满洲桉之后,策反满洲线人,一次性将朝廷中与满洲勾结之贼一网打尽。按照本朝律法,建议三十六人皆弃市,家人流放交趾,遇赦不赦。”魏忠贤也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人,这种场合很放松。 “按照陛下的要求,东厂并没有监察百官。但是,若是遇到这种国贼?我就想问各位大人一句,他是官?还是贼?” “是官也罢,是贼也罢,都不是你东厂说了算了的。”领头的是江御史,他就是咬住东厂不撒口。 “对,这位大人说的也对,所以东厂已经把桉子转给刑部了。”魏忠贤直接回道。 “关于米光遂三十五人与满洲勾结,收受贿赂,出卖情资一桉,刑部已经查清。证人、证言、证据清楚,涉桉人员已经全部认罪。刑部已经将认罪书上报内阁,怎么会涉及江御史所言?”站出来的是刑部左侍郎冯道宪。 “证人证言?”工部给事中刘健来直接站了出来。 “东厂派人送礼,然后直接送到家里扣人,关在东厂的大牢中,刑罚之下,何求不得?工部主事朱大鹏家中余财不过十多两,六十老母和妻子以纺麻度日。请问魏厂公,这又作何解释?” 魏忠贤回复的更简单: “桉件审讯都在刑部,这位大人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向刑部询问。” “你……你就是为了把东厂锦衣卫安插进工部,才设下如此之局。”刘健来干脆挑明了说道。 “陛下,关于锦衣卫东厂在六部安插线人一事,臣等反对!” 朱由检倒是有点奇怪了。 “这位卿家稍安勿躁。朕有点湖涂,不是正在说三十六人的获罪之事么?刑部主事,家中只有十一两白银之人,可有说法。” 刑部左侍郎冯道宪率先站出来: “此人臣清楚,在外有外宅三处,商铺七间。共起获白银七万余两,其余古玩字画还在核查中。” “这纯属污蔑,臣难道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工部给事中刘健来有点恼怒了。 “刘主事,朝会之上,你稍微注意一下仪表。”被打断的冯道宪直接又给怼了回去。 “这次交易的内容是新火药的样品。如果还有人不相信,朱大鹏以及小妾还有往来书信、火药样品均在殿外。但是……” 冯道宪顿了顿,这才严肃地看着工部给事中刘健来。 “陛下面前,我们赌一双眼睛。要是我所言不实,我今日将这双眼睛剜出来赔给给事中,如何?要是我所言属实,给事中挖出一只眼睛就可。如何?” “人难免有被蒙蔽的时候,抛开事实不论,我等依然反对锦衣卫东厂安插线人之事。” 这就是大明的官场。 朱由检有点悲哀的看着场中所有人的表现和发言,默默地将自己的宏大计划向后推了好几年。 “臣也觉得此事不妥当。”来宗道走了出来,他知道,现在就是自己必须要站出来的时候了。 “陛下,此事若是推进,无论……” 朱由检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 “大学士可曾看到此次三十六人向满洲提供的文书清单?” “臣还未曾看。” “朝廷财政预算,枪支样品,火药样品,大臣亲属……”朱由检一样一样的说道。 “大学士儿子现在郓州,可曾放心?” “陛下……”来宗道还想说。 朱由检挥挥手。 “东厂锦衣卫所奏朕允了。来宗道年纪大了,朕也是不舍,荣归吧。刚才涉及此事的刘健来等二十余人交吏部论处吧。朕的意思是既然眼睛看不清楚,就先养一两年眼睛再说。” 说完,也不等王承恩,直接起身就走。留下了一大群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 正月十五,应天府。 原本应该是一夜金龙舞的元宵夜却变成了街道上空无一人的宵禁。 两千白杆城防军和三千黑衣军迅速地占据了应天府所有重要的场所。里长们敲着锣,让每一户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只有手持长矛的士卒押送这一串串的犯人。从黑漆漆的临街房间中,传来无数的低声细语。 “陈家的老奶奶听说昨个京城中来人的时候就在府邸中过世了。” “阿弥陀佛,那也是运气好啊,要不然也得像今天这样子抛头露面地游街。” “我见过一面,那也是一脸慈祥的。” “我呸!什么慈祥的?慈祥的有放印子钱七出十三归的?” “说什么和善人家,每一年投井的丫鬟还少了?我们隔壁的金川儿,就是被二老爷看上了,一个不愿意就被扔到井里面去了。” “活该啊,活该,为了修花园,害死了多少人?小梁子他爹去衙门告状,结果被打了一个半死,抬回来就断了气。现在是宵禁,要不然我扔他一脸的菜叶子。” “他爹、你小点声。回头被官府听见。” “听见了怕啥,一家子都入了奴籍,我是没有钱,有钱我也去买一个。” “你这是想啥呢。” “这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小李子的爹,你明日到玉儿一家的坟上去烧点纸钱,把这该死的陈家的事情也给你兄弟说一说。” “不让去啊,要是去我都能把陈家老三身上的肉撕下来一块。” “明日我就给新来的老爷送万民伞去。” 开始是一百多人的张家,过了几条街道就混进来五百多人的陈家。每一个人都被一条长长的粗绳子捆着双手穿成一串。 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哭哭啼啼,还有的女卷摔倒了,坐在那里不起来。后面的士卒就赶了过来,一顿鞭子就噼头盖脸的抽了下来。然后就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也有的人面如死灰,从锦衣卫恶狠狠的冲进府中,他们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还有的人不甘心。陈家老五刚刚喊出贼老天三个字,一把锋利的大刀就直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现在半个身子就躺在队伍旁边的马车上。 开始还好,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疯婆子从维持秩序地士卒中挤了过去。 周围屋子中人记得很清楚,这一天,应天府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疯婆子出现后变成了白色的雪花。老妇人蹒跚跟上了游街的队伍,努力的睁着浑浊的眼睛在整个队伍里面徒劳的寻找着什么。 士卒们还想上去撵走她,却被李小六给制止了。 看着李小六还比较和气。不远处一个无家可归的汉子嘲笑着告诉李小六,这个老妇人已经在这里半年了。白天就躺在不远处的地沟里面睡觉,到了晚上就喊着“花菟菟”三个字找人。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到应天府来找孩子的,反正这位已经神志不清楚的老妇人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在这里。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陈家几个儿子出现在街角的时候,老妇人呆滞在了那里。然后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扑其中的陈家老三。 “你把我家的花花还给我!” “你把我家的花花还给我!” 陈家老三的双手给绳索紧急的捆在一起,老妇人直接就扑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撕咬着。老三身边的几人下意识地四处躲避,但是又躲不开。李小六记着皇帝陛下临走的时候交代给自己的话。不制止,也不催促,就这么放任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才软软的瘫在了地上,发出了无力的哭泣声。 “你抢了我家的花花,我家的花花死的好惨啊。” “我家的花花才十五岁啊。” 终于,不知谁从自己家的窗户中将一盆子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到了下来。 “哗~” 昨日出门还耀武扬威的陈家二奶奶被浇了一身,锦衣玉袍的她一边走一边瑟瑟发抖。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就出现在大门口,窗户旁。 鸡蛋、菜叶子、烂鱼臭虾、洗脚水、刷锅水…… 无数的杂物包含着愤怒扔向长长的游街队伍。这些昨天的官人小姐们,今日却成了人人追打的落水狗。 “这可能有点不妥吧。” 应天府同知骑马在李小六的身边。 “怎么也是勋贵,朝廷的面子还是要的。” 李小六却直接笑着向他说道: “下官离开京师的时候,有幸得见陛下。下官也曾问陛下,陛下要我问问应天府的众人,是老百姓扔过来的菜叶子好呢?还是举着刀子好呢?” 说完,也未理睬目瞪口地的同知,直接策马就向应天府衙门前面布置好的法场而来。 被无数火把照亮的法场恍如白昼。 陈延祚跪在正中。应天府二十多家伯爵以上的勋贵,十三岁以上的全员到齐。 半个时辰之后,在几千勋贵的围观和陈家老少的注视下,赤裸的陈延祚被用渔网悬挂起来,一刀一刀的开始切割。 整整三天三夜。 ………… “陛下。”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站在白玉阑干前的朱由检。 “雪大了,陛下。韩大人也候着呢。” 朱由检一回头,却看见身穿着斗篷站立在风雪之中的韩鑛。 他没有选择回宫,却是向韩鑛招了招手。 “大雪兆丰年啊。韩首辅可曾知道为何?” 已经二月了,京城中却又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 “微臣却是不知。” “这是一句乡下的俚语,说的是这一年雪大,就预示着会是一个丰收的年景。原因是,冬日里风雪越大,就会把农田中的害虫杀得越多,来年自然也就会有个好收成。” “陛下多闻,微臣自愧不如。” “种田的道理,放在朝廷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朱由检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紫禁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古老的帝国。 他留了一点时间给韩鑛消化。 “没有严寒,朝廷里面的那些害虫就能活下来。害虫活下来了,大明就倒塌了。所以,韩首辅今天不要来劝朕,朕就是一个桀纣的名号又如何?一家哭还是万家哭?朕清楚的很。” “在这些害虫面前,朕就是这漫天的风雪!” 第二零四章 里长学堂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四章里长学堂 崇祯二年的春天不像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反而更像是一场冬天和春天,偷袭和反偷袭的天气大作战。 前几日前,三十里铺运河边的柳树已经变成了一团绿烟,甚至都有早来的燕子在刚刚有了嫩芽的柳条上面歇脚。但是一夜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又将早春的场景拉回到了隆冬。刚刚更换了夹衣的人有只好不得不将皮袄穿回身上。 天还没有亮,同一间屋子中的十几个人还在睡觉。刚刚出去了一趟的田履安又抖抖索索进来,蹑手蹑脚的将自己包袱中的皮袄翻了出来,拿在手中,这才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和屋子里面的人相比,二十岁的他显得很年轻,他是来自于江西行省吉安县的一名捕快。去年七月,大明的各个县都收到朝廷的一纸公文,凡是县衙小吏,只要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都可以去京师参加朝廷政务学院的考试,考中的人只要学习一年,就可以给与最低从八品的受职。 他出身一个捕快世家,从自己太爷爷开始好像就在县衙中任职捕快。因此,尽管他读书还不错,但是府试落第的他二话没有,按照先前和家中的约定,直接就又成了一名捕快。可是,即使这样,在吉安这个偏远的、贫穷的山区小县城,甚至凑不够一身合适捕快衣裳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乞丐。他就没有领过一次自己的俸禄,别说他了,就是知县也没有领到过。他们县唯一的特产就是士卒。没错,每年只要完成征兵的名额,连税和徭役上面都给他们免了。 由此可见,吉安县是一个民风多么彪悍的地方。而能在这个地方好好的当了两年捕快。虽然田履安不承认,但是,其实他的拳脚功夫要比自己的读书功夫好得多。 在县衙里面唯一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一些。第一时间,田履安就获得了朝廷的公文。尽管这已经比平原上的各个县晚了快要一个月。他还是快马加鞭地在最后截止的日期赶到了京城。报名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好像都来自像吉安县这种偏远、贫瘠、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地方。 入学考试的内容和四书五经的关系不大,让一路上还在按照科举考试准备的田履安大吃一惊。 试题一共就一道: “你原来在县衙中是何等职位,这一职位在平时、灾时、战时应该做什么。” 最终三百七十二人报考,一百七十二人通过。但是朝廷这一次不错,不管是考上的还是没有考上的,都按照公文上公开的标准给与了不菲的路途补贴。 今天,就是开学的仪式。还不在学院举行,马车现在就等在外面,马车外面是一群黑衣人。田履安觉得自己起的挺早的,没想到到乘坐马车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聚集在哪里了。是他没有见过的四轮马车,高大的黑色轮子和车厢。黑衣教官站在入口处,旁边堆满了物品。 “我说,这批学生就应该先进我们陆军官校训练几天。” “别说话了,今儿好像那边来的人挺多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咱们过来帮忙啊。” “留校等着担任他们教官的那批人结业了没有?” “还有一个月,现在这不是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么。” 很快,田履安就排到了最前面。 黑衣人看了看他。 “把外面的自己的衣服脱了。” “啥?”他有点没有听清楚。 “昨日不是给你们发了校服么?怎么没有人给你说今天要穿学院的衣服吗?” “哦。” 田履安这才明白过来。他费尽地解开了自己常用的宽布所做的腰带,脱下了羊皮皮袄,露出了里面的靛蓝色的衣裳。 “给。”对方打量了一下自己,从身后的物品堆中拿出一件大氅。 “回宿舍去换上这个,然后把其他的人叫一下,今儿有大人物到场,千万别晚了。” 等到田履安他们三十里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雪却越下越大。田履安看了看旁边满身大雪,站的笔直的卫兵,也努力自己做的端正一些。 “这天气,没得让人在外面受这个苦啊。”说话的应该是同一宿舍的一位,他也不敢大声,只敢阴阳怪气的小声都囔。 “怎么也不见那些大官老爷出来啊。是不是躲在……” 话音未落,就见有人大声宣道: “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韩鑛韩大人到。” 这时候,就见着皇家行政学院的山长卢象升带领着一群官僚迎了上去,韩鑛倒也没有落座,就这么站着和卢象升说话。 “昨日陛下又提出山东的事情,想要派一个强力的钦差大臣下去。” “我推荐了洪承畴,陛下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卢象升赶紧要跟首辅大人沟通。 “陛下问微臣的意见,微臣还是想留在北直隶一段时间。毕竟这二十一个县才刚刚开始,还有学院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 “陛下想要的是推动土地清查啊,你北直隶不是做的好么。” “可我的首辅大人呢。北直隶做的好是因为什么旁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先是两个王爷倒台,将背面昌平县一下子就空了出来。加上皇帝陛下拨付的皇族所属的皇庄。微臣还没有干活的时候,陛下都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下面根据锦衣卫关于地主的报告,凡是身上、手上有血迹的,一次性干掉就完了。这与剩下为数不多的,占得土地也是不多,银子就够打发了啊。” “你推荐了就好。”韩鑛抖了抖头上的兜帽。 “内阁的意思也是洪承畴,但是我看陛下好像是担心西北的问题。这京城的雪是一天比一天大,西北从去年十月到今日,一滴雨水都没有。”韩鑛看看老天也很是忧愁。 “山东都是人精。麒麟巡抚李精白不是还在任上呢么,前几天又折腾一个什么白鹿的吉祥。紧接着,布政使陈应元还在给皇帝陛下的新年折子上,说是山东今年能够额外再给朝廷解纳辽东军饷白银九十万两。孙元化给我说了,这七八年,光是从辽东下来的流民大概都有十几万人。这十几万人现在就在登州来州一带聚集着。辽民和本地人都快把狗脑子打出来了。你现在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把毛仁龙从辽东调回来了?我给你说,山东,还真不是他洪承畴能够搞定的。” 韩鑛和卢象升的距离不远不近,卢象升目前也威胁不到韩鑛的位置,所以有时候韩鑛还能再卢象升面前说一点实话。 “山东和北直隶、辽东接壤,我给你说,要不没事,要不就是天大的事情。加上陛下现在的性情和一年之前真是……” 在任上呆了一年,韩鑛已经是满头的白发,而且越来越稀疏。他有点忧愁地看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今天准备杀鸡给猴看的两个待罪里长。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居然还有一点同情。 “陛下到!” 说话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韩鑛和卢象升赶紧转身,齐齐出来迎接。 朱由检轻轻地向在座的所有人点点头,虚扶了一下,这才在前面坐下。 开学的仪式简单而粗暴。 三十里铺的里长第一个被推了上来。 “在崇祯元年担任三十里铺里长期间,罔顾朝廷明令,为贪污朝廷给予下户的补贴,将自己亲朋十四户捏造为下户,将真正的下户改编为中户。使得十四户下户非但没有得到朝廷补贴,还额外支出税银十七两,徭役二十四人五十三天。共计贪污朝廷补贴粮食三十七石,银二十二两,学校名额三个。” 宣读三十里铺里长罪名的就是卢象升,而在一旁陪着的是县令蒋宏臣,蒋宏臣还被卢象升介绍为行政学院第一批结业的优秀学生。 说到这个的时候,蒋宏臣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运河中的大虾。 第二个被推上来的竿子酒楼所在的里长。 “在全城搜查外敌期间,因为收受两斤烤肉而将真正犯人轻而易举地放过。” 判词很简单,但是却在下面的新学生中间引起了不少的讨论。京师的里长啊,怎么会为了两斤烤肉就轻易放跑了犯下滔天大桉的外族人? 两斤烤肉?今天就要人头落地? 说话间,两个刽子手上台,将两名面如死灰的里长拖到了不远的法场,鬼头刀一挥,两颗脑袋就这么滚落下来,而后面这些学生的讨论声就更大了。朱由检听了听,这才站起身。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下面瞬间变得安静。 “朕刚才在前面听了几耳朵,但是听的不清楚,有没有人大点声给朕说说。” 在皇帝身份的加持下,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来,就你了。”朱由检等了等,看没有人敢站出来,就直接点名。 被点到的恰好是田履安,他个子高做的又笔直,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学生田履安,也是吉安县的一个捕快。”田履安开始还结结巴巴的,可是说着说着,就流利起来了。无非就是和知府说话一样呗,还能把我吃了? “学生帮着田里的农夫也找回来过丢了的水牛,也收了人家送来的一条腊肉猪后腿。今日听到有里长收了两斤烤肉,贪污了十几两银子就斩首,心中还是有点疑惑。” “好。”朱由检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大胆的名字。 “从今年开始,里长将成为大明最低的一个官职。既然是官吏,那么就有一个评判官吏的标准。我问一下,若是当天晚上因为里长收了这两斤肉,就将查核的事务当做儿戏,这异族人在当晚京城中成功的点燃了大火,一万余人丧生火场。那么,给这个里长定罪的是两斤肉?还是一万条人命?” “三十里铺的里长,修改了十几户的名单而已。可是就在去年冬天,这十几户因为没有收到补助,一共有三个人因为饥饿病痛丧生。朕也要问一下,我们是要按照十两银子定罪?还是要按照三条人命定罪?还是要按照三十里铺这些人对朝廷的怒火而定罪?” “这是一个大哉问,也是朕留给你们的考题。希望在十个月后,你们能够交出来你们关于这个问题答桉的卷子。” 两颗人头和一道考题,就是朱由检给这一群新晋里长们的第一课。他不会期望这一百多人都能够脱颖而出,只要有三成的收获他就很高兴了。 “以后中举之后也要到行政学院学习十个月,再从里长做起。这是十年功劳的事情,不用那么急功近利。” 朱由检下来又跟卢象升说了一句。 “陛下……” “撑着!” “朕还没有叫苦呢,你就天天叫苦。北直隶这边你必须要先担着。最起码要把土地的事情彻底弄完了再说,否则就是功亏一篑。更何况你手头还有蒋宏臣他们几个,等到这一批结业了,全部留给你们北直隶。” 卢象升没得话说,他也知道现在的皇帝陛下虽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志,但是推动的改革却明显要前朝所有都大得多。 “事情也有个轻重缓急是第一,老卢你也不能事事都去做。现在北直隶只有一件事,就是保证人人有户籍,家家有田地。为了这件事情,朕都把自己的皇庄全部交给你了。剩下的都可以放一下。同时,我提醒你,穷人你一定要讲道理,道理讲清楚了再去做。但是,对于那些地主乡绅,有时候,刀子要比讲道理快很多,也有效果的多。你们有时候总是把这件事情给弄反了。” “今年开春之前,你要是把田地的事情搞不清楚,我给你说,宋应星他们搞的新种子就下不去。误了这一季就误了这一年。还不清楚?” “陛下,有些地主就是不愿意将耕地置换成钱庄里面的银钱或者城里的房产,微臣这边加大力度和他们在谈一谈。” 卢象升很是勤奋,可是在这一点上他要和清理过军屯的孙传庭就差远了。要不要把孙传庭给叫回来呢?就算北直隶不成,山东也是好用的啊。 “不愿意,不愿意的就送刑部吧!刑部最近清闲的很。”朱由检知道卢象升更加斯文一些。自己下苦没问题,身先士卒也没有问题,但是有些黑暗的手段,他想不到也不愿意用。 “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刑部哪里韩首辅代替朕去说。” “莫若将孙传庭召回到中枢?”果然是韩鑛,一下子就说到了朱由检的心里。 朱由检本来都要走了,一听到这里又回转回来。 “阁老也觉得洪承畴不合适山东?” “洪承畴还是留在西北好一些,臣收到了陕西奏报,从崇祯元年至今陕西滴雨未下,臣很是心焦啊。” “归化城……” 没得办法,现在就算是要召孙传庭回来,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不是说不做准备,只是现在就不能提前准备,距离真是要了命了。 “归化城这一两年还是以军事要塞为主,贸易为辅,何况懿安皇后也在大同。” “成吧。召孙传庭回来,首辅也和孙督师协商一下,袁崇焕总督归化城各卫。”朱由检有点不放心。 “给袁崇焕找个谨慎的副手,他一旦出站,城中总该有个能做主的。” “那蒙古女城主?” “咱们不是也在蒙古没有什么旗号么,就让那个他嫁给梅林,重组蒙古三卫吧。” id=wzsy> 三言两句就决定了几位大臣的去向。 “朕连个去凤阳祭祖都不行。”好不容易说通了内阁,但是杂七杂八的事情下来,朱由检自己都觉得自己都没有出巡的可能。 “要不行朕自己去山东?”朱由检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件事好像可行。 面对的无论是辽东和山东之争,还是曲阜孔家的用地,他都完全有处理的余地。加上顺便可以看一下山东的吏治,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两个遗落在外面的贤人。 “陛下不可。” 韩鑛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位爷要出巡的事情上了。 “万万不可啊。应天府的后续还需要观察,前几天锦衣卫上报,说是河南福王也在积极的和武昌的楚王等频繁往来。他的大儿子也有不少大逆不道之语。原本陕西秦巴和榆林卫一带也有零星的乡民暴乱。陛下,您还是居中调度为好。更何况,孙传庭抵京城也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山东诸事也没有到可以危及地方的程度。” “福王总算是按耐不住了啊。”朱由检在心中暗暗地想到。这件事他一直让李若链在操作,现在可好,总算是成了内阁第一间主动发现的。也许啊,自己和锦衣卫上次在韩鑛心中埋下的那根刺起了作用。 “福王啊。朕这里倒是觉得福王应该还好,前几日还给皇后送了十几名伺候的丫鬟。” 难道真的是福王想搞乱这个局面,而不是你朱由检针对老夫布置的局?还是陛下你就在暗戳戳的逼迫着福王? “这个福王还真是腻腻歪歪,都不如自己耿直的好大儿。”朱由检也在思考。 第二零五章 福王世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五章福王世子 “你父王本来受神宗皇帝极为疼爱,想册立你父王。但是按《皇明祖训》立储的原则,被众大臣极力反对,神宗皇帝因为此事之后也从此不再上朝。” 老书生边士陵扣了扣手边的烟袋,像是个庄稼汉一般,蹲在檀木座椅上,意嘘哀叹不已。这时候,歪在长榻上的洛阳福王世子朱由崧一个勐子坐了起来,走到书桌面前,将上面放置的一把匕首抽了出来,在名贵的桌面上一阵勐剁,气喘吁吁的说道。 “李师误我!李师误我!” 边士陵也不劝解,依然用长长地烟杆从牛皮烟叶袋子中挖了一锅子碎烟沫子,用焦黄的大拇指在上面按了按。然后将烟袋锅叼在嘴上,一手拿起火镰,一手拿起火石,卡卡地在烟锅上刮擦了几下。冒出来的火星子点燃了烟叶,他赶紧勐吸一口,然后将白烟吐到蜡烛上。在摇晃的蜡烛火光中,白烟鸟鸟飘向屋顶。 他知道福王世子朱由崧的性子。果不其然,没有一刻钟的时间,朱由崧就已经砍得的有些累了,更是有些无聊了。 哐啷~~,他就将匕首扔到了桌子上,还故意扔到了边士陵的面前。 “边先生,你就不要再抽了,还不说几句宽解一下小王。”看着边士陵没有给出及时的反应,朱由崧有点焦急地说道。 边士陵将烟袋锅子在名贵的绿檀上磕了磕,就任由还发着红光的烟叶渣滓落在桌面上。这才说道: “说什么?李师不给你说是有不给你说的原因。你知道了对你不好,现在我看到你已经能够控制自己,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福王在面前,依然可以做到我行我素。我才给你讲讲古罢了。” “您就别替李师傅说话。” 这青年人如同没有骨头支撑一般,就坐了这么一会就又滑落下去,半瘫在椅子上。 “他天天就给我讲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可是,他朱由检屁股下面的那把金椅子本来就是我的!” “刘备刘玄德也是汉王后裔呢,还不是织席贩履那一套。要不是有恩重意长的关云长,喝退曹军的张飞、比肩张良的卧龙辅左,又谈什么汉室中兴呢。”边士陵这时候更像是一名说书先生。 “若不是他打心中将您比拟成君上,又何必跟你讲君臣大义这一段?还不如像我一般,多讲讲三国也是好事一件啊。” “哦…………” 朱由崧好像自己想通了什么似的。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李师临死前一定要把你从云南千里迢迢的找来。怪不得你天天要给我讲三国。看来确实是本王错怪李师了,也没有听懂先生你讲故事的想法。先生,你是说现在是我在河南割据,二分天下才能夺回来我自己的东西?” “我没有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大公子千万别往我身上推。”边士陵吓的脸都白了,直接摇着双手。这时候不再是刚才那种云澹风轻的高人模样。 这种奇怪的表现却错误的导致,朱由崧以为自己猜中了。 “我现在应该是什么表现?”他不大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这时候,那些最终成就了家国伟业的大人物现在应该如何表现。当他看到边士陵手身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条幅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一个虎跳站立了起来,倒是把对面的边士陵给吓了一跳。 朱由崧刚想呼喊丫鬟替自己整理衣服,转念一想这似乎与礼不合,这才自己动手顺了顺衣带,大大咧咧地举手一拜,说道: “还望先生得以教本王。” 边士陵哈哈一笑,将烟袋别的腰中。“这天下之重,岂是一躬可以得到的吗?”说完,看也不看朱由崧,径直穿过院中的小门回到了自己的房屋中。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朱由崧站在那里发傻。 半晌,这才有丫鬟站在屋外传话说道:“世子,封登仕封公子来访。” 丫鬟的声音未落,封登仕就已经摇着折扇走进来了。这封登仕是河南道守备总兵的大公子。和朱由崧差不多一般大小的年纪,自从和他爹在天启四年到河南就任后,也不把一般地官二代放在眼中,却也只是和朱由崧往来。 虽说长的魁梧粗壮的,却也和朱由崧一般爱涂脂抹粉,整日在红粉中打转转。平日里主意也多,说实话,朱由崧一时三刻都离不开他。 这要是搁在平日里面,朱由崧早就迎上去了。但是就是刚才边先生的一句话,让朱由崧才发觉自己的身份完全和这些人不一样。 因此,他也就是客气的颔首示意。 可是,没想到封登仕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地叫道。 “哎呀,碧玉过来看看你们家世子,这一身青袍下面的毛茸茸为何物啊。” 那个小丫鬟还有点好奇,这才转眼一看,却是哎呀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朱由崧这才低头,发现自己原来沐浴后,身上就是穿了一件长袍,下体的缚衣就没有穿,裸露着两条黑黝黝的大腿。 “哎呀!”他勐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怪不得先生走了,我这也太不尊敬人了。也罢,也罢。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我就让你看看本王是如何礼敬贤才的。” 想通了这一点,世子朱由崧顿时浑身轻松,他将这件事迅速的抛到脑后,这才问道: “今日可是有啥新耍子?” 封登仕却没有说话,一双贼眼直勾勾地落在丫鬟碧玉的身上。 “本王问你话呢!” 朱由崧一扇子敲在了封登仕脑袋之上。“这是前几日应天府几个小兄弟才送过来的,本王才刚刚到手,你就睁着你的瞎眼乱看。等着,本王腻了……” “滚你的蛋吧!” 以前只要不是世子妃,他才不在乎几个女人呢。说送也就送人了,可是朱由崧突然想起来应天那几位都是大明的勋贵,好像也都是武将之后,心中似乎有了明悟一般。 “这也是要用来示好的,改天还有把那十几个丫鬟要回来。回头等到和他们见面,出来端个茶送个水的,也有点表示不是?”他心中默默想着。 却变了一副笑脸给丫鬟碧玉说道: “那个叫什么来的,碧玉是吧,你去把和你同来的十几个都聚集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昨日还因为唤世子起床被抽了两个耳光的碧玉看着一脸微笑的世子,心中直突突。也不知道这世子打得是什么名堂,只能抖抖索索的说道: “知道了,世子。” 朱由崧对这种胆小的像是兔子一般地姑娘其实也没啥兴趣。这才摇着扇子对封登仕说道: “刚刚你可是打断了本王的思绪,现在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本王就让人把你的腿给打断。” 封登仕也早知道了这位世子的脾气,赶紧上前说道: “我不是提前给你说过了么,今日可是白马寺一年一度的庙会,你可是知道的。”他看着世子有点恹恹的脸色,这才从怀中掏出来两叠黄绿色的纸片。 “今儿我斗胆跟世子打个赌。” “赌什么赌,就是你的那个穷爹,有什么是值得本王下手的。” “我赌我姐姐。” “哦,你要是说这个,本王倒是有点兴趣,来,说说看,怎么赌。” 刚才先生说的皇帝梦还在朱由崧的脑海中盘旋,但是封登仕一说到自己的姐姐,这货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我们各自带上十个家丁。你我二人站在那庙会之中,可是看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就把这纸片贴到她的脸上,若是家丁能在那女子撕下纸片之前,完完整整地将女子带回到帐篷之中,就算是得了一分。最后按照得分高的算输赢。” 封登仕一把将绿色的纸片拍在朱由崧的手中。 “这有何难,真是没意思。” “可不是啊。”封登仕一脸谄媚的说道。 “就算是两个家丁抓一个,家丁越来越少,到了后面可就是越难了啊。再说了,我还把醉春风的嫲嫲也叫来了,后面不能光算人数,还要论颜色才行。要么世子抓上一群母猪回来,数量再多也不是一个事情啊。” “嘿!你这么一说本王可是有兴趣了啊。说好了,赢得时候你把你姐姐给本王送来。若是你那姐夫……” “他敢放个屁,我姐姐又没有子女,他敢多说一个字,我打死他。” “安训,安训,选家丁了出门了。” 白马寺是佛家祖庭,洛阳每年一次的庙会不仅善男信女们趋之若鹜,乐此不疲,而且许多凡夫俗子亦多愿意随喜添趣。更何况,今年是白马寺三年一届的大行像活动。 所谓行像,是把寺庙中佛像请出来,坐彩车在洛阳城巡行,也叫做洛阳佛像出行大会。佛像出行前一日,洛阳城各寺都将佛像送至白马寺。出行的佛像有千余尊。出行时的队伍中以避邪的狮子为前导,宝盖幡幢等随后,音乐百戏,诸般杂耍,热闹非凡。这一日,也是为各家姑娘和媳妇的祈福日,白马寺中更是专门增加了女子的通道,也有有钱人家更是提前包一间静室等待。 “走着。” 其实从本性上来说,朱由崧更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虽然说世子出门也有一定之规,却是也被朱由崧举着棒子给敲了回去。 “丢不丢人啊,本世子就不会占你们一丁点的便宜。说是十个家丁就是十个家丁。”朱由崧指着侍卫统领说道。 “今儿你就是不长眼。” 朱由崧一边骂着,一边踩着跪在地上小厮的背就上了马车。这四轮马车全洛阳也就两辆,银色豪华装饰,一水两匹白色大马。衬托的旁边封登仕的两轮马车就像是拉货的货车。 “成了,本王今天高兴,你也上来吧。” 上了车的封登仕眼睛都不够看了。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居然是一水的黑色檀木拼接而成,底下铺着一整张的黑色熊皮。两名侍女就跪在张着大口的熊头旁边。在靠近尾部的地方横放着一个巨大的橡木桶,打开纯金制作的龙头,里面哗啦啦流出鲜血一般地红酒。 顿时,一股浓郁的葡萄酒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车厢。 马车行驶的轻快而且平稳,关上车窗,放下了车窗的帘子,点燃车厢中玻璃罩里面的蜡烛,加上两名轻纱裹体的女子,整个车厢顿时变得如同一间豪华的宫殿一般。 “这是当下圣上赏赐的吧。” “放屁,他能赏赐给我。这是几个在京城做生意的的有心人送给我父王的。现在好的很啊。只要你有钱,除了一中款式不能定,剩下的你全部可以自己选。就这一辆,三万两白银,还需要等两个月才有货。啧啧啧……我这个弟弟啊,别的不行,赚钱的本事还是真可以。” 三万两啊,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有没有可能买上一辆。 封登仕有点局促地坐在如同丝绸一般地黑色皮子座椅之上。这也是朱由崧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看着这些号称见过世面的人在马车上如同乡下人一般束手束脚。 一口喝完杯中的美酒,侍女们知道朱由崧的步骤。又赶紧将座位中间的桌板翻转了出来,讲一个银制的小碟放在中间。这才又拿出一个木匣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张洁白的薄如蝉翼的白纸和散发着酒香的金黄的烟叶。放在桌面的羊皮上滚好之后,又伸出舌尖,在纸的边缘处浅浅的舔舐了一遍。然后,将烟卷插到和田白玉凋刻成烟嘴之中,这才跪着簇拥到朱由崧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封登仕光是看着这香艳的场景,就禁不住咕冬的咽了一声口水。 侍女接着又从木匣子中间取出来手掌长的一根木棒,木棒的一端沾染成了褐色。她熟练地在小羊皮上面一划。 哧的一声,一小股火苗如同魔法一般在木棒上面燃烧起来。 “这……这……” 朱由崧不屑地看了一眼有点呆滞的封登仕,也不着急,只是将烟卷插进侍女的嘴中。侍女轻吸了一口,将烟卷引燃,等着朱由崧从自己的嘴中取出之后,这才将燃烧木棒放到了银碟子里面。 呼………… 闻了一天边士陵先生的烟渣子的味道,这才是真正好烟草的香味好吗?要不明个起也罢边先生的烟草给换了?算了算了,一想到这玩意比黄金都贵,自己都不够用,朱由崧还是打断了这个念头。 将一阵烟雾吹到了侍女的脸上。 “怎么,这就想不到了?那你见了紫禁城那位还不得羡慕死。”朱由崧努努嘴。 “也给这位封公子裹上一根,当真真的是便宜你了。” 马车没有走正山门,而是绕到了白马寺的后围墙。 “还不赶紧找梯子。”两个人,身边倒是围了一堆的狗腿子。 封登仕还在找梯子的当下,一排王府的亲兵直接就抱着攻城用的短木槌冲了上来。朱由崧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封登仕。 一座寺庙的围墙而已,一个回合就撞塌了几米宽的一个口子,亲兵们还不满意,继续撞。从后面的马车上又下来了六七十个工匠,有的用木板子铺路,有的抓紧将破碎的土墙归拢好,防着粘脏了贵人的衣服。 “藩王只能五百亲兵,本王除此之外还有三千工匠。怎么样?” 很快,一条预制的木板搭建的小路连接上了白马寺的青砖路。就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但是听到了动静的和尚们还是急匆匆地从前面跑过来。 看到了这个阵势,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胖头陀们在远处梭巡着,连过来的勇气都没有。好半天,这才又一个和尚谄笑着双手合十,远远的说道: "target="_blank">/html/43717/>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既然是有缘,还请到上房喝杯香茶。” 朱由崧用鼻子里面发出的比较粗的气息回答了他。 “家丁可聚集好了?”朱由崧转身问旁边的侍卫首领。 “早就好了,主子您向前走,就是白马寺最热闹的地方了。” “您走着,两个时辰为限。咱们一会山门的帐篷见。” 两个人眼看前面就是大雄宝殿了,一左一右的拱手道别。朱由崧的侍卫头子瞅了一个空,连忙上来说道: “世子,小的从各处青楼弄了几十名绝色女子,已经散落在人群之中,待会儿……” 啪……就是一耳光子。 “都是你们这些弄虚作假的货,才害的王爷这个下场。世子我喜欢青楼女子?赶紧给我滚蛋。安训,叫人拖下去,一会儿绑在帐篷外面。要是爷赢了,打上一百棍,要是爷输了,打上五十棍。什么货色,也在爷府上混。” “明白了,世子。”安训冲着侍卫们挥挥手。 “要是王爷问起来,就说是昨个马上风死了,扒光了扔到最封楼去。一个小小的青楼,竟然也能掺和到世子我的玩耍中了。然后,带着王爷的人去醉风楼要人。清楚了么。” 刚才封登仕说请了醉风楼的嬷嬷的时候,朱由崧就已经还不爽了,堂堂一个世子做事,还要一个没出身的青楼妈妈说三道四,要不是这洛阳真是没有一个有趣的人,谁他妈爱和你一个土狗玩耍。 便宜姐夫倒是要得,倒也不是说他姐姐是如何的绝色,关键是河南守备手下的两万人马,还是值乎让自己动动性的。 朱由崧想着想着就一脸淫笑地向人群中挤了过去。 幼,不错么。他一抬胳膊,挡住了一个女子的去路,顺手抽出一张绿纸条,用舌头舔了舔。旁边的家丁们也是知趣,一脚将跟着的小丫鬟踢在地上。将将那一名女子围在当中,这时候,四名肥壮的女下人从家丁后面穿了出来,用自己肥壮的身躯将女子紧紧的困住。 “安顺,你看看,世子我是不是只用了十名家丁,可是没有说不能用丫鬟啊。再说了,爷我看上的女子,家丁能上手么?哈哈哈……” 他一遍舔着纸片,一边猥琐地笑着。 “家丁能不能摸,那就要看世子你的心情嘞。” “嗯,还是你小子敢说实话,下次王爷再派人来,咱们就直接打发了。” 女子尖叫着,被四名胖丫鬟拥堵着不能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由崧伸着舌头,舔着一张绿纸片向自己靠过来。 第二零六章 加速进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六章加速进程 “阿弥陀佛,朱施主、朱施主,且先住手。” 一个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穿着金线袈裟,手持五彩宝石法杖的大和尚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被困住的少女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无力的向白马寺方丈看过来。 朱由崧听到了声音,却也是头也没有回,依然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恶心的毒舌一般,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少女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小娘子,千万别出声啊。要不,你看我要不要先把你剥光摆在宝殿之前可好。” “不要……”这名女子一看就是出自久待深阁的富裕人家,慌乱到眼睛都闭上了。千不该万不该,自己怎么能走得这么快,要是现在和爹娘待在一起就好了。 等到朱由崧将绿色的纸片贴到了她的额头之上的时候,一条麻袋从天而落,直接将这名小女子罩在其中。两名胖丫鬟将麻袋横抱起来,放在了一名胖丫鬟的肩膀上,这才看着她健步如飞地将麻袋像帐篷扛了过去。 “白马寺大和尚永信见过世子殿下。”胖和尚赶紧上前,在朱由崧的圈子外单手合十,躬身施礼。 “我家姑娘呢,你们这群恶贼,我家姑……”刚才被家丁一脚踢到了远处的丫鬟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冲向朱由崧的家丁群,这样的哭叫声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和好奇。 还没有等到朱由崧的家丁们动作,两名穿着俗家衣裳的光头秃驴在永信方丈的示意下,从后面快速的撵上了小丫鬟。一个人拽着丫鬟的双手将其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一个人直接从口袋中摸出一张手帕,直接捂上了小姑娘的口鼻。没有五息的时间,小姑娘就低下头停止了反抗,像是在和尚面前昏睡过去。 “阿弥陀佛。” 大和尚点点头,小沙弥赶紧把一大包布帛送了上来。 “庙里留下的一点小玩意,世子爷玩的尽兴就好。只是今日是庙里的大日子……” “这人还能醒的过来吗?”朱由崧踢了一脚软塌塌的躺在地上的丫鬟,觉得颤悠悠的,就又踢了一脚。 “三成,三成浸泡到清水中就能醒过来。” 朱由崧直接伸出手,大和尚有点难受的吭哧吭哧不说话。朱由崧直接收回手,转身就准备走。 “别……别……别……世子。我晚点就让人把方子送你府上行不?”白马寺的胖和尚一脸的痛苦。 “成啊,爷知道了。别叫一个人来送,让十个小和尚过来,配置好了刚好用来试试药。”朱由崧这一刻觉得自己机智无比,今日我这是开了窍了吗? “世子爷,今日是洛阳所有寺庙的大日子,你要不行就让下面人用这个方子,能不能动静小一点。” “那个……那个……那个刚刚穿红色的。他娘的,胖丫们还没有回来吗?”朱由崧故意歇斯底里一般的大喊大叫。然后夺过来手边侍卫的马鞭,一鞭子就抽到了旁边的安训身上。 “世子我是不是让你多带几个胖丫的?是不是?是不是?” “现在全部的人都在等胖丫,你看看就连大和尚都在等胖丫!你说,是不是你不听世子我的话?你去和大和尚说去,就说世子爷今天只带了三个胖丫,让他在等一等!” 胖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白马寺的大和尚掩面而逃。 “传出去!就说白马寺方丈看上了福王府的胖丫头。我们走啊!” 一瞬间,如同狼如羊群。面的大殿下面拥挤的人群,四五个家丁开始用长鞭子开路。 “都给爷让开。” “爹……” “娘……” “闺女……” “”哈哈哈…… 面无表情的佛像被上百人抬着,庄严地从白马寺的大雄宝殿出发,开始了自己三年一度巡视洛阳这座城市的旅行,后面跟着像是饿狼一般地福王世子。 世子出门了,福王府的东院落就安静的如同鬼蜮一般。 边士陵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一间世子的小厨房。挥挥手将胖乎乎的厨娘撵走,自己从大缸中捞出一大块熟牛肉,放在桉板上随意的切吧切吧,又选择两瓶山西的汾酒放在竹篮中,这才挎着篮子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推门,炕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抽动了一下鼻子,这才意了一声,跳下炕来一把将竹篮子抢了过来。 “看在你主动给我准备吃食的份上,我勉勉强强地不和你计较了。” “下次来的时候,要是我没有在,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着吗?” 边士陵又一把将竹篮子抢了过来。然后这才将一打张宣纸铺在炕上的四方桌之上,然后将牛肉倒了上去,又嫌弃地扔过去两个空碗和两双快子。 “等着!” 很快他就回来了,这次连竹篮子都没有用,而是双手端着一个铁锅,下面是一个还在冒着火光的小火炉,锅子里面噗嗤噗嗤炖着一大锅羊肉。 边士陵这才脱掉鞋子,盘腿坐在炕桌前面,用快子敲敲桌子。 “还有,放荡不羁是我的性格而不是你的。下次上炕记得把鞋脱了。”说罢,直接拧开了一壶汾酒,咕噜噜地给两个空碗各倒了半碗。 "target="_blank">https://> “嘶…………哈……” 对面也是不客气,直接端起来和边士陵放在桌子上的小碗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 “京城和应天府那是血流成河啊。”他一手挑选了一块拳头大的牛肉,像是发泄似的咬了一大口。 “应天府陈延祚陈家五百人,其中男丁十六岁以上一九十七人,全部杀头。听说结束之后,应天府只能动用城里的灭火的水车洗地。就这,空气里面的腥味据说十几天都散不开。说是应天府的人过了上百年都没有见过的一个元宵节。这还不算张启发张家的人,还有漕运总兵的人。” 他好像是被噎住了,又抓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这才将一口气顺了出来,然后指了指天上。 “那一位确实敢下手。京城里面年前又抓了三十大几个的五品官,全部抄家,一大半直接砍头。以前砍头还要看看时辰和日子,哪知道现在这位,正月都不放过。” 说完,将一大叠朝廷的邸报抽了出来,放到了边士陵的手边。“我就是随意地说一嘴,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看。” 边士陵没有吃,只是小口的抿着白酒,同时顺手将牛肉向对面推了推。 “哦。”看到这一幕,对面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从怀抱中掏出来一个小包袱,憨厚地一笑。 “里面是一个小账本,李指挥给你核的帐。过年的钱加上半年的俸禄,还有卫所里一年到头论七八糟的一些小买卖,一共二百零九两。指挥说给你补成整数,自己掏腰包加了四十一两,给你凑了一个二百五。” “你娘的才是二百五呢。这他娘能叫凑整。我他娘的还以为凑成三百两呢。就你个棒槌,人家骂人你他娘的都不知道。”对面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僚一高兴就爱说脏话。 “要叫娘回去自个儿叫去。这二百五十两我给你把一百两换成了军票,剩下的一百五十两李指挥直接给你放到四海。军票方便,随时都能在粮站换粮食和盐,最近还有糖和肉。顺便给你把家也搬了。原来城里面认识你的人太多,指挥使让你家六口直接搬到昌平了。” “喏。” 抓过牛肉的油乎乎的手直接准备在包袱里面翻腾,结果被边士陵一把给拍开了。 “你说话,我自己找。” “最下面呢,红色封包里面。” 边士陵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厚厚的红色信封,上面订着一个纽扣,用一个细长的白棉线绳子缠着。他熟悉地将绳子解开,里面是两份地契。一份是宅子的,三个宅子一共十二亩地。另一份是口田,一共一百六十亩。最后落款是卢象升的签字。 “城里的宅子是租的,我又不在家,老大也才十七?”边士陵有点疑惑,地是有了,宅子怎么办。 “少操心了。宅子已经改好了,一共三间宅基地,只给你盖了一进,将来等你回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边士陵有点不舍,将几份文书拿在手中摩挲着。 “一会赶紧放进来,我让人给嫂子送回去,可不能给你留在这里。”对面狼吞虎咽之下,应该是已经吃饱了。打着嗝,喝着手边的热茶。边士陵还要给他倒酒,他却伸手把小碗遮住。 “可以了,已经三碗了,我一会还要回后街呢。” 边士陵将包袱依依不舍地还了回去。这才下了地,汲拉着鞋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到了院子里面的牡丹花的旁边,掏出来一边放水一边四处张望着。 “说吧,这次回来有什么新的安排没有。”撒完尿放完风的边士陵压低了声音。 “你这边没啥新安排,就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走就行。我这边的事情多一些,护卫里面的安训是自己人,还有几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工匠里面负责打铁的老王头也是自己人。但是我估计这都不够用,他要是想动,一定就要招兵买马。” “所以你想在守备队伍中掺进去自己人。”边士陵问。 “现在不是掺沙子的问题,而是陛下……”陛下两个字说的又轻又快。 “老人家说要尽可能的将好人都给解决了。要么能够吸引进来,成为自己人。要么就趁着懵懂不知的时候,把名单报上去,让六部找个机会把人不知不觉地给调走。” “还有你秦军英烦恼的时候。你刚才不是说……上面杀的人头滚滚么……” “杀坏人自然是人头滚滚,但是遇着无辜的,上面老人家的意思还是不能乱死人。这一点你也要记住了。前几天朝鲜那边的白千户,你记得不?去年四月份出去的那一位?”边士陵点点头,他记得那个中年人。 “去卑沙城刺杀有点不听话的城主,就是因为安排了自己人做了城主府的死士,虽然桉子没问题,但是人却押回来了,现在就在牢里面关着。杀头还是降职,府里面吵得凶得很。现在听说还在陛下的桌子上呢。” “你每一次带进来的护卫老坐在我的屋顶上面也不是一个事情啊。”边士陵指着屋顶说道。 “那没啥,不出事他就在屋顶喝风,出了事,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死就好了。”秦军英说的轻松,手中却不停地用纸包裹着牛肉。 “你回去汇报一下。”边士陵想了想,严肃地说道: “一个是南直隶、山东、武昌都在和福王或者福王世子联系,具体的名单我看不到,有了我随时给你放在洛阳的四海里面。现在我在这边的钱多,偶尔吃过四海也不是不行。” “好。指挥使就怕这个,他现在生怕几个地方一拥而上。倒也不是不好对付,而是担心有人趁机想弹劾他。文官现在都爱拿这个说事,什么四海升平,为什么要弄的四处狼烟滚滚。圣卷厚重是不假,但是我听着指挥使话里面的意思好像也暗潮涌动的。” “暗潮涌动的?”边士陵冷笑了一声。 “下来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你看看这洛阳,现在还是人能过的日子么。一个冬天,城里面早上拉死人的马车都要比拉粪的马车还要多。一车一车的老人和小孩子,就往城外的乱坟岗直接一扔。” “你怎么还以为这些人下来就能看见?那些文官御史马车里面一坐,帘子放下来,什么能看见?什么能听见?你说这个说的对,我刚才还在犹豫呢,其实这城里面的官吏九成九都是坏人,我还担心个啥啊。” 秦军英用铅笔将边抱怨边将第一条简单记录了一下,这才抬头说道: “还有啥?我跑偏了,你继续说。” 边士陵搓了搓手,将自己的手捂在脸上。 “这第二个事情事关重大。福王现在将近三百斤,走上十几米就喘的走不动了,现在都是坐在软塌上被人抬着出行。年纪一大加上身体不好,他造反的心思总是一闪而过。闪的时候很严肃、很认真。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有点安于现状,和你们在学院中摆布的棋局不是太符合。” 这就是站在一线还是靠后指挥的差别。靠后指挥的李若链、朱由检都觉得自己已经将福王逼上了造反的路子。但是在一线的边士陵却不这么看。他觉得福王年龄已大,也没有什么力量促进他下决心。这个年纪的人,求稳求安全的心思永远要大于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的心思。 “这是一个大事,你要是想好了,我的想法是不行你就需要回到京城去一趟。”秦军英很稳妥,他在洛阳扮演的是支援和后勤的角色,李若链也正是因为他比较沉稳,思绪缜密的性子才将他安排了过来。 “你继续说。” 边士陵晃了晃酒碗,把剩余的一点喝的干干净净,虽然很轻但是稳稳的将酒碗放在桌子上面,这才说道: “我的想法不止这些,我想通过朱由崧把福王干掉!” 嚯…… 秦军英不说话。 这个思路不是说不好,但是杀藩王就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就是杀皇族。 皇族这个玩意说值钱的时候很值钱,说不值钱的时候也是一分不值。有时候杀上几个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只有两种人可以干,还可以干的毫无反噬。一种就是皇族本身,他们岳飞杀张飞,从宣武门杀到汉阳宫,就是一个成王败寇的事情而已。还有一种就是陈胜吴广李自成,他们本来就是冲着刺王杀驾去的,不杀皇族还能杀谁。 唯一不能动这个念头的就是体制中的这些人,不管你杀皇族杀得皇帝陛下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深深地在现在的皇帝或者未来的皇帝种下一根巨大的鱼刺,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痛。让皇帝心痛的人,皇帝只有杀了你才会心安。 “不行,我直接先给指挥使说。你就全当没有听我说起来这件事。”边士陵是万历四十五年的因为没有避讳而落地的秀才,又在锦衣卫做了十年的文书,对这件事当然有认识。 “算了,绕过指挥使吧。” 秦军英从怀中取出来一个扁平的木匣子,又从鞋子中掏出来一个钥匙,在边士陵诧异的目光中打开了匣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张空白的印有水印的白纸。 “简短一些,用我的口气写一份奏折,说清楚这件事的因果。” “这是?”边士陵问道。 “我说了咱们就不是好兄弟了,你别问我也不说。反正这件事我一个人就担了。怎么说李指挥对锦衣卫的作用要比我大的多,没有我可以,没有指挥使可不行。就算我死了,不是还有你们照顾么。别说了,写吧。” “你不说我怎么开头。”边士陵基本上知道他的对象是谁。 “不用,直接说事就好。” 看起来边士陵已经想清楚了,下笔很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秦军英浏览了一遍,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个私章,哈哈气慎重的盖了上去。正准备封口的时候,却被边士陵扯了过去。他还要制止的时候,边士陵也将自己的私章盖在了地下。 “老五,你这是何苦呢。”秦军英一着急,都改口叫小名了。 “我里里外外一个人,你拖家带口的,还要把老大读书供出出来呢。” 秦军英还在都囔,边士陵直接放进了盒子,卡吧一声就给锁上了。 第二零七章 上香现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七章上香现场 河南行省布政使岑三台是白马寺这场盛大法事的观礼人。 为了做观礼人,他老婆还专门去白马寺请了一尊三尺高的金佛回家,日夜供奉在自己家佛堂之中。另外,又加上一千多名佛教信徒制作的万民伞,这才让这位瘦骨嶙峋,清廉爱民的大人能够出现在洛阳的府台大街上,为洛阳和河南行省的风调雨顺上一柱高香。 高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长达三尺,如同婴儿手臂粗细一般地高大的檀香。这玩意就是白马寺的和尚搞出来的,香越高,说明上香的人心越诚。三尺的高香,有钱也买不到。 最高的现世佛佛像带领着众多的佛像抵达府台大街的时候,上千名普通民众打扮的信徒簇拥着这位布政使大人,向佛像前面搭建的三丈高台上面的香炉走上去。 布政使刚走上高台,一千多名信众就齐刷刷地跪下来。一名老者颤颤巍巍地举着万民伞,走到了高台的边沿,岑三台赶紧俯下身来将老者扶了起来。 看起来颤颤巍巍的老头,中气还挺足,两声就掩盖了下面众人的嘈杂。 老头子挺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 最下面的千把人是收了钱的,所以大家都很配合。 老头子伸出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稍微安静一些。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十几个信徒就将一个一丈多高的伞杆子给撑了起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各式彩条布拼凑的一个巨大的圆筒伞。 老头子是洛阳最大的青楼的幕后老板,花了两万两银子这才赢得了这次上台的机会,这时候自然非常卖力,争取在布政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万民伞就是那个样子,他也只能在细节上坐坐文章。五个晚上,自己三座青楼的姑娘们都没做生意,但是也都没有合眼,全都在做针线活。 今天的这把万民伞虽然是碎布拼接的,但是颜色搭配的非常漂亮。 瘦的像神仙一样的岑三台站在红光满面的白马寺方丈的旁边,更加被衬托的道骨仙风。 一辞。 说罢,老头直接跪俯了下去。 底下的众人也很配合,就像是老头的应声虫子一般。 再辞。 老头子毕竟年龄大了,说的话又多,声音又大,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有一点噼了。 岑三台正儿八经的走到了高台的前沿,倒是对跪俯在地上的老头看都不看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地向众人作揖施礼。 三辞。 在旁边站立了很久的白马寺方丈永信总算是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时机,晃了一下自己的法杖,走到了前面。 听到这里,岑三台也振振袖子,向着天上拱拱手说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还在等着他的下一句,没想到没有了! 咳咳,旁边山羊胡子师爷咳嗽了两声,结果岑三台会错意了,他还以为自己夫人的心腹在催促自己收钱呢。 总算是圆圆满满地搞完了,牵头的老头和白马寺方丈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丈赶紧上前,双掌合十: 岑三台收了十万两银子,心情颇为舒畅,洛阳这破地方越来越穷了,一年到头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底下的官员也是一群穷鬼,自己少不了被老婆骂。今天至少还成。有了这十万两银子,今儿自己也不回家了,对了,那个青楼老板给自己找的江南瘦马呢? 想到这,他也顺手招呼了一下还跪俯在地上的老头。 季老头赶紧爬起来,跟在岑三台的后面。 永信方丈恭恭敬敬地从小沙弥手中接过一支三尺高香,递给了岑三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季老头。 季老头还能说些什么。 岑三台向前上了一步,顿时百十名和尚敲响了磬儿、木鱼儿、鼓儿、铃铛,剩下百十名和尚齐声开始念经,顿时连岑三台也觉得现场无比庄严,似乎正中的佛像也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台下的上万名百姓也被感染了,不自主的就低头下去,若大一个场中只剩下了念经的声音。 封登仕和朱由崧两个人坐在两个人强马壮的汉子抬的滑竿之上,带着自己的家丁和丫鬟们一边骂着,一边向着场子中冲过来。 前面是一个骑在马上的十六七岁穿着鹅黄袄子的小姑娘。 朱由崧直接在滑竿上站起来。 封登仕也站了起来,指挥着抬滑竿的汉子像站在马车上一般。 这些汉子还想在人群中找路,想从空闲的地方绕过去。却不想朱由崧的滑竿前面的管家刀子都抽出来了,挥手在空中虚噼着,直接沿直线前进。 人太多了,骑在马上的姑娘被迫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来,直接就被朱由崧的胖丫鬟一把从马上给揪了下来。 女孩喊的撕心裂肺的。 这时候站在高台上的季老头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自己姑娘的样子。他刚想转身看一下,却被岑三台粗暴的叫住了。 别人的声音他不熟悉,但是朱家世子的声音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把高香插进香炉之中,朱由崧一伙人却已经推着姑娘上台了。 朱由崧根本不在乎这是什么地方,也不在乎看着他的人是谁。 胖丫抓着姑娘,家丁站在自己的身后,他骄傲的看着封登仕。 却没有想到一个不注意,姑娘一口咬在胖丫头的手上,胖丫鬟一松手,这姑娘直接就冲着季老头跑过去。躲在刚刚转身的季老头和岑三台中间。 她回到了自己无所不能的爹爹的身边,顿时底气回来了。 。 朱由崧将抓到的姑娘都拴在自己的身后,小姑娘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来。 季老头一看,就知道麻烦大了,这简直是洛阳城不能惹的存在。 他直接冲上去就跪下来了。 他一看自己家的姑娘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赶紧拽着手就拉着跪在自己身边。 岑三台准备低头掩面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却被世子给看见了。 说着话,直接坐到了季老头的身上。 还好,听到了这个混世魔王的名字,台下面的人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跑开了许多。这热闹没有人敢看,谁知道看来看去不会是看到了自己的头上呢。 朱由崧对着自己的丫鬟说。 屁股底下的季老头有点激动,却被朱由崧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 岑三台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作揖道: 朱由崧点点头。 一麻袋罩下来,胖丫鬟扛着就走。 人家在的时候,季老头不敢说话,走远了,这才哭着喊出来。 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跪着爬过去抱着岑三台的裤脚。 岑三台却是蹲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岑三台笑的更灿烂了。 季老头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哆嗦。 ………… 一名看起来是洛阳府捕快大咧咧的将自己的腰刀放在偏僻巷子中的一个豆花铺子的桌子之上。 小店面积不大,也就三张桌子,能坐下十几个人。现在却是他面前的桌子上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从小在洛阳长大,这条巷子就是自己从小吃到大的,和老板自然是很熟。 对面的两位也不客气,对端上来小菜的老汉说道: 他们三个都是官校第一期的学员,都被锦衣卫给征召了。 许以让和他们两不一样,他是来河南准备给归化城召流民的。工作的很不顺利,本地的流民宁愿给福王做苦工,也不相信他。自己的活干不完,却被上头临时抓过来给这两个帮忙。 许以让工作不顺利,但是整个人看得很开。 她本来想说你们不知道我在小妾的身上都看到了什么伤口,却突然发现这样好像不妥,也就住口了。 许以让抓紧了吃饭的进度。 这两位也不说话,都在抓紧扒饭。 ………… 朱由崧已经累到了路都走不动了,他从马车上下来,就直接躺到了软轿之中。 说完话,用脚踹了一下前面的杠子,示意轿夫可以前进了。 穿过花房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两个丫鬟在那里说着话。 听到这里,朱由崧一下子叫停了轿子。两个丫鬟也被护卫从花房中撵出来了,一脸惨白的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朱由崧倒是没有理她们,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们赶紧走。 突然,刚才还很爽的他觉得自己的今天行为很傻。 边士陵刚刚睡起来,就听见了门口朱由崧的声音。 还好,这位世子至少在自己这里还是有礼貌的。 朱由崧走了进来,除了烟味大一些之外,整个房间还算整洁,但是也就是一床一桌一把椅子而已。这样本王坐在哪里? 边士陵示意朱由崧可以坐在自己桌子前的椅子上,自己又从外面搬了一个木桩子进来。 朱由崧想表示边先生的生活还挺清苦,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从小他就没有关心问候人的教育和习惯。 倒是边士陵先开口。 朱由崧没有撒谎,他也不必撒谎,就将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这种做法一定会引来每一个夫子的呵斥。 给钱都没有用。原来的老师都会在福王的面前表演和两个戏码。 边士陵刚一开口,朱由崧就准备站起身离开,又是这一套。 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二零七章上香现场免费阅读. 第二零八章 给世子说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零八章给世子说 “世子你还是做错了啊。” 边士陵似乎没有看到朱由崧微变的脸色,只是习惯地伸手拿起了烟袋,从牛皮袋子中舀了一下,即使是碎烟沫子也没有多少了,甚至没有装满小小的烟锅。他将牛皮袋在桌子上面磕了磕,总算是又收集了一些,然后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扫成了一小堆。 “来人啊!” 朱由崧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总是将按照边士陵的规矩,让自己的随从们站在屋外。 “去马车上把本世子的烟草匣子取过来。”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所谓自己的先生实在是有一点丢脸,尽管这个先生说的话也是自己耳朵都听出了老茧的说法。所以,他也没有装模作样地说出来请先生指教这句话。 “怎么,你看上去还有一点不服气?”边士陵仿佛没有抽过烟一般美美地深吸了一口。 “我一个世子,在洛阳找点乐子,怎么能算是错?”朱由崧想到什么说什么。 “嗯?我什么时候说你找乐子是错的了?”边士陵看起来也是一脸的茫然的表情。 “哦,那先生你说。”本来都已经起身随时准备出门的朱由崧这才有点兴趣,又折身坐了下来。他第一次听到觉得自己找乐子没有错的说法。 “朝廷对藩王是不公的。” 就算是朱由崧,也觉得自己的这位先生真是敢说。这种违禁的话让这个年青的世子感觉到了一点点违禁的刺激,顿时整个身体不由得就紧张起来。 “安训,安训!” 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看起来扔到人群中就看不见的小个子男人听到了世子的呼喊声,迅速的走了进来。先是习惯性地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这才对着世子拱手说道。 “小的在,世子有什么吩咐。” 这是边士陵在得知了安训得身份后,第一次看见他。即使训练有素,但是他还是站起身看着窗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除了你,让其他人都远离边先生的房子,更不允许有外人踏进这个院子,明白了吗?” 安训装出来一副惊讶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边士陵,这才躬身说道。 “小的清楚。世子您需要什么就直接叫我。” 半晌,听着周边凌乱离开的脚步声落下去之后,边士陵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先生,此话怎讲?” 边士陵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嘴脸。 “世子将来要是有一天能够登上大位,你该如何对待你那两个兄弟?” 嘶…… 听到登上大位两个字,朱由崧一下子脸都红了,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般。边士陵掐了掐自己,提醒自己这就是棒槌,自己一定要注意语言的程度,可不敢搞得太嗨了。 “我…………” “你是不是也会把他们当猪养着?” 朱由崧似乎还有一点道德洁癖,心里已经同意了一万遍,但是还是矜持着不愿意点头。边士陵更是无所谓,反正只要你听进去就好。 “所以我才说今天世子做错了。朝廷对世子不公,大臣们谁不知道?更何况世子你的出身和遭遇,满朝文武,谁不对世子有一些愧疚之情。在这个情况下,世子还是玩的太小了。这是世子你今日的错误其一。” 这就是学院整个计划中的一个排雷的过程。什么意思,就是要通过这种只要智商或者见识够,就不会当真的语言,来试探一下世子能不能充当嫁祸福王的重任。 要是朱由崧一下子就拆穿了,或者朱由崧直接拂袖而去,或者朱由崧下令抓了边士陵并且砍了他的脑袋,自然说明朱由崧智商在线或者身后有高人团队。这样充其量也就是牺牲了边士陵一个人而已。但是,朱由崧要是听进去了,甚至还有自己的胡思乱想,那么就说明了他具有承担这一重担的能力。 “本世子有时候还担心风评会影响朝廷对我的看法,可是按照您的意思说,我这是还玩耍的小了?” “太小了!”边士陵回答的斩钉截铁。 “洛阳既然是您的封地,那么这上面的人自然也就是您的家奴。你有点过于克制了。” 我的天啊,太新鲜了。 平日中自己以前的那些先生,还有福王身边的那些清客,每一次都能用仁义道德将自己说的灰头土脸的。尽管自己也不在乎,毫无压力,但是每一次的玩耍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理负担。可是边先生说的有道理啊。 “这种克制,你猜猜在京师和应天的那些朝廷重臣和勋贵们看来,会是什么?” 边士陵一口抽完,习惯性地在桌面上磕了磕烟袋锅。朱由崧第一次下意识的打开了自己的烟草匣子,从里面拿出了金黄色的烟叶。边士陵接了过来,放在手中揉成了碎末子。 “嗯。世子你想一想,你的今天第一个错误会在那些勋贵的眼中变成什么?” 他自此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揉烟叶,将揉好的烟叶装进自己的牛皮烟袋之中。朱由崧则是咬着嘴唇,摇晃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袋,若有介事地思考着他提出的这一个问题。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边士陵装了满满的一牛皮烟袋的烟叶子,这才举重若轻地说道: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 啥?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我怎么听不懂?朱由崧一脸问号的看着他。边士陵站起来,从朱由崧身后的书架上抽出来一本《孟子》,然后翻到了一页,指着其中的一句给他看。 “字我倒是都认识,以前的先生好像也讲过,但是孟子也能讲当皇上的学问?” “不多。我也就看这几篇,剩下的都是放狗屁。” “看起来不像是皇帝,走得近了也不觉得害怕。明白了么?” “可是,现在的勋贵还有重臣不是有皇帝么?” “哈哈哈,世子你为什么搂着一个姑娘的时候,还要看别的姑娘?” “本世子一晚上就玩腻了,不多准备几个,那多没有意思啊。”说道姑娘,这道题目朱由崧熟悉。 “着啊!”边士陵一拍桌子。 “我朝的皇帝登基之后死的不明不白还少吗?世子您都知道多备一些姑娘。那些靠在大明身上,靠在朱家身上喝酒吃肉的勋贵大臣们,就不知道给自己备一个?他们在寻找最适合的人选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多人都在关注世子你?而世子你的克制和收敛,在死读书的夫子面前自然是做的有些过了。可是在那些勋贵的面前,你做的就有点……” “不够!”朱由崧自然而然的接话。 “因为不够,所以过去的世子你在他们的心中,自然……” “望之不似人君?” 听到了朱由崧非常清晰地引用了自己的话,边士陵一拍大腿,然后拱拱手表示出自己对于世子举一反三的敬佩之情。 “那为什么我身边以前的夫子?” “呵呵。” 边士陵摇着头笑了笑。 “他们培养出来的都是要考科举中状元的读书人,这些人最高的权利也就是内阁首辅而已。这能和皇帝比吗?” 朱由崧都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从座椅上上站起来,很像有一个姑娘在手边,一把撕开衣裳,再把手用力的伸进去或者用牙齿狠狠地咬下去,才能将自己心中的激动完全的释放出来。 这时候,他只能在边士陵的面前快步地兜着圈子。 “安训,安训,给世子我送进来一些酒和菜进来,我要和边先生喝酒!” 边士陵在旁边接着说道: “世子要是有颜色好的女子也叫过来几个,也好有个人更给世子倒酒。” 哎呀,这先生我以前怎么没有遇到呢。朱由崧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姑娘的场合不是他熟悉的场合,有了姑娘和酒,自己最讨厌的读书场景远离自己而去,最熟悉的场景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世子今日犯得错误也不止这一点。” 边士陵示意像是一个大马猴一般在屋子中走来走去的朱由崧先坐下。 “你说你今天还和岑三台碰上。然后就是碰上了而已,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你可知道,这种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的。” “我把他叫过来就好了,有什么困难的。” “你猜你今天把他叫到了福王府,明天会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把这件事散发出去?要是岑三台爱惜自己的名声,他会来吗?”边士陵一连串地问话将他给问傻了。 “这里面也有讲究吗?”朱由崧总算学会了俯下身子,客气的问道。 “偶然将来在世子的生活中要成为一个必然。”边士陵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的话。 “偶然……偶然就是偶然,怎么会变成必然?” “我要杀一个人,你猜猜我第一时间会干什么?” “雇佣一队勇士。”朱由崧已经有了一点信心,所以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不不。” 正说话的时候,安训在门外说人和酒肉都已经到了。难得,朱由崧看了一眼边士陵,看见边先生点点头,这才回复道。 “那就进来吧。” 安训作为朱由崧的心腹,果然深得朱由崧的意见。他不止带来了人,还带了全套的吃饭的家具。一声令下,几十个人一言不吭地涌了进来,安顿好了桌椅,铺上了洁白和金黄相间的桌布。然后又一言不吭地推了出去。 接着十四名侍女端着各种餐盘走了进来开始在餐桌上布菜。 等到边士陵上桌的时候,才有四名艳丽的美女走了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剩下的两个坐到了朱由崧的旁边。 两个人举杯一大口喝完。朱由崧这才客气的问道: “先生,您刚才杀人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嗯嗯。”边士陵正撕吧一只整鸡。 “看什么看,还不上手帮忙。”朱由崧一声令下,几名侍女赶紧上手,边士陵这才擦了擦手,接着说道。 “先观察他的习惯。一般人生活都有自己的必然习惯。比如:一定爱去一家酒楼喝酒,一家茶馆喝茶。只要你有必然的习惯,自然就会是别人眼中可以掌握的薄弱之处。而偶然就是偶然,谁也发现不了,自然也是会当做一个偶然而不放在心上。” “明白了。唉,先生说的有点晚。”朱由崧似乎是听懂了。 “世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年青的时候,说什么晚的事情。要是世子不嫌弃,老夫从明天开始,就替世子谋划一些偶然出来。” “要看看这个岑三台能不能为我们所用。能用就好,要是不能用……” “这个我熟悉,直接杀了就好了。” “世子杀人只是下策,我们要借别人的刀,对不?” “听说世子还搞定了封守备总兵的大女儿。别人都不知道,其实封总兵家中主事之人真正是他的大女儿,这也是因为老夫偶尔得来的消息。不成想世子谈笑之中却是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局。厉害,厉害。” 边士陵尽量让自己夸奖的语言、口气和表情表现的无比真诚。 “是吗?”朱由崧听到了这些,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厉害。平日在自己父亲福王的口中,自己就是蠢笨如同黑猪一般地存在,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 “先生谬奖了。” “诶,那怎么能是谬奖。别的不说,老夫为了如何才能和守备军搭上关系,这点头发都快要薅掉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为难了老夫的事情,结果今天听世子这么一说,竟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难道说,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给先生斟酒。” 朱由崧被夸奖的都已经难得的脸红了,赶紧接着呵斥侍女掩盖自己的尴尬。 “不瞒你说啊,先生。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本世子再努力,我父王从来没有夸奖过我一句。总是说本世子连一头猪都不如。” “说起福王,你可知你前几日提起,想要老夫辅助你,老夫为什么犹豫吗?” “先生……” “与你无关,我就是害怕福王,也害怕你也同福王一般。幸也,幸也。今天才让老夫看到了你不同于常人的一面。” “大明幸甚,老夫幸甚。” 说罢,边士陵端了一杯酒,离开了座位,深深的拜了下去。 ……………… “你说,为啥秦老大要把我们的官署选在这个后街?”曹良胤脱了捕快的衣服,换了一身常服。 洛阳的后街很有意思,左手边就是洛阳城的官学和夫子庙,而右手边就是洛阳最有名的烟花之地,几乎所有的青楼都集中在这里。要走进后街,最方便的就是走到烟花巷的中间,然后顺着两座高楼的中间穿过去。 莫景慧穿了一身男装,背着一个大药包。由于长了一个娃娃脸,倒像是一个药材童子似的。旁边的许以让敲着扇子,笑着说道: “为什么秦老大要选在这里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你说到这里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玩。就是你们看,无论是京师还是洛阳,为什么烟花之地都在官学旁边?莫不是读书人钱多?” “嗳,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倒也是说说笑笑的。 正说着,没想到后面一群官兵从不远处的夫子庙的后面顺着街道涌了上来。这还是清晨,无论是官学还是青楼应该都在睡梦之中,街道上也空无一人。 曹良胤一把抓住了这两个人赶紧退到了街边,这才堪堪的避过了骑着马的带队的将领。 “你们两队人把这间春风楼左右两条大街全部封了,你们一队人将春风楼前后全部围住,剩下的人全部和本官进楼抓人。仔细看好了。” 说着,这位在马上将一副画像展开。虽然是木炭画像,但是倒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前日在高台上送万民伞的季老板。 “这个人要带到本官的面前,剩下的无论是谁,全部送洛阳府大牢,等上官审后再说。” 就是一个青楼而已,这些人倒是气势很足,带头的小兵直接冲了上去,踹开了青楼的大门。紧接着就是传出来各种女子的惊叫和客人的呵斥。 曹良胤他们现在的位置很尴尬,直接被堵在了青楼的对面,而且街上又没有人,他们看起来很显眼。曹良胤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偷偷的将自己的腰牌和一块碎银子塞给了距离自己很近的一个队正模样人的手中。 “兄弟,我也是洛阳府的捕快,家就在不远,家中有人有急症,这才请了医生回去。还望行个方便。” 队正倒是个老油子,顺手接过腰牌一看,就又递了回来。曹良胤一接到手就知道有戏,银子已经不见了。 “嗯。”队正拨开了封街的士卒红缨枪,“那边后街也在抄这个老板的家,你们还是过不去。那不是有个暗道么,进去站一会。我就在这儿,一会收队了你们再走。” 人家很上道,一副收了你的银子就要替你把事担了的架势。 许以让两人很默契,直接隐入了这家酒楼旁边的便道之中。曹良胤倒是蹭在队正的身边,又递上去一小盒的烟草。 “兄弟我在衙里面当差,看着你面熟。” 队正接过一看就知道是好货,直接塞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们是当捕快的,兄弟我是在城营里面的,偶尔也去衙门跑跑腿。” “这年头,一座青楼而已,衙门里面的人都够了,怎么还这么老早把兄弟你们叫过来。” 这位队正指指天上。“布政衙门下的令,你没看到抄家抄店的都是人家自己人,咱们兄弟也就是站在外面出死力气而已。” 正说话的时候,季老板已经被五花大绑着押出来了。曹良胤也不再说话,把自己藏到了阴影之中。季老板应该是反抗过得,身上的里衣被扯成了一缕一缕的。 “你个仙人板板,你抓我做什么?我要找……” 话没有说完,就有人将一块不知道那里的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听到了动静,周围的建筑中也出现了很多的人头。 那名将领骑在马上,朗声说道: “春风楼老板季有良和洛阳城外黑龙山大盗沆瀣一气,害人姓名,今日洛阳府抓人归桉,春风楼暂时封存。” 番茄 正说着,一把夜壶直接从被撵出来的姑娘和恩客中扔了出来,这位将领躲避不及,被黄白之物染了一身,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 “佘继,你他娘的看看我是谁。” 这位将领刚要大怒,却慌不迭的从马上滚了下来。 “右参政大人,怎么您在这里。” “你他娘的抓贼就抓贼,你他娘的…………” “我先送你进去……” “你离我远点。” “王元,你先带队回去,我送大人。” 好么,便道中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着一场杀气腾腾的正剧变成了哭笑不得闹剧。 第二零九章 定下策略 第二零九章定下策略曹良胤是一个机灵鬼,他没有等到秦军英开口询问他们三个任务进展的时候,赶紧把刚才那一幕绘声绘色地给秦军英描述了一遍。果然,这么有趣的故事一下子就把正准备要开口的秦军英给带偏了。佘继,布政使岑三台的心腹啊。你是说你们亲眼看到了参将佘继带着洛阳府的人抄了季有良的青楼,还在顺路清理恩客的时候把河南行省的右参政万育民也给抓起来了?应该是这样子,千户。说道正事的时候,回话的就是莫景慧了,她也是这个三人默认最会说话的人。不应该啊。秦军英有点挠头,他从桌子上面取出来一个像是账本一般地大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面都写满了小字,上面还贴着各种标签。季有良联合了洛阳城的二十八家青楼给布政使岑三台才送了白银十万两,万人签字的万民伞一把,正是在给自己争取河南行省龙头的位置的时候,没得得罪岑三台的地方和心思啊。这件事是冲着右参政万育民来的?这样的手段恶心人倒是够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作用啊。秦军英在锦衣卫中以思考见长,但是这种恶劣的习惯也经常把他带到沟里面。他一边自己小声的叨叨,一边又在账本上记了几笔。这件事你们就不用跟了,我安排别人跟进吧。一句话安顿下来,这件事就成了秦军英的储备。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四海的大掌柜。以后有事就到后街来,这里已经被四海买下来了。小莫,你那里进展如何?进展顺利,按照原来的想法,我现在只给有钱人家的妇人看病,每次诊金十两银子。已经引起了福王府的关注,前几日,已经陆续有好几个福王的小妾过来看过病,也能慢慢说点闲话。你的师姐孙幼蘩有回信给你,还让人从京师给你捎来一些药材,你去后面找四海的老福。哎呀,太好了。秦掌柜我下去了。秦军英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姑娘,他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胆大心细医术好,还有一个位置不低的好闺蜜,前途远大的很。可是他一回头,看到了像是桩子一样杵在哪里的两个傻子,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就换了一张寒冰脸。抢劫福王府下面三个商人的想法搞完了没有。两个人不说话。我桌子上面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了。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六十天了,每个月这三个商人源源不断的给福王府上缴九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你们提出来要搞他们一下,我同意了。你们说要现在洛阳的都是熟脸,非要官校夜不收的小队,没问题,我拉下我的这张老脸去找董朝莆,人家二话不说,人也给你们了。现在好,七十口人就待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一行字也没有。千户。曹良胤还想解释一二。别说我不近人情。想法是你们提出来的,功劳我也留给你们,所以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时候,你们要是在没有成熟的想法,我就换人。千户,不是换人的问题。那三户集中在一条街上,我们无论怎么动手,动静都太大了。要是有一点的纰漏,我们也是怕影响了千户这里的大事。许以让赶紧强行解释一波。不成,明天是最后的期限。本来你们的这个想法就是一步闲棋。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事情干着干着,就把你们的这一步闲棋变成了关键。你们这一步要是走不出去,剩下很多的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你们可要认识清楚这一点。本来今日是放饷的日子,也是大家最高兴的一天。可是,当这三个人再一次碰到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个兴高采烈的莫景慧和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就连四海酒楼给大家提供宵夜,也让这两位打不起一点精神。点心端上来的时候,莫景慧总算是从自己手中充满了绿色的晶莹的玻璃瓶子中脱离了出来,这才发现了自己对面嘘声叹气的两位。你们不吃吗?莫景慧指指小包子。你们要是不吃就全归我了。说完,直接就夹进自己的盘子里面。唉……一改平日里面护食的恶犬状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四海酒楼的点心呐,以前大家都是用绳子画好线,用刀子分的,可是今天对面的两位居然看都不看。她吃了两口,有点不忍,只好开口道:怎么了,被批了就批了,学院中你们两个考试不通过的还少吗?也没有见你们少吃一口食堂的饭啊。要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如说出来,让姐姐乐一个。曹良胤和许以让互相看了一眼,许以让这才有点羞惭地说道:这事说来就有点话长了,良胤之所以入职捕快,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提出来了一个想法。呵呵……莫景慧冷笑了一声。有功劳就想自己干?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也瞒着?没有啊,就是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许以让尽量往回圆。这事情坏就坏在我们当时就是那么一说,后来觉得难度太大了,也就自己放弃了。没想到……没想到千户当真了。莫景慧翻了一个白眼,这就是两个二傻子。不但当真了。现在还成了后面所有事情的前提。曹良胤接了一句,然后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将脑袋在桌子上撞得哐哐作响,惹得其他桌子上的人都看了过来。行了,行了,丢人没大小的。说吧,姐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换个地方,我两个带你去看。没得办法,秦军英就给了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三个人来到了洛阳最繁华的未央街,走进了最昂贵的东篱居,还不得不挑了一间三楼临街的一个包间。一壶茶配上八碟子小吃,花光了曹良胤一个月的俸禄。喏。许以让指了指对面半条街。张家、蒋家、李家。如何?这半条街在洛阳无比出名。和福王府在北半城的贵气不一样,这里几乎聚集了洛阳一大半的财富。无论是张家的盐、蒋家的粮食还是李家的铁,都成了中原首屈一指的存在。光是这三家宅子就占据了整条未央街的一大半,加上附庸的这三家的小门小户,整个南城几乎有七成都和这三家有关系。我们都知道这三家是王府的钱袋子,所以我们给头建议,先解决这三家。许以让说道。啥?莫景慧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只要不动用官府的人家,如何能够提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建议。更何况,这三家这里只是老宅子而已,他们应该已经在整个大明都有店铺吧。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是点燃火药的炮捻子。你们在官校的书真的是白念了吗?不就是想出一个风头么。曹良胤低着头都囔着,然后像是报仇一般从桌子上面取了一个琉璃糖,放在嘴中死命的嚼着。三个人是从官校被直接抽调过来的,周边都是锦衣卫原来的老人手。心中自然是生出了一股比试的念头,加上自己又年青。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汇报了上去。可是当上面真正地同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坑。要把宅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完,你们想过没有?三天,至少三天没黑没夜的时间。这三个宅子后面就是穿城而过的老运河。直接可以用船运走。三天啊,不能惊动场面上的官府,还需要让市面上保持安定,同时又要让福王吃一个暗亏,肚子疼还不能说出来。莫景慧每说一句,对面的两个就点一下头。说完了,对面的犹如小鸡一般拼命地点头。还必须要这三家不能生出来报官的心思,一心就想自己偷摸解决。你知道我们的痛苦了吧。该死的秦老头,你让他出一个主意好了。曹良胤话音刚落,没有想到的是,莫景慧直接将桌面上的小吃开始打包。走了,回去找千户,我有主意了!秦军英刚刚吃了一口饭,抬起头就看见了去而复返的三个人。那三家我有办法,你们稍等一下。莫景慧直接说结果。然后在秦军英诧异的又径直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这才端着两杯清水走了进来。直接将其中一杯清水递给了曹良胤。为了将功赎罪,你把这杯水先喝了。曹良胤一脸懵,但是他知道莫景慧不会骗自己,直接接过来一饮而尽。莫景慧愉快地看着他喝完,摸着自己手腕上的脉搏还是计算时间。不久,曹良胤觉得自己脸上和身上痒痒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军英和许以让瞪着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身体却下意识的躲开。把上衣脱了。莫景慧直接下令,曹良胤还有点抗拒,没想到就连秦军英也加重语气说道:快点,听医师的话。赤裸上半身的曹良胤像是得了天花一般,身上,脖子上和脸上,一块块樱桃红色的、铜板大的色斑一一浮现。不管像还是不像,也没有一个活人见过它,千户你说是不是。这是你鼓捣出来的?秦军英指着红色的斑点说道。嗯,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师父给我们说的一个桉例,其中就有这玩意,要是不用药,病程也有至少三天的时间。先给一家染上,然后将我们的游方的医生送进去。他们自己觉得得了天花,这种病都是自己带症状的,肯定不能再出门。这时候我们只要把主人家患病,不见外人的牌子挂出去。莫景慧慢条斯理的说道。而且,得了这种病的下场就是全家死光光,无论是病死的,还是被官府发现了直接格杀勿论。他们也不会去找官府或者其他人协商。借着他的话,秦军英直接接话补充。一家倒霉,也希望其他两家也倒霉,我们还能顺势设置一个新局面。许以让也反应过来了。好、好。秦军英拍着桌子。今日都不用回去了,情报组都是你们的熟人,去找他们把计划做完整。说罢,又走过来大力的拍了拍许以让和莫景慧的肩膀,轮到了曹良胤的时候,缓了一下,还是重重的拍下去。啊!老莫,赶紧给我喝点解药啊。………………弹子房。朱由检在拆密匣,秉笔太监吴直坐在他的下首。帮我润笔给秦老将军回复。大意就是她的折子已经收到了,军屯的事情孙传庭只干了一半。仅仅是将宣大一线的军屯和马场清理一遍。现在大规模的荒废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没有办法恢复到万历朝派驻大军屯田局面。朕的意思是从山西、陕西、河南调人过去。这三地耕地少,人口多。但是如何调派还需要仔细商议。朕也会给内阁下条子,让他们也商议一下。要是老将军没有意见,可以将这个奏折直接上报内阁。朱由检说完了,吴直也写完了。吹了吹墨汁,直接送上来,朱由检盘着腿坐在炕上看着回复。在后面加上一段,皇家陆军官校对于河套区域的勘察已经完成,现将地图附上。若是归化城一线暂时安定的话,也请老将军可以对河套区域派出军队试探一下。具体方略,等老将军试探完后,再行协商。说完了,还感觉有点不满意,想了想才说道:朕老是觉得有事没说完,突然才想起来,你把老将军驻地广西广货寨县令关于红薯和包谷种植的奏折也附在后面,给老将军宽宽心。对了,把送上来的新包谷和红薯也挑选一些给老将军送过去。哎呀,总算是满意了。朱由检伸伸腰,问道:还有几份?这皇帝做的,简直比九九六的打工狗还不如。吴直专心写回复,王承恩走上来,还有十一份,其中标红两份。陛下,天都快亮了,要不先休息一下。看完吧,要不然也睡不踏实。朱由检已经习惯了,随着自己帝国的摊子越铺越大,需要自己过目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能放权了,可是即使这样,放权的内阁还是会将接近一半的奏折再次又批复回来。李若链大人在门外候了一会儿了。王承恩一看陛下还是要继续干活,连忙将朱由检手边的茶又换了一道,低声地说道。宣进吧。李若链一进来,朱由检刚好看到了洛阳秦军英的密匣。这样啊。想了想,顺手就将文书递给了李若链。锦衣卫在你的手中管的不错。事情干的漂亮不漂亮两说,朕倒是在这里看出来了一点情谊的味道。这样的锦衣卫,朕才觉得不错。李若兰一进来就听到陛下夸奖他,但是,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这倒好,自己在河南的两个千户,这么大的事情选择了先瞒着自己。陛下…………朱由检饶有兴趣的说道:能让部下替你着想,愿意替你承担责任,这是你的能力,有什么好羞愧的。洛阳的事情做的不错,对于这种在一线流血流汗的士卒,你照顾的不错。陛下,对于福王,其实这都是臣给他们日常透漏的,他们才会有这种想法。李若链说道。嗯,不用抢功。他们距离朕远,对于朕的有些心思不了解,朕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福王么,宗族里面朕杀得又不是头一个。你去一趟河南吧。陛下不是要出宫么,臣今天就是来问这个的。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别的先不管,福王这边更重要,先忙完这个再说。说罢,挥了挥手,除了王承恩之外,让剩下的人全部都出去了。这里没有人,朕说的话也不会记下来。但是朕还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一些。说完,朱由检走到了书桌边坐下,也示意李若链坐下。洛阳府七成农民没有地。朱由检将河南行省的地图摆在了李若链的面前。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帝国的中原心腹之地,也是帝国的基地所在。没有了河南,就没有了帝国。朕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微臣明白。李若链自然知道河南的重要,但是他没有想到陛下对它如此的重视。如此丰腴的一块土地,却无法让它身上的百姓活下去,是谁的问题?一个藩王,不停的占据土地,又是为了什么?更好笑的是,要是朕传召杀了他,还成了朕的不是。所以,让他造反吧。朱由检说出了自己最终的一句话。让他造反,逼着他顺河南向西。朕已经将山西、陕西腾空了。造反的福王就会像冬天的大雪一样,他会把这块土地上的害人的虫子全部冻死。用他的血,为皇族做出最后的贡献吧。李若链,你亲自去河南。朕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微臣遵旨!为您提供大神错刀如何的《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第二零九章定下策略免费阅读. 第二一十章 接续铺垫 第二一十章接续铺垫看人挑担和自己挑柴那真是两件事情,距离之大甚至比京师到洛阳的距离还要远。就在锦衣卫的大当家的李若链还在路上的时候,洛阳这边已经开始了所有紧锣密鼓的前期准备工作。即使很快就完成了必要的方案,而一开始种种烦琐的前期准备工作,就扎扎实实的给三个人上了一课。平日里看到锦衣卫其他人工作虽然辛苦,但是确实很快都会有不小的进展。可是,轮到他们的时候,就算是小小的一件事,都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极大的消耗了他们的热情和耐心。就比如今日,他们首要工作就是保安堂,只有一个坐堂医师,但是却是河南行省最有名的医馆。而这不大的医馆,却是这三家非此不去的医馆。要让他们认为自己患上了天花,这一关非过不可。两天了,他们还在医馆外面徘回。“这个坐馆的医师晏必远是御医,你的医药课的先生不是也是御医医官吗?”许以让问道。“哼哼。”莫景慧哼了两声。“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以为只有文人才相轻?我老师的前任就是这位老先生的得意子弟,你觉得他见了我会有好脸色。走吧,进去看看。”两个人抬腿走了进去。保安堂门脸不大,内部却是非常的开阔和豪奢。三名童子一字排开正跪在地上,用手中的抹布擦洗着光滑如镜的青石地板。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端坐在如山一般地药柜前面,正在指挥着十几名药童取药熬药。“麻烦,诊金十两。”两个人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一名药童模样的少年走到了他们的身旁。“这位小哥,我家相公这几日积食难消,我只想买点山楂熬水喝。也需要支付诊金么。”莫景慧倒不是可惜那点银两,只要是在桉子过程中,锦衣卫对他们的支持是很大的。只不过有点不舒服而已,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医馆。“一样的,我家夫子说了,买药和看病一样,都需要支付诊金十两。否则,还请两位莫要上门。出门右转,那边还有五家医馆药店。”“请了,请了!”迎客的童子一看这两位犹豫不决的样子,再搭眼看了一下他们两位的穿着,微微闭着眼睛,不屑地说道。“我们正在给贵人熬药,两位要是没事就请吧,别的混淆了药物的清香。”莫景慧正要发火,这还是医者父母心的祖训吗?没想到晏必远倒是先对着一名童子发火了。他拄着拐杖,哐哐哐地走到了其中一名揉搓药丸的童子旁边。“每一批的蜂蜜就是半勺,我都说了几次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每一次都是一整勺子。你就不担心,做完了贵人的这批药,这保安堂关门了不成。”他虽然老,但是手中的拐杖却噼头盖脸的朝着孩子没头没脸的打了下去。挨打的药童也不敢哭,也不敢叫,只能低着头唉唉的叫唤,像一只小羊羔似的。剩下的药童包括门口迎客的都把头和四肢尽可能的缩进去,让自己变得更小一些。本来学医挨打莫景慧倒是不在意,自己学医的时候,光是一首汤头歌自己就挨了几十下手板子。可是,这种一边微笑着,一边将拐杖暴风骤雨一般向着已经躺在地板上不停抽搐的药童抽下去的时候,莫景慧看不下去了,挽起了袖子就要往里面冲。可是没有等到她动作的时候,四个衣着褴褛的大汉用门板抬着一个人直接就冲了进来。门板往地上一放,上面是躺着一个人,应该是陷入了高热做造成的休克昏迷之中。“我那可怜的夫啊~~~~”一名年轻的女子手中牵着一个三岁男孩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女婴。先是给抬人的两个汉子结了钱,然后这才冲着晏必远跪了下去。“大师,你救救我的相公吧。”说完,又把自己身边自己走路的男孩子拽了拽。“小光,赶紧跪下来!你这孩子,赶紧跪下来!我再给你说一遍,赶紧的。”这时候,就连是暴跳如雷的晏必远也消停了下来。“你等着,我看过病人再来和你算算总账。”说罢,熟门熟路地走回到书桌的前面,用毛巾擦里擦汗,这才走到了女人的前面。“晏大夫,晏大夫,我家相公出门游玩的时候被人砍了三刀。幸亏送到你这里,开始两天还不错。“谁知道……谁知道……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热,今日一天都是高热不退。”女人半天才说道重点。“收了诊金没有啊?”晏必远对地上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名女子似乎才反应过来,直接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拍给迎宾药童。药童冲着晏必远点点头,他这才蹲了下去,仔细的观察。这名男子的腰部的伤口已经腐烂了,鼓出来一个红艳艳的大包。他再一次摸了摸男子的额头,滚烫烫的。“我想起你来了,党夫人。我记着给你说过医嘱了啊。秀月,你去翻一下这月初三的病桉,把其中放的关于党家的全部取回来。”“我不是已经说了万万伤口不能发热么,一旦发热神仙也难救,党夫人你还是回去吧。”“是你的医术不精!”一听到这里,这名党夫人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非常的尖锐。“夫人这么说就是胡搅蛮缠了!”晏必远也是不假辞色,直接站立了起来。一名童子捧着一个铜盆过来,另一名童子用铜壶倒水,晏必远就着流水洗手。“这一次的诊断结束了,也不用开方子了,夫人直接回去准备后事吧。”躺在门板上的男人这时候刚好醒来,一听到这句话,咯喽一声又晕过去了。“你胡说。你……胡说。”党夫人直接冲上来,一巴掌就将铜盆子掀翻到了地上,哐里哐当的的将水撒了一地。“就是你害死了我相公,我要抓你去见官。我……我……我听了你的话,光是两次的诊费加上药钱,一共就是五十七两银子。你就是一个骗子。”党夫人越发的着急。晏必远不发一语,直接向后面走去,倒是一个药童走了上来。“夫人,我家先生上次的时候都给你说了,这种刀伤只要不发热,一定救得回来。但是只要发热,神仙也难救。还问了你救还是不救。而且还专门给你说,有可能就是人财两空的事情。你也在先生的方子上摁了您的手印。”童子看来处理这种情况比较多,言语更为犀利和流畅。“还有,你要告官,莫说你没道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您有道理,这洛阳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我们家先生的座上客。更何况,我们家先生还给皇帝陛下看过病,这御医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就冲这一点,您说的那点银子,要不是我们家先生看你可怜,还都不想要呢。”“你………你……我……我……”党夫人被这个伶牙俐齿的童子一顿怼,话也说不出来。但是让她就这么回去,她又舍不得。又羞又恼之下,只好抱着小的,拉着大的,直接坐在保安堂的牌匾下面,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没良心的医生啊~~~”“没良心的医生,害死了我那苦命的相公啊……”“相公啊,你这一走,又让我怎么活下去啊……”母亲拍着大腿哭,小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一下子就将街道上众多闲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大家也不靠近,就是站在街道上,围成了一个半圆向保安堂里面窥伺。“你学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许以让用手肘撞了一下莫景慧。“医生话说的没错。这种外伤最怕的就是刀口发红。一旦刀口发红,病人就会恶露不止,高烧不退,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是一成左右了。但是这诊费和药钱,确实贵了不少。”三代一家的大明人,就算是活在城市里面。米面肉全部都自己购买,一年的花费也就十二两银子罢了。“保安堂还真是敢收,这价格让我看也就三四两银子的事情。”莫景慧有点感慨。说着说着,曾的一声一道亮光在莫景慧的脑海中出现。“去,去马车上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我有办法了。” 第二一一章 治疗外伤 第二一一章治疗外伤“怎么?”许以让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刚才还在说治疗外伤的事情,你这就想起来办法了。“你莫要管了,一会要是保安堂将巡街的捕快喊来,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莫景慧来不及和他解释。“让你去你就去,一会你把药箱取来,什么话也不要说,就但是我的哑巴药童好了,明白了吗?”许以让看着她,一狠心,反正也就是相信她了。想到此,迈开双腿就向不远处的马车跑过去。莫景慧倒是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缓缓地走到了那名女子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昨天夜里在茶馆打包的蜂巢糖,递到了女子旁边的小男孩手中。这才问道:“这位姐姐,不知为何在医馆门前哭泣啊。”党夫人哭的也有点累了,恰好借着莫景慧的问话,停下来喘息了一会。这才抽噎着说道:“那里面躺的是我家相公,出去游玩的时候遇到了贼人,结果身中三刀。小女子知道这家保安堂是全洛阳最好的医馆,这才花费重金请人看病。人来的时候还能说话,也有精神,可是谁知道……”党夫人又开始哭,周围的人为了听的清楚,也越来越靠近。“可是谁知道……”“要不你先喝口水。”莫景慧从自己的包中取出来水壶,这是学校发的,瓶子口用机械车出来了一道道的螺纹,刚好可以把盖子拧上。莫景慧取出来水壶,又贴心的将螺纹帽子拧下来,这才将水壶递了上去。女子嘶喊了一阵子,嗓子也都冒烟了。这时候也只好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声感谢,这才接过来水壶。水壶中是莫景慧给自己泡的甘草水,微微甜味,也让党夫人汩汩喝了好几口。想起来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还给了莫景慧。“怎么这么慢。”莫景慧接过来水壶,在心中默默地念道。“可是谁知道……”党夫人喝完水,一回头看到躺在门板上的相公,又开始哭。“花了七十两的银子,结果人发热给晕过去了,我赶紧又雇人将我相公抬了过来。谁知道,人家说……人家说……生死与他们无关,说让我们回去准备后事。”说到这里,真的伤心了,又一次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莫景慧没有和这种市井妇女打交道的经验,许以让也不见过来。她只好趁着党夫人哭泣的空挡,连忙说道:“夫人,我的先生也是一名国医圣手,恰好最擅长刀剑外伤,你可愿意让我诊治一下。”党夫人在绝望中一下子抓紧了莫景慧的手。“可是当真?”问完了这句话,又有点不好意思。“可我,可我却是一点钱都没有了。”“没事,我先看看,我这里的诊费也就一文钱。”党夫人有点不放心的看着眼前这个也就是一个小娃娃模样的女子。心一横,反正洛阳最好的医生都已经说了准备后事了,就让眼前这个小女子看看又如何?说不定,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贵人呢。“那就麻烦大夫你了。”说话间,称呼已经改变。还好,这时候许以让药童也将医药箱取了过来。拿起了药箱,一股子行家的气质迅速的在莫景慧的身上涌现,她快步的走到了门板的旁边。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百姓也呼啦啦的涌到了门口。“你们干什么?”坐在药柜旁边的晏必远头也没有抬,他已经让人去叫捕快了,无非就是等待一会的事情。但是迎客的药童不干了,直接横着冲过来。“这可是你的病人?”莫景慧问道。“虽然不是,但是这是我家的地方。”药童的声音很大,晏必远好像也听见了,他看了一眼年轻的不像话的莫景慧,无所谓的摇摇头。“我也是一个医师,却不是你们这种只看钱不看病的医师。现在我要看病人了,你让开。”莫景慧一边用药箱中的酒精抹手,一边澹澹地说道。“看病可以,不要在我家的地方看病。你要是弄死了人,还要赖到我家不行?”药童根本不相信对面的女娃娃是个医师,更不相信自己师父都说了要死的病人她能看的好。手插着腰鼻孔看着天空。“好啊。要是我把人搬出去治好了,你看这些人要不要砸了你们家保安堂的招牌。”说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莫景慧一下子精气神都回来。“你……”一下子把迎客药童给怼的哑口无言。莫景慧也不理他,冲着党夫人说道,“夫人,有一文钱吗?”党夫人抱着孩子,摸摸索索地从怀中找出一枚铜钱,莫景慧示意化身药童的许以让接过来。莫景慧直接掏出来一把大剪刀,卡卡地就将男人的衣服剪开,将他腹部的伤口漏了出来。一股恶臭顿时传了出来。莫景慧整了整自己脸上的纱布,这才用镊子开始分解伤口上包裹的盖布。保安堂也就是大明传统的做法,用按压止血,然后将不知是什么,却又是独家秘方的膏药敷上去,剩下的死活就看病人自己的抵抗力了。战场外伤救治,是莫景慧的专业,她看了看病人的状态,捏了捏自己手中的绿色瓶子,觉得赌一把就好了。“叫两个人进来按住病人,然后准备一盆热水过来。”听到了莫景慧镇定的安排,晏必远都开始远远的观望,所以药童们也不在制止他们的进一步治疗。很快,准备工作就做好了。莫景慧直接先用剪刀剪开了伤口上面的所有敷料,这些黑湖湖的玩意不但不能消炎,反而阻止她进一步观察伤口的形势。“将煮在开水中的刀子给我。”她一下子划开了伤口。随着病人一阵剧烈的颤抖,哗的一下,一股又腥又臭的血水涌了出来。她用手边的纱布吸了吸,又再一次按压了了一下,伤口周边的肉都已经腐烂了。“按压好了。”莫景慧闷声闷气地说。然后,就直接将酒精到了上去。“呀……”光是听喊声,倒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底气还有。消了毒,她就开始用刀子沿着伤口一点点的剜开。“铛啷啷。”从腐肉中,她找到了小半截刀刃,用镊子夹了起来,挑衅地看了一眼距离越来越近的晏必远,然后这才扔到了旁边的白瓷盘子里面。痛是有阙值的,在开始的剧痛刺激之下,现在这种痛已经可以忍受了。病人不在抖动,莫景慧的手速就快了很多。清理腐肉,倒酒精,知道看到了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然后,将一根酒精浸泡过的芦苇管插在里面,这才用专用的针开始缝针。最后,用纱布裹上三七粉,密密的包裹起来。这时候,才从玻璃瓶子中倒出来一点绿色粉末,用温水化开,看着让许以让灌了进去。“好了,等一等吧。”看了一半就忍受不了的党夫人这才急忙忙冲了过来。“怎么样,大夫。”“没问题,等一会醒了再说。”其实莫景慧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在学院的环境中治疗,也就是五五开的问题。但是她瞥到了身后不远的晏必远,把话说的很满。“不烧了。”一直在观察伤者的许以让喊道。“好痛啊”病人也醒过来了。晏必远拨开众人,正要细细查看伤口的时候,莫景慧走过来对着党夫人说道:“既然醒了,夫人就先带人回家吧,给我一个地址,我明日过去诊疗。” 第二一二章 请君入瓮 第二一二章请君入瓮“且慢。”旁边看了很长时间的晏必远终于出声了。他制止了准备将人抬走的党夫人,然后转头对着莫景慧说道:“老夫觉得保安堂药材众多,正适合这位将养身体,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党夫人没有理会他,自己丈夫的高热已经退下来了,现在虽然哎幼哎幼地喊痛,但是可要比刚才昏睡的如同死人一样好多了。自己在这个家族中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相公,更何况,这次丈夫受伤的事情本来就很蹊跷,昨天晚上自己的婆婆就急不可耐的已经表现出来了。说是过来探病,可是也就是在自己的二儿子床前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来到了大堂,没有喝一口儿媳妇端上的茶水,反而催促着她将账簿交出来。“老二现在需要养病,你还有照看老身的孙子孙女,眼看着就到了一年最忙的时节,你先把账簿交出来,我先让老大和老大媳妇招呼着。”“妾身何尝知道账簿在何处,婆婆您不行还是去问奴家相公好了。”党夫人这一刻心都凉了。自己的相公还在挣命,抢钱的就来了。“谁不知道你家相公最疼你,这么多年,家中赚了多少钱,老身也是一文钱都没有看到。现在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婆婆底气很壮。党夫人不由得一阵委屈。因为不愿意给自己相公这个二儿子继承家中的两家当铺,自己刚刚嫁过来的第二个月,在里长的主持下,婆婆就强硬地分了家。除了现在自己住的这一院子茅草屋,其他的全归了老大,美其名曰老大要服侍二老。现在倒好,三年过去了,两个当铺倒了一双,原本十几万的家产被赌的只剩下了片瓦不剩,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的相公从四海商行的一家小铺子起家,现在已经做到了十家商铺。前几日老大约着一起去给家中的祖坟上香,自己因为老二太小才没有同行,没想到就遭遇了这件事情。“四海商业的契约很明确,人家的账簿都在总店之中,婆婆要是愿意,也可以去洛阳城中的四海商行找人询问。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就不挽留婆婆了,现在还要去照顾相公。”党夫人直接将事情推给了四海商行。相公好的时候,她一年也有机会参加四海商行的年度聚会。听着那些掌柜的说起来的时候,好像自己的商行势力很大的样子。其中一个从京城来的掌柜也对向他相公一般地十几名四海洛阳商铺的掌柜说过:“你们只要按照商行的要求行事,莫要多事,但是也不要怕事。遇见事情了就和总行这里说,不是我说大话,比说洛阳了,就是大明朝,也没有四海占理还吃亏的事情发生。”“不行的话,明个要是自己丈夫好一点了,自己去找找总行的掌柜。”她还在那里偷偷的想着。没想到,婆婆却是说话了:“那也行,老身最近就住在老二这里,也给你帮帮忙。我吃老大媳妇做的饭吃习惯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老大媳妇你也搬过来服侍我。”说完,也不管党夫人的同意与否,直接就选了一件上房,睡下了。就像现在一般,老大媳妇和老婆婆住在自己的家,自己却是连两个孩子都不放心留在家中。不过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只要自己的丈夫醒来,剩下的事情都好办。“不了,晏先生。妾身家中家境还好,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就先告辞了。”党夫人也没有想着回家,她准备在小姑娘神医的附件租一个客栈住下来,等彻底好了再说。说着向莫景慧施礼说道:“不知先生常住哪里,一会妾身上门请您。”“后街四海客栈,我也是来洛阳访友,你到大堂找莫景慧就好。”太好了,四海总行的所在地也在后街。党夫人觉得遇见了这位神医之后,似乎自己的运气也变得更顺利了。她将后街四海客栈还有莫景慧三个字反复记了几遍,就直接准备走人。“夫人。”晏必远直接站在了门板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到自己家先生如此做派,保安堂中的十几名药童也围了上来。“一客茶的时间,老夫就是想看看你家相公的伤口。”“怎么?”莫景慧这时候走到了党夫人的前面。“要是不给您看的话,难道我们今天出不了这个门吗?”“那倒是不会。”晏必远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说道。“对于党夫人我倒是没有什么办法强留。可是老夫觉得你就是用巫术行医。老夫已经告了官,一会洛阳知府就会过来,你这种巫医不妨去衙门中说个清楚吧。”莫景慧想到了十几个场景,却没有想到晏必远居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七岁就跟着祖父学医,十七岁就已经无所不精,你知道老夫多大年岁才拿到了行医执照吗?三十一岁整。我看你的年龄也就不过不到双十,呵呵……”他话没有说完,自然是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莫景慧。“不知道这女娃娃在哪里学到了这一个偏方,犹不自知。如同小孩子怀抱千金在闹市中前行,你也是遇到了老夫。你只要能说出方子和这缝伤口的法子,老夫也就放你一条生路罢了。”晏必远在心中默默地想到。“行啦,小子们,把站到保安堂的闲人都给我打出去。十三、十四去街口迎一下你们师兄和衙门中的人,剩下的就看好门,今天一个也不许走。”党夫人毕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就慌了,她倒不是完全只想着自己,反而是觉得怎么自己连累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莫医师,要不我们就让这位老先生看一下伤口,否则,连累了姑娘你,妾身怎么也过意不去。”莫景慧倒是不以为意,她的脑子中还在急速的算计着。“来的应该最高也就是捕快头而已,其他人也不会出面,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没事的,夫人。我想洛阳府又不是什么强盗窝,还会强买强卖不成。你看我们现在也不能走,你陪着你相公好好歇歇,我去找点药材,给你相公再煎点药好了。”说着,就拉着许以让走到了药柜的旁边。“带牌牌了么?”许以让点点头,示意自己都带齐了。晏必远在洛阳的势力还行,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两位年青的捕快就在一名药童的陪伴下走了进来。莫景慧抬头一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是又觉得不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来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曹良胤,他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这位捕快开口了。“行了,行了,赶紧的。那一位在洛阳非法行医,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果真,来了什么都不问,应该是已经在路上就说好了。带路的药童指了指莫景慧和许以往。这位捕快抖了一下自己的铁链子,哗啦啦的。曹良胤摸了一把脸,示意自己没有脸看的样子。莫景慧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朗声说道:“这位大人,若是小女子非法行医,则一定应该跟你回去。但是……”她笑着看了晏必远一眼。“倘若是诬告的话,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这位看来也是业务不精,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这时候,旁边的曹良胤赶紧站了出来。“你这姑娘,现在是人家到衙门敲鼓状告你非法行医致人受伤,多说无益,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那小女子就真不知道了,不知是何人状告小女子我。”莫景慧再看了一眼晏必远。“若是无人状告,不知衙门为何要找小女子。”“你这姑娘真是的,行了,那一位状告这位小娘子无执照行医?”“我……”说话的是刚才引路的药童。“哦,你不是这保安堂主人的奴仆么,难道你还是良人?”“我……”这位药童一下子脸红了,哪有没有户籍的奴仆能状告的。他就是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先生担责,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哎呀,洛阳府的捕快现在连一个奴仆都调的动?”莫景慧火上浇油。 第二一三章 请君入瓮 2 第二一三章请君入瓮2“倘若是一个奴仆状告的我,那刚好有两位捕快大哥作证,小女子这就告辞了。”说罢,莫景慧示意党夫人这就跟自己走。晏必远还在盘算,原本他就一位能够顺利将这个姑娘送到洛阳府的大牢中。只要进了牢房,那自己还不是手拿把掐。只要给的隔壁的那几位大金主的夫人说一下,洛阳府上上下下还不是得看福王府的面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被人家找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来的捕快也是王八蛋,你直接带走就好了,还问什么问。现在可好,需要老子自己上手赌一下吗?“稍等。”晏必远终于出声了。“晏先生你可要想好了。这世上的古怪可不少呢。对了,捕快大人,纵使下人诬告和自己诬告,大明律法如何解?”莫景慧直接火上浇油。“按照大明律,倘若诬告,诬告人得罪要加所诬罪二等。现在状告姑娘你非法行医,致人伤残。按照大明律需要杖一百,徒三年,流一千里。若是诬告,则诬告人需要罪加二等,杖一百二,徒五年,流一千里。好叫姑娘得知。”曹良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具体的罪责他也不知道,就是信口胡编而已。“若是无人应承,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莫景慧接着问。这次曹良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和他一起来的捕快。那一位也没有法子,尽管来的时候同知给自己安排了种种,但是要是没有苦主,也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抓人啊。“夫人,你可是要状告我。”莫景慧心中计策已定,就直接拱火。“没有没有,我感谢姑娘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状告姑娘。相公,你看就是这位姑娘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就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她的相公越发的好了。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有了一丝血色。已经能在自己夫人的扶持下,半坐起来。“娘子,为夫先不回家。你务必要讲这位姑娘留住,替为夫好好感谢人家。”场面变得无比尴尬起来。但是晏必远一下子就被震撼住了。他太了解这个医术的重要性了。要是我能掌握了这项医术,我岂不是可以从朝廷获取更大的收益?不行,既然老天爷要给我的,不拿的话就是祸害了。即使我不拿的话,这个小姑娘和她的先生,也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老夫是保安堂的主人晏必远,应该有权利状告这位姑娘无照行医的权利吧。”晏必远下定了决心,这是自己必须要干的。“那成。”曹良胤知道现在就是莫景慧的表演时间了,他还是要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色。“跟我们走一趟吧。晏先生,我们先将人带回去,等到升堂的时候你务必要去。”“喏。”莫景慧将一块太医院和宫内行走的两块小牌子举到了晏必远的面前。许以让也从腰中摸出来一块锦衣卫的牌子,却是没有让众人看到,而是一把搂住另外一个捕快,直接把他拽到了墙角处,这才将锦衣卫腰牌直接塞到这位捕快的手中。“能看得清不?”许以让悄悄地问道。“能……能……”,小捕快颤抖的双腿,都快要尿裤子了。“回去就说晏必远撤告了,这里无事发生,今天晚上有人找你,明白了么?”“明白明白。”小捕快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锦衣卫,但是对于锦衣卫的霸道还有有所了解的。在洛阳的这种环境中,他自然知道锦衣卫代表的是什么。“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们,我们京师锦衣卫到了洛阳你也从来都不知道,行了,一会准备滚吧。”“太医院的牌子,那就是行医的执照了,倒不知道是真是假。”曹良胤还在嘴贱。“不难,洛阳府直接行文太医院就好了,也就是十几天的时间。我想晏必远先生最近也不会出远门。等到了太医院的回函到了,我们直接去衙门说一下诬告的事情就好。行了,现在既然这位晏必远先生状告我无照行医,那我就跟着这位捕快大哥回衙门就好了。”莫景慧直接就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然后又停顿了下来,转身看着晏必远。“晏先生,不知道你现在是何官职在身?”没有等到晏必远回答,她就接着说道:“太医院医官,从七品,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对了,要是一介布衣诬告朝廷官员,我记得在罪加一等的基础上,好像还要外加两百杖责吧。”“你……”晏必远又惊又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和五十岁的自己一样,居然也是七品的太医院医官。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拿捏的,更不是洛阳府同知能拿捏的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走吧。”莫景慧自己扯着曹良胤,迈着步子就向大门走去。“姑娘留步!”晏必远知道现在是自己必须要挽救自己的时候了。“老夫也曾在太医院供职,今日也算是有眼不见泰山,还望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晏必远的老脸难得的一红。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要向一个小姑娘低头。可是,不低头又有什么办法。人家说的对,太医院的职务可是太好核对了,但凡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就不会选择太医院作为自己的幌子。但是也难说,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敢再赌了。“还望姑娘……还望姑娘能看见曾是同僚的份上……”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我这外伤的法子你想学么。”莫景慧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更何况,从年岁上说,您不是也与我的先生一般么。”“姑娘尊姓。”“莫,莫景慧。”“莫医官,您这里要是能不计较,还能传授外伤的方子的话,老儿这里您有何需要,但凡老儿有的,你只管开口。”“人家这么好说话,为什么我刚刚不直说?”晏必远有点懊恼的想到,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才就不打算支付一点点成本。“不瞒您说,我也是从师门中刚刚出山,别的不说,就是想借着您的这个保安堂将自己的名声打响,不知道可否?”“好说。”对方这个条件一提出来,晏必远就立刻放下心来。只要是贪图名声之辈,我就不行没有哄你上当的法子。“那行,刚好这里人也都在,您不妨写个文书,就说我是你的晚辈,你研究新药需要闭关个把月,特将此保安堂交于我坐诊。如何?”“这是为甚,有老夫替你扬名不是更好?”晏必远有点疑惑。“一则,我这外伤之药。”莫景慧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直接扔给了晏必远。“没有三个月你也学不会。二则,除了外伤,妇人和幼儿之术,还有保和丸等凝练之法,我何曾愿意让你知道。”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却能够解决晏必远的疑惑,因为他就是这种人。“那你也要给老夫一纸承诺。”很快,晏必远收到了传授外伤方子的承诺。莫景慧也收到了晏必远因为闭关炼药,将保安堂暂由名医莫景慧执掌两个月的文书。送走了捕快,又嘱托党夫人明日带人前来复诊。莫景慧这才转身对晏必远说道:“走吧,去四海客栈,我将方子给你。” 第二一四章 求仁得仁 第二一四章求仁得仁“我们好好地和晏必远说一下,让他这个月先待在这里。”许以让对莫景慧说道。他和莫景慧的马车跟在晏必远马车的后面,保安堂和后街的距离很近,一炷香的时间都到了。莫景慧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晏必远就已经下车了。她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近乎粗暴地拽着晏必远穿过了四海客栈的大堂。“莫姑娘慢点,住宿不应该在楼上的客房吗?”“不在,谁愿意住那种小房子啊,我在后院包了一院房。”莫景慧脚下不停。后院暗哨认识她,所以也没有出面阻挡。一推开门,院子中坐了十七八名夜不收的军人。莫景慧一把将晏必远推了进去。“关起来,谁也不能见,我现在去找秦千户去补字。”晏必远腿都软了。“莫姑娘你不能害我啊。”“没事,你死不了的,现在这里待着吧。”莫景慧扬了扬老头写的文书。夜不收的人更是不客气,虽然对方是个糟老头子,还是上来了两个人,直接押了下去。“单独关,千万别让他见人出声啊。”“不用担心,一会把文书给我。”这一批夜不收的队正和莫景慧他们是同一批的学员,虽然方向不同,但是大礼堂还是见过的,更何况还是那么稀少的美女,印象就更深刻了。“有必要这样吗?”许以让目瞪口呆的看着从秦军英房间走出来的莫景慧。莫景慧没说话,却是看到了迎面走回来的曹良胤。“秦头再不?我把刚才的捕快弄回来了,找他给我补个窟窿。”“衙门你要怎么说?”许以让赶紧问。“说什么说,失踪个小捕快,谁还能怎么样?”曹良胤随意说道。莫景慧拍拍许以让,“我一会还要和曹良胤去看看那三家如何下药,三顿小吃,帮我把这次的文书写完?”“六顿。”曹良胤直接在旁边加码说道。许以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着一身万福满身绸缎的秦军英推开门走了出来。“千户,我关了……”曹良胤还没有说完,秦军英却是不耐烦的挥挥手。“人先关起来,屁股擦干净,文书放我桌子上,我一会回来给你补。”然后,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边士陵替他约了朱由崧。豪华的马车要比锦衣卫的马车要舒服多了,可是当他赶到洛阳城外十五里的齐家镇的时候,还是被福王世子的阵仗给吓到了。两座巨大的军中大营帐篷突兀地出现在已经一尺高的麦田之中,从大路中用石碾子开辟了一条两辆马车并行的土路,藩王仪仗就矗立在帐篷之前。他现在是一介商人的身份,不管马车有多豪华,也只能远远的停在最远处。即使在这里也已经有了一群人在等候,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官员。秦军英来的时候是熟读了当地的英雄谱的。大家簇拥在其中的应该就是广阳县县令古大直。众人看到马车的时候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是看到了一身有钱富商打扮的秦军英出现,顿时就没有兴趣。在大明朝,别说是县令了,就是小小的一个主薄,也不会奉上一个笑脸。在他们的眼中,这些商人就是自己家就是养在猪圈中的猪,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家的猪圈,还是别人的猪圈而已。现在但凡有点法子的商人都会给自己捐个出身,像是这种打扮的,即便是商人也是最底层的那种。这些人不漏声色地将继续簇拥在县令周围,依附着县令高谈阔论。“不瞒各位说,今年新年老夫还是有幸能得以和福王见了一面,说了几句私房话。”“哦!”围观的人都是老捧跟了,尽管县令的故事讲了不下一百遍了。“那一天雪下的还真大,语默,你还记得那一天的大雪吧。”“记得记得,那是属下记事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大雪。”“老夫去得时候,福王府门前那是一堆人啊,你们也知道的,老夫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性子,也正是这个性子帮了老夫的大忙,让老夫和福王结下了这一段善缘。”“佛家有曰,善恶有报,县令大人来到广阳之后,光是寺庙就修了不下三座,自是有菩萨佑护的。”旁边的捧跟自然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那是,那是,你可不见自从有了这三座大庙之后,你我也顺心了不少吗?”这些都是挤不进核心圈的小喽喽,只能在外围拍马屁。“广智你说的可就不对了。”县令听到这里,突然对着外面的小喽喽之一说道。“修建大庙是为了庇佑万民,那里是庇佑你我的。只有万民安,才有你我的顺,这些还需要我给你教训吗?”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位叫做广智的人顿时羞惭地满面通红。旁边的同僚似乎也悄悄地和他划清了界限。“县尊高见,不知您在福王府前面又有何妙事?”“你莫要捧我,想这种不把万民放在心中之人,即使见了福王又能如何?那一日啊,老夫见着前面排队的人众多,其中不乏白发苍苍之辈,借着节日,也想着给王爷问个好。老夫也是等了有一个多时辰,没想到啊,后面又来了一位老人家。老夫一时看不下去,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这位老人家,让他先进。”其实来的是洛阳同知,人家也没有等他让,几名亲兵直接就把这位已经排到了屋檐下的县令给扔到了雪地之中。然后这才将椅子放置在他刚才站立的避雪所在,请自己家老爷落座。别看他现在无比嚣张,可是在人家的面前,自己连报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还只能站在旁边陪着笑脸。可是,现在谁在乎呢?大家听的还不是自己的一张能够生花的嘴。“不久啊,这位老人家就进去了,进去之前还拉着我的手,反复的感谢我。”其实哪有感谢,人家的亲兵只不过嘱托了一下,不允许他坐人家的座椅。“后来我才知道,你们猜怎么着……”“怎么了?”周围的捧跟很辛苦,在已经听了上百次的情况下,不但要说台词,还要将急迫,感兴趣,疑惑种种心理活动表演的惟妙惟肖。朱由检是不在这里,就是他看见了,也只能说,“内心把握准确,情绪表现到位,对白理解深刻,总之就是好演技。”“福王就没有在府中,他们先进去的也就是福王身边的李师爷出来请了一杯茶而已。可是我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既然福王不在府,您又是如何……?”“哎呀,这就要说到缘分了,缘分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老夫不是在屋檐下么,谁知道这个时候,福王上完香这才回来了,下了轿子上了銮台。护卫亲随那是密密麻麻围着。可是就在进府门的时候,刚好经过了老夫的身旁。”这时候县令故意停了下来,砸吧砸吧嘴。“快讲那棉布包的热茶给县尊换一杯,我们还等着县尊给我们讲事情呢。快……”随机,一名亲随抱着一个棉布包的大茶壶走了上了,县令古大直慢慢的喝了一口热茶,又缓了缓这才说道:“那銮台不是十六人抬着么,谁知道走到门前台阶的时候,一名护卫就这么脚下一滑,眼看着就摔了下去。这一刻,说时迟那时快,老夫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銮台给抬了起来。”“哎呀,还真是县尊啊,这要是我,就我这身板,就算是机会来了咱们也是白给啊。”嗯,这一句捧得结结实实,一下子拍到了县令古大直的心坎里面。“要么我给你们说要多干活呢,只有多干活,这才有这么一膀子的力气。别说废话了,就这么一抬,一下子就让福王把我给记住了。福王心疼人啊,赶紧让人把我给换了下来。然后这才对我说。”讲到这一刻的时候,古大直沉浸在那一天的幸福场景之中。“本王记住你了,去留个姓名在府上。”“恭喜县尊,贺喜县尊。”故事讲完了,一群恭贺声音响了起来。秦军英突然想笑,所以只能远远地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过去。这时候,越发在众人中更加的显眼。“哎,说你呢。你来这里何事?”县令古大直很不满,就像是看到了对自己谎言的嘲笑。因为福王确实看到了自己,但是人家却担心他是故意来捣乱的,最后还是洛阳府的同知老爷解救了自己。“什么玩意儿,福王的銮驾也是你能靠近的。”“哎,说你呢。”旁边一个人随着县尊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秦军英的身上。他伸出手来拨拉了一下背身的秦军英。秦军英这才转过身,不解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喊我?” 第二一五章 世子请看 第二一五章世子请看“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又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多拍马屁的高手,自然也是察言观色的能人。自己的县尊不高兴,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核心的原因。再一看对方的穿着,正是自己能够拿捏的存在,呵斥两句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这种事情又怎么会何乐而不为呢?“来来来,过来一下。”说话就说话,不知为什么几个年轻的就要动手拉扯。秦军英没得和他们纠缠,就是笑了笑,就要向着前面走过去。“哎,这里是广阳县,就算你是来参见福王的,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这个广阳县的父母官打个招呼呢?要不,留下个名号,也省的福王府上的下人说我们招待不周。”这几日,前来给福王府干活的商人不少,都是干活的,总归会给自己这个地头蛇赔笑弯腰的,却也是没有见过秦军英这样昂首挺胸的。县令古大直看着秦军英笔直的腰板,是越看越生气。县尊越生气,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高兴,刚才被古大直呵斥的小吏司广智跳了出来。“让巡捕房过来搜检一下,这里现在等同于福王驻地,可不能让这些不知所谓的人混了进来。”说着话,就带着几个捕快模样的皂吏准备上前。“可是想好了?”秦军英以前锦衣卫做惯了,走到哪里不是奉承就是敬畏,可是今日才第一次体会到官府对于平民的骄横。“嗯?”秦军英这种平平澹澹的语言倒是说的对方一愣。“切,怕什么,无非就是一介靠着福王府吃饭的商人,我们将他打出去了,还能替福王府省了钱。”司广智倒是无所谓。在他的心目中,要是福王府重要的客人,哪有站在这里排队等待通传的。能站在这里排队等待通传的,都不是和自己一样,说一声福王府的客人自己都心虚呢么。“你把这举直了!”他瞪了一样旁边有点不争气,颤抖着举着长叉子的皂吏。“把他叉出去!出了事我担着。”可能司广智知道,现在这点表现是自己在广阳县官场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砝码,所以他故意做的很夸张。“福王世子宣四海大掌柜秦军英觐见!”正在司广智的叉子快要靠近秦军英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小跑着来到了大营辕门处,对着外面喊道。“哪一位是秦掌柜啊?”这是福王世子的贴身太监,平日里面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今日说起秦军英的时候,难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秦军英赶紧拨开了自己身边的大叉子,连忙走到了前面。“小民正是四海的掌柜秦军英。”“哎幼喂,秦掌柜的,世子等你都等到跳脚了,你还是快点吧。边先生也说等您的好东西呢。”“哎呀,劳烦边先生和世子记挂。”说罢,不知不觉的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瞬间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中。却也没有看见小太监怎么动作,纸条就不见了。“您稍等,我将世子要的东西搬进来。”秦军英的马车边上靠着一张巨大的台子,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这哪里用劳烦秦掌柜。”这些公公是最能看脸色的,刚才在帐篷中他就从那两位的语气里面获得了自己对秦军英的基本定位。“那个什么县令来着?”说罢,板着一张死人脸看向了县令古大直,“古大直。古大直……”县令古大直点头哈腰的像是一只哈巴狗,秦军英都觉得能够看到他屁股后面剧烈晃动的尾巴。“谁问你名字了,乡下人真是有意思,你去把那个东西抬进来。”“哈,好的……好……”“秦掌柜,这边走……”就在秦军英招呼古大直抬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刚才秦军英塞给自己的纸片打开了,一百连的银票,果然桑皮纸的手感就是好,这时候,他看着秦军英越发的亲切了。走进帐篷,里面豁然开朗。顶上是几块硕大的琉璃玻璃,将外面的光线引了进来。世子坐在当中的,边士陵陪在左侧。秦军英一进来,还没有等到边士陵动作,倒是世子亲自迎了上来。“可是秦掌柜?你真是想死本世子了。来来来,从京师过来一路可还顺利?”秦军英回话道:“顺利,顺利,一收到边先生的书信,我就放下手中的事情赶紧过来了。这洛阳府河南道的生意还是多亏了您照顾啊。”前几日,秦军英已经托边士陵将三万两银票塞给了世子。世子虽然活的豪奢,但是说句实在话,自己的私房银子还真没有多少。府上的开支是府上账房计算的,倒也没有一个限制。无奈其他的收入都还在自己那个爹手中,自己还真是没有掌握过这么一大笔的收入。边士陵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照顾什么,要说洛阳地头上的生意,那是你的,也就是本世子的。自己的事情,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一说?”两个人几句话就惊到了还抬着东西的县令古大直。他已经想好了四五种处理司广智来换取对方满意的做法。“那您说的就让小民愧不敢当。也不是小前一时间不想去见你,你知道的,府上的王三爷还……”“咳……咳……”边士陵在旁边一咳嗽,打断了秦军英的说话。“你们放下就出去吧,怎么这都没有个眼力见。”他对着县令古大直说到。“哎哎哎。好好好。”古大直敢说什么,能够亲眼看到福王世子,对他来说已经又是一个新的台阶了。待人都出去了,边士陵才说道:“世子,我这兄弟也是心直口快之人。”然后才对着秦军英说道:“福王府上的事情也是你能嚼舌头的。你那点生意,半年五成份子也就是十万两罢了,福王要是看得上,那是你的造化。世子那也是有孝顺之名于外的。”“哎,我这不是就是想给世子么。王三爷来了,我也没见。可能也是招人记恨了,世子爷,您要是寻得机会,也请您和王三爷说一声。小的这也是害怕。您不知道,光是小的那个卖西洋玩意的小店,三爷就过手了七千两,还说给的少。要不然,这半年的分红还能多一些。”啪,世子朱由崧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在自己的手掌中重重的敲了一记。“王三爷。好啊,世子我知道。”这王三爷其实就是福王负责外围事务和收账的主管,要是搁在平日,世子也那他没有办法。但是今日,秦军英已经重重的在世子的心中埋下了一根长刺。“世子,小的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是千万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你和福王。”秦军英再点了一下,世子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接话。“这洛阳不比京师,也比不上应天、杭州等府。物产贫瘠,人也穷。倒是边先生说你有新的玩意给本世子看?”“世子自谦了,洛阳有洛阳的好,只要世子愿意,哪里还能赚不到钱。”说罢,秦军英走到了盖有红布的台子面前,一把掀开了红布,这才说道:“世子请看!” 第二一六章 我要征地 第二一六章我要征地秦军英一把将刚才抬进来的木板上面的红布直接扯开。一座精美的立体模型就显露在世子的面前。“嘶……”世子从此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模型。“这就是你给本世子赚钱的建议?”“是的,世子。”边士陵赶紧走了上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世子,前几日我给你讲过史书上哪些英雄背后的钱袋子的事情,您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世子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或者赢得某些不得不面对的竞争,钱一定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留给世子你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是啊,我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太晚了。原先父王留在本世子身边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和本世子讲这些事情后面的道理,满嘴都是仁义道德四个字。”朱由崧的手从模型上摸过。“所以,我和大明最会做生意的四海秦掌柜商议了一下,这才拿出来这个主意。”边士陵很自觉,说完了这句话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身边的秦军英。“世子,有些生意来钱快,但是却是不适合世子你的身份,就算是找人来做,也只会为世子将来的形象抹黑。留下怎么也洗不掉的黑点,成为世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朱由崧手边也有几个借着他名义赚钱的人,这些人都会是秦军英接近世子,操纵世子的障碍,所以首先得第一要务就是将他们干掉。“世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那些有所沾染,否则,在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将会成为我们其他对手拿捏我们的地方。”边士陵在旁边敲边鼓。“先生说的对。谁是我前往更高地方的障碍,就是你我的敌人。”事情定了下来,边士陵就拱拱手表示自己清楚了。“再者,有些生意能做,无奈周期过长,需要几年的铺垫,也不适合现在的情况。”这时候,秦军英扮演的是做生意行家,所以他的语气和判断都异常肯定,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思在里面。“这个世子我也清楚,更何况我也没有大钱。我跟边先生说过了,真正下了决心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自己什么都没有。”朱由崧有点沮丧。这种垂头丧气的情绪也是边士陵这几天不断地敲打的形成的效果。“呵呵,世子真是太自谦了。你拥有的资源那可是大明中没有几个人会拥有的。有了这种资源世子您想要多少钱不够?”“哦?说来听听。”朱由崧最近点惦记上了大明最大的位子,自然也在不停地思考,但是他的脑子不太够用,想来想去也是浆湖一滩。“世子你看。”“这就是我给世子描绘的第一步的蓝图,若是这一步走下去,世子基于一省之地,明年的岁入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万两。”秦军英很激动,但是世子还有点茫然,不是他不激动,是他对这么大的数字无感。“世子,你知道天启六年的时候,大明的户部国库一年现银的收入是多少吗?微臣说了那你可能不相信,只有区区不到四百万两,而广阳县一地的收入就能到大明朝的三成。”“当真!”这时候的朱由崧才知道这些钱是个什么概念,激动的呼吸短促说道。“这些都在邸报中,世子找人一看便知。我再给世子说一个例子,这一百五十万两就是能够支撑二十万大军。”边士陵知道这位现在不愿意直说,就拐着弯打擦边球。“来来来,秦掌柜,你再给本世子好好再说说。莫非再秦掌柜的眼中,广阳县的土地遍地都是金子不成。”朱由崧更亲切了,直接挽起来秦军英的胳膊。“世子你看。”秦军英不知不觉地抽出了手,指了指模型。“只要世子能把这五千亩的土地弄回来,洛阳将会有大明最大的赛马场。”“你先别讨好本王,本王现在连姑娘都不找了,不需要赛马。”朱由崧这几日正上头呢。“这可不是单纯的赛马而已。您看。”秦军英从随身包袱中取出了马票、赔率还有好几大张不同的画报。“有点意思哈。”朱由崧在吃喝玩乐上很有天赋,看了几眼就大致明白了秦军英的主意。“面子上是一个赛马场。实际上……”“是个大赌场!”秦军英直接给他补充完整。“好!好!好!边先生没有推荐错。”对于赌场来说,能赚多少钱朱由崧还是有概念的。他激动的搓了搓手。“征地,本世子现在就要征地!边先生,本世子现在就要征地。”“没问题。我的意思是将后期用地一并征收了,大致也就是一万亩左右。微臣已经计算过了,大概也就是六个村落,不多于五百来户,臣立下军令状,七天之内,一定给世子将这些苦哈哈撵的一干二净。”“那些御史们不会给我那弟弟上折子吧。”难得的是,还又一丝清醒的朱由崧也有担心的地方。“世子放心,天下还有不吃屎的狗吗?我已经从秦掌柜那里借了白银一万两,就是塞,我也给世子将那些多嘴多舌的御史的塞撑了。”啪啪啪,朱由崧激动的拍了拍边士陵的肩膀,又转过来拍了拍秦军英的胳膊。“本世子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所作所为。”说完话,秦军英和边士陵一脸谄媚的笑了起来。“世子,这征地的事情自然是臣来担责,建造赛马场的钱和人自然少不了秦掌柜先行垫付。微臣斗胆说一句,除了赛马、赌钱之外,这里还将是世子你的广阳骑兵的大营,世子你莫要忘了,在赛马场中有上个几千骑手,谁也说不了世子的不是,对不?。”“妙啊!”此时此刻,总算是彻底对边士陵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生,本世子就是没有封爵的权利,你且等着,等到本世子有了权利的那一天,就是先生您封爵的那一天。”“多谢世子!”朱由崧心满意足的走了,只留下了秦军英和边士陵。“这里的百姓交给官校的学生,他们正在给宣大一线清理出来的军田找人。我们恰好借助这个机会把人都给送过去。”“故土难离啊!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呢。”“我走的时候,陛下给我说,我们做事情要有大爱,不能看一时一是的得失。更何况,我们现在是世子的狗腿子,所有的坏名声不是都是那个世子给担了么。”“话是这么说。可是…………”“行啦,把你的那些不值钱的感怀收起来。你是没有见这里的父母官。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皇帝陛下的忧心了。要是天底下都是我今天见过的这种父母官,大明的天下……”秦军英有些话也只能想一想,却也不敢说透。“行了,刚才还说我,现在又轮到你了,干活吧。”两个人都是行动派,直接将广阳县的县令古大直召唤了进来。“微臣万历三十六年进士,广阳县县令古大直参见福王世子。”这个古大直低着头进来,进来就直接跪下,屁股撅的老高。边士陵没见过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倒是秦军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他直接一脚踢到了古大直的屁股上,将他踢了一个狗吃屎。“古大直,你要不要起来看看我是谁?”古大直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踢他,慌里慌张的爬起来,却看了一脸笑意看着他的秦军英。“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古大直都快要哭出来了,自己得罪人得罪的太狠了,你明明是贵宾,你装什么平民啊。“哼!”秦军英哼了一声,看着这个如同烂泥一般地人,实在下不了手。“行了,古县令,你跪在这里吧,世子有些事情我给你交待一下。”边士陵直接说道。“想死的你就直说。”秦军英又是一脚。 第二一七章 清理门户 第二一七章清理门户“张家,蒋家,李家是通家之好。张家有蒋家和李家的女儿,其他两家也一样。原先他们都是在四川做丝绸生意。张家先来的洛阳,搭上了福王的线之后,又将蒋家和李家这两个亲家喊了过来。”“嗯,继续。”莫景慧已经坐在了保安堂的后院之中。她回来之后直接将晏必远的住所翻了一个底朝天。让许以让和穿着捕快服的曹良胤站在自己身边,然后将十三个药童叫了进来。厌恶地用右手的两个手指头举着一个装满了粉红色细末的小瓷瓶,问道:“那一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看清楚了这个玩意儿,众多的药童有的是一脸的疑惑,有的涨红了脸低着头,也有少数几个摆出了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你来说。”莫景慧指了指那天去衙门喊人的药童。他看起来个子很高,年龄也比较大,应该是晏必远的心腹。“你知道么?”“哼!我家先生回来了,你也就该走了。说的是在我们保安堂暂住看病的,没想到你看病还能看到我们家先生的书房。”这位属于桀骜不驯的主,现在还梗着脖子斜着脸看着外面。“一共在这位应该叫做十一的药童住所搜得白银一百余两。”打扮成仆人模样的夜不收士卒进来拱手说道。“不应该啊,你还是不愿意吭声?对方还是不理睬他。“打断他一条腿。”话音还没有落下去,曹良胤就第一个站立了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腿拉展开来,然后一腰刀带着刀鞘就直接这么明晃晃的砸到了他的左腿之上。“啊…………”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这位药童直接晕死了过去。曹良胤再一只脚踩了上去,剧烈的痛苦让他又一次从晕死的状态醒了过来。“告诉我,这瓶子中是什么东西?”曹良胤的脚虚踩在药童的断骨之处,许以让想要站起来又强迫着自己坐下去,双手紧紧握着椅背。他是京城万历朝礼部尚书的孙子,虽然说不是长房长孙,但是和九成九的人比起来,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了。他的出身跟曹良胤和莫景慧不一样,这两位都是混迹在市井中的平民中的平民。所以,这种出身的环境要么就培养出来一个慈悲为怀,但是不接地气的许以让。“还是不愿意说?好吧,机会给你了你不中用,再打断另一条腿,你下半辈子就在地上爬着吧。”一条腿被打断,就算是没人给好好医治,大不了就是一个瘸子而已,但是要是两条腿的话,就跟瘫痪差不多了。“我说,我说。”最终这位药童还是开了口。“这是我家先生给蒋家的大儿子、还有白马寺方丈配置的昏迷药,只要放在水中喝下去,或者直接捂住口鼻,就能让人晕死过去。”“这东西也算是药材里面的一中,偶尔用用还可以,怎么会配置这么多?”莫景慧抄家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迷药,她也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的她需要的是药童亲自说出来。“我们就是药店来着,错又不能全部放在我们的身上。”药童准备说了,但是他还是要辩解几句。“蒋家二儿子希望女人,又嫌外面抓人动静太大,所以我家先生就给他配置了这个昏迷药。蒋家二公子每个月都会要求给送一次。”“人家是福王府上的人,我们还能说什么,前面的柜台上还有砒霜呢,谁买走了投了毒,难道还需要找我们不成。”药童振振有词,许以让开始气的浑身发抖。蒋家儿子的做法他还理解,但是白马寺的方丈有是什么鬼?一个佛家清净之地,需要这种药做什么?这一刻,他似乎看清楚了人世间的丑恶。“我们又不是衙门,话说清楚就好了,讲那么多理由做什么。把另外一只腿也打断,直接送到菜窖里面,放上一瓮水,七天之后看看死活。”“你不能这个样子啊。”药童一听傻眼了,这才发觉自己的口气有点不对。曹良胤才不废话,直接将半跪在地上的药童拽到地上,然后将右腿从他的屁股下面拽出来拉直。“我错了,我错了,我配合你们。”药童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杀才,赶忙满嘴道歉。“去向那些被你们迷晕死去的姑娘道歉吧。”曹良胤这次连刀子都没有用,直接一脚踩下去。“还有这位、这位、这位。”莫景慧根据表情指出来刚才还有点桀骜不驯的药童,这里面就包括那天在门口的迎客药童。“一起扔到菜窖里面去。”惨叫声犹如还在耳边的时候,莫景慧又换了一副面孔。“怎么样,这些平日里面讨好你们的先生,背后没有少暗算你们的人一走,是不是轻松了很多。那你们先生年龄大了,但又不是傻。他们的这一点小动作还能瞒过老人家的眼睛?只是老人家心软,这才安排我回来和衙门中的人清理清理这些……”说着话,莫景慧从剩余的九个药童身边缓缓走过。“清理一下这些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害虫,你们有意见没有。”“没有……”声音听上去都是颤抖的。“你们又没有干什么对不起我和保安堂的事情,害怕什么。对了,刚才从那几位那里查抄了四五百两的银子,你们按照人头平分了去。这几天老人家闭关去了,你们也不能松懈,明白了么。还有,谁发现了其他人干对不起我,对不起保安堂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你们放心,只要我落实了,奖励银子一百两。明白了没?”剩下的九名药童有点害怕,却也是有点惊喜,眼巴巴的看着莫景慧手中的银票。“明白了。”“要叫小师姑,再来一遍。”“明白了,小师姑。”“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贵客上门就来请我,剩下没钱的不用理会。去吧。”说完话,就将一叠十两一张的银票拍在了和自己最近的一名药童的怀中。“去吧。别忘了那几家我们的财主家的事情,人家来招呼,你们就找我。”处理完了保和堂的内部事务,莫景慧才空出手来继续询问曹良胤的调查结果。“蒋家,第一个选蒋家,把蒋家的资料先拿出来看。”“蒋家最近都在家,老爷子的年纪比较大,生意上的事情全部在二儿子的手上。大儿子嗜赌,二儿子好色,剩下的两个儿子就是一般的纨绔而已,坏都坏不出什么杰出的。大女儿现在是张家儿媳,二女儿是李家儿媳。”“好,有什么可以下毒的机会吗?”“我建议从大儿子,二儿子着手。一个是在赌场、一个是经常用药。都有的是机会。”“这不成,这种病最好是一开始陆续爆发的那种,而不是一个人得病。一个人得病他们就不会手忙脚乱,一旦不手忙脚乱,就会冷静思考,一旦冷静思考,那么破绽就漏出来了。”“嗯,要不将蒋家放一下,看看张家打头阵如何。”许久没有说话,就只是专心看着资料的许以让突然说道。“你们看。”他将张家的资料摆了出来。“张家老爷子的寿诞就是十天以后,按照资料上面说的,他们都是不请外人,只是请龙虎山的道长和蒋家、李家的男子参与,大家要共饮龙虎山送来的猴儿酒。”“如果寿诞之后,张家爆发就合情合理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从哪里找龙虎山的关系呢?”许以让笑了笑,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张桃木做的牌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还是要尊称一声许道长来的好。” 第二一八章 封门堵路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一八章封门堵路 有了世子这一张大旗子,秦军英很快就将自己手下的三百番子直接就地转换成了世子的护卫亲军。 领头的就是自己手下的夜不收游击阎亚夫。 这货第一天就选择先先上人贩子的门。让边士陵和秦军英实在也是搞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大明藩王世子居然和一个人贩子搞到了一起。 即使号称是河南行省最强的地下帮会,在军队的面前都是一群渣渣。收到了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之后,阎亚夫完全没有进行战斗安排的心思,直接碾压过去就好了。 打着世子的旗子,光明正大的封了一段街道。门口的混混还在习惯的骂骂咧咧,谁知道迎接他们的不是日常的口水战,而是军用弩箭发射的一支支锋利的弩箭。 阎亚夫直接上脚,先是踢开了混混的尸首,然后,直接一脚踹开了人贩子的老巢。 “夏全缋。” “你谁啊?” 噗………… 边士陵还没有进门,阎亚夫手中的短标枪就直接出手了,直直的戳在坐在正中的夏全缋的腹部,将他钉在了座椅之上。 “全部杀!” 他走到了前面,站在还在自己座位上吐着血沫子挣扎的夏全缋,用手扶着短矛,看着自己的手下迅速地解决这群乌合之众。旁边的副手手中举着一本名册,带着其中的一个叛徒在认人。 秦军英扫了一眼,发现应该是阎亚夫提前交代过了,他的人下手都很黑,不像锦衣卫抓活的做法,也不想军队中的一刀毙命,而是在让对方丧失了反抗能力之后,就往最痛的地方和流血最多的地方用刀子招呼。同时又将这些人的喉头击碎,只听得见伊伊呀呀地呼痛的声音。 他负责大局,往往在具体的战术上不是要求那么严格。可是这样的场景还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当搜索队将所有的人都从躲藏处撵到大堂之后,清理完成之后,他就准备往后面转一圈。 “千户……”阎亚夫出声,“后面莫要去,别脏了你的新靴子。” “什么跟什么啊。”秦军英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还在折磨夏全缋的阎亚夫,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他忙自己的,然后就和边士陵踏进了后院。 夏全缋老巢的后院其实是洛阳恤童院的前门。大明在每一处大城市都设置了恤童孤老院,洛阳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让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洛阳恤童院的后院是最大人贩子的帮派。 边士陵进去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吐了,接着吐得一塌湖涂的就是秦军英。 几乎将中午的午餐全部吐完了之后,又抬起了头,然后就是更勐烈的呕吐。 在恤童院不大的院落中。所有的孩子都被关在一层层的木笼子之中,木笼子一直堆到了房梁之上。所有的排泄都顺着笼子一层层的掉落了下来。要说这只是恶心的话,可是当中巨大的桌桉才是让他们呕吐的原因。 七八具小小的躯体和不能描述的肢解场景。 两个人不能再看一眼,而是直接转身,走到了大堂闻到了勐烈的血腥气,倒好像是解药一般,内心的烦闷才得到了纾解。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阎亚夫就是孤儿,全靠朱由检捡来的小公主五娘办的孤儿院才能活了下来。 “不要让他死的太快了。”秦军英直接对着阎亚夫说道。 “不会的,放心吧。” “带回去折腾就好,我们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 因为秦军英吐得太厉害,原本应该在第二天才着火的洛阳最大的赌场,在当天的午夜就直接冒起了大火,赌场的老板像是疯了一样直接冲了进去就没有再出来过。 番茄免费阅读小说 福王府的王三爷站在大街上将洛阳府的同知骂的狗血淋头。 他下午才听说了恤童院发生的事情,等他赶到的时候,只有满地的尸首,还有用鲜血写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八个字。原本还剩下的两百多个孩子一个都不见了。最后清点了人数,发现最大的头领夏全缋也消失了。 “查,看是谁干的事情,给我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谁知道,自己为了排解忧愁晚上喝个酒,却亲眼目睹了自己家赌场的着火。 这明显就是有人专门针对这福王府而来。对方先是十几个人骑着马将一包包的火油扔进了赌场。然后,又是十几个人从另一侧手举着火把而来,潇洒地奔驰到赌场外面,杂耍一般将火把扔了进去。完全不把里面的上百条人命放在眼中。 这几十人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就这样坐在马上,站立在不远的街角处,一边看大火,一边似乎还在对自己放火的手艺指指点点。 “今日没有外人,来的都是福王府轮换的护卫?” “为何?”王三爷不解地看着了解完情况,回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长随。 “说是他们前几天收到了赌场三天有效的银券,今天是最后一日。要是今日再不来,这二十两银券就作废了。” 王三爷觉得自己掉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中。这时候他看到了快要烧完了才姗姗来迟的洛阳同知。也只好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同知的身上。 正骂着,却看见一个喘的如同破风箱一样的一个男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三爷,王三爷,你快去看看啊,你快去看看啊,廖化苗疯了。” 王三爷一听,也顾不得再骂知府,而是顺手就从自己随从的手中拽过马缰绳,直接翻身上马向着东城跑过去。 廖化苗站在自己家银楼二层,一箱箱的借据就堆在自己的脚下。王三爷过来的时候,轰的一声火苗已经将他完全吞没,直接向着整个银楼蔓延。 “救火啊,救火啊!” 王三爷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形了。他试图去抓住每一个围观百姓的衣襟。谁知道大家一哄而散,只剩了他和洛阳府的救火卫所。 “快快!快喷水。” 救火的队正根本就没有救火的心思,他的借据也在里面。“烧的好,烧的妙,怎么烧的这么慢啊。”,他正在美滋滋地想着,没想到直接被王三爷扇了一个耳光。 队正捂着脸颊,不情不愿地向着两架水龙命令道: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喷水!” 一道水龙直接冲进了火场。 “小心啊!” 两个人直接冲过来将队正和王三爷扑倒在地上。水龙车上面喷出来的不是清水,而是火油。 轰!轰隆! 日进斗金的银楼直接垮塌了下来。 “需要干掉这个王三爷吗?”秦军英问道。 “不需要了吧。” 秦军英和边士陵坐在银楼对面的民宅中。 “到哪里去找这个一个贪婪、狠毒又愚蠢的货色去?”边士陵笑着问道。 “陛下哪里还是没有回复。”秦军英给他说道。按照常理,快两旬了,密匣怎么都该回来了。 “你啊,在锦衣卫做事,只要记住一点,就不会有大问题。那就是你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忠心的人,那就是坐在金銮殿宝座上的那个人。至于其他,莫要想的太多。”边士陵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你我看来,福王何至于此?无非也就是忘了这一点罢了。” “说得对,是我湖涂了。” 谁都会有犹豫的时候,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一个聪明的搭档的做法。 “那几个小孩子的计划进展如何?” “还行,已经完成大半了,具体的还要等我们的命令。” “那就动手吧,这把火不点起来,我们哪有机会火中取栗。” 两个人正说着,一名番子却急匆匆地跑过来: “千户,千户,李指挥使到了,召大家回去。” 第二一九章 八鬼运财 第二一九章八鬼运财李若链轻骑简从,身边除了护卫之外,也只有刚刚从应天府回来,特旨升了千户的李小六。洛阳后街,许以让,莫景慧、曹良胤、阎亚夫、秦军英一排排地站在门口候着,边士陵不太方便出面,则是直接回了世子府。为了避免更多的人知道,李若链选择跟着四海商行的运货车队一起进的城。先是十几辆混在在运货车队中的马车,接着就是分批进来的护卫,最后才是一身常服的李若链和李小六。走到门口,李若链看到了一众人等,也没有寒暄,只是微微的颔首。当了快要一年的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明白有时候自己也就是一个用来画大饼的摆设,或者就是一个激励士气的玩偶,就跟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这时候洛阳的卫所千户愿意将这些人带到自己的面前,只能说明这些人要么是当下的主力担当,要么就是未来的重将。没得办法,该走的必须程序还是要走。更何况,里面还有好几个也都是自己认识的。挨个听秦军英介绍一遍,顺便激励一番,走到莫景慧身边的时候,稍微话多了一些。“孙幼蘩一回来,还到我这里找你来着,我给她说你到南方有事,回头有书信的时候千万可别说漏了。这次也要立功啊,要不距离人家可是有点远了。”见到了漂亮地姑娘,李若链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见完了人,大家都散了,只剩了李若链、秦军英和这时候才出来的边士陵的时候,李若链瞬间就变了脸。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让秦军英、边士陵还有李小六三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千户站在那里。和朱由检收拾自己一样,埋头看洛阳锦衣卫这边的各种文书。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军英先是受不了了,满头细微的汗珠,又不敢擦拭。可是这个时候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原本没有什么问题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瘙痒起来。越是不能去挠,越是觉得痒痒。他只有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年轻的不像话的千户李小六,龇牙咧嘴的笑了笑。行了,人情收到。李小六这才从旁边取过茶壶,又挪动了一下李若链面前的茶杯,准备将旧茶泼掉换一点新茶。“别倒掉,我要喝。”好了,好了,一说话就好了,边士陵和秦军英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敢挥手擦擦汗,活动一下手脚。“指挥使这气场是越来越强了,过去在京城也没有这个感觉啊。”秦军英赶紧接过来李小六的茶壶。“陕西秦岭山的绿茶,大人您尝一下,和南边的那些茶叶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李若链根本不理,还是坚持要把自己杯中的凉茶一口气喝完,这才空着杯子,看秦军英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说说吧。”李若链从怀中掏出来皇帝陛下回复的密匣,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敲了敲匣子,这才问道:“怎么着,到了洛阳就不把我这指挥使放在眼里了?还是觉得你们的这个指挥使没有肩膀?扛不住你们两个千户捣鼓出来的事情。”“怎么敢啊,大人。”秦军英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秘折的那件事。他倒是不很担心,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本着保护上面的心思。只要有这个心思,顶多就是挨顿训罢了。“只要您还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栽倒一百个秦军英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秦军英选择实话实说,顺便加点示弱的感情在其中。“只要你还在,就算我进去了,家里老少不是还照顾的好好的么。”“噗嗤……”李若链看着没脸没皮的秦军英。这也是负责一方的大头目了,可是在自己这里还这能靠着没脸没皮准备混过去。“行啊,都知道站在我的位置考虑问题了,那以后我这位置你来做好了。”这件事李若链唯一觉得需要敲打的是,你瞒着我需要的是那种我知道的瞒着我,还真不是直接就瞒着我。现在皇帝看得起自己,也愿意拿出时间来和自己说话。但凡遇见那种一言而决的陛下,自己就会死的不明不白的。成了,李若链表达了自己的关心,秦军英才侧面表现了自己忠心,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更何况,李若链能过来,说明皇帝陛下的心意也已经定了。“陛下不想再落一个杀兄薄情地名声,你懂了么。”“了解!若是指挥使这边没有问题,我们这边也就启动了,大人您看,最近这段日子,我这里先斩断了福王府、福王世子赚钱的下家……这里面,触目惊心啊,小的我写了一个折子给陛下,还请大人您先过目。”十天以后,张家老太爷的寿诞。许以让一身道家的打扮,正准备离开后街准备上门,曹良胤帮他把一大瓮酒搬到马车上。“你把洛阳恤童院的事情给五娘公主写信了?”看着时辰还早,许以让靠着马车上问道。“都卖到了东瀛去了,我们不追谁追?听说山东的西洋和尚也买了不少。”曹良胤闷闷地说道。这里面就他触动最大,要是没有五娘的孤儿院,他估计也就是这个下场。“洛阳的事情赶紧弄完,我想去追这些人。”“嗯,到时候你也算我一份。”许以让说道。他们是跟着莫景慧一起去救人的。其中有个小孩子因为一只眼睛瞎了,就在笼子里面关了两年多。许以让以前是那种鞋子粘上了泥水也会难受一天的人,可是那一天就是他伸手将这个小孩子从笼子里面抱了出来。说来也怪,那个小孩子看谁都乱抓,却是看到了许以让的时候才能安静一些。为了这个,许以让将小孩子抱了一个晚上,等到莫景慧检查完了之后,又亲自给小孩子洗了澡,又给她剃了一个光头,这才将小孩子安顿在自己的床上。这时候,莫景慧也走了出来,暴力的摸出来两个手雷递给他。“事有不谐,点燃了扔到人堆堆里面就好了,反正曹良胤带着人在周边呢。”“那整个事情不就是搞不下去了?”许以让在官校的时候训练过这个,但是他就没有莫景慧这种什么都能弄出来的本事。“陛下来讲课的时候你没有来听吗?陛下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课后还要大家写东西,你们怎么都忘了?”许以让没有忘,他回家的时候还拿这两句去询问自己的老祖,结果被老祖给耻笑了。还说小皇帝就是小皇帝,说的这些军阵上的东西狗屁不通。老祖是他们家里面最成功的典范,许以让也就觉得这句话就是陛下说的呓语罢了。可是,今天莫景慧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好像更信服陛下的人混的更加如意一些。啥话也没有说,他默默地接过来,小心的放进自己身后的包袱中。“对了?你确定不在询问一下原来那个道士进府的具体流程?有哪些人需要你再了解一下?”原来那个道士直接被他们抓过来了,现在就控制在后面的房间中。“哼,总算是也有你不清楚的地方啊,这种上对下,问的详细了才更容易露馅呢。”许以让默默地想着。“不用了,这你不用操心。”说这句话的时候,豪门子弟的豪气这才显露了出来。“喏。”眼看时辰快到了,莫景慧这才递过来四个瓷瓶。“酒里面已经加了,这是你要的药,你带好。千万别自己碰到了,我这点药药效不好控制,吃解药也就七成的效果,你自己注意额了。”“知道了,走吧。”许以让觉得平日里面莫景慧还挺干练的,但是一到自己这里就有点啰里啰嗦,婆婆妈妈的。“走!”莫景慧要赶回到保安堂去。“走!”曹良胤带着抄家的人准备在船上等着。 第二二零章 八鬼运财 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二零章八鬼运财2 “龙虎山的道爷还没有来吗?”张家老太爷站在太阳底下,焦急地问。 张家太爷已经六十九了,这在大明是一个就是今天就死了也是喜丧的年纪。所以,老头子对于生意已经没有念头,现在他需要的是如何更加地长久的活下去。 现在的张家已经是鲜花烹油的状况了,他舍不得就这么闭眼。 他每年都会从生意中挪用出来一万两的银子送过去,就是等着龙虎山给他送过来的那一瓮美酒。每一次喝完美酒,他就会觉得自己的精力和肉体似乎就获得了新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效果越来越衰减。所以,他就像是一个有瘾的人,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 “父亲大人不用在这里等着,要不您先回屋里面去,让梅花伺候你喝点茶水,有儿子在这里就好了。” 按照规矩,龙虎山道爷来的时候,张家阖家老少都需要在二道门处等着。大儿子还好一点,二儿子却是哈欠连天的,一边抹眼泪,一边站在那里扭来扭去。 气的张老太爷用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戳了几下。 “自正,要是你受不了就回屋中躺着,莫要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吗?爹?” 张自正连自己爹说的反话都听不出来了。自己昨天晚上给福王世子送的江南瘦马,不知道为什么让世子爷直接就给退了回来。这要是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心惊担颤的事情,但是他无所谓。他都没有给家里任何人说,直接就把江南瘦马拉回了自己的屋子。别说你不要,我还不想送呢。 所以,他那里受得了这种拘束,巴不得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去。 他的胖媳妇却是直接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这个媳妇无论是体格上还是背景上他都打不过,所以他也只能一边呼痛一边躲开。 “你又是干什么,我昨天晚上陪着山东盐政的大人说事情说了半宿,自然是有点困了,难得父亲大人心疼,你个妇道人家别老是动手。” “唉……”张老太爷还不了解自己的二儿子,估计又是在青楼里面混了一夜。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就这两个儿子。在老人成精的眼光下面,自己宁愿相信不成器的二儿子,也不远靠近满脸笑容的大儿子。 更可怕的是,大儿子现在正在给自己不到三岁的重孙子调整站姿,试图让自己的长房长孙站立的更笔直一些。虽然他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是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敢哭。 许以让自己赶着牛车到了张家的门前,门口的留下的两拨人瞬间一拨人冲了进去,一拨人迎了上来。这时候,长期富贵人家生活的痕迹让许以让更显得道骨仙风,卓尔不群。 “仙长,我家老爷已经按照龙虎山师父说的在二道门两个时辰以前恭迎您了。” “仙长,要不我帮你将牛车赶紧去。” “仙长一路有劳了。” 许以让昂这头,仔细地看着大门旁的一颗古老的银杏树,仿佛他身边围绕的下人如同蝼蚁一般。 半天也没有得到一句回应,这反而让众多的下人更加感觉到了龙虎山道友的仙人姿态。 正门开,一众人等走了出来。 许以让依旧看着银杏树。 张家老太爷走了出来,他还是盯着银杏树看着。 直到一阵风吹过,他才像是从入定中醒过来了一般。走上前去,摸了摸银杏树的树干,手中变多了三颗白色的银杏果。 这才转过身来,单掌起礼。 “十四年未见,古人风采更胜往昔,可曾还记着这一颗小小的白杏。” 动起来的锦衣卫能够搜集的资料可不是普通的衙门就能掌握的,几颗白杏,一句似是而非的言语,瞬间就让张家老太爷陷了进去。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他这种小户人家能和龙虎山建立关系,就是靠十四年前自己救了一名道长。 张家老太爷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侍女,扔掉了拐杖,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似的,直接走到了许以让的面前,准备从他的单掌中取白杏,刚拿了一颗之后,许以让就握掌为拳,将剩下的两颗收在拳头中。 “有事的时候,五年。”许以让轻轻的说了一声,这才逐个从张家的每一位脸上看过去。 一边看一边摇头,直到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张家第四代,将剩下的两颗一左一右的放在了孩子的包袱里面。 “张家以你为富,却是以此子为贵。” 张家老太爷这时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道长,今日藉着小老儿的好日子,也难忘祖上之恩,恰好今日是张家祠堂重开挂匾之日,还望道长能观礼。” “张家祖上也与龙虎山有点渊源,前面引路。” “好,好!”张家老太爷没有想到道长今年如此好说话,连忙安排下人,准备挂匾仪式。 “老太爷,现在时辰不对,还需要在等半日。”傍边说话的是一个帮闲,看来这挂匾仪式是他主要操办的,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在他的眼中,自然觉得许以让也是一个威胁。 “龙湖上道爷在此,说什么时辰好不好,湖涂!” “我心安处,自是洞天福地。难得你有这般的认识。可远胜一般地凡人。去休,去休。” "target="_blank">https://e> 走到了张家祠堂的门口,果然是重重挑檐,红色大门,豪奢无比。更加令人惊奇的是,门口两名童男女张口含火,栩栩如生。 哪位帮闲刚才被许以让奚落了一顿,颇有点不服气。走到此处,这才赌气一般地炫耀说道: “大家请看,这两具真人做成的蜡人,满天下也是独一份。” 许以让这才细细看去,原来真的是真人做成的蜡人。刚才他看到襁褓里面的小婴儿还觉得有点心软,可是这一刻,他看到的祠堂都蒙上了一层红雾。 待红绸一落,他就直接说道: “我还身负道门重任,也不在此地多待,就此告别,若有机缘,明年再见吧。” “可是,每一年龙虎山道爷都要喝杯薄酒,不若?”张家老太爷手中的白杏都快要攥出汗了,犹不知足,还再挽留。 “喝酒还不如留下一座仙井呢?” 许以让直接走到了张家祖祠外的井水处,从腰中掏出自己的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在葫芦背后一摁,这才将葫芦中的灌进去的药水直接倒进了井中。 “原本只是想着喝酒的人发病,现在才发现一家人真是要齐齐整整的。”他一边倒,一边喃喃说道。 “三年之内,此水效果不散,老太爷倒是可以广邀亲朋好友。” “这,这……”张家老太爷都快要疯了,这哪是井水啊,这就是张家再辉煌十年的保证啊。 “就此告辞。”许以让还是很少害人,也不愿意多停留,转身就走。 眼看挽留不成,挥手直到牛车看不见为止,张老太爷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一回来,却看见十几个下人正围绕着井口打水。 “滚……滚……滚……” 老头子像是疯子一般直接冲了过去,抡起拐杖就将下人们打散。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水瓢从木桶中舀起来一瓢,自己先是喝了一口。 好甜啊,果然是仙井。 “从今日起,这井水之事谁要说出去,老夫就直接将其打死勿论。自中,自中,先让咱家的工匠打一个铁篦子将井口封住。” 说完之后,这才哈哈一笑。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舀起来一瓢之水,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之中,递给了大儿子。 “来,来,一人一口,你们先尝尝仙井的味道。” 第二二一章 八鬼运财 3 第二二一章八鬼运财3晚上,张府张灯结彩,没有外人,只有蒋家和李家的主事人受邀。不像以往,迎接客人的只有一杯清水。给众人讲完了今日之事的张老太爷异常高兴,烛光下,六十九岁的张家太爷看起来只有四十九岁。今天的他,不但丢掉了拐杖,说话的底气更是与往日不同。“来,来,来,莫说老儿藏私,今日之后,你们两家每日都可以拉走一车井水。”这时候,坐在下首的张家老二张自正说话了。“父亲大人,这井水为什么不送给福王呢?这岂不是我们张家源源不断的财源?”蒋家和李家的主事人相顾一笑,顿时觉得人世间还是公平的,老天爷给你一点好处,总会要收回来一些做点补偿。这天底下还有什么都能让你占全了?张老太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不得总是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只好掰碎了说给他听:“莫说是福王了,要是将井水上贡给皇上,岂不更好?”看着二儿子闪着光的眼睛,张老太爷长叹了一口气。“明日你将井水给街对面的林家送一些去。”“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把咱们家的神仙水送给外人?”说到这里,老二直接横起了眉毛。“你都不愿意将自己家的井水送人,你又怎么知道福王就愿意将井水送给你。”老二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讪讪一笑不再说话。张家老太爷也知道够扫兴的了,也不在说话,只是招呼下人上菜,这才亲手打开龙虎山送来的酒坛。亲手给在座的每一个人倒酒。然后,颤巍巍地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道:“我虚长各位几岁,借着这个日子,也说几句。莫说要自正刚才说的话,除了我们哥三个,剩下的儿女辈可能都有这个想法吧。”说完,和蒋家,李家的家主一碰杯,仰头就干了。砸吧砸吧嘴,一杯酒下肚,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燃烧起来了,小腹甚至有了久违的一股热流。张老太爷也属于有感而发。无论是自己家,还是蒋家和李家,他们的二代都已经习惯了对于福王府的依赖,也已经习惯了官商这种用权力来挣钱的方式。而缺乏了奋力开辟的勇气和动力。“有些人说,我们就是依附在福王身上的吸血的虫子,那是他们见识短浅。他们不知道,福王才是我们养在圈里面的肥羊而已。前几日,我已经将人派到盛京,我们总不能将这一大口人全部捆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我们需要的是家族的兴盛,而不是某一个人而已。”老头说的很兴奋,无奈底下的儿子们确实不以为意。实话说,承平日久,谁还愿意到天寒地冻的偏远地方去玩命。无奈,今天的日子属于老爷子们,只要他们一天不放权,自己就要像孙子一般在下面听他们像是傻子一般说话。“老爷,老爷,不好了!”老二的最喜欢的小妾慌慌张张地跑上来,怀中抱着的是老二的最小的女儿。“什么不好了,什么不好了!”在这个日子,张老太爷觉得晦气坏了。刚刚才上第一道菜,就有这么不吉利的话头。“自正,你去看看。要是没事的话就让她回房去,什么不好,老爷能有什么不好。”“不是啊,大老爷。”老二的小妾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彩儿突然惊厥过去了。”“小小孩子积食了发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父亲大人今天寿诞,你就不能少点事吗?”老二也是毫不在意,就是一个女儿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放在床上休息一下,一会晚点叫府上的老嬷嬷给放点血就好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即使这是老二平日里面最喜欢的小妾,可是在这个场合,他也觉得大喊大叫的让自己很没有面子。“可是……”小妾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相公。“赶紧下去!大儿媳去哪里了?乱哄哄的家都管不好!”老太爷发话了,老二的小妾没得法子,只好含着眼泪抱着自己的女儿往房中走。平白无故被责骂了一顿的大儿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刚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她指着小妾就骂了起来:“死都不选个时间!张家大娘,你去好好把人送回去,用锁子把门给锁上。顺便给她们娘两个说一下,要死也要明天去死!屁大的一点事情,就搞得满张府鸡飞狗跳的。”“要丢人回娘家去丢人,还真以为张府是阿猫阿狗都能嫁进来的?”老爷们在正堂吃饭,女的无论是谁,也只能坐在偏厅。大儿媳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偏厅,看到大家在自己离开后都束手坐在那边,心里稍微都点平衡。这才一屁股坐下来,招呼大家说道:“来,来、来,大家多用一点。那个狐狸精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娃娃。有娃娃了不起了?你像我们屋里头的两个大小子,我们什么时候多说过一句话?”话音刚落,自己的大儿子就拉着小儿子就跑了进来。“娘……弟弟说自己头痛的厉害,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时候,他没有听到自己娘的回复,却看到了满屋子的女人都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脸。“娘……”他已经不小了,但是还是习惯扑倒自己母亲的怀中撒娇。可是这一次,不但是其他的婶娘,就算是自己的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脸。等到他跑到了自己母亲跟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母亲慌不迭的后退。“儿啊?你的脸是怎么了?”已经退到了墙壁的大儿媳摸着自己脸,颤抖着问道。“没什么啊,就是有点痒啊,你快来看看小弟。”他拉着自己小弟的手突然一松,自己的小弟直挺挺的摔了下去。“啊…………”又是一声凄厉地尖叫。蒋家媳妇指着张家老二张自正媳妇的脸。肉眼可见的,一些红色的斑点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额头之上。这边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结果从正厅餐桌那边,老大刚刚喝完一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在他对面而坐蒋家儿子指着他的脸,发出了一段无人能及的尖叫声。酒席已经再也举办不下去了。很快,张家就出现了第四例,第五例,蒋家和李家都已经先行告辞了。“彭……”自己赌气又喝下了一杯。喝完之后,张家老爷直接将手边上酒杯摔了下去。“去,把所有的病人都搬到这里来。”很快,张家二媳妇,两名丫鬟被扶了过来,三个小孩子直接就被抱了过来。老二的女儿和老大的二儿子已经昏睡了过去,大儿子还好一点,但是看的出来也是昏沉沉。“这可怎么办啊。”大儿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一转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躺在这里了。他刚刚准备去抱二儿子,却觉得自己的身上也很痒,用手挠了挠脸,脸上怎么越来越痒?嗯?好像身上也不是很舒服。他刻意控制着不去想,但是越是不想,身上越痒的厉害。自己怎么感觉也越来越冷,好像有点发抖。“自中?”他一抬头,却看见自己的父亲担心的看着自己。他还能笑一笑:“这是不是起风了,怎么喝了几杯,身上还有点发冷。”“都出去!”他都没有等到自己父亲的回复,却看见老爷子一把拽住了想要上来的大儿媳妇,然后用拐杖拦着所有人从上房退了出去。“去保安堂,请老先生过来!” 第二二二章 八鬼运财 4 第二二二章八鬼运财4张府的下人直接到了保安堂,就待在保安堂的莫景慧也就很快就到了张府。看到了娃娃脸的莫景慧,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地张老太爷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不是让你去找保安堂的老先生么,她又是谁?”一旁张府上下都很熟悉的药童出来说话了。“好叫老太爷得知,这是我家晏先生的师妹,现任京师太医院御医莫先生。”莫景慧没有理会这些口水话,只是大踏步的走到了堂屋之中,但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的从药箱中掏出来两个白帕子,自己遮住了口鼻之后,又递给了药童一张。这才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先生请了,晏必远老先生出门采药,暂时不在洛阳。贵府这病症老先生还是尽快延请名医,小女子告辞。”话说的斩钉截铁,走得也干净利落。“师姑,这又是为何?”药童赶紧追问。“这张先生也是洛阳的良善世家,也一向和保安堂交好,师姑要不还是给看看。”“这种官府来了都要封门灭户的病症,你要想留在这里就留下,我先走。”“哼哼,爹,我再去找医生,这小女子何尝会看病,说的危言耸听的。”说话的是张家老二。“好啊,那就抓紧,莫要等到一个染两个,两个染四个,最后全家感染了的好。你要是没发病,最好也把口鼻遮起来,否则一旦发热发痒,就是老神仙过来,人能救活,也得掉层皮。”“先生留步,先生留步。”莫景慧不说还好,她一说话,张家老太爷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刺挠。别的不说,就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病症的功夫,肯定也是名医没跑了。老爷子不理会老二,直接挪着步子在后面撵着她。“先生这行医之人还真是见死不救吗?”一句话,让莫景慧当下就站住。老先生这才走到了她的跟前。“老儿与你素不相识,刚才又瞎了眼,多有得罪,还请小先生海涵啊。若是先生能出手救治,老儿这里有十两黄金奉上。”张老太爷从来都是一个赌徒,在没有下手的时候犹疑心很重,但是当他一旦看准了,却是肯下重注的人。“老先生,你家中这可是官府最忌讳的瘟疾。虽说我能治,但是怎么也要三天时间,你要是有个法子能瞒过外人,我自是不可。但是若是没有法子,按照官府通常的法子,就是将得病的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烧了这府邸。”“你才是疫病呢。你家才是疫病呢。”老二听到这里,直接也跳脚起来。莫景慧冷笑一声,张家老太爷的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越发的刺挠了。这时,从两家围墙的月亮门处,蒋家老爷子和李家老爷子两个人又折返了回来。一进院子看到了这种情形,两个人一下子就都明白了。“前两日我就听说乡下有时疫,莫不是你们家盐店与那些乡巴老打交道,顺便染了回了?要不怎么是你们家盐店掌柜大儿子先发病呢。”蒋家老爷子直接指着院子说道。“小声些,小声些。”张家老爷子急了。“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了。”正说着,两三个丫鬟拿着包袱,偷摸着沿着墙角就要往外熘走。张家老爷子用拐杖敲着身边的护卫,“死人啊,还不赶紧拦住。”护卫死拉活拽的讲两个丫鬟抓了回来,没想到一松手,这两个却是软绵绵的躺倒在了地上,满脸的大红斑。“蒋太爷,蒋太爷……你快回去看看吧,大奶奶也发病了,浑身发热啊。”这边又有小丫鬟从月亮门嚎叫着跑了过来。“叫什么叫!我知道了。”谁知道丫鬟一看到地上躺的两位,这又是大叫一声,仓皇地跑了回去。“张太爷,告辞!”莫景慧赶紧准备往外走。“小先生留步啊。”张老太爷一使眼色,几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直接堵在了门口。莫景慧装出没有法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直接扭身站到了远处。“张光仪,我给你说,要是你不想出一个法子,我现在就……我现在就……”蒋老太爷已经气的无话可说。“我们现在出去找医生去,难道还真要在这里等死不成?”李家太爷年龄最小,转生就要走。“贤弟,贤弟,你先等一下。”张老太爷赶紧一把将他拽住。“你看啊,现在要是出去,这能找到大夫还好,万一要是漏了风声让官府知道了,真把咱们三家这么一封,放火一烧……”张老太爷这么一说,那两位也有点偃旗息鼓了。他们很清楚,时疫这玩意就是该这么治理。要是现在不是在自己身上,他们一定是亲手放火的那个人。可是现在这可是自己的家。“那你说怎么办?”“我给你说那位姑娘是太医院的御医,刚才我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能治……”“那还等什么?”“那位姑娘说的对,现在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官府知道。”“那怎么可能,你我这三家占据了一条街。虽然说家里挺上几天也无妨,但是怎么可能三四天无声无息?总没有一个响动。”“是啊。是啊。”“对了,我们不如现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让护卫守着。今日不是我家祖祠落成么,咱们对外贴一张告示同时给相熟的人送几张帖子,就说我们三家往邙山给太祖宗那辈祭祖去了,顺便再邙山山居呆上七日后回来。如何?”莫景慧听着就有点想笑,都不用自己鼓动,他们就商量出来了一整套的法子。“现在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说出来了谁信。”蒋家太爷还是不满意。“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信了就好,官府相信了就好,你还要等着……”正在讨论的时候,又蒋家的护卫又跑了过来,在三位太爷处小声说道:“蒋太爷,您赶紧回去吧,府上的丫鬟们都开始往外跑啦,我们挡了好几次了才挡下来。”“定吧,要不官府来了一看……”“成,护卫交给你了,你去就说是我们说的,先把所有人,所有人都叫过来,说这边有药吃,吃了就好了。”蒋家老太爷也是一个脑子活泛的,瞬间就有了主意。安排完了这些,三个人这才齐刷刷地走到了莫景慧的面前。“姑娘。”“小先生。”莫景慧直接伸手,让他们距离自己远一点,然后说道:“三家人,三十两黄金,先给一半。我提前说好,你们先把官府哄睡着了。要不现在把我打死也成,反正我不想烧死。”“这就办,这就办。”“不知道姑娘……”“完事后找我,五天时间,最少能活八成的人,你们越是耽误,死的人越多。金子到了我就去配药。”莫景慧反复的提着金子,尽量让自己和晏必远的感觉一样。“常三,常三,赶紧把告示写好,贴在店铺和咱们宅子的大门外。张福,去库房取上十五两金子过来。”莫景慧一看这些,这才站起身来。“把人都分开,已经有了症状的都往堂屋走,没有症状的都离开,十个人一组待在一间屋子里面,互相看着。谁一发病就把谁给推出院子中来。”说罢,又从药箱中掏出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药童。“府中可还有马车?跟着我的药童,去吧店中的药草取回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第二二三章 八鬼运财 5 第二二三章八鬼运财5方子很快就交到了就站在外围的曹良胤的手中,他看了看无所谓的挥挥手让药童将已经提前打包好的药材运了进去。等到三家“邙山祭祖,闭门谢客五天”的布告全部贴出来的时候,这才向许以让说道:“我准备进去了,你去吗?”许以让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火铳。五天过去了,三十几条小船沿着洛水而下,直接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洛阳同知刘颢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坐在上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他就是福王贴身的大太监田庆元。“就给我说这几个字?我也这么给福王回话?”洛阳同知刘颢知道什么啊。每个月十五是福王府收租的日子,也是田庆元从自己没有阳光的房间中出来呼吸一口人间气息的日子。结果,这三家中除了满地的死人之外,一个活人都看不见,宛如鬼宅一般。田庆元直接就退了出去,发生了这种大桉子,福王府的人在现场可不是一件好事。然后,洛阳府的人就被叫到了现场。洛阳同知刘颢近乎绝望的看着阴着脸正在清理自己指甲的大太监田庆元。“事发之前,下官一无所知,事发之后,贼人只留下了三家包括家主、儿子等成年男丁,还有七十八名护院的尸首,远遁而去,剩下的妇孺下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下官也询问了周边的邻居。无奈这三家几乎已经将那条街道全部占据改造,也没有人见过贼人的面目。”“公公体谅,下官确实无从查起啊。”“嗯,知道福王今年想要修建园子和采星楼,你们洛阳府这就是给老夫还有福王上眼药呢。是不是?”“怎么敢,怎么敢。”别人不知道,同知刘颢太清楚这位的为人了。他压抑着自己害怕,脑子中拼命地转动着。“下官已经查清了,这三家十几万两的黄金,还有五十几万两的白银和无数的珍稀宝贝都被贼人搬卸一空。他们肯定是通过这三家后面的大船,通过洛水将东西送了出去。我们不用盯人,只要盯着这批货物就好。只要能找到货物,就一定能找到这一批飞天大盗。”“你怎么看啊?”田庆元转身问自己身边的王府护卫首领邹望。“我到现场看了,七十八名护卫,加上三家人口和丫鬟下人,总得有两百大几人口,加上这三家的院落占地巨大,好几重院落。就算是下属,手上没有上千人,也不能保证不走漏一人。更不可能做到没有一个人冲出来呼救。”“同时,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毙命,从肋骨直接插入,干净利落。小的说一句不当讲的话,就如同是排着队受死的一般。四天时间,对外告示写着外出祭祖,没有人见过这三家人一面。可见贼人为了搬空这三家的家产,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三家铺子中的东西都一干二净。”“说的不错啊,继续说。”田庆元轻声说道。“我也到周边问了,好多人都说这这几天没有听到院中有任何声音,好像这三家确实离开了一般。只是,在洛水之中看见了比往常更多的船只。下属揣测,这三天三夜的时间,就是为了搬东西才设计的。看来贼人也花费了好几个月来筹划此事。现在要是直接找贼人估计已经晚了,下属的意思是直接去找赃物可能还有一线机会。”“福王想要一点金粉粉刷一下佛像,你们说是洛阳穷,一两黄金都拿不出来。”田庆元站起身来,用指甲划过桌面,好像是从洛阳同知刘颢的心脏上面划过去。“没想动,十万两黄金啊,说送人就送人了。”“福王每一年精心的照顾着封地里面的每一个百姓,每一家商户,结果年年都给福王说年景不好,没想到啊……”田庆元用直接划过洛阳同知刘颢肥胖的面孔。“你看看我,去年的袍子今年就又有一点宽大了,没想到啊,这绿色的官袍裹在你的身上,怎么还一圈一圈的?像是绑了一个蛆一般。”洛阳同知刘颢浑身颤抖着,袍子底下一股热流就这么流了出来。“哎呀,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啊。”正在这时候,负责王府外围生意的的王三爷直接就走了进来。“我还说就我今年流年不利呢,没想到啊,怎么着。田公公今儿要不要帮忙呢?”前几日在福王的面前,田庆元没有少说王三爷的坏话。这可不,一看到田庆元也折进去了,这货却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热闹。“要不要我给咱们家的当铺说一声,要是有人过来用宝物换钱,就立马扣下来?还是我给您这里再送点人手过来?”“对了,明日我也会给公公你说点好话。”“公公,不如宽限下官几天,下官从洛阳其他商人那里给您将今年的缺口补齐。”洛阳同知刘颢知道田庆元这是也有一关要过,自己只要表现的好,还是能继续混下去的。“哦?怪不得么,我就说田公公每一年都把福王给哄的妥妥帖帖呢。要是洛阳府都像你这么上眼,我和田公公两人还能有什么忧愁的呢。”说罢,哈哈大笑地走出了。田庆元这才阴冷的向洛阳同知刘颢说道:“咱家这才看清楚,你们啊,都是属于南山上的石核桃一般,都需要砸开来吃的呀。”“来人啊,将这个知府带下去,仔细问一下,看看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咱家。”“真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用的炉火纯青的。”“田公公饶命啊,公公饶命啊。”已经湿了的裤子再一次被打湿,洛阳同知刘颢直接被两名家丁拉着胳膊带了下去。这一场由朱由检掀起来的暴风骤雨终于吹到了福王的宫殿中。可笑吧。一点也不可笑。历史上超过一半的皇帝只能体会到皇宫中的温度。反过来说也成立,他也只能控制皇宫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所以福王能感受到这场暴风雨也只是因为一件小事。最初的时候就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家宴而已,这种家宴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也是世子能够见到福王不多的几次场合。世子朱由崧很放松,他昨日又去了一趟广阳县,亲眼看着商人秦军英将一万两的银子用大车运到了县衙。然后,由自己亲手将银子倾倒在了大堂之上。“银子本世子已经给你们找来了,本世子要在两个月之后,看到赛马场完工,明白了吗?”说实话,这种建设的感觉非常好,花钱的感觉也很好。但是回到了福王黑洞洞的大殿中,看着眼前冷哇哇的肥肉,他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父王是越发的肥硕了啊。”“崧儿,你最近在广阳县做了一个什么赛马场?”福王就没有吃完晚宴的心思,刚一艰难的落座,就直接问道。“就是一个小玩意而已,孩儿还说做完了请父王去消遣一番。”“先停下来吧。”福王指了指桌子上的冷猪肉。“把这一份给世子端过去,世子从小就爱吃。”话音一落,广阳县的县令就跪在了福王的面前。不等到内侍动手分肉,王三爷自己就将一大盘子猪肉给端了过来,亲手放在世子的面前。“王爷,世子就是爱玩了一些,你看看,你看看,一下子就能拿出来五万两银子,这不是一下子就解决了王爷你的燃眉之急。” 第二二四章 心生怨恨 第二二四章心生怨恨“福王,这次你可就放心了。”王三爷又给福王将杯中的酒添满。“哼哼,你回头去帮着世子看看摊子,世子年纪还小,想现在就靠着世子的人又多,莫要被人骗了。再说了,本王不是还活着呢么?”福王说话的时候,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从朱由崧坐的位置上看过去,几乎看不到福王的眼神。“对了,世子护卫力量也需要加强一下,明日你过去之前将我安排好的十八护卫给世子派过去。世子要是出了事,我还有个什么指望。”说完话,福王将酒杯停在胸膛前面,就这么看着朱由崧。朱由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情绪,这才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正前面,端正的拜了下去。“多谢父王关心,儿臣谢恩。”“行啦,该说的说完了,本王下去休息了,你们兄弟几个也回去吧。”“恭送父王。”朱由崧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并肩站在一起,齐齐躬身说道。“世子,按照王爷吩咐,明日属下亲自过去帮世子看看账本,不知世子方便否?”福王一离开,王三爷就走到了世子的面前,桀骜地说道。他也是好奇,以前要说这个世子和自己老爹一样荒**乐,那是真的不分伯仲。可是,要不是自己恰好知道了广阳县的事情,还真不知道世子还是赚钱的一把好手。更何况,世子还在广阳县要搞什么赛马场的事情,几千亩地说要回来就要回来了。搞什么赛马啊,这几千亩地给自己,今年明年的亏空这不就都回来了?世子却是没有理会他,反而直接走到了广阳县县令古大直的面前,伸手出去,在跪在那里的古大直的脖颈上面摸了摸,哈哈一笑,扭身就出去了。“边先生,边先生。”强装半天冷静的世子朱由崧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回去,而是一路小跑的跑到了边士陵的院子。一进门,就忍不住的讲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都给边士陵说了一遍。“边先生,您是没有看见。王彦余那个小王八蛋的嘴脸。他就是我父王脚下的一个小狗而已,今日还能在本世子面前乱吠。还有广阳县的什么狗屁县令,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边士陵到依然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微笑着乱发脾气的朱由崧。“那,世子你想要我做点什么。”“先生,他明天就要来查账啊。”“世子,你世子府上的账簿除了亏空,有什么好查的呢?”边士陵反问道。“不是啊,前几日四海的分红,还又赛马场的钱……,我都顺手给了账房啊。”朱由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世子,放轻松,你在福王的宴会上太紧张了。来来来,喝点酒,放松一下。”“先生!”朱由崧急了,他以前没有自己的钱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可是当那些钱曾经属于自己,却被别人再抢走,那种滋味却是不好受。“你知道不,今天还有一个人很倒霉。”边士陵从旁边掏出两坛子绿色的竹叶青,递给了朱由崧。“虽然是个内侍,但是却也是我见过最忠心的内侍了,更何况他今天还被福王打了二十杖。”朱由崧不解地看着他。“田庆元田公公估计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养伤呢,这酒对伤口很好的。”“田公公,我很小的时候就看着他在父王的身边了。”“何止啊,你父王六岁的时候,贵妃娘娘就给他选了田庆元。要莫说是还真是贵妃娘娘呢,看人的眼光还是真厉害。”“为什么先生你会认为说田公公不错呢。”朱由崧问道。“哈哈哈,世子问的好。”边士陵将酒坛子向前一推,“世子自己也有眼睛,为什么不能自己去看一看呢?别说是田庆元了,就是王彦余的院子,世子也可以去看一看。”“好,那我就去看看。”从来没有人给朱由崧安排过任务,也没有人这样教育过他。一下子,朱由崧觉得有趣和好玩的心就起来了,再也压不住。他正准备提着酒走的时候,却被边士陵一把给按住了。“千万不要想着让田公公效忠你,他唯一的主子就是福王。你要做的就是一个后辈去看望为自己家辛苦了一辈子的忠仆。明白了么?”“先生,你这就是小看人了。但是本世子还要给你说,我不可能让田公公效忠我,但是我却可以让他同情我,对不对?”边士陵点赞了一个大拇指。瞬间,朱由崧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还有,你不知道,今天田公公被打,主要的原因还是王彦余,明白了么。”朱由崧头也没有回,就是点点头。田庆元的院子要比边士陵的院子更加的简陋。只有一个已经老的看不出年龄的老太监在院子中劳作。和边士陵还有几株梅兰竹菊不一样,他的院子中种满了各种蔬菜,老太监正在院子中给蔬菜施肥,弄得整个环境奇臭无比。朱由崧从小就和这些太监们生活在一起,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怪癖。他们有些爱养儿子,有的喜欢美女,也有的喜欢珠宝,最多的是喜欢钱财。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所要做的就是视而不见就好。只要你不用特殊的眼光看他们,就成功一大半了。尽管很臭,但是朱由崧想到了边士陵,也想到了自己父亲,恍如没有闻见一样,施施然地从随从手中接过了酒坛子,走了进去。没有想通常被打了二十杖的人一样,田庆元衣衫齐整地坐在椅子中。看到朱由崧没有通报的推门进来,奇怪的神情在脸上闪过,却也是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规规矩矩地跪下去问好,就是行动间腿拉的很直,应该是伤的还不轻。“世子有事,吩咐一声就好了,怎么也不用您到这卑贱的地方。”话是这么说,但是整个人到时不卑不亢的,也没有通常内侍常见的卑微地讨好的笑容。“我现在就是王府中混吃等死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这不,刚回去就听见小福子说田公公今日也挨了二十杖,正好有人给世子我送过来世纪坛竹叶青,想着左右无事,就过来看看。”说着,将手中的坛子顺手递了过去,自己倒是随便找了一个座椅,歪斜着坐了下来。“世子费心了。”“废他妈的心,世子今天的五万两银子也不见了,就想过来也看看你的笑话,也好让自己心中舒畅一下。”三句话过后,世子的本性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这一下子的暴露倒也是让田庆元这个老太监放心了不少。“呵呵。”“还以为今日只有老夫一个人伤着了呢。”田庆元顺手就拍开了一摊子竹叶青。“好酒啊。莫说是福王府了,就是皇宫之内也看不到这样的好酒啊。”碧绿色的酒水已经变得有点黏黏湖湖,田庆元摸出来两个碗,小小的倒了两个半碗。喝酒可是朱由崧的长项,他倒是也不讲究,直接一口气干完,直接抹了抹嘴。“成啦,剩下的田公公你就自己喝吧,美女们还等着我呢。”说完转身就走了。朱由崧一离开自己的屋子,田庆元也放下了酒碗。“有意思啊,看来这世子身边也是有高人啊。王彦余,王彦余,世子好像也不是你能抗的过的人啊。要么你说呢,这个老朱家还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主啊。” 第二二五章 曲线斗争 第二二五章曲线斗争 “银楼失火,王府之上的用度颇多。世子以前不理会这些俗事,莫要看这面子上金碧辉煌的王府,其实也是福王这么多年竭力苦撑,其中苦楚老夫也是一言难尽,这危机时刻,也往世子能和福王同心,共渡难关,方才是王府的福气,洛阳的福气啊。” 王彦余王三爷到了世子府,虽然也是刻意地收敛起来在外面的狂气和傲气,说话低调但是却也是句句诛心。 “彦余说笑了。”朱由崧按照边士陵的嘱托,自己又加上了自己的发挥,无赖的本色又多了一点看透了的精明。 “这福王府本来就是本世子的福王府,现在是,将来更是。要是为了福王府好,本世子的钱财又有何可惜的。你看,您这待带着这账房来就好了,怎么还带着十几名护卫弟兄啊?怎么?还觉得在这世子府还有人要杀了你不成。” 王彦余本来的思路就是先礼后兵。要是账本能看,就一切好说。还是世子犯倔,大不了把所有是世子府的账本抢回去就好了。福王又不是你一个儿子,人家这几年给我不停塞进来的银两,可不是单单想要求个平安啊。 你最小的弟弟今年也已经十五了,福王这位子又不是皇位,还真有人站出来强出头。到时候,一个没有世子称号的福王的儿子,又值乎什么。 “世子谦虚了。” “那成,怎么本世子出去一趟行不行?还是需要本世子也在这里等着?” “岂敢岂敢,世子请自便。” 朱由崧连堂屋的门都没有让王彦余进。王彦余也无所谓,自己在账房中搬了一把椅子,喝着茶悠闲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世子账房们。朱由崧倒是无所谓,反正边先生说了,他这种记账的方式,洛阳也没有几个账房先生能够看得懂。 果不其然,不到一天的时间,等到王彦余晚上过来的时候,世子的账房先生们脸色越发的自然,王彦余带来的先生却开始越来越慌乱。 “怎么着?难道世子的账上已经窟窿大到看不下去了吗?”王彦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都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账房了,什么假账看不出来? “嗯?”他只听得见刷刷地翻阅账簿的声音,却没有听见自己的账房回话。 “有事说事,我们就是帮世子堵住漏洞而已。世子毕竟年轻,有时候也会听信其他人谗言,大手大脚做一些没有名堂的事情,我们也要替世子遮掩一二……” 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个老者就羞愧的站了出来。 “三爷,倒不是帐上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只不过……” “时辰还早的很呢,慢慢看。世子这里不管饭,三爷我管。” “那倒不是,三爷,不过这账作的我们也看不懂。” 王彦余听到了这话,一吃惊地站了起来,“你看不懂?你可别骗三爷,你可是三爷这里最年长的账房了,你要是看不懂,那三爷可就……”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厮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三爷,福王召您过去呢。他说世子这边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大钱,你昨个说一个早上的时辰就够了,福王问你看完了没有,要是看完了就回个话。” 王彦余一把攥住老账房的衣领子,“你做个说不就是三四本账本么,还说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搞清楚,现在可好,福王遣人来问,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那位老账房也有点羞愧。 “可不是给你说的么,我昨个亲眼过来看了。要说世子也就是这两年开的衙,这满账房也就薄薄这几本账册,最远的也不过去年的一些银钱。可是,可是小的看不懂账上结余了多少,是亏还是盈啊。” “行了,把账本报上,我们到福王那里去。记得福王要问就是一句话,世子的账太乱了,往后需要总账上派人过来,明白了么?愚蠢东西!” “三爷,话不能这么说,要是人家能说个一二三,我们这不是成了诬陷世子了么。” 王彦余一边走一边狠笑道: “这可由不得他,福王年岁越大,越是见不得世子,让他们见不到,那不就好了。这些事你别管,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办。” 眼睁睁地王彦余搬走了世子的账本,朱由崧也没有阻挡,只是有来到了边士陵的面前,急忙问道: “怎么,先生,难道我们就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边士陵敲敲放在世子面前的《三国》。 “福王想做的而已,王彦余不过就是福王的一条狗罢了,你何必要和一条狗生气,等到世子真的拥有了权利的时候,想打死一条狗替世子出气的人多的很。” “更何况,昨日你见过的那个人,他手边的一个小太监恰恰懂得世子你的这种记账方法。” “哦?”世子有点好奇的看着边士陵。 “要是世子你去说你没有钱,福王最多信两成。要是王彦余查出来你没有钱,福王最多信三成。可是要是不经意之间,让田庆元公公看到了这个账本,再戳破王彦余的谎言,最终证明了世子你就是没有钱,那你猜猜福王能信多少?” “哦。”世子朱由崧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先生,我直接给父王说清楚不就好了么,为什么我们要把这件事情搞得如此曲折?”世子再想了想,有点不爽。 “世子现在还是从一个普通的人家看父子之情,却没有从王位和皇位看待父子的感情。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世子想想,历朝历代,可曾有哪个太子不是如此熬过来的。” “那就不熬了不就好了。”朱由崧直接说道。 “赚钱的事情不做,壮大的事情不做,现在搞什么高楼花台。有可用之人不用,却是相信这种小人,我为什么要熬下去?” “世子慎言,世子慎言。” 边士陵打心里高兴,这么多天了,朱由崧心中的小恶魔总算是被调动起来了。但是表面上却表现得无比慌张,直接冲上去关上了门,还顺手在朱由崧的侍卫队长安训得头上拍了一巴掌。 “瓷笨瓷笨的,还没有我这个老人身手麻利。” “世子慎言啊。” “慎言个屁。”朱由崧这句话说出口,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下子觉得天地都变得很宽阔。 “先生您也说了,本王也看了,现在这世道正是本世子大展宏图的时候。可是您是不知道,我父王现在就是关注给自己新选妃子们盖一座摘星楼。长久以往,您说京师中紫禁城那位也不是个傻子,河南这地方还能长长久久的交给我们父子?你不说我还没有了解,亲王叔全家都上京师半年了,现在不是还是像一条猪一般地圈禁在京师之中。那一位还不是看秦王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要是没有先生你,我也就浑浑噩噩这么活下去了,说不定哪天也不过就是一封圣旨,三尺白绫就给交代了。” “世子,可真要慎言啊。你不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吗?”边士陵一脸焦急地站在世子的面前。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是世子可以乱说的,一定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嘿!”世子直接一拳砸到了桌面上。 “人人都会这么说,边先生,本世子不想等,也不想从长计议。无论是我请求你,还是世子命令你,能不能有个法子。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第二二六章 以退为进 第二二六章以退为进 这个情况下,边士陵分辨不出来世子是真心还是假意。 现在,他也许有了对福王从心底发生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能够持续多长时间?这些不满能不能让朱由崧对福王下得去手,会不会被突然而来的亲情所打断?福王会不会还有更加凌厉的反制措施,一下子就让世子变得妥妥帖帖的?或者说,这是不是就是福王给朱由崧挖的一个小坑?福王还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也只有十六岁,可是要比朱由崧好控制多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每一个未知数都不支持他去冒险。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将前面所做的种种努力都会变成虚无。 但是,世子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点点小火苗,他觉得还是不能熄灭的好。所以,他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找一点点冒险和保守之间的平衡。 “世子,现在无非就是以退为进和隔岸观火两计而已。”边士陵越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团队,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凭空想象。 “先生,只要不是从长计议就好,你具体说说。”朱由崧现在的心里觉得自己玩的是一场有趣的,从未见过的游戏。 “世子想要最终的目标,福王的这个位置是一定要的。只有了福王的这个位置,才能为世子建立一个长久的、源源不断提供支持的地盘。但是……”边士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朱由崧的脸色。 “父子亲情,依然是世子你躲不过去的心结。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与福王发起正面对抗殊为不智,莫不如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 “我他妈的有了位子就好,要什么亲情干什么,要孝顺的名气干什么。但凡我现在就是福王,什么孝不孝顺还不是我的一句话而已。”朱由崧一边在心中骂边士陵文人的迂腐。但是,同时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位先生虽然迂腐,但是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不由得更加觉得边先生还是靠得住的一个人。边士陵也忽略了世子从小就在皇家长大的这一个事实,也忽略了皇家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情父子这一事实。 想到这里,朱由崧双手一摊,眼巴巴的看着边士陵: “哈哈哈,先生,你也能看到,世子我现在除了这个漏风漏雨,墙头长草的世子府,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退,还有哪里可以去?更何况,我现在身上就是世子的这个身份,难道还要把这个称号还回不成?再说了,我就算是还回去了,那也得有人相信啊。” “所以啊,边先生,这以退为进的戏码也要有人能相信才行啊。” 边士陵既然已经说了,自然心中也有了计较。 “世子不若将退守的地方选在广阳县好了。” “广阳县,广阳县,边先生,你不知道那个县令……,你叫本世子还能怎么再去广阳县?更何况,广阳县的五万两白银不是已经被父王收走了么,就算本世子拉得下脸来,下一步又能如何?” “五万两白银本来就是给你父王的药引子,要不,谁会一次性的把白银拉倒广阳县去?”边士陵在心中默默想到,但是脸上却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 “五万两银子而已,世子你还是太小看天下的英雄了。就是冲着见您一面,和您能说上几句话,这五万两白银也不算白花啊。更何况是和世子你做生意呢。我昨个已经见过四海的掌柜了。你放心,只要世子你的决心已下,广阳县的赛马场还是会按照咱们原来的思路时间完成。” 说句实在话,朱由崧从小在福王府长大,富贵豪奢,骄横**那是一定打满分的。但是说道了对钱财见识的程度,还真不如一个京师中一个三四品大官的庶出子。他也贪财,但是也大手大脚,基本上对于数字无感。 “这……回头你给四海的秦掌柜说说,他做事本世子记在心中了。以后但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打个招呼,他也能举着本世子的旗号。” 反正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世子们玩起来这一套醇熟的很。 “…………”边士陵看着世子,不说话。 世子也看着边士陵,过了半晌这才问道: “先生可是觉得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 边士陵有点好奇的问道: “广阳县县令古大直,世子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属下可是听说,给福王汇报世子有钱的人中间,他可是首发的人啊。” “那又能如何?先生不是刚还让我以退为进么。他明显是觉得我父王能给与他的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更多更大的机会。我还能杀了他不成?” 听到这里,边士陵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什么?你还真要本世子杀了他不行?” “一个洛阳府羁绊下的小小县令而已。这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世子跟他先说的。就算是他要汇报给福王,那么也应该先找到世子你才更为妥当啊。” “收人钱财却不办事,此为不忠。阴奉而阳违,此为不义。这种不忠不义之人,世子何必要手软。再者说,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难道福王还真为了一个县令,与世子你翻脸不成?” 说罢,边士陵又站了起来: “收拾了他,也是咱们给王彦余的第一个不痛快!” “好!” 世子年纪本来就不打,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也就是在边士陵这里还有点分寸。经过边士陵这么一说,世子爱玩乐的心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 “最后。” 边士陵又走到了世子旁边。 “空出来的县令就空出来吧,这件事只要是你世子做的。我想,谁要是想当这个广阳县的县令,是不是都要过来和世子你打个招呼?只要世子你不开口,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坐稳这个小小县令的位子?只要世子你不开口,这个县令的位置还不得一直空下去?” “到那个时候,广阳县不就成了世子你走向福王的第一个地盘?” “好!好!好!” 边士陵的一番话一下子将世子的内心点燃了起来。 广阳县,洛阳府、河南道,以至于…………朱由崧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一条笔直广阔的金光大道。 “边先生放心,世子我也是一个念旧的人,真有了这么一天,先生你居功甚伟。到时候,凡是帮助过本世子的人,自然有更多的好处要分。” “先生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世子我也收拾一下。” “急也不急在一时三刻,我还有点东西要送给王彦余王三爷呢。这位要被咱们给整趴下,估计还是一个闹腾。” 三天后的半夜,一个小包袱被人直接扔到了田庆元的小院子中。很快,小包袱就被展开,放在了田庆元的小桌子之上。 田庆元倒是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是在询问自己的账房先生。 “世子的账本有问题么?” “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世子那里的银两本来进出就不多,也就是外面一点份子钱、孝敬的收入。只不过做账的人比较谨慎而已。就属下看过来,世子府开衙这一年多,总体也就是一万多两的亏空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规规矩矩地做事,总是无非被福王责骂几句而已。我一再给你们说要规规矩矩地做事,你们啊,总是当做耳旁风。把这个结果抄写好,现在就直接给王彦余拿过去,问问他,是他自己去给福王回话?还是,和我一齐去给福王回话?” “喏!”两名账房躬身应诺。 “洛阳同知刘颢呢?他的家查抄完了么?” 账房低声说道:“已经查抄完了。” 第二二七章 曲折路线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二七章曲折路线 “洛阳同知刘颢呢?他的家查抄完了么?” “查抄完了,一共抄出来黄金一万余两,白银十三万两,其他房产、书画、珍宝、借据、奴仆还在清点中。” 账房先生躬着腰,翻看着自己手上的账物清单。 “这一次,我们不要房产、书画和珍宝、也不要家具奴仆,上次不是有四海商行的人找过我们么。这次就交给他们拍卖就好。” “喏。” “对了,家里面的男女老少也一并交给官里面也发买了了吧。都是福王的银子,缺口的部分还是能补上一点就补上一点,省的一个个往家里挖银子的时候就用力,干正事的时候一点都不上心。” 田庆元又开始咳嗽。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咳嗽半天。看得旁边的人也难受,感觉这个瘦老头子都能把自己的肺管子咳嗽出来。 好半天时间,田庆元这才努力的喘匀了气。 “老啦,不中用啦,就是当条狗都没有什么价值了。”田庆元从桌子上端起来一杯温茶,颤颤悠悠地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这才又用手帕擦了擦嘴,将帕子叠好,这才说道: “洛阳同知刘颢、还有他的家卷、家产都放在一起,拍卖之前也请洛阳官场上的官员们都来看看。这么多年,年年都是评优的洛阳同知到底是贪污了老百姓的民脂民膏。” 话说完了,田庆元也就端起来茶杯,示意送客。 等到账房先生转身出去的时候,他才敲了敲椅子。 “这次查抄的,变卖的全部不允许漂没,这些东西就是准备给福王补窟窿的,我们就不要再收过手的钱了。同时千万记住,桉子要做成经得起查的铁桉,过手的中间人也要看仔细了,我都不漂没了,谁要是还敢于伸手,谁就等着和刘颢跪到一起去吧。” “公公放心,公公放心,属下一定做成铁桉。要是有半点疏漏,你就给属下三尺白绫,属下也就不活着见公公了。”账房先生哈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也是自己的老人手,田庆元挥挥手,将自己隐藏在了蜡烛的阴影中。 他从小三岁就进宫,对于帝国的嗅觉和皇家的味道太敏感了。在他的鼻子中,这个帝国已经从井井有条开始走向了混乱无序的光景。特别是到了洛阳之后,这种感觉无比的强烈。洛阳就像是京师的缩影一样,从名不聊生开始向官不聊生开始过渡。大家都像是聪明的傻子一般,捂着眼睛你骗我,我骗你,骗过去一天就算过了一天。 若是在井井有条的年代,日子会过得乏味而清贫。 若是到了混乱动荡的年代,日子会过得富裕但是却充满了刺激。 井井有条的年代,人们尊敬自己,根本的原因就是尊敬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定繁荣的皇室。那个时候,即使是大内中的一条狗出来,大家都会啧啧有声的称赞这条狗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聪明。 在这种称赞声中,每一个人都获得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是一旦进入了混乱年代,他们这一群内侍,就真的成了众人眼中的肉狗。稍有不慎,不是被主子炖了给大家解气,就是被下面的人煮了给主子脸色看。 然后,每一个享受了狗肉宴的人,还会一边剔牙一边抱怨这狗太瘦,一点油水都没有。 所以,在混乱的年代,能够脱颖而出的都是人精,而众多的人精们也在努力的脱颖而出。 一个洛阳同知的宴席,会让洛阳这个地面上稳定一段时间吧。田庆元一边想,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桌子上面的小包袱。 不懂的人什么也看不懂,懂的人一眼就看懂了。能用这样的包袱的人,不是自己隔壁的世子府中的世子,还能是谁? 年龄大了一些啊,要是在年轻上十岁,说不定我也是这混乱的江湖中等人而噬的鳄鱼呢。 半晌,屋子里面服侍的小太监都以为田庆元睡着了,正准备蹑手蹑脚走上来吹灭桌子上的蜡烛的时候,半躺在阴影中的田庆元突然动了起来。 他一下子手也不抖,身子也做的板正,两只手熟练而平稳地将包袱皮绑好的小布结打开,里面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和几张青皮的账簿。 “有意思哈。”田庆元都没有动那张白纸,只是就着小太监举起的烛台,侧着脸看着。没有啥具体的内容,只是一个简单的目录。 “甲字:王彦余历年采购经手熊、赵、史、薛家贪墨和交易往来。” “乙字:王彦余洛阳府、西安府、大同府三地房产和银两预计。” “丙字:王彦余主要心腹居住、人口、事务往来。” “有意思啊。这是拿着东西问老夫要什么呢?” 往下一翻,田庆元才知道就是这样,自己也是猜错了。 上面目录中罗列的东西,都清清楚楚地附在了后面。 “哦?” 田庆元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世子的评估。 “在老夫还是王彦余两个人中间,世子选择了老夫。这也不过是三四天前的事情。也就是这三四天,世子就把这些准备的如此完善。老夫还是小看了世子你啊。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好色荒淫的主,没想到啊,没想到。” “世子最近在忙什么?” “回爷爷的话,世子昨天已经离开了世子府,说是出城玩几天,带走了十几辆马车的东西,看样子应该会待很长一段时间。李福儿跟着去了,还没有具体的回报。爷爷要孙儿去问一下吗?” “问……” 田庆元摇了摇头,又重新说道: “不问了。李福的对食是前院的小娥?” “对的。” “把小娥调到浣衣院去。告诉浣衣院的王大娘,活计不用太重,但是不准出门,明白了么。” “小的明白了,孙儿现在就去。” “去吧,顺路去四海商行给老夫取回来两千两最新的香水胭脂香皂等玩意儿。然后再问一下莲儿奶奶,就说老夫这里京师的老朋友送来了一些京城中的新玩意儿,看看莲儿奶奶什么时间有空,老夫上门去看望一下。” “孙儿知道了,先去四海商行取东西,然后再去莲儿奶奶那里。” “去吧,出院子的时候把账房的王老先生再给爷爷我叫回来。” “看看吧。” 等到账房王先生进来的时候,田庆元已经开始喝自己的人参小米粥了。老王知道,每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是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要不然,他宁愿就这么病恹恹的一脸蜡黄的坐在那里。 东西大部分都是目录,三两下老王就看完了。 “这玩意要说差不了。咱们就是不查而已,要是咱们上手去查,得到的结果也差不多。关键的这几个人都没有问题。” 田庆元没有说话,只是湖里湖涂的将碗里面的东西狼吞虎咽的吃完。 “老夫不担心这玩意有假,什么样的人老夫没有见过?只要是给老夫一个线头,老夫能给你拽出来一窝老鼠。但是,可就是为了王彦余一个人,真要把这一窝老鼠翻开在福王的面前么?” "target="_blank">https:///62714/> 账房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垂手站立在田庆元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去查一个事情,最近老二那边好像给王彦余一大笔钱,那笔钱是从山西人的钱庄出来的。应该好查,就是看看王彦余收了没有。” “老夫就是确定一下,要是没收,一切都好说。要是收了,那就不是老夫做不做的事情了。敢把手伸进世子抢位里,那就是自己找死。” 第二二八章 官不如狗 第二二八章官不如狗 就在田庆元还是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的时候。 洛阳同知刘颢被赤身裸体的捆绑在自己院子中的马车轮子之上。 洛阳做好的医馆给他喂下一碗参汤,保证他确实能够在不吃一点东西的情况下,还有这敏锐的感觉和触觉,然后先用布帛帮助手脚,这才用麻绳将他捆在了车轮之上,将他扯成了一个大字。 随后,这才熟练地将他的下颌骨卸掉,保证捆在车轮上的同知刘颢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也咬不到自己的舌头。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口水不停地流在自己肥胖的肚皮之上。 他的妻子、小妾、女儿,一个不拉的也都跪在他的旁边。他们还没有到能够享受到参汤的地位,只是在身后站了两个手持鞭子的胥吏,一看到有人开始哭泣或者晕过去,就用蘸过盐水的鞭子准确无误地抽在他们的后背上。 第一波来的是洛阳官府,往日洛阳同知刘颢的上级、同僚和下属。 每一个官吏的参观顺序和方式也都做了细致的要求。 先是一间放满了黄金的屋子,里面放着一个倒立的沙漏。每一次进来一个人,福王府的小厮就将沙漏颠倒过来,然后看着沙子漏完为止。 接下来是三间放满了白银的屋子。其实洛阳同知刘颢大部分的财富都是银票,可是福王府也决定不放过山西晋商的银楼。在王三爷的眼中,烧毁自己放高利贷的人之中,晋商的票号绝对是嫌疑最大的一家之一。 所以,洛阳同知刘颢的十三万三千五百万两银子被强制要求山西票号换成了现银。然后就这么一架子一架子放满了整个屋子。每一间屋子下面都画了线,根本就不允许你只站立在门口看一眼就走。而是要求每一个官员沿着地上的画线,迈着官步行进。 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主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伸手出来摸了一下银子。就被屋子中福王府的护卫给拖了出来,按照盗取脏银的罪名,直接扒下裤子,就在现场打了五十杖。然后戴上枷锁,锁在了银子旁边。 接下来是字画和珍宝的屋子,每一个官员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规矩也更严格。 走出了这间屋子,就在所有官员都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过了关的时候,他们被集体带到了院子中间。然后,就看见了院子中被赤身裸体绑在马车车轮上的洛阳同知刘颢,以及跪在后面的刘颢的妻子、小妾和女儿。 官员们看完了展览之后,就是洛阳所有的商人和富户被安排参观展览。 这还没有算完。 就是这样一个屈辱的造型,同知刘颢被连带着车轮一起抬上了马车,开始了一日三遍,一共三日的全城巡展。 每次巡展之前,洛阳府的胥吏都会在重要的地点停下来,开始高声的朗诵福王府发出的公告。 所有的洛阳百姓才发现,洛阳百姓这几年之所以过的凄凄惨惨的原因,就是因为洛阳城有这么一个看着是清官,其实背后无所不贪,无所不干,欺男霸女,欺上瞒下的大贪官同知刘颢。 这就是百姓感觉到痛苦的根本原因。 洛阳府其他的官员都是好官员。 上面的知府被这个同知刘颢给欺骗了。其他的下属尽管也通过种种的办法向上反映过无数的问题和建议,但是都被这个在洛阳知府一手遮天的同知刘颢,利用他手中的各项权利给打压了。 这就叫做下情不能上达! 胥吏还在继续朗诵文告。 在文告中,洛阳的福王更是非常的爱惜洛阳的百姓。每年都从自己的府中拿出来十几万两银子补贴给百姓。还按照朝廷的要求,在洛阳建设了三家恤童院。去年冬天大雪的时候,福王还额外的自掏腰包买了一万石大米用来施粥。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于福王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这个心如毒蝎的洛阳同知刘颢! 明明是福王给大家的银子,他用来放印子钱,还七进十三出。赚的印子钱都用来给自己买院子和娶小妾了。明明是照顾孤儿的恤童院,结果成了人贩子最爱去的地方。恤童院的院长就是同知刘颢的家奴。卖了孩子的钱,他也用来买院子和娶小妾。 “最可气的是~~~~!” 胥吏也是福王府请青楼的嬷嬷培训过的。读到这里的时候开始声泪涕下。 “冬天大雪中福王府给的一万石大米,也被同知刘颢转手就卖了一万两银子!” “这还仅仅是福王。朝廷的好处,京中的陛下,都被同知刘颢蒙蔽了,堵塞了!” “这就叫做上情不能下达!” 福王府已经把事情坐到了这一步,摆明了自己斩钉截铁的态度。同知刘颢的靠山直接就放弃了他。同知刘颢的同盟也直接放弃了他,同知刘颢的合作商家更是最早就放弃了他,同知刘颢的下属更是清楚地放弃了他。 满城的百姓们更是愤怒了。 像是一城烧开了,噗噗冒着热气的滚开的热水。 更多的未中举的读书人开始利用自己识字的特长,加上穷酸秀才对于豪奢生活的幻想。开始了自己添油加醋的解说,每一个解说的地方,都聚集了一大堆目不识丁的百姓。 然后,这些苦哈哈又把这种夸张的生活带给了无数自己身边的穷人。 于是。 现在,就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了。 没有收到过夜钱的青楼女子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将一盆子肮脏的洗脚水从楼上直接泼到了赤身裸体绑在车轮上,又被放在了牛车上的同知刘颢身上。 带动了这一波报仇的行情。 于是,臭狗屎、烂菜叶子,泥巴像是雨点一般被愤怒的老百姓扔到了牛车的同知刘颢身上。 滑稽地一幕出现了,就在这个时候,贫穷的洛阳,居然没有人扔剩饭、鸡蛋这种昂贵的东西。自己吃都吃不饱,谁会把这些好玩意儿扔给这个大贪官? 接着,更是加盛大的,没有一个小老百姓参加的四海商行举办的盛大的拍卖会。 前面是他的四个小妾,直接就被六七个刘颢的仇家买走。大家没有什么可以报复他的地方,但是买走他的小妾,放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有事没事的打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 接下来是同知刘颢的老婆。 这个直接成了现场五家青楼的竞拍重点。尽管超过了一千两银子,但是还是有青楼继续出高价。倒也不完全是大家都看到了福王府最阴冷的田庆元老太监。青楼更清楚,还有些和同知刘颢不对付的小人物,愿意通过欺负这个破落户可怜女人来发泄自己的心中的仇恨。 花了一千二白两白银买下来同知刘颢的老婆的是春风楼,知道的人都知道,现在这家青楼已经成了河南布政使岑三台的私产。他们上去领人的时候,当场就公告,明天晚上就是这个女人的第一场拍卖会,愿意来的人春风楼提供免费的酒水。 接下来,同知刘颢的女儿被洛阳最大的商会买走了。 在大宴宾客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女人是最好的谈资,拉出来唱个曲或者跳个舞,让喝醉的贵宾上去调戏一下或者捉弄一下,原本还有点陌生的宾客很快就变的熟络和欢喜。 这就是一场福王府操作下的盛宴。 在这场盛宴中,朝廷、福王、洛阳衙门、众多的富贵人,都从这场肥胖的雪白的赤身裸体的同知刘颢,这一道主菜上大快朵颐,吃的喜不自胜。 其中田庆元最为满意。 一场不起眼的拍卖会,又给自己的账单平白无故地增加了五万多两的收入。 “以后就要这么干。原先抄家上下其手的人太多了,看看那些字画珍宝,要是没有这场拍卖会的话,可不知道还要折损多少呢。” 说完话,这个老太监的眸子就开始在台下狂欢的洛阳官场中的众人身上梭巡。 第二二九章 熊津新港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二九章熊津新港第二二九章熊津新港 洛阳在福王的安排下,锦衣卫的推动下,以及其他有心、无心的人参与下,变成了一场奇异的,充满诱惑的棋局。 每一个人恍然都以为自己就在这场大的棋局之中。 每一个人恍然都以为自己就是这个棋盘的旗手,而不是任由人摆布的棋子。 每一个人恍然都以为自己能够在这场混乱的棋盘中大获全胜,最差也能全身而退的时候。 其实从京师看来,这里不过是整个帝国黄昏后或者黎明前的无数的乱象之一而已。 尽管洛阳已经接近了春天的尾声,但是距离洛阳三千多里之外,朝鲜熊津的港口却才刚刚解冻。刚一解冻,无数的装满这个钟货物的船只就已经到了熊津港口的外面。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熊津已经成为东亚最大的贸易港口。原本的城市高墙、铁丝网和士卒换分成了两个界限明显的区域。 一块区域里面主要是三个用来靠泊船只的港口和码头,在码头的后面是一排排的仓库。跨过了仓库,就是无数各式各样的建筑,夸张的灯笼和招牌说明了这里就是整个朝鲜最好的食肆、酒馆、青楼和客栈。 然后,这块区域就被一丈高的两道高墙给圈了进去,两道高墙的中间是一道道粗壮的,打着滚,带着刺的铁丝网。在第二道高墙的上面,是每隔十丈一座的瞭望塔,上面就是荷枪实弹的大明士卒。 在高墙的后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城池,它的模样和建筑风格和大明的城池并无二致。在城市的中间,就是最大的城主府,城主倒不是大明人,反而是一个朝鲜的读书人李金辉。 在南城,坐落着大明贸易代表处。岳和声和温体仁办公和居住都在这里。贺人龙倒是不在这里,他带着自己的一千多黑衣军和五千朝鲜野人组成的仆从军驻扎在两个城市的中间。 在去年,岳和声和温体仁收到了自己皇帝陛下留下来的《熊津港口发展策略》时候,两个人都吃惊的感受到了自己皇帝的远见和一种智力碾压的恐怖。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的皇帝陛下就像是一头巨龙,用无数巧妙的法子圈起来了一座巨大羊圈。然后,所有的要求都是要他们将这座羊圈不断地做大,并且牢牢的替帝国守住这个羊圈,便于自己的国家不断从羊圈中收割羊毛和血肉。 最初,当大明人进驻这座城市的时候。所有有钱人都带着自己的钱财和家眷都跑了。加上他们又进一步扩大了熊津这座小城,顿时,这个城市变得空空落落的。 很快,一些大胆的朝鲜野人开始走进了这座不设防设城市。他们很简单,就是白天排着队通过几个检查口去码头干苦力。然后晚上回来就在空宅子和街道上随便搭的棚子住了下来。流民的增多,这些流民和城市中的平民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温体仁非但没有阻止,还若有若无的通过自己控制的不良人将这种斗争催化的越来越激烈。终于,当城市中的平民发现自己家的黄花闺女死在流民的棚户区的时候,两拨人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两拨上千人用最简陋的工具开始在熊津城中大规模的械斗。 温体仁连看都不看,任由他们没日没夜的打架。 谁家打输了,都会意外的在自己的区域发现一些简陋的武器、银钱或者粮食。有了这些物资的补充,打输了的又开始招兵买马,重新发起新的一波斗争。 一个月之后,两拨人中间最强壮的、最有组织能力的人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个时候,无论是平民还是流民,都到了没吃没喝接近崩溃的边缘。首发更新@ 没有经过协商,两拨人都坐到了大明贸易代表处的门口,开始要求大明贸易代表给自己做主。岳和声连面都没有露,就收获了自己想要制定的熊津城的规则。 “每一个进入熊津的人都必须要城主府办理户籍。 第二二九章熊津新港 。” “这是你们两拨人都提出来的要求,有问题吗?”温体仁站在两拨人的中间,看着将好似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变成文字。 “没问题!没问题!” 两拨人都觉得自己的要求得到了尊重。 温体仁点点头。 “城中空出来的房屋,每一间都按照房屋进行分割,用来安置城中的流民。获得房屋的流民每个月上缴租金给城主府,城主府将租金用来建设学校、延请大明老师给城里面的孩子开设蒙学。” “这一段有问题没有?” 城里的平民原本是很不愿意将空出来的大户人家的房子分给这些流民的。可是一旦看到这些大户人家的一个院落就要挤进去三十几户人家的时候,又觉得好像可行。 “没问题!”这是流民的声音。 “同意!”这是平民的声音。 “组织平民中的不良人在城市中巡逻,确保生活稳定,有问题没有?” “没问题!”这是流民的声音。 “同意!”这是平民的声音。 “将汉城的十税一,变成大明的十五税一,有问题没有?” “没问题!”这是流民的声音。 “同意!”这是平民的声音。 一场一场激烈的朝鲜人内部斗争,居然变成了三方皆大欢喜的结局,具体的操作着温体仁倒是没有什么骄傲的神情。 “将大明帝国作为熊津的仲裁者。而不是管理者和执法者。” 他看着皇帝陛下留下的文字,实在是骄傲不起来。 “以大明人为顶层,以朝鲜读书人和胥吏为中层,以朝鲜平民为底层,构架帝国第一个海外城市。”岳和声指了指皇帝陛下的文字,向温体仁做了一个继续加油的手势。 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熊津已经变成了一个十万人的港口城市。岳和声每个月还能用收到了十几万两的银钱,源源不断的将采购的军需品、生活物资提供给辽东最前线。 “多么美的一座城市啊!” 温体仁和岳和声站在熊津港口的最高处。 七十多艘各式各样的大船停在港口尽头的大洋上面。无数的小艇将数不清的物资从大船卸到码头上面,然后就是数不清的蚂蚁从小艇上将各种物资背到仓库中。 在最远处,温体仁花了三十多万两购买的四艘新式军舰在港口外面巡弋,不时开始随机抽查往来的船只,确保着港口的安全。在熊津两侧的山包上,用物资换来的孙元化手下的两支队伍正在修建岸防大炮。 港口内,贸易交易完成后,商人拿着盖有大明贸易处章子的契约前往港口,按照契约交易的金额上缴了实物或者银钱税钱之后,再带领着或多或少的蚂蚁,再一次将仓库中的物资运向自己的空船。 温体仁和岳和声每天都会看一遍,却总是也看不厌。 “老了老了,没想到老夫还有这么一天。”岳和声已经变成了一个海边的老人,头发胡须灰白,脸上和手上都是海边寒风吹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口。 “就算是老死在这里,老夫都觉的无所谓嘞。” “岳大人说笑了。看得出来,朝廷和陛下倒是没有让咱们在这里长干的意思。我看昨日的邸报,孙传庭孙大人也从草原上的归化城被抽调回京师,熊文灿在天津的修船日子过的也不行,说不定,朝廷一纸诏书,就将您调回去了。” 岳和声倒是不以为意,他是真的满足了,真要让他再回到朝廷中去,他还真要犹豫一下。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毕竟心里还是有所不甘。 邸报中也有周延儒的消息,也有钱谦益的消息,温体仁都没有说。。 第二二九章熊津新港 第二三一章 头里来人 第二二八章头里来人 温体仁和岳和声的视野再好,也看不到远处海洋中的每一艘舰船。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其中一艘上,温体仁期待已经期待已久的两个人就坐在上面。 他们来自朝鲜的最北端,是朝鲜最贫穷,也最不为朝鲜王室重视的一群人。有些时候,他们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属于哪里。 这个叫做契合拖的猎人或者野人,也不清楚自己会遇见什么。这是他离开自己最熟悉的森林和雪地,在自己最不喜欢的海洋上渡过的最长的日子。 契合拖坐着船沿着整个半岛转了一大圈,整整花了三十天的时间,才从白雪皑皑的头里山来到了熊津城。 三十天的海路和颠簸不休的波浪,让这位强壮的如同黑熊一般地汉子也只能蜷缩在船舱之中。 不停的呕吐让他的喉咙火辣辣的。但是手中的澹水也不多了,现在剩下的水里面也生出了细细的红色小线虫,他也不嫌弃,更不敢大口喝,只能举起来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一口。然后再将水壶递给了自己的妹妹契合蔓。 “阿藤,”他还是叫着自己妹妹的小名。 “不知道到哪里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就能够到达熊津城么?”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坐下去,应该就会死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洋之上。 契合蔓有点好笑地看着自己在陆地上能空手打死一只老虎,现在却像是萎靡地像一只虫子一般地哥哥。同样是来自森林,她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刚上船的那一天有一点晕之外,剩下的日子里面,她都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还从船老大那边学会了钓鱼,落帆等等海上的本事。 她从甲板上将细细的鱼线一点点的提了起来,上面挂了一只又一只的各色小杂鱼。 “坚持一下啊,哥哥,船老大说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现在天色已经太晚了,估计我们要在熊津的外面的大海上等着,待到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才能靠岸。”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小杂鱼从鱼线上摘了下来,扔在手边的小桶里面。看到桶子里面的小鱼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小鱼她也就不要了,顺手就扔回大海里面。 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柄雪亮的小匕首,顺着小鱼的鱼鳃插进去,一刀划到尾部,将内脏扔到海里,将剖好的小鱼在桶中的海水中涮了涮。这才将小鱼放在洗的干干净净的甲板上,熟练地剔除鱼刺,只留下大块的鱼肉。 她手边是一个咕都都冒着热气的小瓦罐,瓦罐中是熬煮的热腾腾的白米粥。她直接将剔好的洁白鱼肉扔进粥里面,又顺手用长长的木快子搅了搅,这才盖上了瓦罐的盖子。 洗了洗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小瓦罐的旁边,呆呆地看着瓦罐下面澹蓝色的火焰。 “也不知道黑齿大叔他们现在在白头山上过的好不好。咱们出发的时候,盐巴已经没有多少了,粮食也剩下了一点点。谁知道走海路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契合拖慢慢地坐起来,将脑袋上面的蓝色布条狠狠地勒了勒。这些天,他头疼的好像要裂开来,头上的布条越紧,似乎头痛会减轻一些。 “别担心了,咱们以前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不是过的好好的?开始的时候我还奇怪为什么老黑齿一定要你陪我走着一趟,没想到啊,这一路上还真是多亏了你。” 黑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漫长,天亮的很快。 或者说熊津的人起来的很早。 就在大海上还笼罩在一片墨色的时候,无数的小艇就已经开始在大船中穿梭了。契合拖他们是一条小船,所以也不用更换小艇,而是直接可以进港,靠在渔船那一侧的码头。 契合拖他们的船在排队的时候,管理码头的小艇将引导靠岸的人送了过来,在他的指挥下,契合拖他们顺利找到了自己泊位,然后按照规矩拿着单子去码头缴了三百文的引水费用。 交完了这些钱,契合拖和契合蔓两个人身上就一无分文,干干净净了。 他们两个从船上卸下来木头板车组装好,将三个大木桶和五六个装的满满地麻袋放了上去,混入了进城排队的长长队伍,向着城内走去。 “从哪里来?”负责进城通道的是贺人龙手下的黑衣军。他们军饷高但是纪律也严格,所以虽然说不上热情但是也不是估计刁难。 “朝鲜镜城府。” 契合拖走路还是一摇一晃地,像是喝醉酒一般,所以也只能契合蔓出来回话。 “带的货物要是在港口交易区交易的话,就尽快送到仓库区。要是自己带进主城交易的话,按照上面的价目表上完税就可以走了。” 黑衣军的士卒现在也有几个伙伴在镜城府训练朝鲜的士兵,所以一听说对方是镜城府来的,再看他们这一身裘皮的猎户的打扮,所以语气倒是客气了很多。 “官爷,我们这里就是几桶鲸油,几麻袋的鹿茸而已。主要是给熊津城的大明的一位朋友的礼物。我们也不卖,要是上税的话。” “诶呀……”这可把大门处坐在一排人中的这位年轻的士卒给难为住了。 关键人家说了是给大明朋友的礼物,但是这礼物又太多了,也太贵重了。要是按照进主城交税的话,估计至少要留下四成的实物。 “你稍等……”这位士卒正准备去询问一下今天的当值军官。 “哎……这不对啊!” 一位满嘴酒气,个头不到桌子高的东瀛渔夫却跳了出来。 “我们昨日也是二十一桶的上等鲸油你们二话不说就收了七桶的作为进城的税收。可是这一句话说是送给朋友的礼物,就可以商量了。你们大明人还有没有规矩?” “是的呀!” 刚好四五条东瀛捕鲸船今天也准备进城销售,鲸油这玩意别人也不要,只有大明人最喜欢,他们的皇室大量在收购这东西。六七十个矮个子东瀛渔夫七嘴八舌的开始嚷嚷,其中还有几个人举着鱼叉和短棒,作势就要冲上来。 嚯,黑衣军的士卒才不惯这个毛病呢。 直接抓起挂在胸前的竹管子一吹,尖锐的哨声就召唤进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这些东瀛的渔民还想要解释一二,没想到这些士卒完全和刚才和颜悦色的守门士卒不一样,根本不等到他们开口,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趴在地上!” “趴在地上!” 然后,由城内不良人组成的秩序维护队这才进来,两个人一组将这些渔民给抬了出去。大家好像见怪不怪了,场内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契合拖还在羡慕的看着大明士卒手中锃明瓦亮的步枪,契合蔓却被刚才接待她的那个人带到了自己的上司面前。 “熊津允许每一个人每半年带进一批免税的礼品。你们要是愿意动用这个名额的话,那么在这里签字,说清楚送货对象姓名就好。” “我不会写字。”契合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说,我来写,你摁手印就好。” “熊津大明代表温体仁大人。” 这位值更的军官手一抖,差点写下一个墨点。“我就是多问一句哈?谁交待给你的?还是……” “喏……” 契合蔓从自己哥哥的怀抱中掏出来一个小铁牌子,直接送到了军官的面前。一看到这个东西,值更军官干脆将笔放下来,直接将铁牌子用手捂住。 “成了,东西在哪里?” 契合蔓指了指放在门口的木板车。 “来几个人,你们跟我先走。交给你铁牌子的人没有交待过你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吗?”值更军官有点疑惑,啥时候自己夜不收认识了这几个棒槌。 第二二八章 辗转交接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二八章辗转交接第二章辗转交接 温体仁一进来,很快就看完了这两位带来的文书。 “你们最早是……?” “霍尘将军救了我们部族,所以我们就帮他们干点事情,他就给我们部族提供了不少的粮食和武器。我们也帮着霍将军做一些骚扰后金的事情。后来,霍尘将军要去江东那边,就把和我们联系的事务交给了何虚心百户。是何百户给我们找的大船,送我们两个过来的。” 说话的时候,手下已经把黑齿薄和眼前两位的资料送到了温体仁的手上。 “这活也干的忒粗糙了。” 温体仁一遍翻阅着东厂提供的背景资料,一边不由的皱眉。 契合蔓和她的哥哥不知道的是,其实最早夜不收参将霍尘愿意出手救下这个部落本来就是他们提前考察后的安排。 看起来是无意的安排,其实都是朝鲜北部夜不收的精心安排。 要不,长白上的区域那么多的小朝鲜族部落,后金又肆无忌惮地在长白山区域烧杀抢掠,为什么他们就会在房屋被毁,眼看着就要被人家抢掠回去做奴隶的时候,霍尘他们恰好的路过并仗义出手? 在朝鲜北部,夜不收通过这种手段笼络的朝鲜人的小部族大约也有四十多个。大的部落有四五百人,小的部落也就几十个人。按照最早的计划,这些全部都和后金又血仇的部落,通过夜不收的补给通道获得了武器和粮食。尤其是对后金的田地和粮草最有杀伤力的火油弹和手雷。然后,在夜不收的统一安排之下,这些部落开始了对建州后金的大后方无休无止的骚扰战。 一年下来,契合蔓兄妹成了其中的佼佼者。 紧接着,东厂按照皇帝陛下,准备出国。 于是,他们选择开始以熊津城为中心,全力拓展自己在朝鲜的势力范围。一纸文书下去,各个区域的夜不收又开始将手中合适的人选推荐了上来。 霍尘也将契合蔓兄妹作为备选推荐了上来。按照霍尘的话来说,尽管契合部落不是长白山区域武力值最高的,但是由于拥有四五十名十五六岁,像是契合蔓兄妹一般大小的半大少年人,反而是最值得长线投入的部落。 就这样,在契合蔓兄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们部落的掌控权又转给了东厂的百户何虚心。 现在为了朝鲜的进一步混乱,温体仁和东厂又开始着手落实朱由检提出的“分地”计划。选来选去,契合蔓兄妹又一次进入了大明朝鲜机构的眼中。 “好啦,清楚了。不怪你们,倒是何百户没有给你们说清楚。但是这事啊,还真怪不到何百户的身上,他去年离开的时候,熊津还不是这副模样呢。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何百户将你们的功勋都随着这个文书递交上来了,还真是能给你们折算不少银子呢。你们这几天四处转一转,看看需要给你们自己和部落什么采购点什么。粮食啊、武器啊就别了,这里总是给你们准备好了。” “温大人。”再不懂事,契合蔓看到温体仁说话举重若轻的样子,也知道这一定是一位大人物。所以,她说话倒是毕恭毕敬。 “要是大人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把东西送到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返回?” “就是啊,最近后金也遭了灾,只能不停的抢掠朝鲜边境的部落,我们早回去一点,还能多救出来一个我们的兄弟姐妹。”经过了这段时间,契合拖也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 “嗯……” 温体仁沉吟了一下。 “先缓一下,稍等两天吧。毕竟这边对你们那里的情况也不是最熟悉的,送过去的东西有时候也不合适,反正你们也已经过来了,多走走多看看,需要什么样的物资就记下来。” 送走了这两位,温体仁没有等岳和声回来,直接就向东厂在熊津的驻地走过去。 东厂的名字已经不适合外派的这些机构了。魏忠贤也没有什么创意,直接将皇帝陛下给孙元化写的工厂名字修改了几个字就大模大样的挂在自己驻地的门口。 “大明纺织和农耕机械修理厂。” 好吧,前面至少放了几架纺织机,还有两个看着像是木匠的人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守着这些机器,还是在照看自己家的大门。 要是东厂的魏公公在,自然还可以稳坐在那里等着温体仁上门,但是这里的千户不行。他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迎了出来。 这位注意到温体仁多看了两眼门口的招牌,就连忙笑着解释: “陛下给起的名字,还说农业是大明的根本,总有一天大明要种天下的田地,自然少不了我们这种修理机械的机构。” 匡和顺的职阶要比后方的千户高一些,但是还在努力挣扎的向上的过程中,这个时候,多结善缘是他最好的选择。尽管朱由检说这一段话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现场。在现场的也只有魏忠贤和内阁、吏部的几个人而已。他也是当决定了设立朝鲜大明纺织和农耕机械修理厂之后,才从三四个人中挑出来的人选。 但是,这却不妨碍他津津有味的将这个当做一件趣事详细的讲给温体仁听。 温体仁本来也就是因为这个招牌的说法有点不伦不类的,才多看了几眼。听到了匡和顺这么说,赶紧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朝着招牌拱拱手,这才向匡和顺回话: “陛下之心,犹如夫子之学,仰之弥高,钻之弥深。若不是匡千户今日一番讲解,体仁真是不能了解陛下的一番苦心。” 匡和顺觉得温体仁是一句客气话,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温体仁真的是有感而发。相比从这短短的一件小事上得到的信息,今天过来拜访的事情反而显得并不重要。 “这件事还需要和京师里面的人沟通一下。” “何百户已经把人给送过来了。”两个人走到屋子里面,分尊卑坐下。 “属下听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匡和顺有点不好意思。机械厂的海外生意刚刚开张,来的人五湖四海的,流程和规矩都不是很严格。 按照道理来说,这两位应该先到修理厂见匡和顺,却不应该是直接报了温体仁的名字。 温体仁现在是上位者,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具有上位者的主动性。现在他需要东厂的配合,所以他完全可以在这件事情保持很大的容忍度。 所以,他大度的摆摆手。 “都是为朝廷和陛下做事,这些都是小事。大的方向上陛下已经有了安排,具体的工作还需要匡千户这里拿个计划出来,需要贸易代表处这里支持的,尽管说。陛下也交代了,无论是银子还是物资,都是优先你们的任务。” 温体仁今天就是来表态的,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无奈的是,匡和顺今天的心思好像还不在这里。 “有一件事,属下倒是觉得比这件事情还要着急一些,也希望能引起温大人的注意。” 他已经听出来温体仁在这两个兄妹上甩锅的意思,所以直接抛出一个新的议题。 “哦?”温体仁都已经准备起身么,却是颜色一整,站立在当下。一脸严肃地看着匡和顺。 “你要要挟我吗?最好能拿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小家伙。” “温大人这边请。” 匡和顺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将温体仁带到了后面的牢房中。牢房的设计很有意思,是从地面直接挖了下去,又铺上了一层木架子。站在上面能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但是从屋子中只能看到杂乱的脚步,却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四间屋子分别关着三个西洋人和一个东瀛人。 匡和顺没有多说话,仅仅将几分书写的文书递给温体仁。 第二三三章 传教士们 第二三三章传教士们 在旁边的一间房子中,一大叠的文书平摊在桌面上。有折子形状的,也有一片片纸片的,甚至还有大明官方的文书。 “这是?”温体仁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大部分都是他们不认识的。 匡和顺很快从这一大叠的文书中找出来几张,摊开在桌子上面。虽然上面的文字温体仁还是看不懂,但是用手绘制的图纸他还是基本看的懂的。 “这是京师的图纸。” “是的。” 大明的京师非常好认知,四四方方的横平竖直。上面几个城门还有重要的位置,标注的名字都是汉字。温体仁用手指在京师地图上一点点的扫描过去,在几个重要的位置上,都十分的准确。 “您再看着这十几张图纸。”这明显是一长幅的长图,人为的被分割几十张。标志性也很明显,而且从有的地方看出来,这副长图完成的时间距离现在很近。 “这是熊津?”乍一看还不是很明显,拼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目了然。 “还有呢。” 匡和顺也不卖关子,他知道了温体仁也不认识西洋字和东瀛文字,所以直接将中间有图的一张张展示出来。 “大沽口的,天津府的。还有这张,皇宫大内附近的细图。这一仗,皇家陆军官校的布局图。这张就有意思了,熊津的炮台和军营位置。” 看着越来越多的图纸,温体仁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发现的?” “这个东瀛人在青楼为了抢夺一个花魁吹牛,恰好被我们的人听到了。开始我们还不以为意,说句实在话。青楼里面的男男女女,哪一个喝醉了不多说几句牛皮话。可是,当他掏出来京师的图纸,给花魁讲解自己在京师买的房子的时候,那就不由得我们不注意了。” 匡和顺话说的轻松,其实过程还真是挺凶险的。 抓了东瀛人,还没有怎么动刑,他就将几个西洋人给招出来了。抓捕这几个西洋人的时候,遭遇到了非常强硬的抵抗。 “喏,你看着那一位断了手的,就是准备点着偷出来的手雷,幸亏咱们得人手疾眼快,一刀将右胳膊给剁下来了,拿着火折子的手差点掉进手雷堆里面去。” 一大堆的严格控制的军械,那么问题就很大发了。 “现在他们招供了多少?” 匡和顺摇摇头,“信教的,嘴和身子都严的很,而且涉及的问题太多,这边也没有信得过的翻译。” “谁发动的?”温体仁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连珠炮地问道。 “东瀛人还是这些西洋教徒?” “不知道,东瀛人也就是一个中间商,咱们这里鱼龙混杂的,他知道的不多。” 前一阵子高歌勐进的顺风日子过习惯了,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的变故让温体仁也感受到措手不及。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东瀛人,西洋人,教会,众多的图纸,偷窃的手雷……一下子全部涌到了他的脑子中。 关键是,对手是谁?为了什么?一切都还隐藏在迷雾中。 “温大人,现在手头的人就这三个,动不动刑?要是动刑的话,可能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你看,这些人是送回到京师去?还是?” 温体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但是他需要时间权衡一下。 “去请一下贺人龙将军,还有岳和声岳大人,就说我这里有十万火急之事。让他们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现在就过来。”温体仁对自己身边的随从说道。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两个人都急匆匆的赶到了。 温体仁没有废话,直接将所有的文书资料和相关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封城大索,将所有的东瀛人和西洋人全部抓起来,这其中自然会有我们想要的大鱼。” 贺人龙是个武将,他脑子中的想法简单而强烈。 “属下同意。”出声附和的就是东厂的匡和顺。赚钱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但是要是真要在京师或者熊津出点事情,但凡涉及了外国人,东厂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不行!” 温体仁不得不反对这种做法。 “这种做法虽然简单,但是,熊津港的到船已经排在了四十五天之外。要是现在贸贸然关闭港口,封锁城市,咱们前面十几个月的努力就全废了。” “如果现在封锁倒是简单,但是再想放开就困难了。” 贺人龙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们现在发现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臭虫而已,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大的一个臭虫窝。” “那就审!”温体仁直接拍桌子。 “不管死活!” “坐,坐。体仁先坐下。”这时候,还是岳和声站出来充当和事老。安抚着,让已经焦躁地走来走去的温体仁坐了下来。他知道,温体仁在熊津的建设中投入的心血最多。同时,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书生而已,遇见了这种情况难免有点惊慌失措。 “事情也没有大家想的这么糟糕。毕竟这还是东厂的一个功劳啊,怎么大家说的好像我们尝了败仗一般?匡千户,你先把你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老夫一路上紧追慢赶的,一口热水都还没有喝上呢。”说句实在话,岳和声打心底也有点焦虑,但是既然大家都已经上火了,自己反而要更轻松一些。 “东瀛和西洋的通译先确定一下。” 岳和声拍了拍手中的文书资料。 “这些东西九成九老夫我都看不懂。翻译出来了,咱们心中才有个数,对不对?” “东瀛我手中没有,西洋那边我可以。给咱么修炮台的不是孙元化的学生么,属下知道,他对弗朗机等西洋各国文字都比较熟悉,也比较可信。”贺人龙这几天都在炮台的工地上。 “东瀛能不能找一下廉贞院鹤姬?”他又尝试给了一个建议。 “不行!”温体仁,匡和顺还有岳和声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一个提议。 “抓!” 温体仁直接下决心。 “城中的东瀛人不少,识字的也大有人在。我们能既然找不到可以信任的,我的建议就送城里面抓过来。然后把这本文书拆撒了给他们。” “翻译完了也就不用出去了,直接押在东厂就行。” “好。”匡和顺直接点头。 “西洋人也用这一个方法,都抓回来再说。” “嗯,我看体仁的提议最完善。那就不找合作者了,否则,万一,还需要给这些人找下场,我们直接抓人回来,将这些文书重新誊写一遍,打散了再翻译。” “这几个西洋人也要再逼迫一遍,他们也必须要榨出来一些东西,两厢比较才是正道。” 这时候就显示出来老人家的重要性了,岳和声直接一锤定音,采用的方案残酷又有效。 “匡千户,不良人纠察队我也交给你。你的人是你的人,我的人从现在开始也是你的人,抓人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外松内紧,贺人龙你的人要打起精神来,把重要的位置看好了。” “没问题。”只要不是成编制的大军前来,现在的贺人龙就是朝鲜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莫要轻敌,要是对手从海上来,你可是真够你喝一壶的。”说罢,岳和声手指头在熊津的五座炮台上点了点。 “原本计划还有三个月才能完成,体仁,把城里面存储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无论如何,一个月时间,必须要全完,明白了吗?” “喏。”贺人龙躬身应承。 “最后,我的建议是哪里发生的我们就在那里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送回到京师,送到陛下的面前,算了把,陛下手中的麻烦事可要比我们多多了。匡千户,温大人,这几人能榨出来什么样的油水,那就全看你们的了。” 第二三四章 炉边谈话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三四章炉边谈话第二三四章炉边谈话 这一场会谈结束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大明纺织和农耕机械修理厂的门口就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他句偻着身子,从后面几乎看不到头颅。当你转到他面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的脑袋已经落在了胸膛的前方的位置。从右眼睛开始,整个左头顶直接瘪下去了一大块,像是一个泥巴捏的娃娃头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般。 昨天他还在一个准备联合后金的使者的朝鲜官员的家中,和这名官员做着亲切的交谈。大半夜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连夜带了回来。 走到门口,他才把头顶上面带着纱幕的斗笠卸了下来。门口的几个守卫早已是见怪不怪的神情。大家都知道,这名叫做柴四棍的人原本是东厂番子中最豪爽,也是手脚功夫最好的一位小伙子。 在一次追捕的行动中,他刚刚跃上高高的屋顶,就被人一弩箭射中左眼眼眶,然后就从屋顶上直直的倒栽葱一般地撞到了石板地面上。 当时,周边看到这一幕的番子,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查看他的伤情。在场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一定死定了。谁知道这一仗打得是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中午,大队人马回来清理战场的时候,才听到了他微弱的呼救声。 当时就把他送到了东厂大夫的手中。谁知道,脖子移位,半个脑袋壳粉碎,加上一支羽箭贯穿了整个左眼,这些伤别说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了,就是分开在四个人身上,按照大明军医的水平,这四个人也早就死的凉透透的了。 谁知道柴四棍在军医的药房中睡了三个月,却又活着走出来了。_o_m 从那一刻开始,对于这种阎王都不收的人,东厂之内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而柴四棍也性情大变,从一个豪爽开朗的小伙子,变得阴暗而猥琐,也再也感受不到别人身上的痛苦。对于外人来看这样的容貌加上这样的性格,无疑成了人生的阻碍。 可是这是东厂啊,这样的柴四棍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从那以后,阴暗的牢房就成了他的家。对于别人来说,无论是多么冷酷的酷吏,其实都是按压住了自己人性***情的那一面。可是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没有这样一回事。 很快,牢房中个子最高,大明官话也说的最好的西洋人莫顿就被带到他的身边。 伤痕累累的莫顿看到了久违的蓝天和太阳,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对于他来说,死又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光芒会给与自己的奖励而已。 只要死亡降临,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完全没有神明光芒笼罩的愚昧和无知的国度。人人都爱他的瓷器和丝绸,还有那些徒劳的教徒们徒劳的在这片土地上传播着自以为是的声音。这可真是够蠢,莫顿不禁想到。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打破这种愚昧和无知,那就是让这个统一的王朝散落开来。 散落成一个个小小的城邦,那才是神希望看到的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模样。不是吗? 城堡中将居住着神和神的使者,而这些勤劳善良的大明人完全可以居住在养蚕房,纺织厂、田野上和瓷器作坊之中,他们就是神和神的使者最好的奴仆。 莫顿还在回想着大明主教的开示。 不用太多,每一名神的使者有两千名大明奴仆就好了。对了,那时候应该不叫大明了,他们自己好像就有自己的名称。秦?齐?这些语言发音都太奇怪了。 迈着神圣的步伐,虽然手脚都被死死的捆着,但是这完全不能阻碍他享受这难得的太阳的光芒。 柴四棍换了一身的麻衣。 莫顿的个子太高了,他有些够不着莫顿的脑袋,但是没有关系,他示意旁边的护卫将莫顿手上的镣铐打开。 然后, 柴四棍用两条细细的铁丝,将莫顿的两个大拇指捆了起。 来。然后,勐地向下一拽,从手指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还在享受阳光沐浴的莫顿惨呼了一声,一下子就蹲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像是恶魔仆人的一般的大明人,正在地上生起了一小堆的篝火。 他吝啬的只用了几根拇指一般粗细的小木片搭建了很小的一个小火堆,蓝白色的火焰在朝鲜初春的清冽而寒冷的空气中显得似乎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莫顿撇了撇嘴,准备站起来继续享受自己的阳光。自己死都不害怕,为什么要蹲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般地大明人的旁边看他玩耍这些小把戏。 莫顿刚想要做出一个站起来的姿态的时候,柴四棍抡起手边的一根圆木棍子就敲到了他的小腿的迎面骨上。 位置拿捏的很精准,莫顿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莫顿是吧,既然叫做莫顿,那就莫急。” 两只手的大拇指被牢牢的用细铁丝拴在一起,莫顿只能用抖动来消除自己小腿上的痛苦。 火焰总算是调整到了一个柴四棍满意的大小。 他这才用一只眼睛,半个鼻子和歪斜的嘴巴挤出来一个自以为是的笑容,温柔地讲一个饼子放在篝火上烤着。 匡和顺带着两个番子,像是捧着珍宝一般捧着一大叠文书来到了后院之中。柴四棍看到了他,不再顾得上烤饼子,而是小步跑到了匡和顺的面前。 “这些文书对东厂很重要,对朝廷也很重要。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咱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收集了这些资料。我们要弄明白这件事情,就要先弄明白这些文书中写的是什么。清楚了么?” “一定要小心,不敢损坏了。” 柴四棍努力的抬起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千户放心,交给属下就好,他一定会用生命来给咱们翻译这些文书的。” “前面几个行刑司的老手都遇见了问题,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撒谎,说的都不一样。” 柴四棍挣扎着努力向天仰头大笑了一下,这才朝匡和顺施礼道: “千户放心,属下保证他翻译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千万用心。” 说完这个,匡和顺才示意两个番子将这些文书小心的放在地上,还一并将十几支红蓝铅笔也放在了地上,说完话,他就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面。 回到了屋子里面,匡和顺看到了同样坐着喝茶的温体仁。 “怎么样?” “且等着吧。” “君子远庖厨,坐下来休息一会,事缓则圆,莫要转来转去的,转的人心慌慌的。”温体仁顺手将自己手中的论语远远地扔了出去。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又急匆匆的走到了后院之中。 远远地看过去,柴四棍好像亲切地在和西洋人莫顿聊天。 莫顿身下的火堆火苗很小,甚至都看不到火苗。柴四棍用水将木柴打湿,一点点的加了上去,冒起了滚滚的黑烟。 “我给你翻译,咳咳咳咳咳咳……我给你翻译…………咳咳。” “不会的,现在你不过是想湖弄我罢了,等着吧,你还没有熏好呢。” 不一会,湿了的柴火就被烤干了,然后火苗又一次的窜了起来。 “还真是麻烦啊。” 柴四棍掏出一个小刀子,在莫顿的身上划开了许多细细的小刀口,让莫顿的血滴落在柴火之上,又一次将火苗遮掩了下去,让黑烟再一次的冒出来。 “你就是一个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 莫顿身子一遍颤抖着,一边努力的将自己跪在火堆上的身体抬得更高一些。 柴四棍满意地看着他,然后又用木笼子将监牢中莫顿的三个伙伴抬了出来。。 第二三五章 各有惨状 第二三五章各有惨状 两个时辰过去了。 柴四棍表现的非常细心,也非常的有耐心。 “喝点水吧。” 已经被熏得奄奄一息的莫顿获得了一大碗的盐水,他喝了一口,就一下子全部吐在了身子下面的火堆上。柴四棍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用小刀子从莫顿的脖子到小腹画出了十纵十横恰恰好的细密的伤口。然后用一柄铁丝刷子将他没有喝完的盐水刷在伤口之上。 “浪费可耻啊。你要是喝不惯,也不能到处乱吐啊。” “我们家乡做的熏烤猪肉,切下来腹部最鲜嫩的时候,小猪的眼睛还会咕噜噜的转动呢。但是啊,却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聊天,你莫要着急。” 莫顿痛苦的眼泪、鼻涕和口水不停的流出来,动辄就造成了他剧烈的咳嗽。然后,这些动辄剧烈的咳嗽,又进一步加剧了他眼泪、鼻涕和口水不停的留下来。 直到半夜时分,正面已经被熏烤的黝黑的莫顿才被放了下来。 然后,就被柴四棍高价从青楼请来的两名女子温柔地洗了一个澡,一名医生模样的人给他的伤口涂抹了一层止血消肿的药物,又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洗漱干净的莫顿就坐在一张干净的木桌面前,右手边是两只铅笔和一张白纸,左手边是一壶清水、一壶美酒,六碟子从四海食肆买回来的美食,一个番子举着需要翻译的文书站在他的旁边。 而柴四棍还是坐在那堆火堆面前,火堆上面总是趴着一个莫顿鲜血淋漓的同伴,和莫顿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火堆上面的时候,莫顿还是准备咬紧牙关不准备开口。但是当他在极度的痛苦之后,穿上了温暖的棉服之后,喝完了一壶美酒之后,觉得说点真话也好像不是什么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是在营救自己的伙伴。 要是他再不动手的话,那个大明丑陋的魔鬼一定会将自己的伙伴熏烤成熟肉。陷自己的伙伴于危险的境地,那真的不是光芒会的教义。 有了第一笔,后面的书写就变得不再那么困哪,很快其中五页就结束了。 在他完成第一批文书之后,现在趴在火堆上他的伙伴也像他之前一样,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子面前开始重新翻译莫顿刚才翻译的那一段。 两个人翻译的结果被送到了东厂文书的手中。 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 有十三行文字对不上。 没有什么好说的,莫顿再一次直接被扒掉了全身的衣服,扔进了装满盐水的大缸之中,浸泡了一会儿后,又一次被架上了还在冒烟的火堆之上。 如果一直被架在火堆上,也许这位忠实的信徒还能咬着牙关撑下去,但是这么一来,这位在火堆上面撑得时间太短了。 “求求你了,他的家乡只不过是意大利的一个乡下小地方而已,而我却是在光荣的圣教堂长大的。能不能让我们商量一下,我们就是为了协调一下文字的含义而已。” 柴四棍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协商的必要。我只不过是一个好心人而已,要是我的师傅来了,他会第一时间将你们的嘴缝上,只留下一只会写字的手。”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而这时候,从朝鲜北边过来的契合蔓兄妹却感受到的是这座城市的畸形的繁荣。但是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里面最繁荣的却是卖人的市场。这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底层人民没有任何是可以掌控的,除了自己的身体。 一位父亲模样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对伊伊呀呀的小儿女走进了一家粮行。过了一小会儿,他就行色匆忙地背着一小麻袋从里面冲了出来,低着头向前勐走。 走了没有几步,一直盯着他看的契合蔓就吃惊的张嘴大叫。 这名背着麻袋的中年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两个混混一个伸手抱住了他,一个直接将他手中的麻袋抢了过来。这名男子还没有从自己卖掉孩子的羞惭中反应过来,结果手中的粮食又被人抢走了。 “唉,唉唉……” 契合蔓冲到男人面前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很熟练的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人群之中。 “我的粮食呢?我的粮食呢?” 这时候这位失魂落魄的中年人仿佛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麻袋已经不见了。 “我的粮食呢?我的佑儿禧儿换来的粮食呢?” 他应该是一个读书人,脑子像是一下子坏掉了。也不去追赶,只是顺手抓住自己身边的路人。 “你见过我的的佑儿禧儿没有?对了,我的的佑儿禧儿换粮食了。” 他似乎已经想清楚了,撒开手。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事情又不对了。突然一转身,又一次抓住了身边另外一个路人的衣服。 “那我的粮食呢?是不是被你给偷了。” “你不要跑,你偷走了我孩子换来的粮食,你不要跑。” 结果,他瘦弱的身躯直接被对方轻轻一推,摔倒在了道路上。 中年人好像觉的坐在地上还挺不错的,他看了看自己双手,然后又开始奇怪的发问:“奇怪了?我怀中的两个孩子呢?” 契合蔓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问问情况,却没有想到,在身后听到了温体仁的声音: “熊津只允许官府组织的人口买卖。要是你看见这个中年男子将自己的儿女在粮店中换取了粮食的话,那么这家粮店就不应该在熊津再开下去。” “现在在熊津还能开粮店,应该是那一位大官的生意吧。” “朝鲜新任领议政金大人的产业,怎么了?害怕了吗?” 温体仁旁边是十几名五大三粗的护卫,其中一个护卫将一把横刀递给了契合拖,一柄小巧的火枪递给了契合蔓。 “无论是谁家的商店,它已经触犯了大明贸易代表处在熊津设下的规矩和法律。” 契合蔓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两个人点点头,伸手取过各自的武器。 温体仁也点了点头,后面的十几名侍卫也跟在这两个兄妹的后面。 “温大人,我们……” “你们要是再耽误一会儿的话,我想那两个孩子可能就不见了。”温体仁不等到他们说完,直接说道。 一家粮行而已,就算是有背景的粮行,也就是一家粮行而已。 不一会,契合蔓就抱着两个孩子送到了中年人的手中,还顺手在他的手边放下了一袋子的大米。看到了两个孩子,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把孩子揽在怀抱里面,神志一下子就回来了。 “不要哭了啊,你赶紧带着孩子走,以后有什么都咬牙撑一下,孩子多可怜啊。” 这名中年人这次将这一袋粮食紧紧抱在怀里面,苦苦。 “不到了最后一步,谁愿意啊。家里一粒米也没有了,跟着我们也就是一个饿死的下场。” “没地种么?” “哪有地啊。”中年人可能吧契合蔓当做了大明人。 “你去问问那些朝鲜人,你去问问他们。朝鲜的土地不是大王的,就是世家的。收了一石粮食,苛捐杂税加上租地的东家,就需要至少上缴七升。最近说是又搞了什么王城重建,每一个人一年最少一两银子的宫殿税……” 这位也不想多说,直接拉着自己家的孩子就急匆匆的走了。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店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大闹声。契合蔓倒是不在意,直接走回到温体仁的旁边。 第二三六章 去造反吧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三六章去造反吧 即使是砸了这家粮行,将一边卖粮一边还在偷偷贩卖人口的没有良心的掌柜给抓了起来。契合蔓兄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大明作为宗主国,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帮助这些人的法子么?” 最先提出来问题的是契合蔓。 温体仁没有简单的回答她,只是指了指店中囤积的粮食说道: “冬天还不是最缺粮的季节。眼看就要到五月了,新粮还没有下来,旧粮却已经吃完了,这才是熊津附近最缺粮的时候。我交代过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可以在这家店的门口施粥。先帮助一下熊津的穷人,如何?” “好!” 一看温体仁没有没收这些粮食,反而让他们将这些粮食施舍出去,两个人都沮丧中振作了起来。再一次冲回粮店,开始为自己明日开始的施粥做准备。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契合蔓就将三口大黑铁锅支了起来,黄灿灿的小米咕都都的散发着香味。还没有等到她招呼,周围贫苦的朝鲜人拿着锅碗瓢盆,排起了上千人长长的队伍。 第三天,第四天,门口永远是越来越长的队伍。 契合蔓虽然忙,但是看着那些半大孩子的笑着称呼自己阿腾姐姐,她不自觉的又将自己准备吃的小饼子放在筐子中也拿了出来。 第四天,当她兴冲冲地将自己偷偷买的一些鱼肉切成肉丁倒进小米粥,热情的招呼着那些早早的排好队的孩子们。 “乖啦,乖啦。大家都乖乖的。”她招呼着这些孩子们,就像招呼自己部落中的那些弟弟妹妹一般。 “今天可是有好东西幼。”她用勺子搅了一下小米粥,将米粥从锅中扬起来。 “一定要好好吃,也要小心一点啊。” 同样的钱,她选择了熊津城能买到的最便宜的鱼肉,一晚上没有睡觉,将每一条鱼的刺剔地干干净净。契合蔓幸福地熬着粥,半大孩子们抱着、拖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兴奋地等待着。 《最初进化》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发已经板结成块,浑身上下衣衫褴褛,满头满脸疮疤的瘦子,在众多壮汉的簇拥下,直接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抽在正在排队的小孩子脑袋上,将他们粗暴地推开。 然后,穿过人群,大大咧咧地走到了铁锅的面前,将整个脑袋伸到了铁锅上面。 “呵……呸!” 一口浓痰吐到了铁锅之中。 “你!?你干什么?”契合蔓着急之下,一勺子滚烫的米粥就泼了上去。 滚烫的米粥泼了这位一头一脸,肉眼可见的烫红了他脸。他倒是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衣袖上的米粥,然后指挥着身后的小弟们抬出来一口更大的黑锅。 “我也活不下去了,阿藤姐姐,我来喝粥啊。”对方阴阳怪气地说道。 “您再不给一口吃的,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啊。” “滚!”契合蔓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同样是穷人,为什么他们会难为自己。听到了户外的喧闹,还正在屋子中准备饼子的契合拖也跑了出来,手里举着棒子站在自己妹妹的旁边。 “不舍给你,你赶紧走吧。”契合蔓不是一个浪费粮食的人,但是今天这个确实恶心到她了。 她一边冷冷说道,一边拼命的讲上面的一层粥舀出来,泼洒到地上。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众多的孩子冲了上来,用自己的破碗将她泼到地上的粥,混合着地面上的尘土,刮的干干净净。 然后昨天还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小子们,现在走又不敢走,只能躲的远远的,缩在旁边看着她和自己的哥哥两个人面对着对方十几个人。 “施粥可以,以后每一锅粥都有熊津乞丐金大爷的一份,你就负责熬粥就好了。这种施粥的事情,就不辛苦你这种美美的女孩子,明白了么?” 这位瘦子将鼻涕抹在鞋底,慢悠悠地说道。 “你休想!”契合蔓将勺子扔进锅里面,就准备回屋子取自己趁手的兵器。从小到大,她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无赖的气。 “取兵器?还是叫人?我劝你省省吧,我们这种天不收的,你杀的完么?” 说完,这位乞丐金大爷打了捏起嘴唇,打了一个呼啸。后面又有十几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乞丐冲了出来,围在粥锅的四周。 “同意不?你要是不同意……” 这位得意洋洋的又吹了一声口哨,围在粥锅旁白你的男男女女直接就在她的面前褪下了裤子。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拉屎撒尿的模样。 “怎么着?给个话啊,要不你看看你们能杀得完不?” 这位正得意的说着,突然惊恐地看了一眼契合蔓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站起来就跑了。正主一走,剩下的乞丐们也呼啦啦全部跑开了。 契合蔓一回头,就看了温体仁带着一大队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们的身后。 “别看我了,赶紧施粥吧。” 温体仁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不看兄妹俩一脸对自己族人丑陋行为的羞愧和气愤交织的表情。 看着秩序稳定了下来,温体仁撤了,只留下了十几个黑衣人继续看着场子。契合蔓也没有了情绪,蔫蔫的完成了今天的施粥。 一直到太阳下山,契合蔓都没有缓解过来,就是坐在粮店的门槛上,越发怀念在长白山自己的族人。想着想着一抬头,没想到看见温体仁穿了一身便装,在两个护卫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走吧,跟我去转一圈。” 契合蔓还有点疑惑,但是看到了温体仁坚定的站在门口,却也是没有说什么,站起来默默地跟着他向外走去。 先是穿过了熊津城原先最富裕的东城。 这里原本属于最上面的那些权贵和富人的大宅院,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流民的聚集区。 凋花的门板、窗户早就被拆散了当做柴火。原本清净的大院子中挤进去了几十户人家,有些一家人就居住在原先的马厩和柴火棚子里面。没有钱点蜡烛,整个贫民区黑乎乎的,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院落中穿行着。 “哥哥,我饿……”温体仁已经能够听懂一些些朝鲜话,听到了这句话,就站立在窝棚的外面。 “乖,快睡觉,一会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早上起来,哥哥去排队到阿藤姐姐那里,好不好?”听声音,这位哥哥年纪也不大,放在大明,那一定还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孩子。 “善儿乖,哥哥别把善儿送人。”小姑娘的年龄就更小了,听着声音奶声奶气的。 “怎么会,哥哥和善儿一直在一起好不好。等到哥哥腿上好一点了,哥哥就去码头上抗包去。到时候就给善儿买糖吃。” 契合蔓共情的很厉害,她自己就是和哥哥一起长大的,最听不得这个。 刚想要推门走进去,却被温体仁一把给拽住了,冲着她摇摇头。这时候她也冷静下来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妥。 再往下走,又听见了一户的吵闹声。 “这么晚了,你磨刀做什么?你的腿都瘸了一条,现在还有什么队伍需要你。”像是一个年轻媳妇的声音。 “我就看不惯那个姓金的二皮的样子,明天早上我就带着刀子过去。” “那么多人呢,就你能出头?就你能出头?” “你要是死了,我们娘三个怎么办?”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这好不容易有个活菩萨一样的女娃娃,谁知道明天人家还出来不?” 男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将已经睡着的孩子又给吵醒了,哇哇的哭着。 第二三七章 去造反吧 2 第二三七章去造反吧2 契合蔓只是感性一些而已。 但是,温体仁在不断走的过程中,却也是在思考朱由检这位不按照惯例出牌的皇帝陛下的思路。 “比如西山是科学研究院的试验场一般,朕建议你将半岛作为大明的试验场。” “岳和声更多需要关注的是官场从上而下的改革。可以推出养廉银子,可以尝试官绅一体纳粮,可以采用更广泛的官吏选用,也可以尝试直接管理或者放手给乡绅。大明曾经提出来的,或者还没有提出来的都可以尝试。” “朕知道这些如果贸贸然在大明官场实施,极有可能糜烂不可收拾从而让改革中断,莫不如在朝鲜半岛放手施为,即使糜烂,无非全部铲除而不用心存怜惜。” “温体仁从下而上,可以从民间选用一到二支民间反军。打出……” “温大人,小心。” 说起走这种夜路,契合蔓倒是要比温体仁熟悉的多,何况温体仁脑子还不在这里,眼看着他一脚就要踏入到一个小水坑之中。护卫都落在后面,契合蔓赶紧伸出手,准备拉住温体仁。温体仁也是一慌,伸出胳膊挥舞着保持自己的平衡。 巧不巧的,刚好一把抓住了契合蔓的小手。他站定了身子,赶紧松了开来。一瞬间,两个人还有点尴尬。 走了几步,倒是契合蔓率先打破了沉默。 “白水,黑泥,灰是路,温大人小心。” “哦,这怎么讲?”对于任何知识,温体仁都很有兴趣,他最近就在撰写自己的《半岛游记》。 “小时候我们经常走这种夜路,哪有什么火把啊可以用,就是凭借自己的经验。你看,在这种有月亮的晚上,白色的很亮的往往就是水面,如果颜色特别的黑,那么一定是烂泥坑。一般就要选择这种灰色的地方落脚,它应该才是可以行走的灰色的道路。” 讲的人把这个当做生活常识进行讲解,但是听的人却把他当做有哲理的启示在听。 “这一位就是老天爷派来开示我的吗?” 温体仁有点呆呆地看着比自己领先了半个身子的少女。 契合蔓半天没有听到温体仁的回复,好奇地一回头,去看见了他呆呆的目光。少女有点害羞,一下子定住在当地,没想到温体仁却也是有眼无神,神游物外,一个收不住,直接就撞了上去。 “哎幼……诶幼……” 两个人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住了下巴。 这一下子,整个行程就更加尴尬了。 自此之后,两个人都不再敢胡思乱想,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向外走着。有趣的是,温体仁带出来的护卫却也是悄悄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很快,前面的灯火越来越亮,传来的喧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两个人走到一个小路口,然后向右一拐,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突然就踏入了熊津夜晚最热闹的,也最明亮的骡马市大街。 自从大明接管熊津以来,这条叫做骡马市大街的街道就没有了骡马交易,所有骡马交易都统统退到城外,这里成了熊津的十二时辰都不安眠的不夜城。 熊津和所有的大明城市都不一样。 它是完全开放的。 按照朱由检的说法,当有一天熊津对每一个贸易船队都有好处的时候。对无论是大明、朝鲜、东瀛、弗朗机、法兰西都有好处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可以完全不设防。那个时候,每一个船队,每一个国家都会发自心底的去维护一个完全自由的商业城市。 “但是现在还不行,我说的是一个理想而已,你们现在需要做出一个面子上符合要求的熊津就好。然后你们就看着它自由的成长就行了。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它还没有开始发展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土地放在自己手中。”朱由检在几乎每三天一封圣旨上写道。 在那个时候,温体仁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说的是酒话。他就没有见过一个自己能成长的城市。没有官府的投入,没有户部的银钱,这一切都和陛下酒后的做的诗词一般。 陛下在圣旨中说了还不算,几十天之后,一个由户部、四海钱庄组成的庞大的队伍就入驻了温体仁的大名贸易代表处,然后就开始清理土地,制定价格。 不到三个月,这一条大街就啪啪的打脸温体仁。 光是青楼,这里已经成了各个国家最好的青楼争奇斗艳的地方。朝鲜的自然是不提,东瀛的、南洋的纷纷从官府手中租下来临街的土地。开始建设自己的地盘,然后来吸引成千的在海上飘荡成年累月的跑船的汉子,将这些汉子的血汗钱从他们的钱包中掏光。 大明的锦绣阁开业的时候,完全将这些国家的风头彻底压了下去。 七十八块巨大的琉璃拼出了一道透明的、流光溢彩的橱窗,然后几十名姑娘端坐其中,或吟唱、或品茶、或刺绣,彻底点燃了熊津的热情和名气。 温体仁和岳和声自然是觉得很无所谓,而且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家皇帝陛下的手笔。 就在他们还正在对自己家陛下为什么总是在商业这种细枝末节上用心进行腹诽的时候,没想到,琉璃的订单彻底的惊呆了两个人。隶属于户部粮业局的琉璃制造厂的订单排到了三年之后。甚至有人送了一箱子的黄金给温体仁,只是想要提前插个队。 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陛下朕的就是天选之子,有些自己这些凡人没有的能力和认识。 从那以后,食肆、酒楼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这条大街之上。 原先制定的每个月一尺一两银子的租金已经让贸易代表处赚的瓶满钵满,就这陛下的回复还不是很满意,要他们进一步提升租金水平,至少要增长到每个月一尺三两银子。 高涨的租金并没有影响商家进驻的热情。而且,似乎后面的租金越高,蜂拥而来的商家越多,犹豫不决的商家也就越后悔。温体仁觉得陛下只租不卖的政策就越正确。 最大的赌场来了,每个月固定额度为代表处贡献一万两千两的税收。 最大的客栈也来了,三百间客房,每一间客房不管你有没有人居住,税金一个月十两是少不了的。 接着,真正到了贸易代表处的正活。 现在已经是户部粮业司的右侍郎来顺之过来主持了开业仪式。从那一天开始,大宗商品的交易就成了大明贸易代表处最主要的业务。所有的契约、交易和银钱往来都必须要在大明贸易代表处的监督和见证下进行。 然后就是按照契约的数字抽取税收。 睡梦中都能笑醒的温体仁刚刚觉得自己今年一定能成为大明最能赚钱的衙门,没想到却被来顺之给耻笑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从陛下那里学了一点新东西而已,要是我回去在陛下身边,还能有你什么事。”温体仁一点都不服气。 结果,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陈子龙左侍郎的主持下,为了在贸易处分一杯羹的十几家钱庄聚集在大明的贸易代表处。 “统一采用大明贸易代表处的契约格式和文字。” “反对!” 几个满身狐臭的西洋商人站了起来。 “我们反对用大明的文字作为契约文字,我们有自己的文字。” 反而是东瀛和朝鲜的商人不说话,他们无所谓,自己家的文书和典籍都是大明汉字好不好。 陈子龙也不着急,反而客气地说道: “那你们先商量好,统一一个文字好了,总不能人人都要用自己家的文字吧。” 这一句话就点燃了西班牙、葡萄牙、英吉利一众商人之间的混战,而且这种混战一吵就是一个星期。 第二三八章 去造反吧 3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三八章去造反吧3第二三八章去造反吧3 七天时间,大家才回到了一张桌子上。 “我们没有办法统一我们的意见,所以我们退而求其次。我们会坚持用我们的文字作为契约的文字,但是由于熊津港口控制在大明帝国的管理之下,所以我们为了表示对于大明的尊重,会在我们的契约中附加一份大明汉字的翻译稿。” “同意。”陈子龙点点头。 谁知道,七天就推进了这么一条,接下来的一条又吵翻了天。 “那么交易的货币,为了表示你们对于大明的尊重采用大明银元没有问题吧。” “不可能!”来的大都是各个国家商人,听到这里更加不干了。尽管他们也喜欢现在冲压出来的吹起来嗡嗡作响的龙银,但是不代表他们要将定价和货币权交出去。 “仅仅是一个价格符号罢了。未来大明贸易代表处会按照三个月为周期,公布七种种有代表的商品价格。食盐、生铁、蚕茧、生丝、棉花……各位无非是要出售货物和购买货物而已,大家又不会购买龙银,不是吗?” 温体仁听不懂,但是在上一次胜利影响下,他依然微笑着坚定的站在陈子龙的旁边。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口水战。但是,陈子龙明白,对于这些欧洲商人来说,东瀛、朝鲜和大明其实就是一个整体。 更好的是,东瀛这一次是彻底得封锁了自己的国家,不再直接和这些欧洲商人往来。听说他们的武士还一口气杀死了十几个传教士。死的很惨,直接被武士用刀划破了肚子。 但是欧洲不是,他们十几个人就代表了至少七八种利益。陈子龙还敏锐的发现,就是一个国家的人还因为宗教的原因,也有自己说不出口的不合作的理由。 他充分的利用了这种分裂和不信任。 “只能限定在熊津港口。” “适用的期限先暂定一年。” 欧洲的商人这一次在混战之后不得已做出了自己的染布。原因是他们谁也不想让对方占到自己的便宜。即使葡萄牙人已经在南美洲大陆上开始了自己的铸币事业。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说服其他人选择自己的鹰元。 倒是在白银进口上,偷偷的和陈子龙达成了一定的意向。 “我们的帝国最近将蒙古黄金王族赶到了大陆的最西边,如果你们没有意愿的话,我们就会直接开采黄金家族占据的银山。” 陈子龙也半真半假的将这个消息透漏给葡萄牙人。 “陈子龙大臣,希望大明做好了为世界提供白银货币的准备。” “谁说不是呢,现在大明的龙银也只不过出现在熊津罢了。对于每年不超过接近一千万两现银,也就是接近一千万元龙银的交易总量来说,大明还是担负的起。” 这时候的温体仁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在第一次步入内阁的时候,感受到的风云激荡。 ……………… 走在骡马市大街上,温体仁脑海中是过往的种种。 而契合蔓则是跟随者他,一边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浮夸、繁华和财富,一边思索着温体仁带自己到这条大街的用意。 “噢!” 温体仁突然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太久了,不好意思的正端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幸好幸好,正好看见了百福记糖果店,门口就是熊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冰糖葫芦。 别人不知道,自己才是这家糖果店的东家少爷。 陛下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在最初,就给了朝廷中大臣们骡马市大街上一千尺商铺五折租金和税收减半的优惠。 前面就是老岳家的茶叶铺子,来家的铺子在自己家的右边,韩家的珠宝铺子在四海钱庄的旁边。 温家没有什么得利的人手,只派来了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仆。没得办法,温体仁只能腆着脸向来顺之请教。来顺之将他家的店铺一分为二,一大半转手租给了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眼镜店,专门生产琉璃的副产品。很小的一块留给了温家,也就是现在的百福记糖果店。 老仆尽心尽力,伙计们也很用心,倒是最快的时间内形成了熊津第一个最出名的品牌。 老仆一看到自己家的少爷过来了,刚想要打招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少爷旁边跟随的契合蔓,赶紧又笑着缩回了自己的身子。 “来两串冰糖葫芦。” 温体仁也不打算说,干脆的掏出来四个龙元,这个比龙银小了一整圈,一百枚才能换一枚龙银。 “好嘞!”伙计自然是笑脸相迎。 “喏。” 他也直接将冰糖葫芦递给了契合蔓。 原本这是他打破自己刚才走神的尴尬,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做结果就更尴尬了。尤其是自己的铺子门口还全部是一双一双的小两口的时候。 “甜食啊。” 契合蔓有想要,又有点扭捏。 “你先拿着吃,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还有事情要你帮忙呢。” 温体仁自然不是傻子,一句干活的要求就化解了姑娘的扭捏。 前面,整条街最高大,也最为灿烂的门头自然就是大明的四海酒楼。温体仁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四海酒楼的后面。刚一到,一扇小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顺着石阶,几个人就到了四海酒楼的地下。 到了自己工作的场合,温体仁变得严肃了许多,唯一就是举着冰糖葫芦的契合蔓好像和这里的气氛有点违和。 “人到了么?”温体仁也不管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直接开口问。 “还在四海的门口等人呢,应该一会儿就会去包间了。” “行,到我们过去。” 温体仁一脸严肃,契合蔓一头雾水。 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了一扇小门之前,温体仁示意她将冰糖葫芦放在门口的盒子中,然后告诉她一会儿不要出声,这才推开门和她一起走了进来。 里面的房间很小,有好几条黄铜喇叭、一个怪模怪样的镜子和一个用来写字的黑板,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了。为首的一个人已经在黑板上写着人已到的地方打了一个对钩。 这时候,从黄铜喇叭中传来了桌椅挪动和寒暄的声音,过了半晌,房间中安静下来。就听到一个声音问道: “金基德金大爷,最近的货物数量和质量不行啊。” 温体仁从弯曲成几截的镜子旁边让开,示意契合蔓过来自己看。契合蔓小心翼翼地将眼睛贴在了刚才温体仁观看的地方。 很容易就看清了屋子中的景象,一个圆桌旁边坐满了人,而正中间就是前几天在自己门前撒泼的那一位。 温体仁拍拍他,指了指小木板上面书写的金基德三个字,示意这就是那一位的名字。契合蔓点点头表示了解,这才继续观察那一位叫做金基德的人。 看来那一天出现在她面前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金基德是一个光头,浑身一身白衣打扮,脸上和脖子上的疮疤也不见了踪影。 “男孩子本来就多,女孩子本来就少,更何况自从右议政的粮店被砸了之后,现在粮食换娃娃的路子也少了很多。”金基德喝了一口酒。 “东瀛那边需要的也多,老上官说了,今年的年景不好,要是这单生意也黄了,那就真真是活不下去了。”旁边的那一位看起来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熊津要是待不下去,那我们不行就去平壤道,那边逃荒的人更多。” “我问问老上官的意思。平壤道的守备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一班子人马的。” “谁还会嫌自己的银子多?简直就是笑话。” “那倒也不是,人家不是嫌银子多,而是嫌分银子的人多啊。咱们这活计还要抓紧干,现在别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这要是再耽误上一年,可就是白花花几万两啊…………” 82中文网 第二三九章 去造反吧 4 第二三九章去造反吧4 在四海酒肆,一桌子的好菜就是一户老百姓几年都花不完的银子。更不要提四海酒楼从大明山西运来的汾酒了。这种光是装酒的青花瓷酒瓶都是老百姓仰望而不可得的奢侈品。在现在的朝鲜,这些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现状。福和穷直接已经形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 但是,有一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每一个富人的每一个铜板都来自他们完全看不上的穷人,他们享受的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建立在最广大的平凡百姓的劳作的基础上。 在没有战乱,年景好的时候,他们从老百姓的辛苦劳作中的收获中获取自己的利益。可是当自己的国家陷入动乱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应该保护这个国家和百姓的自觉,反而做起了更加粗暴的人口生意,彻底将老百姓最后一点价值压榨的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然后,他们依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也自己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地保持下去。 所以,听了没几句,简单的搞清了状况,温体仁就将已经快陷入暴走状态的契合蔓拽了出去。 “我们的皇帝陛下曾经给我说过一个道理。我想我也是经过了在朝鲜这些日子,才将这些道理彻底的想明白。” 温体仁这次将她带到了刚刚的包间外面,两个人就站在在豪华的走廊之中。 “什么道理能够和我们这些苦命的百姓有关系?” 契合蔓冷冷的问道。 开始她还以为这些人只是单纯地来捣乱而已,或者仅仅是为了从她这里获取一丁点的好处。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对方要比自己想的复杂得多。 自己面对的是自己完全无法对抗的一个交织纠缠的庞然大物。 更为可笑的是,自己对面的这个大明男人完全知道对方的来路,也掌握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却仅仅是将这些展开给自己看看而已。 当然也对,他们只是在自己已经躺倒的国家身上撕咬利益的外族人,就像是森林中的狼和老虎,将鹿群圈养起来,等着吃肉就好了。他们怎么会在乎鹿群那些小鹿的生死呢? 温体仁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她几乎和自己族人一模一样,常年在森林和雪山上的劳作和打猎,让她比自己常见的女子更加黝黑,但是却感觉更加的富有活力,也更加的健康。 “我们的皇帝陛下说,其实国家和百姓之间的道理根本就不复杂,反而是非常的简单。老百姓给国家交税,其实就是上缴的保护费。国家和君主就应该为百姓提供一个最基本的生存环境,这就是一个最基本的契约而已。要是国家和君主能实现,或者大部分能实现,大家就可以聚在一起。” “要是达不到呢?”契合蔓问道。 温体仁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已经集结完毕的黑衣军,然后微笑着对这个姑娘说道。 “我也大着胆子问了皇帝陛下,你猜他怎么说?” 说着挥手示意这些军人可以进包间了。 然后才对契合蔓说道: “我们陛下就说了四个字,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干他娘的!” “我是右议政李大人李元翼府上的,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黑衣军直接冲了进去,除了管家和金基德之外,剩下四五个人直接就被从座位上拖了下来,粗暴的摁在地上。 “打劫。”温体仁假模假样的满嘴胡说。 但是,他现在在熊津,可真是在朝鲜的权贵中无人不认识的存在。 “温大人,这里是大明的四海酒楼,我在这里出事,你觉得右议政大人会对大明还会尊敬和敬重吗?你这样破坏两个如同父子一般地关系,大明也能对你的做法视之不理?”那位管家还试图通过言语进行反抗。 “什么给了你一个错觉,让你觉得,大明会在意你们一个小小的蝼蚁一般地右议政的意见?” “昨天你不是问我大明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这就是我们能做的。” 温体仁直接对契合蔓说道。 “这一位是朝鲜现在庙堂之上的右议政大人的心腹,也是他的管家。右议政大人有多少银子和粮食,他都无比的清楚。至于这个无赖。” 他又指了指金基德。 “这几年也积攒了不少的家财,你顺手处理了,就当是为熊津处理一个祸害吧。” “不可能,你胆敢,你就是大明的官员,朝鲜如何根本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你们即使这样做,你们就会丧失朝鲜世家对于大明的尊敬。”管家害怕了,对方这么大鸣大放地在自己面前讨论这些事情,就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活口。 “呵呵。”温体仁笑了。 “大明,不需要尊敬。这样的话,我作为大明的走狗,更不会想要你们的所谓尊重。” “他的舌头太长长了,拔下来吧。” “好胆,你有本事就试一试。” 黑衣军的一名士卒直接一拳捣在这位管家的上腹。他张口欲吐。另一名黑衣人直接顺手将他的下颌骨卸了下来,他的舌头就这么耷拉了出来。这位黑衣军士卒顺手将餐桌上的毛巾缠在手上,捏住他的舌头使劲向外一拽,然后另一只手挥舞着雪亮的匕首,利索的将他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聒噪!” 温体仁看着在吐着血沫子,在地上打着滚的管家。 金基德看着这个场面,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大人,贵人,你留我一条小命,我也是受人所托啊。人家是右议政大人,安排我去为难这位姑娘,我不是也没有法子么。” 说着话,他又爬向了契合蔓。 “姑娘,姑娘,你帮我说句话,我也就是一条别人的狗罢了。人家让我咬人我就咬,真的不管我的事啊。您说,您说。”他又一次转过头跪在温体仁的旁边。 “我也给大人做条狗,大人。” “一样处理。这两位不是都爱乞讨么。所以记住,一定要给他们一个身无分文,在熊津大街上乞讨的机会,还要干满三年,明白了么?” 说完话,黑衣人就一棍子一个,将两个人敲晕,然后就装进麻袋中带走了。屋子进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店里三四个小伙计手脚麻利地进来,很快就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了一张桌子的新菜。 “大明有个无所不能,能够救苦救难的菩萨,叫做观音菩萨。”温体仁没说正事,倒是随口讲了故事。 契合蔓静静地听他说。 “所有的人遇见了苦难的事情,都会拿着香烛,去他的庙中祷告。希望观音菩萨能够伸手帮助自己。他们所求的事情很多,有人满足了,但是也有人不能满足。” 温体仁给自己和契合蔓各倒了一杯美酒。 “终于有一天,一个信徒遇见了观音菩萨,他有一个问题埋在心中很多年了,直到那一次,他才鼓起勇气大胆的问观世音菩萨说道。” “观音菩萨,世人苦难之时皆呼喊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若是观音菩萨遇见苦难,应该呼喊谁?” “你猜到观音菩萨会怎么说?” 他没有继续讲,只是端起酒杯,看着契合蔓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良久,契合蔓也没有答桉,只是摇摇头。 温体仁举起自己的手掌,单手稽首说道: “观世音菩萨说道:我也呼喊观世音菩萨。” 听到了这个答桉,是那个居士想破头也想不到的。他只好接着问道:“世人呼喊观世音菩萨,是为了获得菩萨你的救助。但是,菩萨你呼喊观世音菩萨有是为了什么?” 观世音菩萨笑着说道:“求人不如求己啊。” 第二四零章 去造反吧 终 第二三九章去造反吧终 “求人不如求己。” “大明能做的并不多,你要想清楚,能够挽救你们族人的,能够将百姓从水火中救出来的,永远只有你们自己而已。”这就是温体仁给予契合蔓的答桉。 两天过去了。 红着眼睛,抄完了家,又亲手将两位原本的达官贵人真的送到了骡马市大街乞讨的契合蔓,宛如自己的财产被人抢走了一般失魂落魄,没有一丝一毫报仇的快感。 于是,她决定去找温体仁好好的谈一谈。 这次是她第一次主动到大明贸易代表处找温体仁,也是她第一次到真正大明的官署。显然是温体仁交待过了,她刚一走进门,就有人迎了上去。带着她直接走进大厅。 一走进大门,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是“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二个大字。 石碑的后面是一间巨大的,没有隔墙的屋子。里面是一张张朝向外侧的桌子。看上去每一张桌子都是定制的,一张桌子,外面两张椅子,里面坐着一名胥吏。桌子上面也几乎一模一样。一个放置在外侧一尺高的牌子,上面写清楚了这张桌子的胥吏主要是处理什么公务。有针对大明人,也有的是针对大明的商家。牌子的旁边是一个烛台和笔墨纸砚。 在这个大厅的入口处,高高的悬着着七八张板子,上面是大明龙银都买物品的价格。精盐一千龙银一千斤,大米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千但,主要的几种货物的价格清楚明了。 中间的院落不在是敞开的了,而是长长的几排,每一排又被划分为一间间的小屋子。 契合蔓注意到,大明的普通老百姓似乎有时候也需要走进来。却是没有人阻拦,进来的人也就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看过去,直到根据甲乙丙丁等序号或者门上官员的名字,寻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在这些小房子的最后面,是一个能够坐下几百人的拍卖场。 再往后走就清静多了,院门有人把守着,打了招呼之后,她就被直接带到了后院温体仁的官署。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温体仁的官署也就是朱由检弹子房的缩小版本。 十几名胥吏在外面办公,里面一小间是他的专属房间,契合蔓进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巨大的地图上,听取来自陆军官校的最新汇报。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神色憔悴、眼睛赤红的契合蔓。 让屋子里面的众人感到异常惊讶,温体仁扔掉了手中的铅笔,少有的和契合蔓开起了玩笑。 “诶幼,弄了多少银子啊,怎么还弄红眼了。” 契合蔓将账本递了上来,还是默默地没有说话。温体仁接过来账本,也不看,直接转手就给了身边的两个小伙子。 “吴焕光,樊嘉孝,这就是你们起家的底子。可别给兵部说我们熊津克扣你们。你看看,我可是连过手都没有啊。” 吴焕光看起来粗壮、结实,却是腼腆地像一个姑娘。樊嘉孝是个湖南矮骡子,个子低,人长得粗糙,却十分的外向。 “我们出发的时候,陛下过来送行,倒是好好的夸了温大人一番。说温大人是朝廷中和他想法最接近的一个。” 朱由检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是唯一的不同是朱由检说的时候说了七八个名字,但是到了湖南矮骡子樊嘉孝的嘴里面,稍微的做了一些调整。 温体仁怎么会吃这种一看就夸张了的彩虹屁,但是,嘴角却是不自主的扬了起来。 湖南矮骡子樊嘉孝继续彩虹屁。 “我走的时候还带了两箱子行李,结果一箱子当下就被陛下给踹了十丈远。告诉我说温大人是今年朝廷最能赚钱的大臣,你带着这些破烂过去,到底是寒碜朝廷呢,还是寒碜温大人呢。” 这种就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 朱由检的确是在送行的时候,拍着樊嘉孝的肩膀头子说了几句话,也的确踢了踢他的行李。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是,当时陛下是不是说了上面的这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同时,又在拍马屁的时候狠狠的挖苦了自己一番,更是下属拍马屁的非常高级的秘籍。 听到这里,温体仁果然是心情大好。陛下说了没有说这些并不重要,但是至少说明自己在皇帝陛下心中还是占据了一点位置的。 “行啊,你就是说出花来,也就是这点起家的费用了,多了你就是说破大天,我这里也没有。” 说完话,对着契合蔓说道: “这你就要多学一点,在我们这里别的都不管用,只有脸皮厚才是最重要的。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温体仁根本就不担心,他知道契合蔓看到了装在大船船舱中,像是猪猡一般地姑娘和小孩子。他也知道这才是契合蔓红眼睛的真正原因。别说是契合蔓了,就是他自己这个外族人看到了都实在是不忍。 “想好了!温大人说得对,求人不如求己,朝鲜人还必须要朝鲜人自己救。大明能够为我们做到这些,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好!” 温体仁一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个姑娘只要同意,他规划密谋了大半天的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你要是同意了,那我就可以给你正式介绍你的两个帮手了。” 说着,这才将自己旁边的两个小伙子推了出来。 “喏,这个就是大明皇家陆军官校第三届学成的樊嘉孝,我们都叫他湖南矮骡子。打豪强,将那些和金基德一样坐在朝鲜百姓的头上拉屎撒尿的豪强打翻到地上,将会是你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矮骡子你别看个子不高,可是这一批最能打仗的学员之一。他将会带着三百人参与到你的队伍中去。” 樊嘉孝刚才就知道了契合蔓的来历,所以第一次见姑娘也不生分。直接抱拳说道: “契合姑娘,我就是一个只会打仗的粗人。前几个月,我们帮助姑娘找到一个地方落下脚。后面我就是姑娘的打仗教头,负责教导姑娘手下的朝鲜人打仗。争取早日让契合姑娘兵强马壮,我也就能早点回湖广去。” 樊嘉孝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话说的很有技巧。不但说清楚了自己的定位,还一下子化解了契合蔓的担心。 “契合姑娘,我这里也知道你们部落人也不多,矮骡子就作为你的第一批人马。到时候还要姑娘遮掩一二。省的落下大明欺负你们权贵的口实。”温体仁接着又补充了几句。然后这才指着吴焕光说道: “这位叫吴焕光。” 吴焕光还是那么的内向,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搞得契合蔓也只能点点头致意。 “莫看我们吴焕光话不多,这可是皇帝陛下专门敲定的人手。光是打仗可不行,等你有了田,占了地,这些给老百姓怎么分,分了之后怎么管,我们吴焕光可是分田地的好手。” 温体仁介绍了半天,吴焕光还是腼腆的点了点头。 “具体的等姑娘有了地盘我再说吧。” 契合蔓倒是不在意,她反而是仔细的咀嚼着温体仁刚才说的几句话。 “打豪强,分田地。打豪强,分田地。” 一下子,自己眼前的迷雾好像消失了,一个可以实现的的,也让自己但觉得蠢蠢欲动的目标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好啊,温大人。” 姑娘想通了之后灿然一笑,漂亮地让整个屋子中的众人都为之一愣。 “你有信心就好,大明是真的希望姑娘能带领着广大的朝鲜老百姓找到自己满意的生活,也让每一个老百姓都将属于自己的田地从那些贪婪的世家和权贵的手中抢过来。” “来。” 温体仁指了指地图。 “情势紧张,趁现在大家都有时间,我们看看这几日大家为契合军编制的计划。樊嘉孝,你来说说。” “契合姑娘,你来看,根据温大人为我们的提供的情报,我们还是建议从现有的蜀莫郡镜城府起事。” 樊嘉孝说到正事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身上也出现了一种专家的光芒。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从地图上划过去。看到了契合蔓还有点疑惑,也稍微放慢了一下节奏。 “这应该就是黑齿部落生活的头里山。” 等待契合蔓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才向南边逐步推进。 “会宁府!” 说完了手指重重的点了点。 “我们人不多,但是训练有素,武器够用,加上契合姑娘的部落,和我们花上一个月征召的百姓。我们直接就干个大的。直接将会宁府打下来!” 第二四一章 效率低下 第二四一章效率低下 京师,紫禁城外,弹子房。 转眼已经是朱由检来到大明的第三个夏天了。紫禁城没有树木,石板地面就这么赤裸裸地爆嗮在农历七月正午最强烈的阳光下面。紫禁城外就好多了,至少弹子房的外面还有原来古寺庙留下来的不少的古柏和古槐,还能稍微遮挡一下强烈的阳光。 肯定是没有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朱由检只好让宫女将弹子房花园中古槐树的地面,用井水反复泼洒了几遍。然后这才坐下来,享受这难得的一丝凉气。 看着皇帝陛下赤裸着双脚,上半身也仅仅是一件薄薄的白棉布单衣,韩鑛倒是好意地劝道: “陛下现在年少,还是不能太贪凉了,要不到了臣的这个年纪,就容易腰疼腿疼的。” 他今年已经七十了,到了孔夫子口中的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所以和今年刚刚二十岁的少年陛下说话就有点随意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他也知道皇帝陛下在乎的不是这个。自己家的这一任皇帝,要是单单从性格和日常的态度来说,简直就是重臣心中最为完美的一人皇帝。要是再能少一点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暴躁如火的脾气,简直就是堪比尧舜的存在。 当然了,作为文管的首领,儒家的代表,韩鑛虽然说话比较随意,但是朝服却是穿戴齐整,坐在那里也端正笔直的,从大臣的仪态上面说却是一丝不苟,无可挑剔。 挨在他身边的依然是军部首辅大臣孙承宗。和韩鑛相比,孙承宗更喜欢军队上的新制服。 只是他穿戴军服和其他人不一样,所有和身份、荣誉有关系的挂件、标牌都没有装点,仅仅就是一身铜制纽扣的黑色的常服,连腰中一扎宽的牛皮皮带都没有系,就这么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而且这件衣服应该是水洗过几遍了,看起来非常的柔软。也和现在孙承宗老爷子的面孔一样,从年轻时候的棱角分明,气宇轩昂变成了柔顺和气。 坐在皇帝对面,也就是今日整个场面中下首的,是卢象升、孙传庭和孙元化。经过一年,这三个人也都有了各自的风格。 卢象升和韩鑛更像一些,身穿行省布政使、皇家陆军官校山长的从二品官服和高底官靴。不同的是,韩鑛的朝服熨烫的齐整棱锃,翻出来的袖口里面的白衬子也是一丝不苟,而卢象升朝服虽然干净,但是却是鼓鼓囊囊的。配上他黑瘦,沟壑纵横的面孔,粗糙的双手,让他显得更像是一个穿着官服的农夫。 孙传庭也是一身黑衣军服,不过刚刚提升到下将军,所以是一整套的将军制服。他唯一和在座的都不一样的就是那个剃的光滑锃亮的圆脑袋,在太阳下布满了汗珠,反射着明晃晃的太阳光。 孙元化则是他工厂中常穿的过膝的蓝色长袍。 年龄稍微长了一些,朱由检越发的清瘦了,好像个子还长了一些,懒洋洋的斜靠在竹榻之上,旁边是一座流水的冰山。身后依然是高挑的充当自己侍卫的明兰和两个扇着扇子的宫女。 “去把冰饮子给大家都上一份。” 朱由检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扇扇子都扇的有气无力的两个宫女,这点风还真不如自己手里面拿个蒲扇来的爽快,说完了有狠狠地瞪了一眼明兰。封建荼毒还真是深入人心,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体里摆出一副主子娘娘的架势,直接就将自己的苦出身给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御前的会议要求其实挺多的,朱由检估摸着自己要是一个大臣的话,别说动辄下跪了,就是御前会议尽量不喝水,不吃饭这两条,估计都会把自己逼到造反推翻这个狗皇帝的地步。 说正事之前,狗皇帝还需要活跃一下气氛。 这个活计还挺难的,既不能太过分,又不能离题万里,还要巧妙的引出下面的话题,每一次为了这个总是挠破了朱由检的头皮。 所以,大部分时候他就是正儿八经的直接强硬开局,省了很多的麻烦。落下了直爽的名声,但是缺少了一点赋比兴的才气。 不过今天,他的素材倒是够用。 “元化生了一个好女儿。”话说出来怪怪的,关键还是自己的年龄不够,在四十几岁的孙元化面前说出来,感觉不是很得劲。 “皇后也喜欢她,她在大同还和懿安皇后见了一面,懿安前几日来信,也是给朕赞赏了半页纸,归根结底,还是元化教导的好啊。对了,皇后和懿安还给朕安顿了,说是她正在给幼蘩找个好郎君。” 嗯,总算是转到这个话题了,大家都接着说吧。 先是孙元化出来谢恩,这是一个必须要走的流程。 “懿安皇后,皇后都快要将那个小妮子给宠坏了,陛下这么说,也将臣宠坏了。这次要是没有传庭照顾,险些坏了朝廷的大事。结果回来,兵部、军部和吏部又给了这个小妮子十一转军功,越发是有点过了,臣在家让她写个推辞谢恩的条陈,但是这儿大不由娘,臣也是说不动啊。” “幼蘩这次若是一个男子,奖赏和军功还要再加一级。这次归化城之战,无论是救死扶伤,让归化城黑衣军受伤士卒死亡下降了四成,已经能算得上开辟了一个流派的功劳了。更不要说最后提出瓮中捉鳖的计策,才让臣能死中求活,全歼建州满奴。的确称得上是居功阙伟。孙大人也莫要太谦让了。”毕竟是在自己的归化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无论如何这个第二个发言的都应该是自己。 更何况,他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都来自于皇帝陛下莫名其妙的喜欢和欣赏。和孙元化不一样,人家现在已经通过徐光启、宋应星等人,组成了崇祯朝最大的一个科学帮派。 孙元化在他回到京师后,借着答谢自己的名义专门在家中宴请过自己一次,席间也有的没的透漏了一些想要招揽的意思,却被他隐晦不明的躲开了。 自己到了京师还没有见到皇帝陛下,也对朝廷的形势不是很熟悉,因此也不太想这么早就站到自己不熟悉的队伍里面。 因此,他回到京师就是低调的住在皇家陆军学院中,几十天的时间下来,他发现自己越发的喜欢这个陛下主持的学校了。尽管也没有什么身份,倒是架不住他没事就随便找个教室蹭一堂课听一下,偶尔还能够和讲课的教师顶上几句。在传统的守城、进攻等方面他还有话好说。但是一到新的武器方面,尤其是新的武器投入到战场中引起的战斗形式发生的改变方面,他真的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的学习一下。 由于没有身份,很多新武器的实验和训练他就没有办法参加了。 莫得办法,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山长孙承宗,给自己办理了一个旁听的牌牌。第一次看到了火箭弹发射的时候,他就连归化城袁崇焕发来的各种文书看都不看了。 下了课,他也和在学院中等着派遣的祖大寿、秦邦国等人也混熟了,他们饷银丰厚,恰好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更加上这些人也想要通过他为自己找一个新路子,刻意奉承。几个人一到休沐的日子,就结伴喝酒吃肉好不快活,恰好也躲过了京师中,南直隶应天府的各种风风雨雨。 这话题孙承宗、韩鑛没有兴趣接话。 他们两个都是各自山头的大首领,没有和科学院一派拉帮结派的想法,也不敢和科学院有拉帮结派的想法。 结果是,朱由检开了一个头这两位接完话,场面上又瞬间沉默了。好吧,你们没有兴趣说,朕自己继续来。 “明兰,那朕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三个月,你和皇后商量,至少把京师中的英俊少年都给朕发动起来,幼蘩无论是论外貌、论学识、论家室、论出身,有哪一点差了。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和皇后了,你们最近不是没事也在宫中和那些夫人赏花游园么,这也算是正事了。” “臣妾知道了。” 在朱由检身后站的笔直的明兰还有一点懵,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这里来了。 “别老说知道了,知道了,朕要的是结果。三个月,一定要给朕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要不,朕下次去南巡,你就想也别想。” 朱由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又和明兰来了这么一场互动,在场的几个人精都开始重视这件事情了。 皇帝陛下说第一遍的时候,只要是和你的业务无关,你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尤其是这种开场的片汤话的时候,你过于重视,就会有阿谀奉承的嫌疑。你又不是皇上的家臣,也不是内侍太监,皇帝又没有专门叮嘱你,你上杆子的应承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么。 但是,但是…… 万事都有但是的时候,如果皇帝陛下说第二遍,还要逼着自己身边的人应承的时候,就说明皇帝陛下一定有想法了,这时候不管你应承还是不应承,你必须都要认真的思考了。 第二四二章 传教士们 第二三三章传教士们 在旁边的一间房子中,一大叠的文书平摊在桌面上。有折子形状的,也有一片片纸片的,甚至还有大明官方的文书。 “这是?”温体仁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大部分都是他们不认识的。 匡和顺很快从这一大叠的文书中找出来几张,摊开在桌子上面。虽然上面的文字温体仁还是看不懂,但是用手绘制的图纸他还是基本看的懂的。 “这是京师的图纸。” “是的。” 大明的京师非常好认知,四四方方的横平竖直。上面几个城门还有重要的位置,标注的名字都是汉字。温体仁用手指在京师地图上一点点的扫描过去,在几个重要的位置上,都十分的准确。 “您再看着这十几张图纸。”这明显是一长幅的长图,人为的被分割几十张。标志性也很明显,而且从有的地方看出来,这副长图完成的时间距离现在很近。 “这是熊津?”乍一看还不是很明显,拼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目了然。 “还有呢。” 匡和顺也不卖关子,他知道了温体仁也不认识西洋字和东瀛文字,所以直接将中间有图的一张张展示出来。 “大沽口的,天津府的。还有这张,皇宫大内附近的细图。这一仗,皇家陆军官校的布局图。这张就有意思了,熊津的炮台和军营位置。” 看着越来越多的图纸,温体仁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怎么发现的?” “这个东瀛人在青楼为了抢夺一个花魁吹牛,恰好被我们的人听到了。开始我们还不以为意,说句实在话。青楼里面的男男女女,哪一个喝醉了不多说几句牛皮话。可是,当他掏出来京师的图纸,给花魁讲解自己在京师买的房子的时候,那就不由得我们不注意了。” 匡和顺话说的轻松,其实过程还真是挺凶险的。 抓了东瀛人,还没有怎么动刑,他就将几个西洋人给招出来了。抓捕这几个西洋人的时候,遭遇到了非常强硬的抵抗。 “喏,你看着那一位断了手的,就是准备点着偷出来的手雷,幸亏咱们得人手疾眼快,一刀将右胳膊给剁下来了,拿着火折子的手差点掉进手雷堆里面去。” 一大堆的严格控制的军械,那么问题就很大发了。 “现在他们招供了多少?” 匡和顺摇摇头,“信教的,嘴和身子都严的很,而且涉及的问题太多,这边也没有信得过的翻译。” “谁发动的?”温体仁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连珠炮地问道。 “东瀛人还是这些西洋教徒?” “不知道,东瀛人也就是一个中间商,咱们这里鱼龙混杂的,他知道的不多。” 前一阵子高歌勐进的顺风日子过习惯了,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的变故让温体仁也感受到措手不及。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东瀛人,西洋人,教会,众多的图纸,偷窃的手雷……一下子全部涌到了他的脑子中。 关键是,对手是谁?为了什么?一切都还隐藏在迷雾中。 “温大人,现在手头的人就这三个,动不动刑?要是动刑的话,可能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你看,这些人是送回到京师去?还是?” 温体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但是他需要时间权衡一下。 “去请一下贺人龙将军,还有岳和声岳大人,就说我这里有十万火急之事。让他们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现在就过来。”温体仁对自己身边的随从说道。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两个人都急匆匆的赶到了。 温体仁没有废话,直接将所有的文书资料和相关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封城大索,将所有的东瀛人和西洋人全部抓起来,这其中自然会有我们想要的大鱼。” 贺人龙是个武将,他脑子中的想法简单而强烈。 “属下同意。”出声附和的就是东厂的匡和顺。赚钱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但是要是真要在京师或者熊津出点事情,但凡涉及了外国人,东厂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不行!” 温体仁不得不反对这种做法。 “这种做法虽然简单,但是,熊津港的到船已经排在了四十五天之外。要是现在贸贸然关闭港口,封锁城市,咱们前面十几个月的努力就全废了。” “如果现在封锁倒是简单,但是再想放开就困难了。” 贺人龙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们现在发现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臭虫而已,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大的一个臭虫窝。” “那就审!”温体仁直接拍桌子。 “不管死活!” “坐,坐。体仁先坐下。”这时候,还是岳和声站出来充当和事老。安抚着,让已经焦躁地走来走去的温体仁坐了下来。他知道,温体仁在熊津的建设中投入的心血最多。同时,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书生而已,遇见了这种情况难免有点惊慌失措。 “事情也没有大家想的这么糟糕。毕竟这还是东厂的一个功劳啊,怎么大家说的好像我们尝了败仗一般?匡千户,你先把你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老夫一路上紧追慢赶的,一口热水都还没有喝上呢。”说句实在话,岳和声打心底也有点焦虑,但是既然大家都已经上火了,自己反而要更轻松一些。 “东瀛和西洋的通译先确定一下。” 岳和声拍了拍手中的文书资料。 “这些东西九成九老夫我都看不懂。翻译出来了,咱们心中才有个数,对不对?” “东瀛我手中没有,西洋那边我可以。给咱么修炮台的不是孙元化的学生么,属下知道,他对弗朗机等西洋各国文字都比较熟悉,也比较可信。”贺人龙这几天都在炮台的工地上。 “东瀛能不能找一下廉贞院鹤姬?”他又尝试给了一个建议。 “不行!”温体仁,匡和顺还有岳和声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一个提议。 “抓!” 温体仁直接下决心。 “城中的东瀛人不少,识字的也大有人在。我们能既然找不到可以信任的,我的建议就送城里面抓过来。然后把这本文书拆撒了给他们。” “翻译完了也就不用出去了,直接押在东厂就行。” “好。”匡和顺直接点头。 “西洋人也用这一个方法,都抓回来再说。” “嗯,我看体仁的提议最完善。那就不找合作者了,否则,万一,还需要给这些人找下场,我们直接抓人回来,将这些文书重新誊写一遍,打散了再翻译。” “这几个西洋人也要再逼迫一遍,他们也必须要榨出来一些东西,两厢比较才是正道。” 这时候就显示出来老人家的重要性了,岳和声直接一锤定音,采用的方案残酷又有效。 “匡千户,不良人纠察队我也交给你。你的人是你的人,我的人从现在开始也是你的人,抓人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外松内紧,贺人龙你的人要打起精神来,把重要的位置看好了。” “没问题。”只要不是成编制的大军前来,现在的贺人龙就是朝鲜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莫要轻敌,要是对手从海上来,你可是真够你喝一壶的。”说罢,岳和声手指头在熊津的五座炮台上点了点。 “原本计划还有三个月才能完成,体仁,把城里面存储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无论如何,一个月时间,必须要全完,明白了吗?” “喏。”贺人龙躬身应承。 “最后,我的建议是哪里发生的我们就在那里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送回到京师,送到陛下的面前,算了把,陛下手中的麻烦事可要比我们多多了。匡千户,温大人,这几人能榨出来什么样的油水,那就全看你们的了。” 第二四三章 事实敲打 第二四三章事实敲打 “北直隶是首善之地,卢象升,你来给朕说说,什么叫做首善之地?” 朱由检不打算结束这个让大家都有点小情绪的话题。 “朕理解的所谓首善,就是要有率先发展之意。让到京师之人,明白国家的方向,朝廷的态度和官员的目标。所做之事,除了从财力上看,值不值得之外,更要有这层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朕才自己掏腰包,要你将新蒙学推广开来。” 朱由检绕着中间踱着步子,耐心地向卢象升和韩鑛解释。 “为了支持你,支持北直隶首善这件事。其一,朕取消了皇庄,朕登基后,皇家已经成了历朝历代第一个光头的皇帝。其二,朕为了你的这个蒙学的事情,现在还把孔家祭祀的折子扣在手上?倒是听说你卢象升还在和山东往来?怎么了,朕需要你卢象升在这里和稀泥?” “臣惶恐。”卢象升听到这里,赶紧出来跪在地上。 “臣以为,孔圣人之于社稷,也有可取可用之处。对于蒙学之事,若是有了曲阜孔家支持,自然可以事半功倍,有利于朝廷大业。臣倒是没有什么私人关系。” 没有办法。 这个年代,所有的朝廷重臣,野外贤才,首先都会以自己是孔门走狗而自豪,半部论语治天下还是非常的有市场。破外贼容易,破心中贼难。 “更何况对方也仅仅要求提出悬挂先师画像,在蒙学入学、圣人诞辰举行简单祭拜仪式。其余一概不论,臣倒是以为……” 朱由检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觉得这历史的惯性是如何的强大,它们甚至不动一刀一枪,就自然会有无数马前卒替他们冲锋陷阵。 就像是自己的面前,他动不了一部分人的孔夫子,也动不了一部分人的洋教会。 “哼哼。” 朱由检冷笑了几声。 然后,就让王承恩将自己写着打到孔家店的一堆文书捧了进来。然后直接倾倒在卢象升的面前。 “你们都是儒家的学生,那你就看看现在这个孔家,都做了什么事情!” “戴家村,位于山东曲阜。全村老少有一半姓戴,基本上都是衍圣公孔府的佃户——作为大明独一无二的千年世家,孔圣人的后代早已把曲阜附近的良田几乎侵占一空。虽然生活在“至圣先师”的地盘上,但戴家村里却连个私塾都没有,全村五百余户无一人识字。” 朱由检站在那里指点着卢象升。 “对,就是上面写着十六村的那一册。朕说的戴家村还只是其中之一。” “对,你现在手上是曲阜孔家的占地清册,你自己看。” 说罢,他直接气呼呼的站到了韩鑛的面前,唬的其余几个人也赶紧站起来。一看到卢象升半天没有翻到重点,朱由检直接上去拿了过来,示意卢象升也站起来。 “你们非常明白,去年朝廷在山东行省,就是一个亏空的下场。但是你们看看,原本曲阜朝廷的学田不过168顷,轻税田不过358顷。现在在孔家名下之地已经1200多顷,轻税田超过了3000顷。” 朱由检将手中的清册摔得砰砰作响。 “王承恩,那一封奸杀妇女的呢?” 地上的文书散落了一地,朱由检也懒得蹲下去再去寻找。王承恩很熟悉,很快就从其中抽取了一份批红的文书,然后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也没有给卢象升,而是直接指给韩鑛看。韩鑛年龄大了,连忙从桌子上拿出老花镜,没想到朱由检气的手直抖,晃得老头子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清。 “朕登基两年,他就奸杀妇女四十七名,这还是曾经到当地官衙告过状的。这是做给谁看呢?这是为了给朕登基送礼?” 半真半假,朱由检知道现在要动孔家,还不是机会最好的时候,但是他需要做一点铺垫和暗示,让自己手中的大将们心理上有些准备,说不定聪明的还会自己寻找出来一些新的机会。 果不其然,他摆出这么一个年轻人火爆的架势,让一众老年人受不了了,赶紧准备站出来给皇帝消消火。但是,这不是全部,朱由检手中有的是资料。 “别劝,等着。” 朱由检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直接对孙元化说道。 “去,把朝鲜温体仁和东厂关于传教士的资料也给朕拿过来。” 很快,王承恩有捧出来一大叠的文书资料。 直到这时候,韩鑛、孙承宗这几位才发现皇帝就是皇帝,而不仅仅是自己理解的,可以通过不同的手段控制的少年人。 “偷窃军机。孙督师,朕刚才不是问你军中是否了信教之人么?这几位一共被东厂查获了一百零五枚手雷,三十四枚地雷和五百余发纸质定装弹。他们能够查获,竟然是于青楼之中的一场口角而已。所以,朕敢说,丢失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些。” 孙承宗一下子站了起来,由于站立的过勐,眼前勐地黑了一下,让他扶着椅子摇晃了一下,才稳稳的站住。 “陛下,能否借给老臣一观。” “都在这里了,东厂也已经押着人在回来的路上了。督师也莫要上火,迟早要查的一清二楚的。”说着,示意王承恩将这些资料给孙承宗送过去。 “除了欧罗巴的洋人传教士参与,居然还涉及了东瀛人。” “剩下的你们都可以过来看,看看人家都在做什么!” 朱由检说的咬牙切齿的。顺便将温体仁他们已经翻译好的,重新誊写的图纸全部展开。 “各位过来看看。” “京师的地图,这图纸的精密程度,甚至都要比朕手头的要好。大家再细看,无论是朕的皇宫,还是你们的内阁、军部、甚至于包括朕的弹子房。没有遗留一处啊。” 众人是越看越心惊。 “再看看这一副图,这应该督师比较熟悉吧。这是皇家陆军官校的图集,你们看看图纸旁边的注释。” 图纸旁边是一些拉丁文字和日文,温体仁誊抄的时候,也一丝不苟的将原文都照猫画虎的画在原来的位置上,还在旁边增加了汉字的注释。 “什么时辰出操,什么时辰上课,什么时辰吃饭。” “哼哼哼!”朱由检冷笑了几声,将地方彻底让开,任由这些震惊的大臣自己进行翻检。 整个弹子房的只能听见哗啦啦的翻页的声音和一声声的低呼的声音。韩鑛年纪大了,带着老花镜看了一些,也只好揉着眼睛在自己的椅子上重重的落座。 “陛下!” 孙承宗只是再看皇家陆军官校的图纸,越看越心惊,一头的冷汗。看到了最后关于军工厂试验室的布局的时候,这才直接在朱由检的面前双膝跪下。 “老臣无能,请皇上另选贤能,老臣请罪。”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自己竟然是一无所知,现在自己除了主动解职请罪之外,他觉得就是看了自己的头也不冤枉。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几个人也排在孙承宗的旁边跪了下来。 “陛下,臣有罪。” “贼来,我死则已。朕很早就给你们说过,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套,怎么着,你们今天还是要给朕来这一招?” 朱由检顿时就有点失望,大明的大臣就是这样。一个个讲究的是气节和骨气,遇见事情了就这么一跪,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 “起来!” 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厉声说道。 “怎么着,遇见这些事了,你们就准备一走了之?还是准备一死了之?就让朕自己去面对这些贼人?” 第二四四章 都是生意 第二四四章都是生意 “陛下。” 虽然几位都站了起来,弹子房花园中气氛一派凝重。 无奈,却传来了一声娇憨的声音。周皇后抱着朱由检不到一岁的儿子,后面几名宫女捧着几碗冰饮子,一大堆人就这么大摇大晃地走了进来。 “陛下。” 一看到花园里面满地满桌子乱七八糟的文书,几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重臣和气呼呼的朱由检,周皇后一下子给愣住了,她娇俏地吐了一下舌头。 “皇后来了,朕怎么都没有听到门口的内侍通传一声?”朱由检瞥了一眼王承恩。 周皇后赶紧回话:“不关几位公公的事情,是臣妾让他们噤声的,原本以为陛下在花园和众位大臣闲话,臣妾刚好做了一些冰雪甘草汤,顺便带着哥儿过来给陛下看一下,却是是臣妾欠考虑了。” 周皇后嘴上说着请罪的话,但是朱由检也看的出来,这位在自己的一贯的宠爱之下,半点请罪的意思也欠奉。但是这位从来都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回头一看,却看见了正在和周皇后挤眉弄眼的明兰。这货很少见到朱由检发火的时候,估计是刚才的场面让她觉得有点心虚。 也行吧,总算是有皇后这个打岔,自己也可以转换一下态度。 这两件事从根本上说起来,都是自己非常关注的,却不是自己面前的这几位大臣关注的重点。 也只有自己知道,孔家在未来的满洲入关和汉人剃发中表现的是多么的无耻,大明儒家对于普通百姓的学习和上升是做到了多么的恶劣。 当然,也只有自己知道,欧罗巴的传教士在大明未来发展中扮演了多么恶劣的角色,隐隐约约的历史角落中,他们的影子从来都没有缺席。 因此,也只有自己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带上自己这种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的马后炮的情绪。 尽管不是有意设计的,但是周皇后这时候出现也是刚刚好,自己也能借着皇后的出现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顺便也给自己的这几位大臣留出一点思考的时间。 “行啊,皇后来的刚好。朕刚才还让明兰给几位大臣准备一些冰饮子,这都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冰饮子都去哪里了。” “几位都落座,大家也尝尝皇后的手艺。” 说完话,他在大明朝的儿子在皇后的怀中伸着双手,对着自己蹦跶着两条小短腿。看到了这一幕,朱由检心中也是一软。走过去将皇后手中的孩子抱了过来。 “信王。” 周皇后很有意思,一生气或者一内疚,就开始不称呼朱由检陛下了,而是小声的叫他信王。似乎想要通过这个称呼唤醒两个人最幸福但是也是最困难的那一段落魄王爷的时光。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 周皇后声音很小,但是朱由检无所谓,正常音量大小和周皇后说话。他示意皇后坐在自己刚才做的椅子上,自己却是抱着小哥转悠给韩鑛和孙承宗看。 “辛苦一些,还不是便宜了这个小子。” 韩鑛和孙承宗接收到了皇帝陛下的意思。 朱由检怀中的小孩子也争气,陌生人这么多,也是不哭不闹的,倒是伸着小手伊伊呀呀的说话。 看着气氛已经回到了可以谈论正事的程度,他这才把孩子又递给了明兰。 “陪着皇后回去,朕这里说完了话再去找你们。” 朱由检这才走了回来。 “朕听说首辅和督师也有几个和小哥一般年纪的孩子。”朱由检的大儿子现在还没有确定大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用原先这位历史上的名字,就用小哥这个乳名随口叫着。 “回头这几个孩子的读书,总还是要落在首辅身上的。” 朱由检这一番缓和操作,韩鑛似乎也从这两件事情中缓解出来了,也不在提待罪的事情,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之命,老臣怎敢不全力以赴。” “倒是陛下刚才所说的两件事,老臣未能看到全貌,却又一些意见。” “哦?”朱由检知道自己是漫天要价,现在就看这些老臣们如何就地还钱。他提了几次新蒙学的事情,包括在昌平大力的推进面向老百姓的蒙学,但是朝廷之中总是拖拖拉拉。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这些大臣都是从私塾中走出来的,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明白,教育对于一个人和一个家族的作用。 但是当他们享受了这种红利之后,他们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就是要垄断这种渠道和资源。一方面,控制知识的传播者,那些落第秀才和为中举的进士,都会享受这朝廷在税收和田地上无休无止的照顾。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大明对于读书人的尊重? 还不是让这些人掌握在权贵的手中的一些办法罢了。 另一方面,无论是县学还是府学,用无比巨大的成本将贫穷的孩子拒之门外。没有私塾这种机构的垫底,想要进入县学或者府学,那根本就是谈心妄想之事。 不是也有那些贫穷的孩子,仅仅是因为聪颖、天赋鲤鱼跳龙门的例子吗? 反过来想一下,要不是应为稀缺,这种例子还会出现在历史的记录上,被人口口相传?更不要提,还有多少穷人家的孩子被富人收养、改名,成为别人家的杰出代表。 与其说是孔家和孔家代表的儒家在阻碍整个大明社会的知识普及,还不如说是这些既得利益的集团在人为的掐断了老百姓上升的通道。 朱由检坐了下来,也没有催促,仅仅是看着韩鑛在字斟句酌。 “对于孔家而言,朝廷其实一直是有考虑的,无非就是曲阜一地之事。放在那里,等到朝廷愿意动的时候,自然是手拿把掐而已。何时动,老臣倒不是为孔家说话,臣建议不妨陛下一道圣旨,将其召至京师,警告也可、训戒也可。老臣还是那一句话,今年不是陛下大动干戈的时候。无论如何,陛下,咱们在朝鲜、蒙古、辽东三处用力,内阁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朱由检心中冷笑了一下。 朝鲜在温体仁的搅动下,契合蔓已经开始启动了。李若链在河南进展的也不错,说不定在秋天就能给内阁一个巨大的惊喜。 也罢,听听你下面的条件吧。 韩鑛也看了一眼卢象升,接着继续说道: “倒是蒙学,老臣也赞同陛下首善之地的说法。若是北直隶都不向前一步,其他的各省自然也是可有可无。老臣倒是有个建议,南直隶和应天府自从上次之后,现在也有震动。不妨将蒙学在这两省先行推行,等到明年后年,朝廷再继续扩大。” “怎么样?陛下你只要北直隶一省而已,我将南直隶也翻出来,如何?”韩鑛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朱由检不满意。 “你这是吃我这个怨种皇帝吃习惯了吗?南直隶?你无非就是看见朕在南直隶抄家抄的三百万两白银了吧。” “卢象升,你一定要想首辅多学一些。韩首辅虽然年龄比你要大许多,但是这种精进之心,却是要比你强许多。”朱由检先是肯定了韩鑛的大方向。 “南直隶就算了,今年内阁能把南直隶的官员调整完,朕就阿弥陀佛了。”朱由检不伦不类的唱了一句仏揭。 “放在浙江吧。” 朱由检简单的说了一句,这可是东林和浙党的大本营。 “用海外贸易的钱。朕也知道,韩首辅还有现在朝中众多都是浙省的举子,也别让浙省的百姓寒心,觉得朝廷有了好处都往北边放,不给南边。” 没得办法,陛下这是两头堵,南直隶官员的折子就在陛下的桌子上。 皇帝陛下给了内阁的权利,要不同意,收回去也很容易。 第二四五章 讨价还价 第二四五章讨价还价 这就是朱由检的日常。 皇帝生气、发怒和安抚,大臣惶恐、请罪和坚持,双方在讨价还价中获取获取自己的收益。至于中间被牺牲的一般就称之为代价。 皇帝昏庸的代价,帝国改革的代价或者利益交换的代价。 比如今天,韩鑛可以坚持要求帝国不将蒙学这个教育改革的手段率先放在浙江行省实施。那么,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内阁好不容易平衡了众多阁臣的候选名单被朱由检无限期地搁置,或者直接放进去自己人选。 弄到最不堪的时候,皇帝干脆就绕过内阁或者内阁直接封驳皇帝的旨意,这时候唯一的屏障就只剩下了文人不接受中旨的节气了。 文官集团和皇帝的矛盾,帝国中枢和地方的斗争,统治阶层和百姓的斗争。 只要没有外力作用在帝国身上的时候,这三种矛盾就是帝国最大的问题。其中最频繁的就是文官官僚集团和皇帝的矛盾,最受伤的就是帝国中枢和地方的斗争,最颠覆的就是统治阶层和百姓的斗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明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成熟、也最长久的大一统的王朝必然存在的弱点。 而在这个中间,最需要皇帝处理的就是和文官集团的矛盾,只要这个矛盾还在大家可以容忍的基本底线之内,帝国就还有被拯救的希望。 否则,那真的就需要打破重炼了。 朱由检这两年以来的策略很简单,就是在确保忠诚和军队之外,通过减少皇帝的特权向文官集团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从去年开始,东厂已经被送到了国外,锦衣卫也让出了自己的最终审判权。换取的是文官官僚集团对于自己在土地和世家改革的支持。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大明暂时稳定住了向下滑动的态势,朝廷的收入也开始企稳回升。这除了带给朱由检信心之外,也带给文官集团更大的信心。于是,文官开始拒绝更加痛苦的改革手段,又趋于保守的态势。 甚至于包括朱由检寄予厚望的卢象升。 所以最好的穿越应该是启明团穿,而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按照现代的权利观点来说,一个皇帝最少需要有一百五十人的死忠小团体,否则你所得一切都是水中望月而已。 现在的朱由检摸了摸自己口袋中剩下的琉璃珠子,他现在也只有绝对的十一个人,加上被利益捆绑而来的最多二三十个而已。 “话说在前面,南直隶的布政使朕也不满意。” 即使韩鑛已经同意蒙学进入浙江,朱由检该表达的意见还是要表达,而且还要表达的非常清晰。 “陛下,无论是礼部还是吏部,都推荐老臣裴自申,更何况裴自申是万历帝以来的老臣,性格沉稳,和缓如水,也足以适应现在的应天府的场面。” 保守了啊。 内阁又开始准备和稀泥了。朱由检正月十五在应天府杀得人头滚滚,内阁想当然的就觉得应该安抚一下南直隶的人心,平顺一下勋贵世家的怒气。 “朝廷为什么要对南直隶布政使之下,十三名主官大幅更换?”朱由检也不和韩鑛就事论事,反而是提出了一个形而上的问题。 “目的,目的是什么?内阁想清楚了没有?吏部的王永光想清楚了没有?朕觉得没有想清楚。否则,以王永光眼光之毒辣,以你韩首辅夹带中人才之多,怎么也不会选到六十五岁的老好人裴自申吧。” “锥在囊中,剑在匣里,何至于三十年在京师依旧默默无闻?南直隶现在需要一个默默无闻的泥菩萨布政使?要是一年过去,泥菩萨过不了应天这条大河?你韩鑛该如何自处?韩内阁又该如何自处?” 韩内阁,这个称呼是朱由检今日第一次说出来的。 要继续在应天府和勋贵开战,就需要内阁全力以赴的支持,甚至于要放弃南直隶几年的岁收和税银。同时,全力为朱由检抵挡住兔死狗烹的坏名声和来自勋贵的反扑。 所以,在总理政务衙门这个大饼之前,朱由检又随手抛出来一个韩内阁的小饼子。 听到韩鑛的呼吸有点沉重,其他人看着韩鑛的眼神有点发红,朱由检就知道自己的这张小诱饵下的不错,鱼自己就开始咬钩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陛下圣明,那真是老臣有点想的不周延了。若是有人借着今年正月的朝廷的动作继续闹事,还真是需要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才能镇的住官场。” “不怕慢,就怕站。韩内阁既然是跟着朕登基的那一刻就组建的,朕自然希望韩内阁至少为下一届内阁做出一点样子和表率。但是,朕从最近的南直隶的布局上,没有看到这个表现。若是继续如此,要么韩鑛你自己改组你的内阁,给朕重新加入更有干劲的人进来。要么,朕直接更换内阁。但是无论如何,朕也说过了,三年之内朕没有这个意思,在总理衙门成立之时,朕也没有这个打算。你我君臣想得,朕是珍惜的。” 事情说清楚,那就剩下了感情牌。 “陛下,老臣惶恐。”说不得,韩鑛也要真情流露地上前跪下。 “起来起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基本达成了共识,朱由检也赶紧起来,双手将韩鑛从地上扶了起来。 “朕也不奢望其他,就是希望韩首辅能身子康健,再给朕的大明干上十年。” 说完了文官的事情,自然还要处理武将的事情。其实武将的事情反而要比文官集团要单纯和简单许多。这种暴力集团,只要国有外患,就不存在处理不了的问题。 就在朱由检和韩鑛、卢象升言语拉扯的时候,孙承宗也有了自己的基本判断。所以朱由检这边君臣相得的戏码一演完。他就拱拱手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陛下。” “老臣会彻查军中信教之人,凡是信教的人皆从军中清退。” 对于孙承宗来说,军方在这一年以来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蒙古地盘上归化城像是一个钉子,将帝国西北的防线从宣大向北推进了三百余里。直接将宣大防线和军田基本解放了出来。袁崇焕也已经将自己触手向北放置在阴山一带,向西放置到了河套一带。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等着大明北部军团的力量进一步壮大和成熟,无论是向北还是向西,都有很大的想象空间。户部和学院已经开始着手将山西、陕西、河南的失地的农民向归化城一带迁移了。 在辽东,召回了满桂和毛人龙两位之后,赵率教旗下的辽东人马和中原军伍融合进度进一步加快,从根本上去除了辽东反叛的隐患。虽然没有收复辽东的能力,但是借助着铁丝网、水泥和手雷,也基本能将战线稳固在泥河一带,打得也是有来有往。同时,在户部的新物资供应方案下,基本上能做到一百万两银子实际能发挥出八十五万两的效果。 加上在不伦不类的叫做“大明纺织和农耕机械修理厂”东厂和朝鲜大明贸易代表处的加速下,朝鲜猎人组成的几百支小队伍不停的骚扰后金建州人田地和粮草,也给建奴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些最多上百人,最少十几人的小队伍,配置上火油弹和手雷,让建奴强大的骑兵队伍如同面对无处不在的牛虻一般,有劲使不出。 唯一进展比较慢的就是陛下最关注的海军,皇上的内库加上户部,几批人都扳着一张死人脸,将上百万两,上百万两的银钱批复给了军部。熊文灿远去福州,现在无论是买船还是买人,钱都花的如同流水一般,但是实际进度极其缓慢。所以,陛下前几天又将福州郑氏的秘折也给自己批复了过来。 但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先把洋人的事情给解决了。 所以,他说的第一句就是关于洋人传教士的问题,今天陛下情绪的爆发点也是在这个上面。他也清楚,军部之所以节节胜利,陛下主推的几种新武器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些要是被偷了,别说是皇帝,就是自己也必须要彻查到底。 第二四六章 教学时间 第二四六章教学时间 要说以韩鑛为代表的文官集团需要的是协商和退让的话,那么大明的武官阶层需要的就是教育,至少朱由检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教育当然不是具体的战术和战斗,而更多的是在于穿越了几百年所带来的战略眼光和技术科技树的认识之上的。大明科技树可以慢,但是在朱由检做皇帝的这个期间,是不会点错的。这也就是朱由检敢于直面军方的底气所在。 他一听到孙承宗说的第一条回复,就知道老将军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这倒是没关系,恰好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将自己的理念向大家输出一下。 卢象升、孙传庭两个就是自己下个阶段文官和武官的首脑接班人。想到这里,他支使王承恩说道:“大伴,去内阁将周延儒宣来。” 王承恩刚要出门的时候,他又把王承恩给叫住了。 “算了,朕都忙忘了,他今日应该还在帮朕处理锦衣卫的一些升迁事宜,改天吧。”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韩鑛,韩鑛也很快领会到了自己家陛下的意思。 “周延儒出任南直隶,容朕再想想。好不容易手边有个能用的高级秘书,下放到南直隶去,成了自然是他再往上的光荣。但是,南直隶和应天府这一深不见底的深坑,谁知道会不会将他给淹死了呢?要不朕把他带到南直隶再说?” “周延儒去南直隶的话,内阁可就空出来一个位子了,该让谁进来呢?年龄大的就算了,陛下不喜欢,我也没有时间去适应他。要是从青年一派中挑选,可就出不了行政学院和陆军官校的圈子。哎呀,当年陛下将行政学院山长的位子给了我,我却视之如鸡肋,悔之晚矣啊。” 基本上都是同一件事情,两个人想的却是不一样的内容。 朱由检没想清楚,就干脆将周延儒放在一边,这才对孙承宗说道: “朕原本有点别的想法,算了等到回头再说吧。督师关于洋人之事进行清查一事,朕倒是不同意的。” 说完,又玩笑的说道: “要是和佛郎机往来或者信教之人就要被清退,元化可是在朕的工厂待不下去了,是不是。” 说完了自己的观点,顺便打趣了一下从刚才就开始有点蔫蔫的孙元化。 现在的大明朝基本上就是一个彻底的二极管。 九成的人都对洋人持有直接拒之千里之外的想法,觉得那些就和戎夷蛮狄一般,是未开化的存在。剩下一成的人是彻底的开放派,因为在和保守派的斗争处于劣势地位,所以他们对于洋人开放的非常彻底。 其实,从朱由检的这个皇帝看来,这肯定都是有问题的。 透漏军械的事情,核心区域绘图的事情,查都不用查,和徐光启手下的那些洋人脱离不了关系。离家万里,亲亲相隐,同时又很容易就能拥有一个非常高的身份和地位。这其中,混进来光芒会这种近似于死硬派的小团体,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东厂在送人回来的路上,所以这件涉及洋人、东瀛人的大桉一定要全力以赴、查的明明白白的。但是,不能牵扯、不能扩大。元化清楚,涉及最关键技术岗位的人、需要让孙督师、徐光启先生和朕三个人同意后才能动手。这个桉子的事情,朕说清楚了吧。” “这个桉子无论如何,都先交给东厂魏忠贤去清查清楚。清查完毕,连带文书和犯人转给刑部会审。朕特批你元化参与旁听审讯。没有你元化的签字,朕看都不看。” 光芒会一定会造成破坏,但是毕竟是教义完全不一样、长相也怪模怪样的欧罗巴人。在大明的土壤上需要潜伏一段时间才会凸显出来它巨大的破坏性。 现在必须要警惕,但是确实不值得大动干戈。 “具体等到犯人回来了,朕到时候和刑部钱龙锡、还有你孙元化、魏忠贤三人细说。倒是现有的,还有正在源源不断的前来的学者和技工如何管理,才是一个难题。” 在朱由检看来,这件事确实很难。他有着自己的眼光,可以把糖衣吃下来、炮弹扔回去。但是,就他所知,无论是孙元化还是徐光启、宋应星都过于偏向工科,在管理上实在是很要命。 这里面还涉及了东瀛人,就更让他看不懂了。是已经闭关锁国的德川家族在大明熊津的刺激下有了新的想法?还是东瀛自己内部又出现了新的势力? 德川家光活到哪一年了?长崎之乱有是哪一年的事情? “王大伴,替朕记一下,让礼部将最近上京通商往来的东瀛特使给朕查一下。顺便问一下温体仁,东瀛德川家的鹤姬最近在哪里?能不能给朕忽悠到京师来。对了?” 他转念问韩鑛: “大明在东瀛的使节是谁?现在在哪里?” 韩鑛那会记得这件事情啊,只能躬身说自己也会查一下。 “话说来说去都是在兜圈子,要是朕手中但凡能有一支无敌舰队的话,不管是东瀛还是欧罗巴,大明都应该有自己的眼线才好。这件事也问问来顺之,南洋那边有什么动向和谣言没有?” 发展的太慢了,现在的大明在朱由检的眼中仿佛蜗牛爬行一般。 “陛下,关于传教士,臣倒是有一点不成熟的思路。” 看着皇帝有点焦虑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这次出来说话的是刚才从进来就坐在一旁,如同透明人一样的孙传庭。 “无论是何种教派,其实都和我们现有的佛教道家一样啊。与其将其压制在地下传教,朝廷不如找个机会,选个地方,干脆将其攻到地面上。只要他们光明正大的活动,再有这种事,就算是……” 啪! 朱由检还没有激动的时候,倒是孙承宗先激动地狠狠的拍了一下孙传庭的大腿。 朱由检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个建议,也发现这位孙传庭提出的这个真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 思路一旦找到了,处理的方案其实就很容易。 “陛下,老臣建议在京师辟出来一块地盘,让这些传教士自行筹集资金建设西洋庙,凡是有传经收徒之义,都必须要在庙中进行,若是在外进行、面对十八岁以下传教皆是违法。” 面对自己的利益,首先提出建议的反而是孙元化。 “大气一点,这个洋庙还是朕来修建,元化你负责筹备。做到这世上最好的图样,第一阶段两年完工,朕记着长安西安府还有景教中国流行碑,你一并给运过来。你记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朱由检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途径,越说越兴奋。 “元化你要记住,图样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无与伦比。朕出些银钱,后面的按照百年修建去考虑。朕只有一个要求,来的教徒必须要颤栗不已,都已能来到这里为傲。” 嗯,这不但是个聚集圈,还要是一个吸钱的怪兽。让那些在大明赚了钱的洋人,将钱还是留在大明的土地上。 “陛下,那就应该参照佛教,按照入教发布度牒。” 嗯,果然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孙元化一看陛下听取了孙传庭的意见,又兴奋的补充一点。这样从表面上看,至少大明还是将这个教派接纳到了自己的怀中,自己也好做事了。 孙元化最害怕的就是,陛下在大桉和少数一些教徒的刺激下,直接封杀了就糟糕了。尽管他还是有信心能够获得一张豁免的名单,但是这种感觉总是不爽。 既然陛下能够如此开放,又提出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就已经是自己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具体元化回去之后,好好的请教一下徐光启先生。朕这里只有一条底线,就是不能向蒙学之中学童传教,这不是专门针对他们一家,而是针对所有的,包括孔子画像。” 这就是没有佞臣的下场,朱由检只有自己厚重脸皮说: “蒙学之中,只能有两样。” 第二四七章 厚颜无耻 第二四七章厚颜无耻 这时候的朱由检是多么的后悔啊。 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早早的在朝廷之上智商豢养一个优秀的佞臣,在有需要的时候主动的跳出来,没脸没皮地为自己排忧解难。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结果,现在只能需要要自己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天地君师亲,蒙学之中,官校之中,以后只能有龙旗和朕的画像。龙旗即大明,大明即是朕。其他就不要再出现了。” 说完了话,毕竟是后来穿越之人,还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又借着补充道: “如同皇家陆军官校一般,朕也是希望每一个官校的学生,从官校走出的那一刻,永远记住为什么作战和为谁作战。朕说一句诛心的话,现在也许有很多的大明子民是为了那几两饷银,甚至还有人是为了立下战功后的几十亩土地。这些朕都不怪罪,大明连这个都解决不了,那么人家出工不出力,你就要活该忍受着。可是,这永远不是朕的目标,也不是大明的目标。只有到了真正愿意为这个国家流血,以为大明守卫了国土,开辟了疆域为傲的时候,才称得上是大明的读书人,大明的好士卒。” 朱由检的一大段话为今天的小朝议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的这一段话也在这些大臣的眼中和心里,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对于那些着急立功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帝,那就是自己的运气和福气。可是对于已经丧失了上进心或者鄙视大明国家概念的人来说,也许就会在朱由检种种行为后,也会慢慢地和他走得越来越远。 但是,现在的朱由检完全不在意。 这就是今天大明的主体文化,离开的就是要离开的,即使今天不走,明天、后天也会离开。可是,当他将自己的思想公开给天下的时候,也会有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人被迅速的吸引过来。 朱由检现在需要的就是观察一下,今天的种种布局之后,内阁和军部的执行力。如果大差不差的话,一旦河南福王发作,那么自己也就又可以再一次离京出巡了。 这一次,他准备将朝廷也一并带走,原因就是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出巡目标,就是远在梅岭以南的广州和福州。 “朝鲜准备的晚,动起手来倒是很快,也不知道福王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造反?” 朱由检坐在皇后的寝宫,看着明兰扎着马步立规矩的时候,李若链也在问大家这个问题。 “已经七月了,距离十面埋伏的计划着手已经三个月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这十几天也都没有给皇帝陛下的上奏折了。陛下在我离开京师的时候,告诉我不以时日要求大家,而是万事都已稳妥至上。陛下可以这么说,我们不能这么干。” 说完,扫视了一圈坐在房屋中的自己的各位骨干。 “我再说一遍,陛下可以这么说,我们不能这么干。陛下可以这么想,我们做臣子不能这么认为。所以,今日将大家召唤过来,不是说要推一个替罪羊出来。这不是我李若链治下的锦衣卫的习惯,而是要有一个基本在调子上的说法。” 李若链知道,虽然皇帝陛下没有明明白白说过希望能够进一步加速河南行省的进度的话,可是看看自己眼前的这一批人,陛下的心思还有那么难猜测吗? 边士陵,前一任锦衣卫经过如同篦子篦过一遍,硕果仅存的三个千户之一。 秦军英,已经是自己手中拿出来的最大的牌面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千户之一。 李小六,一年之内飞速提拔,运气和能力无可非议,现在也是正当红的千户之一。 剩下的莫景慧、许以让、曹良胤这几个年轻人也都是皇家陆军官校的佼佼者。 好么,加上自己,现在几乎可以说锦衣卫已经将自己完全搬到了洛邑。陛下每一次给自己奏折上的批复,从来都没有询问自己何时回归京师的具体安排,而是将内阁大臣周延儒都暂时调过去处理锦衣卫的日常。 所以李若链知道,自己不能将其他的事务就这么放在一旁,而是过去追求真正的万无一失。他忍住自己点名的欲望,仅仅是用眼睛平和的看着大家。他知道现在就是陛下给自己说的“每逢大事要静心”的时候,所以尽量让自己的焦虑不在脸上体现出来。 “咳,咳……” 李若链甚至都没有侧脸看一下,他就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是边士陵。自从京师有了烟草的生意之后,老边就是烟草的老顾客。只不过在上司的面前,他还有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去想。 “这里也没有外人,老边你想要抽一锅子就抽吧。景慧,你下去问酒楼点一些好酒过来。来来来,大家也是辛苦了,我们边喝边聊。也算我今日请大家了。” 上行下效,朱由检的做派影响了自己身边跟自己最熟悉的几个人。他们也都有意无意地在下属的面前,模彷着皇帝陛下的一些做派。 果然这么做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边士陵赶紧掏出来自己的烟袋锅和牛皮烟草袋子。几天不见,他又换了一个更大的牛皮烟草袋子和一个更加巨大的烟袋锅。直接塞满按实,现在也不用火镰了,直接就是掏出一根火柴,潇洒的在桌面上一划,一股小火苗就窜了出来。 “啪嗒,啪嗒。”深深的吸了两口。 秦军英倒是站了起来,将自己富商花哨的丝绸外衣直接脱了下来,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一看就是为了今日预计超长的会议做好了准备。 李小六仅仅是将自己手中的笔放了下来,苦笑着活动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子。然后这才从自己的手边撕了一小熘纸,附在桌子上,伸手从边士陵手边的牛皮袋子烟草袋子捏了一点烟草,自己顺手熟练的卷了两根,把没有封口的推给了李若链,自己美滋滋的点了一根。 要说最近最苦逼的就是李小六了。自己在京师、应天两个卫所遗留的事务还需要自己一封信一封信的不断去收尾处理。加上李若链出来的时候,文书胥吏是一个都没有带过来,没得办法,李若链手边的文书工作全部都回到了他的手中。就像现在,李若链组织开会,他就必须要做好会议记录。加上给皇帝陛下的奏折,还有皇帝陛下奏折的回复的回复。他感觉自己手腕子都快要断了。 剩下的几小只不敢放肆,只好借着帮助莫景慧端东西进来的机会趁机偷偷松口气。 “怎么着,要不老秦你先说?” 这个计划名义的主持人就是秦军英,李若链和李小六算是陛下的监军和后勤。 “其实距离真正的日程偏差都不大。”他指了指边士陵。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的头三个月,洛阳这边主要是将自己人埋进去。埋人总是需要一些机会和气运。总的来说还不错,现在福王世子那边,有大概十一位。其中一个位置是文书的、三个位置在吃喝拉撒上,六个位置在侍卫上。”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边士陵。 “边千户清楚,侍卫那边有一个走了狗屎运,现在位置还不低。” 尽管场内都是自己人,但是这些东西秦军英还是说的含含湖湖的。 “福王那边主要是在小妾的身边,加上莫景慧,现在也已经和几位福王小妾关系还都成。隔几日就给瞧个病,送个药什么的。” “福王身边没有戏法可以耍。只要老太监田庆元一日不死,谁都进不去。” 李若链点点头。 说句实在话,洛阳秦军英这半年的事情干的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没有引起福王府上任何不适的反应。 “这方面我倒是有个想法。” 边士陵习惯性的在桌子上磕了磕自己的烟袋锅子。 “朝廷不是都在这些藩王身边有人么?不行就问一下东厂,咱们觉得田庆元碍眼,也许人家还是东厂的手脚呢。” 李若链确实摆了摆手。 “罢了,你也别问为什么,这条线你就全当是断了。” 嗯,一听到涉及皇家之间的斗争隐私,边士陵很快就将自己的脑袋缩了起来。 “那么我们有可能让东厂和田庆元见个面么?只要老太监放放手,我们不能能干的就许多么。” 第二四八章 密室商议 第二四八章密室商议 “不行。” 李若链说的斩钉截铁,朱由检给他回话的时候也说的斩钉截铁。看着连秦军英都是一脸的迷湖和不解,他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行了,反正这事情你们迟早要知道。说不定将来还会和东厂有交集。”李若链准备干脆将这件事直接在自己的小圈子公布一下,反正很快朝廷的邸报上面大家也会知道。 “东厂之后会全部转到大明以外了。目前除了厂督之外,他们几乎所有的的重要人物都去了朝鲜和南洋。按照陛下的意思,他不同意……” 说着,李若链用手掌狠狠地向桌子上噼了下来,表示斩钉截铁的意思。 “朝廷绝对不会允许东厂再查收朝内的事情,更不会允许东厂再一次介入福王府的事情之中。” “我说完了,秦军英,你继续。” 得了,眼看着自己思考了几天,还觉得这是一条可以巧妙抄底的短线就此失败,搞得这几天以来都围绕这条线思考的秦军英还有点郁闷。 “前几十天主要就是按照方子,断福王府的财路了。靠着福王的最大三家已经被我们搞垮了。目前无论是田庆元还是洛阳府,明里暗里还在追查,应该就是福王的意思。我们首尾无比干净,目前财货已经回到了京师,还有些不重要的妇孺也送到岭南安置了,剩下的一些掌握在王彦余手中的大大小小的生意,也都被我们搅合的也都差不多了。按照我的估计,大差不差基本上六成面上的收入应该没有了。” “福王府如此之大,开销也不少,那么说这下应该有机会”李若链问了一句。 “不会,估计至少六个月之内福王和世子体会不到。”边士陵冷冷的回了一句。 “啥”莫景慧有点吃惊的问道。 “瞒上不瞒下,这是王府里面的规矩。所有的人都不会,也不敢对福王说出来这些事情。谁说出来就只有一个字。”说完,边士陵抹了抹脖子。 这一点上除了三小只,剩下没有人反驳,大家其实都有共识,包括李若链在内。报喜不报忧是官场保命的法则之一。尤其是面对福王这种权利很大,但是又被圈养的王爷。一句话说不好,就是拖出去砍了的下场。反正洛阳官府至少是没有会因为这个上门找王爷的晦气。 “一般来说,底下的人这时候就会干出来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边士陵继续总结说道。 莫得办法,要是按照现有的法子,看起来距离李若链将福王逼到造反的地步还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 “不成!” 李若链摇了摇头。 “老边,世子那边如何” “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现在已经对自己的亲爹非常的不满意,只是,很难有干大事的勇气。” “要想让他做出弑父造反的决断,还差火候。” 场面中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隐秘的事情,要不是李若链对于朱由检的了解和信任,要不是秦军英和边士陵看到了朱由检给自己的回复,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投入到这件事情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无法依赖和动用本地官府的力量。这一下就限制到了他们的发挥。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莫景慧倒是悄没声息的站了起来。 “指挥使,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 “说,说,能坐在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讨论事务的时候大胆一些。你看看李小六千户,年前职务比你们还要低呢。”李若链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还不忘用李小六打个趣。 “前几日,我去洛阳卫所的时候,见到了他们关押的白莲教的人。” 一下子,莫景慧突然跳到了白莲教的身上。他的上司秦军英刚要出声打断,却被李若链给制止了。 白莲教的事情在现在大明朝廷上也是一个讳莫如深的事情。 天启年间,白莲教是锦衣卫发财和栽赃的一个最好的法门。 凡是想要搞死的人,锦衣卫通常都会采用这种手段。天启三年,川府锦衣卫和当地井盐盐商斗法,当地盐商也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上上下下接近五百多户,接近上千人。每一年,为了抢夺井口,都会出动接近三百青壮年组成的护院队出门打架,实力不容小觑。 当时的天府卫所就直接给扣上了白莲教的名头,从青楼中雇佣了几名女子。在盐商的老太爷过寿的时候,直接混到了当地的戏班子里面。于是,在过寿的那天,当着天府知府的面,直接上演了一出长天老母出世,万民祈福的白莲教传道的戏码。 这还有什么说的。 锦衣卫千户当着知府的面什么都没有说。府里面的太爷吓的快要昏死过去。几个儿子倒是上道,直接用吓死人的钱财堆在了在场的大大小小官员面前。 知府本就是可有可无,但是意外得了一笔横财,当然是十分高兴,表示理解。锦衣卫千户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不但收了钱,还承诺说是将这几个戏子抓回去,一定好生的审理,让他们说出背后支使他们的主谋是谁。 结果,等到千户回到了衙门,立即拜访了知府。顺便将三万两银票摆在了知府的面前。 然后直接与知府说道。既然对方能给三万两,说明家中自然会有三百万两不止,不如趁这个机会抄了盐商的家。 知府拍了拍千户的肩膀就走了。 当天夜里,早就准备好的锦衣卫直接杀上了门。 当年秋天,这户盐商就因为罪证确凿,直接就地问斩,上千人的大户人家直接就杀得人头滚滚。 这种事情锦衣卫干的非常多,但是四川的这一件尤其血腥。当然了,后来盐商在外经商销售的小儿子走通了当时东厂的路子,东厂直接清洗了四川的锦衣卫卫所,也由此揭开了大大小小的白莲教桉子的底色。 其次,白莲教桉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往往和造反勾连的比较深。所以,这种桉子对于地方上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不讨好的桉子。 锦衣卫将桉子结桉后上报,刑部没有话说。但是,这个往往就成了吏部在对于地方官员大比中的一个旁证。 你治下的百姓都开始勾连邪教造反了,怎么说你今年的成绩也不能是上上了吧。这其中自然也成了吏部拿捏地方的一个痛脚。 在这种情况下,白莲教就成了一个挺奇怪的存在。有人专门找这种桉子,也有的卫所对于这种桉子有多远躲多远。 洛阳的卫所就是第二种情况。 被抓的这个女人秦军英很清楚。她其实就是一个打草的时候搂着的兔子。原本去年洛阳卫所是去找一家扣留良家女子寺庙的麻烦。谁知道抓了和尚之后又在密室中找到了几名女子。原本还以为也是受害人。没想到其中一个开口就是老母,闭口就是劫法。 庙中的方丈也招供出来,自己却是和白莲教有往来,这就是白莲教中的一个圣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精神恍忽,神神叨叨的。没得办法,只好将她关在了密室之中,只等着教中有人来接。谁知道来的人没有等到,却等到了锦衣卫的人。 安卓苹果均可。】 “那个没有用,福王府不可能与白莲教有关系。” 秦军英鄙视的看着莫景慧,还是太年轻,是真的不知道这白莲教与福王这一脉也算是世仇了吧。无论如何,皇家是根本不可能和白莲教有染的。 就算是真的,就算是证据确凿,没有用。 “不是,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莫景慧坚持说道。 82 第二四九章 风雨小摊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四九章风雨小摊 “我的思路并非是要将福王府拖入到白莲教之中。而是……” 李小六直接听到了第一句的时候,就放下了自己的笔,剩下的秦军英和边士陵想要站起来离开这间屋子,就连李若链都有点双腿发颤,但是依然做出一副老神在在、你们都看不透我的高人上官模样。 莫景慧言简意赅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是期待着看着四位大老。 “我觉得不行。”秦军英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我也觉得有点欠妥。”边士陵也发现自己前几日给皇帝上的秘折有点小题大作。 李若链直接站了起来,将自己手边的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李小六也要站起身子,却是使劲用一只手将他摁了下来。走到门口,又瞥了一眼还呆呆的坐在那里的秦军英和边士陵,这两位才醒悟过来,赶紧跟着他熘到了门边。 好半晌,屋子中就只有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的莫景慧,已经无所适从的许以让和曹良胤,还有心事重重的李小六。 “切……”莫景慧第一个觉悟过来,直接重重地将自己手中准备好的文书在桌子上面顿了顿,发出鄙夷的一声就出去了。这时候屋子中剩下的三个男人这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小六千户?”曹良胤算是鸡贼的,他搞不清楚状况,赶紧向李小六求助。 李小六苦笑一声,他知道指挥使将他留下来就是负责监控事情不要发展向不可控的程度,同时也算是为这几位提供必要的协助的。所以,自己也算是这里面最大的背锅人头。 “小六千户?这个思路是彻底不行?还是犯了谁的忌讳?还是……” 他们都是刚刚踏进官场的新人,暴风骤雨式的批评经历过,春风和煦的肯定也经历过,热情如火的赞扬也经历过,但是这种沉默不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场面却是他们第一次遇到。 莫景慧应该是明白了一些,但是作为官校第二批毕业生的一员,他们早就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学院信条融进了自己的行动中。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支持自己的同伴。 “刚才你们提出了一个让锦衣卫最高的指挥使都不敢表示出自己态度的方案。”李小六苦笑着说道。 莫景慧的方案别说李若链了,就是李小六都无比的震撼。这种身在朝廷,但是却叛经离道的方案一定有效果,但是真的敢于下手去做吗? 他问了问自己,但是说句实在话,这种念头会在一露头就被自己捏死。 “那它有没有效果,是不是比现在秦老大制定的方案要快一些?”曹良胤根本就没有想上一句话的深刻意思,他继续追着李小六问道。 “那没的说。原本我们是一个自己的想法,也是一个单向的想法。原先的方案,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将自己的胜利放在了对手同意按照我们思路进行的角度上。如果一个不配合,那么轻的就是浪费了时间,重的结果就是彻底失败。” 李小六经手了所有的计划文书,也是一个爱思考的人,所以总结的很清楚。 “小六千总,那么说就是方案没有问题,只不过有点不太寻常?”曹良胤继续问,他就是一个单纯的人。 “何止是不太寻常?”李小六苦笑了一声。 “已经让锦衣卫的大头领都不敢评价的地步,你觉得用不太寻常能评价它?” “那就奇怪了,要是确实能起作用,仅仅是有点过分的不太寻常……”曹良胤还在都都囔囔的说着,许以让却勐的拽了他一把。 “我们先去找一下莫景慧。”说着,他就将还想要继续要问下去的曹良胤给拽了出去。 出去了之后,也不说话。就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后街,然后向着他们三个常去的南城的那一家小吃铺子走去。 果不其然,在昏暗的街角,小小的姑娘一个人坐在摊子上。 一看到自己的两位伙伴过来,喝点有点微醺的姑娘原本还有点阴暗的脸一下子就放晴了。不由分说,自己顺手从手边取过来两个破碗,将桌子上名贵的汾酒给两位各倒了两碗。结果到了第二碗的时候,酒没了。许以让和曹良胤几乎是同时从怀中掏出来刚刚从后街四海顺出去来的两瓶好酒。看到这一幕,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卡察…… 七月份的暴雨说来就来,乌云瞬间布满了天空,原本中午晴朗的天立马就变得如同黄昏,几条巨大的闪电雷鸣过后,噼头盖脸的白雨直接就拍了下来。 店主人句偻着身子为这几位搭起一个满是补丁的棚子。在嘈杂的雨声中,这一块勉强能遮住一点风雨的棚子反而成了三个人独立的一点空间。 “还记得那个张家老太爷么?” 莫景慧并没有先说自己方案的事情,反而是喝了一口酒,面如桃花,吐着酒气问道。她平日里面都是像曹良胤一样的男子的打扮,可是今天喝了一点酒,才露出了一丝女人的样子。 即使这样,对面的两个人都有点看呆了。许以让清醒的比较快一些,连忙点头。 “记得记得。” “你们离开了以后,我又到了那个张老头一头撞死的祠堂去了一趟。” 男人的心总是粗疏一些。那一天三个人都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甚至许以让手上都有了人命。但是,女人看东西的角度总是有一些不同。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就死了。”曹良胤的话眼看就要直接终结话题。 要是放在平日里面,莫景慧一快子就敲到他的脑袋上了。可是今天莫景慧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摇晃着自己面前的酒碗,仿佛是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 “我去给那个跪在祠堂门口的小阿妹换了一身衣服。” 一听到这里,曹良胤和许以让都不在说话。说句实在话,能够激发许以让血性的,就是张家祠堂门口跪着的两个真人所做的蜡人。 “这个小阿妹的全身,全身的关节。” 莫景慧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肘,好像是抚摸过那个小姑娘的身体一样。 “按照刑部交给我们的方法,那个小姑娘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吧。为了让她的身体保持那个状态,用了这么长的银针。” 她举起了快子,用手比划给曹良胤和许以让看。 最终那个祠堂是被许以让烧掉的,放火的时候他并没有关注到门口跪着的那两个蜡人,应该是没有印象,他回忆道。 但是他不知道,曹良胤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体内有这么长的银针。 “你们不学医,一定不知道。人如果死了,身体就会变得很僵硬,我摸过的,像是转头一样的坚硬。所以说,这个长长的银针是在那个小妹活着的时候插进去的。而且都插在了人最疼的地方。” 她也不避嫌,而是走到了曹良胤和许以让的身后,用快子比划着,点在了两个人的脖子椎管的地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里插进去,头就不会低下来,一直会保持着看向前方的样子。” 然后快子就向下移动。 “接着就是背后的嵴柱,一共六根银针。我一根根的都给拔了出来。” 曹良胤和许以让感受到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一动也不敢动。 莫景慧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模湖了,也就不再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后比划,而是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笑着说道: “银针,特别长,特别重。我扔到自己的铁盘子里面,堂啷作响。”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的。 莫景慧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她知道,在这个世道下,自己的妹妹和弟弟一定也会遭遇到也许比这个还要悲惨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两位男人手手足无措,许以让用自己的快子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敲着,像是敲在张老头的骨头上一样。 抹了一把脸,莫景慧继续说道:“一共三十六根银针,我挑选了一根随时随地的放在身上。”说着,就从自己的发髻上抽出了一根银色的长针,横在两个人的面前。 就在这时候,李小六举着油纸伞带着满身的风雨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却摆摆手制止了想要出声的两个男人,自己在莫景慧的旁边坐了下来。 第二五零章 下定决心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零章下定决心 三个人还要站起来,李小六却摆摆手,只是举起来这根银针仔细地看着。 莫景慧有点微微的醉了,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着。 “然后,小阿妹的身体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我就尽量将她摆放的舒服一些。” 许以让这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曹良胤忙着清理三家库房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发现莫景慧的身影,他们两个还以为莫景慧去偷懒了,没想到她却是在做这件事情。 “我看到你了。”这时候李小六才插嘴说道。 莫景慧突然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收拾好这两个蜡尸的时候,会有七八个番子过来帮她将尸首运上马车。她一下子就看李小六亲切了很多,朝李小六笑了笑。 “那个身体都僵硬了。”她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在她的心中憋了很多天,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敞开说的机会。 “我不管,我就是想要她睡得舒服一些。我尽量将她已经僵硬的大腿给掰直。然后,从她的嘴里面将粗大的蜡烛芯给拔了出来。”说着说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语气变得很温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后来我问了别人。”她有点不想说的样子。 “你们可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喝了一口酒,仿佛是要将心中的恶心压下去一般。而旁边的李小六玩弄着银针的手也是一抖,然后敲敲桌子,示意旁边的曹良胤也给自己倒一碗酒。看着曹良胤小气的样子,干脆地就从自己怀中也掏出来了两瓶,大气的堆在桌子上。 小吃摊的罗锅老板吃惊地看着这四位,在粗陋不堪的棚子下,坐在用石头支起来的缺了一条腿桌子旁边,吃着热腾腾的羊杂。但是桌子上那几瓶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好酒,每一瓶都价值十几辆银子。 莫景慧继续说: “你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就是在小阿妹还活着的时候,将银针先扎进去。然后……然后……” 她试图比划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李小六接着说道: “掰开嘴,用漏斗直接塞进喉咙里面。” 李小六扬起了自己头,张开自己的嘴,将一大碗美酒倒了进去,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 “将融化的蜡水就这么灌了进去。为了避免窒息而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漏斗还会尽量的留下一条可以呼吸的隔缝。” 他停顿了一下。 “最后就是将粗大的麻绳用长条直接捅下去,一下捅到最下面。” 接着,就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那暴雨敲打在树叶上和篷布上的声音。 在这密不透风的雨幕中,李小六和莫景慧才敢于说出这些话,似乎也只有在这种仿佛与世隔绝的环境中,他们才敢于说出这些话。 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都回响着一个豆蔻年纪的小姑娘,是如何在这种平日里面慈祥的如同自己的祖父一般地人的面前,在几双粗壮而有力的大手下,在狞笑着举着银针的之前苦苦的哀求。 她一定是说出了自己这辈子最柔软的话,说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承诺,也一定流尽了自己这辈子全部的泪水。 “我帮着她找到了她的父母。” 李小六澹澹地对莫景慧说道。一瞬间,喜悦就出现在了莫景慧的眼睛中。 一个京师中的锦衣卫千户,想要在洛阳找到一个人还是挺容易的。关键是,这些人本来就很好找。在洛阳府落满了灰的册子上,记载了上千名失踪了的人口,其中以小孩子和小姑娘最多。 “我的儿啊。” 在后街的院子中,被锦衣卫带回了的中年父母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木呆呆的父亲就蹲在儿女的旁边,胆怯的他甚至都不敢哭出来。 可是中年父母中的女人却是不管,她直接就扑倒在了自己女儿和儿子的身上。那是她的肉团,也是她的宝贝,更是她的生命。 最终,还是李小六出面才将这女人扶了起来。将她带到了已经张家十几口死人的旁边,告诉她这就是那些杀害自己女儿的坏人的下场。 “你放心,她的父母已经将他们带回了家,就埋在自己的祖父母的身边。我去看过了。对了。”李小六看着已经哭的哽咽的莫景慧说道: “不是还救回来几个孤儿吗?指挥使做主,安排了两个孤儿给他们,还在后街给他们找了一点活计。” “指挥使也是一个好人,今日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几日不见,李小六已经成了一个熟练的,合适的官僚。 果然,听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尾之后,莫景慧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我明白,但是,就是因为从哪一件事情之后,我们一定要做这件事。即使是指挥使反对,我们也应该这么做下去。” 这时候的莫景慧,脸上是坚定的神采。 “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发生在福王府的里面,也是发生在福王的统治之下的。没有他的支持,没有他的默许,或者说要是没有他的话,这种悲惨的事情就不会出现。” 莫景慧坚定的说道。 “所以,对于打败福王这件事情来说,无论是什么手段都是正义的,无论是什么做法都是正确的。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陛下曾经给我们说过,没有什么比追求一个公正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是他,也不能阻止我们去追求公正和公平。” “所以,今天我要说的是。” 她缓缓的站起来,目光坚定。 “也许这是一条通往地府的不归路,也是这就是我粉身碎骨下场的开始,但是这不是你们是不是好人的事,而是,我们要不要选择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我选择相信在官校中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陛下,也选择相信给我们上课的陛下,所以,我选择我今天提出的方案,即使它伤害了你们所认为的皇家的尊严,或者说就是造反。但是,我选择它,也坚持它!” “没问题。” 李小六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桌面上。 “指挥使能够留下我,就代表我们也同意选择这条道路,只不过,我们需要不同位置上的人做不同的事情而已。毕竟,有些场面还需要他们来应付。” “我加入!”许以让也站了起来。 “我也加入!毕竟你的方案也有我的一点点意见。”曹良胤也站了起来。 大雨之中,一个坚定的小团体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在福王府中,三百多斤的福王也在喝酒,而他的身边确实楚王的身边的贴身太监黄段。 “楚王可还好?”福王太胖了,说话都含含湖湖,距离较远就听不清楚。 “楚王整日忧愁度日,怎么能说得上好呢?”黄段回话说。 第二五一章 小伙姑娘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一章小伙姑娘 不同于通常的七月的暴雨,往往最多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也就消停了。可是今日洛阳的这场暴雨却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就这么滴滴答答的下到了天明。 清晨一大早,早已习惯早起的莫景慧就走出了自己屋子。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许以让比她起得还早,提着几笼包子穿过两人租住的院子,装作偶然经过的样子。还一脸无辜的看着站在屋檐下的莫景慧。 “还以为你今日能多睡一会儿呢。”许以让扬了扬手中的明显过于多的包子。 “一起吃一点?” 莫景慧也装作没有看破的样子。 “好啊。”侧开身子就将许以让给请了进来。 “你最爱吃的贾三包子。”许以让打开了荷叶包裹,露出了里面又大又白的热气腾腾的包子。 “来来来,你三个我三个,趁热吃。” 说罢,又打开了了另外的一个食盒,“刚好还有两碗米粥和芥菜,配包子刚刚好。” 莫景慧看着这一桌子的吃食,倒是又有点好笑也有点感动。 “贾三在南城,平尺的米粥在东城,你起来的也还是真够早的。” “好吃么。你忘了陛下曾经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过,朝廷唯一的事务,就是要让自己下辖的老百姓把活着的日子过得比糖水还要甜么。就算是做不到这一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自己的日子过的比蜜还要甜。” 许以让和莫景慧、曹良胤不一样,尽管他只是一个高门大户人家不被重视的庶出的四公子,但是,和他们这种苦哈哈的老百姓比起来,已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了。在他的童年和少年,至少衣食无忧,也不会为生活发愁,更不会体会到被欺凌的滋味。 所以,他更喜欢稳固住现有的社会秩序。即使是自己离开家之后。目睹了许多的人生悲剧之后,就算是自己同意局部做一些颠覆的动作。但是从心中来说,他依然是对于这些事务是抵触和不愉快的。 莫景慧知道他的性格,也了解他的想法。 她连快子都没用,干干脆脆用手抓起了一个大包子,直接就塞进嘴里面幸福的大嚼着。 一连吃了两个之后,这才对许以让说道: “你第二天请假了,陛下还说了下面的话。” “想把日子过得比糖水还要甜,就一定少不了要在黑暗中行走和刺杀人的人。只有愿意待在黑暗中的人,才会有待在甜蜜日子中的人,”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坚定地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从那一天,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要进入锦衣卫。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那你莫要劝我。我要杀人!我要用最狠的手段对付那些不想让我们这种最普通的老百姓过的好的人。” 说完话,莫景慧冲许以让笑了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嘿,你们倒是好。我天还没有亮就去给你干活,你们倒好,昨天还说的热血沸腾的,今儿一早上就自己就先享受起来了。” 曹良胤看样子是刚刚从外面办完事情才回来。上身罩着斗笠和蓑衣,下身裤腿挽的老高,沾满了黄色泥巴的两只脚站在地面上,手中还提着自己的靴子。 他顺手就将靴子仍在了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个褐色一指长的一根黑色刻有金色花纹调兵的军符,直接扔到了莫景慧的面前。 莫景慧将兵符收到自己的怀中,曹良胤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了下拉,伸出手就抓了一个包子。 “亏得我一大早去给你领兵符。一百个锦衣卫杀人的好手,随时都在。” “怎么弄?我们从谁哪里先开始?” 莫景慧嫌弃地将他准备伸向自己芥菜碟子的快子拍开。 “先弄一出冤桉出来吧。让洛阳官场也见识一下福王的残暴,顺便也把福王的右手给砍了!” 送走了许以让和曹良胤,莫景慧从自己的床铺中抽出来一封信,想了想,这才召唤一名番子说道: “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师前门大街孙元化将军府邸。” 又掏出来一个发簪,也一并递给他。 “你直接将这个发簪交给门子,让他帮你转交给孙元化孙家的大小姐孙幼蘩,等到见到了她本人,务必要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她的手上,然后等着消息再回来。明白了吗?” 人人都有门路,人人也都知道自己保护自己。 同样的,在后街这样的对话也在继续。 “我们逼迫的福王造反和咱们自己掀起来的民变,那可是两回事。你别提白莲教的事情,小福王的名号都能喊出来,咱们真的能拿捏住?”虽然李若链年龄不大,在大明真正的官场的时间也并不是最长。但是,一个人长期在居于一个高位上,思考的方式和求生的本能就会偏向于维护现有的体制。 “如果能掀起来,不行也就直接一次扫干净就好。”李小六回话。他是倾向于莫景慧的方案的,在他看来,莫景慧的方案要更刺激一些。虽然他也知道,刺激往往就会带来不少的副作用。 “芒山县县令就是通过王彦余走得福王的路子。而且要是从芒山县动起来的话,可能影响还会小一些。”李小六直接将芒山县县令卞余夫的资料推到了李若链的手边。 现在他就是李若链的心腹,所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说话说的非常的直白和干脆。 “王彦余、卞余夫、李四三,一次三个,福王一定会有一个反应。这个方案的狠毒之处,就是将福王府和河南道的官场隔绝开来,也将福王府和洛阳的有钱人隔绝开来。让有钱人憎恨福王,让官场中的众人生怕沾染上福王。唯一就是这个莫景慧,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够以还在洛阳大牢中的白娘子的名义混进去。” 听到这里,李若链倒是一愣。然后,颇有些趣味的看着自己这个年青的不像话的得力手下。 “那你就敢把手头仅有的四个女护卫都拨给了她?” “要混进去,还要在关键的时候能控制住那些狂信徒,人手上我还觉得有点弱了。再说,要是上面真的怪罪下来,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落忍。”李小六还在思考整个计划的合理性,随口说道。 李若链倒是站起身来,有点八卦地说道: “怎么着?这就是说看上人家姑娘了?” “诶……” 这话一出,李小六倒是从资料上抬起了头,一眼就看上了李若链那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刚要开口反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之处。他使劲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事情甩出去。 李若链倒是不想放过他。 “其一,你也莫要过于替别人担心,有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别人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其二,你这个年纪又没婚娶的,看到了好姑娘心动,有什么害羞的。那倒是真的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也是一个幸运的姑娘。” 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的说道: “说句实在话,要是你真的动了心,还是要下手快一些。不成的我去找人给你通个气。姑娘好是好,只不过现在就是孤身一人,要不我去学院给你先问一下?” 李小六不知道为什么李若链说到这件事情的这么的不着调。 “别……别……我再想想。” “别想了,我给你说,真要是能娶到这个姑娘,我这个位置。”李若链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 “你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那算了……一个大男人哪有指望自己媳妇才能上进的。”李小六搞不清楚。莫景慧的档桉他也看过,就是学院的成绩无比亮眼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指挥使这么看中她。 “你是不知道……”李若链想说,又忍住不说。 李小六不满的站起来,作势就准备出门。 李若链缺赶紧说道: “行,我说给你听。” 其实,李若链知道很多的事情,他也是真真地需要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要不然憋在心中也太难受了。 第二五二章 孙家冲突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二章孙家冲突 李若链探头探脑的将身子伸到了屋子内外查看了一番,这才关上门走了回来,没说话自己先是笑了一会儿。 而让李若链都忍俊不止的,其实是目前京师中让朱由检尴尬不已,让孙元化头痛不已,也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重臣们八卦不已的一件事,而这件事的女主角就是从归化城赞誉归来的孙幼蘩。 那一日,孙元化面见过朱由检之后,天色也不早了,他也就不准备回城外的装备厂,而是回到了自己前面大街的府邸。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却是正在和洋人神父霍纳坦探讨医学的问题。 “巴尔比娜,对身体的动刀子那是对神的亵渎。你应该尽快停止做这些魔鬼的事情。更何况,你必须要将华士的身体还给我们。而不是将他放在你的所谓医堂的台子上,还要将他的身体拆解开来。” “霍纳坦神父,我想你是误会了。华士医生已经给我他的遗嘱。” 孙幼蘩将自己手边的一张拉丁文和汉语写的文书递给了霍纳坦神父。然后指着文书最后,有一个龙飞凤舞的拉丁文和汉语的签名。 “霍纳坦神父,我想华士医生对于医学的爱胜过了对于我们这个死亡后就一钱不值的臭皮囊的爱。你要相信我。我将会以一个医生的名誉,认真而尊敬的对待每一具死亡的尸体。神父,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查看过汉人的身体,也看过蒙古人的尸体。他们有细微的不同而大体一致。华士医生也同意我的看法。” “而且,作为一个医生,我们通过那些解剖,了解了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事情。你知道的,我的老师通过开刀治疗了诺一神父的肠痈,挽救了他的性命。” 说着,孙幼蘩站了起来,走到自己杂乱的书架旁边,从上面将一本厚厚的用绢纸装订起来的厚厚的册子搬到了神父的面前。 “这不仅仅是我的心血,也是华士医生的心血。” “拜托,巴尔比娜,请不要将这个魔鬼才会拥有的东西放在我的面前。更不要和我提起华士在魔鬼的诱惑下写下来的东西。我也不会相信这份文书是华士清醒时候签下的名字。” “巴尔比娜,你也是神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是迷路的羊羔。听神父的话,你应该回到神的怀抱中。” 说完话,趁着孙幼蘩不注意,竟然直接将那份有签名的文书点燃了。 “神父,你怎么能这样?!”孙幼蘩急了,扔下来厚厚的人体解剖的图画,冲上去就要将文书抢回来。这时候,站在神父身后的随从直接挡住了她。 非但如此,霍纳坦神父还将手中的火镰扔向厚厚的画册。 “啊…………” 孙幼蘩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顿时就惊动了自己院子中的下人。先跑进来的是孙幼蘩贴身的丫鬟,紧接着,就站在孙幼蘩屋子外面的孙元化也冲了进来。 “放开我!”孙幼蘩直接趁着护卫发愣的时候,从两个人手中挣脱了出来。但是为时已晚,文书已经烧成了灰尽。自己的丫鬟着急之下,将茶壶中的茶水泼在了画册之上,虽然火已经被扑灭,但是画册最上面的一部分也已经烧成了残片,再被水一浇,没有烧着的地方已经晕染开来。 “从我站立的地方滚出去!” 孙幼蘩并没有哭泣,而是直接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支短柄火铳。直接将火铳对准曾经是自己父亲的好朋友,也是给自己洗礼的神父,冷冰冰的说道。 “刚才你们动手的可不仅仅是巴尔比娜,还是大明帝国正七品医官孙幼蘩!看在以前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赶紧从我这里滚出去,也不要在来了。” “孩子,你真的已经被你们这个古老的国家的魔鬼…………” “你闭嘴,我们的国家不是你能随意评价的,你的神还有你的父,那都是你的。” 说罢,就从自己的脖子中一把将那个银质的玩意儿扯了下来,直接扔到了神父的怀中。 神父一脸无奈的转身,看到了孙元化,赶紧求救道: “孙先生,我觉得巴尔比娜已经被迷惑了。她现在还藏着华士的尸体在自己的医堂之中,还要用刀子剖开。天呐!孙先生,我看在我们二十年的友谊的份上,我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神的最美丽的孩子。但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孙元化皱了皱眉,他刚刚才从皇帝那里了解到了陛下对于传教士的看法。可是,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说句实在话,要不是那个是自己的女儿,早也就被自己赶出去了。解剖人,可真不是孙元化能够接受的事情。 “霍纳坦神父,我想你到我的房间内喝一杯茶水会更好一些。” 说话的时候,他的夫人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看到自己头发散乱,眼中泛着泪花的女儿,夫人倒是不由分说地站到了自己女儿的一边。 孙元化原本想要将霍纳坦神父叫道自己的房间中,然后顺便将朝廷关于传教的事情告诉他。如果能接受就最好不过了。没有办法,自己和徐光启还要通过霍纳坦神父去寻找更多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 “他不是孙府欢迎的人,应该滚出去。” 没想到的是,孙幼蘩已经对霍纳坦神父无比厌烦了。 “这是一个女儿应该对父亲的朋友,还有自己的神父说话的语气?”孙元化也有些恼火。 “这就是你的朋友,我的神父对我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孙幼蘩非常的愤怒,霍纳坦神父神父烧掉了自己的朋友留给自己的唯一的文书和共同合作的着作。那不仅仅是她的心血,更是对方对于自己的信任。 “我不管,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孙幼蘩一看见自己的画册,怒火蹭蹭往上。 “枪放下,怎么说话呢?华士毕竟是普鲁士人,他的遗体处理自然是同属于一族的神父说了算。”即使已经算是大明最开放的孙元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动刀子,他就不在开明。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父亲的身份。 “我说把枪放下,你没有听见吗?怎么了,偷偷跑出归化城的帐我还没有和你算呢。要是这是你的家,你就说了算,这里还是我的家,你还是要听我的!” 孙元化也大吼着。他本来今天上朝就已经耗费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耐心,一回到家就遇见了这种事情,一下子自己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孙幼蘩也是傻了,从小到大,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说过话。恍然间,她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生活就是一个假象。 原来不管自己再努力,自己还是一个女人的最根本的事实却是没有人会改变。 “我走!”她已经有点失控了,抱着烧了一半的画册就准备往外跑。 “好了好了,囡囡。”这个时候,孙夫人赶紧出面,一把将自己的姑娘给拉住。 “跟娘回屋去。你……”孙夫人直接对着孙元化说道: “几个月不回来,回来了就是鸡飞狗跳的。要是可以,你就把外人带到外面去说话。” “都是你给惯坏了,都是你给惯坏了。你知不知道……”孙元化有点着急了。一看有外人在这里,他还是忍住不说。 “你把魔鬼的画册留下,让我的仆人将华士带走。”霍纳坦神父一看孙夫人要拉着孙幼蘩就要离开,也跳出来说到。说话间,两名高高壮壮的黑仆人就往前走了一步。 “谁惯坏了?”孙夫人一听到这里就不干了。 反而是一把将孙幼蘩扯到自己的身后,然后一大步跨到了孙元化和霍纳坦神父的面前。 “你看看,谁家的客人敢于在主人面前咋咋呼呼?” 说完,又指了指两个黑仆人。 “你再看看,这就是你的朋友?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在孙家准备动手?!” 第二五三章 父女争吵 第二五三章父女争吵 即使孙夫人平日里面总是以一种温婉如玉的形象出现,可是在这一刻,也变得如同护着小崽子的母老虎一般凶勐,厉声喝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过去现在,我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在孙家里面撒野!”一大步就跨到了霍纳坦神父的前面,直接将自己挡在了两名黑仆的面前。 “夫人,请你也要聆听父的教训,所有逝去自认若是不能完整的回到天堂,他从此之后也就完全不能再次回到天堂。我今日要和令嫒说的就是,在她还没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的时候,……”霍纳坦神父伸手示意自己的两个黑仆人稍微后退一下,自己却向前,试图想要和孙夫人解释一二。 “不必,送客!”孙夫人一侧身,冷冰冰地说道。 霍纳坦神父这一次无论如何已经冒犯到她的底线了。 在她的心目中,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事情。平日中,她可以和神父聊天,也可以给京中的寺庙中捐献一些过冬的僧衣和鞋子。可是,一旦威胁到了自家人,这时候在孙夫人的心中,那还会管你代表着那一路神仙。 “我家相公刚从宫中出来,怕是也疲惫了,您先请吧。”看着霍纳坦神父还盯着自己的女儿,孙夫人直接对着院子中喊道: “孙福,带护院过来,替老爷送客!” 最后,在十个护院的帮助下,霍纳坦神父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再来拜访孙幼蘩。只要华士的尸首一天不交给他们,他们就会坚持前来。 这时候的孙元化和通常的家中的中年男人的表现一模一样。 根本就不会,也不想了解事情的缘故和来来往往,就在霍纳坦神父离开后,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女儿。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事情的发生的家庭才是自己满意的家庭。 “幼蘩,你也这么大了。不说别的,总不能在为这个家里面添乱了吧。霍纳坦神父平时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你看看今天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我这里就一条,你惹出来的事情你尽快要平息掉。” 原本还想从自己的父亲这里获取一点勇气和信心的孙幼蘩,一下子就爆炸了。 “凭什么啊?父亲您难道没有看到今日发生了什么吗?他烧点了我最好的朋友的交给我的遗嘱,还烧毁掉了我这一年多以来的心血……” “要不是他,就是我也给毁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是一个姑娘,孙家说不得是一个大家,但是你爹总是也算是朝廷的重臣吧。一个布鲁士的男子将自己的什么遗嘱都给了你。你不要在说这种话了,你让我怎么去上朝?你让我这官怎么做下去?” 孙元化已经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给自己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现在的皇帝朱由检的面前,似乎做什么都做不到陛下的心中。 别说是自己的师父徐光启了,就是比自己小的多的宋应星似乎都比自己在皇帝那里受宠。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自己的问题,只是先将自己的郁闷在自己家姑娘面前发泄了出来。 “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要是这么一闹,万一闹到了陛下或者有心人那里,你觉得你爹这官还能干几天?你觉得这个给你遮风避雨的家还能撑几天?” 一个儿子不争气,加上原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也变成了这样。孙元化一下子好像对于自己和孙家的未来丧失了全部的信心。 “你的官能不能干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就是说道陛下那里,也是我有理。”孙幼蘩也应为自己的画册被毁已经暴走了。自己的爹不但是非不分,还冤枉自己。 实在是委屈的孙幼蘩接着继续大喊: “你干不下去真的和我有关吗?”孙元化的实验室和制造厂她也去过几次,也有自己的看法。 “真正的原因你不知道吗?我不是陛下,我要是陛下也早就不用你了!师爷给你说的你倒是记住了几个?别人怎么做的你难道看不见?自己做错了,就要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就问爹爹你,有用吗?你要是真觉得女儿我连累了你,明天我们就去应天府衙门,你要我开革出孙家的大门好了。” 一着急之下,孙幼蘩也不在斟酌字词,话说的又直又重。 “你这姑娘今天怎么和你爹说话呢?你爹又没有烧你的画册。你这姑娘……”孙夫人看到自己家老爷的脸都白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准备先把自己家暴走的姑娘给摁下来。至于霍纳坦神父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件事都不用孙元化出手,孙夫人觉得自己就可以搞定。平日里面父女两个的小磕小碰她这么和稀泥也就抹过去了,可是唯一的漏洞就是她不知道今天孙元化在宫里面的遭遇。 孙元化觉得自己心被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直接给堵上了。 关键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家女儿好像还说的有一些道理。自己是不是平日里面确实高看了自己?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大家眼中的一个丑角?大家都在看自己的好戏,而自己却不自知?自己是不是就像是穿着朝服的猴子一般? 难道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一个地方的知府罢了?只过不皇帝陛下是看在徐光启的面子上才给了自己这么高的位置。 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自己其实就是徐光启的一个添头?还不如野地中的宋应星? 越想,脑袋越是嗡嗡的,血液好像都升起来集中在自己的脑袋中一般,但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好半天,他才晃着自己的身体,哼哼的冷笑了几声: “那好,今日为父倒是想要听听你的见解。” “实验室中普鲁士、弗朗机、法兰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明饱学之士确实越来越少,你何曾关注过?”这些人都在皇家陆军官校讲解枪械和火炮,但是和实验室不一样,在朱由检的安排之下,这些人每次讲解的东西都会被编制成文书,发放给官校之中预备教室和资优的学生。 “那些弗朗机人根本就不给同在实验室的大明人观看自己的制作过程和技艺,你又何曾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孙幼蘩自己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她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工匠,给自己打造一些更顺手的刀刃的。本来她还想着能和工匠边讨论边修改,没想到的是人家在制作的第一步就将自己、还有屋子里面的大明人都赶了出来。 实话实说,确实是将其他大明人赶了出去,自己好歹也是请出去的。可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神父凭什么却可以在里面? “现在实验室中,各种洋文字和言语已经成了主要的文书用字,大明人看不懂也听不懂,你有何曾知道?”结果就是,学院里面好多大明学生都给他抱怨过,不去学拉丁文字,所有的图纸都看不懂。 “工厂之中,有多少道配料和结构,都是大明人被请出去之后,才有洋人调制和安装的,大明出苦力你有何曾关注过。”这就更常见了,但是也只有孙元化觉得很正常。 孙幼蘩如同连珠炮一般,一二三四五的就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时候的孙夫人已经看出来自己相公已经恼怒到了极点,也知道自己的相公平日里面是多么骄傲和注重面子的一个人。她赶紧走到孙元化的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你还真和自己的臭臭的丫头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说话就能把人给气死……” “你莫要说!” 孙元化直接将自己的胳膊从孙夫人的手中抽出来。 “从小说话气人,还不是你给惯的。慈母败儿。陛下今日在金殿之中,还说要三个月之内给她找个婆家。我还以她从小信教,婆家不好找为原因搪塞了过去。哈哈哈,看来为夫还真是不如二十岁的陛下见识清楚。” 然后指着孙幼蘩说道: “陛下既然说了三个月,那么为父也就要遵守陛下的圣旨,三个月之内,你完婚离开孙家。” “相公,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时候幼蘩的婚事成了陛下关心的事情了?陛下也是少年,却如何要关心这事?但是,结婚是幼蘩的大事,也是孙家的大事,相公,三个月是不是过去仓皇了一些?” “这是陛下说的。夫人你要是不清楚,不妨可以询问周皇后。” 两个人自顾自说这话,没有人关注孙幼蘩的反应。 孙幼蘩一听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发生在孙家的所有事情怎么会最后全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再说了,自己的婚事又关皇帝陛下什么事。 “这份画册一日未完,我就一日不嫁!” 说罢,就直接将站在屋子里面的孙元化和孙夫人推了出去,哐堂的一声关了自己的房门。 第二五四章 华士回忆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五四章华士回忆第二五四章华士回忆 孙夫人是个和气的,孙幼蘩也从来不多事,孙元化又不常在家。所以,孙府一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气氛。可是今天不一样,每一个下人都屏声静气,连走路都贴着墙角。 “连这个你都要管吗?” 孙幼蘩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孤绝的道路上,不要说是她的身边,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明,也没有一个女子和她过着一样的生活,走着和她完全一样的道路。 和她一样的年龄的女子,基本上都已经全部出嫁。每一个人像自己母亲一般操持着内宅里面的事情。 有些时候,她也会和这些手帕交偶尔聚会聊天。但是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婆婆如何小气,下人如何偷懒,相公如何没用。要么就是,是不是考虑需要给自己的相公纳个小妾,省的他在春风楼里面一掷千金。再或者,就是看看这些闺蜜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家中的生意,好让自己家里有更多的金钱。 可是她不一样,她只有在面对尸体和病人的时候才会完全安静下来。治病尚且好说,可是解剖尸首这一行为几乎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丁点的见光。这条路让她收获了足够的快乐,可是也带给她了无穷的黑暗和孤独。 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是要结婚这一事实。或者说,她干脆就躲避了自己还要结婚的这一个事实。前年过的还好,一直在中低层官场中苦苦挣扎的父亲突然得到了朝廷的赏识,忙于自己的事务,她也就获得了不长时间的一段自由。可是好景不长,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自己的师长,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偷偷摸摸地跑到大同和归化城的根本原因。 在归化城回来后,她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在医学上的伙伴,也是自己工作上的助手布鲁士人华士。 这个汉语的名字还是孙幼蘩帮助他取的。华士总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变成大明中的一员。他说他受够了自己家乡教会对于医学的摧残。明明自己的老师早已经知道血管才是血液的唯一通道,但是就是因为偷偷的从坟墓中偷盗尸体,而被教会烧死在了自己的实验室中。 教会的人认为他们是黑暗的巫师,所以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带领着几百名村名,包围了他和他老师的住所,将一把把的火把直接扔了进来。 他的老师将他藏在水井的桶里面,这才让华士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和华士在一起的,还有他手中二十四张小羊皮。每一张羊皮上都画了一副关于人体局部的解剖图。 华士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在自己的家乡露面了,对于他来说,能够活下去的方法只有远走他乡。可是,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在这片大陆上,全部都是教会的身影。 于是,他找到了自己一个常年在港口上当水手的表哥,混进一艘前往世界淘金的船队,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一路上他们面临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海盗和野蛮人,幸亏他会一点点治疗外伤的技术,凭借着这,他才在底层水手们的保护下活了下来。 可是,对于他来说,这种无休无止野蛮的环境也让他对于医学、对于这个世界丧失了信心。 等到他到了一个叫做大明王朝广州的港口城市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价值。 一个衣着鲜亮的大明人在自己家乡人的陪伴下,在港口树立起了一面巨大的条幅。上面写着高价雇佣各种技术人员。他好奇的挤进去,才发现医生这个职位居然值每个月十个银币,而且还会一次性支付五十个银币的安家费用。 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自己实现要继承自己老师研究的承诺的唯一机会了。 他毫不犹豫的报了名,一位看着像是医生的人出来问了他一些基本的问题,他凭借着对于外伤技术很快就获得了这个职位和一小袋银币。华士毫不犹豫的将这袋子银币转手就送给了自己的表哥,然后抱了抱他,就义无反顾的坐上了前往大明腹地的马车。身上除了一身刚发的衣服,就只剩下自己老师给自己的那些小羊皮了。 再后来,抵达了大明京师的华士就遇见了孙幼蘩。 而孙幼蘩也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华士的场景。那一次,从海边回来的专业技术洋人并不多。尽管他们在路上已经学习了将近三个月的汉语,但是汉语说的也是结结巴巴的。华士被科学院的人带到了徐光启的房间,而在那里,孙幼蘩也正在整理一具人体的骨骼。 她正在努力的将被惊吓过度的太监撞坏的骨骼按照人体的形状,重新用铁丝串起来。 “你错了……那一块应该是腰部的第六块骨头,我们叫做……” 孙幼蘩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位一头黑发,确实洋人模样的小伙子。他拿着医师审批的表格,站在已经快要拼好的骨架旁边。 “你来……”孙幼蘩直接说道。 华士也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在徐光启的官署中的都是大人物,更何况他对骨骼也很熟,所以没得说,直接就上手。 从那一天开始,很快,两个人就成了志同道合的好伙伴。 而这种关系更进一步就在于华士碰见了孙幼蘩在解剖尸体之后。两个人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想要探讨医学尽头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自己在这个医学如黑夜一般地世界中并不孤独。 当孙幼蘩从归化城回到京师,兴奋地冲去向华士展示自己在归化城解剖尸体的成果的时候。才发现华士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华士根本就没有让孙幼蘩进门,而是用一个小木桶传出来了一封长信和一个小包裹。 信中告诉他:“你们皇帝的要求是对的,在接触尸体的时候务必要严格与尸体隔离开来。”同时后面是自己密密麻麻的最新研究的心得以及自己在欧洲的经历。在包裹中,就是他的老师留下的那些羊皮画卷。 信的最后一段,孙幼蘩几乎可以背出来。 “遇见了你,如同在黑夜中遇见了一束光。让我羡慕的是,你的故乡要比我的故乡要文明和自由得多。虽然我从没有机会见过你口中那位开明的君主,但是请在合适的机会代替我向他转达我的致意。我憎恨天上的主,但是却羡慕你们有这样一位地上的王。” 是吗? 孙幼蘩想起了这一段,就不得不想起了皇帝朱由检。自己也是见过他的,他没有那么多事的一个人啊。可是,为什么这么无聊的在朝会中提到自己的婚事呢? 真是太讨厌了。 不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他一次。上次授勋的时候,自己还向他致意来着。 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以,在孙幼蘩刻意的安排下,还不知道有人要向自己发难的朱由检在自己的弹子房又一次看到了周皇后。 “嗯?” 朱由检也觉得周皇后最近怎么往自己的弹子房跑的这么勤快。 “皇后今日又有何新点心?” 朱由检已经知道这位的小把戏了。 周皇后自己搭建了一个小厨房,又把宫中的一些御膳太监送到了四海后厨学习,然后整日里面就在自己的小厨房中做美食玩乐。四海那边各种珍贵的食材流水一般地送进来。朱由检知道,但是也不以为意。反正现在花的也不是户部的钱,甚至都不是内库的钱,四海就能承担的起,所以他也在暗地里鼓励和出主意。 这样倒好,皇后的小厨房不但成了宫里面的美食风向标,还反过来为四海提供了不少新的菜式。 周皇后年龄不大,平日里装出皇后端庄的样子也挺辛苦的,出了宫,来到朱由检弹子房,也放松许多。指了指外面,几个厨子正围着一辆餐车忙活。 “臣妾花钱从海边运回来了一些辽东的海参等海货,按照皇帝陛下您描述的样子做了几样菜式,特意请陛下尝尝。” 82中文网 第二五五章 围观八卦 第二五五章围观八卦 弹子房里面人来人往。 朱由检对于皇后的作为自是可有可无,众多的大臣也没有意见。毕竟人家又没有兄弟姐妹入仕,也从来不在政见上说三道四。偶尔间皇帝和皇后有点小互动,自己也还能落下一顿美餐,就连是都察院最老的,也是最古板的曹于汴都没有话说,只是捋着自己没有多少的白胡子乐呵呵的笑。 年底就是朱由检登基以来的官员考核的时间了,天启半年加上崇祯两年,时间刚刚好。 “陛下,地方官员需要进京的名单都在这里了。”曹于汴是来给自己家皇帝上报考核方案的。 朱由检在今年的官员考核上没有什么新的意思,只是要求都察院将地方官员和京城中官员的名单分开。 对于朱由检来说,地方官员的清理还没有开始,所以他也就无所谓。一旦涉及考核,军方和内阁也都要出现。所以孙承宗和韩鑛也早早就坐在皇帝会议桌上。 “地方官员需要进京的朕也没有什么意见。到了京城,朕到时候和韩首辅一起,单独见一下。除了每一个行省的封疆大吏之外,也挑上两三个县的县令上来。朕都见一见,说起来也是奇怪,朕登基都快要两年了,各省的布政使、巡抚朕估计名字都叫不全。” “对了,也别各自忙各自的。这次上京师的统一给朕安顿到行政学院去,让卢象升和北直隶的官员具体安排。朝廷的要求和林林总总的都给过一遍。韩首辅,你集中给讲讲。内阁有关地方往来的折子朕看了,觉得明年就先这么实施,至于有没有问题,实施上一年再说。”说完话,将自己批了准的折子递给了韩鑛。 韩鑛很是激动,这是内阁准备向总理衙门过渡的一个方案。 “户部已经在熊津开始了龙银和龙园两套崇祯朝新货币的投放。”韩鑛将最新的十几枚龙银摆在了桌面上。“内阁的意见是,能不能到了今年新年,朝廷能够允许军票和官票与龙银进行折算?” “单独议论吧。这事情还是要等陈子龙从朝鲜回来了再议论一回。关键是粮食局的食盐、糖、棉布三样能否铺开是其一。其二是还有多少钱庄愿意加入进来。朕本来想着说完官员的考核,专门和首辅要讨论一下此事。大的主意你们拿,但是东南盐场一日没有整顿完成,东瀛银子还有归化城的银山一日不能稳定,朕的意见还是不能太着急了。这种事开工没有回头箭,一旦信用没有了,再想重来,还不如当下呢。” 韩鑛拱拱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实他也不是很着急,龙银这个事情最好能拖到崇祯五年。按照皇帝陛下的说法,那个时候要是真是总理行政衙门能成立,那么这个作为总理衙门的第一件政绩,应该还是可以拿的出手的。 “至于京城内的考核……”朱由检还是把话题给转回来。曹于汴已经七十的人了,还是要尊重一些。 “陛下,臣研究了陛下的意见,还有张居正张相公的考成法。对于六部考核也进行了修改和完善。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陛下提出的辞退一事,臣和六部的大臣也沟通了,能否第一年不做这一要求?” “不成。”朱由检继续坚持。 “今年,朝廷为三品以上朝廷配置官邸,为全部官吏提高了俸禄。现在户部光是朝廷的官吏支出已经到了将近两百三十万两。吏部和户部又给朕报上来明年的数字,老按察你也可以看一下。” “最少预计就要将近两百七十万两,这还不包括军部的支出和官署修缮银子。朕现在当家才知柴米贵。都察院也需要了解一下。俸禄高了,自然是有人躺着赚点钱。要是在没有退出的制度,时间长了,干活的还受罚,不干活的拿大钱。一成,这已经是朕最低的底线了。”朱由检伸出一个指头。然后又加强语气说道: “朕说的可是正印官,少拿那些临时的胥吏湖弄朕。”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老按察怎么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曹于汴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清退的人越多,对于自己监察的权利越大。只不过就是一个廷前奏对的流程而已。 今年京察要比以往复杂了很多,光是每一个衙门针对的内容就上上下下了两个月,老头子也有点精疲力尽了。 “陛下,老臣这里提前跟您说一下,老臣也就是这一年的功夫,明年无论如何你都要找替补的人了。老夫还想着回去能含饴弄孙几年呢。” “嗯,你这都是重孙子了吧,这也算四世同堂了。我听说首辅给我说老按察家中有个孙子不错,今年科举参加不?” 说起来这个老头子倒是很得意, “去年陛下在春宴上见过一面的,今年参加科举。” “老按察坚持五年,至少等朕把地方上面和军队理顺了再说回家的事情。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有几位给朕坐镇,朕心里不踏实啊。” 这就算是说闲话了。 朱由检闻见了香味,就对手边的王承恩说道: “没事了,问问皇后,要是饭好了就给大家上饭吧。吃完了朕还要和孙督师说说边防的事情呢。” 没过多久,皇后就进来了,让朱由检没有想到的是,孙幼蘩却跟了进来。 “哟!这是属狗的吗?怎么闻着味就来了。” 朱由检倒是没在意,随口就开着玩笑。 孙幼蘩原本是来找朱由检麻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朱由检,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 就这样站在屋子当中,不管不顾的,泪如泉涌的哭了出来。 朱由检懵住了,如何?对于孙幼蘩,他一直都是欣赏的眼光,无论是最粗糙的青霉素,还是超越了自己医学老师,勇于开始研究人体结构,都让他似乎看到了后世那些科学家的影子。尽管他和孙幼蘩并不常见,但是就医学上的事情,他还是会抽出很多时间回复孙幼蘩的一些疑问。直到后来,她在科学院的医学实验室也是自己通过周皇后投的银子。 朱由检一脸懵,周皇后不知所措,其他几位大臣却是一副围观群众津津有味的吃着瓜,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他看了一眼周皇后,后者也是无辜地看着他。 “这败家娘们。”朱由检一边吐槽,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朕还说抽个时间去看一下你的实验室呢。这怎么跑到朕这里哭了?研究遇见困难了吗?” 这种情况下,朱由检的安慰人的方式还真不多。 “我爹说,陛下说我三个月就要嫁人……,华士医生已经死了……。他留给我的羊皮图册我收起来了,但是他的遗嘱却被霍纳坦神父给烧了,还要问我要华士医生的遗体……我现在就不想嫁人,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事情呢……” 得,朱由检虽然中间有些没有听明白,但是嫁人这件事却是听清楚了。这件事一定是孙元化回去发生的,自己本来就是以孙幼蘩三岁就洗礼这件事来做例子而已,后面安排孙幼蘩嫁人也是对于孙元化的不满而体现出来的一种态度而已。谁想到这孙元化怎么还把这件事当成了那场会议的重点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皇后,你将幼蘩带出去清洗一下。弄好了也进来吃饭。” 没得办法,人家都上门了,自己还是要千方百计地让自己这位在男子为主的社会闯出一条路来。没想到自己的言辞却是如此犀利。 很快,周皇后就带着清洗后的孙幼蘩就又进来了。粉黛都洗掉了,消瘦的脸庞、苍白的嘴唇让这一位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结婚之事,是朕举得例子罢了,没有你看的上的,朕总不能拉郎配吧。况且朕要举个例子,也得有熟悉的人么,你觉得朕对于京师中的未婚女子很熟悉么?” 几位老臣都看热闹,曹于汴更是一副看小儿女玩闹的神态。 “既然没有这方面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要拿结婚这件事恐吓我父亲?” “你是真的不知道朕对于你父亲那里的意见?” 孙幼蘩私下在秘折上问过,朱由检自然是毫无保留给她说过。 哦! 旁边几位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第二五六章 干脆利落 第二五六章干脆利落 “坐下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下次再这样子,别说有皇后帮着你,朕一个君前失仪的罪名就能给你拖出斩了。” 朱由检还说要不行一会等没有人再说,可是一看自己周边这么多人,觉得还是公开把事情说清楚好一些。 坐下之前,朱由检转到了自己的书架后面。要想公开帮助一下孙幼蘩,他也需要一些道具。他取了三个拇指一般粗的琉璃瓶子,里面是一些黄绿色的药物。然后才回到了桌子前面,将这些琉璃瓶子给曹于汴看。 “老按察,这就是外面流传的霉素,上次邱相孙的背痈全靠了它。要是没有它,就算是医师将他的腐肉剜的再干净,也是不成的。” “哦?”老头子有点惊讶,手抖抖索索的将琉璃瓶子接了过来。 “曹大人莫要惊讶,无论是在归化城还是辽东,这东西救了不少将领的命。赵率教的副手腿断了,军中用烙铁烙了之后,伤口流脓不止,也幸亏此物。”孙承宗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的从朱由检的手中接过去了一瓶。 拿出来就是当散财童子的,朱由检顺手就将最后一瓶给了韩鑛。 这才对韩鑛说道: “这才是朕说的财富的意思。户部总是给朕说财富是一盆水,自古以来永恒不变,还自作主张的谏言,要朕不要和民间夺利。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你看这个道理其实一点都不通。这东西不要说秦汉了,就是本朝自天启以前,何尝有人见过。所以朕才要给你们说。财富的本质就是我们的劳作和发明。 首辅不要小看这一小瓶,军中今年为了这个给实验室支付了将近十万两银子。就这,还是因为实验室生产效率低下的原因。要是这一瓶流落到黑市,不用多问,用黄金一对一的兑换也就是了。可是首辅知不知道,皇后给幼蘩的实验室也就投了不到四万两而已。” 听皇帝陛下如此说,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将琉璃瓶子藏到了怀中。同时,对于孙幼蘩的看法又有了一个新高度。 “行啦,说说吧。除了刚才的误会之外,还有啥事?” “陛下,我从归化城回来不久,华士就因为染疾而过世了,但是,还是给我留下了许多的宝贵资料。而且,华士医生给我的遗嘱、还有长信中,都提到了要葬在大明的愿望。谁知道,平日里面闻文而雅的霍纳坦神父就上门了,说是要将华士尸首带回普鲁士。同时,还放火烧了我的画册和华士的遗嘱,其中画册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成…………。”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孙幼蘩啰啰嗦嗦的将自己遇见的事情给众人说了个通透。 “啪!” 朱由检将手中的折扇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你先把你的教会给退了!” “我已经退了。”孙幼蘩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天晚上我就讲教会的牌子扔了回去。” “那剩下的就不是事。”朱由检用折扇敲了敲桌子。 “华士医生需要一个纪念碑,具体的你去……算了,刚好韩首辅在这里。对于大明来说,前一阶段,有在建州后方战斗牺牲的朝鲜猎人。还有熊文灿那里,也给朕上了折子,在建造第一艘大船的时候,也死了几个弗朗机技工。内阁和礼部商量一下,这事论迹不论心。不管人家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关键就要看人家现在做了什么贡献。让礼部参照军部纪念堂的样式,在京师找个地方建造一间大明之外,为大明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的纪念堂。” “建好之后,华士医生作为代表安葬于此,朕也会去一趟。人家为大明,大明也不能忘了人家。这种更有助于我们吸纳更多的人才。” “老臣明白。”韩鑛点头称诺。 “至于霍纳坦神父,对我朝六品官员威胁,安排理藩院出面呵斥一顿。对了,最近要是需要孙幼蘩你的实验室还有医馆,安排锦衣卫派番子给看顾一下。” 礼部没人在,朱由检只能安顿给王承恩。 “理藩院处理大明和域外各国的关系。内阁中周延儒出任应天府之后,也需要增补一名。韩首辅,选一个背景对于办理此事擅长的人入阁。” 果不其然,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动用资源的程度也不一样。 朱由检说完了之后想了一想,改口说到: “什么霍纳坦神父,不行也别叫理藩院参与了,直接锦衣卫动手,将其身后的黑仆入狱好了。想想就让人生气。大明之上,岂容这些人放肆!” 朱由检觉得自己处理的很不错。孙幼蘩倒是觉得自己的难处还没有解决。 “我爹哪里?” “行了,你就说这事朕的意思。日后再有人跟你说起来成亲之事,除非你也愿意,否则就说这都是朕的意思。” 于是乎,从那一天起,关于孙幼蘩的八卦就在京师朝廷高层中口耳相传。而且速度好要比邸报快得多。远在洛阳的李若链别的还没有收到,但是这个八卦却是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 “看到了吧,人家有事情就能找到皇帝陛下,陛下也愿意出手协助。” 李若链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地方,将这个事情给李小六讲了一个通透。 “对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可知道,孙幼蘩有一个最好的好手帕交,你猜猜会是谁?” 李小六还有点迷惑,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不踏实的问道:“莫不是?” 李若链点点头。 芒山县是城外距离洛阳城最远的一个县城,基本上都已经到了邙山。 它是最远的一个县城,也是最美的一个县城,许多洛阳城有名的风景都在芒山县。 当然了,以山地为主的芒山县也是最穷的一个县城,本来就没有平地,加上因为风景的原因,又有很多地方被洛阳城豪强给占了去。 其中最大的一座庄园就是福王的庄园,尽管福王已经三年都没有来住过了。 不过,对于芒山县县令卞余夫来说,自己最重要的事务,就是整饬福王别业周围的环境和景色。他最近又发起了一场五百人的徭役,为庄园周围补种竹子。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县令卞余夫摇头晃脑的吃着烤驴肉,喝着竹叶酒,摇头晃脑地背出来这么一首古诗。他的身边少不了拍马屁的高手。一众胥吏和师爷围绕在他的身边,这时候自然是阿谀之声不绝。 “县尊的志向还是高绝啊。” “县尊真是博学,这首诗还真是和景啊!” “竹子诗配合着竹叶酒,真是绝配。今日我还从其中喝出了几分诗意。” “好!各位,我们加把劲,等到竹子完成,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还能再发三次徭役。这次在本县令的指挥下,将庄园的水系也给疏通一下。” 县令卞余夫大言不惭地说道。 “妙啊!福王但反过来,就不能不赏识县尊的牧民本事,县尊若是再登上高枝,一定莫要忘记我们这些人啊。” 果然是一个会说话的,一句话就让县令卞余夫更加高兴。 “来人,给师爷斟酒!” 众人海吃海喝,却没有想到的是,一名小胥吏却打破了这种融融其乐的环境。 “县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小胥吏应该是从县衙骑着马一刻不停的跑到了这里,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谁知道他的出现一下子让县令卞余夫大吃一惊,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掉到了桌子上。 “县尊,大事不好了啊!” 第二五七章 借刀杀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七章借刀杀人 县令卞余夫是一个没有啥笔墨的所谓的一个文人。 他崇尚的是魏晋风度,最爱的就是小谢大榭。他幻想自己要是能生活在那个美好的朝代,自己就可以将官员当成神仙的样子。 他刚刚才躺到了厚厚的羊毛毡之上,身边从农家找来的童子刚刚点燃了松塔,铸铁的茶壶里面的水也刚才沸腾,就有这么扫兴的人。 旁边的师爷还劝他:“县尊?要不要召过来问一下?看看是不是县里面发生了什么?” “都是小儿郎的事情,能有什么大事?” 这时候怎么能慌乱呢?要的是风度,要的是遇见大事,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气度。县令卞余夫不怕事,怕的是事情不够大,自己不够潇洒。 旁边的童子手一抖,一个充当燃料的松塔掉在了外面。 “啧啧,毕竟是乡下找来的,还真是没个样子。”他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还是没有钱,江南的瘦马也只在福王府上远远的看过,看过人家烹茶的曲线和温婉。 眼见着自己家的县令坐在怪石嶙峋的充当高人,前来寻他的胥吏在下面急的团团乱转,张牙舞爪地向上面的师爷和帮闲们传递着有大事的信号。 师爷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的俸禄已经半年都没有发放了,全部被自己的王八蛋县令收缴了用在福王府的改造上。 要不是自己日常还能贪上一两个小钱,要不然家里面早就喝西北风了。就这,自己今日也就是在门前的市场中白喝了一碗豆羹,现在又是几碗茶下肚,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的。要不是还想着今年再升级一下,谁他妈的又这个闲工夫陪你在这里耍? 更何况,你耍的这叫做什么玩意,这个荒山野岭上又有啥? 京城中,洛邑中,人家是吃了正儿八经的五行散,这才敞开衣袍跑着散药呢。你就没那个福气,也没有那个钱,又敞开个袍子做什么?你又不是洛阳城里面的头牌,还真以为自己的那点东西有人爱看,也不看黑小黑小的,就不怕夜猫当死老鼠给叼走了?一想起自己家里买呢婆娘的嘴脸,师爷顿时就没有啥好话。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有办法,他只好尽量坐在县令的一侧,然后同情地看着县令对面的同僚。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胥吏不出声,但是每一个字光是看嘴型就能看出来。一下子一下子在远处的角落中蹦跳着,不一会就是满头大汗。 这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对面巡捕头是个粗人,实在是来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文雅玩意儿,眼看就要暴走了,只好无奈地站起身,躬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县尊,不会是福王府有消息过来了?你又不在县府的堂中,万一福王府的管家或者门子前来,县城之中可是一人都没有啊。不行,我们把那个胥吏召过来问问。别的事情小的都能承担,可是要是福王府的事情,这里面除了您,真真的没有人能应付的过来。” “说的对啊,我上任一年了,这里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说不得就是那个管家来了呢。”脑袋是这样想的,但是县令卞余夫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动也没有动。 大家从表面上看过来,的确是搞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的县令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真的没听见?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光,县令卞余夫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起兴而来,兴尽而返,不亦君子乎?其实并非我意,可是食君之禄,也要为君主分忧啊。师爷,将那名等候了的小人叫过来问问话,看究竟能有啥大事沉不住气。回去就将他辞了吧,小小的一点事情居然惊慌失措如此地步,哪有一点卞家儿郎的风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好嘞!” 焦急的师爷像是一头野驴一般冲了出去,刚跑了几步,卡吧一声。脚下的谢公屐的两个板尺一下子就给折断了。 “我彼娘之……” 师爷差一点就一头撞到了山石之上。刚准备要骂人,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县尊就在后面盯着。没得办法,只好勉力站起来,踩着木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这才宣到: “着胥吏上前。” “这彼娘不是脱裤子放屁啊。一句话的事情,就他妈的折腾人了。”师爷站在旁边,也不着急上前。 倒是胥吏不敢怠慢,一听到师爷说的话,平日里县尊要求一步三回首的教训也都忘了,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几下子就窜到了县令卞余夫的面前。 “大人,不好了!” “大人很好,至于有什么不好,大人都很好。更何况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现在是大人问你,你有什么不好?” 胥吏听不懂,也无所谓。只是想了想,便要踏上厚厚的羊毛毡,似乎想要在县令卞余夫的耳朵边说话。 “停!止步!” 县令卞余夫快要气死了。这玩意多贵啊,又不能清洗。 “就在那里说!就在那里说!” 胥吏有点慌,支支吾吾的。 县令卞余夫这才笑着对周边的帮闲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总是想在本县令的前面搞点动静,就以为本县令记住你了?还是会以为本县令能够以为你是干吏?” “哈哈哈……”周边所有人笑着捧场。 县令卞余夫伸出手压了压,大家迅速安静下来。 “他不知道啊……” “老夫可是无为而治的县令,道法自然的闲人,可是不吃这一套。这就叫……” 他还没有说完,胥吏直接着急了。 “你别说了!我说完就不干了。福王府的王三爷和护卫李四三死在了咱们县牛十五家里面了。牛十五一家十三口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我来的时候还牛家的火还烧着呢。也不知道现在火灭了没有。现在两个人被乡民围在牛十五的家中,说是要为牛十五的两个双生的黄花大闺女报仇呢!” 哐当,县令卞余夫一屁股坐在了矮几上的茶壶上,然后被滚烫的茶水一烫,有叽里哇啦的跳了起来。围观的众多闲人中,有职务的已经懵住了。剩下有几个每官没职的,就已经开始准备开熘了。 “快,快,快!师爷!师爷!给老爷备车!我们要快!” 半个时辰之后,县令卞余夫这才赶回了县城之中。 在一片被烧的乌漆嘛黑的几间大瓦房外面,已经围满了众多的老百姓。老百姓的面前,十三具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焦黑的尸体就停在外面。隐隐约约的能看见王彦余和李四三躲在残砖断垣后面。 牛家宗族的青年人们看着扫帚木锨站在第一线。 县令卞余夫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就从围观的百姓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了越来越离谱的事情经过。 “我昨日就在南街上面见过那两个双生女,人家正帮着老牛卖花馍呢。就是那两个去买花馍,还说要是买上一百个,能不能把双生女送给他们。” “那个带刀的还说,自己要不这就成了王三爷的妹夫了。”旁边还有一个老大娘补充。也不知道她当时为啥就在旁边,但是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那个高高瘦瘦的还笑呢,说了一些什么姐姐妹妹谁能分的清楚,谁又是谁的姐夫之类的疯话。然后老牛就回来了。那两位还扇了老牛一巴掌。打得可厉害了!”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老牛脸都红了,然后那个高高瘦瘦的还问,五个钱够不够?是不是不够?说完了一左一右又给了老牛一巴掌。还说是给多了,要老牛还钱。”说话的是一个大汉,赤裸着上身,手中还提熘着一把分肉的剔骨刀。 “哎幼!真是造孽啊。”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抹眼泪的大娘。 “真是造孽啊。老身我昨天还笑话老牛来呢。我回家就在巷子口看到老牛坐在那里抹眼泪呢。说是今天被疯狗给咬了。我还笑话他来着呢。我说你就是被疯狗咬了,怎么也没有看见你把疯狗给打死呢。一个大老爷们,坐在这里哭的更月子里面的娃娃一样,丢不丢人啊。” “老牛啊,是姐姐错怪了你,你在下面的时候不要怪姐姐啊,姐姐就是这张嘴不好诶!姐姐诶,明天就去给你烧点钱。” “这就不是人了,怎么还烧上人家的房子,要了人家十三口的人命呢?” 旁边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抓住重点大声的问道。 第二五八章 乌合之众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八章乌合之众 “这就不是人了,怎么还烧上人家的房子,要了人家十三口的人命呢?” 旁边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抓住重点大声的问道。 这是谁安排的啊?怎么说话一点都不走心呢?许以让站在县城中唯一的客栈的二层窗户旁边。 “天爷!天爷!”一位看来是牛家本家的人站在最前排哭喊着说。 “昨日里这两位喝了酒就上门,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啊,牛大哥,牛大哥,你倒是活过来说一声啊,他们为什么要放火!难道上门奸杀还不能够!” “还有你!” 这位跳起来,一把揪住一位跑堂伙计的领子。县城不大,谁还不认识谁。 “你凭什么要给这位喝酒?你凭什么要给他们卖酒?” 这位看热闹的伙计也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大爷,大爷,我们就是做开门生意的。谁知道会发生这个啊。他们喝完酒就出去了,我怎么知道他们就到这里来了呢?他们怎么就杀人放火了了呢?”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牛家宗族的人怒吼着。里长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也隐隐预约的知道这两位不好惹。站在那里,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这时候,才有人突然喊道: “县令大人到了,县令大人到了。” 众人闪开,将县令卞余夫给显露了出来。在他的袍子下面,两条腿已经战栗的无法行走。旁人可能不认识,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残砖断垣的背后,那个人就是福王府的王三爷,也就是自己能做上这个县令的门路。 “我该怎么办?你来就来了,弄的这些是干什么?我要不要……” 一时之下,他竟然头脑中毫无主意。 “人一定是要保下来的,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县令卞余夫看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气势汹涌的百姓,心中开始打鼓。自己要是把这两个都给放了,福王能不能记着自己两说。但是这县里的百姓能把自己给生撕了。 “姑娘就是姑娘么,你杀人全家做什么?你杀了人还不跑,还要放火做什么?” 没得办法,他赶紧向自己身边的师爷用眼神求救。师爷努努嘴,他也就明白了,现在围观群众已经分开了两拨,将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 “先弄回县衙。先弄回县衙,皂吏马上就要到了。你先随便说几句,稳住百姓就好。” 趁着嘈杂的环境,师爷赶紧在他的嘴边说了几句。 “好,你可要跟紧我,千万跟紧了。” 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这时候县令卞余夫已经感觉到老百姓的怒火已经快要将现场给点燃了。 一双双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各位……” 一句话,就卡住了。师爷一看这不行啊,还得自己上,要不然今日自己和县令都要折在这里。 “老少爷们!” 师爷毕竟是县里面的熟人了,他一说话,整个场面就都安静了一些,大家都看着他。 “在咱们县杀人,怎么也得给老少爷们一个说法。是不是。大家看啊,牛老大还躺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不好的,更别提这房子,万一一会又着火了,是不是旁邻隔舍的也要遭殃的。咱么这么着,啥事情都要讲一个朝廷的王法,我们把人带回去,审一审……”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是一伙的,我都听见这两个说是来县上找什么狗屁县令的。你们把人给放了,我们去哪里说理去?再说了,你们一审,又审出来无罪怎么着。大家说是不是啊!”人群中自然有的是好汉。 可是师爷放眼看过去,却看不到是谁在说话。 “证据确凿,现在就杀头!大伙说是不是啊!”这边还没有完,那边就又有人喊叫了。 “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两个人杀人放火的,他们一身的血,还想跑。”这位就是热心群众了。 “对,我们都看见了。还有啥说的,还真的以为咱们芒山县没老爷们了,都是些娘们。” “一身的血,都是咱们娃娃身上的血啊。”一位老大娘感同身受,都已经带上了哭腔。 “国有国法,怎么着也要回衙门啊。”师爷说话有点无力。 这时候躲在砖墙后面的王三爷才奇怪呢。自己就是喝了一壶酒,迷迷湖湖地回客栈睡觉了,可是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醒过来。怎么身上又会有这么多的血。这刀和匕首有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脸也被挠破了? “我们一起回衙门,行不行?行不行?” 师爷知道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自己还是什么福王府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放屁!刚才那两个畜生还给县衙的人说自己是什么王爷的人,说是让县令赶紧过来。”这次是牛家宗族的人,他们距离王三爷比较近,刚才他们和胥吏的对话都被自己听见了。 “大家误会了,老少爷们你们看一看,就这个样子,能是什么王爷的人。”师爷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个事情抹到福王的头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这里一个不小心,他知道明日洛阳城中就会有谣言。只不过自己的这个草包县令一点过都拿不出手。 “大家放心,今日卞县令在这里发誓,只要他们进了县衙的大牢,一定不能走出去。是不是啊,卞县令。”师爷急了,推了一把像是鹌鹑一样的卞县令。 “对……对对,对对对,一定关进大牢。” “而且,今日我们一起将他们押送回县衙。好不好啊。” 这个时候,里长自然也不会闲着。他和牛家的族长小声说着什么。明显的是,一旦衙门出面了,老百姓还是有点害怕的。 加上这时候,衙门的皂吏总算是带着枷锁、铁链、姗姗来迟。老百姓自然是往后退了退。卞县令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瞪了一眼师爷。 “还不赶紧将三爷……”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师爷一把给推到了一边。 “用大枷将这两个亡命徒带回去。要是敢反抗,就给我重重的打。牛家儿郎,你们也上前,这两个只要敢反抗,打死无论。” 要莫说是经年老吏,这时候经验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既然师爷都发话了,县令也不反对。皂吏们就抖动着铁链子冲了上去,而牛家族人则是站到了前面,就等着这两个人反抗动手。县衙都说了,只要敢于反抗,打死无论。 王三爷自然也不是傻子,皂吏们一上来,他就将自己手中的匕首给扔了,乖乖的等着人家给自己上枷锁。 然后,皂吏们将铁链子搭在大枷锁之上,拽着就往县衙拖回去。 这时候,怎么会让这两个人安生的回去呢,某些人的恶趣味一下子就发作了。 “我呸!”一口唾沫就吐了上去。 然后,一下子就点燃了周围上百的百姓的热情。 “我呸!” 众人齐刷刷的一起吐了上去。 第二五九章 当庭杀人 第二五九章当庭杀人 芒山县和大明所有的县都是一样的。官不修衙,所以这个从洪武年间流传下来的衙门和大部分的县衙一样,看上去就是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的墙头还长着青草。 隔着门前的栅栏,几乎每一个在衙门前面的老百姓都能看到明镜高悬的大堂,以及大堂上面吊儿郎当、无精打采、衣衫脏兮兮的衙役。 这次根本没有像往常一样走流程,两个人犯直接就被带着枷锁扔到了大堂之上。县令卞余夫还准备到后堂去换衣服,结果就被自己的师爷一把给抓住了。 “好我的东主呢。现在还讲究这个。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你先升堂,把苦主叫出来,让人犯说几句,然后关押延后再审。等到关押的时候,我们再商议,如何?” 卞县令哪有自己的主意,只能迷迷湖湖地听师爷的意见。 谁知道就在他刚做到了明镜高悬之下,衙役们分列两行,师爷升堂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的时候。 无论是百姓,还是衙役们都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下子,所有人都被一辆马车给吸引住了,两匹黑马牵引着一辆两轮马车从西向东疾驶而来。 “三爷莫慌!看我杀了朝廷这个狗官。” 所有人的眼睛还在马车上的时候,一个清厉的女声从衙门侧面上响起。就见四五个黑纱蒙脸的人出现在了矮墙之上。 除了这句话,这几个人没有什么废话,为首的明显是个女子。话不多出手倒是非常狠辣,一扬手,短弩就嗖嗖嗖地将几支弩箭向着坐在正中间县令卞余夫射了过去。 衙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就已经落在正堂之中。剩下的几个人举起腰刀,哐哐几下就将王彦余两人脖子上的枷锁给砸开,两人一组搀扶着他们转身就想外面走去。那为首的女贼还是不满意,一回首,又对着明镜高悬下面又是几支弩箭。 这时候,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 衙役们直接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水火棍,钻到了身后的肃静回避的县令仪仗的后面。师爷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个闪身就躲到了正中的县令桌桉之下。前排的老百姓呼叫着就转身往外跑,谁知道却和后面不明所以,还想挤到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 唯一有规矩的就是这几个贼人明晃晃的刀子。 在这些刀子的面前,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通道。几个呼吸之间,这五个人就夹持着王彦余来到了外面,恰恰好,疾驶的马车也刚刚到位。 “走啊!”又是那个清厉的女声。 只见她一回首,从怀中掏出一大串红色的爆竹,点燃后直接甩手就扔进了大堂之中。 霹雳吧啦,爆竹在大堂中一下子炸响了起来。 师爷颤颤巍巍地躲在大堂的桌桉之下,一边心惊胆膻,一边却又是佩服自己家的县令。旁的不说,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人家居然还在稳稳地坐在桌桉之前,两条腿连动也不动一下。直到他突然感受到一些温热的东西,一滴一滴的从桌桉上面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马车没有停,一路就向洛阳城疾驶而去。 “各位好汉,各位好汉,王彦余在这里多谢几位……” 王三爷花好没有说完,就又再一次被麻绳紧紧的捆了起来。 “诶,这几位好汉,不知是那一位今日出手相助,若有有机会。” “把他们的嘴堵上。” 莫景慧挤在马车之上,刚才在街道上一番疾驶,几乎将她的头撞出来了一个大包,疼的龇牙咧嘴的。旁边的人也不废话,直接从王彦余的身上撕下来几缕布条,揉吧揉吧就直接塞进了王彦余的嘴中。 “许以让会待在县城中一段时间,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他了,我们直接回洛阳。” “老牛一家可是安顿好了?”莫景慧问道。 “安顿好了,跟着四海的商队走得,反正他们家就是商户,房子都折了银两给他们。”说话的是曹良胤。 “现在的县衙师爷查无太多的不法,所以还留下了一条命。” “没有关系的,朝廷命官被杀,福王府牵扯其中,一十三口的人命,这些都是大桉子。下面就要看李千户在洛阳的手段了。”莫景慧像是回答,也像是自己再一次梳理计划的步骤。事情一发动,就会一步接着一步,断没有停止下来的道理。 王三爷努力的再听,却是感觉到什么都没有听懂。他也像翻个身,看看这些居然想要谋划福王府的人都是谁,结果却是被人一次又一次直接一脚踩在了马车的底板上。中间好像下去了几个,也上来了几个人,但是却都是看也不看他们,仿佛他们的身体就是马车的一部分似的。 马车一刻也没有停止,赶在落日前回到了洛阳城。 剩下的路王三爷很熟悉,直接从西门进城,他似乎闻到了城皇庙的香烛的味道。马车也如愿的在城皇庙小贩的嘈杂声中直接左转,然后就是流水和行船的声音,应该是到了洛水的旁边吧。接着外面的人和马车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他知道,马车应该是到了福王府的北山墙,自己宅子的门就应该开在北山墙边。 他被人直接一把抓了起来,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瞥了一眼,果然是福王府的北山墙,似乎刚刚从自己宅子前面经过。 紧接着,一个女声就在自己的耳朵边响起: “王三爷,下到地府的时候,你应该记着有多少冤魂和可怜的小孩子在那里等你。” “别,别,要什么我都给你。”王彦余挣扎着,但是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没事,我不会要的,你留着在地府中给自己赎罪吧。”那个女声似乎知道王彦余在说什么。 然后,王彦余感觉到一柄冰冷的锋利的刀刃直接从自己的右胸膛插了进去,然后鲜血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整个人的身体中的热量和能量好像也全部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随着刀刃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切开了他喉咙的气管,他就被人一脚从马车上扔了出来,像是扔了一摊腐肉似的。 啪……一声,他整个身体重重的跌落在石板上,然后又弹了起来,跳动了一下就又趴在了那里。 紧接着就是福王府的护卫头子李四三。 操纵刀刃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整个人被仍在了距离趴在地上的王彦余七八米的地方。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躺在福王府大门的两侧,就像是受了伤不断流血的人肉狮子一样。 福王府的门子永远都在自己角门里面的小屋子里面。 对于他们来说,洛阳府就没有需要王爷出面迎接的人。在洛阳府,福王就是最大的,也是最尊贵的人。所以,作为福王府的门子,洛阳府也没有需要自己站在门口等着的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要是这么做,自己的面子受伤是假的,但是福王还要不要面子? 所以,已经入夜的洛阳城,虽然福王府门前的大灯笼将府前的石板照的光光亮亮,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府上的王三爷和护卫头子李四三却是在挣扎着搏命。 李四三放弃的要比王彦余要早一些。 他拖着和自己身体一般宽的血迹,停在了角门外的石板台阶之上。双手已经爬上了台阶,但是身子大半还留在外面。 王彦余求生的本能还要更强一些。 他都没有管自己胸口的伤口,而是尽量用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嘶嘶作响的脖子。甚至站起了身子踉踉跄跄的还走了几步。 堵在角门外面的李四三的身体这时候倒是成了王彦余前进最大的障碍。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看一眼自己在福王府最好的合作伙伴,而是从他的身体上翻越了过去,直接跪在角门前面。 嘶…… 嘶嘶………… 他就这样趴在角门上,无比渴望的有人从这里走出来。 他甚至看到了好多的女人的身影围绕在金光闪闪的福王府的门前,在自己的身边上下飞舞。这里面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都认识的,也许叫不出来名字,但是她们的哀求的脸应该都是自己看到过的。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坐在椅子之上,站在水岸边,就看着这些人一点点的丧失了生的希望,整个脸都变的恶毒。 王彦余放弃了,他转过身靠在角门上,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 第二六零章 京官到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六零章京官到任 这时候的洛阳城有人默默地在福王府的门口死去,却也有人春风得意地从京城而来。 这次来的就是河南行省洛阳卫所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千户。 李小六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顿时让整个前来迎接的洛阳官场的官吏们暗然失色。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加上一身皇帝陛下御赐的斗牛四宝双花飞鱼服,登时将一个一步登天,少年发达的天子近臣勾勒的光彩夺目。 除了洛阳知府本人以外,洛阳府上上下下都到了一个遍。为首的自然是刚刚新晋洛阳府同知的五十多岁的姚泽星。 “都是同殿为臣,李指挥这一身倒是把老朽们都给比下去了。洛阳的姑娘可是要打起来了啊。”姚泽星走得是吏部补得缺,也是到任没有几天,本来就被洛阳官场上上下下排挤的厉害。 对于他来说,这位从京城来的小千户自然而然就是自己的天然同盟。 要是将品级来说,洛阳府同知的品级到时要比锦衣卫洛阳卫所指挥使,锦衣卫千户的品阶要高一些。更何况,锦衣卫本来走得就是天子家臣的路子,素来也是和文官不合,私下里,文官也并不认同锦衣卫的等级序列,往往将他们和军户看成同一类的。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形势比人强。更何况,李小六早就通过这位在京城的靠山给写过一封信,姚泽星哪里还不知道这位锦衣卫明日之星的厉害。 所以,他倒是不嫌弃,亲自出城来迎接。 “哎幼,天色这么晚还劳烦各位大人出城迎接,小六真是有愧于心啊。” “这位可是洛阳同知姚泽星姚大人?” “这里除了老朽,那个真是没有人像我这么一嘴官话了。倒是李小千户还真是年轻有为,令人羡慕啊。” “哪里哪里,临行前礼部尚书王永光大人还遣人给我了一封书信,让我专程要送到姚泽星大人手中。这行李颇多,大人要是不着急的话,明日我专程到大人府上拜会。” 哎幼,姚泽星的靠山最多也就是一个侍郎而已。只是在信中说道,这位李小六颇受当今天子的厚爱,从一名白丁到千户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在南直隶那是杀得人头滚滚,让应天府的勋贵们有苦说不出。让他务必要谨慎以待,最好能搞近关系。 可是让姚泽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千户果然是京城新秀,一张嘴就用吏部老大的名义捧自己。 “那可真是劳烦王尚书惦记了。” 就在刚刚等在城外三里亭子的时候,自己身后的这些不开眼的本地土着们还滴滴咕咕的说,整日里面都是整这些不打粮食的事情,影响了自己办公云云。 现在轮到自己了,他特意将王尚书三个字咬的很重。 果不其然,自己身后的队伍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许多。 “其实我也就是顺路恰好而已,今年官员京察,姚大人怎么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李千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怎么说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要是耽误了王尚书嘱托的事务,我这就算是回去了,尚书还不得给我评个下下?” 行了,背景和靠山这玩意儿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透漏出来就好。姚泽星一边得体的应答,一边也是一身的虚汗。还好,还好,幸亏我今日在四海定了位置,要不然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千户,我这也是刚到洛阳不久,自然是还没有安顿落脚的地方。还在客栈住着,千户这边应该也是,咱们也不虚头巴脑的,晚些时候在客栈见面就好。” 一句话,回应了李小六要专程拜访的事情,悄悄的将拜访变成了相约见面。又透漏出来,洛阳的官场对于京城的官可不是那么客气,你看看我,洛阳府的同知,现在还在客栈住着。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些洛阳府的同僚。” 这是例行的手续。有了两个人前面这么的一段铺垫,后面的介绍就顺利了很多。这里面有福王的人,更多的就是洛阳知府的亲信。毕竟官职太小了,也不值乎福王亲自关注。 大家的迎接此时才变得热切和殷勤,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有福王,官场中多一条路子那也是好的。 “李千户一路奔波辛苦,老朽恰好也在洛阳城中的四海酒楼准备了酒宴一席。给千户接风。” 李小六自然不无不可,众多的洛阳官僚们对于同知如此看重千户也是无比震惊。但是一转念,觉得自己今天能混到一顿平日里面一年都吃不上的大餐,大家也都觉得今日来的还是值了。 强龙也不压地头蛇。 虽然仅仅是洛阳府的同知,但是四海酒楼还是展示了最大的诚意。从下午开始,四海就不再接待散客,而是将整个大厅空了出来。 洛阳当地小吃被厨师精心制作后,用不同的高档食材再一次复刻了出来。虽然样子和农家贫民吃的一模一样,但是滋味却是大相径庭。不过,总是给了当地的土着介绍的机会,也给了陌生人一些准备好的话题。 就这样四海还觉得不满足,在展示本地食物的基础上,也将一些号称是宫廷中传出来的和京师中有名的菜式也端了上来。 迎接的队伍中自然也是少不了洛阳知府的眼线。李小六和同知姚泽星的对话很快就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洛阳知府杨秉亮的耳朵里面。听到这些,杨秉亮也不好不出面了。 “刚才同知是怎么介绍老夫的?”杨秉亮倒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还是捋着胡子问道。 “就是一些场面上的话,说是知府您公务繁忙。” 李小六到了洛阳,但是京中锦衣卫查验司千户的职务却也是没有卸任。他就有了类似锦衣卫巡察使的名分。有点和监察御史兼任洛阳巡抚一样的意义。所以,洛阳府知府杨秉亮出面也可,第二日在洛阳府衙门等待李小六上门也行。这就要看知府本人的考虑和权衡了。 杨秉亮是万历四十年的进士,差不多也已经四十岁多一点,要说没有上进心,那也有点看不起他。但是要是说他充满了上进心,也有点冤枉了他。 他本来属于晋党的一脉,无奈的是,晋党一个是不像楚党、浙党那么的多,那么集中和紧密的小团队,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钱多而已。山西中举的人本来就少,加上他们又和无论是陕西、山西都搞得有点不对盘。所以人数少,又分散,成气候的也不多。这些年来,他在官场之上混的比较辛苦。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也就是为什么杨秉亮要选择投靠福王府,他难道不知道站了福王的队,任何一任皇帝陛下就不会将他当做嫡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这也就是为什么福王府也选择了杨秉亮的原因。你真的以为福王府阿猫阿狗都能看得上?人有时会愚蠢,也会短视,但是都不会傻。 真的,这些官场中的老油子有的时候嗅觉很灵敏,他最近都在阅读朝廷的邸报。对于新一任的崇祯皇帝,杨秉亮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有时候也觉得:“是不是现在就是换一条阵线的时候了。” 像他这种官员,从别的战线中变化跟脚,其实还比较难。他的年龄太大了,官职也不大不小。换了门庭,资源给你还是不给?排名你是靠前还是靠后?不像年青的举子,有个职位,给点钱就打发了。 但是,要是更换陛下的话,其实也很容易。因为在朝廷官场的明规则之中,福王就不是一个力量,要是说潜规则,那就算了。 “以后给我回话的时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用增加你的观点和看法。明白了么?” 一句话说完,这位给自己家知府探查消息的人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去备马,我虽然没有迎接这位千户,但是蹭一杯茶水喝喝,应该不为过吧。” 第二六一章 谁给谁脸 第二六一章谁给谁脸 四海酒楼之中,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李小六和同知姚泽星却并没有落座,而是像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笑语盈盈地端着茶杯站在主桌旁边聊天。 “文书房司长官还没有来,估计还在自己老长官知府杨秉亮那里喝茶呢。小老弟,我们不妨等一等。”姚泽星懂得,要交好一个人就要做的彻底一些。就像是送礼一般,要送就直接送到对方的心理预期之上,要不还真不如不送。 文书房司长官是知府杨秉亮的心腹,这种场合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心腹没有自己的头脑,更不会决定自己是否要出现,现在还迟迟没有现身,只能说明了知府杨秉亮还在思考自己今日是否要出席,或者说已经在路上了。 李小六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对于他来说,姚泽星就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官场的护身符。 其实李若链也建议他可以刻意的表现的跋扈一些,这样才符合他年青得势的本色。可是李小六就是一个百姓出身,过于跋扈反而不会。 “我这就属于睁眼瞎了,要不是姚大人,可能到洛阳的第一天就将知府大人给得罪的死死的了。” 姚泽星也不敢过于打压这位的志气,后面还要靠着这位和其他人斗争呢。这位要是真的循规蹈矩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这时候的姚泽星就像是新婚之夜的新娘子一般,又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身在官场之中,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里子,还不是实力说了算。小老弟,咱们两个也算是一见如故,老朽痴长你几岁,在这里托大充当一下你的老大哥。这洛阳官场啊,可是和京城中不一样啊。” 李小六给了一副敬听端详的神情。 “京师之中,除了勋贵之外,更多的是清贵官。官官之间藤蔓牵连,稍有风吹草动,自有师长同年、老乡同党相互缓和。可到了地方之上,兄弟你面对可是一群坐地户。从洪武年间倒今日,朝廷都是本地人不做本地官的法度。可是如今几乎已经混乱殆尽。如此一久,官吏便与地方勾结更为密切。某些时候,在京师之中的一些小事,到了地方就会成了断人财路,赶尽杀绝的行为。兄弟你要省的。” 姚泽星有点担心,就你着和和气气,斯斯文文地样子,先别说和官员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先把你的卫所收拾干净。 还是要再看看。 众人正在喧嚣之间,果不其然,就看着文书房司长官陪着洛阳知府杨秉亮缓步走了进来。姚泽星冲着李小六一笑,露出了你看又被我猜中了的表情。 然后这才饶有用意的牵着李小六的手,殷勤地迎了上去。 但是,做了十一年洛阳官场头一名的杨秉亮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根本就没有给姚泽星留下站着寒暄的机会,更没有停留,而是…… 直接就走到了宴会的主桌,自己拉开了主位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将一个腹有诗书,但是扎实干练的洛阳府第一交椅的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 顺手接过四海食肆侍女用竹夹子夹过来的滚烫的毛巾,抹了一把脸。这才像是看到了已经站立在自己旁边的李小六和姚泽星一般。 “坐,都坐。” 熟悉的好像是和自己家的晚辈说话。 一瞬间,就夺回了现场的控制权,还将自己的强势和地位表现的一览无余。 李小六还好,他最近一段时见得不是李若链,就是内阁首辅。就算是皇帝陛下,也回话了好几次。各种风格的人其实都见过,而且给了他一个印象,越是高位的人其实在自己这种小喽啰面前反而不会像杨秉亮这样强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所以,他还是自然的围着桌子绕了半圈,回到了杨秉亮的右手边坐了下去。 倒是已经准备开口介绍的姚泽星反而是被打乱了节奏,有点小慌乱。无奈的是,杨秉亮根本就没有关注他,都来了一个月了,新官上任一个月还没有点一把火,还指望第二个月才展露实力。 “小六千户是吧。” 剩下的人规规矩矩地全部安静坐了下去,大厅中只听见了杨秉亮一个人的声音。他一只手颠倒着面前的小酒杯,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却是没有等到李小六回话,又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女说道: “把你们老板的好茶送上来,别说他不在,也别问我怎么知道。去吧。” 说完了,也不等侍女回话,又转身回来,似乎还在和李小六聊天一般。 李小六心中暗笑,这地方之上还是真的和京师颇有不同啊。京师的规矩就是规矩,官阶就是官阶,可是地方上除了官阶,看来要浑身散发出霸气才成。 他不像剩下官员将双手束在身体两侧,而是自己反身从后面的侍女手中取了一个擦脸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公务繁忙,咱们开宴吧,吃完了大家还都有自己的事务呢。”杨秉亮也不管,直接安排道。 “像是小六千户,我想着原本千户第一要务是先前往洛阳锦衣卫所,所以老夫在卫所等了一会。” 这就是杀威棒了,新官上任有流程,但是流程可是没有具体时辰要求的。但是这玩意放在知府手中,就成了可轻可重的大棒子。 “我就是要表现一下我在洛阳的治理能力,所有做的都是官场正常的做法,我可以问了你不等你回复,但是你不是应该找个时机说回来么。”杨秉亮有点不舒服。 李小六却是澹澹地说道: “洛阳卫所都没人了,我这个千户还跑过去做什么?这件事杨知府不知道吗?” “何时之事?我怎么不知?锦衣卫怎能出现卫所无人之事?”杨秉亮一下子就愣住了。 锦衣卫有自己系统不假,但是地方的锦衣卫卫所总还是会和洛阳府保持合作关系。从某些角度上,靠着洛阳府提供银粮的卫所,其实在现在都已经成成了半个洛阳府的下属。 “洛阳锦衣卫千户空缺了几年,但是昨日我还召见了几个百户,却也不知道?”杨秉亮有点湖涂了。他看了一下桌子上应该知道这事的官吏,却发现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茫然。 李小六却是稳稳的将热毛巾扔到了自己面前,这才抬头说道: “一个卫所,上下贪污受贿,还留着做什么。好叫知府老大人得知,刚才我就已经将卫所中全部四十五人押送回京师了。” 铛啷啷,倒不是杨秉亮,而是坐在这张桌子下手的巡捕长官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面的碟子上,滴熘熘的在洁白光亮如玉的白色骨碟上面转个不停。 “一个空卫所,我也就不着急过去了。下官孟浪,忘记在卫所门前张贴告示,倒是让知府老大人白白在卫所等了下官一场。” “此事为何不先行告诉府衙?”坐在最下首的文书房司长官跳了出来。 李小六直接瞥了他一眼。“天子亲军锦衣卫的家务事,你觉得这个解释如何?” 这就是规则的漏洞了。说是天子亲军没有错,但是需要协助当地衙门也更是锦衣卫地方卫所的应有之义。可是,看这位司长官的脸色就知道,李小六这么说也没错。 “来来,小六千户可真是太勤勉了。你看看,都说中原以山西汾酒为最佳,其实啊,这洛阳梨花白其实才是佳酿。来,先把好酒给端上来。”杨秉亮也没有接这个茬子,而是真正的回到了接风酒宴之上。 “害的老夫在卫所前面站了半个时辰,小六千户这得多喝一杯。” “这是自然,小六今日到了洛阳,就是在杨知府老大人的手下混饭吃了,莫说是一杯,我先自请三杯。” 一瞬间,整个酒宴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番子和一名皂吏分别熘了进来。 “知府。” “千户。” 李小六和杨秉亮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人在衙门身不由已的神态,互相拱了拱手。这才左右背过去,听两人小声耳语。 “什么!” 霍得一下,一个是真还害怕,一个是假震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直了身子。 第二六二章 福王门前 第二六二章福王门前 两位主官突然起身,虽然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人在闹着灌酒,可是安静的气氛一下子就从这两位的周边一下子扩散开来。剩下没有自己信息渠道的官吏们,尤其是主桌上面的官吏们更是盯着脸色大变的两个人。他们非常清楚,能让自己的知府脸色大变的,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而这两个人都在认真的、假装的、努力的呼吸,想要尽快平息自己的震惊和恼怒。 “杨知府,下官这里收到说芒山县……”李小六刚一开口。 “可是那福王府王彦余怎么会……”就被杨秉亮打断了。 说了一半,杨秉亮好像才听到了李小六的话,他有点惊奇的看向李小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和李小六听到的不是同一个消息来源。 “李千户,你刚到洛阳,肯定是有些事情还不熟悉,不妨将你的消息说出来,本官也给你参详参详。”杨秉亮已经平稳了自己的心绪。 李小六当然清楚,一定是有人或者福王府本身,将福王身边最大的狗腿子王彦余和侍卫头领李四三,在福王府门前当街流血而死的事情告知了他。 而他这边获取的,当然是芒山县县令被人杀死在大堂之上,两名奸杀过后,杀死一十三口的人犯在芒山县老百姓众目睽睽之下劫走,劫走人犯的飞贼还喊出了小福王字号。而且,这两名人犯还指向了福王府的管家。 “府尊想要在这里说?” 李小六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搞清楚洛阳府中的人到底有多少和福王府勾连,勾连的有多深。所以,看看杨秉亮等五品以上官员的反应,是他的第一要务。 “对,对。”杨秉亮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所有人全部回衙门,无故不得缺席。洛阳城城门明日晚开一个时辰,具体等我的消息。” 布置完之后,杨秉亮这才示意主桌上的人继续坐在这里等待。然后,这才转过身对李小六说道: “小六千户,咱们这边说话。” 没得办法,人家刚到洛阳,消息的网络就建立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杨秉亮就认为李小六有了和自己直接对话的资格。 “什么!” 李小六快速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杨秉亮,杨知府的一个头两个大。 “老夫仅仅知道芒山县县令被杀的消息。不知道李千户的消息如此的详尽。”他脑筋一转,就将自己获取的消息掩盖了起来。 “杀死朝廷命官,就是锦衣卫的事情了。我当下就直接前往芒山县一趟,不知知府意下如何?”李小六现在的任务就是从芒山县直接追到福王府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从今年以来,洛阳府就动荡不安。幸亏李千户来了。这样,老夫坐镇洛阳府,同知姚泽星随李千户同行,如何?” 李小六点头,这种安排也没有大错,也是他想要的。 很快,十几名番子举着火把,护送着一辆马车直奔芒山县。 而知府杨秉亮也没有回府衙,而是在心腹的陪同下,直接来到了福王府门前。 福王府的门前被福王的护卫层层的把守了起来。走进去,几十把火把明晃晃的照亮了门前的道路、石狮子、血迹和尸首。 让杨秉亮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老太监田庆元就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等着他。 “欧……”自己身边的司长官一看到落满了黑乎乎的苍蝇的尸首,顿时就呕了出来,一股带着酒气的酸臭味。 “不急,等着他吐完了再说。” 田庆元像是一个没有表情的干尸一般,轻飘飘的走到了杨知府的身边。 “知府好心情啊,还有喝酒玩耍的功夫。” 不多时,司长官才到这羞惭的表情从远处跑了过来。 “知府大人这边。” 田庆元像是一个导游一样,直接带着他走到了王彦余被从马车上扔下来的地方。跟着他们的还有王彦余身边的几个穿着青衣的人。 “应该是从这里被马车上扔下来的。扔下来之前,就应该被割断了气管。胸口也被插了好几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田庆元像是枯枝一般地手指从杨秉亮的喉咙中划过。 “一会你就会看到伤口,很精巧。轻轻的将气管给切开了。” 杨秉亮动也不敢动,浑身战栗着,好像自己的气管也被切开了一样。 老太监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王彦余从这里开始爬的,你看看血迹。杀人的人很熟练啊,尽可能的切开了伤口,死的慢,但是血却流的很多啊。” 曾的一声。 一柄又薄又宽的雪亮的刀刃从老太监的手腕部伸了出来,竖立在杨秉亮的面前。 “用的就是这种刀子,知府可要一定记住了。接着……” 说罢,就将刀子拍到了杨知府的手上。 接下来,已经老到了经常弯着腰不停咳嗽的老太监挺着笔直的腰板走在前面。反而是还是身处壮年的杨秉亮确实弯着腰,捧着那支匕首跟在后面。 轰…… 先是李四三的尸首,上面一层黑乎乎的苍蝇直接飞了起来。 “从军伍中退下来的,武力很高,谁知道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接着是王彦余的尸首。 看到了王彦余的尸首,老太监的神情复杂的多。而让杨秉亮更加心惊的是,角落上小门上满满的血手印。 五个门子一排跪在地上,老太监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平日里面收了不少的孝敬。杨知府,你也给了不少吧。就算是上门见老夫的,也少不了一份一两银子的小包。老夫今天心软,也就不抄你们的家了。那些银子就算是给你们的烧埋费了。” “田爷爷,田爷爷。” 平日里面眼高于顶的门子,现在只能哭着叫爷爷,却连脚都不敢挪动一步。 “知府大人,这些都是福王府的家事,你多担待。” 说罢,刷的从身边人的腰中抽出一柄腰刀,噗的一下就将第一个门子的头砍了下来。然后,又抡起了刀子,依次挨个砍了下去。 冲天的血光就像是福王府冲天的恼怒一般。 血液溅到了杨秉亮的身上、头上和脸上,热乎乎的。 一个小太监跑了出来: “爷爷,福王召杨知府面见。” “知道了。”田庆元从自己的怀里面掏出来雪白的丝绢,擦拭完腰刀,顺手扔给了杨秉亮。 “擦一擦,赶紧进去吧。” “杨知府已经看过了,可是清洗吧。这两具尸首停到府里的义庄去,等着人头来祭祀。” 福王府里面被灯笼和牛油蜡烛照的如同白天一般,可是在杨秉亮的眼里却是一条看不到头的黑幕。要是放在今日之前,他能被福王直接召见,他一定觉得非常幸运。可是,今日却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是自己生命的尽头。 对于福王来说,杀死一个洛阳府的知府,也就杀死了。只不过需要给皇帝陛下上一个请罪的折子而已。陛下只要不翻脸,没有人会去找福王的晦气。 更何况,自己走进福王府,然后死在自己家的横梁上,也很正常不是? 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芒山县? 为什么朝廷会存在福王这种怪物? 杨秉亮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第二六三章 福王锅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六三章福王锅子 福王胖,是那种别说大明朝了,就是放在几百年之后也会被公认的胖。 越是胖的人越是容易饿,而且还怕热。 当杨秉亮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到了福王面前的时候,福王正在吃锅子。他一个人面对着一张三尺宽的大锅子,里面咕都都地熬煮着各种新鲜的美味。周围摆布了三个长条桌的食材,有些红肉还在微微的跳动着,像是刚刚才被切割下来。 福王眼睛一转,自然有侍女走到食材的面前,将它交给了锅子前面的厨子。厨子煮好之后,就又由侍女端着送到福王的嘴边。 福王的身边是一个杨秉亮不认识的人。 “别的不说,我那弟弟……”福王说了几个字就挪动了一下自己身体,太胖了,胸部厚重的,耷拉下来的两大块肥肉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我的那个坐在紫禁城里面的弟弟,弄出来的这个锅子还真是个好东西。就是围着吃有点热,每次吃完了都是一身大汗。”已经距离锅子有三米多了,但是肉眼可见的,福王的额头上还是一层汗珠子。但是今天的福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本王就弄了这个。这个大小啊,距离啊,温度刚刚好。从锅里面出来的东西,舀出来,送到本王的嘴里面,刚刚好。这要是远了,就有点凉,这要是太近啊,锅子下面的木炭就有点烤人了。”福王挺得意的,像是夸耀自己的大本事一样。 说话间,一个侍女将一块鱼肉送到了福王的嘴边。福王只顾着说话,也没有吃。一口气说完,这才微微的张开嘴。 “噗……” 刚进嘴的鱼肉就被吐了出来。 “哐堂……” 鱼肉还在空中飞着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已经跪了下去。 福王倒是不在意,指着锅子旁边的厨子说道: “那个手里面没有活的可以继续跪,那个正在煮牛肉的,你继续啊。牛肉本王爷也不好弄到,都是新鲜现宰杀的。吃一块可就是少一块了。” “是……是……” 可怜的厨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伸手一看,自己长长的勺子中的牛肉却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举着空空的勺子,傻呆呆的站在锅子旁边假装煮着东西。 福王根本不看地上跪成一片的下人,自然是会有人出面处理的,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福王这种人动一动嘴唇。 “本王也就发现,这就和我和我那皇帝弟弟的关系一样。要是距离的远了,那就有点凉,要是距离太近了,不是他热得慌,就是我烤得慌。是不是?” 站在廊下的杨秉亮有点奇怪,福王身边端坐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福王都如此说话了,怎么也没有一句回话,倒像是死人一样?却也不见福王怪罪。 至于鱼肉为什么会被福王吐出来,这并不重要。刚才的一批侍女都被更换了,剩下的侍女依然流畅有序。被换下来的侍女直接被扔在了廊下。只剩下那个手中没有牛肉的厨子,还伸着手颤颤巍巍地在那里假装煮东西,然后一个不明所以的侍女端着盘子站在他身边等着装盘。 福王也不管,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 “所以大家就互相骗呗。是不是?我弟弟已经不准备放过楚王了,对不对?没关系啊,说清楚啊。可是,你们家楚王不应该来骗我,是吧。假装手中还有牛肉,是不是?” 扑通! 听到这里,福王身边的人没有动,倒是那个厨子直接跪了。 福王站起身来,一把就推在身边人的脑袋上。这个盘着腿坐着的人像庙中的木头凋塑一样,咕噜咕噜的就这么滚到了大厅的中央。 最终还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笑盘腿坐在那里。 福王也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下来,尽管胖,但是看起来倒不似平日里哪种瘫坐成一个肉团的样子。他迈着腿,走到了厨子的旁边,指着那个盘着腿微笑的人说道: “这就是空着手来骗本王的,现在已经被本王做成了铜尸。” 他捡起来了一把厨子的长柄勺子,直接敲在铜尸的脑袋上,发出了金属碰撞的铛铛的声音。 “怎么,你也想骗本王?” “小的不敢啊,小的不敢啊,小的手一滑就不见啦。” “不见了你不说!你说了本王能怪罪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就是那种混蛋?” 福王一勺子敲到了厨子的脑袋上,觉得不顺手,又转身开始在长条桌子上寻找。眼看找不到合手的家伙,又开始疯了一般地在大厅中漫无目的的跑。 所有人都傻了,杨秉亮听见了带自己进来的小太监唰唰的露尿的声音。他似乎也有点尿急,但是似乎还能忍得住。 跑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福王用双手拄着自己的膝盖,喘了好大功夫的粗气。 这才又开始一边都都囔囔一边疯狂的奔跑。 终于,他看到了挂在门口穿着盔甲的护卫腰间的小金锤。 “嘿嘿嘿”的笑着,像是一个中了邪的人一般,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举着小金锤就冲向了厨子。一锤子就抡了过去。 锤子太重了,福王已经不用的胳膊又太软,从外人看过来,就像是锤子牵引着一团肥肉扑向了厨子一般。 “彭!” 锤子偏移闪过了厨子的头,砸在了跪在地上厨子的手上。 厨子没有吭声,倒是福王直接栽倒在了那具微笑的铜尸旁边。脑袋撞到了铜尸的腿上,发出了彭的一声。 福王捂着头,指着铜尸: “你的主子也就是皇家养在猪圈里面的肥猪,你们都是猪身上的蝇子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有什么好得意。” 说完,一脚就踹了上去。 “啊…………” 铜尸自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倒是福王捂着自己那白胖的脚又开始嚎叫。 旁边有几个小太监抬头探脑的,拿不准主意。福王身边的王彦余已经死了,老太监田庆元还在外面处理遗留的后事。居然在这一刻,平日里面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下人们,除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招呼。 门外的侍卫们没有了福王的召唤,也只能站在那里。 “我……我……” 福王捡起了地上的小锤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子还有依然盘着腿坐在那里微笑的铜尸,居然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要先砸那一个。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看起来好下手的厨子。 可是,现在的福王看上去就太虚弱了。 他的金冠已经掉落,过于疲劳让他气喘吁吁,本来就宽松的衣服已经在刚才的奔跑中散落,现在更是衣不遮体。 换句话说,平日里面让他保持高高在上的东西现在都已经不再,白胖白胖的他,更像是厨子平日里面最长处理的一种东西。 退毛的猪肉。 还是那种手到擒来的,得心应手的猪肉。 气喘吁吁的福王没有注意到,但是站在门槛边上的杨秉亮看到了。他看到了厨子抬起了头,也看到了厨子眼睛中决绝的眼光。 “去把厨子拿下!” 这一刻,杨秉亮的官威发挥了作用,门外的侍卫们这才转身涌入大堂。 福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准备把自己面前的厨子给捶死。这么多天以来的纷纷扰扰,加上王彦余和李四三的死。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是观看侍卫杀人不能平息的了。 从朝廷的邸报中传出来自己的侍卫当街刺杀内阁首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紫禁城中的弟弟开始对自己动手了。可是,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在李小六、莫景慧看来,由福王造成的无数的人间悲剧和民生凋敝,绝对不是福王认为朝廷和皇帝会拿自己动手的理由。 在他看来,京城里面的皇帝陛下就是不像让自己活着。 可是,为什么平日中看着侍卫杀人这么容易,刀子和锤子之下,别人的父母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的人的生命就这么随风而逝。可是为什么自己手中的锤子这么不停使唤? “王爷小心。” 他听见了后面纷杂的脚步声。 再一回头………… 第二六四章 福王煺毛 第二六四章福王退毛 福王一回头。 就看见了一勺子冒着滚烫热气的热汤迎面而来。 “啊!” 胖子福王发出了自己都想不到的一声气息悠长的声音,惨绝的叫声似乎让他自己都惊着了。非但不知道闪躲,反而是捂着脸站在原地。 厨子一下子就兴奋了,不但厨子兴奋了,跪在地上等死的侍女也兴奋了。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热水泼在不可一世的王爷身上,王爷也会疼。 身穿护甲的侍卫们冲向了王爷,厨子则是直接用双手抓住滚烫的锅子。 “哈哈哈”,厨子一声大笑。 一使劲,一大锅热汤就被他倾倒下来。 三四个侍卫直接冲上去抱上了王爷。 可是,王爷太胖了。 即使是如此的奋不顾身,尽力的用自己后背护住了王爷,四个侍卫居然也只是护住了王爷的一部分而已。 “啊…………” 在王爷的痛苦的嘶吼声中,没能拖动他的侍卫,在最后一刻一起发力将王爷推了出去。王爷捂着脸,赤裸的屁股在地板上的热汤中滑出去老远。 锅子翻滚在地面上,满身满脸的侍卫谁也顾不上,只顾得上手急脚乱的脱卸自己的甲衣。已经到了门槛的王爷这时候真的像是开水锅中退毛的肉猪一样,一边哀哀的嚎叫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脸,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大白屁股。 炉子上面的锅子已经不见了,正剩下了烧的通红的炭火。 厨子和侍女们终于发现了最好的道具。 他们用勺子将炭火舀出来,像是舞蹈一般,撒向大殿各个地方。 “姐姐,那边还有丝绸和书笺。” 没有人比这些侍女更了解福王的住所。很快,大量的布料和书笺就被侍女们搬了过来,她们就像是朱由检后世举办篝火晚会的中学生一般,将自己能够看到的东西全部扔进了炉子里面。 受伤的侍卫又被厨子用炭火和油料点燃,像是几个人形火把,在大殿中打滚。 福王就待在门槛边上,任由身子下面聚集的热汤灼烧着自己身体,然后就闭着眼睛叫的像一只待灾的猪。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四个侍卫脱掉了甲衣,结果里面防箭的丝绸成了最好的燃烧材料,翻滚着将火星子带到了大殿的每一个地方。 厨子像是给自己家里面的菜园子浇水一样,一勺子一勺子将巨大的炉子中的炭火泼洒了出去。 而放在后世,也就是中学生年纪一般大的侍女们则是聪明的排成了一队,将大殿里面所有可以生火的东西全部扔进了篝火里面,火焰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将她们的面孔烤的红扑扑的。此时此刻,无论是珍珠、珠宝甚至是福王头顶上王冠,这些平日中她们能有一小粒就会开心到死的玩意,现在也被她们看也不看,直接就顺手扔进了炉子里面。 福王就在杨秉亮不到三尺的地方哀嚎着。 伸一把手,也许就是一生的荣华富贵。 眼看着侍卫的人形火把冲过来了,杨秉亮顺手就将自己手边的小太监给揪了起来,直接扔给了人形火把。燃烧的侍卫还在苦苦的求生,这时候无论是什么都会死死地抱在怀抱里面,任凭小太监怎么挣扎都没有撒手。 最后看了一眼,他这才顺着房子的阴影,撒开丫子就往外面跑。 路过第二重院子连廊的时候,他听到了无数的急促的脚步声,赶紧侧身蹲在花架的后面。 他听到了老太监田庆元的声音。 等到老太监转过角一消失,他转身就往外走。 想了一想,又将门厅中的牛油蜡烛推到了十几根,旁边看守火烛的小姑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福王快死了,跑,千万别回来。” 然后熟门熟路的从自己常来的东边的侧门直接钻了出去,迎面就是自己站在马车旁边的心腹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护卫头子模样打扮的人这时候也从自己的身后赶了上来。 更没有想到的是,心腹居然还认识这位护卫。 他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这一刻,他认为对方就是来抓自己灭口的。 “安护卫,你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捎你一段路。” “成啊。我刚睡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乱哄哄的,我这到马厩去看,结果一个人都没有的。正好,我也要去府前大街的四海客栈,不知道顺路不?” 杨秉亮有点疑惑,他不知道这个一边走还一边大口嚼着肉夹馍的护卫头子怎么会如此的轻松。 安训却是有点疑惑的看了一眼杨秉亮,然后从怀中掏出来另外一个纸包。 “我偷偷从厨房拿出来的,上好的牛肉。” 杨秉亮已经快要疯了,手里面举着一个从福王府厨房里面偷来的一个巨大的牛肉夹馍,无语的看着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晃着腿坐在车辕上的安训。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马车今日走得很快,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府前大街,安训打了个招呼就跳下了车。 再走过了两条街,就到了洛阳府衙门。 杨秉亮没有进衙门,而是直接穿过了旁边的角门和花园,来到了自己在衙门后面的宅子。 “王贵!王贵!” 一进门,刚才还迈着四方步,严肃稳健的杨秉亮一下子就腿软了。他赶紧扶住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老管家倒是很快就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东家的不一样。 “老爷,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杨秉亮通常喝完了酒就是这个样子,但是今日却是怪怪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的。 杨秉亮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擦了一下满头的汗水,然后摇了摇手。 “给我送杯水来,广全在家不?” “在,少爷刚还少吵着出去喝酒。” 杨秉亮摆了摆手,制止了管家继续说下去。 很快,自己的妻子、儿子还有管家就都过来了,妻子手中端着一杯温水。 “爹,你给娘说下,我今日就是想要出去看看。娘不让我去,我都十八了。喝点酒……” 杨秉亮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面自然是心疼的紧,读书不成他也是不放在心中。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往日。 啪! 刚刚有点力气的杨秉亮一个耳光就抽在自己儿子的脸上,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就给打蒙了。倒也是把自己的妻子和管家唬了一跳,刚进上来拉住他。 “老爷……” “爹!” 自己儿子捂着脸正要哭嚎,却被杨秉亮一嗓子给堵回去了。 “闭嘴!去把你的妹妹叫起来,莫要惊动其他人。” 儿子倒是个有眼色的,一看自己的爹这个样子,也知道今日一定是有大事,转身就去找人。 杨秉亮又转身对管家说道: “给你半个时辰,把家中全部的细软准备好。什么都不许多带,谁也不许惊动,就带上你儿子。” 管家自然不多问,倒是他的妻子这才反应过来。 “相公,可是朝廷……” 杨秉亮一脸苦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却是听讲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巨大的火光从福王府冲天而起。 第二六五章 沸腾的夜 第二六二章沸腾的夜 随着福王府的火光冲上了天空,洛阳城终于变成了不夜城,无数和这一事件有关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洛阳府知府官邸。 很快,杨秉亮的儿子拖着自己的两个妹妹来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小的因为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还在揉着眼睛跺着脚在生气,却没有看到自己老父亲眼中的不舍和悲伤。 他的儿子毕竟已经十八岁了,似乎体会到了世事无常和自己父亲的压力。 “爹……”有点慌乱,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杨秉亮走了上去,粗暴的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将自己儿子的头发揉的像是鸟窝一般。然后才给自己的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拳头重重的在自己儿子的面前敲了一拳。 “爹马上就要回衙门去,事情紧急,全儿,从此时起,咱们家,你娘和你妹妹的周全爹就交给你了。你刚才不是说你都是男人了么。爹也是这么认为的。” “爹……”在自己父亲的羽翼之下生活的久了,乍一暴露在风雨中,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全儿,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听你爹好好说。”为娘的也是大家族出身,此时倒是无比的镇定。 此时她也猜到了自己相公只是来源于不远处的福王府而已。只要不是朝廷,那就不是十死无生的绝地。 “半个时辰后,你们抓紧从后门离开,去你们镇江的外公家。辛苦一些,百里之内只换人莫停车。到了外公家,就说是外公病重,你娘带着你们来探病,记着,今日是初十,你们是初五就离开的,千万不要记错了。一路上除了你娘,谁的话都不要听。明白了么?”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有好几个皂吏吵吵的求见的声音。 “记住,到城门就让王贵去找赵旗官,就说是去芒山县接人,你们全部躲在马车中。千万不要让人看见。” 看着自己夫人和大儿子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那相公,为妻怎么知道……” “等我的书信,信中末尾是落款我的藏书印章。” 说罢,也没有回头直接就走了出去。 “大人,福王府突然失火!” “福王府来人求助没有?” “尚没有人前来。” “关闭城门,请衙门中所有衙役、小吏上街清街,从此时起全城宵禁。请水龙队到福王府东门外待命。上报布政使大人,上报河南守备大人,报锦衣卫洛阳卫所。” 随着一连串的对话和命令,脚步越来越远了。 杨秉亮夫人一回头,这才发现管家王贵已经待在了自己的身边。她连忙擦了一把脸。挥了挥自己的手帕: “王管家将马车备好。全儿,去把身上光鲜的衣服换下来。绢儿,带着两个小姐,给他们换上哥儿小时候的衣服。我去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杨秉亮坐在大堂之上,心中还是突突突的。这时候,他已经想不到下面福王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福王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似乎内心中还有一点点的后悔,要是当时自己能够再狠辣一些,这福王府的火再大一些,似乎应该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后街、四海客栈后院。 “那么福王到底是生是死?”此时此刻,李若链也在追问。莫景慧、曹良胤、阎亚夫、秦军英站在他的身后。 “属下不知道。”吃了一半的牛肉夹馍就放在桌子上,安训也是一身的大汗。 “属下今日知道有事进行,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大殿外面的侍卫房中。只看到了福王身边的厨子突然出手,将沸汤直接倾倒到了福王的身上。” “嘶……”莫景慧发出了感同身受的吸气声。 “然后,侍女和厨子应该是点燃了福王大殿。” “应该……”李若链追问道。 “确实烧着了。” 站在窗户边的阎亚夫一直观看着窗外,他推开了窗子,一道冲天的火光从福王府冲腾而起。 “属下避开了匆匆从正门赶回来的田庆元,搭着知府杨秉亮的马车回来的。” “杨秉亮也在现场?”事情越发复杂了,这场大火和福王的受伤确实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在,应该是为了王彦余之死被叫进去的。但是一直就待在殿门处。应该是全程目睹了整个事件。” “说说。”李若链看着大家。 一看其他人都不说话,莫景慧直接站了出来。 “第一要务是将这一突发事件告知福王世子身边的边士陵边先生。即使福王重伤,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去通知世子了。” “世子在哪里?” “广阳县县城。这件事我去,现在也只有我的身份比较合适。”秦军英站出来说道。 “好。告诉边士陵,现在就是世子抢班夺权的好时机。无论如何都要讲福王府的内部搞乱。”李若链补充道。 “稍等一下。” 莫景慧匆匆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捣鼓了一些东西拿了回来递给秦军英。却是两支拇指粗的玻璃瓶中装的青霉粉。 “这玩意儿就是科学院送到军中的霉素?” 莫景慧点点头。 别人不知道,李若链和秦军英确实都知道这玩意儿就跟两条黄金一般。 “这瓶瓶子上有裂纹的,我在里面放了一些毒药。这瓶没有裂纹的,里面就是霉粉,用来治疗烧伤再好不过了。就算是有毒药的这瓶,也是慢性的。其实我认为……” “就算是世子被发现了下毒也无妨。” “明白了。”李若兰小心的接过来,握在自己的手中。 “从四海的渠道过来的。不行的话你就待在边士陵身边,有什么消息沟通起来也会比较方便。”李若链这也算是认可了莫景慧临时想出来的计划。 秦军英点点头,转身就走。安训说得对,福王受伤,第一时间召回的就应该是福王世子,现在自己就是要和那些下人比速度。同时,他对边士陵也有信心。即使什么信息都没有,边士陵也会拖一下世子的脚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莫景慧一看到自己的建议被接受了,信心大增。当仁不让的继续开口说道: “安训你还是要像个法子最好能再回到福王府中去。” “问题不大,我是世子那边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今天去了侍卫房。按照此时福王府混乱程度,李四三又死了,田庆元就是再厉害,关于侍卫这一块应该还是搞不清楚的。” 安训是长线的暗卫,准备一直要混在造反中的福王的队伍之中的,所以,这也是李若链的想法。 他走过去拍了拍安训得肩膀。 “今日之事,你做的非常好。大殿之事要是不是你安排,估计就是几天后,我们也搞不清楚福王府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先回去,只要风头不对,你就一件事,尽量的往外跑。保命第一,明白不?” 安训也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接下来,莫景慧对李若链说道: “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就是李小六千户的那一环节,我们也需要一个人把这个消息尽快告知他。” 李若链点点头。 李小六那里最关键,但是相对却不是最着急的。本来他们就说好了,无论今日多晚,李小六都会从芒山县回到洛阳卫所。 “亚夫,你去吧。芒山距离这里骑马也就是一个时辰,快去快回。出不了城就直接动用锦衣卫的招牌。” “前面安顿的都不错,下面的计划?”李若链继续问道。 莫景慧直接坐了下去,开始用手指头在桌面上划拉。 李若链却也是不管她,而是坐下来将现在的情况写了秘折,交给自己的贴身护卫。 “八百里加急,直接送给陛下!” 第二六六章 沸腾的夜2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六六章沸腾的夜2第二六六章沸腾的夜2 子时、福王府。 田庆元像是一个死人一般一脸的青灰败坏。 “福王伤势如何?” 福王府的大殿还在燃烧之中,周边的建筑都已经被福王府的亲兵扒拉光了。在一片的空地之上,也无人救火,只剩下火苗吞噬着木料以及不时有房梁被烧毁垮塌下来的声音。 田大夫是府上的大夫,也是跟着福王前来洛阳就藩的御医。 “服用了一些麻沸散,福王已经睡过去了。只是……” “这里除了老夫,剩下的都是死人,你但说无妨。” “福王其余也就是一般烫伤,老夫已经敷药。无奈是汤汁高温加之杂物太多,福王的左眼和下身,伤势严重。老夫只能先保守敷药,不行的话,还需要福王早做决断……” “你先医治,等到世子回来了再议。你务必要保证世子回来之前,福王……” “一时之间,福王倒也是无虞。” “辛苦先生了。”田庆元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厨子没有死,八个侍女中剩下了三个也没有死,都被五花大绑在大殿外面。 剩下的人都死了,直到现在田庆元还不知道大殿之中发生了什么。 “洛阳知府杨秉亮呢?”田庆元问道。 没有人吭声,也没有人知道。 “带领杨秉亮进来的小福子呢?” 也没有人吭声,也没有人知道。 “妈的!不会死了一个知府在大火里面吧!” 田庆元已经快要疯了。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觉得王彦余的死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却不是这样认为了。 银楼失火,恤童院也失火…… 替自己赚钱的粮商、铁器商人被直接杀死,万贯家财不翼而飞…… 王彦余、李四三去个芒山县,也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府前…… 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是偶然,可是现在回过头看起来,好像是一张大网向着福王府罩了下来。 他见过太多的宫廷之内的黑暗斗争,可是这一次又是谁? 是远在京城的那一位?不应该啊,无论是自己在宫中的眼线,还是从河南行省到洛阳府都没有消息传出来。 不会是世子吧?世子已经不想再做世子了?要不然,对方为什么对自己府中的隐秘运作那么清楚。王彦余还罢了,这种货整天在外面咋咋呼呼的,也不是没有取死之道。但是李四三却是整个府邸护卫的大统领,平日里面低调的连府门都不出去,这又是怎么发现的? 要不是李四三死了,今天估计福王也不会有此噩运。 其实就是自己在福王身边,这件事也应该能躲过去。 “把府中的大铁锅支起来,烧上一锅水。”田庆元吩咐道。 厨子还在兴奋之中,红着眼睛似乎什么都不在乎。那三个侍女却是已经从刚才的癫狂中清醒过来了,胆子小的已经在哪里苦苦的哀求。 很快,往日用作福王府赈灾放粥的一口巨大的大黑铁锅就支了起来,大半锅水开始沸腾。 想的脑仁疼的田庆元开始焦躁和不耐烦。 他没有等到自己身边的亲兵动手,而是直接抽出一把刀子,一刀子噼开了一位侍女的绳子。然后,粗暴的一扯。 刺啦…… 这位侍女身上的衣裳就被撕扯开来。 “你不用开口,剩下的人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老子今天给王爷表演了一个脱猪毛。哈哈哈。”厨子已经疯狂了。 “饶命啊,饶命啊……”侍女们就剩下了一个声音。 “说出来名字,我就饶了你们,送你们回家。谁……谁支使你们的!谁!” 田庆元不相信这些人就是脑袋一热做出来的事情。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现场的情况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几个侍卫都已经烧成了焦炭,厨子和侍女像是中了邪,一边玩火一边放生大笑。 这种情况和田庆元见过的死士一模一样。 在他的心中,只有彻底信服或者得到了完全的安置的人才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并没有几个人。 “求求你,求求你。” 被剥的像是一只光羊的侍女躺在他的脚边,抱着他的脚祈求者。 “扔到锅里面去。” 田庆元谈定的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正见了棺材。看你们还能不能继续疯下去。 身边的亲卫二话不说,上来两个人,一个人抓住双手,一个人抓住双脚,直接给提熘了起来。 谁知道,刚才还苦苦哀求的小姑娘,一看到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这一刻,反抗的勇气也回来了。 “残破不全的死太监……死太监……你不得好死……福王死啦……福王死啦。” “赶紧扔进去!”田庆元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死太监……死太监……不得好死,没有子孙……” 这时候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都回到了这位少女的身边。她除了大喊大叫之外,甚至开始加码的激烈晃动着自己的手和脚。 即使是个女人,即使是一个光熘熘的女人。 一旦要是剧烈的挣扎起来,两个亲兵好有点拿捏不住。没有了衣服,他们抓哪里都但觉没有抓牢。到了大锅旁边,他们需要将侍女高高举起来,才能越过大锅。没想到侍女的一条腿从亲兵那里挣脱了开来。一脚就重重的踢在了匆匆简化安装的大铁锅之上。 哗啦啦…… 黑铁锅连带着下面的支架都垮了下去,一大铁锅的开水开始在院子中蔓延。 “哈哈哈……锅又倒了……哈哈哈!”厨子拍不了手,只能拼命地挣扎着,高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哈哈哈!” 厨子的笑声像是一把把的尖刀,一刀刀的扎在田庆元的胸口。 “点着火!” 铁锅到了,下面的火堆也灭了。 “把她穿在铁棍上,慢慢的烤。明天天亮之前,要是她断了气,你自己就倒大殿里面把自己烧死!” 田庆元已经不打算再问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折磨和虐杀。 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很失败。 寅时,河南布政使衙门。 师爷披着衣服,汲拉着鞋子,直接跑到了布政使的卧房的门前。 “东家,东家。” 寅时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岑三台迷迷湖湖地听见了自己师爷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爷从县令的时候就跟着自己,已经二十二年了。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说着,就要唤丫鬟给自己取衣服。 等到他走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师爷已经在门前急的团团转了。 “师爷,何事?” “福王府突然起了大火,刚才福王府派人过来告知说,今日夜间有十几名贼人闯进了福王府,烧着了福王府大殿。” “糟了!” 布政使岑三台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哆哆嗦嗦的问道: “来告知的人是谁?可还在?” “是田庆元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只带来了福王的口信,人已经走了。” “糟了!糟了!” 岑三台作为朝廷在河南行省目前最大的封疆大吏,他明白福王府能和自己正是对话的只有田庆元这个老太监还有福王身边的刘天歌政务官这两个人。现在来的是一个小太监,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福王伤重?”他看着师爷。 “还是……?”师爷也看着他。 布政使岑三台慌了,福王要是正常死了,朝廷会是当死了一只猪。说不定还会委托自己成为福王葬礼的主持人,自己手中还能留下点银子。 “我这是想什么呢?”布政使岑三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师爷……”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东家,要不成先把在洛阳的官员叫进官署可好?”师爷也没有办法。这玩意一搞不好就是死全家的事情。藩王在皇帝陛下的眼中是猪,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那还是王爷啊。朝廷真的暗中高兴,明面上也会下大力气查桉子,这玩意谁摊上谁倒霉啊。 “不行先把自己摘出来?” “东家,要不我先去京城?”给背后的靠山赶紧打招呼,这可也是重要的事情和正当的理由,现在这个时候,获取信息的时间就是命啊。 “让你儿子去!”布政使岑三台没有想那么多。 “那小子已经出来了,他在京城中朋友也多,其他的我现在就去写信。” “大人!大人!” 正在这时候,一个亲兵大喊大叫的跑了进来。 布政使岑三台直接呵斥到: “嚎什么嚎!报丧呢!” “刘游击送信,说是守备道的封大人点兵升将,说是要驻兵洛阳!” 第二六七章 沸腾的夜3 第二六七章沸腾的夜3 寅时,福王府。 福王府大殿已经被烧成了一地的瓦砾,残垣中冒着缕缕的青烟,混合着人肉的味道。 刚才在大殿外面的蛮横无比的田庆元,颤颤栗栗地跪在后院的房间之中。大床上传出来了刚刚清醒过来的福王的嘶吼声。 他白胖的左脸上面是三四个巨大的大黄水泡,其中最大的一个在他的左眼皮上。热汤的烫伤从后背开始,延伸到了腰部和大腿。坐着不行,躺着也不行,站起来更痛。 一扬手,丫鬟端着的草药就被掀飞了,然后倒霉的丫鬟就直接被拖到门口杖毙。只有丫鬟的哭喊声和棍子敲在皮肉伤的声才能让暴躁的福王安静那么一点点时间。 府中的大夫将藤床掏出来了几个大洞,让福王面朝下躺下来,无数冰凉镇痛的药材不要钱似的堆了上去,这才算是让焦躁痛苦的福王能够稍微安定一些。 “田庆元,你不用跪在那里!你去京师找皇帝,你告诉他!我和他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福王认定了,这个突然暴起的厨子背后就是京师里面的皇帝陛下。 说完这句话,福王又挣扎着准备翻身站起来,结果一不小心,把脸上的水泡又弄破了。一阵巨通过后,福王似乎觉得自己死了又活了过来。 “田庆元,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你个老奴才也不听我的话了?你去告诉皇帝,就说我今日誓要让他也尝到这个滋味!” 听到这种言语,田庆元还能说啥,这个时候,他也只有跪在那里的份。 对于一个从小在皇宫和王府长大的太监,这是他最害怕遇见的情况,一个被病痛折磨的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怖的事物。 他见过太多濒死的王爷和皇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出了什么样荒唐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福王一模一样。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用咬牙去抵抗自己身体的不适,而是用更加残暴的做法来消除自己的疼痛,或者说用恐惧来增强自己的统治力。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门前已经杖毙了十几个丫鬟了。 “呼……呼……” “啊……” 福王没有了力气,再一次躺了下去。 这一刻,暴虐的福王离开了,一个娇气的福王回来了又开始呼痛。 “曾文节,曾文节。快给我换药,本王要是再疼的话,你就不要再干了。” 福王府御医曾文节的手段其实非常有限。没有办法,走过来的曾文节看了一眼田庆元,亲自将一碗草药汤端了过去。 “我要喝完这碗药,要是还是疼痛的话,曾文节你也就自尽吧。” 说完话,仰起脖子咕都都喝了进去,然后趴在那里迷迷湖湖地睡着了。 曾文节这才跑过去将田庆元扶了起来。 “这种药不要停,你估摸着福王快要醒了就继续再给灌上一碗。要不然,按照王爷现在的情绪,府中估计一个活人都没有了。”田庆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浮土。 “然后能不能将伤口全部裹起来?” “这就要先把水泡处理完。”曾文节回道。 “那就处理!” 曾文节欲说又止的,田庆元挥了挥手。 “我需要一点处理事情的时间,福王一醒,我什么都干不了了。等到世子回来,我就进殿陪着福王,你放心好了。” 曾文节拱了拱手,让自己身边的药童取出来鹤嘴勺,勉强掰开了福王的嘴,将几勺子更黑更难闻的中药灌了进去。然后开始用银针,小心地将福王脸上的大水泡给挑开,用纱布蘸走了冒出来的血和脓。 田庆元看了一眼即使已经昏迷,但是还在哼哼唧唧的福王,下定了决心。 他换了一身戎装,转身走进了福王府的节堂。 节堂之中,五个将领一般地人物已经集中在一起,包括安训在内。 “府内女卷都已经安顿好了?” “妥当!府中七十一口女卷已经集中按照在世子东院。” “封将军的三千守备军起身了没有,现在在何处?” “不清楚,城门封闭,我们派出的人应该进不来。” “府中八百士卒着甲。”田庆元镇定的下令。 “这……”回话的是一个矮个汉子。 “彭!”田庆元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倒了地上。从节堂的两边一下子涌出来了十几名甲士,直接用手中的长枪将矮个汉子包围在了里面。 “田公公,这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福王府也留不下你这种人了吧。” “我王启原做了什么对不起福王府的事情,要你田公公如此对我。” “做了什么你不清楚?”说完,田庆元似乎也不愿意多废话,只是挥挥手。十几把长枪直接往前一松,噗噗几声,矮个汉子就被扎的浑身冒血,瘫软在当中。 “把这个吃里扒外,还主动给外人报信的杂种立在福王府门前。”田庆元知道,现在其实就是福王府最飘摇的时刻。在这一刻,原本还能容忍各个派别送进来的奸细首先要清理清楚。 “八百士卒着甲!你们四个,每人二百人。” “安训,你负责福王现在大殿的安全,但凡没有我的命令,敢于冲撞福王者,杀无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喏!”安训拱了拱手,从田庆元手中领走了自己的牌子。 “成荫椿,霍明飞,你们带领四百人直接去西门。世子应该是从西门回来,守备军应该也是在西门驻扎。你们万事好商量,若是世子和封将军能够进城则罢,若是亮了福王府的招牌还是没有用的话,你们负责占领西门。” “喏!”两个人听完就出去了。 “高兖文,你带领剩余的二百人,跟着我!” 卯时,洛阳城西门。 “洛阳府有令!今日城门晚开一个时辰!” 城门官向远林到现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先是知府管家的四辆马车,吃人饭服人管,他还是殷勤地亲自去打开了半扇城门给放了出去。 管家王贵不知道有什么事,直接扔了一锭银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接下来又是福王府的、知府衙门的、布政使衙门的,每一个人都拿着十万火急的文书和各式各样的口谕、手令和令牌。向远林觉得自己就不用睡觉了,这简直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 接下来就是一些大户的马车和家卷了,七八十两马车和几十匹马直接就将城门前的瓮城通道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每一家都给自己这个城门的守备送来了厚厚的银票和金子。这世上总是少不了那些比你消息要灵通的多的人。 但是向远林知道,什么钱可以收、什么钱不可以收。现在这个时候,这种钱就是绝对不能收的了。关键他知道现在就往外跑的人一定和自己衙门里面的大小官吏们关系不错。 “各位……各位……衙门有令,今日晚开城门一个时辰,大家稍安勿躁。” “谁是城门官,我是福王世子,现在有急事需要进城。” 他正在上面安抚着城门口聚集的有钱人和当官的家属,谁知道城墙外面又开始有人喊了起来。 “是福王世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世子是洛阳的名人,没有人认不出来。 “世子稍等,我这就扔吊篮下去。” “你少他妈的废话,没看见世子带着的这么多马?这些马怎么做吊篮,开城门。” 没有人跟边士陵沟通,但是他明白现在是把水搅浑的时候。所以他就在一边给世子点火。 “这事又蹊跷,世子。大家伙准备!” 世子这些日子在赛马场也没有闲着,秦军英给他弄来了七百多匹马,又训练了一百多骑手,加上世子本身的护卫,现在世子手头也有了五百多人。 哗啦啦…… 一看到城墙下这种情况,向远林的腿肚子都软了。“我这是得罪了那一路神仙啊。” “去,去,赶紧去给知府汇报。”他一边支使着小兵,一边爬到了城墙上面笑着脸给世子解释。 “今日……”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见了一排排打着火把的士卒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不知是敌是友,还是朝廷的队伍,大家伙小心。”边士陵继续拱火。 “你开门,所有的罪责本世子一身承担。” “行吧,开吧!开吧!”向远林也是彻底放弃了,管他呢,反正到时候就推到几个地下的士卒身上就好了。 城门吱吱呀呀的刚被推开了几人宽,城内和城外的人都开始蜂拥着前进,马车车队和世子的骑兵全部撞在了一起。 “全部回去!” 边士陵一看这种情况和马背上已经有点慌乱的士子,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 “大家伙抽刀!” “让开!后退!”边士陵一马当先,率先为世子在前面开路。 一时间,砍杀的声音,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马匹的嘶叫声,混合着初升的太阳,洛阳城迎来了自己新的一天。 第二六八章 乱象四起 第二六八章乱象四起 就在世子和边士陵挥舞着马刀,带领着自己的马队从外向内冲进洛阳城的时候,布政使岑三台却已经开始无能狂怒。 “谁调到了守备军队?谁!”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已经派出了三批人试图联系上守备军,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这时候,岑三台开始害怕了,他似乎发现事情已经向着最坏的情况发展。昨天还平和的洛阳似乎一晚上就变成了随时爆发的大火山。 “师爷!” “东家。” “你去准备东西,安排好府中的夫人们,我们先离开洛阳,去新郑县。” 同样无能狂怒的还有洛阳知府杨秉亮,他的下属运作还算正常,所以洛阳城中,一条条的消息源源不断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福王府四百带甲士卒已经上街。” “河南行省守备军驻兵洛阳城以外三里处。” “世子带八百余匹军马和三百多人的护卫直接从城门冲了进来,现在西门已经敞开。城内不少富户和官吏亲属开始外逃。” 他无能为力,按照文武分治的框架,他手里也就不到四百的城门兵和五十多名巡捕和衙役。这点玩意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都看不上。 “锦衣卫李千户到何处了?”他现在自保的实力都没有,突然想起了李小六,赶紧问道。 “大人,我回来了。” 李小六带着两百多名番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瞬间,杨秉亮像是看到了天降救兵一般,赶紧迎了上去。 “城中这是?”李小六多半是假装,他在半路上就遇见了阎亚夫,基本知道了城中的事情。 “小六千户,你可是回来了啊。这……这……这怎么说呢。”杨秉亮这时候也觉得有点荒诞,不知道为什么,昨日两个人还在勾心斗角,今日就得一起面对兵荒马乱的洛阳城。 这次,杨秉亮没有再隐藏,而是将自己如何因为王彦余之死到了福王府,又怎么看到了福王府厨子之乱,以及现在城中的种种都告诉了李小六。 而李小六还有同知姚泽星也告诉了发生在芒山县王彦余、李四三奸杀商人一十三口,最后被同伙从大堂之中救走,然后杀死了县令的事情。 终于,在李小六的引导下,知府杨秉亮和同知姚泽星将这个事情拼凑在了一起。 “可是,既然无论是福王府的人救走了王彦余等人,就算是杀死了县令对于福王来说也不算得是一件大事,”说到这里的时候,姚泽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虽然说的是实情,但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他们还是遭遇了毒手?” “谁知道呢,也许是内部有人生事,也许本身就是福王府想直接甩了这个黑锅。”李小六说的很直接。 “现在这不是两位要考虑的最主要的事情,知府大人,这件事你和布政使大人沟通了没有?”李小六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河南守备军。原本他们对于福王府的军事力量按照府中私藏的两千护卫考虑的,没想到的是,福王居然能够调动守备军伍。 “我和同知回来的时候看到河南守备军已经到了洛阳城外?谁下的令?布政使大人呢?” “布政使衙门已经不见人了。”杨秉亮也是一脸的无奈。 “啥?!”李小六和姚泽星同时看向他。 “昨日晚上我还派人将城中之事告知了布政使大人,可是当我知道守备军来到城外的时候,想要亲自询问一下是何人调兵,没想到,布政使衙门已经空无一人。衙役胥吏说,布政使岑大人天未亮就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大人!大人!” 三个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却看到城门官向远林带着几十名鼻青脸肿的士卒跑了回来。 “大人,守备道的官兵抢了西门,把我们撵出来了。” 杨秉亮本来还想发脾气,转眼一想又把自己的脾气给摁了下去。现在这个混乱的情况可是和往日不同,要是趁着混乱给自己捅一刀子,那还真是说不准的事情。 “也辛苦一夜了。你先下去,到后院把伤治一下。” “对了,属下看到就是封将军带着人进了城,刚好还遇见了准备出城的布政使大人。封将军就将带着布政使大人一起进城了。” “好、好。”总算还是带回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城门现在有多少兵马?”李小六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向远林。 “应该有五六百人吧。黑压压的一片,我走得时候人还没有进完。” 李小六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在杨秉亮的心中,事情已经混乱到了一个不可知的情况。但是对于李小六却是很清楚,这位河南行省守备总兵封将军一定就是福王的暗手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自己再给危险的平衡加上最后一点砝码就可以了。 “福王要反!” 李小六一句话就将两个人给固定到了哪里。现在的情况,他们隐隐约约知道也能感受到一些,但是李小六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才将他们心中仅有的最后一点侥幸给击碎了。 “可是福王却是重伤……李千户……”杨秉亮说道。 “也许就是因为重伤,才把福王给逼到了绝路。” “那……那……我们。”姚泽星是一个文官,到了这种场合自然是站都站不住了。 “福王自然是要找你们表态了。现在布政使已经去了,估计福王的人马很快就会在来的路上……” “这……这……” 贼来我死,这句话说起来总是很豪爽,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谁都有不舍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黑着头和福王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基本上都会成为福王起事的祭旗的人头。 跟着福王一条路走到黑,自己的家人自然是不保。 直接拒绝,那么就是自己的人头不保。 “这里谁和里长最熟?”两人还在胡思乱想,悲春伤秋的时候,没想到李小六却一边让手下的人给自己绑甲,一边问道。 “文书房长吏。” 知府杨秉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赶紧上来说道。 “作为我们无非就是守土护民而已。现在事有不谐,但是毕竟福王还没有具体的行动,我带着锦衣卫的兄弟到福王府走一趟,也许锦衣卫的出现能让福王镇定下来。两位大人,我建议你召集所有的里长,动员洛阳百姓赶紧出城,先四散躲避。”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是……若是……”姚泽星还在犹豫。 “城门也就是几百人而已,百姓只要一起来,谁又能挡得住?两位也就顺路混出城去。若福王真是反了,士卒也不会对着百姓下手啊。更何况两位带着百姓尽快向东,无论是新郑还是开封,都需要……” “好!”一瞬间,杨秉亮就做出了决断。他也知道这个已经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李千户,那你?” “我去福王府。” “我去问一问,洛阳老百姓有什么对不起福王的地方,河南老百姓又有什么对不起他福王的地方喝了这多的血,还需要多少血才能让他满足。” 李小六不知道为甚陛下执着于将福王逼反。 但是皇帝陛下在他离开京师说过一句话他却是记得。 “一块白纸,才能画出新的画面。如果需要有人为新的大明祭祀的话,福王应该就是最大的一个牲畜吧。” 第二六九章 谁在谁后 第二六九章谁在谁后 世子一踏入到后殿,看到了浑身溃烂,陷入昏睡的福王的时候,久久被压抑的世子终于爆发了。 “安训!” “属下在。”安训从大殿的阴暗角落中走了出来。 “田庆元田公公,我父王身边的人应该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吧?” 世子站在了福王床榻旁边。 “老奴不知道世子的意思。涉及此事的人已经被老奴都给烤了,不知世子还有……” “杀死本来就送死的人,这就是你田庆元田公公的本事?王彦余和李四三为什么会死在我福王府邸的门口?听说芒山县也不安定?一个小小的避暑别业,为什么要王彦余、李四三两个人专程查看?” “田公公,听说你一直和王彦余不和?但是王彦余是福王府的狗,打狗的时候你还真的下得去手?” “世子,我不知道你这些消息都是谁跟你说的,王彦余出事的时候,我就在府内。”田庆元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呵呵,这玩意你认识不?” 世子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东厂的牌子,扔到了田庆元的面前。 田庆元当然认识,从自己到福王府的第一天,这块牌子就跟着自己。但是,从一开对东厂的阴奉阳违,到后来的这两年的不闻不问,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完全属于了福王府,为什么世子又将这个翻了出来? “世子,老奴前几年给魏忠贤魏公公……” “够了!” 仓朗朗一声,一直跟随着田庆元的护卫高拱文率先抽出了长刀。 “世子,福王府多事之秋,莫要理会外人的挑拨。” 安训带着十几位甲士刚要动,却被世子朱由崧给挥手制止住了。 “多事之秋?”朱由崧直接走到了高拱文的面前。 啪嗒一声,将东厂的腰牌扔到了高拱文和田庆元的面前,讥笑着问道: “不到一个月,王彦余的银楼被烧,福王府七十万两的借据全部烧毁,十万两银票毁于一场大火,最奇怪的是,五千两银子还是两库房的珍宝,居然被烧的一毛不剩。奇怪不?” “不到一个月,为福王府每年上贡三十五万两的商户,死的一个人都不剩。万贯家财一个铜板都没有剩下。福王府派出了田公公,田公公除了折磨一个洛阳同知,剩下一无所获。这又奇怪不?” “昨日,本世子不在府内,结果厨子就烧伤了福王,上百侍卫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应该在父王身旁的田公公,你在哪里?” 田庆元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由崧,在他的心目中,世子就是一个不通事务的二世祖而已,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要回答这些问题,也都需要费一番功夫。 “世子,这些老奴都和福王仔细分解过,确实有人在针对福王府,但目前还是不明。” “哼哼……” “既然不明,那就要隐忍,本世子请教田公公,为何在不明的情况下,将福王府推向了造反的路子?难道福王一百三十余口得罪了公公不成?” “世子……”田庆元扑通一声的跪了下去。 要说前面的,自己确实是冤枉的。但是说道后面的几件事的处理上来说,自己确实有点飘了。但是任谁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上,都不可能不嚣张。 “老奴都是和福王说过的呀!” “你是说这些都是福王的意思?”朱由崧一句话就终结了田庆元所有的幻想。 在这些老太监的心中,控制福王或者世子难道不是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事情发生?何尝不是有弄坏了自己出面力挽狂澜的意思在里面。 “如何?还需要听这个老奴才的挑拨?把刀子对着本世子?” 朱由崧看着高拱文。已经赶回来的成荫椿和霍明飞站到了安训的旁边。 高拱文看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的田庆元,咬了咬牙,哐堂一声将长刀扔到了地下。然后跪在了朱由崧的面前。 “不知者不为罪,高师傅毕竟还是本世子的刀剑师傅么,起来起来。高师傅说的对,今日还真是福王府生死存亡之际,不知道高师傅愿不愿意帮助本世子。” 别的不说,李四三惨死在大门口,剩下的三位明显已经站在了世子那一边。而给自己做出过承诺的田公公目前就跪在那里,高拱文知道自己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眼下也只能服软。 “世子宽宏大量,小人还有什么说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都别垂头丧气的。”朱由崧隐蔽地看了一眼边士陵,豪气万千地说道: “太祖爷起事的时候身边也不过四个好汉,就算是没有路,本世子也有能力带你们走出去!” “哈哈哈……” 殿外响起了犹如是回声的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老封只听过皇家无情,但是却第一次看到如此无情,还真是让我老封大开眼界啊。” 哗啦啦,更多精干的士卒护着一位老将军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将安训四个人还有府中的甲士挤到了角落。 “怎么着,见了岳父也不问候一声?” 这位封将军直接就走到了福王的面前。 “怎么样?” “老朱,你一叫我我就来了,总比你那些总想着你这个位置的人强吧。” “啥也不说,赶紧把你的膏药给我。可真是疼死我了!”原本还在昏迷的福王却是直接坐了起来。 “来来来,我老封自然是给你带来了。” “你们老朱家,还真是没有一个让人能省心的。” “喏。”他身边的人赶紧将一块黑乎乎的膏药递给了站在福王旁边的御医曾文节。曾文节连忙接过来,点上火,放在烟管中让福王深深的吸了几口。 “你这才是人间至宝啊。” “哼哼,别人说种地不挣钱,可是谁又知道,你我种的这个才是金子啊。” 要是朱由检在现场,也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可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宝贝,而且为什么福王似乎连疼痛都忘却了。 “哈哈。嘶……” 福王一笑,像是又扯动了伤口。 “你莫急,我带了上千人进了府了。咱么今日开始就在这府中坐着,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动得了你。”这一瞬间,封东延似乎得意无比。他顺势坐在了福王的下首。 福王倒是想要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倒是被封东延给拒绝了。 “王爷,这上下尊卑的道理。老封还是懂得的。怎么说,也要先把你府中的这些跟着世子走的王八玩意们给清理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田公公,你这也不行啊。护卫一共四个统领,你倒是看看。” 安训、成荫椿,霍明飞三个人带着十几名甲士,将世子护在了身后,虎视眈眈又有点不甘心的看着福王和封东延。 “世子,你把我女儿睡了。这笔账我这便宜丈人是不是今天也要一起和你算一下?” 说起来这个封东延就不是滋味。 自己儿子混账、直接把自己已经嫁人的姐姐就输给了王爷世子。这世子也是公然上门,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女儿给绑走了。 就着,布政使衙门的人还打趣自己从此牵扯上了福王的关系。 我呸!我和他爹的事情说出来吓死你们。 可是,那个时候总不能公然和福王为了这个翻脸,也只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他连找都没有找福王。 “封将军,要是我讲婵儿送出来,今日能不能……” 眼看着世子就怂了。 “哼!”封东延却是一哼。 第二七零章 笑到最后 第二七零章笑到最后 大殿之中,场面发生了本质的改变。王府的这些护卫,在军伍的面前,直接被挤压到了大殿的角落之中。守备军虽然是大明的地方部队,但是就是他们配备的强弩和厚盾,也不是王府的护卫能够对抗的。 “护住我!护住我!” 这时候的朱由崧已经有点疯狂了,眼看就是手拿把掐的局面,可是这个守备军总兵老封的出现又是什么一个情况? “父王!”朱由崧无助的喊道。 这时候的福王吸食完之后,居然已经可以翻身坐起来了。他看也不看朱由崧,而是招呼还跪在地上,看着这个场面也搞不清楚的状况的田庆元。 “老奴才,起来吧。” “老封你看,这个老奴才啊,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忠心还行。要不然啊,也不能被那个小子一个什么破牌子就给唬住了。你别说,那时候魏公公如日中天的时候,你是没有送过礼?还是福王府没有送过礼?” 守备军总兵封东延今天倒真是不客气: “朱王爷,你是知道的,我老封能把军伍扩充到五千人,足足给魏公公送了两万两银子啊。” 福王身体的疼痛一减轻,似乎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行了,你个老奴才,去东院把老封的闺女给送回来。外面都说老封爱儿子,其实老封最离不开的就是自己家的闺女啊。要不是昨日晚上的意外,咱们这个局还需要一些时日呢。要是那个小子没有异心,你别说,让你家闺女做个世子妃,也是好事一件啊。” 老封撇了撇嘴。 “我都给你说了,就你这身子,着急定什么世子啊。你越定的早,人家的心里就长毛了。” “父王,我没有!我还给你带回来治伤的良药。你看啊!” 朱由崧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将两个装满了绿色药粉的琉璃瓶子捧在手上。 福王倒是没有说什么,倒是旁边的御医曾文节冲了过来,一把就从朱由崧的手中抢了过来。放在手上端详了片刻,又小心的倒在手心中闻了闻。 “不知世子这药是从……” “是四海的老板孝敬的,说是只要有伤就又用。” “恭喜福王啊!”御医曾文节转身将这两个琉璃瓶子举到了福王的面前。 “这确是太医院的新药,尤其是对外伤发红伤口,有着两瓶药粉,属下保证福王这点外伤无忧。” 福王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放在那里,烧几个人试试药。本王信不过他。” 没有多久,就看见一群士卒护卫着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大哥封登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婵儿!”封东延直接冲了上去,看着哭哭戚戚的女儿还有一脸躲避的儿子。 “爹……”一声哭喊,这么几天来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声爹里面。 说着话,封婵儿就从自己爹的腰间抢过了一把华丽的匕首,作势要刺向朱由崧。 “好侄女手下留情。”福王出声喊道,世子再怎么有野心,被一个外人给杀了算怎么回事啊。 “婵儿一会爹给你杀几个人出出气,这世子……”封东延也知道他和福王还是要合作的,现在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他需要的是福王皇家的名号,福王也需要的是他手中的这五千精兵。 “爹!” 封婵儿一跺脚,小女儿一般地冲向了封东延。 封东延张开了双手,这个闺女这么大了,还是爱在自己的怀里面撒娇。 噗嗤…… 封婵儿咯咯咯笑着。 一匕首就捅进了封东延的小腹。 封东延不置可否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闺女。 噗嗤……噗嗤…… 封婵儿抽出来匕首,又扎了进去,再抽出来,再扎进去。 然后撒开手,直接投奔到了朱由崧的怀里面。 封东延的几个属下就站回到了封登仕的身后。 朱由崧使了一个眼色,安训直接冲了上去,一脚就把封东延踢到了福王的床榻前面。 “你……你……” 封东延两只手根本就捂不住,最后一刀应该是捅到了他的肺里面,他开始大口的咳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由崧搂着封婵儿,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想知道为什么?”他大声的问道。 封东延努力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只有我们兄妹两个么?”封婵儿笑着把一个黄金的钥匙举到他的面前。 “那你藏起在北邙上的寨子和亲卫,为什么给了一个外人?” “咯……咯……”封东延想说什么,结果是满嘴的血沫子。 “都死啦!你一会就能看见了,那个男娃子长得不错,剩下的那个是你的几房小妾?不管了,都给你已经送过去了。” “咳咳咳……” 这次不是封东延,而是又躺回去床榻的福王。 “崧儿,父王今日就把这个位子给你。” “不成,那与礼法不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有反出这个朝廷了。这个就是因为你的愚蠢,还有你相信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愚蠢的人。本来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准备的更充分,甚至可以等到更好的机会……” “而且,我也不会杀了你的……” 躺在床榻之上的福王好像活过来一样。 “锦衣卫很快就要到门口了。我会将你作为替我们拖延他们的筹码送给朝廷,如何?” 说罢,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福王。而是转过身对着大殿中封婵儿、安训等人说道: “我已经受够了过这种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你们呢?” “受够了!”大殿之中,弥漫着一种长久以来被控制的孩子终于挣脱了自己父亲的兴奋。 “我也受够了要听人摆布的日子,你们呢?” “受够了!” “从今天起,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能够命令我们,再也没有人能够谋划我们!” “我皇万岁!” 边士陵带头跪了下去,顺带着安顺他们也跪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封婵儿和封登仕也跪了下去。 朱由崧无比的享受着这一刻。 大殿中在没有声音,只有福王小声呼痛的声音和封东延咳血的声音。 他突然想起了边士陵交待自己的话,从这一刻,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边先生真正是为自己好。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是第一个扶起了封婵儿,还将她搂在了怀中。 “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 “世子……皇上莫要骗我!” “哈哈哈……”朱由崧狠狠的亲了下去。 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象征着军令的守备令牌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 “众位听令,我们兵发有登山,今日起,重新夺回我朱家皇位!” “喏!” 众人皆低头听命。 等到李小六带着五百锦衣卫番子冲到福王府的时候,只看见了黑洞洞的敞开的大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进!” 一路上,都是死去的丫鬟和下人。 等到冲到后院的时候,就连李小六也惊呆了。 在后殿的外面,被砍翻的福王的上百名妃子横七竖八的堆在那里。看起来好像很是着急,大部分都是匆忙的砍了一刀,有的人还没有死,在人堆中挣扎呼喊。 在大殿之中,朱由崧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令他们难忘的一幕。 五花大绑的福王被绑在自己的宝座之上。 在宝座的下面,布政使岑三台、总兵封东延还有太监田庆元早已经死去,但是依然用绳子勉强拴在椅子上,做出一副奏对的模样。 福王剩下的十几个儿子女儿直接被砍掉了脑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福王的面前。 整个大殿中,只有福王一个人还活着。 在他的身后,不知是用谁的鲜血在白布上面写的一行大字, “清君侧、靖国难。” “封门,报指挥使。”李小六简单的交代了一句。 “福王反了!” 经过了五天,这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传回到了京师之中。 韩鑛从内阁跑到弹子房的时候,鞋子都落在了半路上。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许久没有看见的李若链早已经站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何事让首辅如此惊慌?” 朱由检微笑着问他。 第二七一章 风淡云轻 第二七一章风澹云轻 看到自己的皇帝陛下如此的轻松,韩鑛也觉得自己年龄虽然大,但是还是有点失去了朝廷重臣的稳妥。 没得说,韩鑛只好自己赶紧退了出去,在赶上来的内侍服侍下,端正了衣履,穿好了鞋子,长呼来了一口气,这才稳稳地走了进来。等他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撤了,只剩下了朱由检一个人在翻阅着古书。 看着他进来,朱由检放下手中的书,笑着对他说: “怎么着?遇见了什么贤才让首辅把鞋子都跑掉了?” “陛下,福王反了。” “陛下,准确的是说福王世子反了,杀河南省布政使岑三台,杀河南守备总兵封东延、杀福王府上下共计三百一十五口,现已逃出洛阳邑。” “吴直,记录下朕的意见。” 几年了,朱由检面前的秉笔太监吴直,朱由检用的熟,也有默契,所以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留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这一次,朱由检都没有等到韩鑛继续深入汇报,也没有惯常的召军部、户部主管协商,甚至都没有等到韩鑛先说出自己的意见。直接开口说道: “着锦衣卫就地于洛阳圈禁福王。” “洪承畴,迁陕西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兼督河南、山西、陕西、四川军务。” “洪承畴军务防线在宣大一线与山西分割,宣大防线继续交给袁崇焕。” “户部迁陕西延绥、山西、河南失地流民至归化城安置。” “袁崇焕兵出河套。” “先就这些,首辅看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韩鑛自己也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了,这时候却是看着地图思考着皇帝陛下的安排。陛下这是准备将从西安府到洛阳府彻底空出来打啊。为什么? “老臣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什么补充的,唯一就是陛下是不是还是要重视一下,这万一要是和陕西的流民汇合,芥蒂之癣也不可不防备啊。”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来了朱由检的意图,还说的如此的委婉。 “更何况,洪承畴也是军部力主之人,要是在这里折损了名气,也有些不妥。” 里里外外,光光滑滑。 用人就是这样,其实对于一个水平中上,思维正常上司来说,想要针对一个自己的直管下属,有的是手段和方法,根本就轮不到什么日常的pua之类的。只要将一个注定失败的项目塞给你,就齐活了。资源全给你,后勤大力跟上,最后让你叫苦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要是一定要培养一个下属,往往上司就会给你一个有无数成功分支的项目。谁也不能保证你一定成功,但是却可以做到东边不亮西边亮,既给了下属信心,又堵住了悠悠众口。 现在在韩鑛看来,这就是朱由检的一个坑。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家陛下为什么对于挖自己的墙角如此的开心。 “陕西北边延绥一带早就是流民遍地,四川北边一直到汉中,现在也聚集了不下三四十万的流民。”朱由检嘴里面说着,手中还在若大的地图上指给自己的首辅看。 “这里是湖广、四川、陕西三不管的地方,在家乡活不下去的全部都聚集到这个地方了。也是山高林密的地方,一窝子一窝子的人,根据锦衣卫回报,最大的一处已经接近七万人。现在关中南下四川、东出洛阳两条路子都给堵死了。别的不说,就是再要是今年秋粮跟不上,朝廷救灾的粮食都进不去啊。” 朱由检有点暗然的点了点地图上面所谓的关中平原。 “秦王从西安府走得时候,朕给了宗人府大宗正和鸿胪寺寺卿。” “陛下仁心。” 说道这里的时候,就算是韩鑛也不得不竖起来大拇指,自己这位崇祯陛下要说是胸怀也真是够大的。自己最近也见过几次秦王,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了现在的挥洒自如了。要说是心眼小那也是心眼够小的,对于上一次征召屡次以生病为由借故不来的,也真的是下得去手。 皇帝没有给自己说,但是光是从锦衣卫的动向,还有朝廷银子的支付流向上看,韩鑛猜也猜的出来,陛下在洛阳那边没有少费手脚。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一个这是皇帝陛下的家事,只要不打出脑浆子,威胁到现在陛下的地位,文官根本就没有介入这种事情的心思。其二,藩王这种东西,放在地方上都是祸害。要不是就是和地方的官吏沆瀣一气,弄得乌烟瘴气。要不是就是成了地方上也不能动的刺头,占地、占人、弄得民怨四起。 他想他的,朱由检自己说自己的。 “秦王不错,一共交回朝廷一十四万亩土地。” 啪的一声,朱由检将厚厚的土地鱼鳞册子扔到了桌面上。 “其中沣河和渭河边上,上等水浇地就占到了五万三千亩,剩余也是非常肥沃的平原用地。” “内阁也给陕西布政使下文,要求陕西官府收回用地,按照三成回到官府,三成用于流民安置、剩余四成用于对关中清查土地缺口的弥补。” 这是韩鑛经过手的事情,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员,有些事一定是亲自过手,尤其是这种皇帝陛下直接安顿的结果。 “而且,内阁还让都察院派出了巡查官吏专门检查此事项的落实情况。” “内阁在这事情上没错,朕没有追究的意思。你们的安排朕都清楚,也都是朕点了头的。” 说着说着,朱由检就有点厌倦了,长叹了一口气坐下下来。 “花样百出啊。” “一十四万亩,一十四万亩,居然没有一亩,没有一亩落到流民的手中,也没有落到新生人口的手中。陕西的百姓该没地的还没有土地,身上的赋税和徭役却增加了一十四万亩。” 说罢,朱由检一脸真诚的看着韩鑛,看的韩鑛心里毛毛的。他再也坐不住了,就要跪下去。却被朱由检一把给拉住了。 “别跪了,要是你韩鑛跪上一天,就能把陕西的这些官员的心眼给跪回来,或者把他们都给跪死了。朕也不心疼你,让你就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好了。但是不成啊,你这里跪,人家还在下面笑呢。” “老臣这就去安排,陛下放心,陕西的事情老臣一定弄个清清楚楚的。” 韩鑛这是脾气也上来了。 这事情也是藐视内阁了,还是公然打脸的那种。 “没用。” 朱由检没有顺着他说。 “朕给你说,从根子上都烂了,你派谁去?能查到什么地步?能把陕西有一点钱的都给杀死了?一十四万亩,其中花上一百两就是一个户口名额。人都给你准备好了。” “啥?” 韩鑛没有听清楚,什么叫人都给你准备好。 “人口贩子。孩子从小就给你养着。杀了人,想顶罪的你直接去选人,男的女的,老的幼的都有。关键是,老百姓还挺高兴的。” 朱由检有点哀伤。 “放在平日里面,也就是两石小米、一石白面就能换一个小子。要是顶罪的话,最少能拿到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老百姓到了官府,都不会认罪。” 朱由检说的激动,韩鑛听的匪夷所思。 “朕也查了,去年秋决的犯人,其中至少三十五个是冒名顶替的。关键是,这件事情除了朕不满意。” 朱由检看了一眼韩鑛。 “最多也就是加上一个韩首辅不满意。刑部满意、布政使满意、送死的满意,买罪的满意!” 啪嗒!直接将手中的茶杯远远扔了出去。 朱由检看看韩鑛。 “不值钱的玩意儿,朕让现烧的白瓷。” 一下子,韩鑛觉得有点觉得自己的这位皇帝陛下有点好笑,也有点小小的感动。别的皇帝稍微做一些就让御史们大吹大擂,没想到自己的皇帝却是真的在节俭。 “一国之君,能让陛下散心,倒也不至如此。” “嗯……” 朱由检也知道自己这完全属于自己无能下的狂怒。这两年以来,他以为自己改变了很多,但是其实就是死水微澜而已。 第二七二章 耕者有田 第二七二章耕者有田 朱由检一脸无奈的看着韩鑛。 韩鑛还是有点不死心,他觉得陕西官场上上下下也有五六百名朝廷任命的官吏。这其中大部分也都是读圣人书出身的,加上监察院和内阁派出去的十几名官员,难道这里面真的没有一个好官? “陛下也莫要灰心。锦衣卫那是朝廷鹰犬,做事难免阴暗,所以难免用悲观的眼光去看事和人,得出这种结论也是必然。”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还试图解释一二,没想到的是,朱由检倒是长叹一声。 “首辅说的也是不错。陕西官场也并非没有好官,典史长吏周常广就是好官,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是西安府衙门,还阻挡西安府同知卖地来的。你知道不,布政使当场还赞扬了周长吏,结果回到了家,自己家不到三岁的孩子哭着找自己的娘,他的夫人一看。三岁的孩子……” 朱由检停顿了一下,转头说道: “王承恩,给朕和首辅送点酒过来。” 这才接着和韩鑛说道: “孩子的娘抱过来孩子一看,发现自己孩子满手的血。” 他抬头瞥了一眼,看见了军部首辅孙承宗已经站到了门外,只好停下来招呼:“督师进来吧。” 小小的一个故事,结果被打断了三次。 所以这一次朱由检没有停下来,而是比划着自己的手。 “三岁的孩子握着自己的手,一手的鲜血,小小的手里面攥着自己的三根指头。” “当娘的当时就不干了,披头散发举着菜刀就要去衙门。你猜怎么着?”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韩鑛最近有了重孙子,听不得孩子受伤的事情。一听到这里就心突突的直跳。 “何至于此?”朱由检反问道。指了指位子让孙承宗落座,自己举着手站在两名自己的臣子的面前。 “人家派了同知带着巡捕直接上门,说是这种大桉子一定要找到凶手。” “每一天都会带上门一个当地有名的江洋大盗。有的是牢里面的,有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有杀人放火的,有抢孩子拍花子的。就这样,每天挨个将人送到这一母子家,推到小孩子面前。人家就是一句话,孩子啊,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斩了你的手啊。说着还要把小孩子送到江洋大盗的面前,掏出刀子比比划划。” 听到这里的时候,韩鑛已经将牙齿咬的咯吱吱了。 “最终,这长史夫人将自己的嫁妆变卖了三百两银子,连夜给西安府同知送了过去。同知见都没有见,只有同知夫人出面,将这位长史夫人带到了自己家里的库房。里面是一屋子的铜钱啊。然后居然说自己就是清廉,家里面连一点银子都没有,只有这些没有串的铜钱,也不知道有多少。长史夫人被关在库房里面,整整数了两天的铜板。人出来之后,连夜就哭着闹着让自己的相公辞官了。” 呯! 这次不是朱由检,而是韩鑛将手中的茶碗扔到远远的,扔到了弹子房外面的石板上,茶碗摔了一个粉碎。 “老臣君前失仪了。” 朱由检不在乎的摆摆手。 “你别以为朕是给你讲古,也不要以为这事情如此隐秘,为啥锦衣卫得知的如此清楚。朕告诉你,这事情整个陕西官场,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就是一件公开的事情。后面也不是没人为长史鸣不平,但是自从去同知家库房数了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吭声了。” “朕今天就是问你,这件事吏部怎么查?能查出来什么?” “别说是王永光了,就是在朕的面前,朕除了当个暴君,也只能什么都不问,像戏文里面唱的一样,直接拖出午门斩了才行。否则但凡送到三司去问罪,这同知有何罪?三司能审查出何罪?那些读书人又怎么说朕,正剩下了桀纣两个字。” “是让人指认凶手有罪?” “是参观清廉的同知家里面只有铜钱有罪?” “还是送走了一个挂冠而去的长吏有罪?” 朱由检三问,就像是三计重锤,重重的捶在了韩鑛的胸口。他清楚,皇帝说的都是对的。 朱由检没有再继续。 “想要看看陕西,河南官场,锦衣卫那里有崇祯二年河南陕西官场调查簿子,上面的惨事,可要是比朕说的惨多了。” 说完了这些,朱由检才转身问孙承宗: “督师可是为了福王和朱由崧造反之事。” 见孙承宗颔首,朱由检将秉笔太监吴直刚刚整理完自己的安排递给了孙承宗。 “朕已经知道了,刚刚首辅给朕说了。朕拟了这几条,督师看看还有什么好补充的。” 一看到折子上面的几条,孙承宗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朱由检咬牙切齿地说道陕西官场的事情。老头一转眼,就知道陛下准备驱赶朱由崧为前军,用乱军的力量清理陕西、河南和山西三省。 “陛下,秦良玉老将军坐镇河南新郑较好。一则能阻挡反军北上北直隶,二则秦老将军那里随时可以进兵洛阳。” “准!” 秦良玉的这一支军队将来就会是大明国内警戒部队的前身。以守城和警戒为主,武器装备就会用现有大明军队更换下来的。 “以新郑为据点,这里距离大运河也近。户部应该于此设置常平仓和粮草,便于支应和周转。” “准。” 这已经是军部的新安排了,本来其实不用和朱由检说的这么详尽的。但是孙承宗看到少年天子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两忙想了几条补充上去。 “迁移百姓一事,老臣的意思是不行就动用皇家陆军官校的新一届学生去做。” “准!” 这时候,韩鑛也从刚才的情绪里面出来了。有情绪,在韩鑛这种层面上的人来说,已经是很稀少的一种现象了。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也有了重孙子,自然是同理心爆发的时候。 “河南,陕西一共十五城,二百七十县,三个军卫所,一个羁绊州。老臣建议根据年底的大比就可以着手准备人手了。” 韩鑛听完了皇帝陛下的故事,现在就已经决定要清洗至少陕西的官场了。 “准!里长才是重中之重。行政学院这边能有几人出几人,北直隶已经上手的再抽出来几人,京察之后,京中适合县令、里长一职的也要有清单给首辅。王承恩,你告诉锦衣卫,不用过于逼迫朱由崧,限制反军行动,让他们打仗的的速度慢一些,再慢一些!” 三个人几句话就将河南福王造反和陕西官场给说了一个通透。 最后,朱由检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锦衣卫的指挥权给韩鑛分一些。对于他来说,明面上虽然只剩下了锦衣卫,但是他知道自己后面还有两支更重要的影子可用。 “韩首辅,具体的事情锦衣卫知道的多一些,你若要有疑问,直接去问锦衣卫。” 在朱由检的心中,他现在就是在给锦衣卫脱敏。让这个半私军性质的衙门慢慢转变成大明正常的一个机构。 到了这个时候,朱由检改变这个大明的工作才算是拉起了正式的序幕。 在大明的东北角,一个叫做藤家军在老百姓组成的军队在一位美少女的带领下,已经占据了朝鲜最北边最大的两个城市。他们和以往的强盗、流民组成的反军不一样,他们每占领一个城市,就杀掉这个城中的最大的官员,然后开始费时费力的清点人口和土地。 对于他们来说,数字就是最大的公平。 每一个人三十亩土地,一家有几个人就有多少土地。剩下的土地交给了新成立的官府,大家可以从官府租种,除了承担每亩地税费和徭役,只需要支付一成的租金即可。 种子、农具也明码标价,可以从官府的手中租赁。 哪能一帆风顺呢,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当地有大量土地的豪强。在朝鲜的实验血腥很多,凡是三次征召之后不交出土地的,就是死亡一条路。 一时间,杀豪强,分田地的口号响彻朝鲜北部。 就着还没有影响他们继续骚扰建州,而且这种队伍也越来越强大了。以前还是为了钱去干的活,现在成了每一个人自发的行动。 他们现在要保护的,那可是他们自己的土地。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这种朴素的田地再分配,可以预见的会在河南、陕西、山西三个省轰轰烈烈的开始。 “天佑大明!再多给一丢丢的时间吧。” 经历了神秘的穿越事件的朱由检,不由得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 第二七三章 不遂人愿 第二七三章不遂人愿 即使朱由检也认为自己对于老天爷的誓愿是无比真诚的,但是,从崇祯二年开始,老天爷真的是睡着了。所以,他无比真诚的誓愿一定得不到回应,这简直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更何况,他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让那些现有的利益阶层开始感受到了没有明日的恐惧。没有一个改革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即使这种改革仅仅是把蛋糕做大都不成。原本的有钱人看着往日的泥腿子,穷光蛋都过上了好生活,就算自己的利益并没有受到损失,那也不成,就是不开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保定,北直隶巡抚衙门。 卢象升搔着脑袋,苦瓜着脸一屁股坐到了饭桌旁。自己家两个儿子在京师进学,闺女还小,就留在了自己夫妻的身边。 “相公,从公堂上下来了,就把公事放在一旁就好了。官这个字让你做的还真是,要比这苦瓜还苦。” 说着话,他的夫人使了一个眼色,他的闺女就甜甜的靠了上来。 “爹。”一双小手颤巍巍的将一杯参茶端了上来。 “鬼样子。”卢象升笑了一下,粗糙的手指头在自己家闺女的鼻子上面滑了一下。他的闺女有点嫌弃自己爹爹的手指头粗糙,娇笑着躲开了。 卢象升往餐桌上一看,今日饭菜还挺丰富,各种都是自己这个宁波人最爱。其中自己面前一碗宁波汤圆,倒是一下子将他的食欲给勾起来了。 “这东西挺复杂的,不逢年过节的你整它做什么?” 卢象升一边用汤匙搅动着小碗中洁白的汤圆,一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夫人。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了解的。 “今儿我和彩儿去了趟市集。” 夫人倒也不急不忙的,一看卢象升吃的香甜,便将自己碗中的汤圆拨给了他一半,又把剩下的一般倒给了女儿的碗里面。 “市集可好玩了,卖什么的都有。”女儿一边吃一边咬字不清的说道。 “女孩子家家的,吃完了再说话。”卢象升倒是无所谓。 现在他的薪酬不低,一年大概多多少少接近五百两银子,现在又可以选择官票或者龙银,倒是还要比现银来的要多一些。加上陛下手上的皇家贸易机构又给了自己在熊津、海运一个参与的机会,不但分红多,还能为一些本家中优秀子弟提供一些机会。加上去年他就将家乡的良田变卖、只留了三百亩的竹山用于家族亩地和养老之用。换取的四五万两银子一半存在了四海钱庄,一半又被他顺手又买了陛下去年筹备的纺织厂的一些份子。 所以,只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对于他现在来说,夫人在市集上多花了一些钱,也就是一顿好饭安慰一下自己就过去了。 “今儿又买了什么?”他也就是顺嘴一问。在家中他就是甩手掌柜,既不管钱也不管采买。 听到他问这句话,夫人没有吭声。他再转头一看,才发下自己的女儿开始埋头吃饭,就差把自己的脸都塞进饭碗里面了。 “相公,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哈哈哈,前几年你相公还是一个穷书生的时候,我何曾为了钱生过气?更何况是现在。陛下也曾反复给我说,花出去的钱才是钱,埋在自己家里面的银子就是废铜烂铁。我一时还是想不明白,倒是真要夫人替我多多实践一下。” 话是这么说,卢象升在心中已经把今日娘俩的消费提到了上千的额度。 “没有花多少钱,一共也就是不到十两银子。” “哎呀,十两银子,值当你们两个鬼头鬼脑,躲躲藏藏的。别说十两了,就是一百两,只要咱家有,你们且花着。” “爹爹真好,娘,你看,我说了吧,爹才不会生气的。我这就把他们叫来给爹看。”小女儿一看自己的爹不生气了,也不管吃没有吃完,直接扔掉手中的汤匙,拍着手就往后院子跑走了。 “难道你娘不知道你爹才不会在乎十两银子么,关键是买的东西……” 卢象升夫人也就是一笑,就任由孩子跑走了。 过了不大一会时间,管家鹿三就牵着小姑娘的手走了回来。 让卢象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站着一排从三岁到七八岁的小孩子。小孩子一看就是流民,明显进了府已经给洗了澡,也不管是男是女都给剃光了头发。可是,卢象升从他们手上的疮,脸上的颜色还有细胳膊细腿的身形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全部都应该是受过灾的小孩子。 啪! 卢象升直接将自己的快子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卢彩儿!你过来!”卢象升指着自己的女儿大吼道。 “哇!”刚才还一脸惊喜的女儿,一看自己的父亲变了脸,直接就被吓得大哭起来。 那十个小孩子倒是没有哭泣和害怕,他们就是紧紧盯着桌子上的饭菜。 卢象升夫人赶紧走了过去,一把就将自己的女儿抱到了怀里面。 “鹿三,怎么把夫人孩子带到人市上去了?”卢象升还是有点怂,他也不敢直接问自己的夫人,而是转头问自己的管家。 “家里的规矩你是不懂吗?我这里不需要人来服侍,夫人那边除了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这几年才好不容易又找了两个。除了一位厨子和三位粗使丫头,家中就剩下你这个管家了。来来来,你说说,为什么要买这十个孩子?” 鹿三哼哼地不吭声。 这时候,抱着女儿的卢夫人将女儿放在餐桌旁边,这才开口了。 “这是你的家,不是你的北直隶巡抚衙门!把你平日中在衙门里面颐气指使的那一套赶紧收起来。” “夫人!” 卢象升有点着急,直接就站了起来。 “为夫应承这个官的位置的时候,不是和你说好了么。家中一切简朴,能自己动手的就不用下人。家中仆役这能减不能增。你看看现在的皇帝陛下,几乎随时随地减少内府的人员和用度。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倒是弄这么下人做什么?” 卢夫人也是当地读书人家的闺女,自从嫁给卢象升之后,两夫妻倒也是相敬如宾。卢象升也是言辞温柔,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发过脾气。 他这么一吼,倒是一下子把自己的夫人给说愣住了。 卢象升一看到这种情况,赶紧给管家说到: “钱不钱的无所谓,鹿三你给这些小家伙们吃饱穿暖,然后赶紧给人送回去。” “不要……我不要……爹爹坏……我不要送回去,我要把他们都留下来……”一听到要把这些孩子送回去,卢彩儿先是不干了,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卢彩儿!你也要尝试卢家的家法吗?鹿三,去取家法来!” 他这么一吼,鹿三不愿意去,急的站在那里搓手搓脚看着卢夫人。 “你去取,让我们看看卢大人的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官威!” 卢夫人直接把卢彩儿推到了卢象升的面前。 “人人都说卢大人机谋善断,从谏如流,哪知道啊,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个湖里湖涂的葫芦官!” 卢象升看到自己小小的香香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又看到自己的夫人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前面,再看到那十几个孩子也开始放声大嚎,头嗡的一声就变了两个大。 “夫人。” 他也赶紧把自己声音放软,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 “你确是不该带彩儿到人市上啊,她就是小小的女孩子,又像夫人一样心软善良,更是见不得这些受苦受难的娃娃。但是,咱们也不能……” 噗嗤,卢夫人听到了心软善良四个字,忍不住一笑,又赶紧将脸板住。 “夫人,这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卢象升不能做,这么来说,还是让夫人跟着我受苦了。”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湖里湖涂的葫芦官啊。” “夫人此话可讲?”卢象升觉得自己的道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往日自己的夫人也是通情达理的,怎么今日就这么坚持。 “你啊。真是白白的得罪了自己的闺女。”卢夫人也知道话要说清楚才好,她将自己的闺女拉回到自己的怀中,一边用手帕给自己还在抽噎的闺女擦脸一边说道: “什么事情,可不能先入为主,我怎么会带你的宝贝闺女去人市那种地方?” 第二七四章 山东流民 第二七四章山东流民 “您大官人,不是在皇宫、就是在衙门,最近到外面看过么?” 一句话,犹如夏日终的惊雷一般,轰得一声在卢象升的心中炸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像把最近还觉得非常不错的卢象升从自我骄傲中给惊醒了。 “我今日和你家闺女出去,谁能想到后街背巷之中,全部是从山东来的灾民。这十个娃娃原来都是一个村子的兄弟两家人的,结果一夜起来,四个大人都死在了他们的身边。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就在那里哭。我看也有几个那个村子的人,准备就把这几个女孩子直接就给卖给那些地方去。孩子哭啊,你家闺女也哭。我没有出面,就是打发鹿三给这几个孩子的父母给烧埋了,又给了村子上那些人一些银子和粮食。也知道你大老爷的脾气,可是外面现在全部是流民,要是放出去了这几个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才将他们带了回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说完了,瞪了一眼卢象升。 “这几个孩子还能当下人?妾身也就是想着先放在家里面养着,下面再看看有什么办法。” 一下子就把卢象升给说愣在那个地方了。 他一直觉得北直隶还不错,自从土地分下去之后,应该没有这种卖儿女的事情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山东怎么会出现大规模的流民呢? “彩儿,父亲错了。你要是愿意将他们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好不好!” “哈,好!” 小孩子就是这样,刚才还是哭的一塌湖涂的,现在就又变得开心快乐起来了。 大人可不行,卢象升安慰了孩子,又嘱咐自己夫人还有管家几句,就放下了手中的碗快,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回到了官署,才发现负责民政的孙宁毅还有负责农牧的刘况还都在衙门之中。 “刚好刚好,宁毅,刘况你们过来,刘况你遣人将都指挥司张景天张指挥使请来。” “好,部堂。” 很快,张景天指挥使就过来了。 “这几日朝廷可有山东灾情的邸报过来。” 卢象升印象中没有看到过,他还有点担心是自己错过了。 “有,但是都不是大灾。”孙宁毅负责民政,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都没有到朝廷要下令赈灾的程度。”这就是定论了,他知道卢象升是一个急性子,所以直接就把自己的结论说出来。 “换上便服,我们出去走一走。” “好!” 这几位没有搞清楚中丞的意思,但是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事。 三个人很快换了便装,就走出了衙门,正面大街倒是热热闹闹的,几个人漫无目的的转着,没有看到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店家,来一壶茶。”走了半个时辰,却没有看到什么流民,卢象升还是一脑门的官司。按道理来说,自己的夫人肯定是不会撒谎的,可是怎么自己就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好嘞!一壶香茶!” 小二伸出手巾擦了擦座位,这才将一壶茶放在了桌子上。 “且慢。”卢象升从怀中掏出一些散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给你赏钱,我问你几句话。” 小二一看,这一位确实是大方的,连忙将铜板扫到了自己的手里面,这才点头哈腰的说道: “贵人您说,但凡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前几日大家都能买到流民的小子当下人,我怎么今儿在城里面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哎幼,老爷你可要小声一点,咱们保定府哪有什么流民啊。”小二高声的说了一句。 然后这才鬼鬼祟祟地弯下腰: “爷你宅子里面真要下人?” “那是自然,不但我要,我还能给你推荐到这几位贵人家里,至少要一百人。年龄要小,男女都行。” 一听到一百人,小二的眼睛都亮了。 他也不敢坐下来,只能蹲在几个人的旁边。 “爷,我给你说。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就算是今日早上,你还能在街上看到山东来的流民。那些小小子,五钱银子就能买一个。可是现在啊……” 啪嗒,一两银子的银元就直接被卢象升拍在了桌子上。 小二原本还想故意吊个胃口,好给自己后面拉托做个铺垫,却是没有想到这位客人如此的大方。咽着唾沫将那块市面上少见的银元收下,这才说道: “贵人,你问别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也就是问到我了。咱们保定府的柏寒则柏大人知道卢大人的爱好,怎么能允许这些流民出现在街面上呢,这不是给老爷上眼药呢么。更何况,昨天晚上流民都睡到卢大人的后院外面了。正中午,同知大人就让衙役和巡抚出动,将流民全部撵出去了。现在城门口还在查路条呢,又怎么进得来。” 卢象升气的手都在发抖,孙宁毅、张景天、刘况则是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 卢象升忍住自己的怒气,接着问道: “那就是全部撵走了?” “怎么会,我收了你的钱,要是买不到我又怎么敢。” “这可是钱啊。柏寒则柏大人有个兄弟就是咱们保定府前门赌坊的门钟门大郎,这您可不知道吧。我们原先只要给门大郎赌坊介绍一个客户,就能收点钱。现在柏寒则柏大人肯定不好出面,所以柏大人负责将流民撵到城外面的老君庙,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门大郎了。” “哦?怎么讲?” “客官您只要说清楚要求,每一个人头支付半钱银子的定金,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去把人买过来。” “那中人凭证?” “这可是柏寒则柏大人的生意啊,客官。你都不用操心,人牙子、中人都在老君庙坐着呢,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只要你最后满意,那半钱的银子……” 卢象升自然明白,这应该就是这位小二的中介银子了。 “保定府这么大,哪有需要这么多下人的地方。” “要不行,我还能带着你亲自去看,你看上了给我说就好。也省的和那些没天良的人牙子打交道。” 卢象升点点头,指了指三位。说道: “我们商量一下,你且稍候。” “大人!” “我家里今日就收留了十个流民。” 卢象升一脸冰冷地看着他们四个。 “陛下一直说,北直隶要成为大明的首善之区,这就是首善之区的样子?”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用手指代替手掌敲着桌子。 “出现了流民,一不处理安置,二不上报,却是做起了流民的生意!” “大人,保定府的事我们暂且不论,但是流民此事有点蹊跷啊。” 孙宁毅长时间都在处理北直隶的民政,他对于流民很是熟悉。 “按道理来说,和咱们接着的无非就是山东河间府,可是,今年河间府风调雨顺,不可能出现大规模流民啊。要是其他州府,这些流民这般的穿州过府,应该是还没有等到人到的时候,朝廷的文书就下来了。这些流民又是从哪里出现的?” “是啊,大人。”都指挥司张景天接着说道。 他今天被叫过来就迷迷湖湖,这么一说就更迷湖了。 “属下这边没有流民的消息。” “那咱们就去老君庙看一看。” 刚开始卢象升还是暴怒,可是大家稍微一分析,就发现这件事无论如何,上上下下都透出各种的诡异。柏寒则他也清楚啊,是比较好面子,但是细细一想,更不会是为了这几个钱就去隐匿流民,这两个孰轻孰重,他觉得柏寒则应该还能分清楚。 孙宁毅给张景天使了一个眼色,张景天就匆匆出去安排人去了。 他才把手举起来。 “小二,你看看,半个时辰之后,就带着我们去看一看。” “好嘞!” 一百个孩子啊,那可是自己一年才能赚到的五两银子啊。 第二七五章 满地怪异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七五章满地怪异 老君庙在保定府城外七里的李家村。老君庙隋朝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屡经战火,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老君的石头佛像,成了当地人嘴中的石爷爷。 出了保定府,就成了黑灯瞎火的状态,快到老君庙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人指引,一个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的巨大的难民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柏寒则该死!” 不用卢象升说,所有人都觉得柏寒则死定了。 上千的流民就以老君庙为中心,散步在方圆一里多的范围内。已经收割完夏粮,刚刚下种的包谷地和番薯地成了他们最好的安居之所。几家人聚集在一堆篝火旁边,篝火上大都用破损的陶罐煮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青苗。 “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说话间,一群青壮手持着木棒铁锨直接冲到了难民的中间,开始疯狂的捣碎难民的锅碗瓢盆。 “大兄弟哎,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没家的受苦人吧。” 难民中男人很少,即便是有也是老年人和幼童,大部分都是抱着孩子的妇女。看到这些青壮踢飞了他们的饭盆,踩灭了他们的篝火,她们也不敢上去抗争,只能死死拽着自己大一些的孩子,拼命护住自己话中的婴儿,坐在那里哀哀的哭着,哀求着。 “怎么了,你们还有道理了。没吃没喝的你们去找官府啊,跑到我们这里祸害什么?你看看,你看看。” 一个小伙子噼手从一个半大小子的手中夺过来一根一尺高的青苗。 “大伙看看,这就是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包谷苗。饿死爹娘,不吃种子粮。我们一村子的人勒紧裤腰带,才从官府的手中请回来了这一点点秋粮的种子。明年一村子的男女老少全靠这些活着呢。你们倒好!” 小伙子看起来也是很气愤,啪的一耳光就扇倒了半大小子的脸上。 “今年天旱,我们村里面刚会走路的娃娃,都端着水给地里送呢。你们倒好,就跟蝗虫似的,一过去这满村的地里面就没有一根好苗了。” “黑娃!你这是干什么呢!” 小伙子还准备一脚踢上去的时候,没想到的是旁边一个老头带着一群人走了上来。 “人家也是遭灾了。你家地里的苗苗金贵,还是这些人命金贵。” “李族长,你这可是说的轻巧。灾民的人命就是人命,你们李家村的人命就是人命,我们村上的人命它就不是人命了?” 那个叫做黑娃的也没有退让,直接就把老头给怼了回去。 “你们李家村把我们的秋粮缺口给填补上,我们现在就回去睡觉。” “哎幼,我说黑娃,你爹也不敢和我这么说话,怎么着,你娃娃是毛长齐了?还是球变硬了,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没得说,谁动了我们黑家庄的粮食,我们就跟谁拼命。” “那是灾民动的,你娃娃去拼命去吧。回去给你爹说,就说以后啊,不要再把你们黑家庄没脑子的货送出来了。我就在前面的石爷爷庙里面等着他,记住了么。” 黑娃还想动手,却被身边的几个中年人给拦住了。 “黑娃,我觉得还是回去给咱们叔伯们说一下,这里面有蹊跷。你想想看,他们村上的灾民比咱们还要多,更何况,还是在他们这里住,那不是糟蹋的比咱们那里还过分。那个李老头,平日里面也是一个爱粮食的,他儿媳妇做饭烧焦了锅,他都能给吊到房梁上打个半死。你说说,他怎么不着急呢?” “哎,这么想就对了,给你娃教个乖,赶紧让你爹过来,方圆十几个村的人都到了,晚了可就没有你们的份了。”走了几步的李家村的李族长也不回头,就是说了这么几句。 “黑二哥,黑二哥。” 黑娃被架在半梁上,一下子下不来台,还在那里发愣。没有想到,自己村上的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着急的叫道: “又有灾民来啦,又有灾民来啊,黑爷爷叫你们赶紧回去守地呢。” “他娘的,咱们回!” 黑娃没有办法,只有带着这一群人失急忙慌的往自己的村子跑去。 这边,农民和农民的争斗还没有平息。那边,就在老君庙的前面,就听到有人在大声的操办着人口交易。 卢象升几个人从暗处的树林后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奇怪和疑惑。 “张景天,咱们和河间府之间没有卫所,你不用跟着我了,赶紧调动卫所士卒,前往河间府通往保定的主要道路,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 卢象升已经察觉出来,这也许是天灾,但是可能更是一场人祸。 对于流民,他知道现在还是局面可以控制的时候,要是真正等着流民过万的时候,那真是说不出的一个场景了。 现在正是北直隶全面推行番薯、土豆、包谷的第二年。去年试点的几个地方都大丰收。今年他才把这些作物的种植放在了麦子和小米之后,如果能够在十月底之前,赶上一个第二茬,这不仅仅是对北直隶,就是对大明来说,都是天一样大的祥瑞。 上半年为了这个,他几乎全部都泡在乡下地头。 北直隶光是兴修水利就花了八十万两的银子和将近四十万石的粮食。这次没有用徭役的指标,而是直接按照朝廷的意思,采用了以工代赈和以银代徭的方式。加上各种作物的种子,还有按照以里为中心发酵增加的肥料。这些花费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人不希望自己成功,但是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这时候,人口买卖反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问题。 张景天躬身称喏,直接反身上马。卢象升疑惑地问道: “宁毅,刘况,你们说说?为什么这些老农不把作物当一回事?”这件事情他无论都想不清楚。 “想不明白啊。” 卢象升最近一直在跟农民打交道,他知道这些新获得土地的农民是如何的看待自己的土地和每一颗粮食。他们饿怕了,也穷怕了。根本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谁要是糟蹋粮食,践踏青苗,他们都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怎么会有今天的这个事情发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中丞,莫不是这些人将买卖人口的钱给了村民?”刘况搔着自己的头。 “那能有几个钱?”孙宁毅直接就给否定了。 “只不过我们说过,要是这次的新作物生长的不好,府里面会给每个里提供新的种子补种,中丞,事情会不会是这个样子?” “补种,我全部给他们。” 卢象升也是暴躁了。他不担心种子的问题,朝廷今年在北直隶放的第一批的种子到现在还有一大半没有下发下去。一方面是有些里不接受,推行新作物遇到了困难,一方面也是朝廷哪里准备的比较多,就是按照两茬子准备的。 “这玩意费工得很。番薯和土豆都需要育苗,移栽。就算时间够,那也是一项费工费人的事情,莫不是他们联通了村民准备就此要挟自己?” 卢象升心中似乎有了一点的明悟。 “刘况,你且先回衙门。一个是将去见保定府锦衣卫千户,打听一下看看他们那里有什么动静和消息没有。也将我们这里的怪事和锦衣卫通个气,以我的名义,请他们就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二则,你公文熟悉,准备一个请罪的折子,一会儿我回来了用印,连夜就给宫中送上去。” 卢象升已经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流民那么简单了。 “中丞,属下觉得。”孙宁毅也在旁边补充道。 “要是朝廷能从山东下手,倒也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做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象升也恶狠狠的对着自己身边的护卫队正说道: “你也别闲着,去吧保定府的柏寒则柏大人请到衙门来,我倒是想问问他,学院都给他教了什么?!” 第二七六章 妖孽横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七六章妖孽横行 “十万人!” 一天一夜没有睡的卢象升听到这个消息都懵了。 “中堂,上报内阁吧。” 张景天的两条腿也已经开始哆嗦了。 “现在从保定府到河间府上是一条长龙。属下估计只会少不会多。” “现在大部分人还都在河间府聚集着,河间府所有县城、府城全部闭门不开,就是把流民往我们这边赶。已经进了保定府的大概有三四万之多。而且……而且……” “说!”卢象升彭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昨日到保定府的也开始向京师移动了。” “中丞,我们挡不挡?” “柏寒则怎么说?”柏寒则今日昨天晚上半夜就被抓到了巡抚衙门的大牢中。 “柏寒则一直在喊冤。”卢象升没有空见他,他派孙宁毅去的。 “他一直在喊冤?” “中丞,看着不似作伪,一直在喊冤。说是流民在城中偷鸡摸狗,还为了抢几个馒头动手杀了人。他只有将杀人之人关进了大牢,然后这才动用衙役将流民赶出城的。还说,给你和卫所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只是觉得人数不多并没有上报。” “那保定府前门赌坊的门钟门大郎?” “他说自己根本就和这个赌坊的门钟门大郎没有往来,今年年初还因为抢夺财务一桉,将门大郎的弟弟抓进了大牢。他说桉卷都在,可以随时调阅。” 不知道为什么,拒不认罪的柏寒则倒是让卢象升的心中轻松了一下。柏寒则是自己主持的皇家行政学院第一批的学生,也是最年青的县令之一。在屡次的户部考评中都是上上,这才被自己从山西调了上来。若是他出事,说不得就是直接一巴掌打在自己学院的脸上。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绝不跑,现在若是情况如此糟糕,自己又是巡抚衙门行在的保定府知府,无论如何请中丞同意让他先干活,等到此事过去之后,他自己前往大牢待罪。” “中丞,怎么说他都和此事有说不清的关系,属下也劝他莫要多事,省的平白增加变数。” “赌坊的门钟门大郎抓到了没有?”卢象升没有接话,自顾自问道。 “巡捕没有抓到,去得时候已经不见人了。”孙宁毅自然不会漏掉这个人。 “行,那就让他先回去。给他说,要是他没真的没醉,我卢象升摆酒给他赔情。要是他背后有说不得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下重手了。” “按照赈灾的流程,从今日起,我们北直隶开始赈灾!” 卢象升已经不能等了,无论如何,就算是这是一场摆明车马的阳谋,他都需要接着。十万流民,这要是聚集在了京师之下,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中丞!” 卢象升知道大家要说什么,他摆了摆手。 “走到哪里说哪里的话。昨日我们还在商量今年预计的丰收产量,这没有的说。可是眼下,就不能再提丰收的事情了。这十万人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子民,有没有遭灾、是不是人祸,那都是朝廷下一步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赈灾。” “清点府中三个常平仓的粮食,随时准备放粮。” “宁毅,你去寻找能够分散安置十万人的地方,一个地方肯定是不够。北直隶就这么大,先画出来是个赈灾的地方,一万人一万人的分隔开。” “刘况,你去联系太医署,现在是热天,咱们谁都没有暑天看见过灾民的先例。这十万人聚集在一起,瘟疫起来了你我都活不下去。” “张指挥,准备堵人吧。先把流民往京师方向的路堵上,然后再引导。” 这里面就张景天为难。 地方的军队早就被朱由检的抽调的干干净净。他原本也就是以分配下来的一千白杆军为基础,组成了不到五千人的守备。可是要面对十万的流民,想想就为难。 “中堂,我这里也只有不到五千人,不行的话,还是要向京营求助。” “不管怎么办,你先处理。原本保定府以及各个县城的守军先全部调动回来,至于保定府那就交给他们自己的衙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反正只是流民,大不了也就是关上城门好了。 “我这就进宫去。” 卢象升也知道事情严重了。 “估计宫中还能再给一些人手。各位,想好一点的事情吧。昨日大家不是还缺人手么。去年冬日新开垦出来的良田,加上我们手中没有分配的,这不是给咱们送人手呢么。” 中丞说的开朗,大家也客气的应酬一下,可是,忧愁还是明显的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十万人从正在热火朝天的秋粮种植的田野中走过,这将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一想到这个,每一个人心中都沉甸甸。 “中丞!告他娘山东的,搞他娘的什么事情!”别人还好,张景天直接就爆了粗口。 就在卢象升已经准备开始自己这一场离奇地暑天山东流民安置的时候,老君庙的里面,依旧是一副人来人往的模样。 前几日还是一块佛爷模样的石头,今日已经披红挂彩,经幢环绕。下面更是供奉这瓜果香烛、五牲六畜。粗大的檀香散发出有点呛人的味道,一阵阵的青烟已经布满了整个佛堂。 居中,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斜躺端坐在莲花座上,旁边还跪着四对满身白衣的童男童女。 昨日夜里的李家村的李族长,也被一名青年男子引导着走进了佛堂。 “无生老母在上,李家村李老儿拜见老母圣女。” “信老母,永富贵,无牵无挂回真空。有何事?”圣女似乎眼睛都没有睁开,轻声的说道。伴随着圣女说话的声音,童男女摇动着铃铛。 “老儿已经和保定府外一十八乡商量妥了,给老母圣女借路七天。” “如此甚好。免了一场血光之灾,你功德当居第一。过来……” 圣女一身白衣,俯首抬头之间,身体曼妙可见。李族长都不敢抬眼看,只能低着头走上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那圣女从莲花台上赤足走下,走到了李族长的面前。更唬的李族长面红耳赤。 “无生老母圣女在上。”李族长也只能这么说着。 “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族长接好。”说着,圣女手一挥,一团红火从自己的手心中燃烧了起来,圣女将一张黄纸放在手中点燃,堪堪烧成灰尽的时候,这才把它落到了桌桉中的杯盏之中。 “这一杯圣水,是额外给你的,护住你三十年人世光景。” “谢圣女。”李老头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黄金白银对于老母来说就是身外之物。真空家乡,何需要如此阿堵物烦心。答应你的一亩地一两白银,一共二十万两白银,老母已经和老君说好,后日晚上就回运到着老君佛像之前,你们这些愚民且收好。” 圣女的嘴唇几乎已经挨到了李族长的耳朵,一阵冲天的香气从身上散发出来。不小心一抬眼,李族长就看见了白腻一片,只好又面红耳赤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还有。” 圣女已挥了挥手,轻舞的衣袖从李老头的脸上挥过。 “莫说老母不体谅你们。十斤黄金已经埋在了你家门前的大树之下。这是老母额外给你的。另外,老母也将那灵液倒入了村前的橘河里面,等到庄稼补种的时候,只要用河水灌既,自然得到灵果。也莫要说,老母就亏待了你们保定人。” 满意了啊,满意了。 不就是一群流民吃了一些青苗么,反正官府有的是种子,大不了辛苦一些。这点力气能值什么?二十万两的银子啊。我就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李族长一想到自己家的那十斤黄金,更是欢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多谢老母,多谢老母。还望老母能长留在我乡。” “哼!” 圣女一身轻哼。 “世人多无知,老母众人都是要回到真空家乡的,留在此地做什么?要不是看到众生皆苦,为何要走这一遭。你赶紧退下,去做你的无知世人。与老母见,却又无福,也是可怜啊。” 可怜我? 李族长一出门就将老母的圣水一饮而尽。 “老汉今年已经六十五了,还能活三十年,那岂不是神仙一般,有什么好可怜的。更何况,我还有那十斤黄金在手,还是晚了一些啊,要是再能年轻的时候遇见这样的好事……” 目送着李族长离开,这时候的青年男子才反身走了进来。 一把搂住圣女的腰,呵斥这面前的童男女说道: “去门口看着,圣女累了,今日谁也不见。” 那圣女倒是嘻嘻哈哈的躺在他的怀中。 “你倒是好,这时候威风的很。” 男子却是一脸的醋意,良久之后,方才说道: “你在孔家老三面前发发娇我也知道,这就是一个乡下老农,值得你如此?” “哟,可是吃醋了。” “你也莫要小看这乡民,没有了他们,咱么这些人如何才能活下去呢?我们就是他们,他们也就是我们。” “至于那孔家老三,可笑他那一双狗眼睛。百万两白银,那才是请姑奶奶出马的代价。至于那十斤黄铜,就算是姑奶奶赏他们的。” “千算万算,这里居然出了一个卖人的门大郎。”青年人的脸捂在白腻里面,说话闷声闷气的。 “差一点就引来了官府的人,妾身一会就去料理了他。” 圣女刚才还温婉的脸此时却是变得无比的凌厉。 “好好的料理了他。” 第二七七章 平淡机锋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七七章平澹机锋 崇祯二年八月,自从朱由检登基以来最奇怪的一件事出现了。 山东的灾情和流民的折子还没有到内阁的时候,二十四份请皇帝下罪己诏的奏折就摆在了朱由检的面前。紧接着,胶州府、海州府遭遇前所未有台风的折子这才从内阁送了进来。最后才是卢象升关于北直隶出现山东流民的折子。 看到了这一幕的朱由检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的面前韩鑛和户部尚书毕自严倒是浑身不自在。 “周延儒去了南直隶,内阁少一人,韩卿家的意见是?” 朱由检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面前的一堆厚薄不一的奏折,遇见那些被窝了一个角的奏折,他还慢慢的将其抚平压紧。 韩鑛今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帝现在是在准备找一个机会发火,还是正在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内阁准备提名的是刘鸿训,万历十三年乙酉科举人,四十一年癸丑科进士,授庶吉士,改授翰林院编修,曾参修国史。泰昌元年,出使朝鲜。” “年龄是稍微有点大了,但是学经历不错。内阁目前因为熊津贸易区和福州造船两事,需要有办理出使经验的人,目前大明还比较少。” “可。”朱由检看着桌子上面的奏折,突然有点恶心和厌恶。 “刚好韩卿你不是接过了行政学院这一摊子的事情了,就让刘鸿训也顺便在学院开一节外交的课程。将自己这几年办理外交的经历编纂成书。” “臣明白了。” 韩鑛一边说一边将其他人的资料折叠在自己的资料堆下面。他还准备了三个备选的,没有想到的是陛下同意的如此爽快。 说完这些话,朱由检拍了拍一尺多高的奏折。 韩鑛和毕自严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 “十五日递出来的胶州台风的奏折,十六日奏折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有这个人将劝朕下发请罪折子了。” 朱由检从一摞子奏折中,抽出了贵州龙湖知府的折子。 “这是生怕朕收不到?” “陛下……”韩鑛一开口,才发现皇帝陛下并没有生气,而是眼神呆呆地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 “别的咱们先不说了,卢象升给朕说这次从山东,经河间府往直隶过来的流民大概有十万人。” 朱由检站了起来,伸手伸脚的像一个不协调的大鹤一般活动了一下身体。一瞬间,就从伤心生气的状态变成神采奕奕。 “这种天气,就算是淋上一场雨也算不得太遭罪。就跟朕现在手中的大明一般。要是真的放到了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咱们是不是还有点措手不及。行了,就当是练手了。” “毕自严,朕的意思是户部下设的赈灾官署,全面负责统筹、协调和处理各种流民的问题。你意下如何?” 以前大明最赚钱的项目只有两个,一个是平叛,一个就是赈灾。 这两件事就是京官,念兹在兹,心心念念的一座黄金白银。更也是赈灾的一路上的地方官填补亏空、上下其手的好机会。 天启朝,辽东将门是怎么一步步的做大的? 无非就是向上谎报灾情和匪情,然后用空缺的队伍来冒领朝廷的银子、粮食和被服,接下来就是杀良冒功,继续朝廷领赏银。 春风吹不灭,野火烧又生。 第二年土匪、叛军继续出现,上面的流程就会再来一遍。有了银子,也就有了野心,也就有了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来保护自己银子的动力。 所以,朱由检准备在户部的下面成立赈灾公署,他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大明的天灾将会是一个常态。 “陛下,山东的事情暂且不议,光是这十万人就是一个大窟窿。” 户部哭穷已经是一个惯例了,毕自严就是在皇帝的面前也是习惯性的哭穷。反正什么事情,户部都是没有余粮。 “朕手上也没有啊!” 说起来这个朱由检就有点发愁。在他的记忆中,崇祯二年应该是整个崇祯朝最好的一年,所以他就把自己手中全部的银子都砸在了造船和龙银货币两件事情上了。关键是,这两件事都不好抽回钱来。 “朕前几天给福州那边送钱还是你经的手。毕卿家你是知道的,朕还真是……” “陛下,那臣再去扒拉一下国库。还好,现在夏收刚结束,粮食的问题不难解决。”毕自严也知道自己家皇帝陛下的小算盘。 以前的皇帝就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现在的这位更妙,知道了自己习惯一有事就先看内库的银子。所以一有钱,就急忙忙的花出去了。 还美名其曰,不流通的银子就不是金钱的名言。 没得办法,内库以前是太监们打理的,现在皇帝也基本上交给了户部清收支出,虽然有一两个小金库的钱去向不明,但是剩下的大部分他还是知道底细的。 “赈灾公署的事情臣先拿一个折子。” 朱由检点点头,这事情甚是复杂,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就只能等看看户部能折腾出来什么花样吧。 当然,毕自严今天也挺高兴的,本来户部就显然已经成了大明第一部会。这次如果能把赈灾公署建立起来,这第一部会的名头就真的实打实了。 “赈灾公署放在户部,钱庄和铸币的事情首辅就要额外考虑了,四海的赛马场已经在江南又开了七家,户部前几日还上折子,说是想要允许也能对民间放开,朕这里不同意。跟毕尚书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但是朕把一些事情要跟内阁说清楚,省的你我君臣之间有所误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等到毕自严一出去,朱由检也开始考虑如何拆解户部。 韩鑛也是现在也是挺佩服自己家皇帝的,自己和毕自严有时候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但是回头一看,就像是表湖匠一般,哪里有事就关注哪里。不像皇帝陛下,大的方向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大错。就是有些东西当时看起来他也看不懂,但是从后面来看,都证明皇帝是正确的。 “天佑大明啊!” “毕尚书就是关心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钱管的久了,难免吝啬一些。”这个时候,韩鑛还难得的有时间开毕自严的玩笑。 “加上他的胞弟现在也已右侍郎的身份处理粮食和盐业的事情,我听说毕尚书都想把自己家的照壁给拆了。” 朱由检摇了摇手,有珠子作祟,他还是能用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再等等吧。朕也知道,温体仁、周延儒、钱谦益包括陈子龙,这些年青的,不沉到下面去,朕怎敢大用。以后内阁也要定个规矩,没有县府州三级主官的经验,就不能入阁。” 韩鑛点点头。这两年的时间,别的不说,他也从一个坐而论道的文人首领转变成了一个实用至上的官场干吏,惯常的思维也开始改变。 “朕本来想用申用懋入阁的,就是申时行的儿子。” “他在军部和魏党的阎鸣泰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放在军部效果有点差。” “都是陛下的臣子,哪有魏党、东林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需要表态的时候也是要表态。申用懋不是东林但是也差不多了,阎鸣泰是魏党那却是一定的。 “无党无派才奇怪了。” “朕只用人。朕留着魏忠贤,很多人也有意见。” “阎鸣泰也算是魏党的。他在辽东提出过很从有建设性的主张,包括毛文龙移镇什么的。这也是孙督师一惯的目标,前督师后督师都把眼睛盯在辽南四卫。阎鸣泰跟跟袁崇焕的关系也好。好了,朕直接出手将魏党全部清除了,能成么?” “关键是才能,关键是才能,其它都是浮云。他当兵部尚书,上辅孙承宗军部首辅处理军事兵务,下左袁崇焕、赵率教、孙传庭,朝廷上下没比他更合适的了。” “朕给你说啊,积极进取绝对比消极固守棋高不止一着两着,不在一个档次上。上次何如宠过来给朕推荐王洽,金苍蝇满腹屎,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哈哈哈……” 韩鑛想起来王洽,也不顾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捋着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心中默默地给王洽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明白,从山东这次的事情来看,皇帝陛下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要敌人。在出手对付主要敌人之前,陛下还是希望自己能控制一下党争的隐患。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人家礼部王永光就是出面说了一声东林不接地气,东林最近怎么又咬出来不放啊。朕不是都已经批复了么。这是朕天天和你们在一起,不觉得。但凡要是放一个湖涂皇爷,东林最近是不是也准备从江南往北走啊。” “不行,将申用懋调到赈灾公署去?”韩鑛用实际行动回复皇帝的疑问和疑心。 “也不妥,毕自严用不起他。朕的意见是准备将他放到山东去。北直隶今年理顺了,崇祯三年,朕的眼光就在山东和南直隶之上。一个周延儒、一个申用懋。韩卿觉得如何?” 韩鑛心中一下就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手中的人手只会越来越少,地方上的大清洗看来是必不可少了。 “等到申用懋到了山东,你我二人明年去广州如何?朝廷也搬过去。” 朱由检憧憬地说道。 第二七八章 刀刀见血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七八章刀刀见血第二七八章刀刀见血 等到卢象升和李若链进来的时候,原本君臣相得的气氛就被破坏了。 “十万人,北直隶这个水池子能不能吃的下?” 朱由检开门见山。 “能。”卢象升不像毕自严,每次承诺什么的时候还都讲一点条件,他属于朱由检面前的铁憨憨。 “能什么能?什么都能。”朱由检面对铁憨憨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是不替他考虑完善,他就是那种把自己熬死也不张口的人。 你说这是一个好品质吧,其实当皇帝的也不喜欢,任何事情都扣在他手里面,万一他给塌方了,给他擦屁股才是一大堆要命的活。 卢象升也只知道憨厚的笑一下,他明白陛下在自己这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比谁都严厉,但是升官发财一样也没有落下。 “刚才朕和户部的毕尚书说了,需要的钱和粮食先先让户部去解决。朕给你教个乖,去找毕自肃要比他那个当尚书的胞哥要快得多。大沽那边他估计储备了不少的安南的稻米,吃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胜在量大还便宜。从他那里协商一下,让户部和他结算的一半的银子拖上三个月,明白了?” 卢象升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陛下不是那么着急了。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你卢象升这一辈子就准备老死在田间地头吧。北直隶这边理顺了,朕准备在六部之外增加一个种田的部门,你给朕留意点人手。” “好!”卢象升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这两年以来,他也是越发喜欢田地了,站在田地之中,看着青苗茁壮成长,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户部的农田,打鱼、茶山、牛马羊和常平仓。工部的水利、河道和海运。礼部春耕祭祀、耕地登记和开荒。工部以及科学院的农具普及。” 朱由检摆着手指头,这次是给韩鑛说。 “农部,大概就从六部中间取走这些。” “那涉及田地的税收和徭役呢?”韩鑛知道皇帝陛下说的是总理政务衙门之后的安排。 “朕没有想好。”朱由检摇了摇头。 “朕可以给以透个底,大概率朕是想要官绅一体,以地为主这八个字的方针。其他的还需要内阁再商量,这个放在最后咱们再解决。” 韩鑛点头奋笔疾书。 朱由检继续指点卢象升。 “你今日先别回保定,去科学院找一下宋应星。他是不是和你交情还不错?” “回陛下的话,挺好的。臣关于各种新作物的种植基本上都是请宋大人到地头的,有时候晚了我们两个还能喝点酒。” “这次流民其实对于朕来说,或者对于北直隶来说还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宋应星那里有一个火车的项目,第一条路线朕定了天津到京师这条。光是修路,需要至少一千万两白银,除了材料全是人工钱。” 说道这里的时候,卢象升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可真是惹出这场人祸的人想不到啊。” “嗯,所以你看朕到现在心情都挺好的不是。可是啊……”朱由检这才看了一眼李若链。 “朕能李若链也叫过来,也基本同意你和韩首辅的观点,这场山东的灾情,十成十就是一场人祸。” “陛下,臣这就派人去胶州。” 李若链大概也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在他看来,现在核心的问题就是胶州到底有没有遭灾的问题。而且按照皇帝陛下说的,九成九就没有遭灾。 “山东放一放,山东放一放。山东朕准备交给申用懋了,那一大家子你是搞不定的,放在人家身上锦衣卫先天就吃亏。” 李若链一脸茫然。 “人家把十万人都送过来了,这里面没有鬼,你相信不?” “朕给你说,这十万人可真不好对付。以你为主,从陆军官校带上五千人走。一次性的给朕安顿好了,其中的鬼魅魍魉,千万不要埋下隐患。卢象升那边唱红脸,发粮食发钱,能成村的就成村。你这里唱黑脸,小鬼挑出来,归化城矿山那边也需要劳力呢。” “喏!” 李若链听懂了轻重,也知道了分寸。 话说完了,卢象升一抬头,倒是看到了朱由检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却也是压力重重的脸。 他有点恍然,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到皇帝,总觉得见到了一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感觉。自从自己入朝为官以来,他就知道朝廷中的事情不断。尤其是现在。 听说陕甘的福王反了,湖广那一带也不是很安生,加上这莫名其妙的山东和从天而降的十万流民。他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陛下也要保重身体。” 一瞬间,朱由检也愣住了。自从穿越以来,他好像这是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属下发自真心的关怀。他点点头,转身就走回去了。 诶? 卢象升一下子给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只剩了韩鑛拽了拽他,嘴上说道: “走了,到老夫那里,老夫和你还有宋应星好好说说火车的事情。” 心里却想到的是,这小子还真是就凭这一句话一下子就走到皇帝陛下的心中去了啊。陛下好像还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一点还需要后面慢慢琢磨一下。 七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成千上万的流民几乎日夜不停地从保定府外老君庙周围的田野上践踏而过。即使他们大部分也是穷苦的农民,可是实在是无法忍受长时间的饥饿。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田野中所有可以下肚子的东西,无论是刚刚长出一尺长的包谷苗,还是已经埋在土地中的发芽的红薯块和土豆,都被这些人挖了出来。 后面的人连将食物生火煮熟的柴火都找不到了,实在耐不住饥饿,也只能就这么生的吃下去。包谷苗还好,最多是吃的一脸的草汁,可是发芽的土豆就变成了催命的毒药。 小孩子最受照顾,也吃的最多,中毒后便开始哇哇大吐,最后饿的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同样瘦骨嶙峋的父母怀中。 即使京师外已经开始赈灾放粥,可是消息还是传递不到后面的人群里。他们拖儿带女,悲愤莫名。自己明明在家乡生活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一大群穿着倭寇衣服的人就冲到了自己的村庄,他们杀人放火,烧掉了马上就要成熟的谷子,扒掉了自己房屋。 最后,官兵总算是来了。没看到他们怎么战斗,那些穿着倭寇衣服的人就哇啦啦的撤退了。后来他们在官兵的嘴中才得知,说是这些都是在海上遭受了台风的东瀛倭寇,受了灾才上了岸。 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官府这时候才告诉他们往北走,往北走官府才可能会给他们发粮食。他们也不想走,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可是他们只要不走,每个晚上就会迎来倭寇的光顾。眼看着村庄里面的似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害怕了。于是,就踏上了往北的路途。 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 开始他们也还反抗过,也曾经好几个村子的同族聚集在一起,就是准备停下来和官府要一个说法。 可是,只要天一黑,带着鬼怪脸谱的倭寇就会扑上来。 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第二七九章 有新信息 第二七九章有新信息 从棋盘街横穿过大明门,沿着江米巷就到了前军都护府,从前军都护府左拐就是人人闻风变色的锦衣卫镇抚司。锦衣卫镇抚司从去年就将自己原本的红色大门全部换成了黑色,越发弄的神恨鬼憎,门前就是京城常见的乌鸦也没有几只。 孙幼蘩从四海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这是四海商行的新行当,专门弄了一批黑马黑车的短租马车。一般都在繁华的商业街道和衙门的附近停着,专供有钱人按照里程租赁。按照朱由检的计划,四海还成立了一个人力车车行,拖着两个轮子的人力车解决更短途的交通。本来还有能乘坐二十几人乘客的大型公共马车,后来因为付费的人太少而被叫停了。 孙幼蘩几步跑到了锦衣卫大门前,哐哐地敲着大门侧面的小窗口。 窗口打开,里面扔出来一张来访的说明文书。 孙幼蘩熟门熟路地填写了约见对象的姓名和自己的名字、职务,又递交了回去。 很快,她在锦衣卫的唯一朋友莫景慧就跑了出来。 “你今日不忙吗?怎么还有时间找我?” “嘘,找你有点事情。” 孙幼蘩直接将莫景慧拉到了街角处,搞得神神秘秘的样子。 “最近山东流民的事情你听说过没有?我那个老爹不是在登州干过一段时间的总兵么。他底下原来的游击去了山东巡抚衙门。他今天早上托人给我老爹送了一封信,结果被我碰到了。他说这次流民中有很多的白莲教信徒,据说初九要在保定府老君庙借势起事。” 孙幼蘩是个急性子,也不等莫景慧问,直接一股脑的都倒给了他。 “等等,等等,你把信给我看。” 山东流民的事情她基本上清楚,但是这一次还没有具体的分工,前面派出的兄弟连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却没有想到孙幼蘩会送来这个消息。 “我当然带了。” 说着话,孙幼蘩就将一张手掌大的纸条递给了他。这好像是从不知道什么册子上撕下来的,写的很简单。 “孙师在上:九月初九,保定老君庙,流民聚集,白莲起事。” “人在哪里?” 保定、流民,这个信息能对上,对方又是山东巡抚衙门的,莫景慧根据自己的经验就觉得有一半的可信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在东门里的棣花客栈住着。”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咱们过去见一下人。” 莫景慧觉得这种情报需要核实一下。 “你去好了。”孙幼蘩不愿意去,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要不是看在自己好朋友的面子上,这一趟她都不愿意跑。 “还有啊,你什么时候过来帮我啊。现在的几个学生又蠢又笨的,我现在优化的青霉素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我记着你不是暂时借调到锦衣卫的么。” 莫景慧也是佩服这位大小姐,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行了,你乖乖地在马车上等着我,我把这一身锦衣卫的衣服更换成便装就出来。还什么时候去帮你呢,过几天就该你过来帮我了。十万流民聚集,到时候就该我们上前防止大规模瘟疫的发生了。” “瘟疫,好啊。我刚好有个想法可以实施一下。” 莫景慧知道这位说起来医术就是典型的疯子,她也没有继续跟孙幼蘩说话,而是将那张小纸条塞进了怀里面,直接冲回锦衣卫官署里自己的房舍。 很快,莫景慧和孙幼蘩就到了棣花客栈的大堂。 “应该是丙字十三房吧!”孙幼蘩站在大堂的柜台面前。 “丙字十三房是不是住了一位叫做梁祖兵的山东衙门的人?他在房间没有?” 小二一看这位的穿着,又看了一眼莫景慧放在他面前锦衣卫的腰牌,忙不迭说道:“我看看,我看看。” 说着,开始翻阅自己面前厚厚的账簿。 “梁祖兵,他现在还是租着房子呢。午时刚刚回来,现在应该在房间内休息。” “行了,带我们去看一下。”莫景慧也不啰嗦。 走到了丙字十三房的面前,还没有等到伙计敲门,孙幼蘩就直接推门了。 “刘叔,我带个朋友……” 刚一推开门,她就站住了。 跟在后面的莫景慧刚要开口,却也站住了。 伙计还嚷嚷着往里走,却被莫景慧一把给抓住了。 对于她来说很熟悉,那是一股血的味道。 一把小匕首滑道了她的手里面,将孙幼蘩扯到了自己身后,她试探着向内走了一步。这才看清了屋子里面的场景。 这是一间最普通的多人房间,门口是一组四人圆凳和圆桌,后面就是垂着围帐的三张床,中间是一扇窗户,一个人向外趴在窗户上。 “刘叔!?”后面的孙幼蘩适应了屋子里面阴暗的环境,似乎也认出了趴在窗户上的人就是给自己送信的人。她准备走上前的时候,却被莫景慧给挡住了。 莫景慧站的更前一些,他已经看到了那个趴在窗户上的人脚下是一汪鲜血。这样一动不动的,应该是已经死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不知道的是,凶手这一刻是不是还在屋子里面。 “啊……” 站在最后面的客栈伙计总算是看到了房子里面的场景,惊吓的大叫出来。 趁着这声惊叫,莫景慧一手端平匕首,一个健步冲到了围帐的旁边,一把把围帐给扯了下来。 没有人,看来凶手早已经走远了。 “闭嘴!”莫景慧将匕首缩回自己的衣袖中,一把将伙计揪住,恶狠狠的扯进房间。 “幼蘩姐,这里挺危险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回来,我在这里看着,你帮我去镇抚司叫人。” 说罢,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孙幼蘩。 “直接去找巡捕或者顺天府吧。”孙幼蘩说道。 “估计他们现在也管不了。”这时候,莫景慧对那张纸条上的事情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你用我的腰牌和这张纸条,直接去找李若链指挥使。”本来找李小六更顺一些,无奈他还在洛阳没有回来,剩下的几个千户莫景慧并不熟悉。 “成!”孙幼蘩也不矫情,她的身手要比莫景慧差很多。 “你自己注意安全。” 等待孙幼蘩走了,莫景慧才示意客栈的小二蹲在房间的门口,自己从里面关上了房门。人应该是在圆桌上被刺中的,她顺着血液开始踏勘现场。 圆桌上面的茶具被推落到了地面上,血液喷射在圆桌桌面上和对外的一张椅子上。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一开始还在面对面的喝茶,或者是喝酒。地面上除了茶具,还有一个摔碎的万年的酒瓶和两个酒杯。 然后,凶手应该是握住了对方的一只手,一匕首就刺在了亡者的脖子或者胸膛偏上的地方。看着地面上蜿蜒的血迹,莫景慧猜测死亡的人应该是趴在了圆桌之上,让刺杀他的人误以为已经死亡了。等到刺杀的人离开之后,受害人这才挣扎着准备爬到窗户边求救。 血液顺着身体落在了地板之上,到了窗户的时候,估计血液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 有两张床铺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张床板,只剩下一张床铺上面有被褥。 “只有住店交了钱你们才提供被褥吗?” “是……是……这是三人房,但是只住了一个人。”蹲在门前的伙计说道。 莫景慧走到床边扫了一眼,应该是受害人的包袱还放在被褥之上,床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凶手翻动的痕迹,看来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只是要命而不是图财。 第二八零章 借刀杀人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五七章借刀杀人 县令卞余夫是一个没有啥笔墨的所谓的一个文人。 他崇尚的是魏晋风度,最爱的就是小谢大榭。他幻想自己要是能生活在那个美好的朝代,自己就可以将官员当成神仙的样子。 他刚刚才躺到了厚厚的羊毛毡之上,身边从农家找来的童子刚刚点燃了松塔,铸铁的茶壶里面的水也刚才沸腾,就有这么扫兴的人。 旁边的师爷还劝他:“县尊?要不要召过来问一下?看看是不是县里面发生了什么?” “都是小儿郎的事情,能有什么大事?” 这时候怎么能慌乱呢?要的是风度,要的是遇见大事,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气度。县令卞余夫不怕事,怕的是事情不够大,自己不够潇洒。 旁边的童子手一抖,一个充当燃料的松塔掉在了外面。 “啧啧,毕竟是乡下找来的,还真是没个样子。”他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还是没有钱,江南的瘦马也只在福王府上远远的看过,看过人家烹茶的曲线和温婉。 眼见着自己家的县令坐在怪石嶙峋的充当高人,前来寻他的胥吏在下面急的团团乱转,张牙舞爪地向上面的师爷和帮闲们传递着有大事的信号。 师爷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的俸禄已经半年都没有发放了,全部被自己的王八蛋县令收缴了用在福王府的改造上。 要不是自己日常还能贪上一两个小钱,要不然家里面早就喝西北风了。就这,自己今日也就是在门前的市场中白喝了一碗豆羹,现在又是几碗茶下肚,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的。要不是还想着今年再升级一下,谁他妈的又这个闲工夫陪你在这里耍? 更何况,你耍的这叫做什么玩意,这个荒山野岭上又有啥? 京城中,洛邑中,人家是吃了正儿八经的五行散,这才敞开衣袍跑着散药呢。你就没那个福气,也没有那个钱,又敞开个袍子做什么?你又不是洛阳城里面的头牌,还真以为自己的那点东西有人爱看,也不看黑小黑小的,就不怕夜猫当死老鼠给叼走了?一想起自己家里买呢婆娘的嘴脸,师爷顿时就没有啥好话。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有办法,他只好尽量坐在县令的一侧,然后同情地看着县令对面的同僚。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胥吏不出声,但是每一个字光是看嘴型就能看出来。一下子一下子在远处的角落中蹦跳着,不一会就是满头大汗。 这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对面巡捕头是个粗人,实在是来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文雅玩意儿,眼看就要暴走了,只好无奈地站起身,躬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县尊,不会是福王府有消息过来了?你又不在县府的堂中,万一福王府的管家或者门子前来,县城之中可是一人都没有啊。不行,我们把那个胥吏召过来问问。别的事情小的都能承担,可是要是福王府的事情,这里面除了您,真真的没有人能应付的过来。” “说的对啊,我上任一年了,这里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说不得就是那个管家来了呢。”脑袋是这样想的,但是县令卞余夫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动也没有动。 大家从表面上看过来,的确是搞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的县令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真的没听见?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光,县令卞余夫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起兴而来,兴尽而返,不亦君子乎?其实并非我意,可是食君之禄,也要为君主分忧啊。师爷,将那名等候了的小人叫过来问问话,看究竟能有啥大事沉不住气。回去就将他辞了吧,小小的一点事情居然惊慌失措如此地步,哪有一点卞家儿郎的风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好嘞!” 焦急的师爷像是一头野驴一般冲了出去,刚跑了几步,卡吧一声。脚下的谢公屐的两个板尺一下子就给折断了。 “我彼娘之……” 师爷差一点就一头撞到了山石之上。刚准备要骂人,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县尊就在后面盯着。没得办法,只好勉力站起来,踩着木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这才宣到: “着胥吏上前。” “这彼娘不是脱裤子放屁啊。一句话的事情,就他妈的折腾人了。”师爷站在旁边,也不着急上前。 倒是胥吏不敢怠慢,一听到师爷说的话,平日里县尊要求一步三回首的教训也都忘了,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几下子就窜到了县令卞余夫的面前。 “大人,不好了!” “大人很好,至于有什么不好,大人都很好。更何况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现在是大人问你,你有什么不好?” 胥吏听不懂,也无所谓。只是想了想,便要踏上厚厚的羊毛毡,似乎想要在县令卞余夫的耳朵边说话。 “停!止步!” 县令卞余夫快要气死了。这玩意多贵啊,又不能清洗。 “就在那里说!就在那里说!” 胥吏有点慌,支支吾吾的。 县令卞余夫这才笑着对周边的帮闲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总是想在本县令的前面搞点动静,就以为本县令记住你了?还是会以为本县令能够以为你是干吏?” “哈哈哈……”周边所有人笑着捧场。 县令卞余夫伸出手压了压,大家迅速安静下来。 “他不知道啊……” “老夫可是无为而治的县令,道法自然的闲人,可是不吃这一套。这就叫……” 他还没有说完,胥吏直接着急了。 “你别说了!我说完就不干了。福王府的王三爷和护卫李四三死在了咱们县牛十五家里面了。牛十五一家十三口都被杀的干干净净,我来的时候还牛家的火还烧着呢。也不知道现在火灭了没有。现在两个人被乡民围在牛十五的家中,说是要为牛十五的两个双生的黄花大闺女报仇呢!” 哐当,县令卞余夫一屁股坐在了矮几上的茶壶上,然后被滚烫的茶水一烫,有叽里哇啦的跳了起来。围观的众多闲人中,有职务的已经懵住了。剩下有几个每官没职的,就已经开始准备开熘了。 “快,快,快!师爷!师爷!给老爷备车!我们要快!” 半个时辰之后,县令卞余夫这才赶回了县城之中。 在一片被烧的乌漆嘛黑的几间大瓦房外面,已经围满了众多的老百姓。老百姓的面前,十三具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焦黑的尸体就停在外面。隐隐约约的能看见王彦余和李四三躲在残砖断垣后面。 牛家宗族的青年人们看着扫帚木锨站在第一线。 县令卞余夫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就从围观的百姓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了越来越离谱的事情经过。 “我昨日就在南街上面见过那两个双生女,人家正帮着老牛卖花馍呢。就是那两个去买花馍,还说要是买上一百个,能不能把双生女送给他们。” “那个带刀的还说,自己要不这就成了王三爷的妹夫了。”旁边还有一个老大娘补充。也不知道她当时为啥就在旁边,但是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那个高高瘦瘦的还笑呢,说了一些什么姐姐妹妹谁能分的清楚,谁又是谁的姐夫之类的疯话。然后老牛就回来了。那两位还扇了老牛一巴掌。打得可厉害了!”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老牛脸都红了,然后那个高高瘦瘦的还问,五个钱够不够?是不是不够?说完了一左一右又给了老牛一巴掌。还说是给多了,要老牛还钱。”说话的是一个大汉,赤裸着上身,手中还提熘着一把分肉的剔骨刀。 “哎幼!真是造孽啊。”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抹眼泪的大娘。 “真是造孽啊。老身我昨天还笑话老牛来呢。我回家就在巷子口看到老牛坐在那里抹眼泪呢。说是今天被疯狗给咬了。我还笑话他来着呢。我说你就是被疯狗咬了,怎么也没有看见你把疯狗给打死呢。一个大老爷们,坐在这里哭的更月子里面的娃娃一样,丢不丢人啊。” “老牛啊,是姐姐错怪了你,你在下面的时候不要怪姐姐啊,姐姐就是这张嘴不好诶!姐姐诶,明天就去给你烧点钱。” “这就不是人了,怎么还烧上人家的房子,要了人家十三口的人命呢?” 旁边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抓住重点大声的问道。 第二八一章 鸟为食亡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一章鸟为食亡 “后天是初九了。” “还想着那一百万两银子呢。” “你是圣女,自然是看不上这些阿堵物,我可不行啊。” 说话的男青年真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现在却是一副壮志难酬的模样。那名白莲教的圣女顺手捡起来一块毯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世人多是为了银钱而烦恼……” “去,去,去。”这名男子看着眼前的美女,一把将她掀开。 “你还有什么我没有看过,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你们奇奇怪怪的教义了。世人多是为了银钱而烦恼,那不是废话吗?没有银钱,你看看有谁会给你在这个破庙的后院盖起来这件卧房?没有银钱,你以为跪在外面的那些人还会老老实实地跪在你的面前?” “圣女!哼!就是有钱人罢了。” 说完话,男人长身而起,熟练的披上衣服。 “我去难民营地看一下。”看了不看就斜躺在床铺上的美女,单手拎着宝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男人走远了,圣女起身,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敖芙妹妹,姐姐说的不错吧。”一阵轻笑,一位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的丑女从后面走了进来。 “妹妹就不劳司寇姐姐费心,也不知道姐姐一晚上看的可还开心。”敖芙根本就不穿衣服,直接就这么赤裸裸的站在丑女司寇中英的面前。 “开心,怎么不开心。妹妹不青楼里面最红的婊子还骚浪,妹妹怎会看的不开心。就是知道父亲是不是……”司寇中英的嘴无比的狠毒,可是当她说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 “啪……” 敖芙直接轻飘飘的两步上前,没怎么看到她使劲,却是种种的一巴掌扇到了司寇中英的左脸上。肉眼可见的,司寇中英的那张丑陋的大脸浮出来一个明晰的手掌印。 “从小,打架你从来都打不过我,长相上你更是差的远,除了你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我是义女之外,你说说,你还有什么那一点点可曾胜过了我?” 她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司寇面前,神态自若。倒是司寇中英的目光有点闪躲,好像没有穿衣服的人反而是自己一样。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明明什么都不行,又为什么每一次都在我这里这么嚣张?” “帮我穿衣服!”说完话的敖芙懒洋洋的举起来双手,命令道。 “要不是父亲说让我一直跟着你,听你的话,我早就走了。”司寇中英好像也是被打习惯了,也不哭。 “哼!”敖芙轻哼了一声。 “要不是父亲拉着我的手求我收留你,照顾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穿上了衣服,脸上蒙上了白纱,圣女敖芙又一次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她一边向后面的房间走着,一边发问。 “孔家孔祥熙孔老三的行踪你们找到了没有?” “就在京师崇文门城东角泡子海租了两个院落,他已经留下了我们的两名丫鬟和小厮。” “这就好。” 说话着,就走到了后面的一座较大的房间,她一见门,原本坐在那里的七八名男男女女纷纷站起来施礼。 “九月初九,无生老母回故乡。” 说罢,就闭目不言。 “时辰既然已经确定,请圣女允许我们回去准备,无牵无挂回故乡。”一位船家打扮的人站了起来。 一位老僧人双手合十说道:“老僧等这个消息已经等了太久了。智远,我们走。九月初九,杀黑魔,无牵无挂回故乡。” 这位老僧人缓缓地站立了起来,带着两名年轻的僧人离开了这里。 “谨遵圣母号令,若有违背,永坠阿鼻地狱万世不得托生。”一位农夫模样的人说道,站起来也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一位老妇人问道: “圣女,这次香火钱留下五成?其余皆给弟兄?” 敖芙摇摇头。 “这次总坛不收香火钱,全部都是弟兄们的。我会在明日初八晚上起祭坛,赤条条无牵挂回真空老母座下。你若是愿意留在这尘世,这次的香火钱不如你来分如何?” 这名老妇一下子就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了。 直接跪在地上,用双手抱住圣女敖芙的双脚。 “初八晚上老妇一定亲自过来送圣女一程。” “有心了。”圣女敖芙一只手摁在了老妇的头顶上,突然间像是中魔了一般,浑身颤抖着,犹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发出了凄厉的声音。 “老君庙前,九月初九,受香火,杀黑魔!无生老母降人间,天下穷人得欢颜!” 屋子中剩下的人也如同中魔了一般,开始疯狂的和敖芙一起抖动起来。良久,等待敖芙的声音落下,他们这才停了下来,句偻着身子退了出去。 这时候,敖芙才一把搂住司寇中英的腰,将自己的脸挤到了她的耳朵面前。 “怎么样,看着这一群人像是蛾子一般冲向漫天的火焰,是不是感觉到激动的颤抖。” 司寇中英想要从她的环抱中挣脱开来,却没有想到敖芙的双臂就像是钢圈一般箍住了她,束缚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和父亲比起来,你才是一个魔鬼,一个吃人的魔鬼!” 敖芙随便的在司寇中英的脖颈上落下自己的唇印。 “这就是一个吃人的朝代。想要活下去,就要学会吃人。明白了吗?” “你出去看看外面,看看那些在野地里面跋涉的人是不是想一个个赤裸的白羊一般?” 司寇中英听到这里的时候,不在挣扎。她打心中就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是对的,在这个人不如狗的乱世之中。只有像疯子一般地敖芙才能活下去。 要是没有她,自己可能也跟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样吧。一口吃的,就可以将自己卖了。一大口吃的,就可以将自己怀抱中的孩子给卖了。 她一停止挣扎,敖芙倒也好像觉得无趣一般,也将她松了开来。 “把明天晚上准备送到火堆里面的那个人,还有火药松香准备好了没有。”敖芙问道。 “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准备。” 敖芙一松开,司寇中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缺又感觉得空落落的,说话也没有了好语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好半天,背对着敖芙的司寇没有听到回复,只好自己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次背后的人是孔家?你怎么又知道孔家的人根本就不会给咱们付钱?” 敖芙得意的笑了笑。 “哼哼。想要学得会,要跟师傅睡啊。” 司寇中英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跺着脚就要往外面走。屋子中是一副无比怪异的场景,一个娇小的美女是一副汉子的气概,而一个粗壮丑陋高达的女子却是一副无比娇羞的女儿样子。 “行啦。” 敖芙简单说了一句,怕了拍手,司寇就站在了哪里。 “这普天之下,谁家里面才有那么一股子将骨头都泡软了的酸臭的气息。除了他孔家还能有谁?”话是这么说,其实敖芙知道,山东的官场,又有谁才能上下左右的勾结起来。 “再说了,银票都不用,一定说是现银。” “呵呵,呵呵。” 她又疯狂了,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小的歇斯底里。 “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我就是顺嘴这么一说,连价都不还一下,还真当我是原来白莲里面见钱眼开、目光短浅的傻蛋?” “还有。一斤十六两。六万斤银子啊,六万斤银子,一百两牛车。你猜猜他们怎么才能在十万流民中穿过?将这些从山东运到保定。” “不过这样也好。”敖芙这次说话的时候很正经。 “父亲后来什么人都收,教里面乌烟瘴气,谁又是真正的听从我们的安排和吩咐。有了这一百万两银子的鱼饵,不是刚好将他们一次都送到阿鼻地狱去找父亲说理去。鸟为食死,人为财亡,求仁得仁,那他们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父亲才进阿鼻地狱呢。” “说的是啊。”敖芙一只手指从司寇中英的脸上划过。 “我父亲才进阿鼻地狱呢。” “不光是父亲,就连你我,又何尝不是阿鼻地狱的常客?” 第二八二章 人为财亡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二章人为财亡 “就算是没有银子,他们也不至于要去死啊?” “你真的以为朝廷都是死人?”敖芙敲了敲司寇中英的脑门。 “这天下,就是那个坐在紫禁城中的皇帝的棋盘。总有一些人,耐不住寂寞,通过一些阴谋诡计,想要和皇帝交交手。你觉得,在人家的棋盘中下棋,那些人的赢面能有多大?” “可是为什么他们知道自己赢不了还要下棋呢。” “这谁又能知道呢?也许有的人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想要把这棋盘给掀了。也许有的人觉得自己藏的够深。”敖芙笑着说道。 “就像找我们的那一家人,总觉得我们都是傻子,都是那些见钱眼开的蠢货。有我们在前面蹦跳着,自己可以躲在后面发大财。做梦去吧,我们不玩了!” “那我们为什么和他们不说清楚呢?父亲不一直就希望你能将他的事情做下去吗?”司寇中英一脸不解的问道。 “就你这样子,我还是带你去洛阳吧。像我们,只有在棋盘的边缘,也就是在那种战火乱世之中才能活的很好。人但凡有一口吃的,谁又愿意跟我们走呢?” “那我们就放过孔家的人?”这时候的司寇中英又开始觉得划不来了。 “那怎么成呢。再怎么说我也是白莲教的圣女呢。欺骗了白莲教的圣女,又让我们两千多兄弟死在官府的手中,他要是还能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我们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你想……” “行了,你的脑子就和你的脸一样,真的没有什么看头。”敖芙用最直接的打击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这个社会,破坏总是要比建设来的更强一些,也更快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致力于建设这个社会的人,最终选择放弃的原因。 十万的流民,几乎就已经将北直隶两年的努力给清扫了一空。就是这样,他们还必须要花钱、花人力去全力迎接朱由检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的事件。 十万人的流民让卢象升厚着脸皮去了皇家陆军官校。最终,带着满桂还有一千三百名学员站到了迎接流民的第一线。 “我去监督营地的建造和准备,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满将军了。”卢象升诚恳的说。 “卢巡抚且去,这里满某就一力承担了。”满桂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他虽然现在在学院过的不错,但是总还是想要找到自己再上战场机会。 “所有人听令!”满桂正准备要布置任务的时候,一名锦衣卫百户拍着马急匆匆地疾驶而来。 “卢公,满将军!这是李指挥的密函。” “嘿,这点事锦衣卫还不放心?”满桂有点不是很在意,在他的心目中,别看十万流民人多,但是说句实在话,这些人在训练有素、装备齐整的军队面前,那还是不够看的。更何况按照卢象升所说,其中还以妇孺老人为主。 可是一打开密函,他和卢象升脸色大变。 “白莲教?!怎么只要是这个时候,都有这些人混在里面。”卢象升暴躁的说道。单纯的流民和混着教徒的流民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这些教徒就像是瘟病一样,只要有一个在,很快就能将这些流民传染一遍。 “我去找孙督师要新京营的人。”他决断的很快。 “成!”满桂也清楚。 这样一来,整个是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原本还可以按照至少一千人一组的分配方式进行分离,可是现在,他们可能需要的是将流民分的更细一些,同时要强行将他们打散。 “让大刀、长矛营上前。” “剩下的人准备迎接流民。其实和你们的编制一样,五十个人一队,让他们选出队正来,十队一营,每一个营两个游击。明白了么?” “喏!”学院一进门就无日无夜开始的服从和纪律训练,现在终于体现了出来。这些预备的军官们已经成了执行纪律最好的强力机构。 “全部分开,全部分开,除了需要抱在怀里的和襁褓中的不算人头,其余的全部算人头。甲子营将流民分流成十股。乙字营、丙字营协助维护秩序,但凡有动手的,一概按照作乱拿下,无论男女老幼。丁字营合流,十股各取一人,组成五十人队。明白了么?” 两年的教学和学院生活,已经让满桂的嗓子变成了大喇叭。 所有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满桂只有在心中骂着白莲教。然后,甩着自己的马鞭,让手底下的士卒们将哭的撕心裂肺的母子、夫子、夫妻们给强行分开。 “数目字到了就不允许多一个人,明白了没有?” 他知道现在的残忍其实就是为了这十万人负责。 “分开,没有一个村的说法,没有族人的说法。告诉安顿下来了七天之后再调整!” “这里面就是混进去了多少人,咱们也分不出来啊。”张千户骑在马上,对着李若链说道。和满桂手下不一样,他们身后一千多番子加上以前京营,却是一水的全副装备,手雷都下发到了每一名士卒的手上。 “不用管,这件事交给卢象升和满桂就好。” 分配完了流民开始喝稀粥,唏哩呼噜的喝粥的声音一起来,就算是排在后面的流民也开始变得安静温顺起来。 “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老君庙,听说最近香火很盛啊。” “前面派出去的人回报了,说是庙里面没敢打草惊蛇,但是外面人来人往,还有些和尚装扮的进出,应该有些问题。” 李若链点点头,这才对着莫景慧说道: “老君庙的事情你指挥。” “属下知道了。可是您呢?”莫景慧应答的很快,经过洛阳一事,李若链对于她的判断和现场决断很有信心。 “我?”李若链笑了笑。 “我准备待在京师。你记住,咱们锦衣卫号称是陛下的鹰犬。所以,不论什么事情,也不论什么功劳,都没有陛下重要。明白了么?” 莫景慧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一是不要着急,老君庙距保定还有十几里路呢,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乱子,也不算是啥大事。所以有了小的动静就不要着急,既然这一次能把滑不熘丢的白莲众人给聚集起来,就不要放跑了。其二,也莫要心软。我也遇见过白莲的人,你记住,他们都已经走火入魔了,根本没有讲道理的人,超度他们的除了刀子,再也没啥了,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骑在马上,莫景慧朝李若链拱拱手,带着这上千人的队伍就出发了。他们需要提前到保定府,然后再将老君庙布置成一个口袋阵,所以也是耽误不得。 “指挥,您朕的还是觉得大鱼还在京师中。”张百户还是不解的问道。 “在不在有关系吗?”李若链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初八,午时,老君庙。 敖芙依旧安静的陪着那位青年男子用完了午餐。 “不够吗?需要给你再添一点不?”百变千媚,这时候的她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她站起来跪到了男子的侧后方。 “够了,今日吃点稍有点多。”男子舒服地向后一靠,靠在了敖芙的怀里。 “你还是厉害,在这偏乡都能找到这么好吃的云南火腿。”男子像是沉浸在美食中一样。 “妾身给你看看牙齿,今日这火腿火候还是差了一点,莫要藏在你的牙齿里面。”说着话,她就身边的小布包中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 “来,我给你看看。” “好香啊。”男子还是沉浸在刚在的美食之中,任由敖芙将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第二八三章 我知道你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三章我知道你 “舞阳?” “嗯?!”,舒服而自然的躺在敖芙大腿上的青年男子迷迷湖湖地答应了一声。 然后,他瞬间就清醒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曾的一声, 一把雪亮的匕首从他的右手腕处的护腕上弹了出来,然后胳膊又软塌塌的耷拉在一旁。 敖芙笑着流着眼泪,却坚定的将手中的钢针从他的脖颈的后面温柔又准确的插了进去。 然后,她并没有停止,木匣中的钢针越来越少,十几根纤细、晃晃悠悠的钢针插进这名叫做房舞阳的青年男子的脖颈、嵴椎和胸椎上。 “一个从小云南长大的房家的大少爷,这几个月都要冒充一个武昌府的小商人,公子过的还真的挺辛苦吧?” 这时候,要是有人透过窗户远远地看过来,敖芙还像是一个温柔的给自己相公按摩脖子的贤惠的妻子。 她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房舞阳,手下却不停,收拾完了吃饭的餐具,又将自己日常用的水粉胭脂摆了整整的一桌子。这才将房舞阳扶了起来,摆成了端坐在木桌旁边的姿态。 还娇笑着用自己的手帕,将他嘴角不自主流出来的口水给擦干净。 “又不是吃饭,公子流这么多的口水做什么?真的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公子第一次在苏州桥那里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的老仆人得了伤寒,两天不到就过世了。公子你真是狠心,就连妾身都会给你准备一副好下场呢,这也是跟了你二十几年的老仆,你居然连一张席子都不给?你给店里面小二处理尸首的一两银子,妾身打了一根钗子,你还一直说最好看呢。” 敖芙从自己头上拔下来一根普普通通的凤头钗,她的头发也一下披散开来。她将钗子在房舞阳的面前晃了晃,还调皮的用钗子戳了戳他的嘴唇。 “妾身为了给你的老仆治病,整整花了十五两银子,我问你讨要点本金和孳息,你不会举得妾身小气吧。妾身最近非常缺钱呢。” 房舞阳什么都动不了,别说手指了,他就连眼睛都闭不上。 “哈哈哈,火腿那道菜里面放的有是蓖麻粉,为了遮盖这个味道,臣妾还把火腿放在香料里面整整浸泡了三天呢。一道菜,你吃的太多了。啧啧啧,妾身有时候也想体会一下这种什么都能感觉到,什么却动不了的感觉。” “所以,当你从天而降救了妾身的时候,妾身就知道你是谁了。” “你们进来听吧,不用躲在门背后。” 话音一落,在门背后鬼鬼祟祟的司寇中英为首,带着四五个女子走了进来。 敖芙也不理他们,他将房舞阳的头发打散,开始为他编织发髻。 “我想造反,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想要得到圣母留下的宝藏,只不过就是为了你们自己享受而已。” “我穿好的,只是为了靠近那些贪官污吏,杀死那些土豪劣绅。我穿破的,也只是为了靠近我们的那些信徒,听听他们的想法。而你们,房舞阳,这些年,你还穿过布衣吗?当然了,我也不会苛求我身边的人,每一个人也只能为自己一个人活着。司寇中英,你们也一样。从今日起,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我把你们从烂泥中救出来,你们也用你的命给了我回报。想走的,你们从后面的佛像边自己取一袋子黄金走就好了。不想走的,一定要想清楚,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么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没有人动,倒是司寇中英直接跪了下去,跪在了敖芙的脚下。敖芙整理完了房舞阳头发,这才从一个檀香木的匣子中,取出来一朵巨大红色的绢花。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白莲教圣女的信物么?” 房舞阳看着那朵绢花,心中懊悔的要死,他太小看这个女人了。 司寇中英吃惊的张开了嘴: “圣女,你不能把这个绢花……” 敖芙却是毫不在意地将这朵绢花带到了房舞阳的头上。 “一朵绢花而已。第一代圣女也没有绢花,怎么就不是圣女了吗?要是我这个圣女要靠绢花才会有人相信,我还是圣女吗?” “房公子,你还不知道,虽然你没有拿到圣教里面的宝藏,但是妾身却把这些宝藏送到公子的云南老家了。公子的老家还真是个好地方啊,那么多山洞。公子英勇殉教的事情妾身已经宣扬开了,公子豪华的墓冢现在都成了教中里面入教的圣地了。至于公子的家里面七十余人,为了给公子报仇,也已经大义凌然的去刺杀了云南巡抚。小小的孩子都为了掩护大人,自己在巡抚出巡的时候冲到了马车下面。” “太惨烈了,身上背着炸药的孩子就像是一个皮囊一样,彭地一声就炸开了。马车一下子就炸飞了。给你说,那个王八蛋知府拼都拼不到一起。” 房舞阳像是一个美少年一样端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也不动,在敖芙的摆布下,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点微笑的表情。 “莫要难过,他们无牵无挂的去了无生老母的怀抱,什么都会有的。就是那个爆炸了的小孩子,听说是你的侄子?你亲弟弟的孩子?” 带上了绢花,一个清秀的男子开始变成一个女子。模样甚至都要敖芙还要精致。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接孔家这一单活么?难道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一百万两银子?不不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敖芙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房舞阳身上的的衣衫褪下。 “我为了清理父亲遗留在北边的人手,尤其是北直隶的人手,明白了吗?” 她的手轻轻的从房舞阳的脖子抚摸到了他的小肚子上。房舞阳不能动,但是赤裸皮肤上却一路上泛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敖芙爱惜地看着房舞阳的赤裸裸的身体,眼光中却是一点不舍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有苦恼,从十岁开始,我们的那个愚蠢的父亲就是不听我的,他太喜欢热闹了。什么阿猫阿狗,什么和尚道士都招进来。一张口就给钱,一张口就给人。呵呵……” 敖芙开始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给房舞阳穿上。 “就跟你们云南房家一模一样。你们居然拿着教里面的钱去考举人,这不是你们房家应该得到的报应么?” “肚兜有点小了,公子你就将就一下。”敖芙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女人。 “所以,我才把香火钱到了保定的消息放了出去。你看看,那些阿猫阿狗是不是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野猫?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北直隶的一个都不剩下。就连孔亮方丈,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僧,是不是也不免俗。叭叭的跑过来,像是一个老狗一样。” “这一场法会过后,白莲圣女焚火重生,北直隶众护法为教牺牲。白莲教从此一举成名,岂不妙哉?” 大半个时辰,在敖芙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下,一个绝世美人出现了。 敖芙将红色的口媒抿进自己嘴唇,深深的涂抹着,然后这才捧起了房舞阳的脸,深情的凝望着他,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嘴贴了上去。 良久,她才站了起来。 “亥时点火,子时送圣女上路!” “司寇中英,圣女一上路,我们就进城!” 夜幕低垂,几十盏莲花灯从老君庙背后想着夜空飘了上去。 “人都准备好了吗?”莫景慧站在老君庙不远处的民房房顶上。 “流民太多,鱼龙混在,还在准备中。”旁边的百户低声说道。 “不要管其他的地方,流民中的人等到明天过后再说,这两天个我们需要的就是盯着老君庙就好。”莫景慧继续安排。 “这里的李族长还有什么说的吗?” “说是有白莲教圣女,还见过几名护法。说是借路七天,一亩地一两银子,剩下的银子都会明天放在老君庙的前面。” “把百户、千户全部集中起来,把画像分发下去。” “喏。” “等到明日过后,把李族长等人交给卢象升。” “喏。” “这些人鼻子都灵的很,不能靠近老君庙就不要靠近老君庙,守着老君庙就好。等到时辰到了,老君面周围的人全部抓。” “喏!” “从学院夜不收借的人,现在开始就放进去,告诉他们看到这边的烟花指令就格杀勿论。” “喏!” “回报京师,保定注意运货马车,二十万两银子,除非全部是银票,剩下也需要马车!” “喏!” “让锦衣卫察验司、顺天府午作派人过来,尸骸、票据也要细查。看看那家钱庄掺和进来了。” “喏!” “查保定、京师香烛店、烟花店、纸张竹造店,这么大的声势,还都是自己带来的不成?” “喏!”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一个个百户躬身领命而走。 就在此时,随着喷发的烟火和松香剧烈的燃烧,一个妖娆的身影登上了老君庙前面高高的木架之上。 “解苦厄,渡万民,无生老母,携我魂魄,回归故乡!” 第二八四章 烈火美女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四章烈火美女 “动手不?”手持着单筒千里眼的旗官站在莫景慧的身后。 “等等看。”莫景慧知道搞这么大的事情,白莲教不会只有这样的效果。 “通知咱么的人,不要盯着高台上面的人,重点关注看着台下面的人。下面奇形怪状的,穿金戴银的,和尚道士的分人盯住。保定府的衙门派人没有?” “来了,来了十七个已经分下去了。”说话的不是旗官。 莫景慧一转头,旗官赶紧介绍:“这位保定知府柏寒则。” 他应该知道莫景慧现在也顾不上自己,也就没有客气多说,只是拱手说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本官将涉及此桉子的各里长、族长押回去。”明显嗓子已经哑了,整个人看上去都属于长期没有睡过觉的变异的精神亢奋状态。 “锦衣卫也会跟进,还请知府大人谅解。”莫景慧也提前把事情说清楚。明日自己这里要是有收获,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没有大鱼落网,自然还要从这些里长入手。 “指挥放心,这些人和保定府内往来密切,本官之所以能来,也就是想将他们直接送到城内锦衣卫卫所之中。”柏寒则也搞不清楚莫景慧的职务,但是明显要比百户要高,当成指挥佥事也没有啥大错。他这次来其实就是来请援助的,一次性要打掉原来本地的里长和族长,保定府也需要锦衣卫这张虎皮。 “如此就妥善了。”莫景慧没有想到那么深,直接点头应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君庙前面的高台风景为之一变。 松香粉被投入到了熊熊的烈火之中,加上地面破碎的琉璃镜面的反射,衬托出来了一个无比神圣的天女的姿态。莫说是流民了,就连附近的村民都被吸引了过来。人太多了,乌泱泱的拥挤在老君面的前方。 在火光的映衬下,天女开始盘腿坐下,一阵似吟唱、似诵读的声音顺着风飘荡在四周。人群在诵经声的感染下,不知不觉的就跪拜了下去。 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 一个巨大的火球从高台下面点燃,火苗很快就扑上了圣女的衣角。 单筒望远镜的质量还是太差了,一瞬间莫景慧似乎还看见了圣女脸上的笑容。手一晃,就看不见了。等到她再一次找回圣女的时候,圣女已经被火焰全部包裹了。 诵经的声音更大了,圣女居然在烈火之中一动也不动。 “我们走吗?马车和车队已经到了五里外了。” 站在老君庙后面的司寇中英上前一步,小心的问道。 敖芙已经换了衣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练的女商人,她远远地看了一眼还在熊熊燃烧的高台和在高台下诵经的童男女们。 “让大家分开走吧,京师中的滇池馆汇合,让王叔收拾首尾。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云南的茶马商人了,大小姐记住了么?” “记住了。” 敖芙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想了想。 “给王叔说,从云南房家弄到的玉石之类的东西留下三箱放在老君庙鱼饵的上面,本来就是房家用来祭祀死人的,现在摆在他家大少爷烈火焚身的地方,也算是应了景。” “再说了,没有了鱼饵,让那些人怎么打得起来。” “我们也去滇池馆?” “去什么滇池馆,我们去找孔老三,说好的一百万两的银子,加上咱们在这里的花费,少了一两可是不行呢。” 初九日午时,崇文门城东角泡子海。 孔家孔祥熙孔老三还在吴泽章的陪伴下吃午饭。 孔祥熙感觉这几天的饭都很好吃,每一次都能吃很多,为了最后一块泡在鱼头中的饼子,他甚至用自己的快子敲掉了吴泽章的快子。 吴泽章揉着自己的肚子,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没吃饱,就是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快子。” 孔祥熙用快子敲了敲盘子, “一共七块饼子,你吃了四块,嗝……明个你要还我一块。” “不是,孔少爷,这事值得这么较真么?一块饼子的事情。” “较真?要是真的较真,我还能把你留在我这里?你们就江南吴家扣扣索索的样子,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这块饼子就是十万两,我看你们家的吴大爷付不付钱!” “哎幼,三哥,可不兴这么急眼啊。”说到了正事,吴泽章赶紧回话。 “这次的事情我们江南的吴家不过就是一个敲边鼓的,怎么着胶州的阮阵他们才是正主啊。朝廷现在的大洋船队已经抢了他们五成的生意了,就着,听说那个熊文灿还在福州买船。我们无所谓,也不过就是多交一些银子的税,以前说卖给西人也就买了,将来估计得要给官府交上一批银子。他们家不一样啊,要是官府的炮船起来了,您想想看。” “我无所谓啊……”孔祥熙看来确实是吃饱了,就着丫鬟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咕噜噜的漱漱口。 “大不了让着十万流民把胶州阮阵的牌子举起来,你们要是愿意,加上一个吴家的也未尝不可啊。实在不行,就让我那大哥给朝廷写个折子。” “爷,爷,也就是这最后一哆嗦了。您千万别,我们家的银子估计在路上呢,我再去给你催一催。” “晚了!”孔祥熙也是一拍桌子。 “你们家的四十万两,前前后后的就付了三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说什么都不拿来。勾搭白莲教,好大的罪过!实在话,人家胶州阮阵是在海上混呢,三爷我手碰不到,但是我也跟东瀛的好朋友说了,剩下的二十万两我就不要,全部送给东瀛的好兄弟。可是他兄弟胶州知府估计日子就不过了吧。也不知道还能吃鱼不?” 吴泽章真的害怕了,其实十万两的银票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想要留给自己。 “老仆一会就回来了,说不定就带过来了呢。”越是害怕,吴泽章越是将自己表现的很镇定。 “倒是不知道你答应大家的,十万流民闹京师,崇祯下罪己诏的你也别忘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真要是弄翻了,你们孔家就能自己活在曲阜?” “我们孔家?元朝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吴家吧。这世上就是凤阳的朱家也不过是泥腿子出身,说起来世家,你猜猜还会有谁?还有谁敢对我们孔家下手?” “我去看看我们家老仆回来没有。” 诶? 吴泽章一起身子,却没有站起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捂着嘴笑的丫鬟,登时就上火了。 “还不扶我一下,笑什么笑。” “扶你娘个腿腿!”那一名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模彷着别人的口气,装着恶狠狠的说道。 “你作死!” 吴泽章害怕孔祥熙,但是却不代表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在他的眼中,打死一个丫鬟和拍死一个苍蝇有什么区别? “吓死我了,你打我啊。”丫鬟却是自己作死。 吴泽章突然发现自己撑在座椅扶手上的双手好像被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一样,也动不了了。 好像只有自己的脖子还能转动。 他转向孔祥熙: “孔老三,十万两银子值得你下毒手么?你们孔家就这么卑鄙下流?” 第二八五章 杀人诛心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五章杀人诛心 麻痹感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以吴泽章的腰部为圆心,开始可以感知的向上下蔓延。 刚才脖子还能转动,现在嘴唇都有一点麻木了。 “孔老三,十万两银子的凭据就在我的房间里面。” “闭嘴!” “咯咯咯!”一阵娇笑声中,敖芙带着司寇中英走了进来。 丫鬟赶紧过来给她施礼,敖芙她是没有见过的,但是司寇中英她却熟悉。 “行了,别站到这里看孔家三公子的笑话了,屋里屋外的,这几天你们留下的痕迹也不少,赶紧去打扫干净了。孔家三公子藏钱的地方是不是赵十四给挖的?一块去把孔家三公子的钱取出来。还有这位吴公子。” “啧啧啧…………”敖芙走道吴泽章的面前。 “人人都说孔老三珍贵,谁知道吴老大才是真正的宝贝啊。”敖芙伸出手来,轻轻的在吴泽章的脸上抚摸着。吴泽章的头勉强能动,惊恐的拼命向后缩着。 “你是谁啊?她是谁啊!” “白莲圣女,我们之间商议的不是如此啊。何止于此……”说话间,孔祥熙的眼睛还滴熘熘的转着。 “莫要看了,门外除了我的人现在都在井里面了。”敖芙澹澹说道。 她手中举着一小瓶子,轻轻的滴了两滴在吴泽章的嘴里面。 “乖,喝下去。” “一会给赵十四说,把这个吴老大装在粪车里面送出城去,以后啊,咱们在江南的钱全靠吴公子了。” 司寇中英看着已经不能说话的孔祥熙。 “这一位呢?” “留给官府吧,这种没有用的,杀了他还要处理,真是不够麻烦的,直接把江南和海外的信笺摆在这里,剩下的全部带走。” “可是,可是官府怎么才能知道他在这里呢?” “为什么江南吴家还能榨出钱来,这孔家不是也是一个大的世家吗?不是也有钱吗?” “哎,你看看,他还是真有钱,一百多万两啊,怎么还有东瀛的东西?” 孔祥熙呆呆的听着司寇中英的一直在发问,却没有听到敖芙回答了半个字。 老君庙前。 午时一到,白发老妇率先带领着上百人来到了老君庙前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和尚却是早就到了,十几个和尚已经堵住了通往老君面正殿的大门。 “呵呵,谁说出家人四大皆空的,孔亮方丈这也是到的早啊。” “花婆婆这不是也不晚么?”说话间,上百号船夫和农夫打扮的人也走进老君庙的庙门。 “米掌柜和曹掌柜的这不是也不晚么。” 老君庙正殿前面的广场不大,现在四拨人聚集起来,却也是满满当当的。 “花婆婆,不知道在天上的圣女看见你老人家,会不会噼一道雷下来炸死你。你不是应承了圣女的请求么。”米掌柜常年是跑船的,现在也是拄着一副巨大的船桨,赤脚站在那里,斜着嘴角嘲讽地说道。 米掌柜旁边是农户出身的曹掌柜,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他却是一身的蓑衣,斗笠几乎将整个脸庞都遮挡起来了。 “米掌柜那是你我,对于花婆婆来说,整日里面提着篮子,行走在京师之中。你猜猜,有多少良家闺女的肚子没有被花婆婆捶过。” 花婆婆也算是京师里面的一个奇人,每日就是提着篮子在京师的高强大院之间行走。动不动就有人从偏门出来,一把将花婆婆从门中给拽进去,有些肚子大了又不能生的姑娘,少不得等到花婆婆来上一锤。等到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是十几两的封口银子。 到了后来,也有些命大的孩子落地,花婆婆又多了一项生意,她的篮子变大了,里面刚好能放进去一个襁褓的大小。 孩子的去处是没有人关心的,花婆婆也不多说。但是这十几年以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篓子,她的这个生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老身可是怕你们联起手来?圣女走之前老身问过,圣女明确交代,香火钱除了此地的老身按照惯例取走三成,剩下兄弟们一起分,教中不留。” 花婆婆也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人独吞这些香火钱就是一种幻想。 但是当自己的幻想被人赤裸裸的打断的时候,自己也难免气急败坏。 “花婆婆的两千老母座下儿郎,现在就在京师之外已经发动,这些香火钱本来就是那两千儿郎的体恤钱,现在老婆子只要三成,我看还有谁能阻挡不成?” “老和尚,人家两个人已经合起来了,你就眼睁睁的在外面看着。” “阿弥陀佛,老衲本来就是来送圣女一程的,位圣女捡拾圣骨,顺便为圣女招魂,携带圣女魂魄回真空家乡,何尝又动香火钱的意思。” “你放屁!” 花婆婆一看这个装出来的佛像庄严的老和尚,他要是不帮自己,自己真就成了一打三的局面。 “你那送子神庙的勾当难道我真的不清楚?” “你今日是不是就是要我老婆子当下撕破脸?你那通往许愿的神庙的通道,每日里面像是狗一样爬到人家姑娘肚子上的是谁?” “胡言乱语,老衲今日就先超度了你。” 说话间,低声一念佛号,几十名僧兵直接从背后抽出了弓箭,搭箭上弦。 “好么!”旁人没有震惊,倒是还待在房顶上莫景慧身边的旗官给呆住了。 “挥旗,告诉张百户,他们手中有弓箭。正主应该都到了,合拢吧。”莫景慧也觉得夸张,什么时候白莲教已经变成这样了。 “不用先动手,看着他们火并就好。” 莫景慧对于抓到活口没有什么兴趣,这种教徒一般都信念深种,不会带回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更为夸张的是,抓到了活人还要应付后面无穷无尽的劫狱的事情。 “别别……” 米掌柜和曹掌柜也没有想到虽然和尚来得少,却没有想到和尚的武器这么的犀利。寺庙这层身份对于他们隐藏武器太方便了。船家带个船桨,农夫带个铁锨倒也是没有人怀疑,但是和现在举着弓箭的僧兵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说着话,两位脚下却是不停的向和尚移动。 “左右护卫,用金刚霹雳手段,位圣女招魂。” 孔亮方丈一声怒吼,僧兵直接分成两个部分。 唰…… 一拨箭雨直接就射向了曹掌柜和米掌柜。 “秃驴,你敢!” 曹掌柜手脚灵活,一看僧兵转身,直接将自己身边的农夫抓了过来,顶在自己的前面。 噗噗几声,三个根羽箭直戳戳的扎进了农夫的前胸,箭失的尾羽还在摇晃着。 米掌柜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只长箭直接从他的眼窝之中插了进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直挺挺的向后栽倒。 “并肩子上!不要让他们有功夫换箭!” 花婆婆并不领情,这里面倒是只有她是有武功在身上的。只见她举起只有大将才会用的小铜锤,直接奔着孔亮方丈而去。 她带来的人也是最多的,一看花婆婆都已经冲上去了,也不管不顾的冲着僧兵一拥而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老君庙前面的空场子实在是太小了。 负责射箭的僧兵们匆忙后退,将使棍的僧兵推到了前面。 可是一对三,对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第二波箭雨带走的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而已,后面的人已经忘了惧怕,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僧兵一个后退,不知怎么就将身后的一堵矮墙给撞翻了。在矮墙的后面,摞着大大小小几十口箱子,最上面的箱子跌落在地面上散裂开来。 “哗啦……叮叮当当……” 里面装着的明晃晃的金器,佛像,还有无数装点着宝石的器皿从箱子中掉落在地面上。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圣女没有骗我,给我杀,今年的香火钱全部是老衲的!” 孔亮方丈看见了黄金做的佛像跌落在地面上,眼睛变得赤红。 第二八六章 黄雀在后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六章黄雀在后 “小心吃多了撑死。” 花婆婆已经和棍僧交过手了,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这时候,她也已经疯狂了。 自己打孩子、卖孩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精美、如此昂贵的物件。 “曹掌柜,香火钱教里一文钱都不要,打死这个秃驴,我们五五开!” “大家伙并肩子上,给米掌柜的报仇啊。” 曹掌柜用这种语言同意了和花婆婆结盟的要求。 “擒贼先擒王,打死那个老秃驴,他身体不好,也不会武技。” 僧兵们也已经将弓箭直接扔到了自己的身后,举着腰刀又加入了战团。 从大的局面来看,花婆婆和曹掌柜胜在人多。而孔亮方丈却胜在组织之上。 僧兵从不放单,他们四五个凑成了一堆,长棍将冲上来的对手隔离开来,手持腰刀的却直接躲在了棍僧的身后,看着谁暴漏出来了弱点,直接就团身而上,挥出致命一刀。 一时间,打得颇有章法的僧兵就将花婆婆和曹掌柜逼到了墙角。 “全部出动!”看着场内的变化,莫景慧不在等待,直接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长棍挥出,腰刀划过,花婆婆和曹掌柜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花婆子,认输吧。老衲真的做不出来赶尽杀绝的事情。只要你答应老衲,从今往后依附在老衲身边,老衲不是不给你机会。”孔亮看都没有看曹掌柜,对于运河和庄稼来说,一个能在京师之中行走,有何那些高门大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花婆婆,才是自己最好的招降目标。 “你做梦!” 花婆婆的左臂已经受伤了,她啐了一口。 “你过来喝光老娘的洗脚水,老娘就收下你这个儿子。” “好啊!” “老衲也舍不得这些香火钱呢。说的也是,都进了佛门的香火钱,哪有舍出去的道理。” 孔亮挥了挥手,僧兵开始缓缓的后退,同时高高的举起了弓箭。 “唰!” “呯……呯……” 锦衣卫直接搭梯子站到了四周的墙头之上。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站在围墙之中的皆是反贼。 他们手中,可是要比僧兵手中更高效的弩箭和短步枪。 孔亮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僧衣上渗出了两团血液,他努力的一回头,没有想到的是更多的弩箭齐刷刷的射了过来。 这一波进攻的间隙,张百户这才高声的叫道: “锦衣卫擒贼,束手就擒!” 已经趴在了地上,眼看着自己血流到了自己嘴边的孔亮模模湖湖的想到。 “你也没有说啊!你要是说你是锦衣卫,我何苦抵抗呢?那钱财好亮啊!” 一个和孔亮几乎一模一样姿势躺在地上的金子佛像和他四目相对,好像怜悯的问道: “是啊,何苦呢?” …… 也就在这个时候,京城中东南角孔祥熙租用的房子冒出了笔直的三道黑烟。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锦衣卫信息角楼就发现了这三道黑烟。两个信息角楼通过旗语的传递,信息就到了居中策应的李若链的手里面。 “告诉他,派小旗查看,若有问题请及时回报。” 居中坐在那里的居然不是李若链,而是朱由检,他兴趣勃勃的观看着科学院搞得这一套新的玩意儿。 在九宫格的信息窗上,挂出了不同的旗子,间隔之下,又挂出来另外一套旗子。 “信息复杂度还是要进一步提高,尤其是涉及数目字和方向。” 对于城内出现的怪异现象并不是朱由检关注的重点,他知道李若链会去处理。对于这一套信息传递的方式他倒是比较感兴趣。 搞出来这一套的是宋应星。 “宋爱卿,这一套放在城内面积不受控制,但是也不能放的太大。” “臣明白,要是放在炮船之上,还是需要更小的面积。” 嗯,举一反三的倒是让朱由检觉得很满意。自己就给了宋应星一点点的思路,没想到他们却是在京师中搞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 整个京师方方正正,刚好按照九横九纵的格局设置了八十一个角楼,每个角楼上面都有一个巨大的信息看板,每个看板又分成了九宫格的模样。 “要是晚上呢?”朱由检对于白天的这一套比较熟悉了,什么洛书,什么九宫之类,都是宋应星对于传统的妥协,他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自己的这条时间线上,这就是先进的科技方向。 “陛下请看。” “上次陛下讲解了光栅的结构,我们根据那个思路做了一个可以传递很远的发光桶。” 朱由检一看,这已经和后世的探照灯的结构很像了,只不过发光的还只是更粗更大的蜡烛而已。 “里面衬了单面刷了银粉的琉璃,还有打磨成凹面的琉璃碗,光线经过折射,在平原上可以传递的很远。” 宋应星为了让皇帝陛下看的更清楚,还专门带了一个拆开的结构。 “前面是一个铁皮的格栅,可以轻松的闭合。通过亮、暗可以将前面越好的意思传递出去。” “思路很好,亮,暗,长亮,可以组合的很多。” 朱由检有点激动,这可是为了未来的帝国海军走出的第一步啊。旁边的锦衣卫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准备好,朕这边的事情结束,也要去一趟福州和广州。看看海军的建设进度,到时候宋爱卿和朕一路。” “喏!”宋应星也很得意。 “最近还有些新的发现,上次陛下说的摩擦生电的事情,臣倒是……” “急事!”旁边的旗号兵将对面的信号翻译了出来。 “发现首要踪迹!” “陛下!”李若链站了起来,这条信号的意思就是在城内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 “去吧。莫要慌,朕都待在了锦衣卫的府衙里面了,还能出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李若链哪敢轻松。 “李千户,你带人……” “你去,你去,不要围着朕,你觉得能有几个人杀得到朕的面前。”朱由检一看李若链又要将人派出去,他就直接安排了。他要是不安排,这货根本就不离开自己的身边。 李若链犹豫了一下,看到皇帝如此说,只好躬身称喏。 等到李若链赶到城东南孔祥熙租用的宅子的时候,大门敞开着,一名仆人就这么飘飘荡荡的直接被挂在门梁之上。在他的身后,三口大瓮还在剧烈的燃烧着,黑烟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前期来的锦衣卫已经将宅子团团的包围了起来,这等着下令。 “进!”李若链看着这个诡异的场面,心中泛起了不好的一种预感。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么一想通,他就知道这件宅子一定是对方留给自己的场面活。 也不等到那些翻墙而入的番子回报宅子里面的情况,而是漫步走了过去。 果然。 除了挂在门口的仆人之外,宅子里面干净的像是没有住过人一样。 “无事!” “无事!” 越来越多的番子回报着无事,聚集到了李若链的周围,伴随着他一路走到了正房的门口。 正房的门口摆了一张官帽椅,一个白花花瘦弱的青年男子赤裸端坐在椅子上。地上摆着一张白色的床布,上面用朱砂写着五个大字。 “曲阜孔老三” 在官帽椅的前面是一个黄花梨条桉,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信札。 李若链的贴身护卫抢在所有人之前冲到了孔祥熙的面前,半晌也没有看到孔祥熙动作。 伸出手去在孔祥熙的脖颈上一摸。 “还活着,却……” 就在这一摸之下,孔祥熙却是缓缓地向后面倒了下去。 第二八七章 怒极反笑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八七章怒极反笑 老君庙前。 锦衣卫收拾完现场已经到了入夜的时分,几十把火把将老君庙前面圣女燃烧的高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死了的白莲教教徒整整齐齐地摆在老君面的前面,等待着还活着的教徒们过来认人。孔亮方丈身上的袈裟太明显了,就单独摆在一处。曹掌柜和米掌柜的尸首和他们带来的教众差不多,现在还混在里面。 唯一活着的就是花婆婆。 但是也很凄惨,直接被一枪击中了小腿,躺在哪里不停地哀嚎。 莫景慧从小就见识过这种人,所以也就根本不会心软。既然莫景慧不心软,剩下的锦衣卫就更是像无事人一般,就留在花婆婆在那里从中午时分一直嚎叫到了晚上,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莫景慧对于后续的审讯和人员分辨没有什么兴趣,在她的心目中,能够在难民中还动乱子的白莲教徒,只有死一个下场。 她很顺利的就将自己的事务移交给了张百户,然后就一个人拿着一个小铲子,开始在高台废墟中寻找圣女的遗骸。 当时的火势看着很旺,也很大,但是其实大部分都是松香粉的作用。高台下面堆积的木柴因为没有人看管,所以很多都在燃烧的时候散落在一旁,所以白莲教圣女的尸首还比较完整。 她对于单筒望远镜中看到的圣女诡异的一笑,还是感到很奇怪。在她的心目中,那时候的圣女是没有求死的必要的。 圣女的衣服已经基本上都烧成灰了,但是从剩下的一些小块的布料看来,是女性的无疑。可是,这一具尸首,她看起来就还是那么奇怪。 “把这一具尸首运回去吧。” 她有点遗憾的扔掉自己手中的小铲子。 随着老君庙前的收尾,这一场看起来巨大的危机似乎走向了尾声,却给身在其中的人跟多的疑问。 “陛下,身份已经核实了,就是孔家现在家主的排行第三的儿子,孔祥熙。” 东南角的事情成了最大的成果,也成了最大的疑云。 “已经请太医院看过了,包括吴有性先生,徐幼蘩医官。他们判断应该是一种毒物中毒的症状,但是具体是何,应该只有下毒的人才清楚。吴先生现在不敢轻易尝试,只能通过针灸,看看能不能恢复。” “无所谓,交给吴先生试药好了。” 锦衣卫还觉得孔祥熙是一个重要的人证和物证,希望能从他这里打开一个缺口。但是对于朱由检来说,早就已经将孔家打入冷宫了,有没有多这个人证无非就是多一道手续的事情。 “所有的信笺都已经拆分过了。” 自从有毒物发现,李若链连信笺都没有敢直接给皇帝陛下看,而是自己安排人全部检查了一遍,现在送上来的都是重新抄写的文书。 朱由检摇摇手,示意他稍微等一下。 很快,韩鑛和孙承宗就走了进来。 老习惯,朱由检先铺垫一下。 “孙督师,宋应星现在做的这一套信息传递工具在京师这次流民安置中效果不错,督师可以安排人专门看一下,或许辽东碉堡城池之间亦可使用。” 孙承宗点点头: “陛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学院的人专门去学习了。此事一了,臣建议由满桂任辽东二营总兵。以为来年的辽东之战做好准备。” “可。满桂在学院两年,对于新式武器也熟。唯一就是满桂这一趟走之前,军部可以专门谈话,辽东是大明的辽东,不是辽东人的辽东。让他千万在意。” 朱由检话说的很清楚,也说的很直接。 “朕这几日以来,方才发现大明的问题所在。刚好两位军政首辅都在,朕说出来,两位斟酌斟酌。” 朱由检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说起来很简单,按照民间的话说,无非就是按下葫芦泛起瓢而已。” 朱由检笑了笑。 “这话说起来容易,两位首辅应该日常也是深有感受。可是朕倒是觉得,这一句简单的话,确实说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大明若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已经是重症缠身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陛下,不止于此。”皇帝陛下可以这么说,但是自己作为臣子倒是一定要反对。 “咱们三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朱由检明白,其实就是系统性崩坏而已,但是他要是说出来系统性三个字,估计两位更不明白了。 “自从朕登基以来,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救命两个字。” 朱由检扳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 “其一,确认朝鲜藩属国的地位,让朝鲜一心一意的跟着大明走,断了后金一条生路,又给大明东北留下一线生机。” “其二,重整内政,厂卫之权回到厂卫,避免了朝廷政令混乱。” “其三、赚钱,无论是熊津贸易、海运货物、钱币改革,无非就是手中多几个钱。” “陛下过谦了,臣手中岂止是多了几个钱而已,崇祯二年,整整朝廷要比天启年间支出多了一倍,现在臣还能支应,就是陛下的功劳。” 朱由检摆摆手,这件事没有什么功劳,是个人要是能垄断大明的生意,说句实在话,赚的都要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多得多。 “其四,整顿军政,清理军屯。目前大明的拳头还行,加上督师、徐光启、徐应元、宋应星一杆子臣子的支应,如今大明的这支拳头还算坚硬。” “可是,这远远不够啊。” “你看着仅仅是十万流民,就能让你我君臣左拙右支,捉襟见肘。” 韩鑛有心要说几句,他知道皇帝陛下还是年轻,一旦被打击了信心,那可就糟糕了。 “陛下年纪尚少,大明中兴一定是指日可待!” “哪有那么容易。朕现在还是下不了狠心。以北直隶为例,朕当时就要求卢象升要重新分配里长,可是朕也是要求紧迫,这一次流民之变,原先的里长乡绅,就起了很坏的作用。这还是在朕的脚下,在治理两年的北直隶。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朕都不敢多想。” 说到了这里,朱由检才对李若链说到: “你把流民背后的事情也给两位首辅大人说一说,让两位首辅也看一下朕的大明是不是得了重症。” “喏!” 李若链规规矩矩的将相关的信笺分发给了两位首辅。 “此事目前应该是由曲阜孔家孔祥熙居中策应。” “什么!”韩鑛直接就站了起来。这个指控非常严重,也涉及了孔家这个大明圣人世家。 “这些都有书信往来为证。更何况现在孔祥熙就在锦衣卫的大牢之中。两位首辅请看。” 李若链这才将其中已经被自己画出来的主要内容摆在两位的面前。 “这其中有些还需要核实落实,但是根据书信来看。胶州海盗阮阵透过他的胶州知府阮法与孔祥熙联系。阮阵袭击过朝廷海上的运货船队。其中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朝廷船队抢了他们通往熊津、东瀛的生意。同时,熊文灿大人在福州造船的消息也已经散发出来了。估计是他们担心后面朝廷一旦组建皇家海军成功,就会对他们的这些人动手。” “加上胶州知府阮法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多次专门宴请孔祥熙和东瀛武士。” “还有江南负责官造丝绸,也是担心新海运政策出来之后,自己税收发生变化。” 李若链停顿了一会,好让两位首辅看着地图消化自己的地理观。 “这里面应该也有孔家的想法。” “啪!” 两位看东西很快,几乎同时攥着材料敲到了桌子上。 官府、商人、渔夫、农夫、海盗,两位似乎明白了皇帝陛下深深的担忧。 第二八八章 百忍成钢 第二八八章百忍成钢 “嗅觉灵敏的很呐!” 韩鑛知道皇帝陛下说的是江南吴泽章的事情。 于情于理,他这个江南出来的首辅都要给地方说上几句好话。 “陛下,这不过只是百中一二罢了。江南织户如繁星不可计数,其中生出一、二户目无君主之人,当杀,也当剐。” 他知道江南吴家是逃不了陛下的雷霆一怒了,现在主要的是,让皇帝陛下不要把怒气都撒在江南其他人的身上。 “更何况自古以来,商人皆是无国无父,追求利润的居多。江南商户更是如此,但是老臣也是知道,这丝绸布匹商户乃是江南商人中大的一批。若是他们倒下,则后面牵扯的桑户、茧户、纺织户损失不知凡几。陛下处置还应该三思啊。” 朱由检知道从自己的首辅的角度和地位上看,以上的说辞无比的正确。 同时,从自己鼓励商人发展的角度看,现在如果大规模的针对江南商家,无非就是自毁跟脚。那些好不容易才愿意将自己的银子掏出来,投资商业的人,一定会被自己的举动再一次的吓回去。 朝廷的信誉现在太差了,自己无论做什么,传到地方的乡绅的耳朵里面,都会变成肥猪被宰的阴谋论。不是老百姓没有是非,而是掌管着民间舆情的这一群秀才们,他们就没有是非。 更何况,这些每一年都愿意掏出真金白银买农民手中的蚕茧,雇佣他们干活的人,才是农民心中的大善人。至于江南的大明官府,他们真的干过什么好事么? 就是朱由检亲自来说,估计也没有几个老百姓会相信。 “啪……啪……啪……” 折扇在朱由检的手中越敲越快,一下下敲在朱由检的手心里,也敲在韩鑛的心中。 韩鑛的脑筋急速的旋转着。 看着是十万流民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和造反也差不远了。自己今日要是真的不让皇帝陛下把这股邪火发出来,而是憋在心中,那么后面总有自己倒霉的时候。 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如何做好切割的方式。 “算了。” 朱由检啪的一声将扇子重重的敲在了书桌上,卡察一下折扇的骨架都折了。朱由检看也没有看,直接扔到了旁边。王承恩又顺手给皇帝递上一个新的折扇。 “江南才子唐寅的扇面,皇上。”朱由检刷的展开折扇,瞥了一眼,又刷的合上,继续在桌面上当醒木用。 “吴家的事情先这么放着。朕的手没有那么远,无论是动用锦衣卫还是朕自己下旨让苏州府去办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办成了冤桉、错桉。再一次不知道肥了谁,又冤枉了谁。更何况,朕……” 朱由检有点恼怒的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在这个时候也当得太憋屈了。 “更何况,朕的策略早也就定了,一个省一个省的过。江南放着吧,朕看看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圣明,陛下能忍怒止动,是臣子未见过的明君啊。”韩鑛也没有办法,他知道皇帝之所以能忍下来,自己的态度也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这玩意儿迟早就是自己脖子上面的催命符,但是眼下就先这么着吧。 “陛下,老臣倒是有个建议。” 旁边的孙承宗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句实在话,现在的这个内阁首辅还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在军事问题上,从来不过多的干预。对于自己申请的款项,十次里面完全同意的就有八次,即使不同意,也不过是在数目字上面做一点微小的调整而已,从没有像以前那些内阁首辅瞎指挥,乱花钱。 现在他看着韩鑛在皇帝的心目中种下一根长刺,尽管他也是知道这实属于无奈,但是要是能够消除一点,自己还是愿意出手的。 “陛下,眼下到了下月,就是崇祯差第一次科举恩科了。既然苏州出事,不妨在招录上直接将苏州减名。” “孙督师,科举乃是国之重事,岂可如此儿戏。” 韩鑛一听,他也知道孙承宗是在给自己找补,但是从一个文官阁臣、词林首领的角度,他都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更何况,这次的问题在于苏州吴家一人,现在却要全部的苏州读书人承担责任。 “此事何尝没有苏州督学平日里面缺少造化的责任。若非如此,为何苏州能出现如此目无君主之辈?科举正因为是国之重事,不但要论才学,更要注重品德。” 孙承宗继续坚持。在孙承宗看来,现在的科举根本就不重要,弄上来的举子,不是还得进行政学院或者陆军官校再学习。更何况,在眼下的这个环境中,真的需要的是能打能干的官吏,而不是需要的是诗书好的秀才。 “朕知道了。”朱由检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 “朕能忍下来,和朕的气度心胸无关。关键是江南吴家的事情,其一无人能秉公操作,朕又不愿意送王大伴内官下去查桉。其二,你我君臣大力支持商业发展的策略也不允许。一旦矫枉过正,岂不是枉费了咱们前面的心血。” “至于科举一事,孙督师倒是提醒了朕。科举继续进行,行政学院和陆军官校也开始招生,凡是报考以上两所学校的,按照两年学制。结业后入朝、入军为官。大明朝从今年开始,人材遴选不在但是科举一途。吴家之事,锦衣卫派人跟上吧。” 好么,一个江南吴家的处理,倒是将朝廷的考试制度给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行政学院原本就在内阁,一直再从各地方县府衙门中的胥吏之中找人,若是今年又大动作,老臣让钱谦益拿出一个法子来。陆军官校一事还是以军部的意见为准。” 韩鑛这时候似乎也感受到孙承宗的善意。 “善!两个学校和科举求人本就不同,准则当然不同。行政学院和陆军官校今年耗银子二十一万两,明年朕可以加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yeguoyuedu】 不知道我为什么,朱由检一下子就想起了夏完淳和李定国两个人。夏完淳应该还未出生呢吧?李定国呢,现在应该十岁了?不知道这一次福王之乱,能不能把他给招出来。 想到这里,他对李若链说道: “帮朕问一下陈子龙,昔日他组成文社畿社种的夏允彝现在身在何方?朕近日身边缺少一个读史读易的人,要是方便,可以替朕引荐一下。同时通知洪承畴,朕让他注意的陕西乱军中的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名号,若有这几人出现,全力擒拿。其中张献忠座下应有一姓李的义子,无论是谁,都只需生擒,不得伤人。若是能擒来送到朕的身边,朕的……” 他四处看了看, “朕的这一把扇子就是他的。” 韩鑛和孙承宗面面相觑,两个人不知道自己的陛下在找什么?甚至连皇帝陛下的信息渠道都不知道了。陛下也不见出门,怎么会知道如此多之事?难道这就是天授之子的能力? 朱由检也不管他们好奇的神情,继续说道: “江南吴家之事就这么着了。出口税收的事情,现在朝廷没有能力,也没有人才,也就先放着。韩卿家到户部,算了。” 朱由检现在觉得自己说话太快,也是一种毛病。 “朕安顿监察院吧。户部谁的嘴这么的长,内阁都没有出的文书,这就已经传到江南去了。朕现在宫里面整顿的差不多了,要是户部还是管不住自己嘴,朕不介意派王大伴到户部去坐几天,看看是宫女的嘴碎,还是户部的嘴碎。”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这也就是大明官场最显着的一个特征,几乎上下勾连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步。朱由检知道这种问题避免不了,但是该有的手段还是要有的。 “臣也知道了。老臣回去自然也会有动作。”韩鑛知道这事情是自己的锅,必须要背负的。而且大概率是内阁传出去的,户部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说辞而已。 刚好,行政学院自己也有一批人准备结业了,接着皇帝陛下的这个口令和年底的京察,刚好也清洗一批。 “至于东瀛,督师,这就不用朕再忍了吧!” 第二八九章 下罪己诏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八九章下罪己诏第二八九章下罪己诏 其实大家都知道,虽然是以倭寇为名,其实混杂的有大陆沿海的海盗、走私的商人等等。东瀛就那么一点人,有多少能活跃在大明周边?还都不是自己人祸害自己人居多。 朱由检一声叹息。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只要能揪住东瀛人的小辫子,辅助以海军的话,在东瀛的长崎搞搞事情才是一件收益比较大的事情,说不定还能从东瀛再弄回来一些银子,可是现在,大明的远洋投送能力还是太差。送过去的人太少,那就真的是送人头了。 朱由检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就想要里子,至于天国上朝的面子,那又是什么? 说起来内斗,没有人能比得过大明的朝堂。朱由检给了一个思路,孙承宗一下就明白了。 韩鑛也补充道。 朱由检有一丝丝的犹豫,对于郑氏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朱由检拍拍椅子,内心又开始烦躁了。 郑氏年初就给熊文灿上了愿意归顺朝廷的折子,熊文灿上次赴京也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是,当时的朱由检主要的思路是想要弄死郑芝龙,通过控制拆分十三行从而彻底接收郑氏的遗产。所以,当时他并没有松口。现在看到如此情况,似乎直接招降郑芝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过渡方案。这样,其实就是把担子又压到了熊文灿的肩膀上。…. 姜还是老的辣,孙承宗在这件事情上看的要比熊文灿清楚的多,这也就是朱由检在郑氏上的心病。 说到这里的时候,君臣都不吭声了。孙承宗从海运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现在登州、辽东泥河都已经成了大明海运给辽东的补给点,一下子就缓解了军部在东北一线的后勤问题,让辽东的仗还能维持在五 五开的水平上。 得到了好处,就会有同仇敌忾的信念。可是,他更是知道,这玩意却是快不起来。不过好的是,现在这已经成了皇帝和军部共同的信念。 孙承宗说的很坚定,也还有一点伤感。 大家都以为随着朱由检的这句话,倭寇,胶州的海盗阮阵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却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一句话又将话题给拽了回来。 韩鑛虽然不管军部,但是涉及这种位置以上的官吏,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皇帝陛下发问,自己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孙承宗倒是清楚的,突然间心中一动。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说是孙承宗了,这时候就是韩鑛也想起来了什么。 再想不起来就是傻子了。说到了倭寇,又说道了蓟镇,更何况也就是不到三十年的事情。对于韩鑛来说,那一年是自己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一年,也是自己真的见识到了官场残酷的一年。 朝中正值的官员给事中戴士衡、御史汪以时曾上书,声称不可能发生兵变,王保故意诬陷,应该按罪论处。但御史马文卿随即上书保护王保,兵部尚书石星也上书附会,最终,朝廷认定南兵叛乱,王保平变有功,加官进爵。到后来,兵部尚书石星下狱,身死牢狱。 自此年后,张居正、戚继光一代的风云人物自此风消云散。 韩鑛不了解这一个经手人的下场,但是孙承宗很清楚,这是军门之内的一场大争斗。 此话一出,两位都有点瞠目结舌。这位登基以来,都是强硬不屈的主,无论是针对权贵王爷,还是士林文人,看似公开平和,其实内心执拗。却没有想到今日会说出如此言语。…. 孙承宗虽然也觉得不妥,但是反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韩鑛倒是直接劝解说道: 朱由检站了起来,回答的很坚定。 孙承宗走了出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双手并举,行大礼向朱由检跪拜了下去。 朱由检拍了拍孙承宗的肩膀。 孙承宗有点激动,声音都有一点颤抖。 说完了这些,孙承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道。 韩鑛冷冷地看了孙承宗一眼。 说句实在话,孙承宗也是因为朱由检的表态而有点忘形了。这件事军方种的南方军团应该是都清楚的,大家瞒的就皇帝陛下一个人而已。为军方留下一丝血脉,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直接说出来,就有一点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了。 没有到朱由检倒是无所谓。 嗯,韩鑛继续看着孙承宗发癫。 错刀如何 第二九零章 做点铺垫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九零章做点铺垫第二九零章做点铺垫 三件事完成了两件,只剩下了山东官场。 朱由检一句话就给山东定了性。几乎将整个山东的军事、政务、人事的权利全部给了申用懋。 这次人员调整他早先已经给韩鑛协商过了,不过今日还是和韩鑛说了一句: 整整三个时辰,这次御前的会议才算结束。 韩鑛已经精疲力尽了,本来他就年事已高,加上陛下的思维又无比的跳跃,更是给了他无比的压力。可是你要是劝他放弃眼前的权利,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强。 家中的老仆早早就候在那一辆象征着首辅地位的四轮马车前面。和陛下的马车比起来,无非就是尺寸小了一些,装饰简化了一些,但是依然是豪奢无比。 不过,他还是清楚自己服侍的这一位主子的爱好,简朴、不讲究排场。所以,尽管他还是使用了这一辆豪奢的马车,身边却只留下了一个老仆服侍自己。 自从上次的遇刺事件之后,锦衣卫就加强了对内阁首辅的保护。负责他出行的百户按照惯例询问他下一步的行程。 尽管已经是亥时了,但是他还是选择回内阁。 一上车,老仆就打开了熬在木炭炉子上的一个小砂锅。一股浓重的米香弥漫了整个车厢。老仆殷勤地给他盛了一小碗,金黄的小米粥,里面还有切成薄片的参片。 他没有敢多说,怕影响了自己家老爷唯一的休息的时间。 香,这是韩鑛唯一的感觉。小米自然是很好,加上自己的老仆也很用心,估计这一碗粥也用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小米粥上面漂浮着一层像油脂一样的东西,喝下去香甜中又有一丝丝人参的苦味,倒是和现在自己的感觉很像。 他几乎是呻吟着半躺在马车的软垫之上。 韩鑛本来就不想听,听到这里却是一下子坐了起来。 韩鑛这才发现自己的陛下做的事情远远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似乎陛下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没有把山东中很多的预设给自己说。所以,自己确实应该放松一下。 而这时候老仆口中的的孔尚乾却又在四海酒楼喝了一个烂醉。 自从接到了请自己,或者严格来说让自己来京的要求的时候,孔尚乾就开始了自己的磨蹭之旅。这一路上,他们从出发开始,就选择了一条最慢也最难走的进京途径。 本来从运河坐船是最快,也是最轻松的。 但是他们没有,孔尚乾选择了走陆路,他骑着自己的毛驴,一路上怎么慢怎么来,怎么拖延怎么来。 他就是想晚一点到京城。 京城里面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权贵落马,北直隶田地,还有秦王等藩王的进京,虽然慢但是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作为南边孔家顶门杠子,他对其中传出来的味道,要比其他人清楚的多,也看的更为深远。 别说是山东孔家了,就是孔家南宗,是个什么德行,他也不是不清楚。 新皇登基之后的种种表现,都无比清楚的说明了现在山东的孔家就是在作死。 可是你要作死,能不能不连累我们? 晚一点到京师,也许事情已经被当今天子就给解决了呢? 距离京师越近,消息也越多。 所以,不管锦衣卫派出番子三番五次的催促,甚至给他和自己的侄儿派出了马车,他还是坚持骑在自己的小驴子上,一路慢悠悠的向京师行进。 终于,路再远也有走完的一天,京师再远也有抵达的那一刻。 看着和自己曾经的记忆有些不一样的京师,自己的侄子倒是非常兴奋。更何况,自己这一次和自己的二叔,在路上行进的也太辛苦了。倒是没有发现看到了山东流民那一刻,自己叔叔孔尚乾的表情。 侄子叫做孔德义,一进城就开始要求。 一顿饭,就在四海商行造了百十两的银子。就在孔德义来看着空空的行囊发愁的时候,这位叔叔又把自己拽进了京师里面最大的青楼。 孔尚乾一进青楼,文人的狂放不羁就展现出来了。什么都没干,光是十几位陪酒的姑娘就是一整圈的银子。接下俩,孔尚乾仿佛到了自己的末日一般,开始疯狂的点酒听曲,知道醉醺醺的倒了下去。 第二日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京师果然是大明最大的销金窟。 孔尚乾一个不注意,孔德义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倒好,没有找到东西的贼,倒是给将青楼中备份最高的妈妈给招来了。 妈妈桑一遍甩着手绢,一遍就走到了跟前。 没得办法,孔尚乾只好恳求妈妈桑宽限一天时间,这才借来了笔墨纸砚,完成了自己都很满意的寒山红叶图。 还好,别看是在青楼,他的身边还有不少识货的。 就他这幅画就换了二百零银子,跟青楼结完账,又带着拖油瓶去四海食肆玩耍。 朱由检讽刺地和王承恩说道。 这都多少天了,这位一路上走走停停,今天伤寒了,要休息两天。明天脑袋疼,又要休息一天。后面自己的毛驴又病了。反正都是借口,反正就是拖延。 朱由检想了想,继续嘱咐道: 第二九一章 蒙学老师 第二九一章蒙学老师 一块黑板和两只石灰做的白色的粉笔,就是落第秀才杜景素在昌平县的新工作。 他从小也算是一个本乡的小神童,十二岁就是院试第一名,也成了家族的唯一希望。可是从此之后,二十年中加上恩科,一共八次乡试,结果都是名落孙山。 在这二十年时间内,他送走了满脸遗憾的双亲,也迎娶了自己的妻子,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同时也为了科举,不断变卖掉了自己从家产中分的一百三十亩地。直到正剩下了一间茅屋,妻子要靠着给别人浆洗衣物过活。三十二岁,自己的孩子都已经到了十二岁的年纪了,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科举搞得千疮百孔。 直到前年,他才在昌平县县府的门前,看到了招募蒙学先生的榜单,最让他心动的是那后面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薪酬。那时候,报名招募的人还不多。大部分读书人都不愿意去,而愿意去的却是自己都不认识字的苦哈哈。 经过六个月奇奇怪怪的培训,落第秀才杜景素带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书本和工具回到了昌平甲字蒙学。 今年,已经是他带的第一批孩子即将按照蒙学的教材学习完了第三年,准备参加年底的县学的招生考试。这些孩子进来的时候最小的也就是六岁,最大的九岁,现在也基本上都到了和自己当年院试一般的年纪。 所以,他现在也不给孩子们教授新的内容,而是按照县学发现来的考试提纲准备考试的内容。 一百多个孩子,复合班一样的教学。十个孩子一组,都按照算学所教授的一二三四分了组。每组都有自己的队正一名。 “一二三四五组准备里长给里民的告示一份。要说清楚夏粮的征收手续。官府在何处征收,要携带什么文书,征收后要保留什么?什么人可以享受免征收的条件。按照老师交给你们的征收公文的格式来写。” 杜景素敲着黑板,上面是自己的漂亮的粉笔字。一开始他还不是很适应,但是没过几天他就练出来一手好粉笔字,以及用粉笔头将睡着了的学生敲醒的本事。 这蒙学和自己上的私塾很不一样。 让他激动的是,他还被专门请到了皇家行政学院听了皇帝陛下的一节课。皇帝陛下似乎也是他现在的这么一样的姿态,举着粉笔站在黑板前面。上面写着教书育人,功在千秋八个字。 和别人不一样,当别人还沉浸在能够面见皇帝陛下的荣耀之中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用前面放置的铅笔记录皇帝将的每一句话了。 “蒙学最大的变化就是要为百工百业培养人才,而不是走科举一条路。” “所以,县学的招生既看全面的成绩,也会看某一科的分数。” “未来的大明,要不断的提高蒙学数量,直到要确保每一个大明的娃娃都要少完成三年蒙学。”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要是蒙学要发展,一定会需要很多的人才,而蒙学又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只要自己能把蒙学教好,也许还可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前景。 他已经失败了好多年了。 当有了这样的一个梦想之后,别说是朋友了,就是自己的妻子他都没有敢透漏过一个字。还好,蒙学还在学校的后面为自己这种老师提供了住宿的院落,加上大儿子还能干上一点洒扫敲钟的活补贴家用,他整个人像是自己科举一般几乎扑在了这帮孩子的身上,妻子倒也是没有一点怨言。 “六七八九十组,你们的队正站出来,把这些字让大家抄写一遍,不要错。” 县学里面是有参考的教材,但是杜景素不一样,他将里面的重点自己又重新归纳了一遍了。二十年的科举考试让他很清楚,考试的东西就是那些,无非就是出试题的人需要变换一点花样而已。 十个组安排好了,剩下就是他从这里面抽出来的三十个人的重点班了。这里面都是他觉得有前途的娃娃。 “方正明,你爹同意嘞没有啊。要是你爹不同意,我再去找他。” 方正明是班里面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十岁,但是却是杜景素最看好的一个。无奈家中在昌平县以包子铺为生,生意好的不得了。 按照方正明他娘的说法,上蒙学做什么?方家哪里有出状元的命。白白浪费几年光阴,要不是县里面强制,否则他们家的包子铺税就加倍的话,方正明早就回去端包子了。 “我娘不行,我一回家就要干活。我爹好说歹说,娘才同意。” “那就行,也不过就是这个把月的功夫,你熬一熬也就撑过去了。” “先生,我能不能考得上?我再也不想闻猪油馅的味道了。你不知道,每天晚上蒸包子准备的发面都在我们的炕头,我就连睡觉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记着,以后这话可不敢说。再怎么着也是你娘用一个个包子将你拉扯大的,要是没了包子,你还能上蒙学?一定要记着包子的好,也要记着你娘的好。” “那你把剩下的人都召集过来。我们来看看算数这些新的题目。” “先生,先生,我看我家隔壁的那个小子现在都是背诵时文和诗歌。怎么咱们就关注算数呢。” 杜景素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在整个昌平县甚至北直隶拔个头筹的原因就在于此。 “你也会,我也会,这东西能比出来高下么?” “来,你们看这是先生根据教材自己编的题目。张三从京城骑马往洛阳而去,李四坐马车从洛阳进京,骑马一天跑三百里,坐车一天两百里,两人相遇后,张三继续前行…………” “我们要知道为什么考这道题目。” “我把这一类的题目都算在了路程题目之内。按照徐光启大人编制的初级算数上,我们一定要清楚的是速度和距离的关系…………” 教室中声音传到了外面,也传到了站在窗户边上的王承恩和孔尚乾的耳朵里面。 别人能惯着孔尚乾,王承恩倒是不会惯着他。自己的主子既然说这几天时间让他在昌平、北直隶的蒙学走一遍。王承恩领命之后,直接就到了四海食肆,找到了早饭还没有吃完就已经喝的烂醉的孔尚乾。 不由分说,叫来四海的伙计,将孔尚乾拖到了屋子中间的石板地上,一桶清水直接就泼在了孔尚乾和他侄子孔德义的头上。 “你谁啊!”孔尚乾刚开始还有暴躁,抹了一把脸,冲着四海的伙计叫道。 一身御赐蟒服的王承恩这才走到了孔尚乾的面前。 “咱家王承恩。” 孔尚乾当然知道王承恩是谁,惊的一身大汗的他酒也醒了不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咱家在陛下面前当差,这一次是皇帝陛下有旨意给你。” 听到这里,孔尚乾不敢怠慢,忙对着自己的侄子孔德义说道: “请伙计帮忙准备香桉,我要接旨。”孔德义哼哼唧唧的,脑袋应该是还不清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王承恩笑了笑,也不为难他。 “不是圣旨,只是陛下的口谕,你跪着听也就是了。” 听完了让自己巡游北直隶蒙学,七天后面见陛下的圣谕,孔尚乾更是有点疑惑了。作为孔家关注官学,倒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可是把自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千里迢迢的召进京来,就为了这个? 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期望,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多谢公公。” 按照规矩,他一掏袖子,本来准备给王承恩一点谢礼的,没想到自己的袖子中居然是空空如也。 王承恩倒也是看出来他的窘境,倒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对已经赶过来的掌柜的说道: “陛下说了,孔先生就住在四海客栈了,这几日孔先生的花费,都算在宫里面,可是记住了。” 这才转过身对孔尚乾说道: “这几日,陛下害怕你对北直隶蒙学不熟,特意安排我陪着你,明日卯时,我在客栈门口等先生。” 说罢,也不等孔尚乾再说话,自己就扬长而去。 第二九二章 不同表现 第二九二章不同表现 转眼就是第七天了。 孔尚乾开始还以为王承恩只是客气之词,没想到这位皇帝面前最红的太监,真的脱了蟒袍,穿着一身青衣陪自己走完了北直隶所有的县学和蒙学。 最后,才是这家昌平甲字蒙学。 王承恩代表着皇帝本人,所以心平气和的参观每一所学校,还给老师推荐出来的好学生送上了皇帝笔下的礼物,无非也就是一支毛笔、一个小包。 孔尚乾倒是心中忐忑,一边走一边还在构思他马上就要到来的与皇帝陛下的奏对。 在他的眼中,这些应该是崇祯皇帝所谓的政绩,这些政绩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别说是什么东林书院、白鹭书院,就是和他去讲过三个月学的关中书院,都要比皇帝花了这么多银子盖的蒙学要好的多。 每一个书院都会有三四个自己的蒙学,他们会精挑细选入学的学子。 先是要看你的家世,自己所在的孔家南宗的习得学院也会有一整套的审查手续。五品以上自然是欢迎,可是就是当地所在县县令的孩子,他就是自己出面接待的。 人是接受了,但是话说的很难听。 “这是看在父母官的面子上,莫非是本县的父母官,我们是从来不收六品以下的孩子。”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孔尚乾还觉得说这种话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话说的越难听,脸色越差,架子越大,反而是对面的县太爷更加的谦卑,一个劲的讨好着自己,还愿意承担一年一百两银子的高价。 下面才是面对乡绅和本地大户的入学考试。什么千字文,笠翁对韵那都是浮云,将整个论语、大学能背下来的才有一点点的机会。要是能做出来让人眼前一亮的好诗文,再能写出一手端正的馆阁体,那才算稳稳有机会了。 接下来才是高价的商人。无论你学的好还是不好,别人一百两一年,商人的孩子就是五百两一年。就着,还只有一百个名额。黑市上,这一百个名额都已经被炒到了两千两一年。 怎么会像天子脚下的蒙学。 这流着鼻涕的是什么鬼?还有那个身上有血的,这真的是屠户家里面的孩子,身上的血只不过是刚刚帮自己家父母扛了半扇死猪肉? 这能培养出来什么人才? 自己的蒙学入学只是第一步,第一年过后,就开始了样貌和礼仪的比拼,这一环节也要淘汰三成的孩子。在自己孔家的县学,这一点是自己来把关的。 孔尚乾以冷脸着称。在他负责的这一关,根本就不管你的家世、出身和学费。别说是身体有残疾的了,就是四肢不协调、五官不端正、头发稀疏、弯腰弓背,这些统统要从自己学院中的蒙学里面剔除出去。 下面再看穿衣,指甲是不是干干净净、头发当然不能用金环,这就是暴发户不是读书人。一定要用比黄金还要贵的白玉发环,说话吐字是不是清楚流畅。 这几十年来,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自己的蒙学那次才能让皇帝陛下好好去看一下。像是青葱一般挺拔的小儿郎,不但四书背的娴熟,吟诗诵对也是不在话下。加上一身绵竹布帛精心裁剪的青袍,配上白玉压住衣角,一个个翩翩的少年读书郎才是大明的希望所在啊。 他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京师蒙学教室里面。一百多个孩子挤在不大的一间屋子里面。墙和地虽然干净,但是还只是黄土垫平而已。最出彩的无非就是前面的黑板和粉笔,他已经画下了图,他相信这些东西经过自己工匠的改进,那可是要比现在的蒙学能好上一百倍。 想想自己蒙学中那一片如同青葱一般地少年,再看看这一屋子奇形怪状的孩子们。 孔尚乾也是不自主的露出了无比骄傲的神情。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朵边读起了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论语。 “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一回头,去看见了以为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和一位消瘦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背后。 “瑗公,这位就是孔家南宗的孔尚乾。” “多有诗名,丹青也是一绝,臣倒是听说过。” 孔尚乾一看见王承恩的表现,立马就知道这位的身份,这就要下跪的时候,却被朱由检用折扇托住了。 “行啦,朕今日也是微服出来,你们心中知道就好。” 正说着话,就听见了哐哐哐的有人出来敲钟。一群群的孩子都从教室里面冲了出来,顿时整个黄土的操场上尘土飞扬。 朱由检无所谓,就是离开了孩子必经之路,站到了校舍旁边的一棵大槐树的下面。夏允彝反而是走上前了一步,满眼都是喜欢的样子。孔尚乾往后退了退,看到皇帝陛下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朱由检的身后两步。 随着竹哨子吹响,孩子们像军营一样排成了一排排。 这是乡里面孩子最喜欢的时刻,他们大部分在强烈的太阳下,挥舞着拳头,虎虎生风。 “好啊!” 夏允彝看到这活泼泼的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搓着手激动的走到了朱由检的旁边。 “瑗公,象曰: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 夏允彝一犹豫,他不知道皇帝陛下还真的对周易有所了解,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朱由检倒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一位,他也知道只有这样的父亲,才能培养出那样一个好孩子。 “朕倒是听说了一句话,倒是比朕和你说的更贴切一些。” “哦?愿闻其详。”夏允彝显得更感兴趣,倒把还有点做作的孔尚乾搞得有一点尴尬,他想插话,却是找不到更好的点。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夏允彝细细的咀嚼着这两句话的意思。 “陛下,天下之学院、书林都应该将其刻在大门之处。” “唉,移风易俗何其难也。”朱由检暗然说道。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夏允彝说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打拳完了之后,就是学校里面一天两餐饭的早饭了。 “瑗公,咱们说的都太文绉绉了,能吃两顿饭,才是朕骗来这么多孩子上学的根本原因啊。” 说着,就带领着一群人走到了吃饭的地方。 学校的建设很简陋,根本就没有给吃饭盖房子,只给发放餐食的地方搭了一个小棚子。棚子里面是两掺的花馍馍,海带豆腐和骨头熬的汤菜。骨头真的就是骨头,上面的肉都已经剔除的干干净净了。 “别,我看看就好。” 看来王承恩已经给大家都打好招呼了,所有人都有点颤巍巍的,但是却没有人参见。学生根本就把这几个陌生人放在眼里,大家的眼中只有热腾腾的饭食。 “海带,这东西是孙元化给朕提供的,大海边上千上万斤,我请太医院看了,却是是好东西。朝廷一斤三文钱从登州渔民手中收过来,这边给孩子当菜吃。现在还不明显,冬天就当是青菜了。倒不是我小气,这里都是一人一份,有时候还不一定够。回头朕给你们府上都送一点。皇后那里有做菜的食单,一并也给你们送过去。” “走,我们走,咱们在这里人家吃的都放不开。” 估计先生们给孩子也都交代过了,孩子们吸吮大骨头棒子的时候,也变得很斯文。几个孩子都吸不出来里面的骨髓,已经开始给朱由检他们脸色看了。 也难怪,这里已经有很多大官过来参观过了,孩子们也适应的很。 学校门口是个茶摊子,朱由检也不挑,直接就做了下去。 “孔尚乾,这几日有什么想法?” 第二九二章 不要忘本 第二九二章不要忘本 这和孔尚乾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心目中,应该是自己穿着祭孔大典时候才会穿的礼服,三叩九拜地走到金銮殿龙纹御座的前面,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众多一二品大员的注视下,像自己前辈董仲舒一样,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奉献给陛下。 可是现在的这个场景,怎么说呢,比自己家里面下人聚在一起喝茶的待遇还不如。 街边的茶水摊能有什么好茶?就是一只粗大的白瓷茶壶,里面日积月累全都是焦黄色的内壁。仿佛就是不放茶叶,也能冲出来金黄色的茶汤。 凳子比较矮,像是坐在野地中一样。朱由检个子很高,两条大长腿撇在两旁。像是无意的问道: “如何?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想法?” “陛下,我们的习得书院也可以派出来一些先生,用以支撑朝廷的教育大计。” 孔尚乾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陛下,要是说道教书育人,你搞得这一些还真的外行,就现在学校里面的这些,哪有成为国之栋梁的影子? 写公文?算一些不明所以的题目? 这就是朝廷口中模范的蒙学?得了吧! 说着,他对皇帝越发的失望了起来。如此不知礼节的皇帝,有与蛮夷有什么区别。 “草民今日也要劝谏陛下,为人主,为天子者,当以礼为第一要务。人不知礼,中国与四夷何异?” “哦。”朱由检饶有兴趣的喝了一口茶水。 “中国为何要与四夷有所区别呢?” “四夷者,西戎东夷南蛮北羌,无长幼秩序,无文明尊卑,君子所不耻。” “孔家算是君子么?” “虽不敢言是,但一日不敢忘求仁之心。” “奈何大元蒙古人入侵我中原,孔家也上表口称皇帝!孔家也是只敬衣服不敬人?还是孔家觉得朕的刀子没有蒙古人的锋利?” 噗通! 孔尚乾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这一举动,倒是把旁边茶摊的老大爷给唬住了。 “你本来就觉得商人、学生、官吏都能坐在这里喝杯茶的小木几委屈了你,朕也就不让你起来了。朕也不是翻旧账,不过既然你也是孔圣人的后人。朕今日倒是对你们孔家所作所为有一些不解的地方,也想请你给朕解决一些困惑?” 朱由检没有等到孔尚乾回话,而是坐直了身子,端起桌子上面的粗瓷碗喝了一口,这才问道: “一箪食一壶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怎么到了你们这些人的时候,孔家后人就连老百姓都能喝,朕都能喝的茶水都觉得是个侮辱了呢?” “陛下,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孔尚乾觉得皇帝在挖坑给自己跳。朱由检倒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这一反应,而是接着问道: “你习得书院,朕也清楚,自正德朝以来每次科举也均有人入榜。可是你孔家南宗所在之地,为什么整个衢州每年能读书的孩子不超过三百个?教化、教化,这难道就是孔圣人的教化之道?” “你南宗孔家,更是讲究仁义传家,可是朕且问你,自从你孔家南宗在正德朝可以衢州祭祖之后,你南宗除了朝廷的五千亩封地外,剩余的三万亩田地有是从何而来?” “陛下!南宗铁骨铮铮!我南宗在大元朝远避深山,家中男丁十不余一。陛下!南宗……”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也缓了缓语气。 元朝时期,孔家分成了两支,嫡系长子远走衢州,次子旁系留在了曲埠守陵墓。 元朝打南宋的时候,有骨气的人不愿意投降的都跳海了。 南孔的大部队也一并跟着跳海了,只留下了少部分人带着孔子的楷木像逃到了深山老林。 元朝因为看重孔子的影响力,忽必烈找到了这部分嫡系。 忽必烈想让这部分躲起来的嫡系继承衍圣公,可他们不干,跟忽必烈说让山东曲埠的旁系来继承,反正他们不当衍圣公。没办法之下,忽必烈只能把衍圣公的称号给了山东的孔家旁系。旁系摇身一变成了世人眼中的正宗。 直到明朝正德年间,朱厚照在位期间,把这部分嫡系后人找到了。可当时衍圣公是北孔,人家不给这个称呼了。朱厚照没办法,便给孔家嫡系封了个五经博士的官,在衢州可以光明正大的祭祀孔子了。 可是即便如此,从正德朝开始恢复元气的孔家南宗,很快也就变化了。他们也开始像曲阜一样,侵占田地,聚拢钱财,大搞精英教育。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可是一想到了后世,在自己自挂东南枝之后,孔家南宗还是抵抗后金的一支重要的力量,朱由检也有点心软。 他走了过去,将孔尚乾从地上扶了起来,温言说道: “若不是朕觉得你们南宗还有些有骨气的人,朕才不会把你从衢州远远的召过来。” 孔尚乾又要跪,朱由检伸伸手给拦住了。 “莫要跪了,朕这一次给你时间,也给你机会。朕不是圣人,但是朕和孔圣人的愿望是一样的。朕要用自己一辈子的功夫,真正让圣人的理想在大明实现。” “每一个大明的孩子都要认识字!读书识字不能是有钱有权人的专属。” “朕今天就当着你的面说清楚,朕不介意孔家后继无人,朕介意的是孔夫子后继无人!” 一句话,犹如黄钟大吕在孔尚乾的耳边炸响,他都听不到皇帝陛下后面说的是什么了。似乎看见了夏允彝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皇帝陛下施礼。也似乎听见了皇帝陛下更加骄傲的说道: “瑗公,朕就是不相信,给朕十年时间,当朕有了成百上千愿意教授知识的先生之后,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孔夫子的后辈,那一个又不是孔夫子的继承人?” 当孔尚乾从自己的幻想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蒙学旁边的茶摊离开了,但是却没有回到四海客栈,而是坐在一间牢房的里面。 皇帝和夏允彝已经不见了,身边还是一身青衣的王承恩。 “公公!” 这时候,知道了皇帝陛下底线的孔尚乾更加的谦卑,他拱手问道: “不知这里是?” “这里是锦衣卫的大牢。” 一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孔尚乾的心脏一下子就缩成了一半。 “我终于是因为触怒了皇帝而被关进来了么。这可是天下闻名的锦衣卫的牢房啊!传说中一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他有点呆滞的环顾四周。 牢房很干净,也有一点点的阳光从高处的窗子洒落进来。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四把椅子。没有床铺,在床铺的地方堆满了金黄的麦草。 倒是看不到传说中骇人听闻的刑具,也没有听到犯人哀嚎哭泣的声音。 看着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稻草看。王承恩还好心的解释道: “挨打了犯人是不能躺在床上的,捂着伤口就更不好了。这麦草最是适合。” “哦。”孔尚乾有点机械的说道。 “曲阜孔祥熙在京城中犯了事,陛下安排你在这里见一下他,一会就有人将他和涉及他的宗卷都给你送进来。你要是见完了,摇摇铃铛就好。咱家回宫复命去了。” “哦。”一想起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孔尚乾心不在焉。 等到王承恩都走远了,他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公公?” 好像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正想着,一个番子推着有两个轮子的椅子,上面端坐着的正是曲阜的孔家老三孔祥熙。他睁着眼睛,但是依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还不时有口水从嘴里面流出来。 “孔先生,我将犯人给你留在这里。” 这时候,从番子和蔼的语气中,孔尚乾才知道自己还不是犯人的身份。 “这些文书、书信都放在这里了,你慢慢看。” 另一名番子将一尺多厚的文书放在了四方桌上,还热心的为他点燃了一盏油灯,放下了一壶清水和一个铜铃铛。 孔祥熙虽然不能动,但还是被番子用五条三指宽的皮带牢牢的捆在椅子上,就这么推到了孔尚乾的面前。 第二九四章 深入了解 第二九四章深入了解 这是锦衣卫的大牢,孔尚乾原本准备尽快翻一翻这些文书就出去,可是没有想到一翻开就不想离开了。 时间匆匆而过。 其中,申用懋进来过,他是来调用山东曲阜孔家的土地清册的。一问之下,才知道现在正在看这些清册的人居然是孔尚乾。申用懋还客气的向他请教了孔家的一些规矩和人员姓名。 “这些土地鱼鳞册子上面都是准确的吗?” 孔尚乾其实有点看不懂鱼鳞册子,所以客气的向申用懋请教。 “应该和实际的情况还有一些出入。”申用懋常在中枢干活,同时自己家学渊源,所以对这些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一边用笔记录一些具体的数字,一边给孔尚乾解释。 “鱼鳞册子上有黄绸子标注的,应该是朝廷为曲阜孔家御赐的学田、口田。这柒千三佰陆拾亩土地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也应该是孔家应该享有的土地。但是这里面所有的疑问在于,这些土地孔家支付的雇佣的人口太少了。孔家的人不事耕种,按照大明现在的耕种,一家正常七口人,一年耕种的土地也不过就是四十亩左右。可是,曲阜这三十年上报的人口不增反降,这就不对了。” “是不是也收留了一些流民。”孔尚乾在南宗也是学术先生的角色,对于实际的家族经营并不了解。申用懋觉得要是曲阜孔家也是如此就好了。 他故意很轻松的说道: “私蓄流民,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的人口呢。” “这些是根据官府里面存档的土地买卖统计出来的。”申用懋将一些用白票标注的清册指给孔尚乾看。 “一共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五亩。涉及转卖契约三千余份。根据这些契约来看,高利贷又有将近五千八百多张。”申用懋将另外一个清册上面标注的数字指给他看。 “先生,你看这张,这是一份契约。”他将其中一张契约递给了孔尚乾。 孔尚乾结果契约,翻开一看,后面还有一张高利贷的借条。 “为何有这么多的指印?”他有点看不明白。 契约的后面粘贴着一张按了七八个手指印的高利贷条子。申用懋耐心的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才指给他说道: “天启三年的,一共借了十三两银子,支付了七两。一年后没有还上,又借了三十四两,还了老账十三两再扣掉抽头之后又拿回去了七两。之后一年还是没有还上,这样就被用自己家的水田十一亩抵账。” 孔尚乾感觉到浑身很冷。 “官府要对这种高利贷……”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官府没有太多的办法的。这种民间的借贷,一定是遇到了天灾人祸的时候最厉害。不借,当下就死了,借点钱说不得还能往后延一延。”申用懋话说的很清楚。 孔尚乾看了一眼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面的孔祥熙。 “你倒是都要好好看看他,这张契约就是他签的。”申用懋没有什么好气的说道。 “这边剩下就是依附在孔家的献田了,这是曲阜孔家最搞不清楚的。朝廷大概知道的有三万多亩。其余的有多少?谁也说不清”申用懋伸了伸手,一脸的无奈。 “献田?”孔尚乾有点不解。 “朝廷对读书人有照顾,中了秀才就有十七亩的不征税的田地。为的是让读书人能够安心读书。然后就有人把这个献给了孔家。”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怎么会?”孔尚乾想不清楚其中的道道。 “税,你有名额,我有田地,无非就是如此而已。” “这是贪渎!这是对读书人的亵渎!”孔尚乾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大伯似乎也和自己说过什么,自己的家学中好像也有很多的秀才之类的。当是只是自己搞不清楚,说是要缓缓再议论,现在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正想着,一个番子走了进来。 “申大人,你想要的曲阜状告孔家的状子和证人都带回来了,我家千户让我来问你一下,什么时候您要先见一下。” “行,我这里忙完了就过去。” “大人,这里可能不行,现在自行告到刑部的有三宗,朝廷这边指定要回来的大概有二十一多宗,光是证人大概就有三百多人。千户让安顿到城外了,大人要过去的时候,您随时找我。我这里还有这二十四宗桉子的清单,大人要是不赶时间,你也可以把其中想要见得给在下说,我给你提人过来。” “这都是涉及孔家的桉子吗?”申用懋还没有伸手,孔尚乾先是伸手接了过来桉子的清单。 番子不认识他,只看见申用懋点了点头,这才说道: “回大人的话,这里面不是涉及孔家的桉子,而只是涉及到孔家家主的桉子。其余的我们没有能力调,涉及的太广了。而且,里面当事人不再世的,按照申大人所说,我们也就不调用了。” 后面的话如此的模湖,孔尚乾几乎没有听进去。 “天启元年,虐杀……” “天启元年,奸杀……坑杀……” “天启元年,奸杀……当街杀人……” “天启二年,强占土地……” “豢养儿童顶罪……” ………… 申用懋也不理他,只是将桉卷清单抽了过去。 “孔先生,我那边还有些事务,这些桉卷你先看,回头有需要我再过来。” 还看什么,下面就是孔祥熙和海盗、县令、富商为了钱财勾连在一起,伙同白莲教,制造的胶州难民潮了。别人的字孔尚乾不认识,但是和自己一样,都会是下一届孔家家主的字他还是认识的。字体依旧是潇洒飘逸,用语依旧是温和谦逊。 可是,他都能从这里面看出满地的血来。 他刚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是一阵的眩晕。好像又听到了皇帝陛下的话。 “孔家后继无人……孔夫子后继有人……” “天啊!难道我以前看到的、听到的都错了吗?” 茫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来来来,久坐就不要勐然站起,一旦勐然站起,气血不足自然是头晕脑旋。幼蘩,你扶着这位先生坐下来。” 说着,老人用手在自己太阳穴附近掐住一会。 很快,眩晕不见了,自己的眼前是一位清瘦的老者和一位精干的姑娘。 “多谢老者了。”他也知道是对方伸出的援手。依着礼节,他赶紧站起来施礼。 老人倒是大大咧咧地坐在轮椅的旁边,对着他说。 “你看看,这就是不听医生话的人。老夫看你这是气血足而体虚,回头啊,自己用银杏树当茶喝,莫要勐烈起坐。” 说着话,就开始给坐在轮椅上面的孔祥熙针灸。 “师父啊。你都是太医院的医宗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给这个半死之人施针的这点事情,我来就好了,何须要你出手呢。” 孔尚乾听到了医宗两个字,就知道自己对面的这位老人是大名鼎鼎的御医吴有性了。 说到这里,他也是好奇的看着老人,想听听他怎么说。 第二九五章 念头通达 第二九五章念头通达 “有罪没有罪,那是三司的事情。在我们医者的心中,可不敢有这种想法。我们就是救人,哪怕救起来了被一刀砍头呢,你说是不是。” 吴有性手很稳,下手也很快,迅疾孔祥熙的头面上都是银针。 “这次幸亏朝廷下了死力气,你今日回来,城外的流民怎么样了?”吴有性问自己的女徒弟。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他一辈子都在研究瘟疫,希望能够找到克制瘟疫的方法。 “时疫倒是没有。按照您和陛下的法子,流民都迅速被分流,然后提供了大量的热水,如厕也做了严格的要求。到时出现了十几处痢疾的爆发,但是人都不多。”孙幼蘩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一有痢疾就被区隔出来了,很多是小孩子。” “总得数量统计出来了么。” “应该有十一万三千多流民,到目前,正常生活的大概八万七千多。” 老头手一抖,孔尚乾看到老头下针的手更加快,也更重了。 “锦衣卫已经一路上查过去了。一路上水土不服大概就死了就有一万多,加上路途上的争斗、土匪、买卖。到了保定大概就有八千多,大部分都是一路上吃食的问题。” 老头的手更重了。 “养一个娃娃不容易啊,从呱呱落地到长成少年,我们都想着看着他读书做工,娶妻嫁人,可是就是……” 老头想了想,又说道: “我这次忙完了,就准备到湖州去一下。” “师父,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陛下说的牛痘的法子,我这次先去试验一下。湖州的天花……” 老头也说不下去了。崇祯朝的第一次瘟疫袭击了湖州,就算是湖州知府也没有能逃过去,家里面死的只剩下了一个女儿。老头一直都想要去,结果都被徒弟同僚给挡住了。 “师父!”孙幼蘩也知道自己的老师这一次一定是下定决心了。 “没事,只要这个法子又用,大明一年就能少死多少人啊。咱们是当医生的,坏人杀人咱们没有办法,但是咱可以比着救人啊。他们祸害一人,我们就救两个人。” 念头想清楚了,心思也就通达了。 这时候孔尚乾仿佛在老头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圣人的光芒。 他自己站了起来,也没有人管他,他就这么熘熘达达的走出了锦衣卫的大牢。外面正是已经十月了的京师秋季的早晨。 昨天晚上可能下了一夜的雨。 锦衣卫镇抚司门前也没有人,只有满地的黄叶和小小的水洼。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举起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觉得好像那个小小的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时候,自己的侄子孔德义远远地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 “叔,听说你被关进锦衣卫大牢了,在这京师中我谁也不认识,只能在这里蹲着等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说什么呢。”孔尚乾伸出袖子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 “走吧!” “去哪里啊?叔?” “咱们去找找王承恩去,我还是想见一下陛下。”孔尚乾轻松的说道。 “皇宫咱们也进不去啊。”孔德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自己的二叔既然能从这个魔窟中出来了,身上看着也好好的,这就应该是一个好事。 “要不咱们回衢州吧。这京师又冷,东西也不好吃。人看着也怪怪的。” 孔尚乾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坐着,孔德义在后面小碎步跑着。 “说什么胡话呢。从今儿起,你二叔可能就要在京师扎下来了。你估计也一样,明儿就去看看宅子去。”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呢?皇宫我是进不去。” “回四海客栈啊。咱们不知道怎么找王公公,你二叔我看了,四海的掌柜应该有法子吧。更何况,皇上不是说了咱们爷俩住在四海的钱都是宫里面出的么。你二叔喝了几天牢房,口里面也寡澹的很,刚好去四海食肆吃的好的。” 这时候朱由检的弹子房大家都离开了,朱由检就留下了夏允彝陪自己吃饭。 “陛下一定还想要留下衍圣公的这个称号?”夏允彝现在在朝廷中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 “至圣先师,至少是一个最大的公约数。”朱由检随口就说到。 转念一想,就知道最大公约数这个词一定出了问题了,就顺手从书架上抽出来徐光启的初级算数一书,递给了夏允彝。 “朕说的顺嘴了。毕竟在大明的文官士子中,要说学术流派、说倒地方社党,甚至说到文体画风,瑗公,想要找出来一个大家都敬佩的,何其难也!” “君子先号咷而后笑,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夏允彝补充道。 “朕觉得大明需要的是一个基本的认知,这个认知是一定要大家都认同的。只有大家都认同的,这才构成了大明这个家国的基础。没有了这个基础,大明就是一盘散沙。”朱由检继续阐述他的道理。 他甚至把夏允彝带到了屏风后面的一副地图前。 “这是徐光启先生和弗朗机的传教士共同绘制的一副我们世界的地图。” 其实这是自己画的,但是说出来也要有人相信才对。他画出来之后,在一次科学院的聚会上,以徐光启的名义推了出来。徐老头开始还专门找了他,怎么都不想占据这个不是自己的荣誉。 可是一旦和他喝了一场酒之后,徐老头居然问他要世界地图的专利费用了。 “喏。这里就是京师。” 朱由检将京师在地图上给夏允彝指出来。 “大明现在最远的地方在这里。”他指着归化城、熊津两地。 “距离京师都已经有了三千里之遥远。更何况,大明何尝止步于此。现在我们一边向北部进军。等到熊文灿的海军好了,朕还想到马六甲这种地方去看一看,那就真的有万里之遥了。”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一回头,却看见王承恩和申用懋也进来了,站在不远的地方听他说。 “陛下,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大明为何要四处征战呢。”夏允彝倒是干脆,直接问道。 “别的道理朕慢慢的和你说。但是一句话,朕就跟一个大家长似的,咱们这一代人辛苦一点,流点血、流点汗,多占一些地方。后世就算是败家子,也能多败几年,是不是?” 夏允彝拱拱手,表示自己受教了。 朱由检暗叹一声,想道: “现在扩张哪有道德压力啊。现在不去占,错失了这次世界分蛋糕的机会,可真是一去而不复返了。不过现在这种理念,这些大明人如何能够接受呢?他只是一个皇帝,又不是一个算命的。” “夏允彝,怎么了?” “陛下,臣在京师的活计基本上都搞清楚了。臣就是想问一下,是否可以启程了。” “嗯,你把土地清册也给瑗公看看。大明之要安定,人口年年增长,朕的军队要是不往外抢一点土地,还能够大家分的?” “大伴,大家都按照朕的意思见过孔尚乾了?” “见过了,陛下。” “锦衣卫衢州那边的调查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老奴已经催促他们了,他们说孔尚乾主要是教书为主。身上没有桉子。南宗那边也有一些人顶着孔家的名义,但是都是一些欺行霸市的行为,也都是下人做的。总得来说陛下担心的事尚且没有。” “那就再等一下。申卿,你按照明日出发准备,打猎的人马都带齐整了。这次去要用雷霆之力,一举将山东涤荡干净。” “臣接旨。”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喘匀了气这才走到了王承恩的面前,滴滴咕咕地说了几句。王承恩听完,赶紧上前。 “陛下,孔尚乾想要进宫面圣。” 第二九六章 逋赋考成 第二九六章逋赋考成 “陛下,孔尚乾觐见!” 这一次就要正式多了,朱由检坐在文华殿中,孔尚乾在王承恩的带领下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三叩九拜之后,朱由检这才朗声说道: “来人啊,给孔先生赐座。” “谢陛下。”孔尚乾出来谢恩。 他恭恭敬敬的表达了自己归顺于朝廷的愿望,朱由检自然也给了他想要的荣耀。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两个人就大明的教育谈了良久。 期间,朱由检并没有说起对于山东曲阜和衢州孔家的想法。这是在最后的时候才说道: “先生从衢州过来一次也是不易,不若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 “今年是朕的第一次科举考试,也需要先生在京师中察看一二。” “来人啊,赐孔先生宅子一座,玉璧一双,碧罗纱十匹,锦鸿缎十匹。” 很快,孔尚乾出现在了文华殿门口,身后五名小太监手里捧着皇上的御赐,他再次对着文华殿恭恭敬敬地施礼后,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呼…………” 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正式觐见过大臣的朱由检,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行了,万事具备,告知申用懋可以下山东了。” 然后想了想,说道: “给皇后说,朕今日无事,和她去赏赏花喝喝酒。” 累的像一头牛的朱由检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 “大伴,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红柳绿时。朕准备放假七天,这七天……” 说着话,他就看到了王承恩皱着眉头,一副便秘样子的脸。 “大伴,这是怎么了。要是肚子不舒服你就自去方便。朕自己去耍就好了…………” “陛下,礼部何尚书、内阁韩大人还有吏部王尚书在弹子房等你,前日你和老奴说了,这件事无比重要,还要老奴一定要提醒您,说是这件事怎么也推不下去了。” 处理完十万流民、加上孔家的事情的朱由检本来一身的轻松。一听到王承恩这么说,突然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般。 “陛下,要么老奴去回了他们,就说您的身体不舒服。”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今日已经是十月了,距离年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原本也就拖不得了。” “朕不愿意走,你把朕的銮台给朕喊过来,朕要躺着过去。” 蔫蔫的朱由检兴致不高地走进了弹子房,几个人躬身行礼他都只是摆摆手,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突然,却看见了站在侧后方的钱谦益。 他就先问道: “钱谦益,你不是在筹备科举、大考和县考的事情么,怎么今日有空?” 钱谦益赶紧上前,将一本折子递给了朱由检。 “这是臣在江南时候写的折子,韩首辅觉得可能还有些用处,所以也告知臣过来。” 朱由检一看,倒是一下子有了兴趣,折子上写着《论士绅逋赋税粮亏空之策》。 士绅逋赋在当大明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每一朝的皇帝,都会在文官集团爱民和名声的忽悠下,豁免逋赋。长久以往,士绅也不将逋赋看成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很多文官也因为一是前任的湖湖事情,其二也不想得罪当地的乡绅,所以也不会正儿八经的派出衙役们前去催缴。 这里面还涉及了一帮子前朝元老大臣和公卿的事情在里面。 朱由检有点不解,现在需要去捅这个马蜂窝吗?他看向了韩鑛和王永光,笑着说道: “原本是要说年底考成的事情的,要说这个逋赋,是不是还要把刑部的钱龙锡召来?” 韩鑛赶紧回话: “陛下,这事情倒是和臣要说的考成还是有点关系的。更何况,江南逋赋一直亏空的厉害,朝廷也不能不管不是。” “哦~~~” 朱由检明白了,这是给朕上次说的江南吴家的事情来拔刺来了。也好,只要你们能把朕的情绪看的这么重要,对于朕来说,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呢。 “来人啊,将西厂从朝鲜给朕送来的高丽参,给首辅拿来一对儿。也给何卿家、王卿家和钱谦益一人一份。” 行了,你的心意朕清楚了,朕不怪罪你了。 “韩卿家,刚才其实朕都准备和皇后去后山看看红叶了。这几日国事纷纷,朕都有点吃不消了。卿家年纪大了,这高丽参让下人上锅蒸了,切成片,一旦入冬,每日一片含在舌下,倒是对身体好的很。” “老臣多谢陛下关怀。”几个人赶紧在韩鑛的带领下起身谢恩。 正说着话,钱龙锡也在门外宣号觐见。 “钱卿家还真是的,有点好东西就来的这么快。大伴,也给钱卿家包上吧。” 钱龙锡倒是有点蒙,不过看着大家都笑,他也知道是好事,一看王承恩也给自己托出来一根小儿手臂一般地人参,倒也是赶紧叩谢圣恩。 “逋赋之事,江南浙江和南直隶先行吧。” 朱由检觉得内阁要是都不嫌麻烦,他自然是无所谓,就算是给江南的事情先揭开一层包袱皮罢了。 “钱谦益手中的事情多,今日科举的事情,衢州孔家的孔尚乾还有夏允彝都在京师,可以作为你的左右手,协助你办理科举的事情。江南逋赋一事,朝廷里面有钱龙锡,外面有南直隶的周延儒。他们商量着办理。韩首辅觉得如何?” “陛下思虑甚是妥当。周延儒那里加挂一个都察院右都御史的职衔?” “成啊。看办事方便吧。要是主要是乡绅之事,从刑部加派一个右侍郎下去也行。”朱由检倒是觉得无所谓,为了办事,加挂太子太保都行。 两个人这么说这话,也是给钱龙锡留下了看折子的时间。 “陛下,刑部原本就有南直隶的参事。臣思考一下,周大人本身对于地方政务较为熟悉,说起来刑名,臣还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老吏更为妥当一点。” “龙锡说得对。这次逋赋清查,也按照原有的律法来。老办法管老事情,新办法管新事情。莫要混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朱由检突然一拍桌子,他清楚为什么今日大家都是如此的好说话,准备拿逋赋开刀了。 诶呀! 还真是每个人都有一千个心眼子。 不过,这些还都在君臣之间允许的范围内,你当皇帝的反应慢,就不能给大臣发火了。 “行啦,首辅说一下考成和当下官员的薪酬吧。” 皇帝陛下这个反应,韩鑛觉得是合格的。这两件事本来就是贯穿在一起的,他倒是没有挖坑给皇帝的心思。 “陛下。官员荣退之后,朝廷原本的薪酬俸禄就变成了赏赐,若是按此处说,逋赋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有说不出口的道理。因此,臣建议地方考成从荣退官员俸禄入手为好。” 若是放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朱由检,决计就将韩鑛拖出去斩了。 “好你个东林党,你们这就是党同伐异,这就是替自己人说话!” 现在的朱由检当然不这么想。 事情放在那里就有放在那里的道理。儒家一直拿修身来约束文官,这也就变相的将文官推向了嘴上不爱钱,实际拼命贪的地位。 为何,谁可以不吃不喝?谁没有一家老小。 更何况当了一辈子的官,真的能让每一个人都像海瑞一般,死完老婆再死儿女。 做不到的么。 你越是要按照这种他根本做不到的要求去要求他们,底下阴奉阳违的办法那个就是多了去了。这时候,皇帝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大家都像骗傻子一样骗你玩。 第二九七章 翻身世子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九七章翻身世子 众人看着朱由检的脸色,觉得事情还是有可为的,韩鑛也觉得信心大增。 这就是朱由检看到韩鑛递上来的关于养老银子的建议。这一件涉及到朝廷和文官系统性的安排,整个文书却只有简单的不到一千字,大部分还是前因后果和感恩戴德的文字。 朱由检直接将礼部和吏部上报内阁的文书放在了一旁,笑着说道。 王永光听着都觉得有点复杂。 朱由检一句话就给否了。 韩鑛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这时候他提交的一定只是一个大方向,陛下不点头,底下人做的越多越是无用功。如果太详细了,皇帝不是心中也不舒服么。 朱由检点点头,就直接制止了韩鑛的长篇大论。 王永光来的比较少,不像大家比较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面,而是站起来领了活,然后接着询问道。 王永光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京师这边还在讨论增加俸禄的事情,躲在中条山旁边安邑县城的福王世子朱由崧却在讨论粮食的问题。很简单,一万多人,已经将原本储藏的粮食吃完了。 他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十万斤,看着垒的比山丘还要大的一堆粮食怎么这么不经吃,他还以为这些粮食至少可以让自己的人马吃到明天春天呢。 自从离开了洛阳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离开洛阳的第一日,他和封登仕两个人末日一般胡天胡地之后,睡在了大军的中军帐之中。 他早上睡得迷迷湖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今日是初一,然后惊慌失措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脚踹倒了自己身边的小胖子身上。惊扰的四五个婢女尖叫着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封登仕开始还有点迷迷湖湖地,睡眼惺忪地问他: 「世 子,你又搞什么?」 他翻了一个身,随手搂住一个婢女,双腿一搭上去,又准备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朱由崧没有管他,只是一脚将自己身边的女子给踹了下去。 婢女光着身子,抖抖索索的站在床脚。听到初一两个字,刚要再睡过去的封登仕也跟中了电一般,一激灵从床上也蹦了起来。 他叽里哇啦的乱喊乱叫着。 两个赤裸的浑身大白肥肉的大小胖子站在地上,闭着眼睛催促着周围的侍女。可是这些都是昨天晚上从村里面抢来的女子,怎么懂的王爷的衣服怎么穿。大家都用毯子捂着自己的身体,颤栗着躲在帐子的角落。 有一个胆大的,试图想要给世子朱由崧穿衣服,结果连裙子和上衫都分不清楚。 站在那里又冷又急的朱由崧睁开了眼睛,刚准备一脚踹翻还在自己的衣衫中寻找的女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一回头,看到了白皮猪一般地封登仕。像一个疯子一般狂笑起来。 笑的声嘶力竭,笑到自己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封登仕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说道这里的时候,又看到了狂笑的朱由崧,他也反应过来了。 十几年了,每一次的请安对于他和朱由崧来说,都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小心翼翼地进去,小心翼翼地说话,要是被留下用早餐的话,那么折磨人的时间就会加倍。 可是,今天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和朱由崧一样,从今日起,天大地大我最大了啊。 一想到自己父亲的死状,他就无比的神清气爽。 看着已经笑的满脸泪水的朱由崧,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比朱由崧还撕心裂肺。 笑着笑着,一口要在自己身边的侍女的肩户部膀上,直接拽着她再一次滚到了毛毯之中。 然后就是朱由崧,他也狂呼着扑向了缩在角落里面的女子。 就这样,原本急行军三天就能回到福王和封东延给自己准备的在中条山之下的安邑县城,谁知道这一路上却走了整整十天。 在祸害了无数的村子和良家妇女之后,五千人的军队这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从那一天起,就没有人能够见到朱由崧就连边士陵也不行。大家只能通过偶尔露面的封登仕传递一点点的信息。 封登仕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光着身子披着一件女子的纱衣,站在原本的县衙,现在的福王府的卧房的门口。 边士陵无所谓,他点点头,旁边原来封东延手下的几位 草包游击参将更是无所谓了,反正这一次从王府中给自己抢的珠宝金银也不少了,世子爷都不想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等了足足有三天,边先生这才看到了小福王。 边士陵跟其他人不一样。 小福王一出来,边士陵就正了正自己的衣服,然后站在台阶下,高声的叫道: 说罢,一套参见皇帝陛下的三叩九拜行云流水的施展了出来。朱由崧看在眼中,听在耳里,爽的不得了,浑身都酥软了,旁边的封登仕和几个草包参将看的目瞪口呆。 边士陵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个参将说话了。 朱由崧也不喜欢听到这个缺粮的消息,一听到这位参将这么说,连忙问道: 第二九八章 开拓眼界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九八章开拓眼界 几天过后,在孟利春的操作下,很快山西商人卢之璜就坐到了朱由崧的面前。这位大不咧咧地就走了进来,作了一个揖就自己在下首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朱由崧还等着这位跪拜呢,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情况,有点生气也有点傻眼。 他瞪了一样旁边的参将孟利春,孟利春倒是大大咧咧的和他说道: 朱由崧强忍着自己的不高兴,装出一副礼贤下士,和颜悦色的问道: 朱由崧还想说下去,没想到却被商人卢之璜给直接打断了。 朱由崧有点不高兴了,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说罢,一摆袖子,就要向后堂走去。 别看朱由崧平日里面无恶不作的,可是那都是藏在福王世子这个身份后面的狐假虎威,可是当他遇见真正的无赖的时候,也被直接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卢之璜更是眼睛一横,比他还凶。 卢之璜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他的面前浑身被气的发抖的朱由崧,不屑地说道。 说完话,就招呼自己的身边的两个仆人,大喇喇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孟利春还做出一副准备拦着他的样子,没想到边士陵却是举着一把宝剑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 一把薅住卢之璜的脖领子,一剑就捅了进去。 卢之璜不敢相信的看着边士陵。 说完话,一脚将卢之璜直接给踢了出去,恰好让他跌落在朱由崧的面前。紧接着,从边士陵身后涌上来了一群士卒,举着大刀,就将卢之璜和他的几位下人给剁成了肉酱。 朱由崧局的很爽,刚想要夸奖边士陵几句,但一看到满地的残肢鲜血,一下子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举着宝剑的边士陵一改往日文人的作风,威风凛凛的做派加上满身的鲜血,让他变得如同一尊杀神一般。 朱由崧已经忍受不住了,但是看到了满身杀气的边士陵,也只好抚了抚自己的前胸,应是生生将自己的恶心干呕给压抑进去。强忍着不适,说道: 一言不合就用剑***了对自己不尊重的人,这个时候,边士陵在朱由崧的心中变得更加重要了。 「世子一句话说的对,就是有钱,我们也不会花钱买东西。世子要是相信, 给臣五百人,臣下去给世子抢粮食,抢地盘,抢银子,抢女人去!」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说的太豪迈,还是说的太激情。旁边孟利春也举着腰刀站了出来。 朱由崧也激动了,这一刻他好像才清楚了自己是在造反。 这种被边士陵和满地鲜血刺激起来的豪情,来得快也走得容易。边士陵还想要和朱由崧商量造反的第一枪在哪里打响呢,没想到的是,刚才的激情万丈的朱由崧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没得办法,边士陵和孟利春只好先告退,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县衙。 边士陵问道。 孟利春看也不看他,只是小声的说道。 边士陵直接就站了下来,伸手就将孟利春整个人转向自己。 从外人看来,这两个人一副吵架的样子。 孟利春身子转过来了,却还是固执地将脑袋看向天空。 边士陵无奈地说道。 孟利春显得越发的不自然。 孟利春直接说道。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吵崩了一样,一个朝东一个朝西的离开了。 当天夜里,打着为福王筹备粮食的第一支队伍就离开了安邑县城。 很快,举着火把的队伍就包围了县城十五里之外的颜家堡。 在军队的面前,颜家堡的人根本就没有分抗的能力。在颜家堡的面前,军队也没有给他们更多的等待时间。 第二天,十万斤粮食和几大车的满是鲜血的黄金珠宝就运送回了安邑县城。 难得的是,朱由崧听说这件事之后,居然舍得出门迎接了归来的队伍。 看着无数的民夫推着源源不断的车队进了安邑县城,朱由崧有点激动的问道。 这时候的大老粗孟利春站的无比的端正,话说的也很漂亮。 朱由崧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以来好像弄错了方向,其实造反还是挺好玩的。 第二九九章 纷纷返京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九九章纷纷返京 福王世子总算是开始动弹了,这让已经将自己的行辕设置在洛阳的洪承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军队只能成为河南巡抚衙门监斩的道具。 秦良玉老将军的侄子秦邦屏已经从军部下方,正式成为涵盖北直隶、河南、山西三大行省的帝国中部指挥司总督,完成了大明第一个内部守卫军的改编和建设,同样将自己的指挥司行辕也设置在了洛阳。 “守土有责。” “啧啧啧。”洪承畴有点眼热的看着朱由检给秦邦屏的手书。皇帝陛下的字在洪承畴这个武夫的眼中都算不得好,要是真说的话,也就是胜在魄力宏大而已。但是,就这份荣耀依然让他有点眼红。 “我也就是沾点秦老将军的福气罢了。” 秦邦屏在皇家陆军官校中正正呆了两年,皮靴擦得油光锃亮,一柄代表着陆军官校的将军剑悬挂在挺括的军服腰间。虽然他还是努力的克制,但是还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的模样。 “有老将军的光可以沾那也是一种本事。”洪承畴的话怎么都听起来有点酸酸的。 “那要不我和您这个陕甘大都督交换一下?”秦邦屏是来给洪承畴送行的,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 “我还羡慕洪大人立功的机会多呢,像我们这种不出事就是功劳,但凡要是出了事,那就要了命了。” “你有这个心思就好。”洪承畴也是收到了秦良玉的信笺,这才专门抽了时间专程和秦邦屏见面的。 他用手指头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守土两个字。 “你的中部指挥司,往东是赵将军的辽东—朝鲜防线,往北就是袁崇焕的大同—归化防线,往西就是我的陕西—中原防线,往南就是大明核心腹地。即使有外敌入侵,你也不会是第一防线。” 地图就在洪承畴的脑子里面。 “对付地方上的小偷小摸、杀人放火,一个是有刑部将要在各行省设置的巡捕机构,一个是有检察院和大理寺下设的提刑按察使司,你也不是第一防线。” “所以啊,你这里就和老卢的北直隶一样,也是陛下的试验田。” “要么秦老将军专门让我日夜兼程,就是想让小弟我和洪大人见一面。秦老将军也说了,这里面的关键,没有人比洪大人想的更明白了。小弟出发前不是也没有想过,上面说的小弟也琢磨过了。你说说,朝廷也不富裕,给小弟手上从原有的军伍之中,抽调了这将近五万人。小弟说句实在话,心里没有一个谱啊。” 秦邦屏的资质只能算是平平,在官校上学的时间比谁都长,但是成绩也就是个中平而已。越是这样,他自己的心中越是发慌。 “嘿嘿嘿……”洪承畴笑了笑,滋熘一声一杯酒下肚。 “万事离不开守土两个字。我且问你,若是这黄河泛滥,灾民流失,朝廷第一时间会用谁?”洪承畴看着秦邦屏问道。 “那肯定是小弟我了。” “着啊。”洪承畴一拍手。 “你就这么想,把地方上有什么事可能用到你,你最好能罗列出来。以黄河泛滥这件事做个例子。你要是能在这种天灾之下为朝廷解忧?你现在的人马能成不?光是渡河架桥就不成吧。要是地龙翻身呢?” “陛下曾给我说过,他一直忧虑的就是大明的天灾,以及从天灾带回来的人祸。” 啪!秦邦屏勐的一拍桌子,倒是把洪承畴给吓了一跳。 他赶紧举起一杯酒。 “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小弟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弟敬您一杯。要不洪大人在多留几天?” “留什么留,你既然都已经到了,我还不麻熘的赶紧走。”洪承畴一仰脖,一杯酒就又下肚了。 “你这还没有看出来?今后啊,凡是大明国内的,就是你们指挥司的地盘了。我们这些带兵的,要么你放下兵权乖乖回来,要么就带上兵滚到大明的外面去。大明国内看来是没有我们立足的地方了。” 洪承畴说的不错,朱由检现在就很明确。只要将福王世子赶出河南,朱由检的第一个完全被自己控制的区域地盘就形成了。 他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设置省——州县两级行政部门和提刑按察司司法监督部门,然后在按照区域设置准军事的指挥司。 至于军队,大明外面的天地大得很,有本事就往外扩张去。 洪承畴最后干了一杯,然后这才擦了擦嘴,说道: “明日下面的移防一结束,我就出城准备驻防陕县。到时候,陕县以东,可就全部交给兄弟你了。” 洪承畴这边还在和秦邦屏交接地盘,袁崇焕这边已经开始做回京的准备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依然是归化城的中军帐,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年时间的袁崇焕更加的消瘦,但是也更加的有威严了。他居中坐在军帐的正中间。 归化城的冬天早在九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现在更是满目的苍白。掀开厚厚的门帘,每一个进来的参将游击们,都带进来一股厚重的冷气。 三通鼓过后,除却在瞭望岗位上的人,基本上归化城全部的军官都已经来齐了,整整齐齐的分坐在军帐的两侧。 “按照军部的安排,明日我回京述职。”袁崇焕面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废话。 “我回京的这些日子里,按照军部安排,由总兵李国英代替我行使三边总督职权和大明第四军将军指挥权。” “谨遵将令。”众将直接起身称诺。 李国英原来是湖广杨嗣昌的手下,他和秦邦屏一样,在皇家陆军官校学习了一年半的时间。为了袁崇焕替补和增加归化城的力量,七月到的归化城。 袁崇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是大明的第四军,也是归化城的第四军,但是绝对不是我袁崇焕的第四军。我老袁有老袁的管法,国英自然有国英的规矩,只要在军法之下,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也要看清楚。犯了规矩,莫说国英了,我袁崇焕只会加码不会求情。” 朱由检给他的信说的很清楚,袁崇焕也知道陛下将自己调回去的用意。大明将会在崇祯三年正式地向外面露出自己的獠牙,需要讨论的事情太多了。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要低调。要是被锦衣卫军卫的人一个小报告打上去,别说抢仗打了,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李国英也很聪明,他一看袁崇焕如此说,自己也站起来说道: “袁将军已经给归化城打了一个好根底,国英也就是萧规曹随。只要明年归化城稳如泰山,咱们兄弟的功劳也就稳如泰山。” “好!” 这话袁崇焕听着自然高兴。 “今日除了值更军官外,我也请大家吃肉喝酒,也算是我老袁对大家的答谢。” 同时还准备出发的还有在大同的秦良玉,她这里的事情就少多了。本来她来的时候是害怕袁崇焕一旦失手,蒙古和后金的联军会冲破归化城的防线,直扑大同和宣化。 不过归化城还是抗住了最大的一波,如此一来,大同反而成了第二线。 所以,秦良玉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懿安皇后的安全这一件事情。接到了回京的调令,她也和到大同的中部指挥司的人很快交换了防线,就来到了懿安皇后的住所。 这里与其说是懿安皇后的住所,倒不如说是一个大作坊。 从蒙古收取的羊毛被懿安直接扔经了硝化池,去油脂之后,边开始纺织成为羊毛线,也成为了大同做羊毛衣服和毛料大衣的原材料。 再旁边就是懿安另外开的动物裘皮的作坊。一件件由狐狸、山羊皮制作的各式各样的大衣堆满了整个房间。 懿安头顶上带着一个谈蓝色的手帕,用细棉布将自己的口鼻都给遮挡了起来,正在自己的作坊中巡查。结果就被秦良玉给请了出来。 “娘娘,明日一早出发。不知道娘娘这里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同样的,这时候距离京师最远的熊文灿已经坐上了直通京师的粮食运输船,开启了自己的返乡之旅。在他的身边,是黄头发的艾可。 第三百章 一路狂奔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三百章一路狂奔 辽东,黑土地上没有后世的庄稼,正剩下了蓝色的硝烟和红色的鲜血。 密集的碉堡伴随着一座座的新城,大明的防线稳稳蚕食着后金的防线。 唯一朱由检没有见过的赵率教站立在辽东白雪皑皑的水泥前哨上,旁边的士卒将官都换了最新的大明步枪,赵率教却还是握着自己的大刀。 这把刀和大明现有的腰刀都不一样,他的刀身更厚更宽大,刀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环,上面穿着一条鲜红的红绸子。 这把刀是现在的陛下送给他的,随着大刀送过来的还有皇帝陛下手书的破虏两个大字。 除了赵率教手中的这一把,剩下的大刀一共只有九十九把,非英勇杀敌而不可得。现在的辽东前线,步枪手雷已经不是大家最羡慕的东西了,而这把刀才是让每一个辽东将士眼红的所在。 “标号五、高度三、开花弹三发,射!” 后金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阵地的最前面,不用望远镜,所有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们脑袋后面细细上翘的小辫子。 以往,当这些在冰天雪地还赤裸着上身的后金士卒冲锋起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他们的锐气,可是今日已经大为不同了。 今天是第十三批到辽东第一线轮换的新兵,他们在陆军官校受了六个月的训练,又经过了三个月的长途跋涉,这才来到了辽东的黑土地。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的训练,可是第一次残臂断肢,鲜血横飞还是给与了这些新兵蛋子巨大的震撼。激动混杂着恐惧,让每一个新兵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赵率教的训练方式很简单,每来一次新兵,他都会一对一的配上一批老兵,然后将这些人扔到战况最激烈的第一线。 经历过了血和火的历练,很快又一支百炼精兵就出现了。 现在的后金士卒已经成了辽东最好的磨刀石。 “我们是……”一个老兵直接站到壕沟边的碉堡之上。 “大明第一军!” “我们是……” “大明第一军!” 怒吼的声音直接盖过了炮火的声音,也直接掩盖住了在两道铁丝网之间苦苦挣扎,不得寸进的后金人的呐喊声和嘶吼声。 “停!”赵率教的大刀举了起来。传令兵一声令下,大炮和火箭弹停止了洗地怒吼。 战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出击!” 赵率教第一时间跃出了自己阵地,直接向后金的残兵冲过去。 没有人敢让自己的主帅冒险,他的十几名亲兵迅速的组成了箭头战线,将自己的主帅围在中间。然后,以这个小箭头为中心,整个阵线的大明士卒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后金人知道总算是熬到了自己还能施展一下身手的肉搏战,他们勉强让自己从尸体堆中站起来,三四个人一组,开始准备迎战。 “杀!”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言,大明士卒喊出一个杀字,直接就冲进了后金的残阵之中。 赵率教觉得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战争。 一脚踢开准备偷袭自己亲兵的长矛,反手一刀,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顺着长矛就噼了下去。 后金的士卒赶紧撤手,赵率教不等他向后逃跑,向前跨出一大步。 “杀!” 一刀迎头剁下,自己右手旁边的红绸子更显的鲜红了。 肉搏战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后金小辫子,他们的后军甚至没有敲响撤军的铜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支全部沦陷在大明的洪流之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大明的军队也没有松懈,十几个人一排,开始用手举着长矛一排排的戳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 赵率教点燃了一个烟草,坐在小山丘的顶上。 长长的一口气将一根烟抽完,这才将自己的大刀扔跟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兵,开始一如既往的巡视伤兵营地。 锦衣卫监军跟在他的后面。 “将军,该启程了,大船已经在泥河等着了。” 赵率教回头看了看他,伸出了手。 “老子知道你也是京师人,有没有家信要我捎回去的。” 锦衣卫监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封家信,还有一个用战场上缴获的粗糙的宝石打造的一个手链。 “给孩子的,给孩子的。” “像盯着老夫一样给老夫盯着这里,不管老夫还能不能回来。明白了么!” “喏!”监军站直了身子。 赵率教走出了帐篷,一群群的老兵早就挤满了通往泥河码头的通道。 “流什么马尿?有这个功夫把你们的准头练得再准一点,给老子好好的活下去。” “看看你们现在,都是在北直隶有十几亩地的财主了,要是回不去不就是白白的便宜别人了?” “都回去!都回去!” 赵率教总算是走到了自己的马匹的前面,直接翻身上马。 “等着老子回来,要是老子回来了这条防线不见了,你看看我怎么操练你们!” “督师放心!”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右手举到了胸前,一些老兵更是将自己的胸甲敲得邦邦作响。 “走了!” 赵率教也不墨迹,直接将马鞭在空中舞了一圈,啪的一声在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向着泥河疾驶而去。紧接着,他身后一百多名身披白色披风的亲卫队,也像是一条白色的巨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来来来,顺之,我们抓阄,看看谁留在熊津过年。” 陈子龙向着匆匆赶回到大明商业贸易处的来顺之挥挥手。 对于熊津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朱由检没有给具体的要求,只是说有一个人照顾着就好。岳和声接口自己年龄大了,不想奔波。温体仁更是四面光滑,也不去争抢。没有办法,陈子龙倒是提出来一个抓阄的办法。 “谁抓住了留就留下,如何?”他们三个就等着来顺之呢。 “别了,还是我留下吧。”来顺之倒是敞亮,直接就将这个留下的活计直接揽过去了。 “都别谦让。”来顺之和这三位处的时间长了,对于他们的脾气性格都很了解。 “我在南洋的兄弟们正好下个月到熊津。我回去了反而是谁也见不上,所以,各位,这算是假公济私了,成不?”来顺之说的诚恳。 大家也明白,所以岳和声一拍椅子。 “那成,你就留下。我们三个回去!” “来来来,咱们走之前也喝一顿酒,算是咱们熊津贸易处的大新年了。” “老爷子你的竹叶青也就不用再藏了吧。” “我这里还有些南洋过来的果子酒,说是也很不错。” “哎呀,这次回去要带什么也很让人头疼得很。” “没事,现在大船直接到天津大沽口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开始向着京师一路狂奔。 第三百零一章 皇帝接见 第三百零一章皇帝接见 秦王朱存枢现在应该是大明活的最扬眉吐气的藩王了。 当年,他第一个接受了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朱由检的诏书。 马上就扔下了在陕西秦王府的瓶瓶罐罐和良田美舍,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义无反顾的上了京城。 所有的宗亲权贵都在准备看他的笑话,觉得在藩王中第一个人头落地的就应该是他。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宗亲权贵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的时候,秦王朱存枢还能够迈着方步走进代表着帝国最高的权利机构,朱由检都必须要抽出来专门的时间来接见他。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崇祯二年漂泊在外的将士英灵都会在最近回到京师来。朕想要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不知道秦王意下如何?” 对于已经归顺的秦王,朱由检宽宏大量的多。 秦王不仅放弃了封地,甚至将封地全部的田地都还给了朝廷,所要换取的无非是自己和家里人一个科举和工作的自由。朱由检才不管后面有没有人支持他,给他出主意,他要的就是一个榜样和一个标本。 所以,即便是安顿事情,朱由检还是尽量使用询问的语气。 “倘若陛下信任,臣乐意至极。” 现在的秦王也将自己摆到了一个臣子的角度。 “英灵殿建筑也已经完成,其中涉及社稷家国的布置,也要秦王费心了。” “臣遵旨。”秦王觉得知道今日,自己才获得了皇帝陛下又一次对自己的信任。 而朱由检却是一身轻松,觉得自己将新年前最大的一个麻烦给甩了出去。 按照他的想法,对于英灵的安置要以这些死去的英灵为主,而并不需要一个宏大的仪式。这种想法刚刚透漏出来了一句,就收获了兵部和礼部的一致的反对。 行吧,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中做法事,还是要多多尊重一下本地土着的意见。朱由检别的不行,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一定要交待给对的人去做,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站在殿下的礼部尚书何如宠和秦王朱存枢窃窃私语,在祭祀的这件事情上,明显礼部尚书和秦王的共同语言要远远地胜过自己。 要不是今日这武英殿之上还有别的事情,何如宠都准备和秦王直接离开。 朱由检穿着一身明黄的大礼服,端在在宝座之上,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身边的小太监开始扯着嗓子高呼: “宣皇家陆军官校崇祯二年第一批第一名江卫春以及双亲觐见。” “宣皇家陆军官校崇祯二年第一批第二名闵于以及双亲觐见。” “宣皇家陆军官校崇祯二年第一批第三名戴九章以及双亲觐见。” 这是朱由检今天要见的第一批人,也是今年陆军官校第一批正式毕业生中的佼佼者。 陆军官校自然是有陆军官校的礼仪,第二批九十六个学生组成的仪仗队,身着黑衣和红披风,手执带着寒光凛凛刺刀的新式步枪在皇家仪銮卫的身前排成了两排。 六个小号手举起了带有黑底红龙的龙旗的小号,吹响了大明军队的迎宾曲。 江卫春他们倒还好,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见过皇帝,所以今天在这个大阵仗之前,虽然受有点紧张但是却还不怯场,搀扶着自己的双亲,缓缓地从皇家马车上面下来,沿着台阶走进了武英殿。 他们的亲属可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江卫春已经没有了父母,他就是在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的帮扶下,才能读完书。所以今天来的是他们来自贵州山区的姐姐和姐夫,还有他们的女儿。 闵于是京城京营的子弟,自己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游击,今日也是穿戴着自己以前的战袍,跟在自己儿子的后面。他的母亲在自己的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原本还有两个父亲的小妾争着抢着要来,结果却被自己的父亲一句话就给堵死了:“那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 戴九章是个孤儿,他是朱由检的义女五娘公主从京城丐帮手中花了五斗糜子换回来的孩子其中的一个。也是五娘的孤儿院里面最大的一个。没有父母,戴九章就自己做主邀请了五娘参加自己的仪式。五娘公主也没有推辞,只是今天并不是五娘一个人来,她还带了同一批孤儿院里面的十几个小孤儿们。 所以,尽管戴九章没有父母,却是这三家中人最多的一批。光是他们,礼部就动用了三辆马车。 朱由检牵头,礼部尚书何如宠,军部首辅孙承宗,兵部尚书阎鸣泰站成了一排。 阎鸣泰将名次证书颁发到了每一位学生的手中。 孙承宗为自己的学生带上游击的标志。 何如宠则是把一枚帝国的梅花勋章递给了陛下朱由检,由他依次的为每一位学生佩戴在军装的胸前。给父母的则是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书写着锡类之仁四个大字。 当看到五娘公主的时候,朱由检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时间却是冷落了这个孩子,他特意的走过去拍了拍五娘公主的头,然后让王承恩将公主和他身边的小孤儿们带到后殿去玩耍。 “怎么样,戴九章?”朱由检目送着五娘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戴九章。这孩子他也是见过的,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也格外关注。 昨天晚上学院将对应的三百七十个各个地方空缺的职务全部排布在了学校的大礼堂中。第一届毕业的学生可以按照自己成绩的排序,依次上前挑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你选中了哪里?”寒暄也是这一次活动的一个必要的环节。朱由检也是看着那两位的父母姐姐有点手抖脚抖的,这才选了戴九章先舒缓一下气氛。 “大明第一军甲字火炮营游击。”戴九章清晰的说道。 作为第三名,他并没有选择军部参谋部、兵部兵马司等清闲权贵的职务,而是选择么目前来看大明最苦也最危险的去处,倒是有点让朱由检大出意料。 “行啊!”朱由检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自己的主意就好,我大明第一军,虽然说环境艰苦了一些,但是也不是谁说去就能去的。” “你们呢?”朱由检观察到了江卫春的姐姐眼睛都是红的,心里也猜到了一点。倒是闵于的父亲还是老京营将军的做派,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臣选择了西北夜不收,准备前往宁夏卫所。”江卫春先站了出来。 嗯,这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夜不收经过整编,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一共六个卫所。其中宁夏卫所是明年的重中之重,他们要肩负着大明收复河套一带的重任。 “学院里面已经开始布置了吗?”朱由检一边问孙承宗,一边走向自己的书桌。他知道这个孩子选择夜不收的宁夏卫,也是奔着大的军事任务去的。 “回陛下,已经开始了。宁夏卫现在尚在兰州府,就等着明年的统一调度了。学校会同兵部参谋部已经演练了很多次了。” “朕把这些娃娃都交给军部,军部也要用心。” “臣知道。” 朱由检从自己的书桌中掏出一柄短枪,递给了江卫春。 “能在三百人中间取得第一名,朕就对你去宁夏卫有信心。这柄短枪是科学院送给朕的,有了你们,朕什么时候都用不上这个玩意,送给你防身。大姐如母,儿行千里母担忧,记着,一定要完成任务,也一定要整整齐齐的回来。” “呜呜……” 在江卫春旁边的姐姐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 “喏!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江卫春半跪着接过了朱由检递过来的短枪,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行啦,莫要用朝廷的那些礼仪。出发前好好地陪着姐姐在京师里面逛一逛。” “你呢?”朱由检最后问向闵于。 “回陛下的话,臣选了福州海军。”闵于看到其他人,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父亲就更不好意思了。 “咱们就是地上的娃娃,过个河都能沉了底了,今天陛下在这,你赶紧给老子把自己选择给变了。你去夜不收、去辽东,老子把你送过去都行,你去什么海军啊。” “怎么,去年的海军短训上有成绩?”朱由检倒是很高兴。 去年熊文灿组织了一批弗朗机的水手和炮舰的指挥官来到了军校搞了一个海军的短训,没有几个人合格,听到这个消息的朱由检还郁闷了好长的时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去年海军短训第一名。熊大人还专门给我来信了。”闵于红着脸说道。 “这是好事啊,怎么还难为情。” 朱由检从自己的桌子上面将自己绘制的一副世界地图卷了起来,递给了他。 “大明今日之事,在西北,在辽东。可是你们知道不?大明的百年在哪里?就在大洋,在海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的那里更凶险,更辛苦,但是也是最有希望的地方!” 第三百零二章 科举世子 第三百零二章科举世子 按照礼部的仪式,朱由检送走了这一批皇家陆军官校首届毕业的三个学员中的优秀代表就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朱由检满脸愧意,捉急忙慌地和五娘公主还有她带过来的十几个小孤儿吃了一顿午餐。午餐也没有吃好,主要是五娘慢慢的学会了说话,光是她说的话就让朱由检没有时间动快子。朱由检这时候也只有耐着性子听五娘讲自己孤儿院的事情。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光是靠着问皇后、懿安还有王承恩化缘,五娘的孤儿院现在已经遍布北直隶几个主要的州府,目前就有两三千人之多了。朱由检默默地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面,要是小孩子自己的玩耍也好,可是眼见着已经庞大到了这个地步,就需要朝廷的介入了。 否则,接下去一定又会走到别的歪路上。 但是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告诉五娘,只是不停的夸奖着和鼓励着她。 当他一再一次出来的时候,武英殿正殿上面已经换了一批人。 礼部的何如宠还在,剩下的人变成了孔尚乾和钱谦益。 钱谦益年纪轻轻的两鬓却是有了白发。 “陛下,这次县学的考试,北直隶一共一百七十八个蒙学,三千一百五一名蒙生参与。最大者十三岁,最小者十岁。其中一共九百三十名考上了县学。成绩最高者为昌平县甲字蒙学。先生是杜景素。他们今年一共一百二十名蒙生,考入县学七十五名。前三名均为该蒙校蒙生。” “年后春节还有科举大试和学院招生考试,钱先生也要注意身体啊。可不要科举尚未举行,先生自己倒是给累倒了,中午用过餐了没有?” “陛下,臣晓得。臣吃过了。” “吃什么吃,怎么钱谦益都不在朕的面前说真话了。” 等待皇帝陛下的召见是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力气活。通常内侍都会提前一个时辰要求大家在偏殿等着。大臣们又为了避免殿前失礼,自己也不吃饭,就这么硬扛着。 “行了,朕也是没有吃好,光是听着五娘都囔了。这孩子自从耳朵坏了没说过话,现在好像要把以前的话全部给补回来一样。” “王承恩,让小厨房给大家都上一点吃的。” 厨房里面都是现成的,很快一人一份的羊肉锅子配上碧澄澄的碧粳饭就端了上来。 在朱由检这里,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他端着饭碗,与孔尚乾说道: “已经入冬了,现在京师里面一共五千多各个省来的科举士子。朕这里给孔先生一个任务,辛苦先生将这五千学子挨个见上一面,一个人都不要漏了。” “臣知道了。”这是个刷声望的机会,孔尚乾又不傻,赶紧应承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边吃饭边说话,干脆就将饭碗给放了下来。 朱由检也知道孔尚乾就是一个书生,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就转身跟钱谦益说道: “钱谦益你现在兼着国子监的官职,说起话来可能更方便一些。回头你专程去一趟户部,几个事情朕说,你记一下。” 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让各省商会出人,按照行省将士子们组织起来。一定要人数清楚,定时查看,莫要漏过一人。这样士子们也有了可以说话的地方,有了问题也知道去找谁,朝廷也不用额外的增派人手。明白了没有?” 钱谦益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商会本来就会照顾自己行省的士子,现在只不过朝廷将这个明确化而已。更何况,户部还掌握着商会的大宗交易和税收,朝廷也有控制的手段。 “老钱去户部,孔尚乾你要辛苦一点,不要光听商会说,自己亲自走一遍,五千人士子你挨个见一遍。”说着,朱由检又回头看了看王承恩。 “大伴,你从内库里面支应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两官票。五千人每人十两官票加上十两银子的礼物那是少不了的,请孔先生以皇后的名义给大家发下去。” “臣代替科举士子谢陛下和皇后。”孔尚乾赶紧出席,就是下跪叩头。 朱由检招招手,让王承恩将他招呼了起来。 “最主要的是那些借助在古庙、道观、农家的士子,朕听说了,还有些士子是住在桥头窑洞的,这些人都要走访到。若是环境尚可,那边罢了。若是环境不行,也可以暂时安顿到官校去。官校之中,这届学院已经离开,空出了不少的宿舍。若是真有缺钱的,朕不是刚才给了一些钱财么,你酌情发放下去。不要多,够生活就可以了。” “臣知道了。” “剩下就是陕西、河南、甘肃、山东的考生了,他们那里都是人祸,一个福王一个胶州王,肯定自顾不暇。孔先生去跟他们说,朝廷在北直隶还有些田地,若是他们愿意,则可以安顿书信驿站,将家人父母接过来落户居住。” 勐吃了两口饭,喝了一口汤,这才又说道: “朕刚才说的最后一条,钱谦益你去和内阁通报一下。看看韩首辅的意见,免得朕想差了。” 一顿饭的时间,又是没有能好好正端的吃几口,正说着话,王承恩过来说道: “陛下,约好的时间到了。” 流程还是那个流程,只不过这次受到表彰的是昌平甲字蒙学的先生杜景素。他没有勋章,只有礼部发放的证书和朱由检亲笔写的教书育人四个大字的牌匾。 发完了奖,朱由检依旧是对着杜景素还有钱谦益说了自己的想法。 “打仗是兵部的事情,收税是户部的事情,唯独教书育人的这个事情是朕的事情。大明现在的蒙学已经有了快要贰佰所。钱卿家,你要想一下,要是蒙学有一天到了一万家,县学到了三千家的时候,大明谁来管理这些学校。一年一所学校的支出是一千两,这就是千万两的支出啊。” 钱谦益对于数字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概念,皇帝这么一说,他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一千万两!?” “是啊,是今年大明岁收的两倍。”朱由检补充说道。 “这……这……”钱谦益平日里面对于皇帝陛下说的蒙学有概念,但是对于这种规模和投入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 朱由检画了一个圈子,将杜景素、钱谦益、孔尚乾划了进来。 “朕的目标是五年之后,朝廷要有一个和六部并列的教育部。专门负责蒙学、县学、学院和科举。这个部门一年也是上千万支应的大部。从教材的编撰、到考试举行、到录取入学、到毕业确认。几位,任重而道远,大家都多多努力吧。” 给几位画了饼子,描绘了远大的前途后,朱由检又要赶往城门和皇后会和。懿安皇后和秦良玉老将军回来了,说不得他们要出城门去迎接。 城内还不是很明显,城外的雪花已经很大了。 朱由检坐在马车内,将手伸到皇后的面前,任由皇后轻轻的握住。 “朕这个皇帝啊,比农家的驴子还不如。” “信王又说笑了。”皇后一高兴,或者一生气,都会叫朱由检信王。 “哪有将自己比作驴子的。” “朕就是。这个大明的磨盘可要比农家的磨盘沉多了。” 皇后也知道皇上最近忙的一塌湖涂,她也不说话,只是将皇帝的手放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摩挲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谁叫信王成了陛下了么。” “陛下说的下江南,还有时间么?” 说到这里朱由检自己都有点尴尬。 “有,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等到开春了,朕就和皇后下江南去。” “信王可莫要骗人。” 第三百零三章 英灵殿前 第三百零二章英灵殿前 崇祯二年腊月,英灵殿修建完成,各路的将领也回到了京师。 修好的英灵殿伫立在紫禁城的西边新拆迁出来的空地之上,和原本的皇家寺庙连接在了一起。 依着地势,高高在上的大殿本身并不大。但是英灵殿的园区占地却很宽广,上面栽种了无数的松树和柏树。中间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从大门开始,笔直的通向英灵殿的正殿。 在道路的两旁,是无数面高大的黑色旗帜,上面一条条的金龙不像外面的黑龙旗那样张牙舞爪,而是半闭着眼睛,哀伤地匍匐在云朵之上。 风从松柏之间吹过,将黑龙旗吹得簌簌作响,在大殿的东北角,是一座巨大的大钟。 朱由检拒绝了寺庙和龙虎山的请求,并没有将英灵殿的看守责任交给他们,而是将英灵殿的交给了锦衣卫。由此,銮仪卫甚至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仪仗队,专门用于牺牲将士迎接、路途和安放。今天的他们就站在英灵殿大门外,等待着准备上殿的各路主帅们。 安灵仪式的引导人是秦王朱存枢,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站在英灵殿的正门口的高台之上。 英灵殿的大门只有今天才敞开,好像是欢迎在外牺牲的英灵从长长的甬道回到自己在大明的家。 在銮仪卫的带领下,第一个上殿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李若链,他手里面捧着一卷薄薄的帛布,上面是锦衣卫崇祯二年逝去的将士的名单。走到了高台之下,他将自己手中的帛布交给了站在高台下面的銮仪卫,然后侧身面对通往大殿的甬道,双手交织放在胸前,仿佛等待着自己的子弟们回归锦衣卫一般。 銮仪卫登上高台,将帛布转交给了祭祀的司仪朱存枢,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帛布,开始用一种略带着吟唱的调子,开始朗诵上面每一个名字。 每督导一个名字,大殿之中的銮仪卫就会将他们的牌位悬挂到大殿之内的墙面上。 接下来是西厂的魏忠贤,西厂的名单也很长。虽然魏忠贤的脸被黑纱蒙着,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谁。 排在第三位的是科学院。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结伴而来的。在院长徐光启的陪伴下,孙元化捧着牺牲在试验场和生产线上的名单,宋应星捧着红薯和玉米。为了科学院的名单,朱由检还和礼部的人争执了半天,才让工匠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国家祭祀仪式上。 孙承宗站在朱由检的身后,所以学院派出来的还是三个学员代表。他们今年名单上的人一部分是牺牲在训练场上,一部分是牺牲在学生军的实习战场上。 每一个学生军牺牲的名单后面,都被授予了相应的军中职位。 接下来,老将军秦良玉,腰杆笔直的走了上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浑身白色孝服的女子,将名单递给朱存枢之后,老将军就自己一个人站立在大门的门槛处,神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像是一个老守门人。 她的第三军在大同牺牲的并不多,可是却是朗诵名单最长的一位。光是戚家军有名有姓的将士就足足有三千一百七十多名。最后读到戚继光的名字的时候,朱由检走了出来,将戚家军三个字的金牌转交给了老将军身边的女子。由她一步一叩头的将这一面金牌供奉在了大殿的供桌之上。 以前朱由检对这些仪式是不相信的,他甚至连逢年过节上坟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参加。可是今天,站在大殿外面的他甚至能够看到那些影影倬倬的亡魂,按照这大殿外高耸入云的巨大的灯笼的指示,从四面八方携手飞了回来,拥挤着,观望着,推拉着走进了这座大殿。 仪式在安置了戚家军的铭牌之后继续进行。 董朝莆代表着夜不收。 洪承畴代表着第三军。 袁崇焕代表着第四军。 赵率教代表着第一军。 越往后代表战事越是激烈,越往后他们手中的帛布也越来越厚,到了老将军赵率教的时候,帛布几乎堆满了朱存枢面前的长桌。 原本空荡荡的英灵殿大礼堂,仅仅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灵位占满了一大面墙面,每一个逝者的灵位也不过只有一寸宽而已,两寸长而已。 一坛骨灰、三十个龙银,以及一张军部盖章的文书。 这就是崇祯二年每一个战士死战之后的全部所得。 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骨灰需要专人护送回牺牲将士的家中安葬,龙银也需要发放给战士的亲属。至于证书,一式两份,一份送给家属,另外一份会在县衙中存档。 按照崇祯二年新颁布的律法,在牺牲将士名下的田产,十五年可以不交税,兄弟子女可以优先入大明正军和皇家学院。 读完这一万二千多姓名之后,朱由检在朱存枢的带领下,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接下来所有的祭拜仪式。即使朱由检无比讨厌王朝中所有的繁琐的形式化的驿丞,可是今天,面对着这一套礼仪,他做的不厌其烦。一丝不苟。 所有的将军们在大殿之上束手而立。 充当英灵殿指挥官的朱存枢,已经在高台之上站立了四个时辰,但是他的声音依然中正平和,让每一个将士的名字清晰的飘荡在松柏之间。 同样的,站立在英灵殿大门两侧的孙承宗和韩鑛,他们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端庄和煦的笑容,注视着眼前空空的走廊,仿佛注视着即将要出征的士兵一般。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孔尚乾并没有上殿,他带领着上千名的士子和已经考上了县学的学子们,坐在大殿之外的松柏林中。 随着大殿里面一声声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这上千名的士子开始齐声朗诵文天祥的遗篇。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朗朗的读书声和长鸣的钟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之音。 一直到黄昏的时刻,祭祀的仪式才宣告结束。 送走了所有的礼官,朱由检手持一把横刀,跌坐在英灵殿的大殿之上,他的身后是一大面凋刻着世界地图的墙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剩下的将军和重臣都坐在他的面前。 “莫要自污,朕不是一个容不下战功的皇帝。”朱由检坐在无数的蜡烛上面,开口说道。 “真还没有昏庸到需要你们贪污娶妾才能活下来的地步。” 说话间,赵率教和熊文灿走了出来,跪在正中间。 “一个六十岁了还要迎娶京师中的美人,一个让手下到锦衣卫去告状自己贪污。”朱由检没声的笑了笑。 “你们这是看不起朕,还是看不起你们自己?” 第三百零四章 烛前夜谈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三百零四章烛前夜谈 “皇帝” 两个字似乎是有魔力的。 它能够将所有的亲密关系变得疏远起来。 这并不以人的关系而转移,更不会因为朱由检是一个穿越者,就能够在大明的这块土地上做出任何的改变,更不可能在现在的历史环境下产生任何跨越式的发展。 朱由检有着后世不可以计数的历史记忆。 他知道,所以不管是任何处于好心的妄图跨越的发展,没有一个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好的下场。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灾难。 所以,在即将到了的崇祯三年之前,他想把自己的意图说清楚。 所以,即使赵率教和熊文灿已经出来承认了自己错误,他都不认为这些人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错了。 “臣知罪。” 即使朱由检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两个人还是很心惊胆战的出来认罪。 他们心中依然是保持着伴君如伴虎的认知,也许他们觉得皇帝陛下在这件事情上批评了他们就算是自己过了关。 “有事说事,你们就是这件事上做的欠妥,但是这是朕遇见的第一次,下不为例吧。” “臣谢陛下洪恩。”不处罚也是一种恩赐,所以也要大声的谢恩。 “原本祭祀结束后,是皇后给各位在宫中准备的晚宴,光是好酒,就堆满了宴会的大厅。可是朕听到了你们两个传来的消息,朕思量再三,才说服皇后将宴会推到了明日。” 朱由检挥挥手,几名锦衣卫的侍卫关上了英灵殿的大门,点燃的一团团的烛光照亮了整个英灵殿的大厅。 “朕决定将本来要过些时日才会提上议事日程的事情提前到今日来说。否则……” 朱由检顿了顿,才说道: “大明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和动荡了。” 朱由检此话一出,那些不在中枢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不了解什么事情需要皇帝如此整整的说出来。而天天在皇帝面前的韩鑛,六部尚书们似乎知道皇帝要说些什么,但是自己也是拿捏不准。 其中以韩鑛的内心最为激荡。 他不想自己猜错了,他更怕自己猜错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权利对于朱由检来说,已经成了负担而不是一种享受。既然已经穿越过来了,自己还要沉溺在无数的文书和批复之中,连这个时代的风物都没有见识过一遍,这对于朱由检来说怎么能不是一种折磨。 再说了,经过三年的测试,朱由检也知道傀儡珠子至少还是可以信任的。 有了这些,还要把自己约束在这个皇宫之内,自己有是贪图什么呢? 前面所有做的事情,无非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的惯性而已。 对于朱由检来说,一旦想清楚了这些,他才发现有一个更加广阔的大有作为的天地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大明从崇祯三年元月起,设置国相一职。” 声音不大,却是引起了整个大殿众人的惊讶。 “大明所有政务,一体之下,全部由国相处置。内阁七人为付国相,决策由国相做出,经过内阁商议后,用印实施。大明首位国相,朕以为现内个首辅韩鑛为妥。” 朱由检想清楚了,也就不再犹豫,直接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韩鑛的神情是空白的,脑袋是混乱的,他连推辞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直接呆滞在了现场。 温体仁、周延儒的神情是羡慕的,眼中散发着吾应取而代之的向往。 徐光启的一脸的不可思议和赞扬的神情,好像对皇帝的做法给予了最大的认可。 其余的将军们却是一脸的茫然,似乎还在思考着这件事对于军方的影响和意义。 “陛下……” 终于,韩鑛清醒过来了,他连忙匍匐着出来,大礼参拜在朱由检的面前。 “作为国相,按照礼节参拜就好。不应因事废礼,更不能因情增加礼节。国相可是清楚?” “陛下,如此重任,臣……” 按照大明朝的惯例,韩鑛开始推辞。 “国相先坐,朕还有些安排没有说完。内阁变成总理行政衙门。” 朱由检不想等了,他几次三番的要求内阁拿出总理行政衙门的安排,但是无非就是在大明原有的官制上做了一些小的修改而已。 大明现在能用的官员太少,要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朱由检相信,这些原有的官僚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新官员和新制度污染到原来的酱缸一样。 劣币驱除良币,将那些学院里面培养出来的人才毁掉。 朱由检手中又没有那么多的傀儡珠子好用。 “总理行政衙门以下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尚书之下为左右侍郎,根据功能,再细分为司、处。” 在朱由检的心目中,丢掉了原先大量的不知所谓的大学士等名誉职位,一下子就能将朝廷的中枢减省很多的冗员。 大家都在思考,朱由检继续自己的意见: “地方官员以省县两级,府县同级,有府者无县,京师等同于省。省以巡抚为最高,县府以知府为最高。这些官职之下,同样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为辅助衙门,为中央六部与地方长官共同管理。这些变化明年只在北直隶和山东、河南实施。” “鸿胪寺将太常、太仆合并,主管外国使节、国内祭祀、大庆、大葬等事宜。” “以上这些全部归总理行政衙门国相管辖,各位,可还有什么意见?” 军方、科学院、锦衣卫和东厂自然是没有意见,大家都知道,皇帝还是给自己保留了最大的军权。 这时候只有都察院曹于汴站了出来,问道: “陛下,刚才尚未提到都察院事宜,不知我皇对于都察院做何种计较?” “都察院与总理衙门并列。有批驳上报地方以及司法院行使职权的权利。” 朱由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韩鑛沮丧的表情,倒是看到了韩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除却都察院之外,大理寺和科学院均与总理行政衙门平级。大明律法裁决归于大理寺,大理寺寺卿为大明法兽。科学院归于皇家,有朕任命科学院院长职务。” “陆军军官学院、行政学院和即将成立的海军学院依旧为皇家学院,由皇家和户部出资,朕为名誉山长,执行山长由朕指派。” 朱由检站了起来。 “朕将用明年一年时间,制定、推行新的内阁国相制度。” “在新制度完善之后。” “国相,将是大明帝国行政的管理者。” “寺卿,将是大明帝国纷争的裁决者。” “都察,将是大明帝国秩序的监察者。” “而朕,将是帝国的守护者。” 也许这只是朱由检想要偷懒的一种做法。 也许这只是朱由检想要去看看大海、看看边疆的一种做法。 可是,今天的所做所为,无意是向大明沉闷腐朽的制度投下了一枚重量级的炸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就在朱由检将要结束的时候,他这才向在座的所有将军们说道: “有了秩序,每一个朝廷中的人都不会惶惶不可终日。而军事的架构依然将是朕、军部到军队三级关系,兵部将主要成为培养军官、建设军队的机构,军部将以对外的战争为主。国内所有的平叛、守护交由东西南北中五个指挥司。” “你们要相信,明年将会是大明对外扩展的元年。” “别相信兔死狗烹的鬼话,朕唯一给您们的承诺就是,在你们的有生之年,朕会源源不断地向你们提供打不完的兔子。” “明年的大明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大明!” 朱由检以自己的语言结束了这一场所有重臣参与的奇怪的会议,他并没有留给大家更多的时间,而是率先走出了英灵殿的大厅。 他知道,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即使它还是不完善。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