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作者:余道安 简介:   拉开历史的大炮,霍腾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填装其中。   倒一勺P社元素,让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加三分全战,让钢铁与血肉开始轰鸣。   添一把情欲,后宫的建设刻不容缓;补上金手指,让剧情流畅又爽的狂奔。   要漂亮美女,宫廷权谋,要快意疆场,加冕为王。   最后点上柴火,大炮开始轰鸣!   轰隆,霍腾被射入了他想去的世界。   只不过为何好几个国家的女王,都想把霍腾切成五段?   有的娇俏可人,圣洁专一,有的飒爽火辣,宁寡不离,更有的表面可人,实则腹黑。   全欧洲都说他是下半身亲王?   Tmd,烦死了。   这不是霍腾想去的世界! 第一章 只是一个修道士   深夜两点,公鸡的鸣叫攘开惨淡的灰云,寒冷的冬风扫荡了大地上的一切生机,只留下枯黄无数。   哥廷根修道院的修道士们翻身起床,收拾洗漱,从集体宿舍中走出,准备为期20分钟的基督教早课。1   尽管已经熟悉了八年,可今年20岁的霍腾·博文登仍然怀疑中世纪人寿命短小的一大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总是把深夜当凌晨,大晚上就嗡嗡的读圣经。5   是的,霍腾就是穿越者。3   某一天,霍腾正在战争游戏里为统一世界冲浪时,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成为这个身体的新主人。2   霍腾·博文登,哥廷根郡中,一个普通骑士家庭的小儿子。遵循着中世纪贵族长男继承家业,小儿子送进教会的传统,霍腾在12岁的时候,被送入哥廷根修道院,成为普通的修道士。9   念经的日子非常苦闷。1   纵然出身骑士家庭,可在修道院里也毫无优待。凌晨两点起床做早课,读圣经、唱颂歌、学习神学,直到早上八点,再劳动四个小时,再学习到下午三点吃午饭,晚上五点吃完晚餐就上床睡觉。禁欲不说,连男女修道院,都是分开的。寻常看不见一丝女色。3   这就是普通修道士的生活。这种作死的作息,也难怪他们平均寿命只有20岁。1   最初的修道士,是诚心隐居的,而现在的修道士,则大都期待着讨好院长和各项司事,分润到肥差而已。由于男女分院,讨好的后果当然是开塞露类药物畅销。2   很可惜,霍腾是个正直的人,拒绝肮脏的屁眼交易,所以总是干脏活累活,不挣钱的活。3   这不,霍腾被修道院长斯寇克喊走。   “年轻的骑士之子,你素有武力,我知道你能穿越危险的旷野,请将这封信送到哥廷根堡的女伯爵处。”   院长表情温和,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脱离城镇的荒野与森林中,潜藏着无数危险的强盗、土匪团,还有致命的绿皮、野兽人等怪兽,天上飞翔着蝎尾狮、鹰身女妖,地下潜藏着不知名的诡异生物。人们正常的邮递,都需要护卫队护送。   而院长,竟然想让霍腾孤身一人出门?   别说霍腾,连同宿舍的同伴都面露不满,更有人反驳院长:“恕我直言,院长,这不公平!”   斯寇克院长风评一向不佳。他不求提高修道院的学术水平,却专注于敛财提拔亲信,每次办祈祷会,他总是收费最贵,做的最少。他派出去的牧师,也都是大字不识的关系户。但无奈他的哥哥,在哥廷根郡里颇有实力,无人敢惹。   也因此,斯寇克院长有恃无恐的警告霍腾:“小子,你莫非觉得我的命令,不是命令?或者说你找个人替你去?”   修道院可不是学校,这是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院长的特权,对普通修道士和民众简直是生杀予夺。1   同伴们被震慑,急急忙忙的后退,谁也不想当替死鬼。   就在此时,霍腾却沉稳的说:“我去。”   瞧他的表情,竟然完全不觉得此行九死一生。   院长斯寇克狡诈一笑,心里不以为然。   臭小子,有了那消息,还敢不答应?   ......   霍腾就是故意的。1   中世纪的人身限制极重,离开修道院需要正当理由,想从这里毕业到其他地方,更是难上加难。   而院长逼自己出门,更是用心险恶。   霍腾·博文登的父母所控制的村落,位于一个交通要道上,有还算不菲的道路税收入。可恶的斯寇克与他的哥哥霍华德,已经屡次逼迫霍腾父亲交出封地。如今,斯寇克更是告知霍腾,霍华德不日就要向博文登村发起进攻!   当修道院的大门打开,霍腾激动不已的骑上驴子,与自己的舍友们说再见。   “抓紧时间!”   然而,这个危险的时代里,霍腾拿什么保护自己?   来到修道院不远处的森林,霍腾站定之后,默念‘召唤’,面前的空地上,突然就出现了一大团的身影。   没错,霍腾继承了穿越前的战争游戏的系统!   这个游戏,可以通过不断的晋升官职或爵位,解锁非常多的兵种,用以争夺天下。   可惜霍腾目前依然是【无名之辈】,没有任何地位,所以只能召唤最低级的基础兵种。   当然,作为现代游戏,霍腾也可以付出重金,以250金币的价格随机抽取幸运兵种。只不过爆率着实感人,霍腾从没有抽到过好东西罢了。   八年过去,霍腾通过完成一些日常的小任务,也攒下了不少积分,兑换出了新手保护期间的新手奖励。   现在,他要召唤属于自己的兵种!   基础兵种:矛兵团(基础人数40人,月薪2金。一群可怜的农民组成的长矛军,谁知道他们能否抗住骑士一击呢?反正老爷们不在乎)2   基础兵种:农民弓箭手(基础人数40人,月薪2金。你不能指望他们射得多远,但能用便宜就好了)   霍腾召唤出了两队矛兵团,一队农民弓箭手。这些都是农民,矛兵团还穿着披甲、厚棉布,顶着小圆盔、锅盔等简陋防具,弓箭手就是完全的只有一把弓,可以说非常寒酸了。他们一出现,就自发的聚集在霍腾身边。每一队40人,可以通过升级,增加到80人,120人。3   按照系统灌输给他们的常识,他们是追随在霍腾身边的普通农夫。只要霍腾保证他们的月薪和粮食供应,他们就会忠心耿耿的追随下去。   系统的新手保护期内,会赠送一个月的军饷和粮食,剩下的就需要霍腾自己去负责。   三队人马,每个月就要六枚金币,压力着实大。   但好在,霍腾手上有信。   拆开略读,霍腾顿时就明白。   这根本不是斯寇克送给女伯爵的信,而是女伯爵被困山岗,向修道院求援军的信。   狡诈可恶的斯寇克,让霍腾带信出发,分明是想以霍腾之死,推卸女伯爵被围困而死的责任。   众所周知,斯寇克的大哥,乃是哥廷根女伯爵的左右手,内府马厩总管,霍华德。霍华德负责掌管着哥廷根郡里的军事事务,尤其是女伯爵的护卫与出行。如此凑巧,说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信。   待女伯爵身死,霍华德便可趁机组织贵族,选举他接任伯爵之位,真是一出好戏啊。5   攻夺博文登村,更像是他的餐前甜点。   “可惜啊,斯寇克你选错人了!”   霍腾握紧信纸,露出自信而冷酷的光芒。   艰难困苦的等待八年,终于抓到天赐良机。无论是系统要求的官职解锁兵种,还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父母兄弟,霍腾都必须勇敢的向前一步。   为了解救博文登村,就从救下女伯爵,取得她的骑士团帮助开始! 第二章 第一战  霍腾所在哥廷根郡,位于洛萨林吉亚公国的东北侧,靠近现代的德国鲁尔区,在中世纪是森林、沼泽与河流密布的蛮族之家,充斥着各种流氓盗匪。这里的土地厚重,普通的犁难以开垦,导致农业普遍落后,商贸普遍依靠河流,各个修道院、自由城市是主要的经济发动机,而野蛮的骑士老爷往往只懂得压榨贫民。3   在这个半魔幻的时空中,更添三分危险。   霍腾知道,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命令的上下通行,所以当场给三支团队任命了队长和掌旗官,又规定弓箭手队伍,夹在两支矛兵团的中间行军。   虽然这支部队只有120人,但霍腾依然用了足足大半天的时间,来熟悉军队指挥里的各种细节。这120人,虽然有系统的加持,懂得基础的令行禁止,有一定军事素养,但他们仍然是最基础的民兵,走起路来难免掉队、磕磕绊绊,甚至扭伤脚腕。1   行走出8公里,已经接近女伯爵求援信中所说的高岗。在军队已经很贫乏的时候,霍腾下令休息。   趁吃饭的工夫,霍腾派出两个机灵的弓箭手,前去查探。   很快弓箭手就回报,说女伯爵被围困的高岗周围,足足有三个绿皮部落出没,绿皮总数高达数百只。   绿皮兽人,是一种满世界都存在的毒瘤族群。他们由最小的屁精(又叫鼻涕精)、小个头的地精(俗称哥布林),还有身高体壮的绿皮兽人,三种族群组成。屁精个头最小只有孩童高,既是储备粮食也是炮灰;地精狡诈但弱小,常常集群行动;绿皮兽人则高大勇猛,是每个绿皮战帮的核心主力。1   绿皮部落以劫掠为生,偶尔也种点蘑菇。当部落中出现兽人大首领,善于劫掠时,他们就升格为绿皮战帮。当兽人大首领名扬周边,令诸多绿皮部落畏惧时,他就有资格组织一场大劫掠,这时,他就升格为大军阀。成为大军阀,不仅要勇武,更得头脑过人,懂得调度组织。   显然,霍腾遇到了一场罕见的小规模劫掠行动,有一个准绿皮军阀从中操纵。   这些内容,记载在修道院的博物馆中,所以霍腾有幸学习。   “老大,我们要去救那娘们吗?”队长们都心生畏惧,农民部队哪有以一敌多的能力,哪怕对面大多是胆小无能的地精?   “仔细观察,找到对方的军阀,这是唯一的制胜机会。”霍腾沉下心来,仔细观察三个绿皮部落的分布。   很快,位置最好,队伍也最多的部落,被霍腾认定,存在绿皮军阀。   霍腾唤来下属,道:“你们,躲藏在灌木中,如此这般.....”   ......   高岗上,狼狈不堪的哥廷根内府骑士团成员,正在短暂的换防中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每个伯爵及以上的大权贵,都会组织自己的内府骑士团,作为中坚战斗力,哥廷根女伯爵康诺莎·冯·诺森堡也不例外。   微风吹过马车,掀起帘幕的一角。   “这么说,我器重的马厩总管,霍华德骑士就这样抛弃了我?呵呵,真是可笑。他区区一介泥腿子,哪懂得公国内的局势变换。”   寂静的马车里,魅惑的嗓音轻轻响起。   但没有女仆会真以为,床上的女人孤苦可怜。2   她便是公国最尊贵的贵族之一,继承历代国王的血脉,光从一长串的中间姓氏,就能品出地位的康诺莎·冯·诺森堡。   帘幕掀起,她的美令人窒息。   那是一位身材曼妙的成熟丽人。珠光白玉般的光滑肌肤在丝绸纱裙的掩映下,绵密迷人。她的身材惊人的美妙,锋腰细臀,细腰盈盈,而又有着与细腰极不相称的肥美翘臀,再加上膨胀饱满的巨大美乳,形成极大的反差。如霜雪般的细腻小脸,眼边坠着一丝怒火。胸前两团雪白细腻的乳丘挤压出一道惊人的沟壑,在昏黄光芒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诱惑。乌黑的发丝泼洒在波涛汹涌之上,而绿宝石般的眼眸,仿佛夺人心魄。6   毫无疑问,康诺莎·冯·诺森堡,是最顶级的美女。   她狡诈过人,诡计频出,在与兄弟们的竞争中,出其不意夺取了哥廷根郡。   但如今,毒玫瑰也要面临被背叛的窘境。她的美貌,人类懂,绿皮也懂。落到绿皮的手上,会是什么样的悲惨境遇,那些春宫图画师和吟游诗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19   “若不是霍华德找借口带走随行的长矛团和弓箭团,我们怎么会用珍贵的骑士和绿皮们打消耗战?霍华德真的该死!”   痛斥霍华德的,则是内府骑士长,康诺莎的闺蜜,女骑士‘闪光’琼丝。这同样是一位以美貌著称的女士,但现在却重伤累累。   内府骑士共有65位,包括他们的侍从在内,已经阵亡了数十人。   再打下去,哥廷根郡的菁英骑士都要死光,独立地位难保。   “女....女伯爵,森林里出现了不少民兵!”   突然,骑士们都竖起了耳朵,只听到传令兵兴奋不已的呐喊。   女伯爵康诺莎顾不得姿态雍容,垫着脚跑出马车,与琼丝一起观看支援的民兵出现。   但他们左看右看,却只看到一个骑着驴子的修道士,在森林边缘晃悠。   ......   霍腾满头大汗,安稳着焦躁不已的驴子。   在他旁边,停靠着两辆大车,貌似是断了轴,不得不搁浅的样子。   这就是整个队伍一个月的口粮。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   在一向贫困的绿皮看来,这两辆大车和驴,就是富裕的物资啊!大群绿皮闻讯出动,但最大的部落,很快就将剩下两个部落驱逐,准备独享猎物。   霍腾一边观察,一边向森林靠近,假装自己着急逃跑,连粮食都不想要。   果然,这一招勾引,让部落里的绿皮准军阀按捺不住的骑着大野猪,追杀过来。   和霍腾预测的一样,绿皮部落也缺坐骑,为追逐自己,军阀一定会脱离队伍。   但与两米高,壮硕如野牛般的大兽人相比,霍腾显得太瘦弱。连山岗上的骑士们,都在啧啧摇头惋惜。   绿皮们不断鼓噪,骄傲的绿皮军阀不断向‘张皇失措’的霍腾靠近。   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都误以为,霍腾死定了。   然而,霍腾却偏偏在此时,弃驴逃生!并驱赶驴子向森林里跑去。   军阀登时追向逃亡的驴子,牲畜比人更有价值。   翻身跳下驴后,霍腾的40个农民弓箭手立时从藏身处立起,将箭矢瞄准向贪婪的绿皮军阀。   他落单了! 第三章 女士,你要努力啊   这个准军阀,显然还没有大军阀的智商,所以一时愣在原地。   他愣,霍腾可不慢。   农民弓箭手40张猎弓的箭矢,全数攒射向倒霉的绿皮军阀。他那绿油油的皮肤,瞬间被射穿,血流如注。   狂怒的绿皮军阀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最正确的抉择是逃回营地。他反而继续向前冲,要杀进农民弓箭手的队伍里大开杀戒。   绿皮的小脑仁显然没想到,弓箭手都出现了,那步兵呢?   80个扛着长矛的矛兵团从密林的灌木中出现。他们那小圆盔、厚皮铠与布袍,还有光着的脚板,无不证明他们老农的本色。但唯有长矛尖的一点寒芒,证明农民并不弱,照样有反杀的底气。   绿皮大兽人往往能以一敌五,可数十个长矛出现,却着实令这绿皮热血上涌的心凉了半截。   吃惊大意的绿皮一回头,自己的下属远在几十米之外,他正转身间,又是一轮攒射,后背也插满了箭矢。   霍腾不禁握拳,胜了!   有军阀和没有军阀的绿皮部落,是两个概念。没有军阀指挥的绿皮只会互相争斗,构不成大的威胁。   ......   “好计策啊。”   ‘闪光’琼丝看穿修道士的计策后,也不禁惊讶的说:“这年头,修道院里的书生都能打仗了?”3   在中世纪,修道院就是教育书院、科技工坊与医学的结合体,是落后地区的文明高地。尤其是权贵们铸造货币、做账目的时候,都要找修道院帮忙。2   但没有听说过,教士会打仗的。   内府骑士团倒也想对绿皮军阀采取斩首策略,但他们可舍不得娇贵的女伯爵当诱饵,当然也就诱惑不到敌人,计策失败。   谁知道霍腾偏偏就诱惑成功。   女伯爵听了,更是眼眸中波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杀,快追杀,一鼓作气上!”   霍腾看那军阀被射成刺猬,血流如注的倒地,不禁牵上跑回来的驴子,拿起一根长矛,指挥民兵部队继续冲锋。   谁知道跑到绿皮附近,那兽人竟然狡诈的诈死躲在地上,跳起来绝地反击!   霍腾大吃一惊,没预料到还有这一出。   高岗上的骑士们纷纷紧张的起身,逃出生天的一线曙光难道要就此终结?   当然不!   霍腾好不容易躲藏八年才找到机会,怎么容许机会从手中溜掉!   自知武艺不好的霍腾,干脆一咬牙便将长矛反手插向绿皮兽人。锋利的长矛插入血肉,卡在骨头里,那大兽人不以为意的反抓过来,要将霍腾拖下驴来。   霍腾见状,狠心的猛踹驴,让驴狂奔,拖着绿皮兽人在弯弯曲曲的丘陵上左冲右撞。1   绿皮军阀由于失血过度,竟然真的被拖着跑了起来。   霍腾望见前方的巨石,直接翻身跳下,让驴子与绿皮军阀一起,撞在石头上。   驴子当场撞死,长矛撞在石头上,更深深插入绿皮军阀的胸口,瞬间喷出无数鲜血,将巨石染红。   绿皮准军阀,当场毙命!   【升级,可用技能点:1】   【击杀绿皮军阀,获得特性:绿皮杀戮者,劫掠收入+15%,对阵绿皮士气+1】   虽然失去了坐骑,但望着死去的绿皮军阀,霍腾忍不住大声怒吼,发泄自己内心的狂喜。   整整被困了八年,从幼稚到成熟,从鲁莽到隐忍,一朝破开云雾,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转过身,那些恐惧于绿皮威风的民兵们,也被他们领袖的威猛所折服。许多一开始见到绿皮就想逃跑的胆小鬼,竟然有胆量主动向庞大的绿皮军营发起攻击了。即便召唤来的士兵,也是基于本世界普通人的模板改造而来,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并非是只听命令的机器。   失去了居中镇压的军阀,绿皮部落瞬间就化作一盘散沙。   被驱逐到一边的两个部落当场逃窜,而失去首领的大部落,更是内讧的内讧,逃跑的逃跑。几个大兽人带着些地精,各自划分阵营,生怕被其他兽人吞并。   这时霍腾再指挥120个民兵杀进去,宛如热刀切黄油般,便将散乱的绿皮们驱逐的七七八八,杀了好些大块头。   黄昏飘来,阴云散去,绿皮们四分五裂的逃入森林,哥廷根内府骑士们也罕见的列队,迎接他们的拯救者。   一个普通的修道士。   那些高傲的贵族骑士,很快就认出了霍腾的身份。   “博文登家的小子,好样的!”   “以后到我的领地上打猎,我不收你税。”   “来,跟叔叔抱一个!”   一大群人簇拥上来,活把霍腾挤成了肉球。后面那些民兵看到老大竟然如此被尊重,顿时挺胸抬头,仿佛与有荣焉。   “咳咳。”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骑士家族间的寒暄。   霍腾探出头看,那是一个有着凌厉的黑色短发,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小麦色的健康脸庞上,两颗乌黑闪亮的眼眸闪耀着自信与光芒,修长美丽的身躯站立如松。尽显骑士的姿态。   她就是哥廷根扬名的‘闪光’骑士,琼丝。   琼丝表情复杂的看着霍腾,紧闭的红唇轻咬:“女士想见你,博文登家的儿子。”   看起来,琼丝似乎在懊悔自己没能保护住女伯爵康诺莎。   霍腾想起随时可能战败的父亲,低调的跟在后方,走入高岗上半毁坏的马车。   一进到帐篷里,霍腾便表情一凝。   只见到那位身材如女神般妩媚可爱的女士坐在梳妆台前。轻柔华丽的丝绸长裙覆盖在洁白修长的玉腿上,轻纱微微的覆盖在珠光白玉般的肌肤上,肥嫩的臀部覆盖在椅子上,而不足一握的蜂腰仿佛在诱惑着霍腾,赶快搂上去。   正是洛萨林吉亚公国的明珠,让无数男儿神魂颠倒的康诺莎·冯·诺森堡。   她转过头,霜雪般细腻的脸上,那绿宝石般的眼眸映入霍腾。   毫无疑问,康诺莎心底一惊。不仅是惊讶于霍腾高大的身材与端正过人的相貌,更在于霍腾展现的那股自信不服输的气质。4   “霍腾卿,感谢你的及时支持。”康诺莎轻叹口气,还想说什么时,却被霍腾的话震惊当场。1   霍腾走近两步,认真的说:“女士,如果您再不振作起来,三四天以后,您和我就都变成流亡奴了。” 第四章 你也是色男人   “危言耸听!”康诺莎小嘴一抿,不高兴的摆手。   女伯爵见过太多的狂风浪蝶,都喜欢在自己面前危言耸听,然后夸张的自矜才能。   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康诺莎,对霍腾的印象急转直下。   霍腾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他看得出来,康诺莎对自己的印象大跌。   但霍腾却坦言:“我并没有取悦您的意思。我的院长斯寇克,是叛逆的总管霍华德的兄弟。他告诉我,霍华德带走的军队,很快就要侵略博文登村。博文登村正好位于进军哥廷根堡的路上,如果霍华德长驱直入,掌握哥廷根堡,那您和我不去流亡,还准备做阶下囚吗?做霍华德的阶下囚,您的下场比我艰难。”   康诺莎的小脸初是发白,又红翠欲滴。显然害怕后果,又想起了民间的下流诗歌。   女士轻轻捻起裙角,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催了一口:“你也是色男人。”3   霍腾耸耸肩,地球人的灵魂让他大方承认:“上帝造人分男女,我想我也不能背弃上帝,不去欣赏最美丽的女士。”   优秀的谈吐,瞬间拉回期待值。2   康诺莎丢给霍腾卫生眼,但没有矫情,而是大大方方的取下车壁上挂着的哥廷根郡地图。   地图上显示,哥廷根郡位于中部偏北的河边,而博文登村位于南侧的河流上游,是交通要道。被围困的高岗和修道院,在地图西南方的森林。   虽然军事水准不佳,但康诺莎也看出问题的要害。   被看重的副手背叛,哥廷根郡危在旦夕!   “这个时候,我找谁去借兵?”康诺莎又恨又气,“难不成.....上帝啊,我才不想嫁给我的表哥。如果此时有一位天使支持我军队,我宁可嫁给他!”   虽然康诺莎凭借手段,击败兄弟夺得哥廷根郡,但后果就是被家族排斥。   此时此刻,没有亲戚会帮她。除非她和又蠢又傻的表哥结婚,获得国王的青睐!   霍腾嘴角微微一勾。   “如果说,我可以呢?”   康诺莎如惊鹊般回首,带起一阵香风。她认真的盯着霍腾:“你可以?就凭你?一个没有威望的修士?”   霍腾点头。   “如果我找不来军队,我如何在一天之内召集一百余民兵?我如何解救你?”   霍腾认真的表情,让康诺莎也不由信服。   她接近霍腾,心底里开始计算得失。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足够的军队,我就...”康诺莎的绿眸里翻滚着眼泪,红唇被牙齿咬着,委屈的宛如清纯的修女。   作为穿越者,霍腾心中一笑。康诺莎的小心机,现代人一看就懂。   甚至有点蠢。   正在此时,大地突然震颤。   门外的‘闪光’琼丝大惊的发现:“女士!绿皮逃跑时挖洞,把高岗的地基给挖动摇了。”   霍腾与康诺莎都来不及反应,高岗突然倾斜着倒塌,小马车内的一切都在翻滚。   霍腾只觉得胸口被两坨弹性极佳的肉弹击中,女士散发着清香的娇躯翻撞在怀里,康诺莎霜雪般的脸上满是出人意料的惊慌,倒如小猫般可爱。娇俏傲人,丰乳肥臀的身躯趴窝在霍腾身上,令年轻从未近女色的修道士都不禁竖起敬意。1   霍腾有些尴尬。灵魂勉强忍住,身体却全面失守啊。   震动终于停止,康诺莎脸红如苹果的小心挪开肥臀,她看霍腾还没反应,使劲掐霍腾的腰:“快放开本伯爵!”   这才反应过来的霍腾,带着憋笑小心弯腰,让康诺莎站起身来。   外面乱作一团,康诺莎走了几步,突然少女般小跳着回头,低声对霍腾说:“我封你为哥廷根郡的【宫廷牧师】,快去帮我召集附近的军队。我的诺言不会变。”   说着,康诺莎的眼眸里似乎闪动着光芒。   霍腾大胆的察觉到女伯爵的困窘,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他突然极为大胆的楼住女伯爵,一口吻了上去。   反正康诺莎大概率是骗霍腾,那不如先把好处收到手?   温润柔软的嘴唇被霍腾吻中,柔媚的身躯被又搂又抱,女伯爵气得直踩脚,但却拿霍腾无可奈何。   难道她要让骑士们,把唯一的救星霍腾挂起来杀了吗?   “先收利息,但我说到做到。”霍腾放开女伯爵,很认真的承诺。   到目前为止,霍腾只想借女伯爵的力量,先解救家乡与父母,然后靠官职解锁的军队去博取更大的利益。   康诺莎的狡猾品性,霍腾早有耳闻。但霍腾正好抓住了她的痛脚,倒不妨与虎谋皮。更何况是美女虎呢。   这时,‘闪光’琼丝才赶进来。   霍腾一脸正气,而被欺负的女伯爵,当然是瞬间恢复了骄傲的表情,像只小孔雀般指使霍腾:“霍腾卿,你退下吧。”   霍腾摸了摸嘴唇,心里带笑的离去。   而琼丝还摸不着头脑,女伯爵表面上没反应,心底里却是恨极了。   虽然吻起来很舒服,但这个霍腾·博文登真是坏透了!   可在下属骑士面前,她还要使劲夸霍腾的表现和智商,真是糟糕。   ......   恭喜你解锁官职【宫廷牧师·伯爵级】。   解锁普通兵种【朝圣者】   普通兵种:朝圣者(基础人数40人,月薪0金。可怜而愚蠢的狂信徒,虽然无甲,但拥有疯狂的自残与进攻性。必须牧师才能招募,上限三队)2   解锁优秀兵种【十字军长弓手】   优秀兵种:十字军长弓手(基础人数40人,月薪6金,招募费用30金。精锐而虔诚的射击军,使用破甲的长弓,可对敌人造成毁灭性打击。)3   令霍腾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解锁了更高级的兵种。   从基础兵种,到普通、优秀兵种,形成一个递进式的结果。   而这次解锁的朝圣者,是不要钱且有杀伤性的炮灰,十字军长弓手更是长弓破甲,强的惊人,却也贵的离谱。   在作战中,霍腾的系统更提示霍腾,他的战利品已经到账。   击败一大批绿皮的战利品,是三十余枚粗糙金币,与少数补给。   虽然穷,但已经足够招募一队十字军长弓手。   时不我待,霍腾立即带着人,假意称自己要去附近招募助手,径直离去。 第五章 先晾她一晾  目视着霍腾离开,内府骑士们又开始犯嘀咕。   特别是与博文登家关系不好的家族,更是公开的发牢骚。   “跑什么跑?我看这一跑,人就没了。”   “至少要把民兵留下啊。”   诸如此类的争端,甚至捅到内府骑士长,琼丝的面前。   琼丝相信霍腾的品行,一个能在最危险时刻过来救援的人,怎么偏偏赢了才跑呢?这不和常理。   但内府骑士嗡嗡的争吵,将她的反驳遮盖。   琼丝能担任骑士长,本就是康诺莎的强行命令,不能服众。于是争端更加激烈。   想到霍腾离去的身影,琼丝只能期待着。   同样,虽然被霍腾轻薄的一吻,但生死悬于一线的康诺莎,也躲在几乎毁灭的马车里,心绪如麻的等待霍腾的归来。   ......   “召唤一队十字军长弓手!”   “召唤三队朝圣者!”   那边,霍腾已经躲在森林里,喊出了自己的兵种。   朝圣者们从四面八放涌来。他们大都裸露着胸膛,穿着破烂,手中拿着连枷、镰刀和铁锤,表情凶恶狂暴。但面对霍腾这个牧师,却十分温顺。仿佛是撞向世贸双塔的恐怖分子般。6   这样的人,足足120个。由于不需要发钱,霍腾直接召唤满上限。   那边,长弓手也出现了。   这是一群穿戴着薄链甲、铁头盔,周身覆盖着罩袍,装备精良的职业战士。他们背着一人高的长弓,与两桶箭矢,腰间还别着短剑,不比贫困骑士的装备差。尖锐的破甲箭头,足以杀死任何骄傲的骑士。   40个这样的长弓手,给霍腾最大的底气,和康诺莎讨价还价。   然后,霍腾看向了这次系统解锁的内容。   在等级中,霍腾每升一级可以获得1个技能点。可以在个人技能、军队技能和战略技能中任选一个加成。   个人,当然是指武斗线。2   军队,则是对军队的指挥和实力增强。   战略,很显然能提供全局的辅助。   霍腾在三个选项中挑挑选选,还是决定选择战略技能。   个人的勇武,在目前还无法颠覆战局,而对军队的加成,在目前显然也是杯水车薪。   只有战略层面上的改变才可以。   霍腾将技能投入,随即解锁了【赶路人:军队移动速度+15%】。1   神技能!   在大家都是两条腿开十一路的情况下,霍腾的军队就是比别人快。这对于赶上进攻自家村子的霍华德而言,简直不能再合适。1   “牧师,给钱,我们什么都做!”   长弓手们推举出了一个头领,他自称格雷布。   格雷布臂长身短,健壮的农民模样。他自称是隔壁公国某乡村的军士,参加十字军回来后,财富却被当地的子爵暗中谋夺,只好带着兄弟们跑出来流浪。   霍腾颔首。   所谓军士,其实就是武士头领,富裕自耕农或小地主。他们通常不配称为贵族,但作为封建义务序列的最底层,负责向领主提供一定的武力、粮食,在战时作为“小头领”“十夫长”这样的底层指挥官参战。人们往往戏谑其为“半个骑士”。远征获得财富与荣誉,却被大贵族侵吞,格雷布的经历真的有够悲惨。但格雷布不愿意屈服,拉扯着朋友们一起流亡。   也正因此,这群经验丰富的十字军长弓手才会落入霍腾的手中。   霍腾将击败绿皮的战利品拿出来,慷慨的分享给这160个新兵。于是,霍腾获得了这群人的效忠。   为刺激士兵们的战心,霍腾沉痛的说:“各位虔诚信徒,请听我一言。我所在修道院的院长,腐败而贪婪,他的兄弟作为伯爵的副手,发下忠诚誓言的马厩总管,却背叛伯爵,为非作歹。这一对兄弟,罪恶深重而无人抗衡。我决意与他们为敌,替上帝清除世间的罪孽。请诸位与我同行!”   此言一出,虔诚的信徒们纷纷大吼着,要为上帝而战。   若是普通人来作领袖,是绝不可能这样的。但霍腾是宫廷牧师,作为宗教上的精神领袖,天然的具备鼓动平民作战的特性,正好动员这些狂信徒。   “好,我们.....先去袭击修道院院长斯寇克的别墅庄园!”   霍腾眼珠子一转,却并没有转身回到高岗,而是先报私仇。   一方面,是因为这批军队加入后,物资短缺,财力不足。   另一方面,则是霍腾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哥廷根郡的伯爵宫廷已经陷入绝望,他们暂时只有霍腾一个援军。在这关键之际,霍腾不好好利用这个关键时刻获得更多利益,难道还眼巴巴的给狡诈的康诺莎做舔狗吗?   先晾一晾他们。   一般来说,宫廷牧师往往也是宫廷里的首相,负责各种日常行政事务的处理。   这是因为贵族们往往不识字,只知射猎宴游。而经过系统学习的牧师,拉丁文、数学与神学都使得行政能力过人,宫廷牧师天然就掌握着权力。2   霍腾也想做首相。   无论是向斯寇克家族复仇,还是扶持自己的博文登家族,霍腾都需要权力!   率领着军队,霍腾凭借【赶路人】的特质,很快就找到了斯寇克在乡下的别墅庄园。   这个只知道吞噬财物的吞金兽,将他的财富和情妇潜藏在数个庄园里,由他的管家、打手们看护。凭借这些庄园,斯寇克可以召集数百个士兵,战斗力惊人。   趁着黄昏,霍腾来到庄园门口。   “你是谁?”   庄园望楼上的守卫打着火把过来一看,便认出了霍腾:“是你啊,今天来送什么?”   霍腾不被喜欢,所以到处跑腿,以至于周边的人都认识他。   霍腾指了指身后的格雷布等人,道:“院长让我来为他们准备住处和饮食。这可是参加过圣战的十字军长弓手,厉害着呢。”   守卫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战士人均锁甲、铁盔,身负长弓,看起来威风赫赫,便潜意识的认同。   区区霍腾,怎么有资格召集这些战士呢?   他转身摇动火把,道:“打开大门。”   随着栅门的缓缓打开,守卫正想下去喝杯酒时,突然风声一震!   月光下,闪烁的寒芒飞行十余米,将守卫一剑封喉!   放下长弓,格雷布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短剑,看向霍腾。   霍腾带着冰冷的微笑,拿起长矛。   “斯寇克的私生子八成还在呢,兄弟们,杀!” 第六章 财富我就笑纳了  所谓庄园,就是中世纪最基础的生产单位。   一个庄园基本上由一个贵族持有,由一位管家打理。庄园有围墙保护,园里住着铁匠、木匠等几个工匠坊,负责维持日常的工具使用,作战时则提供武器装备;并有少数自耕农,还有贵族马厩,圈养战马和牲口;除此之外,则是大量的佃农,也就是俗称的农奴。   农奴没有人身自由,耕种的土地均来自贵族与教会。他们未经允许,不能离开庄园,也不能结婚、处置财产或做别的事务。他就是这块耕田的附属财产。主人一般会驱使他们耕田,闲暇时就要赶猪、掏粪、修理墙壁、到处打杂或者是放牧。农奴连结婚,都要纳税。   一般一个庄园中,约四成耕地归贵族所有,三成归教会所把持,剩下三成由自耕农、工匠等家庭耕作。   但这并不意味着,后者就比前者富裕。因为领主更倾向于将土地交给农奴耕作,收取实物税、人头税,而领主对于自由农而言,往往不具备保护的封建义务,所以后者有可能会申请保护,成为领主的农奴。   修道院长斯寇克,就在附近占有大片领土。   这是因为他虽然是教会成员,但家族却是本地贵族。   按照中世纪贵族,大儿子继承家业,小儿子送进教会的原则,斯寇克与霍华德兄弟分别在各自的体系里占据权力,进而兄弟俩狼狈为奸。   “烧!烧!烧!”   大门口的几个守卫根本逃不开精锐长弓手的怒射,几轮射击就将斯寇克的狗腿子们杀戮一空。   霍腾知道,庄园里有数百户人家,附近村落还有骑士家族支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斯寇克过去丑陋行径的证据。所以霍腾一把火扔在院墙上,干脆放火大烧,先把人们的注意力挪开。   城门失火,人们很快就在庄园管家的敲锣打鼓下聚集起来,自发的前来灭火。   而这边,霍腾已经收走箭矢,带着人绕道冲向斯寇克的宅邸。   中世纪的乡下宅邸,就像一个大土寨子。在高地上,用土墙围成逼仄的小堡垒,贵族一家聚集而居,时刻防备邻居的侵略,强盗的袭击还有领民偷奸耍滑。   霍腾正好是修道士,天天在这里跑,脸熟路也熟,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口。   “霍腾?怎么又是你?”   守卫奇怪的低下头。   霍腾微微一笑:“庄园门口失火了,我来找人救火。”   守卫信以为真的打开城门,喊了一群人出门。   谁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为院长打工的小人物,竟然能拉出军队来偷袭?   然而当他们跑出大门,才发现几十个长弓手瞄准着他们。   “这怪不得我了,谁让你们为斯寇克效力呢?”霍腾遗憾的后退一步,数十根锋利的箭矢将他们射穿,宛如一片糖葫芦。   咬牙切齿的霍腾简直不能再爽,每每凌虐斯寇克的属下,霍腾都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踢在那老家伙的脸上。现在已经将这个庄园里的常备武力消灭,意味着一支小军队都无法动作。敌消我涨,霍腾觉得自己离胜利又近了三分。   闯入大门,抬眼过去是狭窄的房屋,右前方则为贵族马厩。依附着高墙的三层建筑,是斯寇克的房屋。   仆妇们乱作一团,侍从与仆人们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不敢动作。总揽全局的管家也消失无踪。   在宅邸里,斯寇克的情妇与私生子相互搀扶着在二楼窗口闪过,向最高处的瞭望塔逃去。   宛如一盘散沙。   霍腾当即呼唤着十字军长弓手,与部分朝圣者沿着楼梯冲向上方塔楼。   情妇名叫玛丽安,是个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风情女人。原先是本地贵族的老婆,那贵族战死在外面后,和斯寇克搅和在一起,生了一个男孩。由于斯寇克有老婆,所以这孩子其实是非法的私生子,没有继承权。5   手持长矛的霍腾直冲塔楼,挑飞两个不长眼的奴仆后,飞腿踹开房门。   门哐当的响着,情妇玛丽安不由自主的尖叫,而三个半大的小子拿着剑竟然敢向霍腾反击!   霍腾堂堂八尺男儿,反手一棍就把他们打翻。   “不要,他们都是贵族!”情妇玛丽安急忙将孩子们揽在怀里,恳求霍腾:“年轻人,他们是体验的贵族,我们愿意缴纳赎金。”   霍腾冷眼旁观。   所谓贵族,就是有身份的体面人。   玛丽安的孩子是私生子,顶多是半个贵族。而另外两个孩子穿着光鲜亮丽,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嫡子。   不用多想,霍腾用屁股猜也知道这俩孩子必然是斯寇克的兄弟,反叛主力霍华德的子嗣。   “你们的父亲,是霍华德?对吗?”   霍腾走过去淡淡的问。   狂风吹过,呼呼的响。月亮的光芒探入房间,玛丽安惊惧万分的惨叫:“不要说话!”   大儿子长的唇红齿白,呲牙反击霍腾:“没错,你这贱种!你必将被我的父亲杀死!”   啪!   不用霍腾动手,被贵族迫害逃亡的箭手首领格雷布感同身受,上来就是一巴掌,将大儿子扇翻倒地。他骂骂咧咧的喝道:“狗屎孙子,还敢冲霍腾牧师不敬?”   格雷布是完全把霍华德,当做迫害他的贵族了。   霍腾没有阻止他,反而喝骂玛丽安:“给我打开斯寇克与霍华德的宝库,我知道你有钥匙!”   看到霍华德的儿子也躲在斯寇克家,霍腾突然醒悟了。   难道霍华德反叛,坑康诺莎的时候,他就不害怕了吗?   他也害怕啊。   按照贵族之间严格的等级秩序,霍华德这次反叛,赌上了一辈子的名誉。一旦失败,身败名裂。他一定会给自己想出后路。   他把孩子、财富,藏在兄弟家里,哪怕自己倒了,不也还有兄弟帮忙照拂吗?   所以,霍华德与斯寇克的财富,霍腾就笑纳了!   .....   此时此刻,月上中天。   哥廷根郡伯爵宫廷的人员们躲在坍塌的高岗背后,还吹着飕飕的冷风。   骑士们纷纷失魂落魄的提议,干脆去投靠公国的大公。   极不乐意结婚的康诺莎,陷入绝境。   连自己的骑士都不支持自己了。   那位轻薄的修道士,普普通通而又十分自信的霍腾,能帮到她吗?1   会回来吗? 第七章 关键时刻   玛丽安当然拒绝交出钥匙。   她给斯寇克当情妇,无非也是想保住自家的领土。现在斯寇克和霍华德兄弟在哥廷根郡大权独揽,眼看叛乱就要胜利,康诺莎要被赶回公国宫廷,她哪愿意就此功亏一篑?   但霍腾是什么人,早就体验过现代千奇百怪的信息轰炸的年轻人。   他先是让格雷布押着三个孩子出门,然后俯下身来,盯着玛丽安就说:“女士,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请想清楚,如果你交出钥匙,我们也算地下盟友。我引荐你到女士的宫廷里任职,你的儿子可以跟你姓氏,甚至这片庄园,都可以完整的保留。”   总而言之,霍腾的意思很简单,斯寇克、霍华德兄弟接近倒台,你要不要跟我走?   玛丽安自然连续不停的摇头。她就是普通的乡间贵妇,只看斯寇克在乡下耀武扬威,没发现霍腾区区骑士之子,有何资格颠覆两兄弟的霸权?   “不信就算了。但我会告诉你,我命令三个士兵用麻袋套来了附近的马蜂窝。我知道瞭望塔十分坚固,但不知道你的区区肉体,和马蜂相比谁更硬呢?据说被马蜂袭击后,会全身浮肿,极端丑陋....”霍腾阴冷的笑着,标准的反派作风。   但玛丽安真被吓到了,她宁可被霍腾奸污,因为她作为寡妇通奸牧师,已经是很犯戒的行为了。   但若是被马峰叮死,丑陋的被人放入棺材,她宁可...向霍腾投降。   玛丽安无奈的直起身,掀起自己的裙摆,露出亵裤上绑着的铁钥匙,闭起眼睛,满脸发红:“拿走吧,你这奸诈的小子。”   中世纪的女性,不戴胸罩,也没有真丝内裤。所以重要的物品,往往只能藏在里面。   霍腾也是厚脸皮,伸手就抱住玛丽安,将绳子解开,拿走了钥匙。   等霍腾出门,玛丽安女士又气又恼的在背后偷骂:“小淫贼,早知道你这么坏,我就不该帮你做保进修道院!”   原来,玛丽安和霍腾的母亲,关系还可以。   霍腾走后门进修道院里的时候,还是玛丽安从中调解,帮忙让博文登家甩开了小儿子这个累赘。   另一边,酒窖。   斯寇克的宝库,就藏在他家储藏室内,酒窖里一个酒桶的下面。   这是斯寇克某次喝酒喝醉时,在修道院里吹嘘时透露的。   但究竟是哪桶酒,他没说。   霍腾举着火把来到酒窖,几个长弓手已经在里面找了一会,什么都没找到。   显然,霍腾自己看了一圈,就明智的放弃了搜查酒窖这个方案。除非斯寇克本人亲至,否则谁知道财富在哪?   气不过的格雷布干脆道:“牧师,我们去把那贱婊子抓过来,有她儿子在手,她还能藏着?”   “不用了。斯寇克是个狡诈的混蛋,他怎么可能没猜到这种处境?这把钥匙匹配的财宝库,一定只有他知道。”霍腾遗憾的摇头。   棋差一着,还是低估了中世纪权贵的狡猾本性。   果然,玛丽安随后证实,她也不知道财宝库的大门。这把钥匙一式两份,平常藏财富,都是斯寇克亲力亲为。   既然如此,霍腾也只好放弃这座庄园,率领援兵回去帮自家父亲。   一般来讲,主角大多父母双亡,家族凋零,才方便展开剧情。   然而霍腾活了8年,爹妈不但好好的,大哥甚至连老婆都娶了。   庄园里先是城门失火,又在府邸前一片打打杀杀,这时大部分领民都已经回过味了,庄园已经被内鬼攻克。   若是声望很高的领主,自然有忠义的人民前去助拳,但斯寇克院长却是个声名狼藉的混蛋。他不但对农奴们收取结婚税,甚至自由民,他也要剥削各种苛捐杂税。然而遇到战争与水旱匪患的时候,斯寇克又拒绝自由农进入城堡避难,因为他们是“自由”的。   如果自由民想要获得安全,就必须申请保护,成为斯寇克的农奴。甚至连成为农奴,都要上缴一部分财富。   因此,斯寇克的府邸被攻克,人民不但没有抵抗,更隐隐为之欢呼。   除了藏宝库以外,霍腾抓紧时间清理扫荡走了玛丽安庄园里的军械库与贵族马厩,他终于穿上一身链甲,还能骑马了。   不再是驴骑士了。   整备一番后,在月明星稀的深夜,霍腾带着人离开庄园。   玛丽安抱着自己的倒霉孩子,躲在房间里不住的哭泣。还好,霍腾看不上毫无地位的私生子,只把霍华德的两个嫡子像绑猪一样,捆起来带走。   倒霉的寡妇突然开始怀疑,有霍腾这么一个行动力极强,带着一堆强盗土匪的战士,康诺莎会不会又能稳住局势呢?   ......   高岗。   骑士们又冷又饿,死去的侍从无法服务他们安眠,而来援助又跑开的霍腾,简直是点燃希望又幻灭。   许多人开始商量,何不让女伯爵回到公国,与大公的儿子结婚,保住哥廷根郡呢?   不过是政治联姻而已,就算大公的儿子是个蠢蛋,也不妨碍康诺莎去寻欢作乐,找比如霍腾这样的修道院小鲜肉愉悦自己。   怎么康诺莎就想不开呢?   “我不能忍了。”   直到天边鱼肚翻白,红日初生时,怎么想都觉得憋屈的部分骑士聚集起来,在一个叫瓦格纳的骑士带领下,堵住了骑士长‘闪光’琼丝。   “小妞,让女伯爵出来,我们得谈谈。”   “瓦格纳,你想做什么?”   琼丝大惊,这群骑士,难道要反叛女伯爵吗?   瓦格纳看起来四五十岁,是哥廷根郡里老成持重的骑士之一。他愤恼的哑着嗓子怒吼:“干什么?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霍华德那个贱人身居高位?伯爵马厩总管,这么重要的职位任命给他?你说,谁的错?”   谁的错?   那当然是女伯爵康诺莎的错。   但现在是认罪的时候吗?   以琼丝的视角看,如果现在认罪,无异于打散己方的人心啊。   “你想当马厩总管?你有着资格吗?”   琼丝激怒的回击。   瓦格纳骑士也当场摊牌,“没错,我就是想当。你问我有没有资格,先扪心自问,你配不配当骑士长?你是不是走后门上位的?”   如此揭短,导致琼丝小脸煞白。   康诺莎在人事任命上所暴露出的短板,在此刻彰显无疑。   有些骑士不禁鼓噪,要求更多的封地。   如果康诺莎将骑士们的要求一一承诺,她哪有那么多资源?   帐篷里的卡诺莎心乱如麻。   即便讨厌,她也不禁祈祷:“上帝啊,快让霍腾来拯救我,我真的宁可嫁给....”   就在营地里人心离散,离心离德的时候,森林里突然开始在说话。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   康诺莎不禁惊喜,难道....是霍腾带着援军回来了? 第八章 出其不意,失态的女伯爵  “不会吧,臭小子真能用一夜去找到援军?”   瓦格纳骑士与他的同伙们面面相觑。   附近的贵族家庭,要么支持霍华德、斯寇克兄弟,要么就在内府骑士团里了。   霍腾究竟从哪找援军?从地狱里吗?   瓦格纳一咬牙,垮着脸道:“他要是把援军带过来,我把脑袋扭下来给他当马球踢。”   骑士们纷纷点头。   霍腾上虽然是骑士之子,但说穿了也不算骑士。贵族之间的社交也是有规矩的,尤其是出兵。正常的发起援助,需要先外交、缔约,然后再组织家人和下属,继而发动领地上的自由民和农奴,如此一层一层的往下动员,方可组成一支军队。   人们往往认为,中世纪是一个村民械斗,除了骑士就是泥脚老农的流氓战争。但实际上,在整个中世纪,单纯农夫们总体上并不常出现在战场上。一支军队,核心当然是有武力的骑士,其次则是有盔甲、长矛的军士,然后是擅长射击、作战的猎人、铁匠等群体。职业性不算差。   农夫得种田,可不方便消耗在杀人如麻的战场上。2   ‘闪光’琼丝扭头看向康诺莎,女伯爵修长的身躯微微颤抖,姣好而如雪般美妙的面庞,也紧张的看向林间,甚至连自己的武装服没扣紧,露出了半寸细腰都没发现。   显然,康诺莎都拿这局面没办法了。   而骄阳似乎也等待不急这场赌局的胜负,如飞鸟般一跃升起,跳出了火红的朝云,向四方大地喷射出蓬勃的热力。   灌木丛不断的耸动,随后一大群的绿皮从中钻了出来!   竟然是昨天逃窜之后的绿皮部落之一,它似乎抓到了霍腾带着人离开的机会,观测到没有援军以后,大胆的又冲了回来!   熟知绿皮习性的骑士们纷纷转身,但值此之刻,仓促的结阵抵抗却无法保护住摊开的物资。   还有少数侍从提着长矛与弯弓跑向物资车队,地面上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凹坑!   连骑士们最重要的战马都限制住了!   ‘闪光’琼丝想到她在骑士学院中学到的绿皮知识,大惊失色道:“难道它们还在打洞?甚至昨晚上的打洞,就是为了现在?可恶,难道又是一个绿皮准军阀出现?”   然而,当她惊讶之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四面八方的丛林都涌出了无数的绿皮。狗大小的屁精无边无际,小孩似的地精残忍的挥舞着刀片,而壮硕如野牛的大兽人,更是锤打胸脯不断嚎叫。   足足上千人的绿皮敌人,四面八方的汹涌而来!   “不是绿皮准军阀,就是大军阀,他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们。”瓦格纳骑士难免灰心丧气,“霍华德不会就是与绿皮大军阀结盟,哪怕祸害掉哥廷根郡,也要夺取伯爵之位?”   如此事情就清晰了。   瓦格纳骑士认为,昨天绿皮军队的溃退,根本与霍腾无关,只是大军阀的试探罢了。   霍腾根本靠不住。   女伯爵康诺莎很想反驳,可望着无边无际的绿皮,她已经接近绝望。   闪光琼丝,更是手腕都使不上力气,绝望的哭喊:“该死!该死,霍腾把农兵也拉走了大半,这可怎么打?”   骑士们将期望寄托于太阳,太阳却报以冷漠的致命玩笑!   难道就要死在这片高岗上了吗?   康诺莎·诺森堡不禁双手敷面。她发誓,这次是真的堵上信誉发誓,如果有人能拯救她,她一定像骑士传奇里的公主一样,与之结婚。反正如果输了就会死,哪怕跑回公国,也会被迫安排婚姻。梦幻般的眼睫毛轻颤,手已握住大腿上,用于自我了解的贞匕。   或许,上帝真的听到她的祈祷。   “射击,射击!集火他们的大兽人首领。”   森林里,竟然响起了霍腾那杀机四溢的声音。   随后,大群赤裸身体的朝圣者、矛兵,从森林里涌出,而农民弓箭手,以及一群装备精良的十字军长弓手赫然如机枪般扫射着大片的绿皮。他们手中的铁箭矢,可以轻松的穿过无甲的血肉,不管地精还是大兽人,全都被扫射成了刺猬。   虽然绿皮数量更多,但他们采用的李云龙打平安县城的战略,反而在局部贫弱,让霍腾形成的局部优势。   其实霍腾三个小时前就回来了。   但一路上,长弓手发现大量的绿皮活动,分明是有埋伏。   霍腾也意识到,很可能存在一位绿皮大军阀,这才等到绿皮们发起总攻,才在危急时刻出现。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都被推翻。霍华德为竞选伯爵,做出了颠覆人生观的狠辣决定。   如果没有霍腾,霍华德可能真就成功了。   但,现实没有如果。   疯狂的朝圣者们夹杂在具备防御能力的矛兵之间,杀伤效果非常好。   并且由于霍腾的军队出现在敌人背后,一时间让绿皮们军心浮动,大群的地精和屁精心惊胆裂的遁入森林。   打破一角,近三百人的霍腾军队步调一致的向北横扫着正面的绿皮。在战场上,绿皮低劣的组织度,还有他们互相提防的狡诈,都让其军队在逆风时极其容易崩盘。绿皮不是不能行,只是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   “哇哇!”   森林里的绿皮大军阀发觉无法全歼这股军队,甚至还可能损失惨重时,便发令让军队向后,撤退入森林中。   霍腾心底一沉。   这个大军阀,不但智力过人,还有战略。   绿皮褪去,霍腾带着格雷布走到高岗边,再次见到了康诺莎女伯爵。   女伯爵望着英俊高大的霍腾,不禁心驰神往。   虽然心知道双方的地位差距极大,女伯爵仍然有些激动的上前几步,大长腿差点就打结绊倒自己。她小跑着飞奔到霍腾面前,激动不已:“你来了,你果然和约定好的一样.....”   闪光骑士琼丝不禁疑惑,以往的女伯爵总是冷静而睿智,一见到霍腾,怎么这么失态了?   霍腾正想调戏一下,瓦格纳骑士的冷哼,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   “我用一晚上,找到援军,还抓到了这俩。”霍腾让人把霍华德的子嗣拉上来,说:“叛徒的儿子!”   惊了!   骑士们难以置信,这个霍腾,区区一介修道士,哪来这么多手段?   又能拉来援军,还找得到精锐,甚至能把叛徒的儿子抓起来?   上帝也太偏爱他了。 第九章 内部解决,杀兄之仇  “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白送他五十个男孩和1000陶罐麦子了。”3   正在被围攻的博文登村城堡外,得知康诺莎女伯爵竟然意外逃出生天,被弟弟斯寇克属下的修道士召集民兵救了,今年48岁的霍华德总管震怒万分。   一字眉、大胡须,方正扁平的脸,肥胖的肚腩,还有骑士们少不了大鼻头和脱发,这正是霍华德的面貌。他大约一米六高,家纹是一只黑鸟。   霍华德这个名字,其实是英格兰名,他们一家是五十年前定居在哥廷根郡的英格兰属丹麦人后裔。这些丹麦人到英格兰征服领土后,被当地文化侵蚀,又随着出海定居四方。五十年前,维京人沿着莱茵河袭击了洛林公国,当时的大公懦弱无能,为让维京人不再肆虐,割让许多领土,让维京人定居下来成为封臣。   中世纪大部分无能领主面对维京人时,大都是同样的抉择。   这似乎也解释了两兄弟桀骜不驯的基因。   然而,一时的绥靖,一时养虎为患,所造成的后果,便是当下的惨状。国家颠覆,秩序崩坏,强盗横行,人被迫与怪兽同穴。   博文登村,一百多户人家已经全部躲入博文登家的城堡。   村落被焚毁一空,田地、池塘和河流边,到处都是不慎被杀的旅人,还有叛军造成的各种粪便、垃圾。   走出三角形的行军营帐,霍华德挥手指向城堡的方向:“快点攻城。那个什么狗屁霍腾·博文登,就随他去吧。反正他哥哥也被我杀了。”   就在城门外百米的方向,竖着几十个十字架,那都是与霍华德为敌而被斩首的敌人们。   其中最上方的尸体,正是霍腾的哥哥...本该继承博文登村的骑士施耐德·博文登。   ......   “我的儿子....我可怜的...”   霍腾在这个位面的父亲,衰老而憔悴的马迪·博文登趴伏在土城墙上,哭的宛如死人。   因为战争,马迪·博文登先是失去了本该继承家业的大儿子施耐德,继而又痛失妻子,也就是霍腾的母亲。当妻子因为大儿子的死忧伤国度,郁郁而终时,马迪·博文登恨不得也自杀追随她而去。1   “父亲,请你坚强,博文登家还需要你来支撑啊。”   施耐德的新婚妻子,来自隔壁郡的阿梅利亚同样痛苦万分。2   一场猝不及防的内战,让她失去丈夫,失去婆婆,连新鲜感都没有过去的家园,也被蹂躏虢夺。   博文登家族很小,骑士仅有五位,父亲马迪、大儿子施耐德,叔叔与同村两位远亲。借助着交通要道的优势,家族的小事业倒过的可以。施耐德结婚时,博文登家族还广邀好友,备受关注。   可如今,全家只有马迪与艾米莉亚这对公媳存活,其余人....都死了。   领民120户,死了三成。   骑士五人,死三人。   常备的职业战士17人,仅剩六人。   城堡上,只有几十个青壮负责守护。   农庄被扫荡一空,极赚钱且重要的磨坊也被占据,可以说整个家族已经失去一切。   “我当然还好。可...家族失去了继承人,又让谁来...”   老马迪艰难的直起身。他很清楚,博文登家族饱受重创,已经扛不住第二次打击。   “还有小叔。我听城下的人叫嚣,说霍腾·博文登召集民兵,刚刚解救下女伯爵。”阿梅利亚安慰着丈人,也只有这点消息,还足以慰藉马迪。   果然,霍腾的表现让马迪舒心不少。   甚至可以说,霍腾还活着,就是马迪唯一的信念。必须有个儿子传家啊。   其实马迪还有一个隐忧。   那就是聘礼。   等这件事情结束,霍腾离开修道院回到博文登家时,他就得考虑结婚成家。然而博文登家已经一无所有。甚至阿梅利亚已经是寡妇了,她可以带着她丰厚的嫁妆转嫁,这样博文登家就严重负债。1   如果能活下去,马迪开始盘算,能不能自产自销,让自己家里这对光棍寡妇自行解决。2   至于防御住霍华德,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中世纪,只要敌方建立不起攻城器械,大多数时候的战争结果,就是强势方扫荡走弱势方的粮田而已。   .....   远在十几公里之外,霍腾还不知道自己的便宜父亲开始盘算结婚的最优方案。   “我现在有280人,两队矛兵、三队朝圣者、一队长弓手、一队农民弓箭手,说实话,这样的力量称霸一个伯爵领,勉强足够,但如何击败霍华德呢?”霍腾发愁的挠头。   在军事上,霍腾也是个爱好者出身。   按照常理,一个伯爵领,大的好似县,小的宛如乡。哥廷根郡还算富裕,是个比较小的地方。在这里任谁有几百号人马,都算颇有实力。但霍华德的反叛,牵扯诸多,如此大规模和出其不意,背后怎么会没有帮手呢?   众人看着简陋的地图,也不免泄气。   “别泄气。”   在这时刻,站出来安抚众人的,是不擅长军事的康诺莎女伯爵。   她将乌黑的长发挽做团发,沉下声来道:“还有机会。我虽然不懂军事,但就好像是宴会的时候,分烤猪一般。多少位贵族,谁贵谁贱,谁老谁幼,能切好这一刀的人,才有资格掌管全局。”   霍腾点头。通俗地讲,霍华德找来的帮手越多,他要付出的就越多。可霍华德哪有如此多的资本?最后无非是得罪几家,安抚几家,赔偿一大笔钱。   外面的帮手好说,内部呢?想分蛋糕的这么多,谁能拿大头?   内部矛盾如此激烈,霍华德的反叛之势,好似烈火烹油,但实则没有根基,一推就倒。   话虽如此....   正在霍腾激烈的思考时,门突然被推开。   瓦格纳骑士冷笑着走进来。   “霍腾,你还是别考虑战略了。我接到消息,你的哥哥施耐德,已经被霍华德斩杀了。你呀,先准备葬礼吧。”   什么?!   兄...兄长?   霍腾大惊。虽然在兄弟之间,父母选择抛弃了自己,但哥哥施耐德并非是莽撞之辈,究竟是为何...1   女伯爵与骑士长也表情沉重。   【突发临时任务:杀兄之仇不可不报!要求,正面进攻霍华德的军队,斩杀霍华德以复仇。奖励:随机一队精英骑兵!】 第十章 你卑鄙来我无耻  “别说了,让我静静。”   霍腾坐在帐篷前,仰头望着天空。   施耐德是霍腾的哥哥,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施耐德脾气一般,喜欢得罪人,但对待弟弟的态度却很好。   虽然是骑士家庭,但依然很难吃到精细的白面包,磨坊里的面粉都要凑一凑,拿去向上级缴税、换购生活必需品,比如香料。所以兄弟们常常偷磨坊的白面粉,每次吃的时候,霍腾总比施耐德分的多。   12岁以后,博文登家养不起两个孩子,便把小儿子送入修道院。兄弟俩的感情渐渐淡去。1   这只是生活的一个小细节,现在回忆起来却令人难以忘怀。   上辈子,霍腾并没有兄弟,也不明白非独生子女,为何看起来都挺开朗。现在的霍腾,有三分惆怅,有三分不舍,还有三分悲伤。1   康诺莎女伯爵看到了霍腾孤寂的背影,“失去兄弟,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日常而已。我年轻的时候,父亲生育了四个子嗣,我是最小的姑娘。他们对我很好,但随着我长大,他们明白我也会分走他们可以继承的领地后,就立即把我疏远。兄弟姐妹四个人好像敌人一样,将彼此视作敌国,拉开深深的壕沟。唉,你节哀吧。”   康诺莎很想让霍腾明白,既然想在贵族的地狱里挣扎,就得接受时不时死人的规则。   这世道就是这样。   闪光骑士琼丝也适时的出现,她低沉的说:“我的兄弟四个,出生没抗住寒冬的,就有俩。还剩个二哥,却天生残废,根本不能继承家业。如果我不站出来,家族就彻底没落了。你也一样,从修道院里回去吧。”   霍腾低沉的点了点头。   这次事情结束,肯定得离开修道院,继承博文登村。   突然,霍腾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   这计划大胆到,连霍腾自己想想失败的后果就心惊胆战。   但如果成功呢?   “伯爵殿下,我有一个好主意,但需要琼丝女士一起演戏,希望您批准。”   霍腾将自己的复仇计划讲述一遍,康诺莎吃惊的捂住了小嘴:“你疯了吗?”   “我没有。但霍华德是反叛者,他必然会中我的圈套。”霍腾越想越觉得这是最佳的方案。   “我可以!”琼丝握紧了剑。   “赌一把。”霍腾向女伯爵伸出手,“成功了,你可得任命我为宫廷首相。”   “哼,小意思。”   女伯爵将手放入霍腾的手心。   琼丝左右看看,也把手放上来。   两人齐心协力,力排众议的逼迫剩余的骑士们一起答应配合霍腾的计划。毕竟现在军队主力都是霍腾的人,那个叫格雷布的长弓手头领,似乎对所有贵族都有敌意,剩下的泥腿子,骑士们也不屑拉拢。导致他们失去的话语权。   .....   第二天,军队开拔前往博文登村。   到傍晚时,由于中间的村落互相报信,不管是霍华德,还是康诺莎,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越是靠近家乡,当那被焚毁的残垣断壁与记忆中的童年乐园一一对应的时候,霍腾忍不住握紧手腕,对身边的格雷布说:“如果有人焚毁你的家乡,你要如何做?”   格雷布想都不想,便破口骂到:“当然是将他吊死在村口的大树上,让乌鸦啄食他的眼眸和血肉,让他的尸体被我所有的敌人看到。”   “我也这么想。”   霍腾握拳,冷漠的视线射向河对岸的敌军营地。   此时的反叛军营帐里,许多人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说到底,霍华德的反叛,是先借口命令骗大家远离女伯爵,然后威胁大家就算回去,女伯爵也会惩罚他们,才蛊惑起大部分人一起造反的。   这些人对于正统的女伯爵仍然心存敬畏,不乐意去投降,却也不想对战。   霍华德因此大怒,他指责这些人:“你们啊,不敢打,不想跑,你们究竟想什么?”   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又看向霍华德。   废话,当然是你和女伯爵之间,谁赢他们帮谁了!   无能狂怒的霍华德表情阴沉。   其实,谁又不是在拉大旗做虎皮,装面子呢?   霍华德的精英力量不足,只雇佣了一队维京海盗作为中坚,他能起事,也靠着蛊惑到大几百的贵族和士兵一起反叛。   没有这股人,霍华德还真不觉得自己能打败康诺莎。   可恶啊....霍华德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次日。   两军的使者分别向对方下了战书。   即便是野蛮的中世纪,约定作战时间这件事还是很常见的,极少有人不讲武德的来骗,来偷袭。   双方出阵,军队稀稀拉拉的簇拥成一团,隔着河流相望。   战场上的唯一通路,是一条木桥。桥旁边就是博文登家的磨坊。   霍腾给了伪装成农妇的琼丝一个眼神,然后策马前行。   “霍华德!我就是霍腾·博文登,被你所杀的施耐德的弟弟。基于我们的血缘仇恨,我向你发起单挑邀请!我听说维京海盗,在海上相遇时,会搭上一块板,杀到只剩一人为止。如今我们之间也只有一座桥,不如杀到死一人为止?”   霍腾打扮的很简陋,只有一根长矛。他带着琼丝来到桥边,冲霍华德喊道。   霍华德有些迷茫,他左右看看,再低头拍拍自己的大肚皮。   单挑?   那不就是骑士文学里的故事吗?   真实的中世纪战场上,很少有所谓的单挑,大家都是并肩子上,先把对手打死再说。   不过还好,霍华德自己也藏了一手,所以他矜持的拿着剑,走出阵列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仔细看,霍华德浑身铠甲,而霍腾一身破布,谁赢谁输,还用想吗?   穿上铠甲,那就是中世纪的坦克,无敌啊!   战场上无数的看客和双方的贵族们,都不免给霍腾下了死亡通知。   他死定了。   然而走着走着,霍华德发现,霍腾身边还跟着一个农妇。   区区一农妇,应该没什么问题。   甚至说不定霍腾还不如一个女人勇敢呢。   霍华德这样想着,两边已经走到了桥的对面。   霍腾举起长矛。   霍华德拔出剑。   然而正在此刻,霍华德突然怒吼:“还不动手?”   然后旁边的磨坊里涌出一大堆维京海盗,他们举着剑和盾,冲向霍腾!   原来,霍华德根本没想单挑!   琼丝大吃一惊,发现现实根本和计划不一样时,脚下一软。   霍腾也急眼了,都是下阴招,你怎么比我还阴?   “长弓手,拉弓!”   霍腾举起长矛,格雷布率领的长弓手从掩体里走出,瞄准向霍华德与维京海盗。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互相骂道:   “你卑鄙!”   “你无耻!” 第十一章 但是,我拒绝!   霍腾计划着,霍华德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难道还能扛不住自己和琼丝两个人?虽然琼丝才是作战主力。   就算琼丝作为女人有先天的劣势,也还可以召唤长弓手们攒射解决。然后将集中起来的骑士们,组成楔形阵,直接冲破霍华德的散乱军队,将叛军们打乱,继而一一歼灭。   这样联环相扣的方案,霍腾就不信整不死霍华德。   谁知道,叛军首领霍华德,竟然和霍腾想的一模一样!   他事先埋伏好维京海盗在博文登家的磨坊,就等着霍腾或者康诺莎出现,靠近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双方都想做斩首战术,掩盖他们内心的虚弱,却一起漏了馅。   此时此刻,狭路相逢。   霍腾与琼丝两人站在桥这边,霍华德站在桥那边。   两边加起来上千人的军队,远在百步之外。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两位将领身上。康诺莎女伯爵虽然骑在马上,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懂战争,霍腾已经凭借着一系列的胜利,渐渐成为众人心目中可靠的将领。   他们会怎么选?   紧急时刻,擅长打仗,武艺高强的霍华德,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转身就跑!   他可是宫廷马厩总管啊,这一职位表面上是负责养马,真实含义却是负责管理领地内的骑士,也就是大将。能做到这个职位的,哪个人不是武力过人的勇猛骑士?哪个不是威名赫赫?   而不通武艺,除了身材高大外没有经历过哪怕一天骑士训练的霍腾,他的选择是....拼尽全力的追上去!   “琼丝,跟我一起上。”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在计策双双破产的情况下,霍腾只能按照本能去运转。   琼丝点头,拔剑与霍腾一起冲锋。   距离两人最近的敌人,那些穷凶极恶的维京海盗可就在几十步之外啊!   如此令人惊讶的转变,不只震撼了在外围观望的女伯爵,更让霍华德的叛徒联军军心动摇,士气低垂。   更远方,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切的老马迪,对当年送走二儿子悔不当初:“早知道霍腾文武双全,我就不应该抛弃他....”   作为家主,老马迪显得冷酷无情,但这也是一个家族存活下去的必要特质。   而儿媳妇阿梅利亚,则立即戴上覆面盔,挥舞着双手大剑道:“勇士们,和我一起夹击叛军,为施耐德复仇!”   儿媳妇想不了太多,她只想为丈夫复仇。   如此之间,霍腾握紧长矛,在几十步的距离中一步一步的追上霍华德。   霍华德终究是失算了,他忘记自己穿戴着盔甲,几十斤的重量压在身上,怎么可能有年轻又身高腿长的霍腾跑的快?   维京海盗们大呼小叫的追来,在几步之外扔出飞斧。   琼丝一咬牙,挥剑将飞斧格挡出去。   只要再过十几秒,维京海盗就能追过来,救走霍华德。   霍腾抓紧长矛,瞄准霍华德的后背使出全力捅了上去!   按照骑士教程,长矛是要留三分力的,可霍腾不懂。于是当长矛艰难却势大力沉的击穿了霍华德锁子甲的锁子环,并深深的扎入肉中时,长矛的铁尖却因为卡在了骨头与锁子甲间,掉了!   长矛头掉了!   霍华德嘴里吐出一道鲜血,却回头笑道:“臭小子,没有尖的矛,还想捅死人?”   看到这一幕,闪光骑士琼丝脚下一拌,直接跪在地上。   失败了。   就差这一点点。   维京海盗正想上前时,一阵疯狂的破甲箭雨阻挡住他们。格雷布为霍腾又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霍腾在绝境之中,硬是想起了周星驰的经典电影,给自己鼓气打劲。   霍腾又一次运起全身力气,狠辣的把没有头的长矛戳向霍华德!   而目标,就是那个被卡住的矛尖。   霍华德肥猪一般的脑袋瞬间充血到极致,他想跑,可长矛不比人快?   棍子敲打在矛尖上,让矛尖继续深入,深深的扎入他的内脏。一直到心脏。   噗嗤!   鲜血在喷涌,霍华德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死了。   “哥哥,我为你复仇了。”霍腾吐了口唾沫,然后大踏步向前。   他被年轻的霍腾杀死了!   【升级,可用技能点+1】   【阵斩敌将:霍华德】   【获得特质:决斗者,对单体目标伤害增加+15%】1   【完成任务:杀兄之仇不可不报!获得随机一队精英骑兵!】   一连串的通知,冲淡了霍腾内心的喜悦。   此时,还有维京海寇在侧前方,但已经因为雇主的死去而后退,那些杂鱼组成的反叛军也开始动摇。   博文登村的城堡打开,一位挥舞大剑的骑士率领士兵夹击,更让那些叛军稀里哗啦的开始溃逃。   霍腾立即摇动长矛,呼唤士兵们继续追击。   望着汹涌而去的混乱人潮,霍腾不禁感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计划里的战争是冷酷的权谋。   然而真实的战争,却是能不出错就是胜利,稀里糊涂的就赢了。3   当士兵们一起前去,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伯爵骑马来到霍腾面前。   “你帮助了我。我开始相信你就是上帝赐予我的骑士了。”   霍腾却是笑道:“那能嫁给我吗?”   康诺莎噗嗤笑了。   但她还是有些遗憾的摇头:“不行,公国的贵族,我的家人不会允许的。霍腾啊,快快强大起来,我等你来娶我。”   霍腾却伸手抓住康诺莎的手,轻轻吻了上去。   “这是娶你之前的利息。”   霍腾十分自信。   如果拥有系统还得不到康诺莎,那霍腾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   夕阳如血,战场上无数的残兵败将等待胜利者的发落。   大部分叛军溃逃入森林。少部分如霍华德的直系被抛弃,变成了战俘。   霍腾也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父亲老马迪,和嫂子阿梅利亚。   只可惜,母亲、哥哥、叔叔和远亲等,全都战死沙场。   看到霍腾到来,两人表情复杂。   马迪不太敢看儿子的表情,阿梅利亚则是有些警惕与敌视。   康诺莎兴奋的小跳着,像少女般走到霍腾面前,说:“霍腾,跪下!”   她拿起一柄短剑。   这是要授予霍腾封地了。意味着霍腾正式脱离教会,从修士回归骑士家庭。   大家纷纷眼热的盯着霍腾。   然而,就在所有骑士的见证下,霍腾却拒绝下跪。   他挺直腰杆说:“不,我拒绝。” 第十二章 嫂子,这什么意思?   拒绝?   众骑士大吃一惊。继而窃窃私语,难道康诺莎的某些行为,激怒了霍腾?   老爹马迪,嫂子阿梅利亚等人也是又奇怪,又愤怒。这个家庭需要新的顶梁柱,霍腾拒绝回归,可是在怨恨马迪将他送入修道院吗?   无论如何,对于风雨飘摇,刚刚经历了惨烈内战的哥廷根郡来说,霍腾的存在至关重要。他有聪明才智,文武双全,还有一群追随者。在这个极容易爆发抢劫战争的夏天,更能保住大家的农田收获。   康诺莎女伯爵看着表情淡然的霍腾,气得脸颊通红,几朵怒云飘在眉心,绿宝石的眼眸水光闪烁,眼角甚至有泪光痕迹。   年轻的女伯爵没想到,地位不高的霍腾,竟敢违抗她的敕封?这对于康诺莎心态上的打击,甚至远大于霍华德的反叛。毕竟霍华德的反叛有迹可循,而且不算罕见。   但违抗敕封,却是极其罕见的。这意味着封臣对主君的完全不信任,以至于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封地。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没有能力让封臣接受敕封的领主,会受到何种的轻视?   康诺莎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说什么呢!”闪光骑士琼丝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搀扶着霍腾就要一起下跪。   “不。”   霍腾仍然摇头。他盯着康诺莎的脸,声色清亮,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辩解:“我哥哥刚刚战死,我就回家入继,我认为这对我哥哥,尤其是阿梅利亚女士来说不公平。我更倾向于等我有孩子以后,将子嗣过继回博文登村。其二,我是修道士,我的学习关系还在哥廷根修道院,而修道院那边......斯寇克院长的事情您也清楚,我觉得先理清修道院比我在哪更重要。最后...我更倾向于为全领地提供服务,不拘泥于一个村落。”   总体上,霍腾不回去,就是三个理由。   第一,太早回去,好似巴不得哥哥战死似的;第二,修道院那边,还有斯寇克这个大麻烦没有解决;第三,霍腾想当宫廷首相,管理整个领地。3   而且,在这背后,依然有两个深层的理由。   霍腾并不认为,博文登家族离得开他,所以表面上回不回去都没必要,不如让阿梅利亚去管理,自己再把子嗣填进去;其次,霍腾掌握全郡的内政权力以后,还能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这些头脑简单的骑士,当然想不到霍腾的顾虑,他们只觉得这小子脑壳傻。   说句难听的,谁不期待自己的兄弟嗝屁,自己好去继承家业?   霍腾倒可好,不但不继承,还要把孩子送回去,这不是赔两回本吗?   老马迪头发都气白了一半,他觉得儿子是真的怨恨自己了。   只有担忧自己的阿梅利亚,似懂非懂的听明白了霍腾的意思。   而康诺莎自己,则吃惊于霍腾的大局观。   没错,还要斯寇克需要处理。   而在中世纪,任何事情但凡与教会关连在一起,就会变得极其麻烦。斯寇克明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康诺莎不但得对他笑脸相迎,如果想继续获得修道院在宗教信仰、铸造、医药等方面的支持,就还得送钱送土地。   这何其憋屈?   康诺莎看着沉着的霍腾,再一次心底震撼。   他算的比康诺莎还远。   “好,我正式任命你为我的宫廷牧师,霍腾修士,我期待你的表现。”康诺莎转身骄傲的走向那些败军,收拢降兵和投降贵族去了。   其余贵族也急忙追随而去。   只有闪光骑士琼丝焦虑的责备霍腾:“你以为贵族世界好混吗?多少人一生都没有获得领地的机会啊。”   “不着急。”霍腾微微一笑。   就是自信。   当大胜结束,就是瓜分战利品。   霍腾的属下由于出力最多,获得了最多的战利品。但霍腾本人拿的不多。   那些被俘虏的贵族缴纳赎金以后,各自回家躲起来。这笔生意里,霍腾拿到了六十余枚金币。   最后,博文登村破损严重,各地贵族也都散去,唯独康诺莎女伯爵和部分内府骑士,留在这里蹭几天。因为哥廷根的首府,哥廷根堡在北方,而北边的情况还没探查清楚。   晚上,霍腾也看到了自己获得的精英骑兵。   精英兵种:侠义掩迹汉(基础人数20人,月薪8金。由精锐的骑马弓箭侠客组成的侠盗队伍,他们昼伏夜出,劫富济贫,以散播侠义之名为乐,与贵族们为敌。特性:自给自足)   可不看还好,看了只觉得蛋疼不已。   简单的说,侠义掩迹汉是一群轻甲的高机动弓骑兵,战斗力是极强的。   但是!   侠义掩迹汉天生就和贵族们为敌。如果霍腾暴露出他们的存在,就会被其他贵族敌视。若是将他们藏起来,又十分花钱,且用处不大。   而第一次出现的特性系统,是兵种天生自带的玩意。这个意思就是,放侠义掩迹汉出去,他们自己会在民间劫富济贫,不用发工资。   霍腾是知道经济的。   让这么一群土匪在外面抢劫,博文登村的正常贸易往来,收过路税和磨坊税的钱就打水漂了。   怎么安排他们,真是愁煞了霍腾。   正发愁的时候,嫂子阿梅利亚打开了霍腾的房间。   “你回来得急,没能收拾房间。”   阿梅利亚样貌清秀,有着粟色的微卷长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一张美丽的瓜子脸,眼睛煞是好看,灵动不失威严,身材苗条而修长。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恬淡静谧,与战场上的她完全不同。   霍腾左右看了看,知道这房间其实是阿梅利亚的,便起身推辞道:“我去阁楼睡吧。这房间是你的,我父亲真是老糊涂....”   阿梅利亚看霍腾推辞,不免着急:“你...你不能推辞!你要是推辞,下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想。”   霍腾愕然。   原来,如果霍腾不愿意住主卧,下面人就会认为阿梅利亚留不住霍腾。   小寡妇,肯定会被欺负。   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里,满是落地可闻的尴尬。   “那个...我就睡下吧。”霍腾摸了摸脑壳,只好答应。   阿梅利亚脸红的点头,然后在地上又打了一个铺盖。1   这....什么意思? 第十三章 侠义掩迹汉的妙用   其实,就在半天之前,霍腾与康诺莎商量哥廷根郡下一步的战略时,老马迪和儿媳阿梅利亚有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   博文登堡的格局,非常逼仄,两层而且狭窄不堪。   厨房就在一楼客厅的旁边。马迪在这里堵住了儿媳妇,表情诚恳,但又不好意思的挫着手:“阿梅利亚,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阿梅利亚虽然热情的答应,但当老马迪让服饰的仆从们各自散去的时候,阿梅利亚已经感到不太妙。   “阿梅利亚,你...如果想要再婚的话,能不能考虑...干脆和霍腾结婚算了?”老马迪别别扭扭的,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老马迪也是没办法。这个时代是允许寡妇改嫁的。改嫁的寡妇,会带走大量的财产,尤其是她们的嫁妆。阿梅利亚若是改嫁,博文登家根本拿不出像样的钱财补偿,如此一来家族岂不是当场破裂?   况且霍腾不乐意回归,家族的主人从施耐德变成了寡妇阿梅利亚。她要是胳膊腿像外拐,带着全家的财富跑路,那博文登家直接灭门。   综合各种考量,老马迪也只好冒大不韪的,和儿媳正面商量家族内解决。   阿梅利亚又羞又恼,很是不爽的质问公公:“施耐德的尸体刚刚放入棺材,您就要这样羞辱我吗?如果您不愿意,我可以带着嫁妆走人。”   马迪哪敢啊!   他只好说:“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听听下面人的想法,他们都以为霍腾要回来了,我都不知如何向他们解释,霍腾不愿意回家的事。以后你就要持家了,可大家的认同....唉。”   简单地讲,马迪说出了阿梅利亚的困境。   她以后要管着家里的事,但全家的人却都指望霍腾。   这也是阿梅利亚为何住在霍腾房间的原因。   “我警告你,我可是会剑术的。”阿梅利亚将一柄剑放在床边。   霍腾洒脱一笑,没理会。   不会有人真以为,形势所迫的阿梅利亚,会让霍腾一亲芳泽吧。   况且,康诺莎与琼丝还住在隔壁呢。   睡到半夜,霍腾与阿梅利亚都相安无事。倒是隔壁的康诺莎坐不住了。   “琼丝,去看看那个小寡妇和霍腾进行到哪一步了?”康诺莎坐在床头,催促琼丝快去打散狗男女的相会。   由于这座城堡实在太小,建筑都是木头的,隔音稀缺,导致康诺莎和琼丝把老马迪与阿梅利亚的谈话听了一遍。虽然明知道这是小家庭的无奈,但女伯爵仍然心里不开心。忍了半夜,她终于决定敲散这对阴差阳错的野鸳鸯。   琼丝无奈的起身,敲开霍腾的房门。   一进去,她才发现,霍腾和阿梅利亚分床而睡,毫无瓜葛。   “我还没忘记伯爵和我的誓言呢。”霍腾风趣幽默的打趣。誓言,就是结婚的事。   琼丝将霍腾的话回报给康诺莎,让女伯爵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   次日。   霍腾与阿梅利亚坐在主屋,接待博文登家的臣属和仆役们。   虽然名义上是阿梅利亚主持全家事务,让所有人都清楚最重要的明显是霍腾。   所以各个臣民,都向霍腾汇报。   按照中世纪的传统规矩,博文登村有一个村长搭理村中事务,一个猎人巡查森林、一个磨房师傅、一个堵路收税的税吏,四个人算是比较有特权的官员。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比较富裕的自由人,他们在农忙时会自动成为催促农耕的督促员,也是‘乡绅’的一种。   霍腾与他们一一会谈,了解村里的情况。   其实,博文登村今天非常惨。粮食全都被糟蹋一空,能收获的不足一半。由于战争,路过的商人也消失了,磨坊的驴也被杀,恢复生产需要很多时间。   霍腾由于还要处理斯寇克的事,便掏出自己获得的几十枚金币,吩咐阿梅利亚道:“先去买头驴,让磨坊转起来。然后猎人到周边的村落告知他们安全归来。这笔钱你拿着,今年的税务全部减半。”   霍腾能做的只有这些,阿梅利亚收下钱,羞涩的起身出去忙村里的事。她要巡逻村落,安抚人心。   回到女伯爵的卧室,康诺莎有些嗔怒的对霍腾说:“你给我出个主意,斯寇克到底怎么办?”   原来,哥廷根郡的主教马特,刚刚给康诺莎来信,希望康诺莎不要因为霍华德的叛乱,而牵连到虔诚可靠的斯寇克。这二人明显狼狈为奸,但他们把持着哥廷根郡的宗教大事,连伯爵也得尊重他们啊。   “主意....有了!”   霍腾突然一醒。   霍华德的儿子还在自己手中,斯寇克应该是一个比较看重兄弟感情的人。   “我碰巧认识一些丛林里的罗宾汉,擅长骑马射箭,是附近有名的侠盗。如果用他兄弟的儿子作为要挟,和斯寇克在野外做交易,然后再让侠义掩迹汉们伏击....”霍腾冷酷的下手刀,意为斩首。1   “这...”闪光骑士琼丝有些难受,这不符合骑士的道德。   但其实,中世纪大部分骑士都非常野蛮,不识字也很混蛋。琼丝这种学院派文化人,才有这种顾虑。   康诺莎也是使用权谋的贵族女性,她敲定道:“好,就这样做。但你认识的那群强盗,我可不负责处理。”   霍腾微微一笑。   谁又知道,只要钱财给够,霍腾对他们有绝对的控制力呢。1   .....   哥廷根修道院。   刚刚和哥廷根主教的使者对话过的院长斯寇克,满足热汗的擦着额头。   他和霍华德的计划失败了。   他派出去的那个霍腾,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意外招募到援军,先是打败围困女伯爵的兽人,再攻灭霍华德叛军,一步步把自己的名气打了出来。   现在郡里都称呼霍腾为‘幸运修士’。   而暗中帮助霍华德的斯寇克,却成了最大的小丑。   现在,斯寇克已经顾不得他和霍腾的恩怨,他只能依靠主教马特,逼迫康诺莎承认他的地位。   先保住命再说。   然而就在他期待着保住权势时,漏偏逢连夜雨的修道院传来消息,一队强盗骑士,在修道院附近徘徊,刚刚伏击夺走了一车葡萄酒。 第十四章 你看,我是谁?  “什么,他们还给我写了信?这群小人!”   斯寇克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奸诈和怨毒。   葡萄酒,是只有修道院才会酿造的特产,大多数修道院都靠卖酒赚得盆满钵满。被劫走一车葡萄酒,价值足足数十金,能买好多亩耕地呢。   拿过来信一看,斯寇克大吃一惊!   昨天向自己汇报,被抢劫的玛丽安庄园所丢失的,哥哥的那俩孩子,居然也被这些强盗骑士给掳走了。   斯寇克不禁在屋子里踱步。   他听说庄园被抢劫时,还误以为玛丽安已经背叛自己了。如此一对比,倒显得玛丽安没有骗人。   的确是一股强盗骑士突袭了庄园,搜索金库不得以后,夺走了两个孩子勒索赎金。虽然有些人闲言碎语的,说是霍腾所做,但霍腾那时候应该在高岗边救女伯爵,哪有时间和兵力回击?   这股强盗骑士轻车熟路,明显是老惯犯了。斯寇克准备了一笔丰厚的礼金,呵呵贼笑起来。   虽然花钱花的烧心,但一想到霍腾、康诺莎他们痛苦万分的表情,斯寇克就好似在艳阳天里吃西瓜般痛快。   “等着吧,臭小子,敢杀我的哥哥,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这样想着,斯寇克按照约定好的地点,准备好护卫出门。   ......   强盗骑士,也是中世纪的一种特产。   虽然中世纪是一个人少地多的贫困时期,但由于生产力不足,农民的数量决定了有封地的贵族总是少数的。于是各个家族的没有继承权的子嗣、乡下的自耕农武士、甚至于梦想的农民等,纷纷出来落草为寇,抢夺有限的土地和财富。   当然,他们自称为行侠仗义。   对于一个强盗骑士来说,最爽的当然是附近有一个富裕的修道院,或者是刚死丈夫的有钱寡妇,这样他们就可以兴兵犯境。对于修道院,他们能抢一笔大财富;而寡妇就更美好了,强盗骑士的首领会围困寡妇的城堡,逼迫寡妇与他结婚,夺取寡妇的领土。进而成为有封地的贵族。   屋漏偏逢连夜雨,斯寇克气急败坏的派出密使,与强盗骑士商量赎金。   “你的计策太完美了,我的主人。”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冲霍腾行礼。   杰弗里,侠义掩迹汉的首领。他出身于一家贵族,却在家庭斗争中落败。愤怒于此的他决定从此行侠仗义、浪迹江湖,成立了专门劫富济贫的侠义掩迹汉团体。这个流浪强盗团在附近很有声望,但也因此备受围追堵截,上个月刚刚从东北方的萨克森公国转移到洛林公国。1   霍腾将散乱的民兵军队交给了康诺莎,来威慑附近的贵族,然后亲自带着长弓手与朝圣者,到修道院这边伏击斯寇克。   然后,霍腾将计策和盘托出。   他要勾引斯寇克出来,然后杀之。   一方面,是因为与斯寇克之间的仇恨,另一边,其实是霍腾现在没钱了。   他把所获得的钱财都拿去赏赐博文登村的臣民,但自己这边,每个月还要付出足足20金币的代价养护呢。   必须把斯寇克的金库给审讯敲诈出来。   两个无知的小男孩已经吃到了苦,现在什么话都不敢说。霍腾向他们承诺,等敲诈出一笔钱才以后,就放他们离开。可愚蠢的男孩不知道,没有锦衣玉食的家境,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到傍晚时,前方的探子传来了斯寇克到场的消息。   霍腾立即帮上面巾,让众人躲进森林藏身。   黄昏将至,杰弗里与几个侍从,绑着两个男孩,在林荫下等到了修道院院长斯寇克。   还是短小矮胖的身材,但在霍腾看来,却已经不再是掌握全院人生杀大权的院长,而是一头等待猎杀的肥猪了。   “将我的技能点,投入到战略技能中。”霍腾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的技能继续点入战略。   【劫掠如风1级·战后劫掠收入增加5%】   没想到,这次点出的,竟然是一个可持续增长的技能。   霍腾渐渐摸索出了一个道理。战斗中获得的特质增加属性比较多,但却是一次性的。而自己点的技能,虽然属性加的少,却可以随着升级慢慢增长,最后不逊于战斗特质。   但话说回来,霍腾现在积攒的劫掠buff,已经是+20%了,它适用于这种敲诈吗?   正忐忑时,斯寇克站定。   他搓搓手狡诈的说:“尊敬的各位勇士,我为你们带来了我们修道院特产的葡萄酒和白面粉,这是只有伯爵才能享受的珍宝。另外我也奉上100金币的昂贵赎金,请求你们释放我兄长的两位儿子。他刚刚英勇战死,不应该可怜的绝后啊。你们都是有七种美德的骑士,相信能与我感同身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非亲手击杀他的哥哥,霍腾可能就信了。   杰弗里从霍腾这里了解过斯寇克的人品,他嘲讽一笑,质疑:“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呢?”   斯寇克竟然有准备,他接着拿出两份卷轴,说:“我还想额外再奉上100金币,请你们击杀两个仇人,怎么会下毒呢?”   哦?   没有想到的意料情况,让杰弗里扭头看向霍腾。   霍腾发现暴露,也干脆蒙着面走出草丛。   “看来你才是他们的首领。”斯寇克其实早就发现,这些人的视线频频转移向草丛。   “没错,说吧,你想杀谁?”霍腾粗声粗气的说。   斯寇克让人送上了一整马车的酒肉和面粉。   然后他才说:“我想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伤害我兄长的女伯爵。她卑鄙而无耻,打压真正的重臣,任用奸邪,逼迫我兄长骑兵造反,匡扶正义。而我想杀的第二个人,说来惭愧,他是我的属下,平日里不学无术只喜欢和土匪们来来往往。他带着土匪,无耻的袭击了我的兄长,导致整个哥廷根郡再次被任人唯亲的女伯爵占据。只要....”   霍腾听不下去了。   这个混蛋胖子,竟然信口雌黄,把正义反击的两人污蔑为坏人。   他解开面罩,冷酷的看向斯寇克:“你看,我是谁?” 第十五章 大闹修道院   “什么?”   大吃一惊的斯寇克躲闪不及,竟是腰一扭,伤到自己后跌倒了。   他看到霍腾,不免大惊失色:“你.....你竟然敢和强盗们共处一室,你已经不是普通的流氓了!我要向教皇陛下申请,将你革除教籍!你你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最邪恶的混蛋,我....你不要过来啊!”   霍腾倒提着长矛,一步一步的向斯寇克靠近。吓得后者不但破音,甚至蠕动着想向后逃跑。   可惜,斯寇克的那些仆从,又有几个是忠心侍奉的呢?   整个修道院被斯寇克折腾得乌烟瘴气,正直之士早已转院去其他郡,或者干脆在野修行。谄媚之徒横行的后果,就是当斯寇克扭头想跑时,看到的却只有奴仆们向霍腾下跪的场景。   扑通扑通的仆人跪在地上,还是五体投地的姿势。别看欧洲人吹自由平等吹得厉害,其实中世纪时,欧洲人自己就是最不自由平等的文明边缘。基督教吹了上千年的废除奴隶,然而他们文明下发展的国家,竟然搞出了全球奴隶贸易,不得不说是一种尖锐讽刺。   “我们愿意做您的奴隶!千万不要把我们卖到萨克森或者迈森边境啊!”奴仆们纷纷以头抵地,恳求霍腾的宽恕。   霍腾所在的哥廷根郡,位于后世法国与德国的交界处。而萨克森和迈森,分别位于德国的北方和东侧莱茵河沿岸。这两个区域由于靠近异教徒生活的地方,所以存在大量的异教徒奴隶。表面上,当地的教会宣称不存在基督徒奴隶,但实际上大量基督徒被贩卖到当地的庄园中。4   为了利益,谁会在意什么狗屁信仰?   看着霍腾一步步靠近,斯寇克慌了。   他又转变了另一种说话策略,开始打地位牌:“霍腾!霍腾!我把我名下的所有庄园都送给你,咱们和解好不好?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也是有地位的人了,康诺莎那个小娘皮,她嘴上说的甜,其实什么利益都不会给你。我多慷慨,我把我的财富都给你!你让我活....”   就在斯寇克不断地求饶时,霍腾已经一将他踩在脚下。   高高的举起长枪,霍腾戏谑:“你酒窖里的宝库大门在哪里?”   斯寇克一咬牙,摆出最谄媚的笑容:“在....在第三面墙下,最中间的一坨木头下面。”   他果然骗了玛丽安,以酒桶为名,其实藏在不起眼的木头下。那些木头,都是拿来做酒塞的。   然而,就在斯寇克以为自己的欺骗话术成功时,霍腾手中的长枪突然坠落,笔直的插在他的肩膀上!   “嗷嗷嗷!”   痛苦的斯寇克就像一头肥胖的大白猪,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求饶。   霍腾饶有兴趣的看着斯寇克的凄惨翻滚,不仅嘲笑道:“还有什么招数,就都说出来吧。”   斯寇克惨叫完,被霍腾连续折磨后,大概也悟透了自己今天必死,所以他凄惨的嘲骂:“你以为我就是结束了吗?你以为公国上面,没人收拾你?你以为我背后没有人?你杀了我,你永远不知道是谁在针对你和康诺莎!哈哈哈哈,如果你.....厄啊!”   还是这套诡异的话术,霍腾直接将长矛送入斯寇克的脖颈,一道鲜血喷射出四五米高,统治哥廷根修道院这个落地生金的财富之地十几年的斯寇克,终于死在自己的嘴皮下。   如此,也就意味着哥廷根郡的维京人兄弟被霍腾一举扫除。   但战后,又该如何分配领土呢?   霍腾知道,斯寇克背后还有上面的人虎视眈眈。各家都有数不尽的私生子和亲戚抢夺继承权。自己区区一个普通骑士的儿子,没有继承权也没有宣称,在竞争中天然落于下风。   这就是残酷无情的中世纪。   所有人以血脉论尊卑,无论你再努力再成功,都比不上老爹的精子给你的加成。1   这时,系统恰当的送来了提示。   【主线任务:漏屋尚可避风雨。出生平凡的你解决了整个郡中的麻烦。但你又如何让收益与功绩匹配呢?要求:获得任意一块类型的封地。奖励:随机精英事务官一位。】   所谓的精英事务官,也就是完全超脱出普通兵种头领存在的人。他们拥有各种极高的技能与特质,无论管理领地还是决斗上战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哼,好事。杰弗里,打扫战场,我们该给修道院一个惊喜了。”   霍腾起身,示意侠义掩迹汉们,将这些仆从们一并斩杀。   ......   傍晚,霍腾与侠义掩迹汉,一起出现在修道院附近。   霍腾的计划很简单。   那就是有意的制造出一个大敌,威慑全领地的贵族。   你们想不给我领土?好啊,那我就不做事,让这些强盗把你们家全都抢光杀光!   也就是所谓养寇自重的策略。   为了这个养寇自重,霍腾准备干一票大的。   把哥廷根的文化高地,修道院给抢了!   如此一闹,不仅是哥廷根郡,整个洛林公国都会把视线投射向哥廷根。   虽然在此过程中,康诺莎的面子会丢的很大,但只要更多过江猛龙入局,本地这些地头蛇都得盘着。如此,霍腾的功绩才能得到重视。   夜光昏黄,已经过了下午5点。   整个修道院的僧侣们已经吃过晚饭,正在进行睡觉前最后一次的念经。   门口不时有护卫紧张的举起火把,追问斯寇克何时归来。   到这时,会有一趟粪车,专门将粪便运出修道院。这个时候的欧洲人,还没有学会人粪堆肥。他们的农民只知道,似乎家畜的粪便可以增肥。农业的产粮极低,甚至到种一收三,一亩地收几十斤的可怜地步。   霍腾回头一扬下巴,侠义掩迹汉们一拥而上,把粪车踹翻在门口,防止守卫关门,然后掩杀闯入!   最熟悉修道院的霍腾,第一时间带着人杀进修道院的教堂,将祭台上的金银器皿一扫而空,继而闯入院长的卧室和书房,把里面锁着大笔财富的钱箱抢走。然后是储物室里的长毛毯、丝绸、香料等。最后霍腾留了个心眼,把修道院重要的物品之一,制造银币的铸币模板,给一起偷走!2   如此大闹一场,霍腾从容离去,而那些修道士们,还抱着圣经,在集体宿舍里瑟瑟发抖呢。   【系统提示:劫掠收入折合632枚金币,是否兑换?】 第十六章 多不幸啊  令人惊讶的是,系统竟然为霍腾的劫掠行为提供了兑换选项。   可以将这些极具辨识度,根本无法出手的金银器皿等,一并兑换为最普通的等价金币!   而在上一次对玛丽安庄园的洗劫中,就没有出现相同的选项。若要解释的话,前后两次只差一个战略技能——劫掠如风。正是因为霍腾点出了对应的战略技能,才获得了相应的便利选项,省去倒卖、重铸的亏损,一步到位。不能快速处理劫掠来的战利品,似乎也做不到劫掠如风。   霍腾不禁遐想,如果有更多的战略技能,会获得怎样的强大加成。   当然,遐想结束,还是要让杰弗里带着侠义掩迹汉们,到处去乡下散播他们的威名。更要将斯寇克的尸体挂在马车上,让饱受欺辱的郡中人民看看混蛋的下场。   而霍腾自己,在留下一笔钱后,悄然跑回了博文登村,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康诺莎见霍腾外出一夜装作无事发生过再回来,心底里还猜测,恐怕是霍腾的计划失败了。   也对,偷鸡摸狗的找一些强盗,又有什么效果呢?   并且,霍腾带出去的那两个孩子,也没有再回来,进一步的证明霍腾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剧。   康诺莎水灵灵的眼睛和琼丝对视,两个人都猜到了霍腾的狼狈,不免一路笑容满面。倒是霍腾自己,一直不悲不喜,被康诺莎解读为他强装着面子,不愿意承认失败的事实。   现在,众人正汇集成军队,向哥廷根郡的首府,哥廷根堡开进。   军队主力,仍然是霍腾组织的军队。任谁看到百多个光着膀子的猛男,都要胆怯三分。   不过,战争时期,霍腾可以骑在大部分骑士的身上拉屎,让他们不敢反驳,但来到和平时期,贵族游戏就换了一个风格。大家排资论辈,你是我的七大姑,我是你的八大姨,一番排比下来,霍腾若是贵族竟然只能坐在后排。   幸好,霍腾的新位置是宫廷牧师,和贵族们不在一个席位上。充分印证了他拒绝回归家族的理智。   阿梅利亚骑着马,回身来喊霍腾:“前面就是鸭池河的拐弯处了。再往前3里,就能到哥廷根堡。”   鸭池河,就是这条贯穿哥廷根郡的莱茵河二级支流的名字。水流量也不小,可以通航小型船只,但各种设施奇缺,几乎没有商人愿意来这里。在这个拐弯处,有最少3米深的河湾,非常适合做港口,可惜荒芜一片,连渔夫都没有。   而哥廷根堡,并不需要如港口这样的经济设施。   东方传统意义上的城市,都是具备经济功能,有市民生活的城市。单纯用于军事作战的,叫堡寨。   而在欧洲,贵族们居住的地方往往就是这种堡寨,纯粹用于作战,防备敌人。而有经济功能的大城市非常稀少,甚至可以说,仅在地中海中存在。   所以,哥廷根堡单纯就是个堡。   哪怕它比其他贵族的居所更大,使用的建材是石头而非泥土,它也就是个堡。   有多大呢?   方圆不足一里,也就是个小学加操场大小。城墙高约5米,下为石头,上筑泥土。比较明显得看出,这个城堡,是在古代罗马人的遗迹上建立起的,一幅缝合怪的模样。   堡内留守的仆从们见到女主人归来,这才松了口气,给女主人打开大门。   据他们所说,最近附近有不少贵族前来骗门,一个个都谎称要帮助女伯爵,但真实目的,却是骗开城堡,鸠占鹊巢。   女伯爵气得直咬牙,但也拿他们没办法。   “召开贵族大会!警告他们,我已经解决了叛乱,谁敢不来,立即视为叛徒,将其领地转交给可靠的亲戚!”康诺莎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出了新办法。   当伯爵就有这点好,对全领地的贵族有监护权。   霍腾笑而不语。   女伯爵回到自己的居所,对霍腾也开始玩起了小心机。   城堡里有一座小教堂,自然而然的归属霍腾所有。但她却把霍腾的居所,安排在了她住处的旁边。康诺莎住在最高层,也就是第三层,那旁边的含义不言而喻。   可如果认为这就是女伯爵的暗示,就想多了。   闪光骑士琼丝,和女伯爵睡一个屋。霍腾敢进门,她就敢砍人。   霍腾的嫂子阿梅利亚,也因为护驾有功和战场上的功绩,提前获得了一个官职——河道巡逻官。有了这个官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垄断过河的资源,禁止其他村落建桥。这是因为,鸭池河方圆十几里的人要过河,都得从博文登村走,阿梅利亚借此掌握更多的河道资源,算是顺理成章。   而霍腾自己,暂时就是每天接待领地里的各种人群,为他们做祈祷、弥撒,人气倒是逐步攀升。   不仅是城堡与城市分离,哥廷根郡的主教马特,他与他的教堂,还有附属的教民们,都在另一个地方的教区中心里,见面还要预约。   三日后,贵族大会在哥廷根堡召开。   绝大多数的贵族全都悉数到场。   艳光四射,楚楚可人的康诺莎女伯爵穿着一身英姿飒爽的猎装,出席会议,而霍腾则一身牧师黑袍,表情自信的站在女伯爵旁边。   这场大会,其实就是分赃大会。   霍华德遗留了一个城堡,十几个村子,两个庄园,是一笔非常丰厚的财产,而霍华德的儿子也神秘失踪,大家都想夺走自肥。纷纷铆足精神,找家中长者伪造相关的亲戚条件, 证明自己和霍华德是八辈老亲戚,有资格分赃。   康诺莎误以为霍腾失误,但为了补偿霍腾,她在事先便开口:“我准备将两座庄园中的一座收为己有,并捐赠给我的宫廷牧师,用以促进和虔诚敬奉上帝。”   话语不可谓不精妙,甚至拐了两个弯,都为让霍腾拿到庄园,费尽心机。   下面的贵族们纷纷捂嘴偷笑,嘲讽霍腾是个靠女人的缩卵货。   有本事靠血源亲戚关系来抢啊!   “不,这座庄园当然应该先恩赐给闪光骑士琼丝。”   谁知道,霍腾又一次拒绝了康诺莎!   康诺莎不免火冒三丈,这个可恶的霍腾,难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拒绝上瘾了吗?   贵族们也纷纷诧异,把怪异的目光投向霍腾。   霍腾微微一笑,向前一步:“我刚刚得知消息,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侠盗,于三日前击杀了修道院长斯寇克,并洗劫了修道院。我现在在想,如果他们把目标改为各位的家族,该多....咳咳,我是说不幸啊。” 第十七章 贸易大师格蕾雅  “什么?”   贵族们大吃一惊。不,何止是大吃一惊,简直是三观碎裂。   一个教士,被杀了?   教会的人啊!   在中世纪,虽然贵族们之间打打杀杀,今天你砍我,明天我抓你,但其实大部分时间,只要不是直接战死沙场,那么一般的后果就是被捕之后关起来,向他的家人要求赎金。比如神圣罗马皇帝,曾经将对手关进修道院,一直关到死。   而作为地位超然的罗马天主教会的修道院院长,他们本应该是有不死金身的,没有人会杀牧师。就算是曾经掠杀英格兰修道士的维京人,都渐渐地开始信仰上帝,不杀修道士了。而在哥廷根郡,居然有一个修道院院长被谋杀了!   贵族们不禁面面相觑,各自警惕的后退。   大家还有基本的道德素养,都觉得不会是霍腾下的狠手,况且霍腾的军队一直在康诺莎身边,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所以究竟是谁伏杀了斯寇克?   又是哪个没有底线的贵族在后面操纵?   许多人甚至将眼神瞄向康诺莎,毕竟这位女士可是曾经在兄妹大战中,夺走了哥廷根的狠人。但连康诺莎的雪白脸上,也是隐藏不住的惊讶。   “开玩笑,堂堂一郡的修道院院长被杀,真是奇耻大辱。要我说,严查各家的路口,看到拿着修道院金银器的混蛋,就抓起来!”瓦格纳骑士,作为标准的反对派,他立即开始谋求获得权力,“如果都忙不过来,我愿意带着我的五个家仆,在领地里巡视。”   有巡视的权力,自然就有了从中中饱私囊的机会。   果然,更多人都站起来,在提出自己的解决意见的同时,也开始谋求封官。   霍腾表情严肃而带着戏谑,其实心底里早就乐开了花。   在中世纪,领主普遍拥有比较强的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可以设置一些重要的官职,将权力分出去。这些人啊,表面上看一个个道貌岸然,心底里打的还是权钱交易的猫腻。   康诺莎其实心里很震惊。   她不敢想象,霍腾竟然能找到攻克一座修道院的强盗土匪。   如果霍腾对自己.....   不,康诺莎知道从一开始,霍腾就有机会对自己出手。但霍腾每一次都只是正大光明的占自己便宜,从没有在土地、权力上有所逼迫。   想到这里,女伯爵的内心不由多了几分暖流。   “砰!”   就在大家吵吵闹闹的时候,霍腾拉下脸,砰砰的砸着桌子。   大厅里的贵族们陡然安静。   霍腾看他们都沉默了,自己却笑道:“都吵什么?无非就是想要修道院长那一亩三分地不是吗?这样,我做主,将霍克的两个庄园,一个分给闪光骑士琼丝,一个分给女伯爵。斯寇克院长留下的四个庄园,优先给玛丽安女士的庄园补上缺口。剩下的三座拿出来平均分配,几个骑士合在一起,承担封建义务,如何?”   霍腾提出的解决方案,同样的人大吃一惊。   在中世纪,每一个封建主,都对上级封建主承担军事、财政上的责任,称为封建义务。   而霍腾创造性的提出,可以将一个领土分给几个骑士,由他们共同承担这份封建义务。大家不免嗡嗡讨论,谁不想单独站有一座庄园?但眼下狼多肉少,不如先扒拉到盘子里更实际。   其实,霍腾也是抄袭的他人策略。   一份封建义务规定了,出兵时所需要的骑士和军士的数量。但由于每个家族往往是分封继承,次子们拿走土地,却把封建义务留给老大,导致老大没钱没人,扛不住的事情常常发生。   于是欧洲各地,都自发的出现了不同的修正现象。有的要求数人共享一份封建义务,有的要求分走土地的兄弟向老大宣誓效忠,抵偿这份封建义务。   霍腾所在的洛林公国,其实还稍微落后一些,暂时没人搞这种先进改革。   所以,霍腾就成了第一个提出改革方案的人。   康诺莎不禁连连点头,在心里称赞霍腾的敏锐和机智。   商量之后,他们便纷纷同意了霍腾的处理方案。一群人争吵半天,推选出了他们的亲戚,分别获得庄园。   但眼尖的人发现,土地发完之后,霍腾却一无所有。   有人阴阳怪气:“霍腾,你要什么?总不能是修道院吧?”   大家哄堂大笑。   修道院,是教区的财产,封建贵族一般管不着。就算死了这一任修道院,原则上也是由主教、公国领袖商量后,安排亲信来上任的。   面对大家的嘲笑,霍腾也不为所动。   “我要鸭池河两岸的荒地。”这样说着,霍腾向康诺莎微微鞠躬,“希望您批准。”   “你疯了?那些荒地有什么用?”康诺莎大吃一惊,她甚至说,“我城外还有一座庄园,我补给你....”   “不用。”   霍腾直起身,看向众多贵族,嘴角一勾:“我将用一年的时间建立一座崭新的自由城市。一座商人自由往来,工匠日夜不停,市民富裕而码头船只竟发的哥廷根市!”   土老帽们无法想像,什么是城市。   是集市那般的热闹场面吗?   但总之,他们还真被震慑住了。   而康诺莎看着霍腾挺直的腰杆,没来由的对他有信心。   “好,我就把鸭池河两岸敕封给你。由此,你就是鸭池河牧师了。”   ......   “老大,你疯了吧?”格雷布抓着霍腾抱怨。   包括许多下属,都觉得霍腾脑子有泡,才会选择一片空无人烟的荒地。   这地方,由于容易被维京海寇或强盗袭击,就算能种地,愿意留下的人却不多。   然而,霍腾自有打算。   “你们啊。眼界太窄了。城市才是财富之源,等我在鸭池河建立起一座大大的城市,所有乡村的财富都要流向这里。到时候,我只要像这样往其中一抓,就是无数的钱!”   霍腾在水里一捞,钱没捞到,抓到了一把水草。   他转身,将一块木板插在河湾处。   上面写着‘哥廷根自由市’。   【主线任务完成,建立自由城市:哥廷根。】1   【随机抽取精英事务官....】   【恭喜你,获得‘贸易大师’格蕾雅。】 第十八章 集市的心理博弈战   但是,当霍腾想参考系统,看看领土时,却发现系统上只有一块领土,但在哥廷根自由市的下面,却是建立中的字样。   原来不是插一块牌子就算建立的。   系统当然也没有那么傻,霍腾必须让这座自由城市体现出它的功能,否则和难民营有何区别?   而精英随从事务官,那位所谓的贸易大师,在界面上也仍然是‘在路上’。   看起来,霍腾必须先把城市真正建立,否则贸易大师来了也无用武之地。   城市最基础的功能是什么?   不就是贸易吗?   霍腾准备搞一次盛大的集市,来彰显哥廷根自由市。   ......   “那年的一个夏天,一个年轻人在鸭池河边画了个圈~~~”3   其他人如丧考妣,霍腾却非常淡定的哼着歌在河边规划着城市的发展区域。   未来的哥廷根自由城邦,其架构将与封建骑士们完全不同。城市生活所能吸纳到的巨大资源,将让他对周边的封建村落形成虹吸效应,让那些鄙视自己的贵族们,不知不觉的变成穷光蛋。   当然,在此之前,首先应该考虑不被他们抢劫一空。   别说是贸易城市的基础:海港都完全没有建设,这座城市,连市民都没有呢!   但霍腾就是有办法。   他首先拿出钱来,让格雷布带着朝圣者们,在河边采伐木头,建立一个基础的营寨驻地。幸好是夏天,不用考虑取暖问题,所以建立一座基础的营地还是很快的。   当有了营地以后,霍腾就开始了他的骚操作。   首先,霍腾让朝圣者们自己建立宿舍,这些可怜人倒是对睡大通铺不排斥,反正他们以前连衣服都没有。   当营地内的房屋逐渐建立起来的时候,这些粗鄙简陋的木头房屋虽然没有土墙那么稳妥御寒,但在夏日也足够抵抗夜晚的凉风。   然后霍腾就派许多使者到周边的乡下搜罗单身女性、寡妇,同时在大路上散播关于战争还未散去的谣言,并告知所有人,哥廷根女伯爵建立了哥廷根自由城邦,现在入籍不需要任何手续,带上锄头就能来。   如此一拉一打,倒是有不少周围村子的寡妇、单身女性过来寻找生计,很快被霍腾主持嫁给了士兵里的年轻有为者。而不少流浪汉、被逐出村落的人等,都在营地之外找地方居住。给霍腾打零工挣钱。   正好,领地内战争的余波仍然在波及着许多人。那些损失惨重的贵族,无视今年夏天收获贫乏的现状,对民众加倍剥削,导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逃到哥廷根自由城里找生活。让霍腾意外的获得了周围村落的许多人脉资源。1   于是,霍腾一方面组织这些民众在河边继续开垦,一方面准备自由城的建立计划。   霍腾将城外的领地,按照集市的模样,打造为有围墙的交易场所,自带柜台,还有良好的道路条件,就像是村子里的集市市场。   至此,霍腾的准备基本结束。   然后,霍腾开始有序的向周边领地发放贸易集会的邀请函。   霍腾还特意声称,这是为全哥廷根郡的复兴助力。   “他疯了吗?给各个村落,发什么....集市邀请?”康诺莎女伯爵每天都在城堡的尖顶上,看着那位扬言要娶下自己的牧师,在河湾处忙得不可开交。   他盖木头城寨、修房屋、招徕流民和女性,甚至是开垦荒地,女伯爵都很能理解。并且越发认定,霍腾的治理能力远超过自己的估计,他配得上领地首相的位置。只是名望暂时不够。   闪光骑士琼丝听闻后,不禁感到内疚万分。   数一数身边的贵族,除了喝酒、打仗和玩女人,你还能期待他们做一些什么?   然而真正聪明的人,如霍腾这样的后进者,一度被排挤到河边的荒地上耕种。而霍腾为了帮助自己,竟然放弃了最有可能获得的庄园。   为此,琼丝咬咬牙,抽空回了一趟自己的庄园。   另一边,在博文登村,当家的阿梅利亚非常勤奋的操持着家业。在她的监督下,只用了4天,磨坊就恢复工作,为领地的复兴注入一份力。只不过,博文登村面临着危险仍然不变。周边的贵族不时越境闯入自己家的森林打猎,被发现时甚至直接射击博文登家的护林猎人,然后扬长而去。   即便一时间内,因为康诺莎与霍腾的存在,他们还不敢对阿梅利亚下手,但只要时间一过,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侵略博文登村!   面对他们不断犯境试探的挑衅,刚强的阿梅利亚也没有办法,只能假装无视,将怒火藏在心中。   她一边全力运转磨坊,一边安抚领民,在霍腾的资金帮助下,倒是通过减税稳住了人心。   得知霍腾要在领地上召开贸易集会后,阿梅利亚即便手头紧巴巴的,还是咬咬牙召集了全村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老朋友’,决定来助霍腾一臂之力。   ......   两日后,贸易集市正式召开。   霍腾不但给领主们发了邀请函,还花10金币,请了二十多个吟游诗人、说书人等,到乡下去宣扬自己的集市计划,让许多刚刚经历战争的村民,都对哥廷根自由市产生好奇。   好奇就是第一步动力。   当然了,许多领主都明里暗里的表示,不觉得霍腾装这逼有啥必要。   但在哥廷根郡,根本不需要霍腾的城市。   他也开不下去。   全哥廷根郡,大约有两百多家骑士家庭,分布在一百多个村庄、庄园里。每个骑士,需要近百人来供养。再加上各种奴隶、流民等,经过粗略预估,哥廷根郡大概有3-6万人。人口预估值的差距之大,主要是因为这些压根是粗估的。   真实数据是多少?   没有人知道。   骑士们只觉得,这几万人,只要每天种田、伐木、生孩子就好了。其他的全都不需要!   当然了,看热闹是一定要去的。   因为霍腾宣布,当天不但有贸易集市,还会有完全免费的戏剧表演。   许多贵族表面上禁止农民去,其实自己已经带着家人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一去,就相当于为霍腾造势。   小小的一个集市,一时间人烟拥挤。 第十九章 城市建立,集市与三位女   中世纪的集市,和乡村集市并不同。   在中世纪,一个集市的举办,首先就是经过当地领主的允许,并承诺缴纳重税。其次,为了解决贸易纠纷,还会有市民和贵族各一人的贸易法庭。集市没有固定的地点,往往是约定俗成的地点即可。集市时,会在某一小镇中设置临时的摊位,由各地的商人前来进货。   没错,中世纪的集市,某种意义上,更承担着批发商的地位。集市的兴起,也是大宗商品不断兴起的过程。因为道路、交通等的缘故,在中世纪中晚期之前,商人们主要的盈利手段是贩卖奢侈品,因为秩序崩溃、道德败坏,卖大宗商品容易被抢被杀。显然,贩卖奢侈品,是不需要开集市的。   霍腾不知道这是哪一年,但看人们的装束和生活状态,大概是中世纪中期左右的历史水平。再考虑到即便战乱频繁,仍然能维持修道院这样的脱产设施,集市的出现几乎是呼之欲出。2   一直不喜欢霍腾的瓦格纳骑士,这一天专门穿的整整齐齐,带着家人到自由市来嘲笑霍腾的不自量力。   走到还有3公里时,他看到路边树着新木牌“距离哥廷根自由市:三个脚。”同时,下面还有着代表强盗的兜帽、代表绿皮的尖鼻子、代表野兽的野猪,全都画上了红色的×,表示附近没有强盗、绿皮和大型野生动物出没,很安全。由于村民普遍没文化,所以霍腾只花了三个脚,意味着大概三里,或者走三个15分钟的含义。   “小...小心思!”   瓦格纳骑士咳嗽几声,掩盖自己的惊讶。   这个设计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既起到了路牌的作用,又恰当的宣传了霍腾的自由市。并且手法新颖,出骑士们的预料。   更侮辱智商的是,没有其他人想到这个好主意。   几乎所有人都只靠亲戚与口口相传,宣传自己的村落。不少骑士更因为对待民众严苛,而被流民厌恶,导致领地缺少新生人口。   瓦格纳的家人们对此很惊奇,他的小女儿还特意去摸了摸上面的野猪图案。   瓦格纳约束家人继续走,走到还剩一里,几乎能看到城市边缘的时候,他开始惊讶的发现,霍腾竟然的铺路。   是的,用河里的石头铺路。   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铺路!   甚至所有人都想方设法的减少方便的道路,因为这样农民就会逃亡,而敌人进攻自己时却更方面。在这以邻为壑的时代,修路就是自杀,没路才睡得香。2   瓦格纳承认,不管霍腾是奸诈还是胆小,他的大胆是真的够劲。   “哼,等强盗光临时,他就知道错了。”   继续走,就是是所谓的哥廷根自由市。   瓦格纳本准备将霍腾贬低一番,但看到霍腾规划建设的自由市,光是营地就四四方方的整齐建立在河边高地上,下面有石头奠基,上方有箭塔哨所,宽敞明亮的房屋前是一排排整齐的集市摊位,再对比一下自己家盖在山头上的破烂城堡,心头不免一酸。   中世纪为了生命安全,骑士们恨不得把城堡盖在云彩上,哪里安全盖哪里。其它的舒适度、采光等一律抛之脑后。后果就是,造就了一大批躲在犄角旮旯里的神秘城堡,生活环境堪比蹲大牢。   除瓦格纳外,许多早到的骑士也都对霍腾的家指指点点。   羡慕,也嘲讽霍腾不要命。   这年头,正经人谁住平地啊!   住平地那是正经人?   但越是这样嘲讽,周围赶来参加集市的人也就越多。   有稍微富裕的小地主,来购买盐巴、精面的;有乡下的小货郎,淘换二手小物件的;也有许多衣不蔽体的佃农,来这里瞅机会买件新衣服。更有体面的骑士、修道士们,在路口指指点点,但也忍不住看看戏剧,买点香料的。各色各样的社会人群,充分展现了中世纪社会生活的活力。   至于那些盐巴、香料等,当然是霍腾朋友们的杰作。   就在早上,冒着清晨的朝露,闪光骑士琼丝带着她庄园里的农民,还有农妇们生产的织布来摆摊。   虽然表面上,琼丝表示多少都行。但其实霍腾早猜到,琼丝应该是花钱卖货,给自己挽尊的。   挽尊就挽尊吧,霍腾还是很感激琼丝的仗义。   不多时,嫂子阿梅利亚来了。   收敛走兄长尸骨后,阿梅利亚也很快像中世纪人一样,走出了亲人死去的阴霾。她带着农民们,送来精面,还有鲜鱼。   霍腾听村民打小报告,说阿梅利亚为此甚至好几天只吃一顿饭,硬挤出了些面包,雇佣村民们来贩卖。   阿梅利亚,是真的把霍腾当做一家的顶梁柱。   霍腾很感动,偷偷拿了一把金币,趁人不注意,塞进了阿梅利亚的腰包中。   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波人打南方来了。   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被霍腾洗劫过庄园的玛丽安女士!   她见到霍腾后,微微鞠躬,感谢道:“多谢你帮我收回了我的庄园。”   霍腾一愣,他的出发点只是尽可能切割斯寇克遗留的领土而已。但既然有益于玛丽安,他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玛丽安的帮助。   玛丽安送来的,是她庄园里贮存的,来自阿尔卑斯山井盐矿中挖出的井盐。足足有两大袋。这都是斯寇克当时贪污的遗留。   看到盐,霍腾才一拍脑袋。   忘了挖开斯寇克的宝库了。   玛丽安显然知道,她以扇掩嘴,微微一笑:“不急,等他们把领地分完再说。”   霍腾微微点头,知道这时不方便引人注意。   有了这三家的货物帮助,霍腾的小集市顿时便有了底气。   布匹、白面、盐和鲜鱼,城堡里的女伯爵虽然傲娇的不出面,但也下了血本,送来珍贵的东方香料作为支持。   并且,霍腾也小看了村民精神文化的贫乏。   他们四面八方的涌来,大都是看免费戏剧的。   当发现有各种货物后,也不免挤出珍贵的钱和粮食换购。这又吸引更多人前来租赁摊位,让生意越做越大。   于是整整一天,河边集市的人流量,竟然已经突破了千人之多。   成为真正的市场。   【系统提示:哥廷根自由市,建立完成。】   【目前城市等级:1级,小镇集市。】   【目前城市建筑:领主长屋1级、集市1级、木围墙1级。】 第二十章 刚洗完澡  霍腾仔细观察起了第一次出现的城市模板。   小镇集市(1级):免维护兵种总数+1、每月税收+2金、可招募兵种:城市民兵。   非常独特的属性。小镇集市可以提供一个免维护兵种的名额,也就是将兵种放在这里,不需要支付月薪。同时按月收入2金。但霍腾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个数字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受到市民数量、经济建筑等的加成。   领主长屋(1级):守城军队士气+1、治安+2,可发布市政政策。   集市(1级):贸易收入增加、可招募普通事务官:商人。   木围墙(1级):提供城墙、增加守军城市民兵1队。   这三个建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领主长屋可以在守城站的时候提供士气加成,平常则增加治安;集市当然是用来做贸易的,至于普通的商人事务官,霍腾瞅了一下,似乎有些鸡肋,只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却还要花钱掏月薪;木围墙倒是很有用,可以在战争时,召集民众变成城市民兵,特别是提供城墙,可以有效防止城市被一波攻克。   经过系统承认的一座城市与四种建筑,也出现了奇特的变化。   城市整体上更加繁荣,多了许多街道和土路;木围墙经过加固,木墙与石地基之间也多出了些石灰的痕迹;集市有了公告牌和交税处;领主长屋前出现了霍腾的旗帜。   一面红黑相间的天使旗。   这些都只是微小的变化,一般人不仔细关注,是很难发现的。但恰恰都是重要的基础设施,让人可以更舒适的生活在其间。   霍腾抽空瞄了眼新增的兵种。   基础兵种:城市民兵(基础人数40人,月薪1金。他们装备着短矛和盾牌,除了在手为家乡的时候尽心尽力,不要奢望他们能远征他乡。)   得,这玩意除了守城的时候用一用,纯粹是个废物。   看来想真正的作战,还是需要建立完备的军营建筑。   虽然这次的集市,霍腾没有一份收入,但已经积攒下了成功的基石。周边的农民都知道了自由市的存在,更多的商人欣喜若狂的开始咨询下一次集市的时间,得知霍腾不收重税后,更是拍着胸脯希望预定长期的摊位。   一切都在向好。   集市结束后,霍腾正在巡逻城市时,一位小姐突然蹦了出来:“干的漂亮啊,霍腾!”   她一拍霍腾的肩膀,小猫一样的脸上满是笑容,仿佛是熟悉的老朋友。   只一瞬间,霍腾回忆起了她是谁。   格蕾雅·桑塔,来自弗里斯兰(荷兰地区)的商人家庭,也是当地比较殷实的自由人家。十年前,弗里斯兰藩侯国出现内乱,格蕾雅·桑塔一家沿着莱茵河南下逃命,在博文登村生活过很长时间,内乱平息后又回去了。这些年,每年都会有礼物往来。2   这就是系统中,格蕾雅·桑塔的身份。   但记忆却真实可靠,以至于霍腾自然而然的将格蕾雅当做童年玩伴。   “格蕾雅?你....弗里斯兰出事了?”霍腾高兴之余,却是一愣。   在这年头,连商人都不愿意搬家。如果格蕾雅南下,岂不是....   “弗里斯兰这两年在闹瘟疫,我...我父母病逝了,我们家所在的小镇也没人了,我当时在城里的女子修道院上学,倒是侥幸逃过一劫。只是....”格蕾雅露出灿烂的笑容,却挂满了悲伤的眼泪:“我花光了所有的路费,才跑到哥廷根郡找你。然后听说...你和一个女骑士关系特别好,不过我觉得,我的商业能力肯定比她强。如果.....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没用的话,我这就回去。”   格蕾雅转身,大步的迈开腿,灰蓝色的裙子摇摆间露出修长的玉腿,几乎笔直成一条直线。窘迫的补丁,似乎证明格蕾雅真的花光了所有钱。   霍腾知道,她听说的,是闪光骑士琼丝与霍腾的关系。毕竟霍腾可是为她放弃了一座庄园。   但格蕾雅误会了,霍腾对女伯爵倒是有几分念想,和闪光骑士琼丝却只是朋友关系。   “别说傻话。”   霍腾一把拉住了格蕾雅,低声道:“把这里当做你的第二家乡吧。”   弗里斯兰地区(荷兰),和霍腾所在的洛林地区(德国鲁尔区),都在莱茵河上下,语言也是比较类似的中古低地德语,倒不用担心语言的交流问题。   精英事务官:‘贸易大师’格蕾雅,一无所有的商业世家少女,擅长发现和优化各种商品。可以探查领地上的商业特产、缩短商业建筑的建造时间,以及为下一次集市的举办提速。   简而言之,有格蕾雅在,商业上的事情就不用多虑了。   如此想着,霍腾带着格蕾雅转遍了城市,并且和海边的她交流自己的建城理念,收获了许多共鸣。如今的弗里斯兰,由于沿海,毗邻英吉利海峡,贸易发展非常迅速,出现了许多自由贸易城邦的雏形。   但才转了不多时,就有康诺莎的使者传唤。   出大事了!   .....   哥廷根堡,女伯爵的卧室。   来自巴黎的天鹅绒装饰满整个房间,波斯的地毯与希腊的丝绸装饰着地面与大床,而各种精雕细琢的家具,均出自洛林首府的优秀工匠之手。   身材火爆,波涛汹涌的女伯爵几乎赤身裸体的站在房间里,对自己的兄长破口大骂。   刚刚洗完澡,女伯爵来不及给自己雪白的肌肤涂抹上护肤品,就得到线报,就在哥廷根的隔壁,康诺莎的哥哥哈尔罗,恬不知耻的宣布哥廷根已经陷入内乱,他要出兵拯救妹妹于水火!   扯淡,康诺莎已经在霍腾的辅助下,恢复了领地安全。   如此傲慢的宣战,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骑士琼丝不禁皱眉:“女主人,我们的骑士团损失惨重,还没有恢复过元气。这仗,可怎么打啊?”   女伯爵听了,更是气得胸前一对雪白抖如海浪,她咬牙切齿:“霍腾呢?霍腾呢?”   不知不觉,女伯爵完全把霍腾当做顶梁柱了。   这时,女仆从拉开大门,霍腾站在了门口。   将刚洗完澡的女伯爵,看了个干净。   而女伯爵看到他,不禁呆愣。   她的视线向下,霍腾微微不自然的摸了摸肚皮,似乎是在压枪。 第二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感冒   脑子有一点木楞的康诺莎甚至没来得及发火,而是拿起毯子遮掩,继而质问霍腾:“等等,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是关门然后道歉?”   因为霍腾没有表现出谦卑的姿态。   这样的反应,似乎让女伯爵认为,自己在和霍腾的地位比拼中处于下风。   很显然在中世纪,封建贵族的尊卑关系,要远重要于男女之间的那点情谊。对于大多数政治生物来说,性别与贞操,都只是可用于交易的珍贵资源。其实康诺莎自以为洁身自好,不过是因为对方的出价远低于自己的预期而已。她对霍腾的好感,既是因为霍腾的雪中送炭,也是因为霍腾的价值过人。   这些,连康诺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霍腾也不是很清楚。但挑战作为一个骑士之子,教会无神品的修道士,迎娶女伯爵的最高难度,无疑是霍腾目前的人生目标。   康诺莎只是脸红心跳的看着霍腾,不爽又有些道不明的心絮。   霍腾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关门离开时,康诺莎却张开光洁的双臂,道:“来,给我更衣。”   这....令霍腾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为君王更衣,这并不是发生在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六时期的事,而是早在罗马共和国时期,那些权贵们施恩与示好下属的方式,由亲近的下属为主上更衣,证明他们的谦卑和忠诚,以及主上对他们的信任。别的不说,就在东罗马帝国内,那些皇帝、凯撒们,还保留着让亲信为他们更衣的习惯。1   在西欧这片土地上,其实也遗留着这一习惯,不过已经只剩下官职,也就是所谓的宫廷衣橱总管,实际负责行政的这一行政岗位的职名由来。   总而言之,康诺莎真的长开的手臂,向霍腾露出她娇嫩的身躯。   闪光骑士琼丝面红耳赤的别过脸,急忙起身,但并未离开。   霍腾也是心头一硬,大着胆子走进来,拿起床上的裙子,轻轻的拉开康诺莎的白嫩手臂,将裙子从她雪白的脸蛋一点点套下,微微用力推开颤抖的雪峰,轻轻合劲再用腰带将裙子在细细的腰间扣紧,最后将长裙沿着粉嫩可爱的修长玉腿摊平。   最后的最后,为康诺莎穿上洁白的袜子,还有软绵绵的小皮鞋。   中世纪人的便鞋,都是软底。走起路来硌脚又容易流血,但康诺莎的脚仍然保持着洁白和无痕,显然从小就优生惯养,没有下地劳动。   霍腾突然有一个想法。   他可以尝试开发便于行动的硬底鞋,无论是行军作战,还是外卖都很有效果。   “好...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其实,康诺莎刚刚的挽留只是一时冲动的话语。因为中世纪教会对女性的束缚,她从没有被男人服饰过更衣,更几乎没有男仆。被霍腾服饰时,她几乎紧张的失去呼吸。不知为何,康诺莎看着霍腾,竟有一种两个人刚刚新婚的错位感。   “不对,女主人,我们叫霍腾修士过来,不是为了商量来自您兄长的威胁吗?”骑士琼丝急忙制止康诺莎的胡言乱语。   “哦,对对,是我糊涂了。”康诺莎急忙又拉着霍腾,坐到桌子前。   霍腾这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康诺莎有多个兄弟,分布在周边国度。距离康诺莎最近的,是绰号为‘野猪’,领地在魏玛郡西北部的米尔豪斯伯爵,施马伦·冯·诺森堡。(就是一战后德国魏玛共和国的魏玛)2   魏玛郡位于一个富饶的盆地中,很少遭到战火袭扰,故而拥有多个经济发达的城镇,比如米尔豪斯、耶拿、魏玛、埃尔伯特等,故而这里有数个伯爵共存,一起竞争最终的统治权。   施马伦是康诺莎的三哥,他可以动员领地上超过100名的骑士,与超过400人的半职业士兵,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然而康诺莎目前,虽然账目上有着200名骑士的高额战斗力,但大多数都无法立即回复。有的战死、有的家道中落,更有的开始离心离德。   目前还是夏季,一旦到秋高马肥的时候,大多数骑士不再操持家中的农忙,他们肯定会集群入侵。   “如何抵御?”   霍腾皱起眉头。   按照正常的作战思路,当然是关起门躲进城堡,等到了冬天,野猪施马伦只要不想冻死,就得乖乖的滚回家。   但哥廷根郡已经撑不起第二次的肆虐。   【主线任务触发:奈何兄妹阋于墙。刚刚安定下来的哥廷根郡再次遭遇战争危机,女伯爵的兄弟磨刀霍霍的盯上了伯爵之位。要求:解决施马伦的入侵危机。奖励:随机一座特殊兵营建筑。】   霍腾眼前一亮,主线任务的处罚,让他更加干劲十足。2   “目前虽然危险,但距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应该加快调查施马伦在魏玛郡里的仇家,达成合纵连横,偷其后路。同时,对领地内也应该增强治理,防止骑士们背叛对方.....”霍腾思虑一番,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正说着,骑士琼丝插嘴道:“你的那群强盗骑士呢?”   “你说杰弗里啊...”霍腾沉思之后,说:“暂时不方便让他们出动。但我个人认为,这些都是小手段,女士你日后可否给他们一个封地?”   “那也得立功再说。”康诺莎想起刚刚的抚摸,不禁一语双关的盯着霍腾。   后者微微一笑。   但就在大家刚刚定下应对方略,准备行动的时候,却又传来令人紧张的坏消息。   哥廷根郡的主教,马特得到了上级指示,要指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主教到哥廷根郡修道院做院长。然而这个老主教,却是洛林公国大公的叔叔,也算是康诺莎的远亲。他在周边地区很有权势。   如此一位大人到达,必然是帮助王室对哥廷根郡的统治。   康诺莎该如何应对呢?   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会被开除教籍,导致身败名裂,别说领地了,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那些失败后被关入修道院的可怜女性,青灯苦佛苦度一生,极为悲惨的命运谁看了都可怜。   【突发任务: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此危险之际,新的修道院院长到任,将导致领地内更加动荡,你又该如何稳固局势?要求:解决院长的威胁。奖励:随机一座宗教建筑。】 第二十二章 用你的朗基努斯之枪,   远期的威胁,米尔豪斯伯爵施马伦。   近期的威胁,新任的修道院院长安德里亚斯。   其实,从名字上就能品出人的出身。   越是出自圣经,或者来自于罗马帝国的希腊神话等的古典人名,这些肯定是与教会相关联的。因为进入教会获得神品后,比如担任主教、教皇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取新的名字,以表示自己的理想和志愿,不是来自圣经,就是古代的圣贤。安德里亚斯就是个来自于古代圣贤的名字。   而像施马伦,包括霍腾自己,这些名字就是非常有德意志味道的姓名,证明他们普遍和教会的关系比较遥远。霍腾虽然是修道士,但并未拥有神品神职,自然没有改名的必要。所谓的神品神职,前者是狭义的七级神品体系,从大品到小品,从司祭到驱魔员、襄礼员。而神职则是民众比较知道的,范围宽泛一点,从教皇到牧师都算。   当今的洛林大公,名叫迪奥多里克,这名字其实来自于东罗马帝国,而罗马天主教会和东罗马帝国有数不清的联系,只从名字就能看出,洛林大公和教会的关系很好。   迪奥多里克大公,又对康诺莎女伯爵虎视眈眈,想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一个字,难。   “无论如何,您应该先接待各地的骑士,体贴的做出回答或强硬的惩戒,以展示您的忠诚与威力。”琼丝提议道。   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康诺莎点头,但她操着手捏了捏裙角,又问霍腾:“霍腾卿,麻烦你也留下来陪我一起接见。”   目前,哥廷根郡的大家,不服女伯爵没事,但霍腾手上的军事力量,却是他们非常忌惮的。   霍腾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半天的接待后,曾是斯寇克情妇的玛丽安走了进来。   她与康诺莎亲切地交谈几句后,竟将话题转向霍腾:“这混小子,还是我帮忙进修道院的。可惜啊,翻过身就抢了我的庄园。”   “这个...我不是把土地都还给你了嘛。”霍腾的表情僵硬起来。   “原来如此....”康诺莎对玛丽安的态度不禁又好了几分。   一番寒暄,霍腾只好起身去送玛丽安。   “女士,不是说好了最近不要对那笔财富动手吗?”霍腾皱起眉头,觉得玛丽安想的太多了。   “可已经有人对我动‘脑’了。最近不时有人来上我求婚,霍腾,你得帮帮我。”玛丽安无奈的摇头。   寡妇的生活,总是容易被人踹门。   “不是问题。下次我带着军队,到你的庄园附近巡逻。”霍腾点着头。   玛丽安庄园里,可存放着斯寇克的财富,要是随便被谁逼迫玛丽安这寡妇改嫁,导致庄园的控制权易手,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着急。我来,顺带也给你一些人生的经验。”   “不要着急用你的朗基努斯之枪,对那些郊野流莺喷射你快意的子弹。年轻人,你没有体会到被那些女人抓住把柄的痛苦。不知道多少人因为私生子问题,而倒在了前进的路上。”玛丽安女士摸了摸霍腾的脸,偷笑着,“更别说,我看得出来,你和女伯爵互有好感,这本身没有问题,但这与那些倒在私生子问题上的人一样,又是个问题、”   霍腾有点尴尬。   玛丽安说的两个梗,霍腾竟然全都明白。   所谓的朗基努斯之枪,其实暗指到了这柄长枪曾经贯穿耶稣的伤口,留下的伤口被称为圣痕。但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中世纪的时候,不管是基督教会还是普遍的大众文学,都把这个圣痕绘制成女性生殖器的形状。并且,中世纪留下圣痕的圣人,绝大多数都是女性,也就形成的一种诡异的文化。那就是从圣痕这里衍生,将男性和女性比喻成朗基努斯之枪与圣痕,进而延伸到......不可名状的东西。1   曾经有修女就表示,自己梦到了米迦勒天使,用圣枪不停的反复穿刺自己。   很显然,这是个基督文化下的春梦。只有生活在这种氛围里的人,才清楚其中的含义。   所以玛丽安说的意思就是,你小子不要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到处沾花惹草,容易出事。   而放倒在私生子问题上,倒也简单了。这是个很世俗的话题。   能因为私生子而到台的人,一定不是权贵。比如诺曼底那边的权贵,连主教自己都不止一个妻子,就更不提私生子了。   权贵因为私生子倒台,主要的问题,肯定也不仅仅是私生子。私生子只是个导火索。   所以,说着说着,玛丽安就掏出了一个印制的小玩意。   那似乎是用银将两颗小牙齿包裹了起来。   “你用你的朗基努斯之枪穿刺女人的时候,记得把这东西举在手中。我听人说,百试百灵。”   中世纪人,虽然在基督教的统治下,但文化与社会的蒙昧和落后,导致人们存在于一种愚蠢的迷信中。   就比如这玩意。   人们相信,当你将6、7岁孩子的牙,包裹在金或银中,在啪啪啪的时候举在手上,能够有效的防止怀孕。   诸如此类怪力乱神的神秘玩意,在中世纪从来没有停止过流行。   “我....试试吧。”   霍腾思来想去,还是把东西收下了。   不是迷信,主要因为这玩意是真金白银做的。   “对了,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霍腾奇怪的问。   玛丽安却指了指自己的脚腕,低声说:“哪个女人穿裙子的时候,会在脚腕上留下男人的手印?”   霍腾一时大囧。   ......   从哥廷根堡办完事回来后,康诺莎也知道不能亏待功臣,她将委托商人搜集购买的物资与人,分给霍腾了一批。   尤其是两个打铁的铁匠,来到哥廷根自由市后,能帮上很多忙。   到傍晚时分,躲避风头的杰弗里带着侠义掩迹汉们,趁着夜色潜入到了自由市。   “你们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霍腾急忙起身。   杰弗里拿着一个皮兜,沉稳的说:“在东南方的森林中,出现了许多不寻常的强盗。我怀疑,可能是敌人的先遣队!” 第二十三章 失之交臂的配重投石机   “哪里不寻常?”   霍腾不禁好奇。   杰弗里拍拍胸脯,道:“我拿信誉担保,他们有古怪。这群家伙,大都是强盗骑士,作战张弛有度,甚至成群结队的洗劫了一个边缘城堡!这是一般强盗能做到的事情吗?”   洗劫城堡,恐怖如斯!   霍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当强盗,与洗劫城堡,看似是递进关系,其实是天差地别的不可能关系。   骑士们的城堡,哪怕是土木城堡,对于毫无攻城能力的强盗而言,那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简单一道3米高的城墙,再搭配七八个弓箭手,就能让几十个强盗铩羽而归。这才是中世纪城堡经济体系的支撑。   所以,如果强盗拥有系统性的抢劫城堡的能力,那就已经不是强盗,而是敌军了。即便做最宽松打算,只是一群路过的强盗骑士,那也是精锐强悍的骑士军团。   可霍腾,又去哪找镇压光州人民的空输呢?1   “感谢你的报信。杰弗里,你去哥廷根堡一趟。和女伯爵讲清楚。”说着,霍腾眨了眨眼睛,“顺带证明你的实力。我可是向她打包票,你配得上一块封地的。”   杰弗里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感激的为霍腾送上单膝下跪的祈祷,然后匆匆出门。   做了这么多年的强盗骑士,杰弗里终于有机会获取封地了。   至于他受封后的变化,霍腾相信系统不会让他吃亏。甚至有些隐隐期待,有精英事务官的存在,怎么就不能有精英将领呢?   ......   “一起一起,拉!”   而在小城的河边,居民们齐心协力的正在竖起一个大个头的水车,要放在河道上,作为磨坊的动力来源。   这也算是霍腾的一点微小创新。   作为困扰居民生活,影响饮食水平的重要建筑,磨坊的有无和大小,都影响着当地文明的演进。早在公元前1世纪,罗马人就在用水车磨坊磨面了。然而悲惨的中世纪西欧地区,在继承了罗马许多文化的时候,却在基础技术上停滞不前。不但水车磨坊进化不大,许多地方直接倒退回驴子磨坊。   而霍腾,则通过自己仅有的一些工程学知识,搞出了人工踩踏板的设计,以避免水量太小,导致磨坊报废的情况。这便是追求稳定性,后来的蒸汽机,也花了极大心思在解决水时大时小的波动上。   贸易大师格蕾雅,这个穿着灰裙子的商人姑娘,此时包着头巾,带着灿烂的笑容指挥着市民喊号子。   当霍腾愁眉不展的靠近时,还能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磨坊捐、磨坊捐....”   霍腾不禁莞尔。   磨坊捐,就是有名的磨坊税。   每个农民想要将他的麦子,磨成粉的时候,就要在这里缴纳一定的税款,几铜币,更多是留下一部分。但别小看这一部分,积少成多之下,每一座磨坊都是摇钱树,以至于贵族会禁止农民私自搭建磨坊。   【磨坊(1级):磨坊捐+1金币,增加贸易收入,增加市民快乐。】   当磨坊搭建完成后,系统恰当的弹出了提示。   它甚至还附赠了一条消息:对水力的探索,将使磨坊有更进一步的改变。   “对啊!”   霍腾望着简陋的磨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将磨坊所使用的木制转轮和踏板,放在现在常见的人力投石机,也就是一堆人堆在一起拉绳子的原始投石机上,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呢?   原始的投石机,一台需要十几到几百人拉绳子牵引,抛掷的石弹不仅重量少,而且打的很近。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难以攻克的土木城堡?搁现代,土木堡垒一辆车就能撞垮。   倘若霍腾能改造出一台使用机械结构的大投石机,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完成操作,而且扔出又沉又远的石弹,那在哥廷根这个小小的螺蛳道场里,也是绝对的大杀器啊。   而磨坊的机械结构,就和城门的吊桥、千斤闸一样,非常常见且好改造。   霍腾猛地将格蕾雅高高举起:“你真是我的福星!”   格蕾雅正羞涩呢,却又被霍腾一下放在地上,再起来追过去看,他已经趴在木制转轮上研究机械结构了,不禁令人气结。   “大傻子!”   不过话说回来,格蕾雅最近也在研究这个领地上有什么可卖品。   穷困的自由市,似乎只有交通便利这一个条件。这可真是让贸易大师,都无从下手的痛苦。   但怎么说也是贸易大师,格蕾雅很快就发觉,鸭池河岸这块地旁的森林里,有蜂群出没的痕迹。如果能学会驯养蜜蜂,定期生产出蜂蜜,自由市就不用考虑特产了。蜂蜜的价值,吊打什么布匹、木材。   在没有甘蔗,也不懂甜菜轧糖的欧洲,想要获得天然的糖分和甜,就只有奢侈的蜂蜜一种商品可选。   这个秘密,格蕾雅暂时还没有公布。   她要看看,霍腾到底能走到哪里。   另一边,霍腾召集了几个木匠。   “如果给投石机加上绞索,是不是上弦就会节省很多人力?”霍腾好奇地问。   木匠们喊来铁匠,一群也没啥经验的匠人猜测后,给出了个预估的答案:“大概是可以省掉拉绳的大部分人力。但木头可弯曲不得太多,您就是加了绞索,石头也扔不远啊。”   匠人们认为,石头能飞多远是恒定的,领主你就别想了。   但霍腾总觉得哪不对。   如果上弦靠绞索可以节省人力,那么发射时,有什么办法让它射的更远、更势大力沉呢?   思考许久,霍腾还是没有办法。   他尝试用绞索勾住抛射臂,但效果很差。接着,霍腾想到了绳子。   虽然木头的特性,限制了霍腾投石机的发挥,但用绳子捆住抛射臂,形成扭力的结构,再以绞索辅助,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这辆投石机的战斗力。   他给炮车装上了轮子,并将投石机命名为“霍腾炮车”。   其实,这就是改进版的,罗马帝国的扭力投石机。   【发现新战争机械:霍腾炮车。发送奖励:随机一份建筑图纸】   系统承认了霍腾的有趣改造,并送来奖励。   但其实,霍腾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能把初中学到的杠杆原理,运用在这个投石机上的话,那将变成中世纪的大杀器,蒙古人带来的配重投石机,也叫回回炮。 第二十四章 执法权才是硬道理   目前来看,霍腾一共有两队矛兵团、一队农民弓、一队长弓手、三队狂热者,以及精英的侠义掩迹汉,这些军队合起来,足足有300人,以自由市目前才百多个人口的情况下,根本养不起。目前加上系统建筑的税收加成,还有预估的下一次贸易抽水,一个月大概也才四五枚金币的样子,连长弓手的月薪都顶不住。   所幸的是,经过了叛乱大战的洗礼、洗劫玛丽安庄园和哥廷根修道院,霍腾手上还有五百左右的金币,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如此,领地却缺少粮食,河边刚开垦的农田更多的作用其实是自慰。   等到秋冬季节,本就不多的商人集体歇业,大家猫在家里过冬时,霍腾可就连买粮食都没地方去了。   所以,坏心眼的霍腾开始暗戳戳的谋划起,去哪整点粮食存着过冬。   顺带,霍腾发明改良式扭力头时机的报酬,也拿了出来。   【农民军营:有什么好说的呢?你指望一群农民为你打天下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训练他们,勉强打打下手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建筑条件:5金币,一星期。可招募:农民矛兵团、农民弓箭手、农民步兵团、农民骑马弓箭手。】1   很尴尬的建筑。   这个农民军营,没有标注等级,证明它是一个特殊建筑,不可升级的。虽然招募的兵种很多,但仔细一看全都是老农系列。指望他们打中坚,怕不是死字都不会写。   可要是没他们,这仗又总缺点什么。   没有办法,霍腾只好花钱花时间,让这座军营在自由市里训练起来。   另外,霍腾也发现,制作战争机械炮车的经验,只在工匠们之间,但如果想让另外一批人制作的话,就需要重新培训。   若要可持续性招募,就得建立战争工坊,但手上没图纸,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只好没辙。   又过了两天,在制作好霍腾炮车,对战争充满信心的情况下,阿梅利亚带着博文登村的农民,送来新一批的给养。   “阿梅利亚,你说,如果我想要自己制作钱币,该怎么办?”   霍腾想起从修道院里抢走的铸币模板,不禁心痒难耐。   “嘘,咱手上有没有矿,哪有这本事。”阿梅利亚觉得小叔子怕不是喝酒喝高了,竟然想铸币。   得有矿啊。   霍腾摸着下巴。没记错的话,米尔豪斯那边的山区里,应该是有铜矿的。   于是,打败施马伦的计划又多了一条必要性。   霍腾给自己列了一张计划表。   近期来看,他需要解决领地的粮食危机,也要搞定教会派来的安德里亚斯院长。   中期来说,得干掉施马伦,让康诺莎正式任命他为宫相,掌握全领地的政务。   但哪不太对呢?   ......   距离大战后半个月,霍腾的领地上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强暴惨案。   一个来自博文登村的老汉,和一个流浪过来的女人,在城门口地头搞上了。   问题是,这流浪来的女人智力不太正常,已经被一户商人人家给带回家,嫁给同样傻的儿子了。   于是,大家吵吵嚷嚷的,要到霍腾面前,让霍腾给个审判。   简单的讲,就是召开法庭。   霍腾这才一拍脑袋想明白了。   为什么后来的西方社会都讲三权分立?   因为在中世纪时期,就有了类似的雏形。各个地区的领主享有当地的执法权,他们可以私自开设法庭,通过自己的喜好,以及一些简单的共识,来审判乡村的各种问题。这是领主们的权力之一。审判要交钱的。而且很容易两头通吃。   行政?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概念。有争端的时候,开个法庭管一管,平常根本不在乎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霍腾那叫一个悔恨。   他应该往教会那边多发展发展,因为教会往往在民间更有口碑,可以干涉立法,也就是阻止领主胡乱执法。   但不管怎么样,哥廷根自由市的法庭正式开张。   霍腾便唤来商人:“你说你把这傻姑娘嫁给了你儿子,你有没有向我询问,并交纳结婚税?”   所谓结婚税,就是领主对人们具有监护权。这个监护权的具体体现,除了战争保护以外,就是婚姻。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收取一笔钱,才允许结婚。   商人顿时尬住了。   他刚刚搬家到自由市,图的就是一个条件便利。给傻儿子找对象的时候,只想着多快好省,压根没提结婚税这一茬。   霍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准是贪便宜。于是恼怒的拍案道:“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不算结婚。所以这件案子,你可以放弃了。而且这女人是傻子,不具备清晰地理智,所以她能否再结婚,必须经过我的认证。我对她具备监护权!”   说白了,不能欺负傻子。霍腾也得仔细看看,结婚对象有没有能力养这傻姑娘。   那边,被告的老汉欣喜若狂,正想起身跑路的时候,被霍腾命令卫兵按在地上。   “而你,与傻子在路边胡搞,简直是侮辱人格。虽然你不算强奸人妇,但也是强奸傻女人。我裁定,你必须赔偿傻女人五大翁麦子,并在我的监狱里蹲大牢到农忙时节,在此期间打扫大街,以示惩戒。”霍腾思来想去,做出了如下判罚。   五翁麦子,足够女人省着吃一年。蹲大牢到农忙时节,不影响生产,在此期间还能扫扫大街。   而那老汉,自然是痛心疾首的反对。   可惜,面对霍腾,他反对无效。   对面的商人听了,急忙提议补救:“我愿意出五翁麦子,只求把她嫁给我的儿子。”   霍腾点头同意,但严格要求:“这十翁麦子,我将抽取1/10。其次,不得打骂、侮辱和让她挨饿,我会听取人民的报告。”   商人连连应和。   大家纷纷表示,霍腾的判罚有理有据,审案清洗,比不识字的大老粗文明多了。   结束法庭审案后,霍腾正思考如何更改自己计划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却在一个美妇人,与许多仆人的陪从下,来到霍腾面前。   “小伙子,看了你的审案,我非常满意。我对你的印象开始改观了。”   这老头拍了拍霍腾的肩膀,微笑着说。   难道他就是,新到的修道院长,大公爵的亲戚.......安德里亚斯? 第二十五章 兔子也是性暗示   安德里亚斯今年大约六十岁左右,在平均年龄24岁的中世纪,已经是十分高寿的存在。他头发花白,腰已经猥琐弯曲,但长期的养尊处优令他看起来,依然颇有脾气和威严。他的头冠、衣服,都带有教会的标志,预示着他是高等级的教会成员。   在他的身边,是一位穿着同样颜色的白色长裙的艳丽女人。她约莫三十岁上下,体态娇柔而凹凸有致,细嫩的蜂腰轻盈婀娜,半松不紧的裙子挂在腰间,掩映她光滑白嫩的小腿,使她裙内浑圆修长的美腿更增添了隐性的美。饱满的胸部格外惹眼,娇挺傲立随着呼吸微微地颤动,隐约凸显出丰满山峰的美好形状,依然平坦的小腹和丰腴的美臀,令人感觉丰腴白嫩,彰显着娇嫩熟妇的可人气质,又隐约显示带有成熟的魅力。   这女人,不简单。   最起码,当霍腾与她看对眼睛的时候,这女人竟然暗暗地反抛回了一个媚眼,令霍腾即使是见到安德里亚斯,也仍然有些失守。   “尊敬的院长,您好。”霍腾假装热情的迎接安德里亚斯,并诚惶诚恐的表示,“我一直认为,成熟和理智的文明人,比那些武夫更有资格来管理国家。”   “嗯嗯,你说的很对。”   安德里亚斯在外面旁听法庭有些累,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坐在霍腾的主座上,以长者的身份训示霍腾:“你也是个聪明孩子,霍腾,我喜欢你的聪明才智。不过现在的你不适合立即管理一个城市,我倒挺希望你能跟我回修道院,以副院长的身份,辅佐我管理修道院。”   这....   霍腾不禁头皮发麻。   安德里亚斯说的美好,但霍腾却能感到,当他选择回到修道院时,就是与康诺莎决裂的开始。   这老家伙,很会玩弄人心嘛。   不过,霍腾也不傻。手上有三百士兵,谁的诱惑都是带着利益的。   霍腾很快就察觉到,安德里亚斯这个老头,很可能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好好的管理修道院的事物。因为他是一个贵族教士。   所谓的贵族教士,是一个笼统的泛泛称呼。早期的教会,大多是有文化有能力的苦修士,但随着统治阶级的不断进入,越来越多的贵族成为教会的成员。贵族又花钱或者走关系给贵族们开后门,抑或着是教会谄媚贵族,总而言之的后果,就是大量擅长贵族交际,血脉高贵的教士,不但不懂教会的圣经,不看圣经注疏,甚至连如何管理教会的人事都不行。可他们又占据了教会的上升通道,让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无处可走。   他们最擅长的,是吞噬教会的财富,在贵族与教会之间做捐客,自以为是的高傲,鄙夷普通有学问,却没有机会晋升的学者们。   像这号人,就是教会最腐败的破坏者。   例如安德里亚斯旁边的这个女性。她媚眼一甩,自称:“我是夏拉伯爵夫人,安德里亚斯是我的丈夫,不过我们分的很开。”   安德里亚斯作为教士,却结婚了。   这本身不是问题,因为在克吕尼运动之前,大部分教士都结婚(除了苦修士等)。但安德里亚斯却是与一位伯爵寡妇结的婚,两人的联合,有很深层次的政治目的。   霍腾虽然不擅长工程科技什么的玩意,但结合自己的历史知识看穿这些,却并不难。   安德里亚斯这是跑来拉拢自己,看上了自己的兵马与才智,却又拉不下脸许诺,竟然觉得靠他的江湖地位,就能让霍腾跟他走。   开玩笑。   迪奥多里克大公派安德里亚斯来,不会是送人头的吧?   “承蒙您的厚爱,但我已经答应女伯爵康诺莎,担任她的宫廷牧师。我想这恐怕需要您和女伯爵,还有主教马特再商量一下。”霍腾不着痕迹的,把主教马特也勾上。   果然,安德里亚斯发现霍腾婉拒,开始不高兴了。   但夏拉夫人很有颜色的靠过来,娇嫩魅惑的身躯贴在霍腾身边,安抚着丈夫:“亲爱的,这么仓促的邀请,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有诚意?不如先等我们安顿下来,再正式宴请霍腾来我们的住处赴宴。”   夏拉夫人已经是非常标准的贵族姿态,和教会一点搭边的地方都没有。   安德里亚斯低头考虑,想到霍腾手上有三百人马,他也只能这样答应。但心底里,仍然是瞧不起霍腾这种平凡武夫。   “如此也好,是我们唐突了。”   安德里亚斯起身,却依然傲慢的叮嘱霍腾:“年轻人,看清楚路。”   霍腾虽然表情不变,微笑着将安德里亚斯一行人送走,但眼神是不会背叛主人的。   就安德里亚斯这倚老卖老的样子,谁会乐意跟着他?   就在离别时,夏拉夫人却突然扭头,将洁白的手握在霍腾的手掌中。   她细嫩的手指,在霍腾的手心勾了两下。   当霍腾惊讶的抬起头时,夏拉夫人不着痕迹的在自己头顶上举起双手,摆出兔子的姿态。   这可不是在卖萌。   在民俗文化,各种传说中,兔子普遍被视为一种偏淫荡的象征。因为兔子多产,而且常常做出XXOO的动作,且性生活频繁,往往被基督文化视为隐晦的性暗示。2   夏拉夫人,是在向霍腾发送性暗示。   而且是一般人不太容易察觉的性暗示。   譬如安德里亚斯院长,就没有发现妻子的这一行径。   但霍腾好歹是在修道院苦读过的文化人。   这炮,是约还是不约?   .....   送走安德里亚斯,霍腾重新修正了对这人的印象。   这是一个容易被傲慢毁掉的老混蛋。   然后,霍腾也不免要被善妒的康诺莎女士喊到哥廷根堡。   “你....服侍我更衣!”为了惩戒霍腾,康诺莎女士再次赤身裸体的命令霍腾服侍她。   只不过她那娇嫩双腿与玉足,还有与细腰极不相称的肥美翘臀,都让霍腾摸了个遍,也不知道是惩戒霍腾,还是示好霍腾。   等衣服穿好,康诺莎女伯爵已经脸红心跳的时候,霍腾才低声道:“女伯爵,我恐怕....不得不和一位尊贵的伯爵女士有一段暧昧了。” 第二十六章 朋友婚姻的含义   “你!”   康诺莎有些恼怒。这个霍腾,服饰自己穿衣难道都没有提醒他,两人之间尊卑有序吗?   可惜,霍腾还真没有察觉,甚至还感觉自己快要摸透女伯爵浑身上下的尺寸了。   一个人在用中世纪的道德观念,一个用现代理念并为此暗爽,导致两个人对双方的处境都有些错位。   不过女伯爵康诺莎还是很清楚,她需要霍腾那些杂乱的农民兵,来威慑四周蠢蠢欲动的邻居与属下,所以她压抑着怒火,沉声道:“我和你说过,等你.....”   “如果有一位天使能支持我军队,我宁可嫁给他,也不想嫁给我的表哥。这可是您在高岗时跟我说的原话。”霍腾当然清楚,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仍然很大,但不妨碍把康诺莎的诺言拿出来再晒晒。   果然,听到自己张皇失措时的誓言,康诺莎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奇怪。   她的理智告诉她,霍腾的社会地位,让他还没有办法与她结婚,但霍腾的未来,也是她看不见的遥远。而她的感性,也还保留着当时的感动。   她是想嫁给霍腾的,但时代的条件不允许。除非霍腾证明自己的战功,或者名望大到令诸个公国都震动,否则贸然的婚姻,甚至会引来公国的强制干涉。   “我.....亲爱的霍腾,请允许我暂时延迟我的诺言,这并不是毁约。”康诺莎一时紧张,甚至拎起裙子,小步走上来亲了霍腾一口,“但如果我们想要在一起,也得避免大公迪奥多里克,亚琛大主教等等人的干涉啊。”   霍腾真没想到,只是稍微的试探,康诺莎就向她吐露心迹。   只能说,中世纪人的感情生活的单薄,让霍腾受益匪浅。康诺莎要是经受过后世网络风暴的洗礼,现在只怕已经把霍腾骂的狗血喷头了。   从这方面来看,康诺莎在感情上也单纯的可以。   “即便是朋友婚姻,我们也不能公开...甚至...总之,如果你非常需要的话,我允许你寻找一个诚实可靠的情侣,但绝对不能正式结婚!”康诺莎有些自责的,开始将意识发散到结婚前后的麻烦。   所谓的朋友婚姻,就是一男一女相互缔约,男的不给彩礼,女的不给嫁妆,两人约定有一段时间内作为夫妻同居,但也可以随时分开。虽然表面上双方平等,但以中世纪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状而言,这种婚姻形式大多是给风流的男性贵族提供风流,而不用负责任的。   这大概是因为,中世纪基督教会虽然有许多不对,但对一夫一妻的高度要求,和社会形成的共识,让男女贵族一旦结婚,是不能轻易离婚的。   因为基督教会规定,一个基督徒,如果不是妻子死亡、妻子不贞、妻子背叛基督教这两个半情况,就不能随便离婚。离婚需要当地大主教的强势干涉,一般不允许离婚。   所以,由于结婚的成本过高,而男性贵族往往流氓成性,追求更多的性伴侣,所以就出现了折中的朋友婚姻。   就像是现在的西方,由于结婚和离婚太过麻烦,所以大多数情侣干脆同居当结婚,随时可以分手。   “话虽如此,可她的丈夫却不一定允许我啊。”   霍腾微微一笑,让康诺莎表情一滞。   原来那个伯爵夫人指的不是自己吗?   霍腾这才将事情的原娓娓娓道来:“安德里亚斯想要拉拢我加入他的阵营反对你,但我灵活的绕开话题,而他似乎对我仍不放弃。安德里亚斯这个人志大才疏,无能之徒。他的妻子,是夏拉伯爵夫人,那位夫人,好像对我有意思。”   “怎么体现?”康诺莎生气的掐腰。   霍腾比了一个兔子的耳朵,康诺莎顿时明白了暗示。   “可恶!”   女伯爵很生气夏拉伯爵夫人对自己喜爱的下属和未来丈夫的勾引,但考虑到安德里亚斯的威胁,又不得不拉拢夏拉伯爵夫人。她想两者都要,但又害怕霍腾离她而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   霍腾便条理清晰的阐明想法:“我们没有办法正面对抗安德里亚斯院长,但何不勾引夏拉夫人入场,如果她愿意帮助我们,那安德里亚斯不足为虑。”   “倒也是....”康诺莎急忙坐下,翻开贵族纹章学,查找夏拉夫人的过去。   “有了。夏拉伯爵夫人,是洛林国都附近,一座富裕伯爵领的女主人。她在国都中比较有影响力,和安德里亚斯的婚姻,据说只是因为大公帮助他一力求婚,才让夏拉夫人出嫁的。但出嫁后,夏拉夫人仍然掌握着自己的财产和领地。”   康诺莎承认,霍腾的计划可以。   但却要自己为他拉皮条,帮助他与那个妇人通奸,这让康诺莎十分的不爽。   霍腾见她同意,也不多言,转身离开。   但康诺莎却专门邀请霍腾的寡嫂,阿梅利亚到城中聚会。   聚会中,康诺莎便提议阿梅利亚:“你,是博文登家族目前的掌握者,我以哥廷根伯爵的名义,实行对霍腾·博文登的监护权,我希望为他挑选一位朋友婚姻的伴侣,度过正式婚姻前的虚无时光。你能接受吗?”   “我?我自己肯定不行...这...”阿梅利亚害羞的低下头。   她可是霍腾的嫂子。尽管中世纪的道德观念不强,许多人荒田野地相遇也能来一炮,但阿梅利亚还过不去心中的坎。   “不,不是说你!我是说...我想让琼丝与霍腾组成朋友婚姻,作为伴侣协助我统治哥廷根郡。”如此说着,康诺莎脸颊微红。   尽管不需要付出彩礼,男方也依旧需要支付一定的财物,作为女性付出时间与身体陪伴的报偿。   康诺莎太需要自己的军队了。   感情、现实的双重驱使,让她有了这个计划。   “我可以。”阿梅利亚想到霍腾曾经为琼丝争取到的一座庄园,不禁感慨,还是霍腾有头脑。   这不声不响的,庄园、自由市,就都赚回家了。   可怜的闪光骑士琼丝,此时还在练武场上一心一意的练剑,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已经被康诺莎行驶领主的监护权,指给霍腾了。 第二十七章 女骑士换军队,换不换   时间来到8月,康诺莎的哥廷根郡终于是渐渐安稳下来。   搞事的人都被干掉,那些侵略领土的哥布林地精,也都逐渐被驱赶、杀死,回到黑森林里继续蛰伏。暂时也没有更多的游牧民、半兽人等来骚扰哥廷根。所以康诺莎在和平之中,逐渐重新掌握了部分权势。   趁着这个机会,康诺莎将她的核心领导班子,也就是以霍腾、琼丝为首的一群人集中起来,做一个表彰。   包括瓦格纳骑士等家庭,也都在出席之列。   虽然霍腾的农民军在这场战争中出了大力气,但作为直接保护女伯爵免遭绿皮兽人侮辱的骑士们,还是得到了最多的奖励。霍华德、斯寇克兄弟留下的财富被康诺莎拿走的部分,大多在这里正式宣布,分发给骑士们。   也包括琼丝的那座庄园,据说可以提供五名骑士、三十二个军士的肥沃之地。   虽然只是个走过程的仪式,但最起码作为宫廷牧师,出现在康诺莎左右手边的霍腾,完成了在众多臣子面前的正式亮相。表面上,众人对出身骑士家庭,又在教会里举起的霍腾相当尊重。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嚼舌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突发的事情,差点引起大风波。   就在授封仪式来到尾声时,女伯爵康诺莎突然喊起了霍腾的下属,格雷布的名字。   这个普通的小地主,长弓手的首领们,竟然被康诺莎一本正经的宣布:“我决定任命格雷布为哥廷根堡护卫队长,弓箭手教习,赐予他五钩的耕地。”   钩,直译为胡克,在德意志这边,一钩土地,大约相当于30英亩,也就是180亩。5钩,就是足足上千亩地。   当然了,这一时期的土地并不像未来那么紧缺。千亩地,大约还不到一个普通骑士的生活用地。毕竟一个村民,很可能就有几十亩地需要耕种。   但这背后暴露的问题却很值得玩味。   格雷布自己也不傻,他只是隔壁的小地主,家里百多亩地还被人抢走了。他在女伯爵呼唤他时,并没有向前一步,而是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的举主。也就是霍腾。   霍腾看着傻眼了的康诺莎,不禁嘴角一勾。   傻了吧?   没想到系统竟然有这样的功效,让我的属下对我忠心耿耿?   霍腾倒不觉得这是康诺莎挖自己墙角。前些天,康诺莎连允许霍腾结婚前找个小三先玩着的计划都说出了口,不可能这么快就变心。这位在军事上总是乏力的女伯爵,似乎是急于证明自己也有得力干将,而把自己摆在了霍腾未婚妻,能对他行使处置财产权的位置上,却忘记格雷布等人,是不知道霍腾与康诺莎的秘密关系的。   霍腾勾起下巴,示意格雷布赶快滚出来,他才喜气洋洋的出列,接受康诺莎的敕封。   但是,女伯爵大喜的心情,却被破坏无疑。诸多贵族也发现,在军事这件事情上,还是宫廷牧师说了算。也就不免在心中腹议女伯爵的冒失。   脸色铁青的看着格雷布滚蛋,康诺莎恨不得掐掉霍腾腰间的肉,让她丢了大丑。   但这一表现,却也被过来旁观的安德里亚斯和夏拉夫妇看在眼里。   退场后,安德里亚斯便与夏拉算计。   “这个霍腾·博文登,颇有些才干。我看他的军队,挺有那么回事的意思。现在属下又给康诺莎看大门,只要他愿意投入我们麾下,大公安排的任务也就可以完成了。只不过问题是......该如何让他投入我们麾下呢?”安德里亚斯摩挲着下巴。   他现在只是修道院院长,能量大归大,在哥廷根郡还真不一定好使。   “给他领土?封号?”夏拉提议。   “不不不,那太贵了。他只是个血脉一般的小角色,不值得。”安德里亚斯唯血统是举,又瞻前顾后的开始盘算利益。   夏拉夫人微微鄙夷的偷笑,然后突然表情变得很正常的说:“既然如此,那你回修道院再好好上上该开出什么样的价码吧。我留在哥廷根堡,和康诺莎女士绕绕圈子,看这里的水能有多深。顺带,也试试拉拢霍腾。”   安德里亚斯的脸垮了下来。   他和夏拉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美好。老夫少妻,说到底是各玩各的。夏拉夫人的美貌,让追逐她的蝴蝶能排出几里地。   虽然早就没有了勃起的能力,但安德里亚斯仍然固执的阻止靠近夏拉的狂蜂浪蝶,防止自己变成绿乌龟。   但仔细一想,霍腾的血脉卑微,怎么也不会被夏拉看上,引为入幕之宾吧?   他只好同意这个计划。   .......   “主教马特,和安德里亚斯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他们一起离开了哥廷根堡,但夏拉伯爵夫人却主动提议留下。”   城堡里,闪光骑士琼丝向康诺莎汇报情况。   霍腾听罢,不禁低笑:“他们还能商量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神学。他们的神学知识,还没有我丰富。”   “哼。真是不死心...”康诺莎坐在桌边,修长的腰肢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丰满的双峰沿着洁白的脖颈延伸。她一咬牙,便对霍腾说:“你的计划,我同意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把军队借给你吗?”霍腾开玩笑的说。   “没错!我希望你能将长弓手、矛兵团等军队放在哥廷根堡。”康诺莎几乎是哀求着,对霍腾恳求。   这点,霍腾还真准备答应。   第一,是在系统的保证下,只要霍腾不背叛这些军队,那军队就会听他的话。所以康诺莎的恳求,其实是在帮助霍腾养兵。   其二,就是霍腾目前正愁着没粮食,空有钱养不起人。   康诺莎倒是一个请求,给霍腾解决了麻烦。   “我.....我要正式是用我的监护权,允许你和琼丝组成朋友婚......婚姻。但你们要记住,这并不是正式的婚姻!”康诺莎红着脸颊,大声宣布了她的计划。   听起来,就好像是用一位女骑士,换一大群战士。   “唉?我?”闪光骑士琼丝不禁又羞又惊。   霍腾也惊呆了,康诺莎这操作,厉害啊! 第二十八章 监护权、试探与杀招   无论如何,在中世纪,领主的监护权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譬如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经常擅自使用监护权,对领主为未成年的公爵发动侵略,美名其乐为了孩子好,实则是借监护权之名,行夺取领地之实。为了让监护权显得圆满,他们还常常将自己或近亲的女儿嫁给未成年攻略,后者往往活不到成年就抑郁而终。   对康诺莎而言,行使监护权安排霍腾与琼丝的非正式婚姻,一方面是巩固自己的小圈子,保证不会再有人背叛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在夏拉夫人这件事情上看到了危机,害怕倾心于自己的霍腾吃不到肉,就跟别的女人跑。   但这件事情的核心问题在于,朋友婚姻,和正式婚姻的区别,就像是婚前同居与领结婚证,受法律保护的界限不同。   琼丝与霍腾均受康诺莎的监护权限制,但她们也具备各自的独立地位,康诺莎的决定实在是有些仓促。   “我倒是.....不反对。”琼丝偷偷看了眼霍腾,发现这位身材壮硕的修道士并没有对骑士出身的她投以鄙夷的目光后,突然出声答应。   霍腾不禁回头,棕色长发下明媚的眼眸里,泛滥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爱慕。闪光骑士琼丝,从高岗之战时就一步步和霍腾并肩作战的女骑士,竟然率先答应了这草率的朋友婚姻。   另一边,面如霜雪颜如玉的女伯爵,突然又发自内心的开始后悔起来。琼丝是她的发小,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对康诺莎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是衷心的臣子角色。但如果让琼丝真的和霍腾搞到一起,女伯爵心里又别扭得很。   万一把夏拉夫人这样的狂蜂浪蝶赶走,回头琼丝却把霍腾拐走了咋办?   “我知道了。”霍腾回头深吸了一口气,向琼丝伸出手:“不知道三百人的军队,能否换来琼丝女士的垂青?”   琼丝急忙把自己散碎的棕色长发卷好别在脑后,做出妇人状的发饰。虽然一直被康诺莎的美貌所掩盖,但琼丝女士依然是相当漂亮的女性,星光般的眼眸,漂亮光洁的小麦皮肤,最吸引人的就是她自然阳光的笑容,不然也不会被称为‘闪光’。   “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琼丝带着灿烂的笑容,达成了康诺莎的要求。   ......   闪光骑士与霍腾,在女伯爵康诺莎面前达成朋友婚姻的事情,还是在领地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极少有人猜到,康诺莎和霍腾之间有暧昧。大家只是认定了,霍腾在瓜分战果的会议上,力保琼丝拿到庄园是有根据的。他和琼丝早就是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这波是夫妻之间互相打掩护,吃掉了最大的红利。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在神前结婚,倒也有说法。   霍腾目前的身份没有界定,名义上还是修道士,其实已经和骑士没区别了。但新来的安德里亚斯院长,对霍腾还有争取的意思,也就让这个婚姻难以达成。   但总而言之,朋友婚姻并不受重视,霍腾与琼丝完成约定,其实就算是结婚了。大家不用过来凑婚礼,随份子。   如果想离婚,只要宣告离婚,并付出一定的赔偿金即可。   这个消息,也让刚刚努力起来的女商人格蕾雅有些黯然。但她也清楚自己区区一介商人,很难在骑士们的贵族环境里立足。她也只能追求一个朋友婚姻而已。   趁此机会,博文登村的阿梅利亚带着贺礼,再次来到自由市,正式宣告博文登家族同盟的达成。   博文登村在领导中南方,卡在鸭池河的渡口。   哥廷根自由市位于偏北方的河湾处,与哥廷根堡形成掎角之势。   琼斯庄园,就在哥廷根自由市的河对岸不远,盛产亚麻,是本地的织布中心。   这三个区域,沿着鸭池河上下分布,几乎控制住了哥廷根郡的中心区域,三家同盟,有力的保证了家族的地位。   坐在大厅的上手,左手边是契约妻子琼丝,右手边是寡嫂阿梅利亚,座下几十个十夫长,有贸易大师格蕾雅辅助商业,倒让霍腾感觉到几分权力的舒爽。   可惜,这些士兵的伙食问题,就让霍腾头大不已,只好都放在康诺莎那里供养。   “长弓手们戍守城门,务必严防四下。步兵团和农弓手们,负责好自己的领地,巡查乡下即可。狂热者们,都住在城堡的教堂农庄里,这个权力我还是有的。”霍腾一一安慰自己的下属,鼓励他们忠于职守。   到次日,军队纷纷出门,到哥廷根堡驻守。   此时,霍腾的营地里,农民军营刚刚修建到一半。   许多人随后也得知这一消息。   霍腾向女伯爵交出了他大多数的军队,阴谋论也随之兴起。   有人怀疑,女伯爵对霍腾使用了美人计。   也有人觉得,霍腾是失心疯了。   总之,这条消息传到修道院的时候,安德里亚斯院长微微凝眉。   “你,先别去哥廷根堡。”他喊住了性情激动的夏拉夫人,低声道:“等我安排人马,试探试探。”   于是不多时,修道院附近便出现了来自米尔豪斯伯爵,施马伦旗下的强盗骑士军团,从哥廷根郡的东南方,一路烧杀抢掠,冲向哥廷根自由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虽然是强盗骑士,却不知道是谁家用来试探霍腾底气的。   当消息传递到哥廷根自由市的时候,霍腾已经先吃了闪光骑士琼丝,把这利益刮干净,正躺在床上,思考后续该如何发展呢。5   “强盗骑士?一大群的土匪?”   搂着琼丝健康有力的娇躯,霍腾微微弯起了嘴角。   说起来,最近霍腾经过研究,发现了农民兵营里的大杀器。   基础兵种:农民骑马弓箭手(基础人数40人,月薪4金,招募费用10金。不要指望一群骑马的农民能射穿敌人。正如你不能指望他们胯下的驽马,可以冲散敌人的阵型。但无论如何,有马就是正义。)   这支部队,贵归贵,但却是实实在在的40匹马,和40个有骑马射箭经验的农兵。   用来对付军纪极差的强盗,绝对有奇效。   安德里亚斯啊安德里亚斯,难不成你以为区区这样的试探,就能击败我? 第二十九章 让我们在床上‘酣战’   骑士之间的朋友婚姻,的确和同居差距不大。1   闪光骑士琼丝直接搬着她的行礼入住霍腾家,完整的拎包入住,只带着人就行。   尽管如此,霍腾仍然指挥着已经初见成色的领主府邸的仆人们,为琼丝准备了一套新衣,以及婚礼所需的物品。   当琼丝穿着灰色长裙,带着仆人入住时,霍腾则换上一套洁白的新袍,示意琼丝换上婚礼服。   琼丝大吃一惊,但她还是欣然接受的换上象征新娘的白服,与霍腾一起站在了新房屋的门口。   其实,中世纪的时候关于新娘新郎的婚姻礼服并不完备。最迟在12世纪,才形成了较为完备的基督教婚姻仪式,但也不特别要求服饰。只有寡妇在结婚时,需要准备布来蒙住左手。   两个人都是直言爽语的人,霍腾便直接牵起琼丝的左手,站在门口的小神龛前。   正式的礼仪中,这一环节应该出现在教堂之前。但两个人毕竟不是正式结婚,所以霍腾便简化在了卧室门口。之所以牵新娘的左手,是因为基督教传说中,女人是用亚当的左肋骨捏成的。也有传说,用右手好拿剑,防止被抢婚。   “我就是修道士,所以我来念一念结婚导词吧。在上帝和他的天使及所有圣徒面前,在教会之前,我们合二为一。我们以后我们是为一体,虽然在上帝与法律面前是两个人,但我们会结合一生。因此,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询问,你们是否有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理由....哦不对,好像这句话没用。”   霍腾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琼丝也难得的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中世纪的婚姻,可以说没有什么是爱情相关的。都是交易。   像夏拉夫人和安德里亚斯院长那样的,权力与信仰的结合,才是最正常的婚姻模式。   “好了好了,不要笑。下一个环节。”霍腾自问自答:“你愿意娶这位女子为妻,尊敬、维护、保护,并作为丈夫对待妻子那样,一起生活?”   “我原因。”   琼丝看着一本正经的霍腾,不禁莞尔,阳光的脸上,翘起的嘴唇露出一对小虎牙。   她也说:“我愿意。”   然后,霍腾省略了向双方发誓的环节,直接取出了一枚银戒指。   “让我们向人类的创造者、精神的给予者、永久得救的赐予者,我们的主上帝。赐福这枚戒指,让我们受到天国的护卫....”   说着,霍腾拉起琼丝的手:“用这枚戒指,我娶你为妻。我给你金银,尊敬你,用我凡间的财产尊敬你。”   戒指依次在琼丝的拇指、食指、中指上套过,象征着基督教神学里的圣父、圣子、圣灵。最后,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据说这里的血管通往心脏。   当仪式结束后,霍腾一把抱起琼丝,钻入了洒满鲜花的新婚房。   至此,小小的婚礼终于结束。   饥渴的男人忍耐不住的撕开女人的长裙,让这件专门用来结婚的奢侈衣服化为碎片,但女人却拦住了霍腾。   她拿起床头的圣水盆,在地上洒扫圣水,象征着驱魔庇护。这本应该是霍腾的工作,但霍腾完全只记得上床的最后一步了。   等圣水洒扫完,霍腾就按捺不住的从后面搂住琼丝。   但女士再次拒绝了霍腾。   她脱下长裙,叠起来放在床头,然后仰躺在霍腾的身下,甚至双手都放在胸前。   这便是最传统的,所谓传教士体位。因为宗教对人的禁锢,导致许多人相信,应该按照最传统的姿势,来完成人类的交合。否则便犹如野兽。   霍腾经历两次拒绝,倒也不气馁。   他趴在琼丝身上,就像最传统的传教士一样。   琼丝已经紧张的闭紧双眼,浑身肌肉绷紧。多年锻炼的身躯健康而优美,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渗透出汉滴。   而霍腾,则轻轻地爱抚着她,低声安慰初经人事的女骑士。   当琼丝逐渐平息心中的激动,试着睁开双眼时,窗外的公鸡突然鸣叫起来。   然后,她感觉下体一痛,霍腾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坦白地讲,琼丝认为第一次的性体验非常糟糕。她总是不自觉的把这件事情当作战斗,夹紧肌肉和霍腾一对一角斗。   一直到两人都累得不行时,才慢慢磨合出门道。1   而这艘摇摇晃晃的小船,摇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琼丝与霍腾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   当天醒来时,就是那支来自东南方的强盗骑士们出现的日子。   霍腾还很体贴的让琼丝继续睡觉,毕竟双方的财产并未合并。   但琼丝却龙精虎猛的下床,表示可以立即与敌人决战到死,让霍腾不得不感慨,中世纪人的寿命低是有原因的。   其实走出房间的琼丝才开始后悔。   下面裂出了伤口,让她不能走得太快,也无法做出太大的动作,刚刚在霍腾面前逞能,仍然是骑士训练带来的要强之心。   当然,霍腾没有傻到逼琼丝骑马上战场。   敌人还未临近时,霍腾就开始在军营里面招募起农民骑马弓箭手。   随着军营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霍腾第一次观测到军营的招兵模式。   来自乡里的一些农夫,牵拉着自己的驽马,背着短弓便来到军营里集合,组成40人的队伍。   霍腾一下子招募了两队,80个骑马的弓箭手,足够让来犯者喝一壶了。   琼丝非常惊讶,“你的领地中,有这么多骑马军士吗?”   “他们还充不上军士,但足以御敌了。”霍腾抬头望望天,突然低声说:“趁着还有些时间,要不我们再战一场?”   食髓知味的新婚新娘脸颊都羞红了半边。   “你要战,那便战!怕你啊。”   可怜的小床,又要吱呀吱呀的摇晃哀嚎了。   ......   修道院附近,玛丽安庄园东北侧的小山丘上。   强盗骑士亨里克,作为被驱逐出家的末子,一直在强盗窝里面风流,但前些日子家人派使者来告诉他,带着强盗们西北上,打下哥廷根自由市,便有他一块封地。   这令亨里克急红了眼。   能当领主,谁乐意当强盗啊?   于是他急忙收拾老巢,呼朋引伴的带着七八十个强盗,踏上了北征的旅程。   “老大,前方不知为何, 出现了一群骑马的老农?” 第三十章 投降之剑是闹哪样?   “我的天,你从哪找到的他们。”   当霍腾带着八十个背着短弓的骑马农民出场时,连琼丝都惊呆了。   会射箭的农民好找,会骑马的农民也不少,但又能骑马又会射箭,还真的有马的农民,可并不一定能集合到,况且还是80个人。最起码,他们有简陋的圆顶盔和厚布甲,再积累几年财富,说不定就能做军士了。   对此,霍腾当然也有理由。   系统告诉他的背景,这群骑马农民弓,是因为上次贸易集会提升了霍腾的威望,这次主动从四面八方前来帮助霍腾的。   即便是琼丝,对这诡异而不可思议的一幕,也只能评价,霍腾这个人可能天生就善于寻找士兵。   在其他领地,这样的人一般被任命为征兵官,负责在作战时寻找士兵,也是颇有权势的贵族。但是霍腾却偏偏被送进了修道院,差点就青灯古卷一辈子。   大军出征,其实也就八十个骑马弓箭手。   当然,作为一家人,阿梅利亚带着两个骑士,与四个扈从前来支援。发现霍腾又出人意料的拿出了骑马弓箭手阵型后,便将没有马的步兵派回了家。   而琼丝则比她好一点,加上她自己有六个骑士,二十余扈从,全都能骑马或骑驴,都算机动骑兵。   上百名骑兵一起出征的阵势,可是连城墙上偷偷观望这边的康诺莎都心动不已。   “女士,公国首都的信。”正在康诺莎醉心于骑兵出征的阵势时,她在公国的盟友,也为她送来首都最新的局势变化。   “什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康诺莎有些愤恨的收起信。她总算弄明白,最近为何兄弟们都异动频频,但大公却并未理会了。   原来,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原本就因为南方的勃艮第王国归属权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最近法兰西国王与兰斯大主教、桑斯大主教交恶,双方数次召开会议互相喷粪,导致国王宫廷处于瘫痪状态。   但正因如此,曾经被法兰西王俘虏过的大公迪奥多里克,却越发的警惕。   现在的神圣罗马皇帝,可是屡屡觊觎着洛林公国,妄图收回公国分给亲信呢。法兰西王强势,就能支撑着迪奥多里克,可法王国内混乱,迪奥多里克只能务求国内稳定。所以事故频出的哥廷根郡,就被他认为是容易惹事的地方,也就派安德里亚斯过来,希望拿下康诺莎·冯·诺森堡,把她带回首都。   双标,绝对的双标!   不想被皇帝夺走领地,却想夺走康诺莎的领地。想拿下康诺莎,却不管管康诺莎的兄弟。   康诺莎看着信,越想越生气。   “等霍腾得胜归来,我要给他再升官!”康诺莎不禁更加咬牙切齿。   .....   霍腾目前的官职,只是宫廷牧师。所解锁的特殊兵种,则只有长弓手、朝圣者,与一些基础兵种。   虽然贵为哥廷根自由市的城主,但这职位,是领主而非官职,并且是未经官方确认的领主,因为本地区几乎不存在自由市这样的领地类型。霍腾得再进一步,让康诺莎分割并承认自由市的贸易特权,才能真正解锁自由市的奖励。   这次强盗之战,霍腾没有准备什么,很随意的派出斥候,就在城东南的小森林旁,发现了强盗们做乱的痕迹。   事实上,强盗们没有纪律可言,也就无从隐藏自身。   农民骑马弓箭手举着火把,跟随着包括霍腾在内的十位骑士之后,在平原上立定现身。   与此同时,迎面发现自己被一群骑兵盯上,强盗骑士亨里克开始感到不妙。   中世纪,接受过基础骑士教育的骑士们,对强弱的评价非常简单。   对方马多,他就强。   仔细一对比,亨里克发现,对面全骑马,而自己这边一群无甲无纪律的强盗。   虽然亨里克也能察觉到,这群不是骑马的农民,但凡有一支弓箭队,他就能指挥弓手们把农民的士气打崩。   但可惜的是,强盗们,哪配得上训练有素的弓箭队?   他们最训练有素的时候,就是抢劫与强暴女人的时候。   “可恶的施马伦,你竟然骗我!”   施马伦伯爵召来他的时候,可是言之凿凿的说,哥廷根郡已经没有正式的抵抗力量,让他随时准备作为先头部队,就地转封为骑士的!   可看看着上百匹的马,看看这些军队,难道他们就是所谓的没有抵抗力量?   “我们上!”   霍腾举起长矛,和骑士与扈从们,作为战斗力中坚,沿着直线前进。   而农民弓箭手们,则在两翼展开,随着骑士们的前进一起移动。   坦白的讲,这些农民弓骑手很难称得上合格的战斗力,尤其是以骑兵的视角来看。   那些强盗一看到这阵仗,立即转身就往丛林里跑。霍腾想派农民弓骑手追赶,却也害怕被反杀,只能一边撵一边驱逐。   农民弓骑手的射击命中率非常惨淡,即便隔着三十多米,也依然是射中射不中,全看天知道的水准。而且他们骑马水平有限,一冲刺起来,就东倒西歪,几乎要跌落下来。   更有甚者,由于马匹太瘦弱,没跑多久,马就开始口吐白沫,不再前进。   难怪很便宜。   便宜没好货啊。   但纵然有这么多的缺点,农民弓骑手却依靠着高达80人的数量,用箭雨生生的将强盗们驱逐,让他们在旷野和森林中四散奔逃。   “我们上!”   经历过完整骑士教育的琼丝注意到时机,拔出了她闪闪发亮的钢剑,呼唤骑士与扈从们进击。1   霍腾没有干涉,他也混杂在其中,向亨里克的中心阵地冲锋而上。1   虽然步战中侥幸击杀了霍华德,但霍腾的武艺仍需要锻炼。琼丝凌厉潇洒的连续两剑砍死二人,而霍腾的长矛却卡在一个强盗的脖颈上,怎么也拔不出来。1   此时,强盗骑士亨里克误认为,霍腾就是军队的虚弱点,驱马冲上来。1   然而,农民弓骑手们急忙扭转马头,向亨里克攒射而来。1   强盗骑士的战马本就虚弱,被攒射之后,直接扑倒在地,再起不能。   亨里克连滚带爬的往前一步,恰恰扑通一下,跪在霍腾的马前。   霍腾的矛立即指向他。1   亨里克满头大汗,突然心生一计,他举起手中的剑:“我投降!我愿意献出祖传的宝剑!”   突然,系统有提示:1   【战斗胜利,获得1级宝物:亨里克的家传剑:近战伤害+5,投降时,减少敌人对自己的杀意】 第三十一章 小胜与所得   有这么奇葩功能的剑吗?这东西真的有用吗?1   抱歉,有时候还真有用。1   中世纪的贵族战争,一般是不杀俘虏的。尽管贵族们往往都很愚昧,尤其是打架的骑士,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分外勇猛。但对于投降的贵族,却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文明规范。1   当然,这套看似文明的规范,其实是建立在对方会支付巨额赎金,或交出领地的基础上的,不交?那就把你关到死,关10年、20年,甚至到死的文书记载都是有的。并且这套文明规范,仅仅在比较和平的地区实行。如英格兰、爱尔兰、北欧那些文明与蛮荒的边缘地带,大量的杀戮是不需要理由的。霍腾哥哥施耐德,就死于维京海盗之手。1   而另一个限制,则在于大部分有记载的俘虏,都是比较尊贵的贵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曾囚禁他的兄弟十一年,波兰国王曾放逐自己前妻的大儿子,导致其在意大利的修道院一直住到死前三年。而下级骑士的死活,很多时候是靠运气的。1   但无论如何,如果奉上这样一把便于投降的宝剑,被当场击杀的概率应该很小。1   霍腾尚未答应时,琼丝眼前一亮,策马过来,低身拿走了宝剑,转身问霍腾:“这把剑归我了。”   投降之剑,对主要在战略上起作用的霍腾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用处。霍腾点头同意。1   于是,亨里克瘫软在地上,强盗骑士长舒一口气。   虽然被抓,丢了祖传宝剑,但只要不死就是胜利。   强盗骑士并不意味着他们真就是居无定所的强盗。事实上,强盗骑士往往居住在城镇里,生活也不全是抢劫,毕竟他们只是被撵出家门,没被送进大牢。这些人往往是与城外的强盗有勾结嫌疑,没事会聚众抢劫外地人。曾经有个故事,一群强盗农民抢到一个城镇时,居住在当地的一个强盗骑士觉得他们太菜了,逼他们承认自己是领袖,然后带他们外出抢了一个月,满载而归。   这些强盗骑士,常常受到教会,或商会与工匠行会的指控。而当地的领主如果与其关系好,会发出赦免令,使其摆脱法律的制裁。若是求不到赦免,则会在缴纳罚金、驱逐异地、抓捕监禁中做抉择。   总而言之,强盗骑士不是真强盗,大家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态圈。   【升级,可用技能点:1】   霍腾看到提示,但却不准备再将其投入战略技能线中。   个人、军队和战略三条线,霍腾认为也该点一点个人线了。以后的霍腾,必须参加宴会、上场作战,如果武技不行,被人当场俘虏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这次,霍腾选择增加武技。   【杀伤猛士1级:个人武技+10%】   一瞬间,霍腾的身体不但更强壮,而且也无师自通的觉醒了对剑术、长矛与弓箭的进阶运用。当然,系统给的是天赋和速成指南。现在的他还比较稚嫩,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可以与一个骑士对战而不落下风。   “杀了他?”寡嫂阿梅利亚表情冷酷的赶上来。丈夫被杀的后果,已经让其杀心难消。   看到如同灿烂阳光般的琼丝,以及外冷内热,如剑般锋利的阿梅利亚,强盗骑士亨里克不禁哀求:“两位尊敬的女士,不要杀我!我...我也只是米尔豪斯伯爵施马伦·冯·诺森堡的马前卒,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计划。施马伦正在召集临时的强盗骑士部队,准备入侵哥廷根郡。他许诺我们,只要成功,便驱逐哥廷根的所有骑士,重新为我们划分领土。”   琼丝与阿梅利亚同时发出了冷哼。两位美女如同杀父仇人一般盯着亨里克。   霍腾也是冷怒不已。   在中世纪,入侵分为两种。一种是只夺取领主的直属领土,而对原来的封臣原封不动。对此来说,大部分封臣能接受法理上的征服。   另一种入侵就很可恶了,也就是剥夺原领地骑士们的所有领土,再集中分配给自己的臣属。典型代表,就是诺曼底公爵,征服者威廉一世。这个维京人的后裔,将全国两千多个大地主的土地集中剥夺,转封给了约200或400个男爵手中。1   那些倒霉催的大地主们,没有办法只能远逃海外,靠冒险维生。许多人去往君士坦丁堡,加入了瓦兰吉卫队,取代原先的罗斯人,成为瓦兰吉卫队的新主力。   第二种入侵,令贵族们深恶痛绝。   现在,为了自己的自由市,霍腾也想和施马伦决一死战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亨里克急忙举手:“我...我有办法帮你们弄到行军路线,只要放我回去!我能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这么说,你还挺不忠诚的嘛。”   霍腾冷哼。   倒没有必要觉得亨里克会反悔。因为虔诚的中世纪人,以上帝名义发誓,几乎没有违约的。这种几乎愚蠢的偏执,倒是中世纪人的一个特点。现代人很难理解。   “我只是听说能获得领土,就来了。”亨里克谄媚的笑了笑。   “行,收拾你的人马,滚回去告诉施马伦,哥廷根郡与他无缘。”霍腾想了想,突发奇想的提议:“如果施马伦对你有疑虑,你可以诱骗他,我还能商量。”   亨里克自然是满口答应。   于是,亨里克喊着自己的部下,带着三四十个人狼狈的打哪来,滚回哪去。   【战斗搜略收入:20金币】   战斗结束后,霍腾有了一笔小收入。强盗们的财富并不值钱,值钱的是几十个奴隶。这些人,足够再卖出一笔丰厚的财富。1   “不怕他失约?”阿梅利亚紧抓着宝剑。1   “失不失约都不在乎,施马伦的打算弄清楚,我们就好团结内部了。”   霍腾放走亨里克,正是为制造谣言做准备。   准确来说,也不算谣言。不过是把施马伦准备做的事情,转告给哥廷根郡的骑士们。   在保护身家财产方面,哥廷根骑士们会迸发出极大的战斗力。1   毕竟他们真的有很多牛和田。 第三十二章 新兵种!   霍腾率领骑兵们回归。   连续奔腾的马蹄带起盛夏的泥灰,即便是一群驽马,只要数量上去气势也足够惊人,更遑论马上的骑兵们,还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无论是尸首,还是被捆绑的奴隶,都足够霍腾向周围的村民耀武扬威的展示自己的强大。   击破强盗骑士,再在周边的村落刻意耀武扬威以后,霍腾的名气又大了几份。并且是从贵族口中的‘好运气的小子’,变成了‘文武双全的骑士’。   那些参加过自由市集市的村民,也就坚定了霍腾的城市牢不可破的信念。   这个时代是单纯的,一个信念就能让人记住一生。   当军队撤退到博文登村时,霍腾看到老父亲马迪站在成头上远远的望着自己,心情些微有些复杂。   “我就不回去了,你把奴隶带走一半,让叔监管他们修复城堡。”霍腾驻马,对阿梅利亚说。   博文登村仅剩三位骑士,阿梅利亚与两位远亲,她望了望表情霎时间变得不好看的琼丝,还是点头诚恳的感谢:“这次其实我们也没有付出多少,但....总之,非常感谢。”   说着,博文登村的骑士与扈从带着一半的奴隶,走回自己的村庄。   “你也真是的,给她一半,那你呢?”琼丝略显不满的掐着霍腾的腰。   “我?我又不需要,剩下的一半你带回庄园。”霍腾反手将琼丝搂在怀中,笑道:“毕竟是我兄长遗留的领地,多照顾照顾吧。这里哪像你的庄园那么富饶。”   “那要是被教会的人查到使用奴隶呢?”   霍腾微微一愣,想到虎视眈眈的安德里亚斯院长,继而沉思着说:“到时候见招拆招吧。就说他们是农奴,若再逼问,便指责修道院里腐败严重,有不少僧侣竟然搞同性恋,互相伤害嘛。”   霍腾这里倒是没有说假话。   人类天生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对性欲的封闭,让十几岁的男孩聚集在一起,见不得半分女色,造成的后果就是比较普遍的男童恋爱。非但不卫生,而且扭曲人性。中世纪的壁画非常大胆,这些东西也敢涂抹在墙上。1   除了男童之外,还有男女野外野合、女性与怪物等等,现代人能想到的,中世纪人可能都画过类似的。1   而且,霍腾是真的从修道院里出来的,知道最近几十年,呼吁教会改革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失。许多地方上有名望的大牧师,都在尝试建立新型的修道院,阻止普遍存在的贵族虢夺教会地产、低劣没文化的主教和牧师垄断上升渠道、教士结婚生子继承教会地产等一系列的弊端。   更有甚者,上一任教皇,就是力求展开教会改革的先驱。   可惜,他死的甚是凄惨,被挖去了五官,放逐入修道院,没一年就死了。   罗马天主教会的驻地,罗马城是一座杀手遍地、贵族家庭联盟坐庄的城市。外地选上来的教皇,在本地如果胆敢不听贵族的话,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死法。   据霍腾观察,现在还没有到教皇跺跺脚,欧陆就颤抖的中世纪中晚期。2   教皇还只是罗马贵族家庭的玩物,没事选着玩的傀儡。纵然有实权,那也只有两条路,要么背靠外地的强大国王,要么与罗马本地家族结盟。   早上出征,下午就得胜回归。   霍腾的归来,给了康诺莎更多的底气。   但偏偏令她不太爽快的是,霍腾似乎和琼丝的关系好的过了头,两人竟然是并蒂骑马,回到哥廷根堡的。   对康诺莎来说,她更希望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基于交易的生意,而非真的碰撞出爱的火花。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绝美如雪的自己,康诺莎握紧小拳头,打气:“相信自己,你行的。”   康诺莎很快在一堆的官职中,找到了一个比较好使的职位。   巡林官。   由于中世纪,领主普遍认为领剧中的山河湖海、森林沼泽等都是专属地产,所以这些地方,是不对平民开放的。譬如森林,农民可以进去捡柴,但如果砍树就要惩罚。   因此,除了对人的监护权与外,对森林的监护权,也是一个可以出租的权力。   康诺莎占有哥廷根郡42%左右的森林,大都集中在领地的中北方。这些森林,可以打猎、可以伐木,有各种各样的产出。   女伯爵认为,将对森林的监护权,移交给霍腾,是不错的奖励。   很快,霍腾与琼丝联袂进入议事厅,康诺莎便在几个侍从,与内府骑士们的簇拥下,宣布了对霍腾的奖励。   “霍腾卿,感谢你对哥廷根郡的奉献,我将任命你为巡林官,守护我的森林。”   【解锁官职:巡林官。】   解锁普通兵种:【林中斧兵】   基础兵种:林中斧兵(基础人数40人,月薪3金,招募费用12金。缺少护甲的大斧步兵,和护甲一样缺失的是纪律。他们既不会严整地列队,也没有防御敌人的功能。只有一把斧头,与敌人决一死战。特质:林中作战加成、大斧破甲攻击)   解锁优秀兵种:【巡林客】   优秀兵种:巡林客(基础人数40人,月薪6金,招募费用24金。罗宾汉从来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这些喜欢自由,仇视权贵的普通人,在森林里磨练射猎与格斗的技巧,靠着积攒的财富,获得还不错的铠甲,战斗力惊人。特质:远近皆宜,不会受到近战惩罚。)   没想到,巡林官给霍腾解锁的两个兵种,都是自带特质的独特兵种。   第一个林中斧兵,是很明显的场地兵种,只适合在森林中使用。如果在平原上,没有护甲,又连阵型都站不好的他们,恐怕没几轮齐射就会士气崩溃。但如果能在林中使用得当,也是了不起的一支奇兵。毕竟这是霍腾见到的,第一个标注特质的破甲单位。   第二个巡林客,则更加令人惊奇。普通的远程军队,在近战作战时,是有近战惩罚的,伤害直接砍半。然而巡林客不仅射程优良,伤害充足,还能打近战,护甲也不错,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单位。   有了这两个保证,霍腾的计划就更充足了。   所以在会议上,霍腾假装不经意的提起:“说起来,被我打跑的那个强盗骑士,自称将与米尔豪斯伯爵一起再次进攻我们哥廷根,还要瓜分我们所有人的领土。可能只是开玩笑吧。” 第三十三章 派老婆去给霍腾吹枕边   事实证明,大部分人的听力没有毛病。假装听不见不过是不想听见。   当霍腾“无意间”将施马伦可能会发起夺取领地的入侵,将全哥廷根郡的骑士家庭全都驱逐到外地时,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那耳朵比兔子都机灵。   美貌娇艳过人的女伯爵也是手一抖,葡萄酒洒在了桌子上。她圆张着小口,又惊讶又狂喜,乃至于压抑不住的快乐:“我那位兄弟,施马伦竟然妄想着...抢走哥廷根郡所有的领地?”   “当然。强盗骑士亨里克,以及其他强盗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我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东南方森林中出现了许多非本地人的强盗骑士,让许多人不胜其扰。”霍腾端着酒杯,在人群里逡巡着,不经意间散播着焦虑。   论传播学,散播焦虑比传播快乐更有动员性。   如果像普通的领主那样,不停声称‘优势在我’‘只要我们集中兵力,一波莽上去就会赢’之类的话语,导致的后果其实很可能是,大家都抱着‘我不去,也能行’的想法,结果你不去我不去,反而输的透彻。1   征服者威廉登陆英国的时候,如果英国的大地主们能真的抛弃一切联合一致,不到万人的诺曼军队,岂是百万英格兰人的对手?然而不行,大家忙着站边选队打内战呢。   所以,尽管康诺莎笑得已经快把嘴角裂开了,霍腾还是要装作焦虑的模样:“听说米尔豪斯城有铜矿,他们一定很富有吧?”“米尔豪斯城在盆地中,他们一定易守难攻吧?”“我听说那边和平富有,富饶而多村庄,他们能集结更多的兵力啊”。   一番焦虑灌输调教,许多人都开始着急的不知道把手放哪,脚放哪。平日里最喜欢蹭酒的人,都食不甘味,抱着酒杯郁郁寡欢。   无他,霍腾这些手法,对于他们来说有点跨时代。   有点不能接受。   许多粗野的骑士,连字都不识,更不懂霍腾在词语上的搬弄是非。   当然,这一切的原因,仍然是施马伦异想天开的妄图抢走哥廷根郡所有领土,再重新分配。   分配,是人命关天的问题。   征服者威廉敢玩分配,那也是站在英格兰老贵族分崩离析,打了几十年分裂战争,和丹麦、挪威国王抢王冠几度灭国的基础上。而且他的王座也并非一直稳固,前几年一度被掀翻而已。   你施马伦·冯·诺森堡,是个寄吧,敢尝试没收哥廷根所有骑士的领土,玩分配?   就在所有的骑士都焦虑不已,准备和霍腾谈一谈大家联合起来,抛弃新仇旧恨,一顿老拳把施马伦打回老家的时候,霍腾却示意康诺莎,赶快把会议结束掉。   尽管乐得合不拢嘴,但康诺莎还是很快凭借阴掉兄弟的智谋,察觉到了霍腾的用意。   如果此时谈合作,是领主求下级骑士们一起合作。这就让康诺莎处于下风。   若是此时不谈,压着火气下次战前再谈,就是骑士们求着领主,康诺莎处于上风。   总而言之,骑士们闷闷不乐的解散了。   并且,内府骑士团也修整解散,家族有领土的骑士们都回家协防。   这令哥廷根郡再次面临大敌来临的冷酷之风。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夏战的人们,仓促的将粮食放入仓中,就得拿着草叉在训练场备战秋荒。   瓦格纳骑士,作为目前领地中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领地恰好在博文登村东北方向,也是首当其冲的被入侵地。他又想着急催促康诺莎帮忙协防,又不愿意拉下面子找霍腾借兵。   其实,大家都知道,霍腾很得农民喜欢,前几天还召集了几十个骑马农夫,把强盗们驱逐回了老家。   但谁都不乐意拉下脸求霍腾。   况且,霍腾指定不会答应啊。他得防御博文登村、自由市和琼丝庄园,以及首都哥廷根堡,手上的兵力也捉襟见肘。   焦虑战法初获成功,许多骑士开始私下串联,希望能在野战中与施马伦决战。   无他,要是被围起来各个击破,可就丢大脸了。许多简陋的城堡,是撑不住长期围困的。因为今年压根没收到多少粮食。   但串联来,串联去,总归是没有一个人挑头去组织。   此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那就是除了贵族人情往来之外,一无是处却还自命清高的安德里亚斯院长。   虽然修道院,是教会的地产。但由于地方贵族往往把子嗣塞进去,搞得教会地产也开始世袭罔替,继而算做贵族家庭财富的一部分,所以施马伦的计划中,意外的泄露出,他想将修道院转给他的私生子,另一位教士。   而安德里亚斯,则老实的送回公国首都。   但对于后者来说,他在首都没有田产财富,顶着一张大脸有什么用?夏拉夫人指定与他离婚。   所以安德里亚斯这才发觉,自己是个傻叉。   光顾着帮迪奥多里克大公拿下康诺莎,却忘了隔壁领地的诺森堡族人,也是个不省油的灯。   人想包圆。   怎么说服霍腾,继而组织大家一起组成联军,在野战里把施马伦打回他妈的子宫里呢?安德里亚斯踌躇不定。   他将这个疑虑告诉给了自己年轻的老婆,妩媚过人,而极易沾花惹草的夏拉夫人。   正好,夏拉夫人对年轻的霍腾很有兴趣。   毕竟中世纪贵族大多是盟约式婚姻,忠贞与放荡差不多二八开的水平。夏拉夫人毫不忌讳的说:“看我出马,必让无知的年轻人体会到女人的美妙。到那时,吹吹枕头风不就行 。”   安德里亚斯大喜。   “好呀好呀,你快去睡服霍腾,拿到他的军队,先把该死的施马伦打退再说。”   五六十岁的老头,本来也再起不能,看着风骚的妻子款款的带着仆人出门,他还兴奋不已。   先保住修道院再说。   安德里亚斯年龄也不小了,老无所依可不行啊。   头上带点绿帽子,那都是小事。年轻的时候,安德里亚斯也曾经在野外和牧羊女野合,生过私生子,被教会惩罚,谁没点过去呢? 第三十四章 避孕、邪术与餐间诱惑   夏拉夫人非常娴熟的收拾起自己的梳妆品,包括粉底、腮红、口红、线笔等等与现代化妆品别无二致的存在,一番收拾,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拿起桌子前面的一个银饰,挂在手中祈祷:“我的上帝啊,希望此行不要怀孕。希望上帝原谅我的罪孽。”   还是那句话,中世纪人的道德价值观与现代截然不同,但都有其内在逻辑。   或是人性,或是社会背景。   男女贵族的一次郊游相遇,很有可能是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开始,而如果这雷与火劈出了私生子,那要么离婚,要么两个或更多的家族互相交恶,乃至于互相攻伐,闹到上级领主面前。   看起来很扯淡,但现代人不也是这样嘛。酒吧里孤男寡女的一场相遇,酒店里天雷地火的一场轰鸣,一套DNA检测报告,然后是数个家族互相吵架告上法庭,极端的便会触犯法律。   背后的逻辑,都是一样一样的。   纵然现代人都可能避孕失败,就更不提古代了。对于极其缺少避孕措施的中世纪贵族而言,大家所能相信的避孕手段,差不多就是啪啪啪的时候,手中悬着七八岁孩子的牙齿,然后就能避孕这种玄学。   实际上,这样的玄学不伤身体,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了。各种避孕土方中,猎奇怪方令人大开眼界。包括吃促名义上可以‘促进月经’的药物,把骡子的睾丸挂在身上,因为骡子无法生育。更有甚者,在下体里塞入薄荷甚至动物粪便,自以为可以隔绝受精,将一只青蛙放入口中,吞放三次,在妹妹的坟头蹦迪等等。种种行为,令人大开眼界。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中世纪的科学发展就非常的烂。与古罗马时期相比,中世纪仍然是科技发展的时代,只是文艺复兴开始持续数百年的抹黑,导致中世纪的名声一直很烂。   之所以在避孕学上这么玄学,除了人民普遍愚昧的共性之外,就是基督教会的压制。   基于圣经中,老二不想和老大媳妇生孩子,就被杀的记载,以及传说中,生命由神创造,不能伤害的教条,基督教一向是抵制堕胎的。一开始还比较文明,但随着时代的前进,抵制堕胎的行为就越严苛,乃至写进法律、教法,对人民进行极强的思想束缚。   于是,这一套甚至流毒于现代还不停。至今禁止堕胎的许多地区的借口,都是从中世纪这些禁止堕胎的思想中一脉相承的。   甚至辩论的观点,都是中世纪经院哲学家们互相交锋的老套路。   官方、社会道德的抵制,令怀上私生子,都比堕胎来得压力小。堕胎,也完全变成了乡野巫师、妖婆的的偏门秘方。   ......   夏拉夫人并不居住在修道院,她是世俗的人,暂时借助在玛丽安夫人的庄园中。   “哦,你要去找霍腾啊。”玛丽安夫人想起抢劫自己时,一点也不礼貌的霍腾,不禁微笑:“如果你要找他的话,我算是送他进修道院的介绍人,不如我帮你一把,请他来我这里暂住。”   “暂住?外面不是有传言,他曾经抢劫过......”夏拉夫人很惊讶。   玛丽安眼珠一转,她有自己的主意。   许多贵族寡妇、有独立封地的女性,为了防止自己被侵略,很多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强大的男性支持。   玛丽安虽然收回了自己的庄园,但她仍然需要背靠一棵大树。   如今来看,在这个越发战乱的时代里,有兵的霍腾就是铁靠山。更不提,霍腾和她还有关于斯寇克宝藏的秘密。   其他男性贵族察觉不到霍腾与康诺莎间的暧昧,盖因两人地位相差甚远。但玛丽安却敏锐的感觉到,霍腾有着不一般的野心。他似乎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你...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会离开自己的堡垒吗?”夏拉是做好了,在霍腾的城中居住一段时间的准备。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暂且不提敌人围困城堡的事,光是在霍腾家的床上睡几天甚至几个月,这孩子是特定有了。   如果能在第三方的家中,体面的完成枕边风的吹拂,这才是夏拉最好的选择。   否则岂不是上赶着给霍腾送免费床伴去了?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我有关系的。”玛丽安带着微微的笑容,却拒绝透露是什么关系。   夏拉误以为,霍腾和玛丽安是类似于教母与教子的关系,但只有玛丽安自己知道,不过是因为斯寇克尚未发掘出的财富罢了。   “好,那就多麻烦你了。毕竟这事关全哥廷根郡的安全。”夏拉夫人不忘给玛丽安戴高帽。   而玛丽安自然是坦然承受,转身给霍腾写信。   ......   哥廷根自由市,霍腾正在安排城市驻防任务的时候,却接到玛丽安夫人的信。   她在信中说,感觉自己的领地受到威胁,随时有可能被攻打,希望霍腾能给她带一些士兵,顺带把斯寇克的财富取走。   这正中霍腾下怀。   现在战争逼近,正是急用钱的时候。   于是,霍腾便抽出时间,带着一批农民矛兵团和长弓手,前往玛丽安庄园。   但让霍腾没想到的是,当他应约来到正厅的时候,玛丽安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但客人,却不只是霍腾一人。   一桌饭,两个客人。   霍腾凝起眼眸,看向玛丽安。风情万种的妇女是附近有名的熟女,薄薄的长裙遮掩不住丰盈的肉体,正是娇艳成熟的年纪,丰满过人的乳房在低胸的长裙中若隐若现,令人垂涎。   而在她的一侧,是另一位穿着同样白色长裙的艳丽女性。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凹凸有致的身材体态娇柔,细嫩的蜂腰轻盈婀娜。与玛丽安不同的是,她的裙子特意改得比较紧,似松非松的挂在臀上,掩映她光滑白嫩的小腿,使她裙内浑圆修长的美腿更增添了暧昧的味道。就更不提格外惹眼的饱满胸部,随着呼吸微微地颤动的娇挺。随着一上一下,隐约凸显出丰满山峰的美好形状。平坦的小腹与令人感觉丰腴白嫩的美臀,彰显着娇嫩熟妇的可人气质。   正是夏拉伯爵夫人。   这位夫人的到场,令霍腾有些意外。   其实按道理来讲,夏拉夫人的地位,与康诺莎是相差无几的。如霍腾这样的普通家庭,能和她攀谈都属于结交高枝。   但事有不同的是,夏拉夫人在本地无权无势,主要靠她的丈夫安德里亚斯。然而这位丈夫又是个志大才疏的普通人,夏拉夫人无奈,再加上对年富力强的霍腾有些喜欢,自己又年逾久旷,便忍不住的打起了霍腾的主意。   地位的差距,在权势上被抹平。   霍腾才是本地说得上话的土豪,是压倒强龙的地头蛇。   “夏拉夫人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玛丽安夫人微笑着解释。   夏拉夫人则立即露出暧昧的笑容:“当然。想见哥廷根郡的英雄一面都很难,我只好出此下策。年轻人,正确的贵族之道应该广结好友,让自己这边的人越多越好。可不是关起门来,独自安稳啊。”   霍腾还想说话时,玛丽安夫人却拉开椅子,请霍腾坐下:“先吃饭,边吃边谈。”   中世纪的晚餐,普遍是分餐。   但为了方便谈事情,霍腾与夏拉夫人坐的面对面。   刚刚坐好,厨师往桌子上传菜,霍腾闻着没啥味道的饭菜,正无语间,却感觉桌子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再低头一看,夏拉夫人穿着袜子的脚,一闪而过。   抬起头,夏拉夫人却假装看风景,脸颊微红的躲开霍腾的视线。   内心里暗骂一声‘真是骚’,但霍腾还是没有小看夏拉夫人。这女人能拿到丈夫的遗产,当上伯爵夫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中世纪的餐饮,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都是对惨不忍睹的褒义。   索性,霍腾已经吃惯了这些没味道,还又腥又骚的食物,除了夏拉夫人不时的暗中骚扰外,体验都不错。   席中,夏拉夫人不时地提起目前的战事。   “真的不准备与施马伦决战吗?”   霍腾其实早有准备。决战施马伦是要的,但凝聚骑士们的向心力,向自己保持敬畏也是要的。   所以霍腾满口都是保住领地、各家顾各家的的意思,对于决战疑虑很大。   这可愁怀了夏拉夫人,她甚至干脆抽掉凳子,坐在霍腾旁边,将丰满的双峰贴在他的旁边,满脸娇羞的说:“我们可以再谈谈。”   玛丽安夫人适时的消失。   霍腾即便早有准备,还是差点被夏拉夫人迷得意乱情迷。   当醒悟过来时,两人已经是来到了休息室。   霍腾的手伸进她的裙子里,缓缓搂着夏拉夫人靠向自己。随着两人身体越来越近,霍腾的脸也逐渐埋进夏拉夫人丰满圆挺的双峰之间,他用脸颊在其上轻轻摩擦,摩挲着那细嫩的触感,双臂环绕在她柔软细滑的腰肢上,不安分的双手则是在她肥美、娇柔的丰臀上揉捏着,手逐渐沿着细密的臀缝,伸向了山谷之间...... 第三十五章 斯寇克的宝藏   风流一夜,霍腾与夏拉夫人在大约凌晨五点的时候,听着远处教堂的钟声醒来。   “如果被你的丈夫发现并我发起公开指控,我的下场可不会很好。”霍腾抱着夏拉夫人,有些唏嘘的感慨。   夏拉夫人则慵懒的躲在被子里,将霍腾的戏谑原路返还:“如果被你的那个暂时的妻子发现,我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我恐怕也只能跑回领地里,虽然那里.......无所谓,总之我们互相约定,将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就是。”   “还好我们尚未学习西南方的那些修道院,搞什么禁欲和自我提升。”霍腾微微摇头,感慨自己的道德水平日渐低下。   已经和中世纪的贵族没什么区别了。   在偷情这件事情上,作为道德标杆的教会其实一直处于焦虑之中。一边指责贵族不检点,一边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就如同正式工与临时工的区别一样,当做一件事情的成本过高的时候,人们往往选择找替代品。如果不能娶第二个老婆,生性多情的男性就寻找情人;如果情人也容易被社会批判,那就去找妓女。曾经有一位在奥古斯都的圣徒,他以非常标准的基督教是双标理论,即男性偷情是天性,而找妓女是排泄欲望。所以妓女是不可或缺的恶,相比偷情,男性找妓女排泄欲望更合理。但如此双标,是否意味着女性也可以找男妓排泄欲望呢?   那当然不行。   其实教士也一样。在克吕尼运动广泛传播之后,罗马天主教会的牧师就终身禁欲,不能结婚了。但事实上,人的本性是无法躲避的,以至于在16世纪的英国曾有记载,总人口不到全国2%的牧师,犯下了约四分之一的偷情、通奸乃至于娈童癖等罪孽。同时,封闭与外界隔离的修道院,特别是女性修道院也逐渐变成了众所周知的‘妓女’院。那些白天表面上虔诚念经、唱诗的修女,晚上就会变成床榻间的妓女,任人玩弄,极大的差异感,使得对修女这一角色的性癖,一直都是基督社会男性的偏爱。   压抑使人变态,极端的宗教压抑,让一个群体、阶层集体变态。   “如果不能击败施马伦,我们连躺在床上的机会都没有。”夏拉夫人摸着霍腾的脸,“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在附近活动的那些强盗骑士,其实是你的人对不对?”   “哦?你说杰弗里?”霍腾倒没有对夏拉夫人隐瞒。   在这种时刻,就应该展现自己的强势。   “没错。把他们带上战场,召集你的士兵,然后将施马伦抓起来关进修道院。让他以领地为赎金,缴纳给你,不是很好的英雄剧本吗?”夏拉夫人深谙床榻间的微风应该怎么吹,所以并不直接鼓励霍腾上战场,而是刻意描绘一副美好的画卷。   坦率的讲,如果赢了确实如此。   夏拉夫人接着便沉默,不催促霍腾。   但其实,霍腾早就有与施马伦一战的准备。   中世纪的跨度很大,但在霍腾认知的这段时期里,普通的伯爵,能拉出上百名骑士的,已经算是很强势的伯爵了。强如天国拯救的斯卡里茨神偷的父亲,也只有几十个骑士和战士而已。3   施马伦的领地并非独占一个郡,他虽然掌握着一个黄铜矿,但铸币的能力却是修道院才有的,这层利润不能暴富。   他若要入侵哥廷根,搜集强盗骑士只是一个方面。   必然还要封官许愿,把全部的财富都赌上。   他赌,霍腾却不需要赌。   目前,霍腾的优势在于,他能招募到比施马伦更多的士兵。无论是长弓手、巡林客,还是大斧兵、长矛兵,素质都可以,数量也能靠花钱提升。   但霍腾的劣势在于,他的名声不高,没有精锐的骑士参战。   前两天击败强盗骑士亨里克的战役中,几位骑士的集群冲锋,一下就打垮了强盗们的队列。   “好,我可以尝试....我和格雷布的朋友们,还有杰弗里的朋友有联系。还能招募到更多的弓箭手、猎人,还有农民士兵们。”霍腾一边慢悠悠的说,一边观察夏拉夫人的表情。   果然,夏拉夫人看到了希望,有些急促的说:“这附近的骑士,都渴望能联合起来。”   “那就再好不过。”霍腾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初步确认了联合的计划。   霍腾出战士,贵族们出骑士,大家为保护家族财产,与施马伦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   当霍腾走出房间的时候,玛丽安已经带着女仆在门口等候了有一会儿了。   “你是真不怕被人抓到啊。”玛丽安微笑着送上水盆。   霍腾拉了拉自己的裤子,略显尴尬的说:“在修道院的时候,每天凌晨两点起床,现在情不自禁的喜欢多补觉。”   “走吧,我们聊聊那件事情。”   女仆们都误以为,玛丽安要和霍腾聊她儿子的教育问题。中世纪贵族,常常将子女寄养在外面,接受更好的学习,建立人脉。   连霍腾自己都没想到,玛丽安会在大白天带他来到地下的酒窖。   “这要是被人发现我们,恐怕名声就真坏得可以了。”霍腾拿这句话反过来打趣玛丽安。   玛丽安女士假装嗔怒道:“还不是为了让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二人推开酒窖。   很快,霍腾就找到了第三面墙,在一堆朽烂的木板下面,发现背后别有洞天。   伸出手掏进去,霍腾很快找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大盒子。   这边是斯寇克的宝藏?   霍腾有些皱眉,别不是被斯寇克给骗了吧?   但当翻开盒子的时候,霍腾深咽了一口唾沫。   这斯寇克,胆大妄为的可以,盒子的最上方,竟然存放着修道院的地契!   也就是说,安德里亚斯上任以来,全靠一张面子,根本没有拿到教会的财富。   持此之外,盒子里还有数百枚制作精美的金银币,比现在流通的垃圾货强许多,价值当然有增无减。除了教会的地契与钱财之外,斯寇克在各地的庄园、村落地产、工坊等的文件都夹杂在其中。只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没用了,土地和工坊早被原主人收回。   霍腾拿起垫在最下方的布。   揭开后,里面赫然.....是哥廷根教区的主教马特,与他的情妇来往的一封信。   斯寇克竟然能把这东西收集到? 第三十六章 先输一步请假条   玛丽安看不懂文字,但霍腾是学过拉丁文的,读得懂文中的含义。1   马特主教很可能是有恃无恐哥廷根郡的贵族没几个识字的,才十分火辣热烈的在信中自爆,他要安排自己的私生子,到情妇的家中去居住,作为贵族的寄养孩子,训练他作为骑士。   “哦?我们这位马特主教的心思可真特别。别人都是把小儿子送去当教士,他倒把私生子带出来当骑士。”霍腾嘲讽不已的合上信件。   好嘛,怪不得斯寇克死后马特主教总想对这件事情穷追不舍,原来两伙人牵连的关系极深。   马特主教,是一个少见的,完全由贫民升上来的主教,今年已经是微软的年纪。霍腾并不鄙视贫民上升,但马特主教能够爬上来,靠的并不是自己的努力,而是全力去压榨教区的教民,从什一税到变着各种花样的售卖‘所谓圣物’,靠着一笔笔昧了良心的收入,才让马特成功上位的。   虽然他靠自学学会了拉丁文,但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的真理没有错。   当马特主教在人前风度翩翩的时候,人后的他是一个勾引贵妇上床的老淫棍,锱铢必较的小气鬼。他在私生子出生后,想方设法的成为私生子的教父,如今又为私生子安排了寄住的家庭,分明是想让孩子成为贵族,受封骑士继承领地,偷梁换柱的把自己后代留下来。   “马特主教还有私生子?”玛丽安微微张口,没想到已经死去的斯寇克,留给她的竟然还是谜团。   “是的。在隔壁郡,但归属于哥廷根郡教区。男主人恐怕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呢。没想到孩子的教父,其实才是真正的父亲。”霍腾弹了弹信纸,道:“这下可好,把柄落到咱们手里了。”   教区并不和郡、乡村重合,早期的教区都非常巨大,往往覆盖数个郡、乃至于半个公国,如今随着教会的成员逐渐冗余,教区也是越分越细。相应的,每千人需要承养的教士比例,也在不断增高。   “那么问题来了,马特主教,和施马伦有没有勾结?”霍腾突然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不禁背后冷汗直冒。   一般而言,主教轻易不会干涉进地方的战争。但并非没有例外。许多主教都是世俗贵族,会率领修道院的僧侣战士,和兄弟们一起出征。   马特主教若是在背后背刺康诺莎和哥廷根堡,那前线的战事打的再顺利,问题也会非常大。   “不会吧...好像也不对,安德里亚斯院长似乎之前与施马伦的使者谈过。但最近翻了脸。”玛丽安捂着额头直摇,“你们男人的事太复杂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霍腾将证据藏好,也懒得数钱有多少,而是让玛丽安转告夏拉夫人:“我要召集领地里的骑士们。”   离开玛丽安庄园,霍腾越想越觉得马特主教很可疑,所以干脆挤出有限的数额,招募了更多的农民弓箭手与矛兵团, 将其安置在哥廷根教堂的附近。   然后,霍腾开始了战争动员。   目前,他手上有两队农民骑马弓箭手,这些兵面对敌人的辅助军队还行,打起正规军可就麻瓜了。   所以霍腾选择再招募一队长弓手、一队巡林客,以高级兵种填补远程的空白。   而作为战争的基石,步兵永远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霍腾不得不下血本,招募了五队农民矛兵团、两队林中斧兵作为奇招。   钱如流水般哗啦啦的流下,军营的招募是有时效的,所以霍腾只能一边等,一边与其他贵族交流。   要是有优质的近战兵种就好了。   霍腾不无遗憾的想。   ......   米尔豪斯堡。1   这座城的名字,自然是典型的德意志风格。与魔兽中到处传送的法师不同,米尔豪斯人不会魔法,只懂得挖铜矿这一门技术。   但,中世纪的科技与文明之光,就只有掌握了文化技术的修道院才有。   除了设计印铜币的模具以外,那些承受着失聪噪音的手工匠人,也都只认教会的保护。   谁让普通贵族,一个个比强盗还面目可憎呢?   所以,米尔豪斯人的铜矿,要么送到修道院铸造成粗糙的铜币,要么被手工匠人做成昂贵的铜器。普通人受益不多,生活也就贫困不已。   城堡间行色匆匆的人们,表情呆滞、目无光芒。   这不仅仅是因为施马伦的压榨, 还因为城堡中涌入大量的强盗,他们无恶不作,胡作非为。在夜晚的街道上抢劫,半夜偷入商店偷窃。在他们的努力下,全城仅存的商业一片凋敝。   “我知道了,不用再汇报了。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夺取哥廷根郡,米尔豪斯人若对我有不满,大可以等打完战争再谈。”施马伦左右踱步,训斥着下属。   强盗骑士想抢劫就抢嘛。   为领主大人损失一些财产,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禀告伯爵大人,我们已经集合了67个骑士,与200余扈从,加上步战军士,能凑出上百人的骑兵、近五百人的步行战士!还有几乎同等数量的强盗与强盗骑士支持,我们米尔豪斯堡,无敌啊!”施马伦的马厩总管前来汇报组织军队的情况。   赌上了一切的施马伦,组织了几乎上千人的干涉军。这个数目,可是大公迪奥多里克,才能凝聚起的庞大数字。   举个例子,法兰西王国,国王所能掌握与动员的军队,可能还不如这个数字。毕竟全国的领土,在加洛林与卡佩王朝的更替中,已经被地方大贵族牢牢掌握。国王就是个巴厘岛主。1   施马伦无法在等待下去,于当天决定出兵向西北侧移动,进攻哥廷根郡。   临到前线时,他命令强盗骑士亨里克:“你是在这里战败的,你去带路。”   亨里克唯唯诺诺,与同行的另一个骑士一起前进。   “你叫啥?我好像没见过你。”亨里克不免疑惑。   而这个骑士,却拉开头盔,微笑着说:“叫我杰弗里就好了。我在外面流浪了很多年,最近才来米尔豪斯堡赚大钱。”   “杰弗里?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亨里克没有多想,继续待着军队向前。   而跟在旁边的杰弗里,却不断地示意自己的下属‘失踪’,向霍腾汇报施马伦的行军信息。   可以说,从第一步开始,施马伦就输了一步棋。 第三十七章 成为伯爵的期待   哥廷根堡。   来自领地内,合计80名的骑士站在大厅中,与伤亡惨重,刚刚重建的内府骑士团的约20名骑士,以及康诺莎、霍腾、琼丝和阿梅利亚,组成了哥廷根骑士104将。   有人可能会问,不是至少有100多户骑士家庭在哥廷根郡里居住吗?为什么才来了80个骑士。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   哥廷根郡的封建义务,在一开始划分的时候就只要求了80名骑士。多余的那20多家,其实是在后续的向森林开垦、向沼泽取地的过程中自然繁衍出现的。他们向其他同级别的骑士,或更高级一点的男爵效命,但并不对女伯爵康诺莎肩负封建义务。   如内府骑士团这样的,其实是没有领地的骑士向康诺莎效忠,不存在封建契约关系。   没有封建义务,也就形成了‘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这样吊诡的关系。1   而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领地多余出了一堆额外的骑士,也不能轻易的改变封建义务。这就和施马伦妄图集中土地重新分配一样,都是要命的大忌。征服者威廉登陆英格兰,所编组的《末日审判书》,这个末日审判,指的就是他检查领土特别仔细,以至于就像当时所流传的末日审判一样。   所以,封建义务就决定了这块领地能出多少兵。而非这领地有多富裕,就出多少兵。   这也正是为什么,许多地区明明非常富裕,却动员不起战斗力的原因。因为一开始划分封建义务的时候,很可能要求的数量极少。导致后来想增加战斗力时,却长期被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领主常常死于富裕的家境。   空有钱没有兵。   穿着肃穆黑色长袍,画着淡妆的康诺莎悄悄的擦去手中的汗滴。她紧张的注视着年富力强的霍腾,还有他身边的琼丝与阿梅利亚。一个小家庭,才是她的铁杆支持者。其余三个各自拥兵十余骑的男爵,还有众多心机叵测的骑士,都不知道心在何方。   新组建的内府骑士团,只有一半会出征,另一半与霍腾留下的几十个民兵一起,混着守卫哥廷根堡。   康诺莎,一介弱女子当然是不出征的。   这也就惹来一片争议,许多骑士认为,负责指挥的应该是年龄与名望更高的凯南男爵,或者是剑斗出色的瓦格纳骑士。   霍腾?   幸进之徒,除了一群老农夫拥护他,谁乐意支持他?   不过,当议会正式召开的时候,这些普通骑士们才发现,霍腾身边站了足足三十余个骑士,本家的、玛丽安家的、内府骑士团的,甚至连哥廷根修道院按照封建义务送来的三队骑士与侍从,都表示只愿意在霍腾的指挥下合作。   哦对,修道院虽然是上帝的领土,但在凡间也得遵循拳头大原则。所以部分被贵族干涉时间长的修道院,就会向当地领主提供封建义务。这也是基督教会严正谴责,却改不掉的毛病。   “我,带来了120名农民矛兵团、80名农民弓箭手,40名巡林客、40名十字军长弓手、80名骑马弓箭手,还有40名大斧兵。我自信拥有400名士兵的我,以及30位骑士,和他们上百人的扈从、军士与农民兵支持,必然能将施马伦的废物军队击溃。如果其余哪位先生认为我不堪胜任,我想可以用剑来决出胜负。”   在个人技能上加点,获得了武力加持的霍腾站在大厅中,人高马大的身材,即便身上的锁子甲很一般,也不妨碍他吓退一群竞争者。   年纪约五十余岁的凯南男爵,是三个男爵里最有名望的人。   他握紧了剑,但看看霍腾的壮硕身形,只能饮恨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而另一个名声不小的瓦格纳骑士,则是已经拔出剑,站在霍腾面前。   “虽然我知道你军队庞大,但霍腾,我希望挑战你。”瓦格纳骑士如是说。   尽管参加过集市、经历了两次战争,瓦格纳骑士认同霍腾的能力,但身为骑士,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霍腾生长于修道院,总不能连剑法都比一般骑士出色吧?   然而,霍腾让瓦格纳失望了。   杀伤猛士的技能,让霍腾的剑法大开大合,横砍平刺,专向着杀伤敌人而去。   但中世纪中前期,剑法并没有发展到人人皆可学的程度。瓦格纳的剑法,也无非就是三板斧剑法,高举长剑,猛打猛拼。   二人站在场地中间乒乒乓乓的一通打,没几下就让旁观者也能察觉到,瓦格纳骑士落入了下风。   霍腾乒的一下,突然用力上挑,将瓦格纳的剑打飞。   “好,是我技不如人。”   挑战者退下,霍腾也正式拿到了康诺莎的任命:“我....康诺莎·冯·诺森堡,任命霍腾·博文登为此次出征的指挥官,希望你能用我的剑,带回你的胜利。”   说着,康诺莎解下腰间的宝剑,赠送给霍腾。   霍腾听了,不禁微笑:“我记得,伯爵的原意就是指挥官,难道您的意思是.....”   康诺莎没想到,霍腾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都敢小声拿自己开玩笑,她一跺脚,却还得在大众面前维持身份,不禁后槽牙直咬:“先把施马伦抓回来,我才能给你晋升爵位。当个男爵什么的。”   中世纪,虽然各个国家有各种各样的等级称呼,但总体上,骑士——男爵——伯爵——国王,是一条比较清晰的路线。1   而且,这些所谓的名称都有其含义。比如伯爵,原意是指挥官,来自于罗马帝国时期的将军;公爵,就是总督,也来自于罗马帝国。其他如侯爵、公爵等,其实分别与伯爵近似于平级。1   霍腾带着微微的笑容,起身招呼其余骑士:“都别愣着,该我们为保卫家园而战了。”   已经确立指挥官,骑士们别无他想,纷纷以剑击盾,高呼:“上帝赐福我们!”   接着,骑士们的侍从推开大门,数以百计的,来自各个领地的骑士、军士,与佩戴着护具与剑的民兵们,纷纷高举武器:“上帝保佑我们!”   霍腾干脆让仆人搬来自己准备的100枚金币。   “我作为指挥官,愿意拿出100枚金币,奖励杀敌最英勇的任何人!”   顿时,广场上又是一阵轰动。 第三十八章 先输一招   神圣罗马帝国的货币差异非常大。由于并没有人规定铸币权属于皇帝,所以各地的修道院,都有自己的资格铸币。   也因此,虽然平常不介绍,但其实霍腾手上什么金币、银币都有。诺米斯玛、索丽德乃至于法国的苏尔等等等等。甚至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统一的名称,因为神罗的金币天南海北什么金币都可以使用,皇帝的铸币,也不能代表官方指定货币。   但尽管如此,拿出上百金币犒赏全军,也依然是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决定。因为从零开始准备一套骑士的装备,头盔、锁子甲、剑、长矛与战马,以高标准的要求,也就只需要二十多枚金币。   换言之,霍腾拿出了足以让五个人成为骑士的奖格。   全领地中,除了女伯爵康诺莎,修道院长安德里亚斯之外,没有人能调动如此之大的财富。骑士们不禁疑惑,这笔钱是霍腾从哪弄到的。   但霍腾却并不给出解释,而是干脆利落的说:“毫无疑问,我知道你们都很困难,大家因为霍华德与斯寇克兄弟的为乱而困顿不已。许多人半年的心血都被烧抢一空。我在此承诺,这100金币,其中三分之一,用来奖励给谨守阵列的战士,只要阵线不崩溃,敌人无法逾越你们的铁壁,我便全都给!   剩下的三分之一,用来奖励杀伤敌人的战士。无论是弓箭手、长矛兵,只要能经过至少3人的认证与刻名箭矢、相同伤口的武器等检验,均能获得双份的奖励!   最后的三分之一,则用于表彰勇敢击杀、俘虏敌方骑士的骑士们。尊贵的勇敢者,应有配得上的奖赏。”   霍腾向所有人宣布了他的奖励策略。   说实话,骑士老爷们是很眼热如此多的奖金的。只要打掉敌人一个骑士,好几枚金币叮当入账,这个数字,足以买一顶铁盔加许多配件,或打一把好剑。但他们也有些不满,怎么能给泥腿子们那么多奖励呢?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的秩序了?   但霍腾威风刚显,还没人愿意当出头鸟。而且霍腾给的足够多,骑士们便捏着鼻子人认账。   然后,大军出动。   霍腾带了足足五百余人,而其余的八十名骑士,按照各自的封建义务,率领着自己的扈从、军士和农兵也参加进来。   至此关键之际,霍腾在大军行出五里,来到桥边渡河的时候,突然表示:“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怎么行?既然是渡河,不如直接在这里指派指挥官,让指挥官带着士兵们过河。”   霍腾的提议颇有内涵,瓦格纳骑士与凯南男爵都已明白,这是要分中军、左翼和右翼,进行常规的三面作战。   “我自认为在骑士间还有几分薄名,我来担任左翼的指挥官,为大家保护好防线。”凯南男爵发话,许多骑士便从他的阵营中走了出来,又有另外一批补充进去。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离开的骑士大多年富力强,扈从多,战马也多。补充进去的骑士,则是人到中年,装备都不算很好,部下多以步兵为主。   这是因为,在中军、左翼和右翼三路的对决上,左翼往往是防守方,右翼往往是进攻方。虽然这个规则并不普世,但很常见。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因是,人类的便利手通常是右手,而右翼就比较方便进攻。   就好像中世纪教堂的旋转楼梯,全都选择顺时针建造。因为如此一来,暴徒右手的剑就会卡在中间的墙壁上,而防守的人居高临下,手脚便利,可以适时反击。   凯南男爵提议左翼后,瓦格纳骑士提议自己担当右翼的指挥官,也获得一致响应。   于是,这支军队就成型了。   中军,是霍腾的农民大军和康诺莎的内府骑士团。   左翼,是凯南男爵与一群老成骑士。   右翼,是瓦格纳骑士与一群进攻性强的年轻骑士。   “你在哀叹什么?”   行军时,琼丝给了霍腾一个肥皂眼。统帅是不能在士兵面前垂头丧气的。   霍腾微微摇头,低声说:“如果我的威望足够,指挥能力也足够强,我就不需要分别设置什么指挥官了。”   显然,千把人的会战,何必有三个指挥官?1   无非就是霍腾的威名不够高,不能服众。而且各个领地的士兵质量参差不齐,只能靠这些有名声的骑士来统一指挥。   霍腾自己只管好中军即可。   但需要注意的是,没有几个骑士加入霍腾的中军,大家都默契的分为两边。   “哼,迟早让你们信服。”霍腾冷冷的咬着牙。   ......   一天后,霍腾与施马伦的军队,在一片充斥着原始森林、土山丘的地方相遇。   霍腾的农民骑马弓箭手因为马的优势,很快就提前发现敌人,并在射击中取得优势。   施马伦赶到现场,发现自己死了七八个士兵后,暴跳如雷:“这是怎么回事?谁去负责的侦查?敌人有一股神秘的骑兵力量为什么不说?”   被抓来的亨里克当然是哭着脸为自己狡辩:“没有啊?没有啊!我说了,霍腾有一个农民骑兵组成的弓骑手队伍。”   然而施马伦全然不相信。   尊贵的骑士老爷,需要十几年的骑兵训练才能掌握集群行动的奥义。这是骑兵作战的基础。不然就是一盘散沙。   霍腾的泥腿子们,怎么会懂这个呢?   “我不信!抽他二十鞭,以儆效尤!”施马伦犹自气呼呼的骂娘。   而倒霉的亨里克,就被早就想找强盗骑士麻烦的正牌骑士们按在地上,扒下裤子,用皮鞭狠狠的抽打。   20鞭过去,他们犹然不停止,一幅要把亨里克往死里打的样子。   这可让许多围观的强盗骑士不乐意了,他们冲上来抓住鞭子,和骑士们冲突推搡起来。   施马伦没想到,自己还没上战场,就遇到这档子事,急忙亲自下场安抚加抽打,才将两股骑士队伍分散开。   米尔豪斯伯爵逐渐意识到,正牌骑士和强盗骑士不能聚在一起。   不然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坑谁呢。   所以他做了一个不知道算是天才,还是蠢材的决定。   他将两股骑士,分散成了两个队伍。 第三十九章 再输一城   “那就是施马伦的本阵?看起来也颇有些寒酸嘛。”   霍腾站在黑色的剑天使旗帜下,遥望着远方的小山包。   剑天使,是康诺莎所属的诺森堡家族的象征。这也是为何霍腾自己的旗帜样式为黑白天使的原因。属下的家徽,往往是继承自领主。2   而对面的施马伦·冯·诺森堡,同样是诺森堡家族,选用的也是天使旗帜,但却是带着狮子王冠的红色天使。   其实老大不像老二,霍腾这边的作战也很简陋。   百多个骑士经过一致商议,认为霍腾的农民大群不太适合正面展开,所以建议霍腾直接在小山包下面布阵,还能充分发挥弓箭手多的优势。让弓箭手们沿着山坡列阵射击,还可以有效的防止射到自己人。   霍腾自然是从善如流,并没有认为这个方案哪里不对。   这就是中世纪,又不是隔壁的罗马帝国,上澡堂子洗个澡都要防止被谋杀。   另一边,骑士数量高达一百六十余个的施马伦军,见到霍腾军在小山包下面列阵之后,不免笑掉大牙。   “他可真是愚蠢。如此一来,他的左右两翼就暴露在我军骑兵的进攻之下。倘若他让左右两翼收缩,那么多的骑士又失去的作用,龟缩在小山包下面,不是活靶子吗?”施马伦看了几眼,心中给霍腾的评价又降低了许多。   在施马伦看来,自己骑士那么多,就应该占据主动位置。而霍腾不考虑抢占先手,反倒故步自封,真是愚蠢。   其余骑士们虽然感觉有问题,但大体都赞同施马伦。   这年头,谁骑兵多谁拳头就大。   故而,施马伦直接主动派人到霍腾军中,来下战书。   战书,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中世纪规则。   在中世纪西欧的骑士社会生活中,基本上很少有不宣而战、偷袭等不体面的作战方式。哪怕是叛军围攻,也要送上战书,约定作战时间和地点,堂堂正正的对打。   所以,霍腾不但不能偷袭施马伦,甚至还不能让埋伏其中的杰弗里临阵反叛。   因为不管哪一样发挥作用,对霍腾的名声来说都是极大的抹黑。   “明天?好,就明天!”   霍腾与施马伦使者一言为定,明天凌晨开战。   但转过身, 霍腾就喊来了随军携带的工匠队伍与后勤的伙食兵。   “明天凌晨3点开始埋锅造饭,凌晨5点就给我让士兵们吃饱喝足上战场。敌人一定猝不及防,来不及吃早饭。”霍腾搓着手,开始喜悦。2   这就是小技巧,让己方吃饱喝足,敌人饥肠辘辘的疲敌之计。敌人为了面子,是不会不应战的。   虽然卑鄙但有用。   与此同时,霍腾也拉出了自己修改过的霍腾炮车。这一改良型的扭力投石机,被放在了山丘的最高处,可以借助高空优势,攻击小山丘方圆200米的敌人。   不仅如此,卑鄙的霍腾,还让大斧兵们砍伐树木,放倒滚落在山脚,削成简单的粗大木桩,斜插在地上,放在长矛兵与弓箭手的前面。   这招数特别恶心骑士,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但并不普及。   所以,凯南男爵与瓦格纳骑士发现霍腾竟然在插木桩后,纷纷对霍腾表示更下限的鄙夷。   但鄙视完了,自己也忍不住的砍起木桩。   谁不想阻止敌人骑兵的冲锋?好歹让步兵线里少死人。   ......   霍腾这边,紧锣密鼓的操作着战场,然而对面的施马伦,却选择了喝酒缓解压力。   最近遭遇了太多强盗骑士惹是生非的事情,导致施马伦严重的睡眠不足。当第二天凌晨五点,他闻到饭香味道的时候,才有下属闯入营帐,告诉他敌人已经开始吃早饭,准备作战了。   施马伦一想:“这怎么行。起得比我们还早,不是给我难堪吗?”   于是施马伦也急忙派人,喊起了自己军队,都来不及吃早饭,紧张的在阵营外面列成松散的一大坨。   骑士老爷与强盗土匪们耀武扬威的分成两团,而各自争抢着普通的农民兵,一度导致双方几乎开战。   闹哄哄的施马伦军队离开军营,向霍腾军进发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半,太阳都出来了。没有吃早饭的农民士兵们饥肠辘辘。许多骑士都感觉,自己的战马比昨天虚弱了。   而霍腾这边,士兵们就坐在一排排的木桩旁边,按桩子依次领取早上早餐之外的额外附赠品。虽然都是农民,可吃得饱穿得暖,乐意给霍腾效命。   施马伦军前驱到山脚下。   发现霍腾竟然上了许多木桩后,施马伦不禁暗叫卑鄙。   但幸好,他也发现,哥廷根郡的军队分成三份各自为战,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所以,施马伦很机智的将正牌骑士们派去包围敌人的右翼,也就是瓦格纳骑士们的阵营,而将强盗骑士这些废物,派去与凯南男爵的老兵们纠缠。他自己则亲率中军,向小山丘发起进攻。   双方都是穿带着简易铠甲,手指长矛的农民兵们,先行开战。   但不一样的事,霍腾这边的农民兵一看就是是面有素,隔着拒马桩用长矛打的施马伦的农民部队一触即溃,后逃了许多人。盖因中世纪群主对领民的压榨,也包括拉壮丁的权力。兵役的农民兵用多了,施马伦压根没想过,农民兵也是需要激励和调动的。   而这些农民,和施马伦的仇比和霍腾的都大。又没有经济利益和奖赏,也难怪他们不上心了。   此时,施马伦军的正牌骑士们,已经和瓦格纳骑士的右翼展开正面冲突。双方都是年轻力壮的战士,不免杀的血气沸腾。   瓦格纳的军队也埋了木桩,但东倒西歪对骑兵作战影响不算很大,导致敌人仍然能闯进来砍倒一片人头后,还能继续作战。   年轻莽撞的骑士们涌入进来,连续冲锋和霍腾的骑士们战在一起。   “不好,我们处于下风,光是拼骑士的数量,是拼不过的!”同在战场上的寡嫂阿梅利亚,看得是心着急,恨不得立即上去帮忙。   “那不如拼弓箭手?”   霍腾微笑着指挥巡林客和长弓手,这两支优秀的职业军队,射程远不说,现在还有地势高的加成。   于是长弓手、巡林客手中的弓纷纷拉弦,破甲的长箭借助着风势,飞落在施马伦军的骑士头顶上空。   顿时,一片被破甲扎入血肉的骑士惨叫声连连响起。   连续不断的箭雨瓢泼般落在骑士们的身上。虽然伤害不大,但却箭箭入肉,令人好不痛苦。   施马伦一看己方骑士处于敌人长弓手的伤害范围内,急忙摇旗,命令左翼骑士后撤。   如此一撤,施马伦再输一城。 第四十章 战争巨兽   战斗,从来都很看重一鼓作气再而衰的战术指挥。   在己方士兵军强马壮的时候,一波推掉敌人的一个阵地,很可能就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在霍腾军本阵的小山丘上,整整160人,4队弓箭手的协助射击下,施马伦军的左翼骑兵不得不撤离战场,丢下一大片的仆从尸体。   在战场上,有没有盔甲是一个质的飞跃。没有甲,随便哪来的箭矢和刀枪都可能致人于死地,就像这些倒霉的仆从和自耕农;但如果拥有一套锁子甲和头盔,那么致死率就大大降低,譬如这些骑士。   骑士老爷几乎没有死几个,受伤的也被同伴和扈从抢了回去。   即便被破甲箭矢射穿,也不是伤穿皮肉,极少有倒霉蛋被射穿脖颈,当场死亡。   “妈的,真窝囊废!”瓦格纳骑士见状大吼,立即获得了许多骑士的回应。他们欢呼着自己的胜利。   当然了,瓦格纳等骑士们是不认同自己被一群弓箭手拯救的。毕竟这些士兵都是骑士老爷的辅助,是垫脚,只有骑士老爷是战场上的决定力量。   与此同时,霍腾军的左翼,凯南男爵率领的军队也遭遇到了一大群强盗的进攻。这些平常凶狠残暴的家伙,在正牌的骑士指挥的军队面前,还是差了几分火候。凯南男爵甚至亲自用长矛捅死了一个强盗骑士。老爷子冲倒霉蛋吐了口口水:“妈的,小瘪犊子,真以为自己像回事呢。下地狱再好好哭吧。”   许多骑士步行接敌,指挥自己的扈从和民兵将强盗们打退回去。   是的,骑士们很长时间也能下马作战,而且弓马娴熟,不拘泥于剑与骑枪这种单一武器。甚至许多骑士上战场,就是如十夫长这样的下级指挥官,还有人专门负责弓箭手、骑兵的指挥,与人们印象中的骑士文学中,所提供的鲜衣怒马、骑枪长剑的骑士截然相反。   实际上,那些骑士文学,恰恰是在骑士阶级衰弱,新阶级崛起的时候创作的。就如同日本的武士道。日本武士在安土桃山时期,也是枪刀弓火药样样精通,不拘泥于什么形式的上战场。然而法西斯时期的日本政府树立的武士道,却强行立起武士刀与剖腹自杀这样的扭曲象征。2   对于霍腾来说,一百多个骑士,大多数是不骑马,乃至于不冲锋的。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担任基层指挥官,保证基础部队士气稳定,能与敌人接战,知道何时前进何时后退。   战争的根基,就是这些基层指挥官。   而对面,施马伦的骑士是富裕的,所以他再次组织了一批骑士,准备从凯南男爵的左翼突破,继而席卷霍腾中军。   占据了高度优势的霍腾,不能允许施马伦如此肆意妄为。   “把我们的霍腾炮车抬出来!”   接着,民兵们推着这架改进过的扭力投石机,瞄准向聚集起的骑士。   施马伦见了的哈哈大笑:“什么垃圾投石机,竟然想命中我们勇敢的骑......”   正谈笑间,一枚巨大的飞石便冲过来,将一个骑士的战马给打成肉末形状。   距离近百米,不断打中还有杀伤力!   要知道,在这一时期,西欧还在使用人力拉拽的牵引式投石机,攻击距离短,能打多少伤害、打多准,全靠拉绳的人多不多,够不够整齐。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就是这么玩的。   换句话说,效果如何看老天爷的意思。   但扭力投石机,运用上物理概念,在西欧照样是理念先进的战争机械。   骑士们害怕投石机,刚刚聚集好的冲锋阵型,便就此散碎开来。   如此,霍腾也放开权限,让投石机自由开火。   实际上,此刻施马伦的军队相对于霍腾来说,仍然相当强势。他们人数更多,战斗力也更强,漫山遍野的包围着霍腾军。   但由于基层指挥、军队士气和战争机械的因素,导致他们空有优势,却无法变现。这种优势甚至还随着军队的逐渐疲惫,以及基层骑士的阵亡,而逐渐消退。   山上有投石机,山腰有弓箭手,山脚还有拒马桩,施马伦的军队面临着三重的抵抗,却没有一种办法解决其一。   骑士与强盗骑士们各自不满。   于是打到中午,发现死了一百多个人,都没有进展之后,两边的矛盾彻底爆发。   正统骑士在会议上指责强盗骑士阵营就是一群废物,别人老弱病残的阵线都冲不过去。   强盗骑士们,也在如亨里克、杰弗里这样的内鬼捣攒下,指责正统骑士更加废物,明明人数优势、装备优势都在己方,竟然还打不进瓦格纳的防守阵线。   杰弗里曾经是远近闻名的强盗骑士,嘴臭很有一手,他就拍着桌子喊:“我们都是来卖命的,凭什么你们这群老爷躲在后面看?”   这挑动起的强盗骑士们的情绪。要不是施马伦向他们承诺,会在战胜敌人以后分发领土,谁愿意带着手下免费给他卖命?   这样是施马伦不得不宣称,在战后集中重新分配哥廷根郡封地的原因。不这样他就没有足够的资源,安抚人心。   “我们差点就把敌人的右翼打垮了!”正统骑士们纷纷反击。   “都别吵!”   施马伦拿出自己的魄力,拍板喝止了两派的交锋。   “半身人呢?让他们派出他们驯养的战争野兽!”   没错,施马伦收买了一群流浪的半身人。半身人,与绿皮不同,是正常的秩序阵营。他们喜欢做菜和旅游,也善于放牧,能培养出强大的战争野兽。   很快,一群吵闹的小个头加入了战场。   下午,双方继续开打。   “我草,这是什么玩意?”霍腾冲目结舌。   只见施马伦的军队中,竟然出现了一只房子那么巨大,身上披挂着铠甲的大野猪!   “去吧,野猪王!”施马伦意气风发的享受着骑士们惊讶的目光。   这个时代,不仅仅有绿皮兽人,有战争巨兽,听说在阿尔卑斯山还有会飞的天马,土豹子一样的霍腾,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制胜手段呢?   施马伦确信,只要野猪王冲上去,战局就会好起来的! 第四十一章 全军覆没   霍腾惊了。   看到巨大的战争野兽时,霍腾才想起来,这是个略带魔幻的世界。   除了绿皮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种族存在。   肉眼可见,霍腾军中午时还保留着旺盛的战斗意志,一看到巨大野猪的出现,就顿时下挫一截,许多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农民,当场就吓尿了。   “快,把我们的投石机瞄准那头猪!”连霍腾自己,都有些失去分寸。   投石机投射了两轮,石头除了砸死几个小个头的矮子,一点作用都没有。反倒是半身人们为同伴报仇心切,加快驱赶野猪上前。   这时,闪光骑士琼丝翻身上马,咬牙道:“把农民弓箭手骑兵交给我,我带他们去骚扰野猪,尽量将野猪勾引到树林里。迷失方向的野猪,很容易脱离控制。”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案。但霍腾怎么可能允许琼丝去玩命?   “你给我下来。区区一头大野猪,无非就是个头大点,样貌凶点,我就不信没有办法反制了?”   霍腾重新回到战局中,思考着应对形势。   当野猪王进入战场后,射程最远的巡林客便对其进行攻击。但野猪在林中蹭出的厚实皮肤,一点也不怕箭矢的攻击。当然,动物的本能让野猪开始浮躁,眼睛、嘴巴等脆弱部位被攻击之后,野猪王的脾气开始不可控起来。   “哈哈哈,看到没有?土豹子怎么能指挥军队呢?一点见识都无,望见野猪王便失去分寸。”没有看出野猪变化的施马伦,仍自顾自的欢喜。   早上吃了那么多气,现在可算是一口气发泄回去了。   霍腾军到是还能稳住阵脚,然而野猪王每靠近一个战场,就会导致霍腾军人心浮动,使得当地的施马伦军得寸进尺的进攻,让霍腾军好是损伤了不少人。   半身人似乎用惯了这个套路,就驱赶着野猪王在战场附近转悠,恐吓霍腾军的同时,也让野猪王不参战,尽量减少野猪王受伤的可能。   “不能再这样被人白嫖下去了。”寡嫂阿梅利亚提议,“把矛兵团组织起来,一百多人冲上去,那么多长矛,我就不信插不死大野猪。”   长矛,算是中世纪贵族狩猎野猪的时候,最常用的武器。   霍腾还是摇头。   “你想想,我们最重要的中坚阵线就这样冲出去,不是给施马伦送菜吗?失去了远程的掩护,这些农民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战场上的持续焦灼,令双方军队都在空耗精力。   施马伦军哪里进攻不力时,就派野猪王上前恐吓一番,令霍腾军人心浮动,趁机得寸进尺。而霍腾军,则派出投石机与弓箭手还以颜色,双方鏖战一整天,互相丢下近一两百具尸体,可以说损失是非常惨重。   甚至有的骑士家庭,直接就在战场上绝后了。以惨烈程度论,这无疑是洛林大公国近年来最残忍的战役。   晚上,霍腾叼着草根,选择了一个吃完饭的时机,来到各个军营的帐篷中。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我数数人头,谁去了天堂?”霍腾说着,就会把一把银币塞进空置的床铺上。甚至,霍腾还带着乡村巫师,给受伤的民兵治疗伤口。   周围的农民尽管不知道如何表达,但从没见过这么慷慨还在乎人命的指挥官。白天丢掉的士气,也就恢复了许多。   就在霍腾安抚士气的时候,突然发现,巫医给民兵们治病的时候,都藏着一个小罐子。   霍腾让其拿下来,他还畏畏缩缩不乐意。   直到护卫一把抢下,才发现是珍贵的蜂蜜。   霎时间,霍腾悟了。   “去找蜂蜜,或者是松枝,熬成汤或者什么,味道越大越好。”霍腾立即惊喜的下令。   吃完饭,霍腾特意把所有人集合在校场中。   “我,已经找到了消灭野猪王的好办法!”霍腾开诚布公的亮明本意,让全军的士气再次回升。   “我们明天调整阵势,座椅凯南男爵的阵脚再次后退,到林子边缘扎阵。敌人一定会误以为我们左右脱节,派出野猪王冲击,分割意图吃掉凯南男爵。这时我再散播蜂蜜、松枝的清香,勾引野猪王进入森林。然后用我的大斧兵,一拥而上,砍断野猪的脚!”霍腾握拳。   但凯南男爵显然顾虑重重。   霍腾急忙握住老骑士的手:“我把破甲长弓手、巡林客和大斧兵都交给你!”   这可是霍腾最精锐的部队。愿意拿出这么多的筹码,证明霍腾真的拼命了。   凯南男爵不禁点头答应。   “反正我一把老骨头,去天堂的时间不在乎早晚。”   ......   翌日早晨。   施马伦神清气爽的发现,霍腾军队竟然出现了严重的脱节。凯南男爵赫然倒退入丛林中。一幅闹掰了的样子。   趁此良机,施马伦逼迫半身人驱赶野猪王前往进攻这个脱节处。   其实半身人们并不乐意,因为野猪王最大的威慑力,就在于它还未上战场的时候。但骑士们武力逼迫,他们也只好答应。   巨大的野猪果然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   霍腾立即派农民骑射手沿着小道抛掷蜂蜜与松枝。   熟悉的香气,顿时勾引着野猪王前往半身人控制不到的方向。   胆小的半身人,是不敢深入战场的。于是就看着野猪王一个猛子,冲入绿色的森林。   “应该没事吧?”半身人们互相之间如此安慰。   但密林的边缘,野猪王舒服的在松树边蹭来蹭去的时候,凯南男爵立即命令进攻。   巡林客的箭矢射破野猪的鼻子,鲜血喷射出来;大斧兵一拥而上,大斧头朝野猪的猪腿砍去。这野猪非常耐砍,踢伤了二十多个斧兵,才被开膛破肚,砍断四肢。尽管如此,野猪仍然哀嚎不绝,呼声震天。   此时,其余阵线上的施马伦军队已经全线压上。没有了弓箭手的支援,他们步步前进,打的霍腾军抬不起头。   直到野猪的惨叫声传来,霍腾才大笑三声,看准时机将机动的骑士与农民骑射手编组在一起,上百骑兵冲下小山,席卷入施马伦军的骑士左翼,将猝不及防的骑士们打的落荒而逃!   丢失野猪王的巨大失败,令施马伦军的士兵们惶惶不安,许多强盗误以为森林中藏着什么怪兽,干脆武器也不要了,转身就逃。   一场士气连锁崩溃的惨剧,正在上演。   由此,施马伦军左右两翼双双溃败,而霍腾又有充足的骑兵,一场剧烈的惨败,就在这小山丘下上演。   施马伦军,全军覆没! 第四十二章 半身人部落的投奔   在冷兵器的战争时代,一场战役最大的伤亡很大概率都不直接来自于战斗当中。   当战场处于相持状态的时候,伤亡反而可能是最小的时刻。一旦战场天平发生倾斜,战败方落魄而逃,原本凝聚为一颗心的他们分崩离析,就会被战胜者大力追杀。在追杀的过程中,反而极有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死亡。   除了追杀之外,屠杀已经投降的战俘、使用下毒瘟疫战术等等,这些非常规的手段均能造成远大于战场僵持阶段的死伤。   此刻,霍腾率领着骑兵们,在战场上左右冲杀,趁着失去了野猪王的施马伦军队正处于士气崩溃时的混乱,取得了最大的战果。   施马伦军,强则强矣,但却好像是苻坚投鞭断流的南征大军一样,撮合不到一块去。   强盗骑士们,只想要土地与财富,能抓到奴隶卖掉当然更好;正统骑士,则是希望拓展家族领地,获取更多的荣誉,提高家族门面。双方连诉求都不样,怎么可能齐心呢?   当战场上发生军士气起连锁崩溃以后,早就习惯了战败的强盗骑士非常熟练的转身就跑,还带着他们的仆从、友人们一起跑,导致凯南男爵面前的强盗军队像是热刀切开的黄油,一触即化。   正统骑士们虽然嘲笑强盗骑士的软弱,甚至想把战败的黑锅扣在他们头上,但这些骑士老爷跑的也不慢。   他们有最好的战马,转身逃跑一气呵成。扈从们还能牵走自带的驽马与装备,留下一群泥腿子,茫然无措的替骑士老爷当垫背的。   米尔豪斯伯爵施马伦,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悲催场面。   我伟大的野猪王呢?   我那些强大的骑士们呢?   怎么转瞬间就没了?   施马伦并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威望不足,导致军队互相缺乏信任的后果,他只能将其归咎于霍腾这个泥腿子使用了魔法。   他逼迫刚刚失去了野猪王的半身人们:“快用你们的办法,破除掉敌人的巫术!霍腾一定是个男巫,不然怎么可能战胜我?”   半身人们,其实和居无定所的吉卜赛人没什么区别。他们无奈,只好骑上自己驯养的巨型大公鸡,挥舞着长矛加入战场。   说实话,这也是霍腾第一次看到最高到人大腿上的大野鸡。   看着那些骑在鸡上,挥舞着一米长短矛的小个头,霍腾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骑兵冲锋,拼的就是谁长谁短谁抢先后手。骑在大野鸡上的半身人能顶住霍腾的骑兵冲锋?   开玩笑。这些半身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离开施马伦的中军大营之后,骑上野鸡扭头就跑出了营帐。那屁颠屁颠的公鸡彩羽,就是施马伦小丑生涯的第一面耻辱旗。   众叛亲离的米尔豪斯伯爵,这时候在想着赶紧跑路。   但当他带着护卫们搬运着中珍贵的财物离开行军大营的时候,霍腾已经微笑着站在他的病情。   “久仰久仰。”霍腾假仁假义的笑着,心里在磨刀霍霍。   【恭喜能升级:可用技能点数1】   这次的升级,霍腾还是选择将技能带点投入战略当中。因为霍腾发现,还是战略节能的效果好。他并不怎么经常参加骑士的聚会,磨练武艺确实用不上。   【荣耀战士1级:招募费用-5%】   令霍腾惊喜的是,这次抽到的技能,还非常有用,可用降低招募费用。这可是神迹,现在还看不出效果,但只要以后招募的兵越来越多,它的效果就能越来越强。   除了技能点之外,这次战争的时候,还有战利品的收获。   施马伦抬起头,看着年纪轻轻还身高马大的霍腾,只能瘫坐在地上,感慨着:“我若是现在年轻一些,多强壮一点,我也许就不会输了。”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转世投胎比较好。就你那蹩脚的指挥能力,我怀疑你的父亲都要检测你是谁的种。”   霍腾说笑着,让人将施马伦抬起来,塞进铁锁的马车里。   这就是战俘。   当然,作为高端的伯爵俘虏,施马伦是有单独包间照顾的监狱大客户。在马车上虽然困顿了一点,可生命权等都是有保障的。   等待他的命运,无非就是家人凑够赎金把他赎回去。   曾经有一个男爵,在战场上输给了对手。然后由于他迟迟交不出赎金,竟然在对手的家里住了十一年。等他凑够赎金回家,再统治城堡的时候,也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大家公认这块领地是他的。狮心王的被俘,更是非常有名的案例。一个国王被皇帝关进铁笼。赎金高的吓人。   但尽管霍腾杀的施马伦军尸横遍野,回首自己这边的占地医院,却也有近两百余人的死伤。   可以说是一场接近于惨胜的胜利。   【一共掠夺得1279金币,是否换取?】   系统将霍腾的军队从战场上获得的战利品,直接转化为货币。给了霍腾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惊喜不止于此。   【由于你在战场上初中的表现,附近一个半身人流浪部落看上了你的伟大。他们决定投奔你。】1   刚刚也说了,半身人是一种善于做菜和放牧的族群。想想如果让她们来培育好马,霍腾几乎不敢相信那马匹得有多珍贵。   所以,霍腾立即允许了这个半身人部落的加入。   虽然赢了,但没有完全赢。   霍腾也只是逆转了局面而已。如果他想要继续前进,就要面临米尔豪斯伯爵的下属们,杜门不出的窘境。   如此,将胜利变现为利益,还有一段路要走。   ......   米尔豪斯郡。   逃窜到边境的杰弗里与亨里克不禁后悔的擦着额头冷汗。   哄骗过霍腾的亨里克连连拍打胸脯:“我的天,可以跑路了。我们准备去萨克森公国吧?”   “我就是从那里跑过来的。”杰弗里嗤之以鼻。   这位强盗骑士依然记得,康诺莎女伯爵与霍腾曾经向他承诺,给予他一块领地,直接成为有封底的权贵。   这对于亡命半生的杰弗里颇具诱惑力,所以杰弗里想了个阴招。   他哄骗亨里克说:“你就打着强盗骑士的旗帜,去找那些城堡诈骗打开城门。我保证你性命无语,发大财!” 第四十三章 夺走军队的指挥权   事实证明,对于大多数城堡来说,只要内部的人通力合作用心驻守,外部的敌人是很难攻克的。   尤其是在缺少攻城武器的情况下。   不要少看区区一架云梯,即便是这东西,普通骑士也很难搞出合格的战争工业品。   就像刚建国的时候,连化肥与合格的钢工业品都整不出来。   所以杰弗里贪恋领地,希望亨里克带他攻克几座城堡,作为自己邀功的本钱。他虽然是系统产出的侠义掩迹汉,但那不过是一个背景介绍,真实的杰弗里,只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强盗骑士,组织了侠义掩迹汉这个群体而已。   其实底色还是没有封地的强盗骑士。   对于亨里克而言,他的生活与杰弗里没有区别。   “好,一言为定。但是你得分我一点功劳。”   杰弗里一言为定。   于是这强盗骑士两兄弟,便各自率领着手下,汇合起来假装自己是战败逃窜的正规军,前往附近的城堡求援。   别说,不但敌人没有察觉到问题,连很多自己人都误以为,他们还是战败被俘的施马伦伯爵的战士,准备到附近骑士家的城堡里歇歇脚呢。   但可惜,杰弗里想的美,附近的骑士却没有那么蠢。他和亨里克率领的强盗们虽然假装是正规军,但那股不事耕种的痞子气息,却永远也甩不掉。城头上的守军也不傻,人家能分辨出强盗的气味。自然是或明或暗的拒绝,甚至有人射箭禁止强盗靠近。   附近城堡,大都是施马伦的下属。他们家的顶梁柱还在战场上作战,这时却有一群强盗过来声称‘我军败了,自然是让城堡都杜门不出,甚至召集附近的农夫一起进堡避难。   杰弗里不但没有夺取城堡,反而惹得一身骚。   那些处于险要位置的城堡纷纷燃起烟火,警告附近的盟友们小心谨慎,有强盗出没。以至于如果霍腾的军队继续前进,那么面临的就是遍地城堡的荆棘之地。   杰弗里与亨里克铩羽而归。   .....   另一边,霍腾也遭遇了不少的麻烦。   除了来自于战败被俘的施马伦之外,还有许多战败被俘的骑士。   骑士一般是不会死在战场上,即便农夫都知道骑士一般会付出不菲的赎金。   所以这些骑士聚集在被看押的帐篷中,纷纷叫嚣着要求霍腾提供给他们更好的待遇,否则便要去找教会抨击霍腾的黑暗统治。   这当然是笑话。   但提供给俘虏合格的服务,竟然也是一种道德原则。搞得好像他们是霍腾的大爷似的。   尽管,这种合格的服务,是通过缴纳一笔重金来换取的,但对于骑士老爷来说,这是一种不能缺少的体面待遇,否则他们和普通的战俘有什么区别?   最后的压力,则来自于军队自己。   在击溃施马伦之后,全军都开始闹腾着,希望霍腾能赶紧把承诺的奖金发下来。   这就引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霍腾还需要军队的主观能动性。换言之,一群吃饱的狗是不咬人的,必须让狗保持饥饿,化身为狼。   第二,军队在闹腾的过程中,必然会损害到霍腾的威信。如果现在不能够将这个问题解决,那以后想再立威就难了。都不提有一群骑士虎视眈眈的想夺权。   但归根结底,都是霍腾自己的问题。   正常打仗,会出100金币这样的重金去犒赏军队吗?   不会的。那样打完就算赢了,说不定还是亏本的。   霍腾急需动员军队的战斗力,所以打破了这个规矩。而打破规矩后,士兵们眼红眼热的毛病,就是后遗症。   一战以后,五星天皇麦克阿瑟开着坦克在华盛顿拿老兵填履带,但霍腾不能让骑士们去镇压农民吧?2   后面的战争还长着呢。   霍腾必须赶紧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既维护住自己的脸面,又能继续吊着军队的战斗力,不至于当场崩盘。   当杰弗里与亨里克哭丧着脸回来时,他们本以为霍腾会给予严厉的处罚。   谁知道霍腾听闻后,当即一喜。   他立即派人“无意间”的把敌人抵抗激烈,以至于先锋队一粒麦都没抢到的事情给传播出去。   这件事,当即让许多夏季内战损失严重,不得不寄希望于在这场战争里割走邻居粮食的农夫们,大为失望。   中世纪的战争,很多时候由于两方军队都无法攻克对方的城堡,于是便演变成了互相割走对方的麦子,以打压对方经济能力的袭扰战。   客观来讲,粮食产量极低的中世纪,也需要这种残酷的方式平衡人口与粮食的动态差距。   如此一来,军队倒是先稳住了。   可士气也在降低,士兵们更希望霍腾早点发奖金,大家用这笔钱买面下锅。   值此之时,霍腾赶忙放出了第二计。   “什么?奖金优先更换成粮食?”   民兵们聚集在传令官面前,不免惊喜连连。   若是现代,谁敢说把工资换成粮食,怕不是早被打死了。但在古代,尤其是有钱没地花的农村,粮食比钱更重要。   “而且溢价三成,多给三成粮食?”   民兵们顿时欢欣鼓舞,恨不得给霍腾献上闺女。   接着,又有人告诉他们:“当军队回归时,将在哥廷根自由市集散,届时将举行可以交易的集市,还会有货币商人帮忙兑换各种钱和粮食。”   民兵们这下,干脆把老爷们的嘱托忘在脑后。   靠着这三板斧,霍腾成功的稳住了民兵们的士气。   但对于骑士老爷们,霍腾又换了一种说辞。   他把有战功的骑士们召集在营帐里,告诉他们:“你们都是骑士,是贵族。所有这笔钱优先放给你们。”   那骑士老爷们当然是受之不恭。   可这件事情,好巧不巧的传了出去。   谣言很快就变成了“骑士老爷们拿走了所有的奖励,以至于霍腾指挥官不得不自掏腰包,在集市时给大家发粮食。”   这样的谣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以至于霍腾第一次接触到了骑士老爷们的私军。   这些军士、民兵听信谣言,也来投奔霍腾了。   霍腾便第一次,成功的掌握了三军指挥权,对左翼、右翼的军队伸出魔爪。   趁此良机,霍腾便打开随军仓储,给农民们发放了一半的粮食,暗中佐证了骑士老爷们吃干抹净的传闻。   那些骑士根本想不到,霍腾能趁着这件事,掏空他们的军队。   他们还在嘲笑,霍腾这傻叉真发了钱呢。   毕竟中世纪贵族在这件事情上的信誉极差,大多数时候一毛不拔。 第四十四章 两个便宜都要占   “我愿意割让边境上的一座城堡,作为我的赎金!”   施马伦·冯·诺森堡如是说。   他表达得非常自然,就好像喝水是的。由此可以看出他应该没少战败被俘。   “一座城堡?尊敬的伯爵大人你是在做梦呢?像你这样尊贵的人,起码不得付个两三千金币?就算不给钱,一座城堡算什么?我代表哥廷根伯爵领,正式向你通告,除非你割让一半领地和其上的30座城堡,否则这场战争不可能结束。”霍腾露出寒霜般的牙,张口就是半个领地。   三十座城堡,甚至是大半个领地才能凑齐。施马伦当然无法接受。   “不,我拒绝。这并不公平。”   霍腾闻言不禁连连摇头咋舌:“明明是你发起的不正义战争,现在竟然和我谈公平?”   对于施马伦来说,他发动侵略战争失去的只是财富,而康诺莎......康诺莎失去什么关他屁事?   如果能把自己的妹妹抓到手上,再嫁给和自己结盟的盟友,岂不是一女两吃?   “正义?你在开玩笑吗?如今的帝国,还有什么神圣可言?”施马伦嗤笑连连,压根不认同什么正义的战争,“况且我是为了争夺我们家的领地。如果康诺莎嫁给其他人,这领地就变成了其他家族的地产,这不可笑吗?即便教皇来了,它也得承认我的正义。”   “狗屎。”   霍腾当然是嗤之以鼻。   要是照这么说,法兰西王国怎么会选举出一个非加洛林家族的国王呢?   无非就是利益相关罢了。   他转身离开,根本不给施马伦留住他的机会。   在施马伦的认知中,打败仗就是打败了,交出赎金,割一点肉还能继续当自己的大伯爵。   但霍腾可不这么想。   他靠着发粮食对军队的控制力,开始催促军队继续前进,直接越过各种乡村城堡,剑指米尔豪斯伯爵的主城,米尔豪斯堡!   由于对战惨败,附近的城堡必然是缺少人力,也缺少军队的。他们的主要战斗力,那些骑士们多数落入了霍腾的口袋之中。而强盗骑士,这些有奶便是娘的杂种们,有的远远逃入其他郡,有的躲进家乡,其余一些特别不要脸的,竟然开始咨询霍腾的雇佣价格是多少。   他们想跟着一起打前雇主!   对此,霍腾坚决拒绝。但却把这个消息公开出来,打压施马伦俘虏的士气。   米尔豪斯堡,则是一座兼具了城堡守卫与城市贸易功能的城镇。它的一头是坚固高耸的城堡,以石为基地,以木为城墙的大堡垒,另一头,则是城寨低矮,有市民生活的小城镇。   如果因此就认为这座城堡好攻克,就太天真了。   整个城堡的地势完全高于城镇,城镇好攻克,但如何去进攻城堡呢?你仰面冲上去,既要面临箭雨的袭击,又要攀爬堡垒,甚至可能被敌人放火烧城,同归于尽。   所以,霍腾只好停车在城堡之下,修建攻城营地,准备更多的霍腾炮车。   赎金?赔偿领地?   当然是一边打一边谈。   到处搜罗仆役的霍腾,终究是没能瞒住这个消息。   ......   当米尔豪斯伯爵惨败,全军覆没到自己都被抓,而敌人领军的主人已经杀进了米尔豪斯城下时,魏玛郡的伯爵,最有权势的阿伦德塞·魏玛,却坐不住了。   阿伦德塞·魏玛,是魏玛郡最大的地主。人家世代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甚至连姓氏都改成了地名。   对他来说,米尔豪斯伯爵虽然都是伯爵,但却对他肩负一定的封建义务,算是半个臣下。   诺森堡家族自己打来打去不是问题,可如果施马伦战败,领土被康诺莎剥夺,那这个伯爵领的封建义务怎么算?康诺莎肯定不乐意接。   这是在割阿伦德塞的肉啊。   而且,米尔豪斯领,与哥廷根领是紧紧相邻的。如果再过几十年,诺森堡家族宣称两块本是一家,直接赖掉阿伦德塞的权力,咋办?   哪怕是只承担米尔豪斯的封建义务,也照样会发生许多矛盾。   诺曼底征服后,威廉虽然是英国国王,但依然还是诺曼底公爵。他在英格兰是独立的国王,但是在诺曼底还要向法兰西国王效忠。这对于现代人来说很扯淡,但对中世纪人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当然,在征服者威廉这个时期,法国国王并不是高不可攀,诺曼底公国时常自认为独立,根本不搭理法王宫廷。只可惜随后法国国王的权力越来越强大,导致英法双方的矛盾严重激化。   所以,综合两方面的因素,阿伦德塞决定介入西北方的战争。   自然,阿伦德塞首先,请来魏玛郡的区主教,马格德。   “我们都是文明社会的人,现在康诺莎的宫相霍腾,率领军队已经顿兵米尔豪斯城下,我应该如何去制止哥廷根郡对我们正当权利的侵害呢?”阿伦德塞的话说得很微妙。   马格德主教也是秒懂。   说文明社会,就是期待先派使者和平解决。而提到霍腾为宫相,其实也是话里有话。   在加洛林王朝之前的墨洛温王朝,由于国王们能力不行,日渐拉胯,而且一个国王兼任许多王国的王位,所以掌握权力的逐渐变成当地的宫相。从代理人变成了股东的宫相,就开创了加洛林王朝。   所以说到宫相,在这里的意指就很明显,阿伦德塞认为,如霍腾这般强势的人,一定会取代康诺莎,反客为主。   马格德主教捻着胡须,其实他不是很想介入这场无谓的战争,但由于另一场冲突,他却需要伯爵的帮忙。   那就是事关洛林宫廷牧师选举的拉锯战。   支持教会改革、净化腐败环境的改革派,与支持贵族控制教会,篡夺其地产,可以自由结婚继承的守旧派,目前在公国内部打的不可开交。马格德主教,很明显是守旧派的支持者。   如果能获得阿伦德塞的支持,胜算就多了几分。   “如此,我懂了。我即刻出使霍腾军,说服年轻的修道士放弃狂妄自大的想法。”   说着,马格德主教突然有个好主意。   不如,把霍腾与康诺莎也拉进来支持守旧派? 第四十五章 粪道也能破城   如今,霍腾的名气不仅仅是在哥廷根郡了。   当他指挥军队把施马伦打的全军覆没之后,不只是魏玛郡,附近几个郡就都听说了他的大名。毕竟这年头,虽然资源很紧张,但打仗也不是年年都有的。如霍腾这样,从内战时就崛起,打外战也不怂的宫廷大臣,在洛林这小小公国中,竟然也有几分蜀中无大将的意思,受到许多人吹捧。   而在魏玛郡,由于马格德主教大力推动保守派的牧师,去攻击革新派牧师,这样的吹捧就多了几分站队的意味。   基督教内部的教派斗争也是很激烈的。不止一位教皇死于极其冷酷的酷刑。比如几十年前有一位教皇,叫约翰十五世,他与北方的德意志罗马皇帝关系不和,一度甚至尝试通过扶持反对公爵的方式,将皇帝赶下台。然而当皇帝率领大军南下,攻占罗马城,并继续扫荡中意大利时,他只能仓皇难逃,并被逮捕。   皇帝为了证明自己的威严,竟然宣布割掉了教皇的五官,也就是眼鼻耳口舌,而且是在活着的时候残忍割去,并将他流放到了北方边境,过了一年多才死。   而在这里,皇帝其实不仅仅是世俗的力量。因为皇帝加冕来自于教皇认证,皇帝应当是具有神性的圣徒,受到基督徒们的敬仰。所以西方的皇帝,地位上而更类似于政教合一的象征。   当然,这里说的是正牌的罗马皇帝,像德意志地区自己选出来的西贝货,连自己都觉得不够正统。   总之,当附近的修道院和教堂开始尝试与自己接触的时候,霍腾是惊讶的。他们派出劳军的使者,送来修道院制作的葡萄酒和部分药草。虽然主要表达的诉求是不要让军队骚扰修道院和地方平民,但也不能看出其中所蕴藏的合作意图。   霍腾自然是吃掉糖衣,丢掉炮弹。   但也有约束手下的人,不要在抢劫、割人麦子的时候太过分。   总得给人留点,下次再来光临不是?   ......   次日,霍腾在城堡下面摆出了霍腾炮车,开始第一次试验性射击。   米尔豪斯堡的建筑结构,让霍腾非常喜欢。他甚至开始筹划着,在自由市也建立一个相似的城堡,让自由市成为复合式的建筑,又能保卫自己的集市贸易。   因而这次炮击,也是专门挑选薄弱的地方进攻,以改善自己的建筑。   但令霍腾没想到的是,虽然米尔豪斯堡的建造者说不出来,但其已经运用了许多建筑知识,比如方便受力不易崩塌的圆角、比如望台与齿轮状女墙等等。这让霍腾的炮击只能说勉强有效。投石机飞出去的石头,打了十多轮,却只伤害到了聊聊数个守军。   虽然是木质建筑,却也有土墙在其中,又因为地基深厚,霍腾一时间奈何不了它。   这便是中世纪大多数骑士内战之间的窘境。   愣是敲不开对面的龟壳。   进攻的矛、防守的盾,这一对千年冤家,在中世纪的西欧可谓是你追我赶,互相超越。   在火药出现之前,防守的盾总是非常有效。   霍腾总不能现场编出火药吧?   有什么办法呢?   霍腾向全军集思广益,寻找合适的方案。   强盗骑士亨里克,他看到项目之后,寻思自己本来就不要脸了,这次为了领地,干脆连下限也一起放弃。   他偷偷的找到霍腾,表示他有办法能够攻破米尔豪斯堡。   “你有什么办法?”霍腾表示怀疑。自从他开始征求意见以来,收到的都是各种异想天开的神奇脑洞,甚至有人提议飞进去。   亨里克胆小的左右看看,低声道:“这方法很有用,但是...得下定决心。”   霍腾将信将疑的跟随着强盗骑士,来到小河边。   这条护城河对面,米尔豪斯堡的城墙下出现一片乌黑的....秽物。就好像是谁天天倒粪桶,把这里泼黑了一样。   “那里就是城墙上的厕所位置。由于米尔豪斯城一开始没有规划墙头的厕所,所以临时修建的通厕,没有防贼的设施,如果愿意从粪道里爬上去的话...”亨里克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   这办法属实是重口味了一点。   但好像还挺有效的。   霍腾知道,中世纪的城墙上,由于位置特殊,是没有厕所,也不会有空间来盖厕所的。士兵们都是就地解决。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解决上厕所难题,人们开始在城墙上设置专门的坑洞。这个坑洞,到了石头城堡时代,还延伸为狭长、绵延的粪道,有专门人研究如何从这里攻破城堡。但那已经是13、14世纪,三四百年后的事了。这时的人们,还没有将粪道放在心上。   在不会堆肥的时代,只有乡下农夫才把粪便带回去放在田地里。   “既然你有决心,不如就你来吧。一事不劳二主。”霍腾担心找不到其他人接手,便干脆安排亨里克担任粪道先锋。   “我?啊?”亨里克大惊失色。   堂堂骑士,怎么能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但霍腾伸出手指:“帮你搞一个村庄封地。”   “可是我....”   霍腾加价:“单独一人独享。”   巨大的利益诱惑,冲垮了亨里克心头的荣誉防线。   本来当强盗骑士就够丢人的了。现在钻粪道,有啥好怕的?   只要想办法把消息封锁住,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爬过粪道。   答应下来的亨里克,便物色寻找起了敢于发愤图强的年轻人,凑齐了一支粪道特战队,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初步掌握攀爬技巧。   另一侧,眼看米尔豪斯堡稳如泰山,施马伦的态度逐渐嚣张起来。   他不但拒绝2000金币的赎身价,甚至开始畅想翻盘之后,他的亲人把他救出去,重新征服哥廷根的美梦。   心里着急的霍腾,也连连催促亨里克出马。   四日后,亨里克在夜晚时分,带着徒弟们来到粪道口上。   日后为防止敌人从这里攀爬,粪道都会极狭窄而难行。但此刻,粪道还只是简单的直通通路。   亨里克身材不胖,所以比较轻松的钻入了污秽难闻的粪道中。   徒弟们一个个捂着嘴,跟在后方。   当天夜晚,米尔豪斯堡的大门神秘打开,让霍腾轻而易举的,闯入其中。   占领米尔豪斯堡! 第四十六章 升级与新系统   深夜。   霍腾站在栅门渐渐升起的米尔豪斯堡门口,不禁思绪万千。   这还是霍腾指挥下,第一座由他亲自打下的城堡。虽然是通过掏‘粪道’、钻小路实现的,他自己亲自设计实验的投石机,反而在攻城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但并不影响他在众多骑士与民兵的心目中风评上升。   仅仅能带领大家在野战中获胜,不过是普通将领。毕竟野战之中,大多数的将领其实不了解自己为何而赢。   能带领大家啃下城堡的,才是好统帅。中世纪的城堡防御体系,可一直都是很在线的。   没有人知道,霍腾只是抓了一个强盗骑士,钻粪道偷袭了米尔豪斯的栅门。   其实像这样的城堡,别看围攻的人有几百个,防守时,却只需要几十个人就能稳稳守住。这也是亨里克偷袭粪道可以成功的原因,人实在是太少了。   “霍....指挥官,这里有一封来自魏玛主教的信。他的仆从就在军营里待着,希望您能见一见。”   正在此时,却有留守的骑士骑马赶过来,向霍腾报告。   “如此关键时刻,我谁都不见!”霍腾坚定内心的命令军队继续前进,攻入城堡之中。   魏玛郡的主教,还在关键时刻送信,霍腾觉得以自己的名望,人家肯定不是来投降的。指不定就是自以为可以靠写信平息战争。真是可笑,一封信就想让霍腾放弃自己支出的数百枚金币,合适吗?   这堆金币,都够霍腾养十几个骑士活一年了。   不从敌人身上割取双倍的利益,就别想让霍腾轻易放手。   骑士摄于霍腾几天就攻破城堡的豪气,竟然也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反驳的回头。   “等等,回来。我先把信给我看看。”   突然,霍腾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骑士也不敢多言,双手把信奉上。   霍腾拆开,就着火把一看,心道果然如此。   这个名叫马格德的主教,也是一个心有反骨的二五仔!   正常来讲,中世纪的社交都不会发生在晚上。这意味着见不得光的卑鄙。这位主教连夜送信过来,如果是废话的恳求和平,那为何不是在白天?白天不更光明正大吗?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马格德主教心怀鬼胎。   事实也是如此。   马格德主教虽然写了一整页劝阻战争的废话,但在纸的背面,却写着另一层含义。   马格德主教询问霍腾能否代表的女伯爵康诺莎做决定。这是一个大胆的询问,因为决定权很重要,如果霍腾能代替女伯爵做决定,就意味着霍腾已经实际掌握哥廷根的权力。   这询问的第二层意思,就十分有趣了。   马格德主教想做什么?   如果是一个世俗骑士在这里,恐怕就挠头了,还以为马格德主教想向康诺莎女士求婚呢。   但霍腾却是从教会系统里成长的,他识字、有见识、经历过教会的的种种斗争。所以霍腾很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正在发生的改革派与保守派的争执。   说实话,霍腾觉得马格德主教其实并不需要特别担心。因为改革派虽然呼声很大,但其实力相比保守派简直九牛一毛。历史上改革派也是连续奋战上百年,死了几任改革派教皇,与无数的改革者,才逐渐让教会的贵族腐败得到遏制。   现在不过是斗争的开始而已。   但霍腾也从中看到机会。   就立场而言,霍腾现在更支持保守派。因为他们虽然空有庞大的财力物力,却拿改革派毫无办法。甚至还不断爆出叛徒,支持改革派。这就是信仰的强大力量。所以支持如此拉胯的保守派,对霍腾更有利。   在传跟他们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之前,霍腾都可以假装自己不喜欢改变。   “将信还给那个仆人,告诉他,我是一位卑微的社会公器,不应该有邪恶的妄想。”霍腾义正言辞的怒斥了马格德。4   骑士摸不着头脑的回去,霍腾却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种暗示。   转过身,霍腾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占领了米尔豪斯堡。   【劫掠所得:折合871枚金币】   之所以得到的钱还不如打仗时,一方面是因为城中的人比较贫穷,而施马伦为了战争,已经砸锅卖铁得花掉了所有的钱;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群万恶的士兵到处抢劫,把抢来的钱都塞在自己腰包里。霍腾预估,估计要特殊的战略技能,才能逼迫士兵们将贪污所得交出来。   【获得特质:胜利统帅,招募军队费用-10%,声望+1】   这个特质还是很强力的,所谓的声望加一,其实可以理解为外交属性增加。在对其他势力的外交时,这点声望可以让事情变得更加方便。   而招募军队的费用减成方面,霍腾已经减掉了足足15%,如果招募目前可招募的最强兵种,巡林客时,24金币的招募费用可以减少到20金,这多余的两金,还能再养两队农民弓箭手。如果到了后期,招募强力军队的费用动辄成百上千时,这个效果就非常强大了。   当霍腾前进的时候,突然到另一条提示。   【兵种升级:农民弓箭手,等级两星】   原来这些兵种还可以随着战争经验的增多再升级。霍腾查看了兵种,发生农名弓箭手升级后,增加了部分的远程威力,整体也更有气势。   可惜,这个兵种的作用已经逐渐减弱。以后的战场,都得是精英军队的天下。   正想着的时候,霍腾突然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基础兵种,还可以扩大数量啊。从40人,涨到80人,以及120人。人数越多战斗力越强。   而且维护费很便宜。   感觉自己抓到关键处的霍腾,在城堡的广场上,看到了施马伦的家人。   而被骑士们抓进城堡的施马伦,发现连城堡也被攻破后,当场像个长不大的顽童似的滚来滚去,他又哭又闹的喝骂:“你们给我滚,滚出我的家!”   可惜,侵略者们手执火把,将他全家抢了个遍。   连老婆的漂亮鞋子,都被一个骑士的扈从喝令摘下,光着脚局促不安的站在广场上。   侵略者的火光闪烁,让施马伦哭得像个孩子。 第四十七章 一城归二人   “你们做什么呢?”霍腾看到这一幕,好笑的走上前来。   霍腾主动摘掉自己的外套,给施马伦的妻子裹脚,继而训斥那个扈从:“丢不丢人?连鞋子也要?野蛮的你除了武勇之外,还有更多的道路需要修炼。”   如此,倒是让霍腾收获了许多骑士的好感。   大家虽然在做坏事,但只要还站在道德高地,就没关系。   这便是基督徒常见的双标本质,因为我道德高,所以我可以道德低,因为我有素质,所以我可以没素质的事。反正只要向上帝忏悔就可以了。   “不要假惺惺了,有本事杀了我!”施马伦看见霍腾,仿佛看见杀父仇人一样嗷嗷直骂。   “我们一般不杀贵族,但如果您强烈要求的话。”霍腾转身对人说:“去取铡刀来。在目前这个状况,我们认定施马伦伯爵是自杀,他将无法升上天堂,并在地狱里饱受煎熬。”   这堂而皇之的假话,令骑士们忍俊不禁。但对于施马伦及其家人来说,却吓得半死。   霍腾可是教士,他说这是下地狱的自杀,那还真有可能。万一呢?   谁也不想在地狱之中被魔鬼蹂躏。经过上千年的传教,基督教的思想钢印对普通人来说,可是牢固异常的。   经过这么一闹,施马伦面子也没了,里子也没了。   他的军队被霍腾全歼,他的城堡也被占领,除了大部分乡间骑士还有些抵抗之力外,米尔豪斯伯爵领已经名存实亡。   “我....我愿意交出2000金币的赎金,但是你必须...必须把米尔豪斯堡还给我?”施马伦硬气的心被霍腾一招戳破,现在只想着赶快保住性命和城堡。   还?   霍腾不禁冷笑。   还不还城堡,主要还是看魏玛郡的老大,也就是阿伦德塞的干涉力度。他要是大力反对,霍腾就放弃,转而寻求更多的土地补偿。   所以,还是康诺莎的力量不够。   假如霍腾手上有两千大军,还怕阿伦德塞不成?   另一方面事后,霍腾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安抚亨里克,让他不要将钻粪坑的事情说出来。对此,霍腾许以一个村子的封地,以为奖赏。   ......   主教马格德的使者稀里糊涂的回了家,将霍腾拒绝的口信传给他。   “好,你下去吧。”   马格德表面上没有动静,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这个霍腾有点意思,似乎是对保守派同盟非常感兴趣。而且,看他的意思,康诺莎也奈何不了他。   当然,最强大的是,霍腾作为修道院出生的修士,作战指挥的能力却不差,甚至短短数日,就能攻下连阿伦德塞都没有能攻克的米尔豪斯堡。这样的人才不拉进保守派,那也太可惜了。   马格德立即按照既定的计划,忧心忡忡的前去找阿伦德塞伯爵。   “伯爵大人,出大事了!我派往那里的信使回来告诉我,米尔豪斯堡虽然异常坚固,却遇到了更加勇猛的勇士。强悍的霍腾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打下了米尔豪斯堡!”马格德主教夸张的语气,让阿伦德塞更加紧张起来。   米尔豪斯堡,曾经也被阿伦德塞觊觎过。甚至在康诺莎的父亲当政时期,而趁着前者兵败法兰西,偷袭过米尔豪斯城。然后果无非就是白送了许多人头。   如此重要的城堡,霍腾都拔得如此轻易,要是他得寸进尺呢?   阿伦德塞深思熟虑后,道:“召集我们的骑士,是时候向康诺莎展示我们领地的力量了。”阿伦德塞坚定的要出兵干涉。   这正是马格德需要的效果。   他既要让阿伦德塞意识到马格德的重要性,也要让霍腾知道,他才是有话语权的人。   不多时,马格德也骑着一头驴,参加了远征军。   阿伦德塞的领土可比哥廷根大,也更加的富裕。他的军队足足有1400人,这还是不充分动员的结果。除了1400军队外,他还有三百余名内府骑士可调用,所以整个队伍走起来烟尘漫天,一看就不好惹。   事实也如此。   阿伦德塞只用了一天半,就把军队开到米尔豪斯堡外。   这次,霍腾反而成了被迫防御的人。   站在城堡上,看着阿伦德塞座下那乌泱泱的骑士们,霍腾真是眼馋得紧。   “那个小子就是霍腾啊。看起来就很高大,是练武的料。我还以为他是书呆子身材呢。”阿伦德塞招手远望着城墙。虽然没有具体确认,但看到霍腾不凡的气质后,他就认定此人便是霍腾。   “不如,由我到城里帮您和谈吧。”主动捣攒伯爵前来围攻的马格德主教,却又提议和解。   “能和解当然可以和解。”阿伦德塞也打起退堂鼓。   要是霍腾能根据城墙或者栅栏,和阿伦德塞打持久战与消耗战,那阿伦德塞可能还真要麻爪。毕竟米尔豪斯堡他也围攻不进去。   这样的城邦,几十个人就能稳住局势。   霍腾显然不止只有这区区几十个人。   马格德主教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施施然进了城。   霍腾也不见外,拉着他坐下,很诚恳的询问:“主的敌人现在流窜到哪了?我们需要多大的防御能力?”   马格德主教随便扯了几句,便问:“您的诉求呢?你希望施马伦如何赔偿你的损失?”   霍腾斟酌了下, 道:“米尔豪斯领,大概有60-80个小镇与村庄。我希望他能赔给我30个骑士村庄,也就是说割让整个西北边境。”   这才是这正的无耻大师,一开口就是几乎腰斩。   但马格德主教思索了一下,却摇头说:“行。光是这样还不行。你要的太少了,开口要大一点。”   不要的多点,马格德主教如何在中间讨价还价?   做黑心中间商?   “你有什么提议?”霍腾不禁感觉新奇。   马格德主教嘿嘿笑着,取出一份文书。他淡定的说:“米尔豪斯堡,是个二合一的复合城堡。既有城市,又有城堡。我建议把城堡分给你,但共存的城镇还归施马伦所有,如何?”   霍腾都惊了。   “一....一城两制?” 第四十八章 城堡主人与密谋   霍腾真没想到,马格德主教为了拉拢自己,以及背后的女伯爵,下的血本还挺大。   如此看来,魏玛郡可能由于相对富裕和平和,让这里的改革派的呼声非常强盛。人民也厌恶和烦透了那些连圣经都不会读的贵族酒鬼牧师,导致如马格德这样的保守派主教都被弄逼得手忙脚乱。   “一城两制?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说法,不过我的确是这样想的。”马格德主教有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米尔豪斯堡已经被攻破,无论是城镇部分还是城堡部分,完整的落入霍腾的手中。马格德主教想要将其从桌面上夺回来,也不太可能。如果能光靠一张嘴,就拿回一半,也算是大功一件。借此拉拢霍腾,参加自己的保守同盟,也是一本万里的好买卖。   对于三面邀功,八面玲珑的马格德主教而言,虽然他对阿伦德塞伯爵有部分的封建义务,但毫无疑问更重要的,是保住主的修道院不被一群泥腿子们占据。   “好,我会向阿伦德塞伯爵做出交涉,分出一半城镇,让施马伦一家居住。毕竟啊,他也是我的女伯爵的哥哥嘛。”霍腾微笑着点头。   马格德心中暗喜,便应许了。   于是,霍腾向阿伦德塞写信,要求割让米尔豪斯城堡,并且他不会像阿伦德塞肩负封建义务。但如果阿伦德塞不高兴,他可以支付一笔赎金,永久赎买走米尔豪斯城堡的封建义务。   马格德主教也并没有感到意外。这就是交易,先要狮子大开口。   目送主教离开,霍腾有些惊奇。   其实,霍腾还以为阿伦德塞来势汹汹呢。结果其实是个来分一杯羹的秃鹫而已。   霍腾当然不会放弃对米尔豪斯城堡的控制。但只要控制了城堡,威胁城镇每年上交赎金不更好吗?   说起来,一城两制其实也不算特别新鲜。许多骑士没有办法独自控制一个村落,常常一个村子里有三四家骑士。这也算初级版的一城两制。而且在城市里,也常常出现好几个贵族家庭共同掌权的情况。   另一边。   马格德主教回去之后,和阿伦德塞商量起城市中的见闻。   他恐吓的说:“我看到年轻的霍腾组织了大量的农民暴徒,他还控制着哥廷根堡的大量骑士,以及许多投靠他的强盗骑士。有数百人的士兵,有精锐的长弓手,我们想要强攻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阿伦德塞也连连点头。他是来敲打霍腾的,可不是拼老命为施马伦卖血的。   “他开出了什么代价?”   主教说:“他要求割让50座城堡与乡村,同时交出米尔豪斯堡。同时希望出钱赎买封建义务,几乎要将米尔豪斯堡给割裂出魏玛郡。”   “那不可能!”   阿伦德塞绝不允许,自己的西北方出现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更重要的是,他是魏玛郡最强大的伯爵,一直以魏玛郡的主人自负。如果被一个女人割走大盘领土,那怎么可能允许。   马格德急忙说:“所以我大力的劝服他,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好,你再继续劝劝。”阿伦德塞不疑有他。   谁能想到自己的主教,竟然会和敌人暗中勾结呢?   不过因为马格德的出使,倒是让双方的矛盾缓和了不少。许多亲戚被霍腾抓到的贵族,纷纷开始私下里出钱赎买亲戚,同时在上帝面前发誓,在本次战争中他们将避席不再参战。   霍腾,则把他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转达给了被囚禁的施马伦。   而施马伦更是惊恐不已,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的老家都被霍腾给全抢走了。   在这样惴惴不安的折磨中,马格德主教再次到来。   他和霍腾寒暄一番,提议:“我觉得可以公开请求了,但我希望能再削减五个村庄,作为我们合作的诚意。”   那就是25个村庄与一座城堡,也有的赚。   霍腾想了想,以教会的财富,和五个村庄相比,他更渴望魏玛区教会的支持。   所以霍腾同意,但又说:“如果这样,我希望能剥夺10个骑士的村产,安插我自己的人。”   马格德也表示默认。   于是,主教先到地牢中,恐吓并欺诈施马伦,然后逼迫施马伦同意割让城堡与25个村庄,然后保住自己的城镇和大部分封臣。   施马伦无奈之下,只能同意这个要求。他人都被抓了,不然怎么办?   许多不同意战败后合议的领主,都被关到死为止。他们的领土也会长期被僭主持有,直到众人默认。   阿伦德塞伯爵得知消息后,认为主教做的不错。割让城堡,也只割了一半嘛。   等三方签订协议,这份契约正式生效。   霍腾,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打下了第一块领土。   恭喜你解锁【米尔豪斯城堡主人】   解锁普通兵种【戍卫军士】   普通兵种:戍卫军士(基础人数40人,月薪5金。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能够稳妥的保护城堡的安全,并在守城战时勇猛打击敌人。但想要请他们出战,还需要更多的代价。)   解锁优秀兵种【扈从骑士】   优秀兵种:扈从骑士(基础人数20人,月薪20金,招募费用100金。扈从骑士,是指那些还没有获得正式骑士封号的见习骑士。虽然如此,他们也依然掌握了几乎所有的战争技巧。相应的,他们也贵的离谱。特质:集群冲锋,骑士的冲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悍。)   令霍腾惊喜的是,他竟然获得了第一个骑士单位。1   虽然这玩意无论是招募费还是维持费都贵的离谱,但如果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一支扈从骑士,那对战场局势的颠覆还是前所未有的大。   不过话说回来,霍腾也开始发愁,该怎么和康诺莎汇报了。   这女人的小心眼,肯定亲自跑到米尔豪斯堡,对霍腾指手画脚。   对此,霍腾也留了自己的小心眼。   ......   阿伦德塞伯爵延请施马伦伯爵,喝一杯祝逃离牢狱之灾的喜酒。   在席上,施马伦难掩悲伤。   阿伦德塞却狡诈兮兮的劝他:“怕什么?在旁边盖一座城堡不就得了?我帮你出钱!” 第四十九章 奖励时间,城堡属性   对于米尔豪斯伯爵领的分割,其实就类似于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分割,双方各自占据一半的领土与首都。   然而,阿伦德塞却愿意贷款给施马伦,在城镇的另一头在建立一座城堡。如此一来,霍腾占据城堡的效果就大大抵消。甚至可以说,由于城镇在施马伦手中,霍腾楼上的那座城堡还要从外地运补给,反而处于劣势。   “哼,还是你老奸巨猾。”施马伦都不得不佩服。   说是出资,其实却是贷款。阿伦德塞一定会借此逼迫施马伦他臣服。从几乎独立的伯国,到被控制的伯爵。   在中世纪,一个国王可以臣服于另一个国王,一个伯爵可以效忠另一个伯爵,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主要取决于双方的实力对比。   阿伦德塞笑而不语。   反正,他只是来打秋风,保证自己领土西北侧完整的。至于施马伦的臣服或死亡,其实都是赚。   霍腾也赚了,他获得了一座建成的漂亮堡垒,虽然并不是最先进的石头城墙,但在绝大多数人连木头城墙都没有,只好用木栅栏当城墙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更重要的是,哥廷根郡的东南部安全了。只要守住米尔豪斯堡,霍腾的后路便能安枕无忧。   主教马格德也收获颇丰。正巧目前被改革派逼得手忙脚乱,这一趟出使,同时获得了阿伦德塞、施马伦与霍腾的友谊,也好从容面对。   唯一受伤的,就是发动这场战争的施马伦。   欺负自己妹妹还没有打过,在兄弟间丢光了脸不说,地位也从几乎独立,变成了阿伦德塞的附庸。苦不堪言。   另一边,霍腾也查阅到了米尔豪斯堡的属性。   米尔豪斯堡。   【目前城堡等级:2级,木质城堡。】   【目前城堡建筑:领主房屋1级、加强木制城墙2级、贵族马厩1级、箭塔1级】   这是一座二级城堡,但显然,主要的建筑少了几个。霍腾自己私下里推测,这可能是系统的削弱机制,占领时城市降级,或者删除部分建筑,防止其过于强大。   木质城堡(2级):免维护兵种总数+2、每月税收+5金、可招募兵种:平民矛兵、平民弓箭手。   领主房屋(1级):守城军队士气+1、治安+2,可发布守卫政策。自动获得精英事务官:军士队长。   贵族马厩(1级):提供马匹资源,可招募兵种:农民骑马军士。   加强木制城墙(2级):提供加强木制城墙、提供附属建筑箭塔、闸门,为城堡增加守军平民矛兵1队、平民弓箭手1队。   而在建筑上,最低收入增加到了每月5金,配合两个免维护兵种的格子,可以养四五队基础民兵,倒是能稳固的抱住城堡不会第一时间陷落。在与加强木制城墙配合后,可以保证至少200-300人的驻军。   另外,值得一看的就是贵族马厩。这是一个不错的建筑,主要负责训练贵族骑士这一体系的兵种。   但最基础的1级贵族马厩,就显得不够打了。只能招募农民骑马军士。1   所谓的农民骑马军士,其实不就是普通军士的骑马版本嘛。作为骑士的下属与扈从,骑马军士在作战时的主要任务是侦查和侧翼掩护,关键时刻也具备冲锋能力。但农民出身的骑马军士,战斗力总归是远不如正规训练过的骑士。   霍腾已经有了农民骑马弓,何必再招这么一群人。   “看来得想办法弄到贵族马厩2级的图纸了。”霍腾摸索着下巴。   自己可以招募的扈从骑士,可能就是贵族马就这一体系中的产物。猜测是2级马厩即可出产的贵族骑士。   自家人知自家事。   霍腾手上有大约三千左右的金币,如此庞大的价格,足以称得上是富裕。但是霍腾的主要收入,却是靠劫掠其他贵族,打仗赢的。   而基础的收入,靠集市、城市与城堡合起来,每个月十几枚金币,还不足以养活手上这批军队。   所以,霍腾开始积极寻求,扩大收入的办法。   经过霍腾自己的计算,一个城镇的收入,应该是呈现指数级增长,即城镇等级越高,收入越是翻倍的增长。同时,不同建筑之间,应该也有很强大的配合,否则这城镇的收入低到令人发指,怎么养活军队。   接下来两天,因为停战条约已经达成,前来襄助的哥廷根骑士们便开始各自收拾行李回家。   包括凯南男爵、瓦格纳骑士等实权贵族,对霍腾纷纷刮目相看。   不少人开始盘算着,等琼丝与霍腾的朋友婚姻结束,便正式向霍腾介绍自己家的姑娘。   同样,许多本地被霍腾割走领土的骑士,也开始收拾行李,有的考虑留下,有的希望到他乡追求新希望。   前面说过,中世纪骑士们对领土掌权的合法性,来自于领主赐予的监护权。这种权力原则上是不会继承的。但不管是在世界上的哪个地方,父死子继都是一种传统习惯。因而,这种监护权也就一代人到下一代人。   但如果更换领主,领主拒绝承认其监护权的合法性,那么骑士也是很难去抗争什么的。毕竟他的力量很有限。   而对霍腾来说,哪些人可以留,哪些人必须赶走,也是花费了他十几天的时间去调理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霍腾空出了十个村子,用来奖励那些立下功劳的己方士兵。   将这些从系统中招募出来的老兵唤来,霍腾有些感慨。   其实一开始,霍腾只是把他们当作工具来使用。谁又能想到,如格雷布、杰弗里之流,还能帮助霍腾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功?   “杰弗里,我亲自册封你为我的骑士,专享一个村庄的监护权。并帮助我留守米尔豪斯堡,警惕施马伦的下一步举动。”霍腾第一个,选的就是杰弗里。   流浪骑士杰弗里不禁感动得涕泗横流,如果当初那些贵族有一个能发现他的才华,也不必半生都在做强盗。   “亨里克,感谢你的帮助,你将有三分之一的监护权。”霍腾转过身,也感激挖粪决定胜利的亨里克。1   这位在粪便中蝶泳许久的倒霉骑士,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陆续奖励了二十余人,霍腾成功收获了一个特质。   【奖掖公平:士气+1,忠诚度+1】 第五十章 公国里的政治风云   米尔豪斯堡的消息,传到哥廷根堡的时候,女伯爵正在化妆。   她晚上要与在哥廷根堡做客的玛丽安夫人、夏拉夫人进行一场正式的晚餐会。虽然名义上后两者是客人,但懂得人都清楚,这是女伯爵自己心里没底,强行挽留两位女士陪她一起同住。   正在此时,当她拿起口红,准备涂抹略微干枯的红唇时,侍女的闯入,令她一下子夹断了珍贵的口红。此时,口红还没有被妖魔化成为巫女的象征,仍然是贵族妇女喜爱的化妆品。   “如果你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我就罚你去清理马厩!”康诺莎很生气的掐着腰站起来,盯着不懂规矩的小侍女。   侍女不禁结结巴巴的,好半晌才说出来囫囵话:“总管、不,宫相,额...总之,霍霍霍....霍腾·博文登阁下,刚刚在森林会战中击败了施马伦伯爵阁下,然后又...又...夺取了米尔豪斯城堡...”   这侍女好歹也出生贵族家庭,虽然叽里咕噜说不直白,但总归是把话说清楚了。   康诺莎激动的口红也不要了、粉底也不涂了,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的跑出房门,看向城堡的门口。她修长的玉腿暴露在风中,而裙子甚至没能遮掩住最关键的部位。好玄是侍女们拉住了女伯爵,给她穿好了衣服鞋子,才缓缓地来到楼下,保持住了女伯爵的威仪。   在楼下,一个气喘吁吁的信使正在向众人告知,米尔豪斯的战况。   “什么?霍腾在主战场上击溃并俘虏了我的哥哥,还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拿下米尔豪斯堡?那可是魏玛郡有名的大城市...这...”康诺莎承认,她还是小看了霍腾。   如此骄人的战绩,附近的公国有拿得出手,相提并论的天才吗?   没有啊。   甚至一个骑士能两个月内攻克一座城堡,就很有名气了。那毕竟是玩命上啊。   一座城堡、25座村庄,如此之大的领土,可以再分封两个男爵。而且,康诺莎在霍腾出发前承诺过,她要给霍腾男爵之位。   康诺莎不禁满腹踌躇,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住如此优秀的男人。   如果...如果高岗支援的时候,康诺莎就按照自己向上帝发的誓言和霍腾许下婚约,也不知道会不会更好。   而且,她还亲手把自己的闺蜜琼丝许给了霍腾做伴侣,帮自己盯着他。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如果霍腾占据米尔豪斯堡,转身要求自立为伯爵,或者向另一个伯爵效忠,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很小,但并非不可能。历史上就有过好几次元帅叛变的案例。   抱着这样的焦虑心情,康诺莎左右等不下去,干脆去找了两位客人,共同排解心中的忧虑。   两位夫人也在客房中听说了相关的事情,一见面便交相恭喜:“实在是太好了,施马伦的威胁离哥廷根远去,我们的和平又重现在原野上。”   夏拉夫人还特意表示:“我早就知道,霍腾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但没想到,他能如此的出众,早知道我就该把我的侄女嫁给他。”   这不表示还好,一说,康诺莎更慌张了。   夏拉夫人长得火辣诱惑,有种成熟的魅力,她的侄女想必也不会太差。   “怎么会呢。我已经和霍腾,不不,我已经给霍腾安排过婚姻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康诺莎急忙摆手,粉面上掩饰不住的焦急。   夏拉夫人不禁掩嘴偷笑。   她怎么会看不出康诺莎的心思呢?   年轻女人还是太嫩了一些。   但是,夏拉夫人却真心实意,想把自己的侄女嫁过来。如此便可狡兔两窟,而且霍腾的军权,也能保证自己在首都旁边的封地不被侵蚀。   是以,当玛丽安夫人顾左右而言他,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的时候,夏拉夫人与康诺莎,倒是你一言我一语,互相给对方上眼药。   说了一会,大概是察觉到互相伤害没啥意思,二人才谈起正事。   什么正事呢?   公国首都随时可能到来的干涉。   对于大公来说,霍腾一拳把施马伦打趴在地,爽是爽了,可他却白白失去的一个直辖的伯爵领。   这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份封建义务,一个伯爵与近百个骑士,数百人的军队。对于直辖领本就不大的大公,那不啻于剜掉心头肉。1   所以,大公八成就会降下干涉。   按照一般的套路,迪奥多里克会派遣一个教士,作为使节,晓瑜康诺莎,施马伦已经知道错误并且受到惩罚,你也看来兄妹的份上放过他,把领地还给他吧。   连说什么,康诺莎都猜到了。   但就是不好反抗。   迪奥多里克,好歹是骑士上千,军队成万的洛林大公,和他对抗的都没有好果子吃。5   但就这样轻易放过哥哥施马伦,康诺莎又过不去心中的坎。   “别着急,我和安德里亚斯怎么能不帮你活动一番呢?”夏拉说着,其实心里想起的,是大公交代给她的任务。   把康诺莎搞回首都,赶快与大公的儿子结婚。   夏拉夫人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并不看好大公的蠢儿子,但却觉得霍腾非常有发展潜力。   并且,安德里亚斯的愚蠢也日渐表现出来。   夏拉夫人并不是谁的附庸,她也是一位女伯爵,而且长袖善舞,力量强大。她有自己独立的家族利益,这是大公与安德里亚斯都无法扭转的。   所以,夏拉夫人提议:“我建议你现在就去米尔豪斯堡,和霍腾会和。一方面是赶快拴住你的小勇将,另一边,也得小心国都啊。”   康诺莎连连点头。   于是她安排好守卫,第二天清晨就急急忙忙的往东南方跑。   .....   另一边,霍腾大胜的消息,也传到了修道院中。   来访的主教马特,与院长安德里亚斯对坐。   马特心浮气躁的指着院长大喊:“之前说好的事情怎么就变卦了?实不相瞒,我都联络到康诺莎的大哥,准备把她从伯爵的位置上一把掀下了!”   “哦?”   安德里亚斯一个停顿。   还有这事? 第五十一章 策马奔腾   康诺莎的大哥,名叫阿德勒·冯·诺森堡,是四兄弟姐妹中的老大,继承了家族位于洛林大公国首都南锡旁的一大片肥沃领土,人称梅茨伯爵。其名字的含义,是雄鹰。   阿德勒的封号也与众不同,他是宫廷伯爵(Paladin),而非寻常的伯爵(count)。1   宫廷伯爵,不仅仅意味着阿德勒的地位更高,更是他参与到国家政策方针布置的证明。这位男人,他还是大公的衣橱总管,在整个宫廷里都颇具威望。当然,所谓的衣橱总管,表面上管理的是大公的衣服,实际上管理的是大公的宫廷人事与财物等重要方面。   所以,阿德勒的地位超然不同。他也对自己弟弟妹妹之间的争吵感到烦躁。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总是烦到他的面前。   但不知为何,这次阿德勒也希望哥廷根教区的主教马特,能把自己的妹妹拉下台。   但似乎,阿德勒与他的君主迪奥多里克一世之间,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矛盾,因为阿德勒并不希望马特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然而,主教马特害怕阿德勒的降罪,安德里亚斯可不怕。   他是大公的叔叔,也在国都南锡里混过十几年,与阿德勒打交道的时间不短。更何况,当马特畏惧阿德勒,却又不尊重安德里亚斯的时候,恰恰激发了安德里亚斯的自尊心。论地位高贵,安德里亚斯可是牧师、修道院长,他是超然的宗教权贵,理应比阿德勒更受人尊重才对。1   结果马特偏偏不害怕他,而怕远在百里之外的阿德勒。   对于主教马特而言,他和死去的斯寇克的联盟,一直都不为人知。但最近总感觉坠坠不安,仿佛被霍腾抓到了把柄。而愚蠢的安德里亚斯,除了派他老婆去拉拢霍腾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作为,因而也就看轻了这位名望虽高,能力却糊涂的院长。   两人就这样互相猜忌着,争论了起来。   马特面对对方妥协的行动,言辞非常激烈,指责安德里亚斯的送老婆行为根本无法影响到,霍腾的地位或者实力。   而安德里亚斯更是对于小辈如此不尊敬长辈的行为,大感愤怒。他直言,等洛林大主教选举的时候,他就凭借他在首都圈中的影响力,将马特主教送到山沟里。   双方就这样不欢而散。   但安德里亚斯开始记恨马特,并试图与在哥廷根堡的老婆,夏拉夫人联系,一起送马特去山沟里。   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把大公迪奥多里克的任务抛之脑后了。   ......   另一边,女伯爵康诺莎也是不顾安危,召集一批护卫队后,就上马前往米尔豪斯堡。   但是在米尔豪斯堡中,霍腾却是先她一步,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在刚征服这座城堡之后,施马伦还来不及修筑新家,只能躲在乡下里生闷气,而四周已经没有可以匹敌的敌人,霍腾搂着琼丝,在城里过着荒淫无道的快乐时光。   闪光骑士琼丝,哥廷根郡有名的美女骑士,现在食髓知味的与霍腾过上了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的,小孩子不能看的一日三餐的生活。初初享受到为人妇的好的女骑士,甚至有几天连手脚都是软的,马都骑不上去。   寡嫂阿梅利亚,看着脸色日渐红润,眉眼间都快失去骑士棱角的琼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黯然。   一切似乎都在走上正规。   “哦对,我好像忘了给康诺莎发战报。不过无所谓了,瓦格纳那些大嘴巴,还能没说到?”霍腾躺在床上,想起康诺莎娇嫩丰满,诱惑万分的身躯,却只感到窃喜。   让你丫的,还什么我没有和你结婚的身份。   让你丫的,拿什么向上帝发誓来诳我。   这次,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借口来搪塞。   很显然, 霍腾根本就没有中世纪人的那种等级制度观念。被康诺莎拒绝过后,霍腾心中也是有火焰燃烧的。   但是霍腾快就接受了朋友婚姻这种类似于婚前同居的概念,不得不说,也是严重的双标。   这天晚上,当霍腾抱着琼丝,闻着女骑士脖子后的清香,而在草原上不断驰骋的时候,康诺莎女伯爵刚刚一身怒气的飞奔入城堡。   她在路上跑了三四天,却没有收到来自霍腾的一封信。   在女伯爵看来,这是严重的违背忠诚。   难道霍腾想叛她而独立?1   康诺莎甚至连贞匕都藏好了,在米尔豪斯堡门口逡巡了很久。   想了很久,她终于还是进入城堡。   康诺莎的心底里,还是不认为,那个能在最危险时刻支援高岗的霍腾,会背叛她。   事实也如此。   女士在城堡里畅通无阻,守卫、骑士们纷纷退让,让她一路走到了房门口。   康诺莎很想知道霍腾在做什么。   在密谋造反?筹划要求更多的报酬?或者是要求康诺莎履行上帝的誓言?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只听到琼丝的‘哀嚎’。   听起来,似乎是霍腾的鞭打琼丝。   于是,女伯爵急急忙忙的靠近。但这哀嚎越听越异样,仿佛琼丝越来越舒服。   她透过房门看去,却是霍腾在‘挥鞭纵马’。   好家伙,她预想中的各种场面,都是虚幻的,霍腾压根没有想造反。   只有男人的欲望,才是真实的。   其实,琼丝是知道康诺莎来了的。她十分敏感的听到了康诺莎的脚步声,却故意声音更加妩媚,要好好给自己的闺蜜炫耀炫耀。   琼丝有一个极大的野心,她想留下来,和霍腾成为正式的夫妻。   而霍腾,对于女人之间莫名的战争还不知情。   到了次日,康诺莎才气冲冲,但又不敢对霍腾摆脸色,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情,和霍腾面对面。   “为什么不尽快告诉我?”康诺莎的心结就在这里。   霍腾也留有心机,反问道:“我们在出征前,似乎并没有约定这方面的事。我还得忙着安抚周围的骑士,让他们转换效忠对象,没时间写信。反正瓦格纳那群骑士,也会告诉你嘛。”   霍腾心中微微一笑。   这次,主动权在他。 第五十二章 反转   对峙了一会,康诺莎只能妥协。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是霍腾在表达对她的不满。   但康诺莎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霍腾就是这么野心勃勃?他似乎从不认为,他应该屈居人下。   “听着,霍腾,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但如果你愿意我们之间共同的的道路走得更远,那请尊重一下我作为主君的地位。”康诺莎只好以委婉投降的姿态,结束了这场争论。   她嘟着嘴,丰满胸脯不断地起伏,明显对霍腾的跋扈还留有怨气。   可霍腾却都假装看不见。   现在,霍腾才握有主动权。   就像历史上篡夺墨洛温王朝的加洛林家族一样,霍腾逐渐开始掌握大权。康诺莎就算有心阻止,也是无力的。她擅长的那些小手段对于霍腾来说可就显得过于无力。   霍腾只是摊开刚刚制作好的地图,向女伯爵展示自己征服的25个村庄与城堡。   “如果我们只是在家里面吵吵架,那么一起都无所谓。但是据我所知,阿伦德塞伯爵似乎对于米尔豪斯伯爵领有自己的吞并计划。”霍腾点点地图,道:“我认为,我们至少要在冬天之前,修建两座堡垒,作为米尔豪斯堡的支垒,以及运输物资的中转站,防止有人切断我们的供给线。”   康诺莎刷小性子归小性子,她骨子里仍然是那个从容尊贵的女伯爵。低头看了看,她虽然搞不懂地图,也不懂军事,但霍腾的预测她却能感受得到。   “所以...你怀疑冬天前会有战争?”   “不,不一定。这要看我们的马特主教,到底和谁勾结了起来。”接着,霍腾将他偶然得知马特主教与隔壁郡有勾结密信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隐去了他获得的宝藏,但康诺莎也能猜到是与死去的斯寇克有关。   这就让她更加的难受。   霍腾到此还隐藏了多少能力?   “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总之,我们应当回到哥廷根堡,举办盛大的庆祝典礼来震慑那些宵小。然后见招拆招。”霍腾自信的说,“论下棋,马特、斯寇克他们捆一起我也不害怕。”   就马特主教连续多次谋划,却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来的能力,霍腾还真不怕。   只有后续勾引出来的大鱼,才是破局的关键。   ......   康诺莎很难干涉到霍腾的决定。   譬如米尔豪斯堡的人事任免。   这就涉及到了中世纪另一个广为人知的概念。即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当然,这个理念其实应该解释成,我下属的下属,不是我的下属。   因为就形成等级秩序的监护权而言,在中世纪前中期的现在,还遗留着一部分,来自罗马时代的文明遗留。无论是爵位,还是社会秩序,都有罗马官位、法律的痕迹,只不过在本地发展几百年后,早已偏离了原意。   所以,大家名义上,仿佛还是世袭制度下的罗马官僚制,但里子早已是封建等级秩序的里了。   而在这套理论的解释下,杰弗里负责把守的米尔豪斯堡,那是霍腾自己征服的私产。领主的确有机会把它抠出来,但肯定不是被霍腾搞成既定事实的现在。   而监护私产的私人官员,更像是清朝师爷,那就是霍腾的人,和康诺莎没关系。   不过,这套理论并不能完整的解释整个欧洲的封建系统。   洛林大公国,位于法兰西与德意志的交界处,比较完整的吸收了两边的制度。然而其实,法兰西的封建制度,是较为臣强主弱的封建制度;而德意志,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在目前的制度,除了罗马的古典遗留外,更多保留了建国时的五个部落公国传统,也就是俗称的半部落-半封建制度,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封建体系完整,不代表国家就强势。相反,法兰西王国在封臣的折腾中,不但选掉了加洛林的正统血脉,连国家都快被他们拆完了。   而处于半部落封建制度下的神圣罗马帝国,反而在康拉德二世皇帝的强势统治下,保留了比较强的集权能力,皇帝可以强势撤换五大老公国,以及新生的新公国与边境藩侯的公爵、伯爵,让他们更像是官僚意义下的总督与指挥官。   当哥廷根与米尔豪斯的战争结束,这场兄妹阋墙的不义之战的结果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集合了优势兵力,堵上一切家产的施马伦,却在野战中不低骑士数量仅为其一半的霍腾军。   霍腾,这个小小的骑士之子,修道士出身的宫廷牧师,瞬间再次闪瞎了诸多伯爵的狗眼。甚至有人开始盘算,以自己领地中的修道院作为资本,邀请霍腾前去成为驻地院长,进而辅助自己。   虽然,修道院的院长本应该是教会自己来决定。但由于众多修道院的建设资本来自于贵族的捐赠,所以贵族对修道院由谁管理拥有处决权。   这便是霍腾迟迟不接受康诺莎册封的另一个原因。   除了待价而沽之外,就是保留教会出身的好处,能让他自由移动,更换上家。   但如果一个骑士不断跳槽,那只会让人猜忌。   在这样的局势下,康诺莎也不得不连连催促霍腾,赶快举办庆祝典礼。   她要在庆祝典礼上,正式授予霍腾米尔豪斯男爵的封号,断绝周围窥探的视线。   而霍腾,其实也准备好了。   毕竟,像康诺莎这样作为女性,还互相有好感,方便操纵也方便结婚的女性贵族,堪称万中无一。隔壁的法兰西国王,为了扩大王室的领地,甚至不惜与亲堂姐结婚,导致教皇对他降下绝罚。   所以,找到合适的人很重要。   但是就在霍腾已经策划好了宴会的举办时间和地点,并告知自己的军队与朋友时,夏拉夫人却带着神秘的微笑找上门。   她手中拿着一封信,另一只手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哦,年轻而富有精力的霍腾,你肯定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她如此说着,拉起了霍腾的手,按在肚子上。   这一下,把霍腾干懵了。   不会吧? 第五十三章 私生子的虚晃一枪   “不会吧,夫人你可别吓我!”   霍腾吓得连退三步,差点把胆气给震飞了。   这.....可是和有夫之妇的私生子啊。霍腾又是什么人设呢?   他可是修道院出身,文武双全的修道士!   要不是这个独特的人设,他哪儿有资格在这里喊东喊西?周围的骑士会对他高看一眼?   但是世人对修道士的道德要求也比较高,就好像未来的明星一样,如果出轨加私生子的debuff叠起来,霍腾的名声也算扫地了。就算能靠能力扳回一城,却再也无法达到现在的高度。   哪怕是帝国的皇帝,教会的大主教,不知道多少人都倒在私生子这个大问题上。   唯一能躲过私生子问题讨伐的,只有罗马城中的那些教会贵族。他们连教皇都可以任意刺杀废立,当然也就有能力操纵别人为他们闭嘴。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他们靠着手中的匕首与金钱,成功掌握了部分教会的话语权。顺带一提,由于教会只允许一夫一妻制,所以私生子问题从古代到现代都是一个老大难。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真的。自从我们那天分开之后,我就梦到了一棵结着苹果的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结晶诞生了。”夏拉夫人将手摸回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得意的看着皱着眉头不断踱步的霍腾,不禁微微发笑。1   果然还只是个春风得意的年轻人,只是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就慌得不可开交。   如此来看,操纵起来也不难嘛。   霍腾眉毛都搅在了一起。他才刚刚对康诺莎强硬几分,这要是把私生子的消息暴露出去,别说强硬了,康诺莎只怕会借此逼迫自己把米尔豪斯堡交还。   那怎么行?   落了肚的肥肉可不能再吐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霍腾甚至想要杀人灭口。只是考虑到夏拉夫人在洛林大公国内都是有名的人物,下手了恐怕死的就是自己。   霍腾也只能暗恨自己,没有了解到中世纪的堕胎知识,也痛恨那些庸医和狂热的教士,导致生育方向的学科愣是发展不起来。中世纪许多古典堕胎方式,都容易导致主人暴毙。   “那可怎么办?”霍腾着急得直转圈。   夏拉夫人用她白腻爽滑的纤纤细手,拉住霍腾的肩膀,看着年轻男人的脸,贵妇人自信得安抚他:“你怕什么?我让安德里亚斯来养育不就好了?他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子嗣。我已经先带他到教堂里祈祷过一段时间了,等再过半个月,我就告诉他我怀上了。如此,你又在前线打仗,我与你见面相隔近一个月,他也无法怀疑了。”   霍腾没想到,夏拉夫人处理的还挺娴熟。甚至连时间都算好了。   安德里亚斯五十多岁的人,如果意外得知自己老树开花,新儿子出生,恐怕也不会意识到,一个月前夏拉夫人和霍腾曾有过风流一夜吧。1   “可...教会的说法呢?”霍腾仍然有些疑虑。   “教会能有什么说法呢?我每天都带着安德里亚斯在圣母的画像前祈祷一个小时。连续祈祷了一整个星期。”   说着,夏拉夫人像小女孩一样嘟起嘴撒娇:“你以为我的付出很简单吗?”   “不不,太感谢你的付出了。”霍腾擦着额头的汗,生怕别人听见这里的对话。尤其是自己目前名义上的妻子琼丝。   “哼,知道就好。这封信,是主教马特和安德里亚斯商量事情的时候,被我悄悄拿出来的,你看完可不要惊讶。”夏拉夫人说起了正事。   霍腾登时心中一惊。他还记得上次在斯寇克的宝藏中,发现马特主教与他的私生子的信件。   说起来,霍腾倒是多了一个杀招。   但是阅读完这封信件之后,霍腾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洛林大公国的首都,是现代法国的南锡城,而霍腾所在的哥廷根郡,位于现代德国的鲁尔工业区。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   而南锡城向北,来到哥廷根等一片区域的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梅茨郡。那就是康诺莎的哥哥,阿德勒的封地。   所以阿德勒无论是公国的权力中心,还是在地方权贵中,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份子。   让这样的他介入到哥廷根郡的事务来,康诺莎想不倒台也难。   这位兄长,到底是因为什么想搞掉康诺莎?   现在思考这些已经不再重要。霍腾的首要任务是保住哥廷根郡。在此之前,先将马特主教送回教会,有利于地方稳定。   “好,我现在会想办法让主教马特滚出哥廷根,保证我们大家的稳定。”霍腾如是冲夏拉夫人说。   夏拉夫人自然是含笑如莲。   只不过,当霍腾远去之后,夏拉夫人突然感觉胃部有些不适。   她摇摇头,将些微的担心抛之脑后。   毕竟三十多岁也没有生孩子,夏拉夫人其实不认为自己还能怀孕。   而对霍腾的一切话术,其实都是方便她试图操纵霍腾的意图。   那封所谓偷来的信,其实是搞不过主教马特的安德里亚斯,恳求自己妻子帮忙的工具。   夏拉夫人吃完丈夫吃情人,倒是两边都不耽误。   她扶着腰,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   “不会吧?应该是我想多了。”   夏拉夫人揉着肚皮。现在看起来很平坦,但以后呢?   ......   【主线任务触发,风雨不动波涛怒。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哥廷根郡再次面临巨大危机,王国的衣橱总管阿德勒似乎盯上了这块并不肥沃的土地。任务目标:解决阿德勒的威胁。任务奖励:随机一件宝物,在附近的名望提高。】   在夏拉夫人那里吃了一瘪,再回到大厅时,霍腾已经是面色沉稳,仿佛风雨惊涛不形于色了。   但其实,只有霍腾自己浸满汗水的拳头,才知道差点栽在私生子上有多危险。   而且,触发主线任务证明,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存在。   然而并不知道这一切,甚至还因征服米尔豪斯堡沾沾自喜的康诺莎女伯爵,此刻还激动得命令霍腾:“快,册封仪式就要开始了。”   在诸多来宾面前,霍腾无奈的单膝下跪,让康诺莎将她的剑放在肩膀上。   “等等,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能说几句话吗?” 第五十四章 集权(上)   不熟悉霍腾的来宾,还在疑惑怎么这个家伙总是喧宾夺主,然而熟悉霍腾的骑士们,却早就习惯了他每逢关键时刻必然打岔的毛病。   甚至隐隐有些认为,这就是霍腾的魅力。   毕竟能带领大家打胜仗的领袖,多少都有点脾气不是吗?   康诺莎也是拿霍腾没办法,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让霍腾站在主场上开始装逼。   霍腾也不闲扯瞎话,而是直接了当的直奔主题:“各位,其实不用我在这里数数,大家也清楚,在这里站着的骑士,远比我们在作战时能够征召到的骑士更多。而在这次艰难的作战中,尽管我们的骑士发挥了优秀的作战水准,但难道大家没有发现,我们的骑士还没有施马伦的一半多?”   这倒是个尖锐的话题。而且非常精准的触及到了大多数骑士的核心。   利益。   尤其是作为封建主的利益。   瓦格纳骑士、凯南男爵等曾经和霍腾一起在战场上冲锋的战友,此时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霍腾想干什么?   这不是呼之欲出吗?   他竟然想趁着战胜的威势,对哥廷根郡进行检地和确权!   哪怕是在现代,确定耕地面积、权贵财富都是一项有可能死人的激烈斗争,更何况是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中世纪?   霍腾也知道,要是此刻不拿出一个有效的说法,恐怕今天这场男爵授勋仪式,立即就会变成死亡屠杀现场。   所以霍腾没有再废话:“如果我们再不改革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哥廷根郡作为统一的郡,竟然还不如别郡一个小伯爵的战斗力强。我们空有较为广大的土地中,征募到的骑士却越来越少。最后,我们会失败,我们会死去,我的领土会被入侵领主轻而易举的剥夺并分配给他的家人与朋友。你们想看到这样的凄惨场面吗?”   此话一出,却刺中了许多骑士家庭的软肋。   大家都自私,你自私我自私,但光顾着藏钱、藏人,却使得领地空有富裕而无法调动,于是作战时只能靠出奇招获胜。   如此愚蠢的现状,人人都知道,却人人都无法改变。   毕竟,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如果代价就是自己,那我真有一头牛,以及天津四套房的梗就真实无比的应验于身。   瓦格纳骑士就锤桌子,大声的喊:“所以,你想要让我们交出什么?”   虽然是耿直的询问,却获得了许多骑士的支持。大家均希望改变,但又不希望快刀割到自己身上的肉。   霍腾点点头,大声说:“我要赎买!”   “赎买?”凯南男爵很惊讶。   “是的。我希望赎买各位这些年多余出的骑士家庭与村落的权力,将其收回,并与女伯爵重新订立封建契约。我们向他们授予监护权,他们向女伯爵在战事派出骑士与军队。”霍腾肯定的说。   显而易见的,赎买是最容易重新收回权力的方案。   霍腾也不会认为,只是一场胜利,就让自己有办法压制住骑士们。   所以,骑士们议论纷纷,倒是比较认同这个方案。   “按照一个骑士封邑,或者一个百人左右村落供应一个骑士为标准,我愿意拿出购买战马和武器的费用、村落三年的税收、三年出让权力的费用等,合起来一并赎买走那些还没有向女伯爵效忠的贵族们。”霍腾张开双臂,迎着众人。   三年的收益与一套武备的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更多的骑士开始蠢蠢欲动。   按照封建契约,骑士每年需要服役40天,并提供符合数目的战士。霍腾可以说是在钱和人两方面,都给足了面子。   于是,许多骑士同意重新订立封建契约。   有的人,是属下的领地人口滋生,可以扩编;有的,是父亲死后,兄弟几个分家,老大继承了封建契约与领地,老二老三空拿领地却不履行契约。   诸如此类的各种情况,均让哥廷根郡能拿得出手的骑士,远远少于真实存在的数字。   康诺莎吃惊的看着霍腾。   做这些事情,霍腾可没有跟她商量。   而且, 霍腾哪来的钱?   她倒是想问,但为了维持尊严,只能强忍着,不断微笑表示赞同霍腾的方案。   经过粗粗的预普查,霍腾惊讶的发现,能够重新签订封建契约的骑士家庭,竟然超过五十家。虽然不都是新增,但再提供半数以上的军队也是可以的。   而为此,霍腾要付出近千金币的奢侈费用。   也难怪古代都喜欢暴力解决问题。花钱真的是如流水一般。   不过既然是花钱,一次花是花,两次也是花,倒不如一起花掉。   霍腾紧接着就询问骑士们:“为了鼓励人口增殖、田地开垦,我希望赎买第二份权力。即,农民向沼泽、森林开垦的权力,以及农民生孩子、组成新家庭的权力。”   有人可能会问,生孩子为什么还要允许?   这中世纪怎么管的比现在还要宽?   其实这就是想岔了。   霍腾比较了解这方面的内容,中世纪的封建庄园农奴制度,与更早期的奴隶制度截然不同。   奴隶制度,专注于剥夺一个人作为人所有的权利,而将其作为物品来使用和交易。农奴制,则是将一个农民置于相对于领主的不平等地位上,让领主对其进行无尽的剥削。但这个剥削,通过的手段是权力的运用。   即,领主对领民的监护权。   当领主手握监护权的时候,他就掌握了限制领民结婚、圣子、受到保护、进教堂、耕种等一系列的权力。因而就立刻演变成了,交钱换取权力的恶习。   也就是说,农奴制度,着重于通过法律,剥削民众财富的无限压榨。它并没有将农民变成奴隶,毕竟物品要是坏了,可就没价值了。   所以,也就是人们放屁,领主观察不到。   若是让领主掌握了发现人们放屁的能力,那放屁也是需要金钱购买的。   论压榨百姓,这些家伙都是威尼斯商人的祖师爷。 第五十五章 集权(下)   结婚要交钱、生孩子也要交钱,甚至是去教堂祈祷、去磨坊磨面等都是要交钱的。   之所以这方面的恶习没有特别出名,纯粹是因为中世纪的领主没文化,和机智的领民们斗智斗勇常常处于下风。就算手握诸多压榨人民的权力,他们首先考虑的也不是做大蛋糕,而是把蛋糕最后一点甜味夺走。   中世纪人民生活困难,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山泽之禁。领地上的所有森林,沼泽,湖泊,那都是领主的财产。如果领民想要干涉其中,无论是捕鱼打柴,还是定居拓荒,都也要交钱。而且甚至交钱都不一定换回权力。   所有,人口滋生总是个老大难问题。   霍腾既然暂时无法改善耕种这个深不见底的技术黑洞,那就考虑给农民解除诸多限制,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开荒、去建立新家园。   也算是另类的减负。   这一条说出来,让许多骑士无法理解。   任由农民自由来往,在骑士们看来,是相当不道德的无秩序行为。   农民,就应该在领主的监视下,为每一份权力付款,才能享受到安全。   “可以商量,但是农民开垦出的新领地怎么算?”凯南男爵人老了,见多识广,大概猜到了霍腾的意思。但他也有不少顾虑。   如果农民挖出的新田地,不归他人身依附的旧领主,那不是亏了吗?   “暂时由领主代管,再过几年,我们重新像今天这样订立新契约。”霍腾微微一笑,拿出了更重磅的好处。   于是,骑士勉强答应。但私下里仍然议论纷纷。   拓荒成功尚可,失败了谁去负担呢?   只有主教马特,在偏旁听的时候,感觉霍腾这小子居心不良。   他竟然想要定期与属下更新封建契约,而那些骑士都在顾虑自家农民的去处,因而把霍腾的条件当做好处给放过了。   但仔细想想,要是每隔几年就更新一次封建契约,不就意味着骑士们新增的资产,都要拿出一份来应付领主吗?   如此一来,领主对骑士的控制力空前加强。   主教马特啧啧摇头,暗中准备在明天的正式册封礼仪上,揭穿霍腾的阴谋。   .....   骑士的册封,虽然目前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可约定成俗的规矩不少。   霍腾必须在册封为男爵的前一天,沐浴斋戒,像伊斯兰教与佛教一样,先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洗干净。   然后,霍腾会穿上红白相间的衣服。因为在基督教中,白色意味着纯洁、红色则象征为基督而战。收拾完这一切,霍腾就要带着自己的剑与盔甲,在教堂中祈祷一整夜。直到黎明到来,然后主教会来主持弥撒,激发骑士们对主的信仰。   当然,主教也要为骑士的剑与盔甲赐福,算是精神上的激励。这一条出现的比较早,早在950年,德国美因茨的修道院中就出现了相关记录。   当所有仪式的前置准备完成,就是最核心的授剑仪式。   当霍腾在教堂前名为祈祷,实则睡了一整晚后,授剑仪式就在凌晨五点钟开始进行。   穿着红白相间的衣服的霍腾,站在台下。   衣着华丽而庄重的康诺莎,坐在台上。   主教马特,侍立在一旁。   康诺莎握着手中的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霍腾握手,这是代表效忠的礼仪。   女伯爵在首都南锡系统的学习过,比霍腾更清楚封建礼节。订立封建契约,与真正的人身依附的效忠,其实是两种仪式。只不过由于两个仪式常常一起举行,或者其已经有了人身依附的对象比如家族,所以略微混淆。   但是当霍腾走到台前的时候,主教马特却先行一步,插在前面。   马特貌似庄重的捧着霍腾的剑,抢在女伯爵之前说:“年轻的霍腾,你已经用你的能力向周围的骑士们展示出你的过人天赋。你准备好你的誓词了吗?”   “当然。”   霍腾让开主教,微微挪向女伯爵,单膝下跪。   说起来,骑士们向领主效忠时的誓言,也很有说辞。这是一种近似于诗歌体裁,表达志向的文章,辞藻华丽的誓言更加受人追捧,也更容易受到主君的看重。   霍腾就准备了一篇华丽非凡的文章:“我发誓,我将仁慈对待弱者...我将诚实对待朋友.....最后...”   念诵完自己的誓言,霍腾却突然又加了一句:“我将真诚的对待,并忠于我的爱情。”   康诺莎总算咽了口气。   霍腾没搞砸。   但就大家纷纷鼓掌,准备为霍腾庆祝时,主教马特却突然拦住霍腾,声音有些尖锐的质问:“你确定你将城市对待朋友?那么昨天所....”   霍腾立刻就猜到,主教马特这是要在自己的册封仪式上向自己发难。   打人还不打脸呢!   所以霍腾当然是大声的喝止马特主教,他随即弯腰,装作从地上捡起了一封信,然后朗读:“我敬爱的莉莎,我们的儿子......”   这封信,就是从斯寇克的宝库里找到的信。里面有马特主教为私生子安排的详细情节与书信往来。   马特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在你手上...”他当然知道,这封信是霍腾从袖子里拿出来的。   马特想公布霍腾更新封建契约的事情,使他被大多数骑士讨厌。   但霍腾却早早就瞄准了马特主教的性命,准备一击毙命了事。   周围的骑士们纷纷八卦起来。   有人就说:“什么?隔壁郡那家伙的儿子,是马特主教的私生子?那他岂不是白给别人养孩子....”   大家在霍腾读出信件内容时,就已经立刻确信了。   毕竟马特主教平日里在这方面的风评就很差。   当他想给自己解释,阻止事情进一步发酵时,霍腾却拦着他,并高声大喊:“主教?你不要自寻短见啊主教。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有人诬陷你,可就....”   霍腾嘻嘻哈哈的拦着马特,愣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于是马特主教,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气晕过去,一口老血差点噎死自己。   霍腾只好耸耸肩,迎来康诺莎无奈的目光。   .....   闹剧结束,哥廷根郡也初步统计出了新的骑士群体。   共计147名骑士,可组成近千人的大军,较之以前实力增长不只五成。   这些,可都是霍腾花钱买下的,所以权利也理所应当的集中在霍腾手上。 第五十六章 权力那点事   马特主教被霍腾公开揭穿私生子问题,自然是无颜在此逗留,急急忙忙的用袖子遮掩住脸,躲逃入后台,和他的徒弟们抱头痛哭了。   至于他的后事如何,其实绝大多数贵族是清楚的。   一般像这样的事件,只有两种处理结果。   第一,就是马特主教请出自己背后的大权贵力保下他,大家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后过,该祈祷祈祷,该进贡进贡,一切都照旧。可要是马特主教没有坚固的后台,或者后台其实不是很鸟他,那么整个局势就会有趣起来。   因为把马特主教搞下去,换一个新的主教上来敛财,可是最常见的招数。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中世纪的教会与皇帝之间极大的矛盾点,也就是主教续认权的问题。   主教续认权,和字面的意思一样,就是下一任主教由谁任命的问题。   传统上讲,在德意志地区的神圣罗马皇帝,作为罗马天主教会的世俗领袖,掌握着任命主教担任地方职务的权力。   但一方面,教会和这位神圣罗马皇帝并不常常是一条心。教会和教皇,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希望将这个权力收回。但神圣罗马皇帝特别需要这项权力,来实现他谋取地方控制权,以及填满宝库的需求。   这其中,既有世俗权力与宗教权力的矛盾与对立,也有互相统一和扶持。更包含了理想、现实、崇高、堕落等等多方面的冲突,以至于虽然这股风波还没有完全兴起,教皇就已经死过好几个了。   前面说过,教会是中世纪少有的读书人。主教常常也担任地方上的行政长官职务。故而主教一方面是权力的篡夺者,一方面又有可能同时捏着地方与教区两个金库。   如此一来,主教续认权逐渐的,就沾染上了铜臭味。   以至于有的人专门花钱,去购买主教续认权。一上任,就大肆敛财,贩卖假圣物、对教区的地产进行非法处理、向教区信徒征收不等的财物等等。总之,其实剥开外面教会的这层皮,和古罗马时代的包税制的内核差别也不是很大。   同理,这种腐败的买卖教职的行为,也是滋生教会腐败,导致改革派的力量日渐上升的刺激因素。   就这样一环套一环,许多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   康诺莎的小脸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强忍着笑容很辛苦。她伸手扶着霍腾的肩膀,不禁拍打埋怨他:“你可真是的,怎么能在公共场合给马特主教不留面子?有事情可以私下找苦主商量嘛。”   康诺莎说的言之凿凿,其实压根儿就是当众确认了,马特主教出轨且有私生子的事实。   霍腾拿着剑,还要假装自己道德高尚:“我是真没想到,尊贵的马特主教竟然也有道德瑕疵。真是让人不胜惶恐。”   其实都是放屁。   一主一臣,聊聊几句话就把马特主教前来求助的最后门路给断绝。   现在,能让马特主教留下的唯一办法,就是美因茨大主教的包庇。   在中世纪中早期的罗马天主教会,大主教并不囊括所有的地区,而且一个国家的大主教的数量很少。比如法兰西,主要有桑斯大主教,兰斯大主教,却没有巴黎大主教。德意志则是马格德堡、美因茨等少数几个大主教。   大主教的权力很大,虽然同样依赖于他的威望和与皇帝的关系,但对于哥廷根这样的偏僻地方来说,美因茨大主教已经是庞然大物。   至于,为何哥廷根教区的管辖权在美因茨大主教手中,而距离南锡归属的桑斯大主教甚远,那是因为哥廷根在洛林大公国的东北方边境,和德意志的萨克森公国与法兰克尼亚公国相距很近,而首都南锡则偏西南,靠近法兰西。   话说回来,美因茨大主教正忙着和法兰克尼亚公爵打擂台,争夺当地人民到底是臣民属性大,还是教民属性大呢,估计也没时间搭理这边的腌臜事。   说起这回事,哥廷根郡都有听闻。   美因茨大主教,竟然鼓动民众,包围公爵的城堡,闹得好几个月下不来台。震动了周边许多权贵。   仪式结束后,霍腾也终于有时间查看自己获得的新属性。   【恭喜你解锁爵位:米尔豪斯男爵】   米尔豪斯男爵将提供增加一点的魅力,让霍腾更加出众。但显然,这点魅力并不是真的让他变得帅,只是用地位去修饰,就好似家有四套房。   而解锁的关键兵种,却非常有意思。   米尔豪斯男爵,并不提供兵种的解锁,毕竟在他获得城堡主人属性的时候,已经解锁过扈从骑士这种高价值单位的解锁了。   这个爵位提供的奖励,竟然是增加一位贴身保镖。   没有,就是一个普通事务官级别的保镖,负责全方位保护霍腾的安全。   但要霍腾来说,多一个人还要管饭发钱,而其实他并不是很需要贴身保护,只能说聊胜于无。   当然,除去这鸡肋一样的奖励之外,霍腾也因为掌握了两处领地,而解锁了新的功能。   那就是分派留守。   霍腾可以选择将精英事务官,或者普通的军队领袖,派驻到自己的城堡中,提供不同程度的收益加持。   比如现在呆在米尔豪斯堡的杰弗里,他作为强盗骑士领袖,所发挥的作用就是‘招募骑士费用-5%’、‘降低土匪爆发的几率’。   作为普通士兵领袖,杰弗里可以提供两条buff加持。   但如果是专门负责治理的精英事务官,至少拿出五条收益性的buff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霍腾还要继续努力,看如何去解锁精英事务官的招募方式。   等霍腾满载而归的回到哥廷根自由市,见到自己的臣民,以及还在主持贸易事务的格蕾雅后,身心疲倦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睡不着了。   一支早在附近等候多时的半身人部落急急忙忙的找上门来。   他们选择投奔霍腾,并愿意献上战争巨兽作为供品。 第五十七章 新的坐骑,新的框架   在这个略带魔幻的中世纪,那些传说中的妖精、矮人什么的,多半都是存在的。   半身人,作为一种其实类似于身材矮小的人类孩童的种族,分布还是比较广的。他们擅长厨艺与驯养,天生快乐又胆小,日常出没在那些权贵们的庄园中。生活嘛,倒也算过得去。毕竟中世纪压根儿就是个没有人权的阶层社会。   人权这东西,得到近代人类从群体中发现自我之后,才会拥有。在此之前,每个人都是族群的组成部分,族群才是第一位。   是以,这群半身人,是以族群的方式到来的。   这应该就是战役奖励中,所提到的前来投奔的半身人部落。   “尊敬的米尔豪斯男爵,你伟大而光辉的战绩已经声震四野。周围的郡、教区,无不为您的伟大而折服。我...小人格里夫·大牙,特地前来投奔。希望能,获得您领地上的定居权和公民权。”   一个大概只有一米三,但相貌已经是三四十岁中年人的矮个头半身人,在大厅中向霍腾行礼。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听说了霍腾的强大,才特地从隔壁郡迁徙过来的。   “你原先的主人呢。”领地的贸易大师,格蕾雅敏锐的发问。   她质疑道:“我跟随父母在每个领地做生意的时候,发现每个半身人部落都是当地领主的财产。他们有自己的契约,不能随意离开领地。我想你们大牙部落离开原来的故乡,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确实。包括霍腾、格雷布,也都是这样猜测的。   别看是半身人。   实际上,除去不被秩序接受的强盗、绿皮怪物等之外,所有生活在秩序中的生命群体,都要在这个阶层社会里找到自己的上级。   上级对下级的监护权,所构成的封建秩序,就是这个阶层社会的本质。   格里夫这个名字,其实就是德语‘勺柄’的意思,说明他本就是个厨子。   这个大牙部落的话事人,只能搓搓手,尴尬的抱歉:“我们原先,是东北方萨克森公国,一家伯爵的厨师。但是那位伯爵对美食的要求越来越挑剔,甚至要求我将飞天的天马,北方的雄鹿,阿尔卑斯的狮鹫都给他做成大餐,这我哪有这能力。不得已,只能趁着战乱,逃到这里了。”   萨克森啊。   霍腾坐了回去。   那可是目前的霍腾摸不着的恐怖大敌。   整个萨克森公国,一直都是皇帝陛下坚定的支持者,所以他也将自己的忠诚将军安排在大北方,守卫东法兰克(也就是德意志)的北大门。因此,萨克森公国的封建关系非常明确,上下不扯皮,作战勇猛,是国内五大老公国中最强者之一。   至于格里夫的话嘛,一半一半吧。   因为有经验的人会知道,半身人厨子必须防备的一点,就是他们很擅长于克扣伙食费。1   作为博文登家事实上的主人,霍腾也不能独自决定。   他先看向闪光骑士琼丝,后者点头同意。   再询问寡嫂阿梅利亚,她也认为可以。   最后,霍腾征询他的下属,也就是格雷布等队长的意见。   经过三方的确认,得知大家都对半身人的入驻表示欢迎。终于可以改善伙食的机会,人人都不愿错过。   这时,霍腾才正式告知格里夫·大牙,他的部落加入到哥廷根自由市的大家庭中。   这是一个中世纪阶级社会的缩影。   虽然上级对下级有监护权,但下级也在动态的博弈中,作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享有一定话语权。如果人人都不欢迎,那霍腾就不能放半身人加入。   “嘿嘿嘿,请来观摩我们的战争巨兽,这是大牙部落的特产!”格里夫急急忙忙的带霍腾出门。   对于霍腾来说,当然十分期待从没见过的战争巨兽。   在原先的时空,可能只有部分地区的战象,配得上这个称呼。   但.....   当霍腾看到所谓的战争巨兽时,还是惊呆了。   大牙部落的战争巨兽.....竟然是一只公鸡。   “不不不,这可不是公鸡!”大概是发现霍腾的惊讶,格里夫·大牙急忙撇清干系。他坚称:“这是一只萨克森公爵赐下的,半狮鹫的蛋孵化出的半狮鹫的....残次版。尽管它看起来像公鸡,但战斗力远胜于普通的马与牛。”   霍腾将信将疑。   格里夫则像个肉球一般滚到公鸡身下,大跳道:“公鸡,有狮鹫一般的利爪吗?普通的战马见到它,都会战战兢兢,振怖可怜。”   霍腾经过仔细观察,也终于确认,这就是传说中的狮鹫的劣化再劣化版本。虽然它没有鹫鸟的翅膀,相比狮子也少了两个前肢,但总归是高约一米六的庞然大物,后背也可以骑乘,撕裂般的利爪足以扯碎人体。1   “它有名字吗?”   格里夫机灵的弯腰:“当然还没有,等待您的臻选。”   “那就叫...快灵吧。”霍腾起了个吉祥的名字。   从此,哥廷根自由市中,多了一群善于烹饪的半身人市民。   领主,米尔豪斯伯爵、哥廷根市长,霍腾也多了一只坐骑,一头半·半狮鹫,快灵。   ......   当然,快灵的收获,只是近期内比较私人的部分。   对于康诺莎和霍腾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霍腾私人出资而对全领地进行的重新划分封建义务。   其实这还涉及到这多余的封建义务,究竟属于谁的问题?   明明是霍腾出的钱,那也不可能登记到康诺莎旗下不是?   所以,经过一个多月的正式划分,全领地多余发现了40余骑士家庭,新增了52位享受封建义务的正规骑士。   这些拿了霍腾的钱,才有资格成为正式骑士的人,普遍对霍腾心有尊敬。毕竟他还率领大家打赢了施马伦的侵略战争。   但霍腾也得给康诺莎留出颜面。   所以,霍腾和康诺莎还私下里到鸭池河边,进行了一场私密的河边约会。   最后,在经过了‘亲亲’‘挽手’和‘拥抱’之后,女伯爵咬牙切齿的拒绝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而霍腾,则在占足便宜以后,获得了鸭池河右岸32位骑士家庭的效忠,康诺莎将鸭池河左岸20位骑士家庭纳入囊中。   哥廷根的政治新局势,有了更稳定的框架。 第五十八章 打跑豺狼,又来虎豹   “我是发现,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逐渐变得不像是我了。”   在河边,女伯爵康诺莎矜持的坐在女仆摊开的地毯上,与霍腾相对而坐。   “何以见得?哥廷根的内乱是我帮助你平息的,新贸易集市是我建立的,连入侵你的兄长,也是我一起击垮的。如果说你觉得你逐渐不是你,那我岂不是显得比较邪恶?要送我去修道院检测”霍腾只是微笑着让女仆摆放上野餐的各种炊具和食物。   “是吗?现在周围的男贵族都在嘲笑我,说我是你的傀儡。”康诺莎喝下葡萄酒,话里话外都有试探。   对于中世纪贵族野餐来说,新鲜的苹果、稀有珍贵的蜂蜜、白面包与葡萄酒,是比较体面和贵重的食物。   而中世纪的贵族在野外,一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就是年轻男女谈情说爱,如果是贵族男女则会比较体面的在花丛里啪啪啪,如果是贫穷的自由民男女,那随便什么角落都可能有他们的痕迹。而第二种情况则比较正常,也就是大量男性贵族,聚集在一起打猎。中世纪,贵族之间的重要的社交活动不多,打猎就是颇为流行与正式的社交场合。   举个例子,这就好像是工作时的野游和登山团建,大部分贵族都必须掌握‘谈吐’‘射箭’‘骑马’等技能,才能展示自己,提高自己的声誉。尽管如此,仍然有不少人不免死于猎物野猪之手。由于中世纪欧洲连狮子都没有,所以最常见的野外猛兽就是野猪。不少国王之子、伯爵、公爵,都有马有失蹄的时候,也在史书中留下许多笑料。   以上这些,则对霍腾与康诺莎都不适用。   虽然名义上是出来打猎的,但只要一男一女的打猎,难不成是准备在小树林里狩猎?   若说是谈情说爱的话,女伯爵康诺莎其实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事情发展得太快,以至于每当女伯爵做出在当时正确的决定的时候,不久她就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譬如将闺蜜琼丝许配给霍腾,名义上只是朋友婚姻,是康诺莎为了防止霍腾跑路的羁绊,但谁知道霍腾却接连展现自己的军事才华,让康诺莎后悔莫及。此时,想让闺蜜和霍腾提前结束婚姻,显然不可能。   琼丝甚至在聊天时,不无自满得透露她想生孩子。一旦到那时,这孩子捆绑住霍腾的手脚,她康诺莎该如何自处呢?   又比如,竟然天真的允许霍腾以宗教身份作为牧师留下,而非直接封为骑士。以至于让霍腾有了自由发挥的空间。到了霍腾主持领地政务,自己出钱重新划分领地封建义务的时候,又不得不分给他一大半的骑士。   如今领地共有152名骑士,霍腾自己就占据了32位,这还不算霍腾在米尔豪斯男爵领中拥有的那十位新骑士与十位旧骑士。这个配置,在贫穷的边疆地区或山区,已经称得上伯爵了。毕竟,伯爵的本意就是指挥官。52个骑士就能组成几百人的军队,足以担当指挥官。   只靠着与施马伦的战争,就让霍腾一夜之间获得了领地,名望和军队。简直是走上人生巅峰的典范。   而康诺莎其实,也有顾虑。   她斟酌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用来赎买封建义务的钱是从哪来的?”   这个,就是近段时间以来,康诺莎的顾虑。   其实,她倒不是很担心霍腾会作乱犯上。毕竟她与霍腾的关系一直都亲密而复杂。   但是,康诺莎很害怕霍腾会被境外的其他伯爵所勾引,出钱使他收拢人心,借机一举将她推翻。   霍腾微微一笑,却暂时没有言语。   这件事情,最近的确闹出了一些风波。   因为大家经过计算,发现霍腾用于赎买封建义务的资金,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在战场上的所得。   按照中世纪的规矩,领军将领享有战利品的优先分配权。这无可厚非。   但霍腾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刻意散播关于霍腾与隔壁伯爵,比如魏玛伯爵阿伦德塞勾结的传闻。显然,他如果能将勾结对象改成魏玛郡的主教,那霍腾真的就干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我自己的门路。譬如......斯寇克院长贪污半生的急需?”   面对康诺莎的质疑,霍腾则将这笔钱扣在了斯寇克的头上。   反正他也是入土的死人了,不能反驳什么。   康诺莎将信将疑。   她也早有怀疑,斯寇克这样贪污的修道院长,不应该只有那些遗留的财产。但由于大公迅速派上了新院长,让她一时没有时间去调查。   “玛丽安女士能为我作证。”霍腾耸了耸肩。   这个问题,康诺莎也只能追问到这里。女伯爵心中的疑虑还没有完全扫清,可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能完全清楚的呢?   两人喝着茶,遂在午后于田间狩猎。   拥有杀伤猛士技能的霍腾,很快就射翻了一堆兔子。   “没想到,你还颇有武技。要是小时候你能进修骑士技艺就好了。”康诺莎颇为惋惜,似乎在遗憾霍腾没有成为一名勇将。   “修道院也挺好的。如果可以,应该让骑士子孙先学文,再学武。”霍腾并不觉得遗憾。   在修道院里,霍腾读到了相关的历史,学习了神学辩论,除此之外还在药圃中学会了基础的用药知识,不会因为一点伤寒感冒就嗝屁。这些,都是骑士们学不到的。   正聊天的时候,突然有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女主人,宫相。刚刚有南锡的信使到来。大公正要求各个领地,抽调兵力组织防秋。”   霍腾放下弓矢,愠怒道:“防秋就防秋。本领地的绿皮部落已经肃清,强盗土匪也基本绝迹,何必慌慌张张?”   传令兵这才急忙解释:“不是的!大公似乎...似乎要女伯爵亲自率领军队到南锡去。但奇怪的是,大公只命令了女伯爵上都,而东北边境的其余伯爵,均没有这个任命。”   “什么?!”   霍腾微微眯上眼。   才刚打跑了豺狼,又来了虎豹啊。 第五十九章 反他丫的   “女主人,远行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这天,是基督教文化中的圣母升天节,在此时倒还叫做圣母升天瞻礼。这一日,贵族们按理说应该是进行节日弥撒的。   但其实,大多数贵族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个节日。   而对于哥廷根自由市的半个女主人,闪光骑士琼丝来说,今天则是他替霍腾到博文登村回访,沟通两方需求的日子。   霍腾的朋友,贸易大师格蕾雅为她准备了精心的社交礼物。   说实话,琼丝其实很少经历这样的场合。按照普通骑士家庭的惯例,琼丝从小就被送到隔壁亲戚家里寄养。大多数贵族关系都比较一般,是因为他们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刻缺席,也难怪阿尔萨斯会毫不留情的挥出弑父之剑了。   在亲戚家寄养的过程中,琼丝一开始是被按照淑女的模板培养的。她要学习织布、裁衣服、淑女礼仪等。但琼丝显然没这天赋,弄断了十几根织针之后,琼丝被姨母好不留情的驱逐出了织布学习室。但琼丝却在随后一家人杀猪的过程中,展现出了凌厉狠辣的天赋。她用一根削尖的木棒,插死了让姨夫手足无措的黑猪。由此,琼丝改为和男孩们一起,学习骑马作战,练习剑术。   该学习的淑女礼仪,琼丝是一点都不会。她只会男性贵族的标准礼仪。   “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合。”琼丝对格蕾雅非常感激。格蕾雅也微笑着表示没什么。   毕竟哥廷根几乎没有什么贵族女性,只有琼丝和格蕾雅说得来,两人也很快成为了闺蜜。实际上,大多数贵族女性的一生,就是从自己家寄养家庭,再从寄养家庭到订婚家庭的过程。如果各种原因没有能够结婚,这辈子都只能在修道院中青灯古卷的过一辈子。虽然多数贵族女性不会遭遇普通修女可能沦为性奴隶的悲剧,但如果原生家庭倒霉的没了,那最后如何也不好说。   格蕾雅挥挥手,然后小跳着走回她的房间。她现在要负责自由市的贸易交易规划。什么时候开始集市、什么时候关闭,如何联系更多的商人,这都是格蕾雅的课题。对于失去家人的格蕾雅来说,忙碌在其中,能让她忘记家乡的苦难。   撩起青丝,格蕾雅也有些遗憾。她只是普通的商人家庭,没有与霍腾结婚的资格。如果可能的话,也只能尝试像‘丹麦法妻子’那样,当半个合法的情妇吧。   “格蕾雅女士,我打听到了男主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据说,公国首都南锡那边,发命令要求女伯爵到首都参加大公的防秋大军。全领地的贵族都在因此而苦恼。”   “这样啊...”格蕾雅的思绪不免纷乱。   ......   其实,琼丝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整个哥廷根郡也传遍了。   所有的骑士都义愤填膺。无论如何看,在洛林大公国的东北边境,哥廷根郡都是比较穷的存在。而且只有哥廷根郡刚刚经历了悲剧的绿皮战争、大臣造反以及邻郡入侵连续三场战争。可以说,哥廷根的困难,一年两年都恢复不过来。   然而,大公却偏偏就挑选中了哥廷根郡,这让人很难不怀疑,是被公国给针对了。   按理说,女伯爵的哥哥阿德勒是宫廷衣橱总管,这无论如何都不该发生。   但它偏偏就出现了。   在自己家里防秋,和到公国首都防秋,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若是在此期间被人偷家,那谁来为损失买单?   按照法律,大公迪奥多里克必须为此负责,他要敲打臣下,逼迫其退回侵占的城堡和村庄。然而,法在人为。   迪奥多里克大公,又是个疲软的性子,你要是捐赠修道院、努力盖教堂,他肯定十分乐意并且大方赏赐。要是让他出头,为贵族之间的争执买单,那就难了。大公不乐意看到这个,下面的臣子也会默契的隐瞒不报。   所以这段时间,骑士之间都借着什么节日、串亲戚等名义,串联起来,鼓励霍腾带头反抗公国的无理要求。   为什么不鼓励康诺莎呢?   骑士们其实信不过她。万一她听信哥哥阿德勒的吩咐,真的答应了呢?   所以,霍腾这段时间,是东躲西藏,不想被骑士们找到。   骑士琼丝,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去博文登村,想和阿梅利亚商量如何应对。   她穿着锁子甲,携带着两位骑士扈从与八个军士,押送着一辆装载礼物的马车出发。   霍腾但没有能力修筑道路,所以走的是纯粹的乡间土路。草木茂盛的林间,还能看到虔诚信徒在路边修建的小神龛。据说在这里拜祭,这段路都会很平安。   琼丝沿着河边的小路向南走,路边不时能看到渔民开着小船打鱼。这些渔民,还都在霍腾的监护权下。同理,路上看到的,走进森林砍柴的农夫,专门砍伐木头的木工,这些人也都在霍腾的监护权之下。   所以,他们看到打着霍腾旗帜的女主人路过,便纷纷的过来行礼。一方面是祈求心安,一方面也是期待尊贵者的施舍。   但可惜,琼丝是标准的骑士脾气。她只是对农民们微微点头,就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如果不受霍腾的监护权控制,那么路上的旅客、商人,对琼丝的态度就没有农夫、木工那么尊敬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琼丝就来到了重建的博文登村。   人类的坚韧程度,其实超乎想象。   仅仅是过去的两个多月,霍腾一家子在战争死掉大半,新坟还在教堂里竖着的时候,博文登村竟然重建的七七八八了。   这固然有霍腾作为巡林官,可以放自己人进林子里砍木头的缘故,但也仰赖博文登村民自己挣扎求生的欲望。   当琼丝来到村口,正好看到防御敌人的篱笆竖起,既是村民,也是村口守卫的一个农夫,急急忙忙的迎接出来。   他的房子还没有修复完整,有一个大的断面,让琼丝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   守卫的一家人,全都住在这个长屋里。屋子左侧是大床与厨房,全家老小,包括爹妈、子女,兄弟和他的老婆,一共九口人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右侧是牲口圈,里面有一头牛和好多禽类。到了晚上,这头牛也是要带上床睡觉的。   因为中世纪,衣服和被子都是珍贵物品,晚上的保暖就很头疼。所以床上挤得人越多,包括牲口也越多,大家就越温暖,越不会被冻死。这是现实的需要,不受精神的制约。死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像有的游戏,譬如天国拯救的男主角那样,还能睡在分床上,就已经属于中世纪十分靠后至文艺复兴时,生产力发展,有资格让大家分房睡的阶段了。   在此时,床并不仅仅是睡觉用的。接待客人、全家聚餐,乃至于啪啪啪生孩子,都要在同一张床上进行。由于床只有一个,一家中的夫妻却有好多对,这就导致中世纪人客观上是不存在隐私概念的,没有这个物质条件。   有可能哥哥在和老婆造小人,弟弟看得起兴,也和老婆造小人。晚上的时候,家人在做什么,一目了然。甚至在英国还曾经记载过,人们常常在大马路上进行手X、口X等边缘性行为,而不觉得违和。都是从中世纪前中期贫困的生活环境中遗传下来的。这可能是物质决定意识的真实范例。   即便是贵族,有时候也负担不起分床睡、建立多房间大别墅的费用。   取暖跟不上,真会冻死人的。   琼丝带着礼物到来的消息,也让阿梅利亚匆匆忙忙地迎接出来。   她按照礼仪,迎接弟弟的妻子琼丝入门。   但由于琼丝并不是正式婚姻,所以相应的待遇就比较简洁。   当然,琼丝和阿梅利亚属性相同,都是骑士家庭里生长出的女性骑士,志同道合所以关系也不错。   两人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霍腾的父亲,老马迪坐在庭前的凳子上唉声叹气。   阿梅利亚感觉脸面挂不住,低声解释道:“我父亲....埋怨霍腾为什么不果断阻止大公的决断。”   “霍腾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啊。”琼丝看了看老马迪,故意大声的说。   听了这话,老马迪更加唉声叹气了。   他宁愿期待自己仅剩的儿子有如此大的权利。   “先进屋。”   阿梅利亚拉着琼丝入门。按照传统的礼仪,招待亲人的时候,就是坐在卧室最好的床上。有点像东北的榻上唠嗑。   女仆把柜子里的干果、苹果等珍物拿出,放在桌子上备用。   阿梅利亚手头拘谨,霍腾给的钱都被她拿去重建领地了,所以不仅是蜂蜜,她连白面包都吃不起。   琼丝察觉到了,于是热情的说:“霍腾刚收割到了北方林子里的一块蜂巢,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阿梅利亚微微摇头,还是关注眼下局势:“蜂蜜不过是口头甜品,要是脑袋都掉了,还吃蜂蜜做什么?你老实告诉我,霍腾是不是真的准备屈服于公国的决定?”   “这.....”琼丝有些尴尬。   她夹在康诺莎与霍腾之间,本不应该多说话的。   阿梅利亚顿时激动起来,她愤怒的拍打桌案,起身怒道:“要我说,就该大家一起起兵,反他丫的。迪奥多里克大公不按照封建契约保护我们,我们也就不应该继续被他控制。我们自己打自己的!”   “对,反他丫的!”说着,老爹马迪也跟进来,“附近几家已经商量好了,霍腾起兵,我们就跟进!” 第六十章 脑洞飞出大气层   “不,绝对不能造反!”   琼丝吓坏了。   这些底层的骑士怎么可能知道,大公的权力与强大呢?   别说是哥廷根郡,就是整个东北边境的几个伯爵领捆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大公所掌握的骑士团打的。据说,公国级的骑士团中,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骑士,以及飞行在阿尔卑斯山脉附近的飞马与狮鹫坐骑,甚至还有技艺绝伦的剑术导师,每个都是百人斩级的非人存在。   “反又不能反,人又要被喊到首都送死,你说到底怎么死?”老马迪又气又怒,但面对儿子的妻子,或者说合法情妇,他也只好蹲在门廊前,嚼着庭前的小草,仿佛那就是下命令的迪奥多里克大公。   这就是等级社会的悲哀。   迪奥多里克大公想让康诺莎带人上都城帮忙,康诺莎要么硬着头皮答应,要么就得带着底下的骑士们造反。   当然,造反是很难获胜的。虽然历史上不乏有底层骑士、男爵带着民众造反的案例,但他们要么战败,要么占山为王,拖到领主受不了招安为止。罕少有记载成功掀翻领主的记录。   可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霍腾表示否认。   .....   “宫相阁下,这边走。”   即便还没有被正式确认,但哥廷根堡中的男女仆人、各种小官吏,还有教会来的书吏,已经都默认霍腾就是这个小地方的二把手,甚至是一把手,真正的宫相。   他被带到只有伯爵及以上等级的贵族才有资格建立的客厅中,等待康诺莎探听消息归来。   为了这件大事,女伯爵被迫亲自驱车前往哥廷根修道院,与安德里亚斯院长和夏拉夫人探口风,希望获知公国高层具体的想法。   而对于霍腾来说,他倒是已经知道了这道题是谁出的了。   犹然记得,在米尔豪斯城堡,霍腾触发了下一阶段的主线任务。   【风雨不动波涛怒: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哥廷根郡再次面临巨大危机,王国的衣橱总管阿德勒似乎盯上了这块并不肥沃的土地。任务目标:解决阿德勒的威胁。任务奖励:随机一件宝物,在附近的名望提高。】   当时,霍腾还不明白为何名叫风雨不动,波涛怒。   现在懂了。   公国的和风细雨仍无变化,边境哥廷根郡的波涛汹涌,已经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这几日,不时有贵族骑士找到霍腾门上。尤其是那些确定了封建日关系,有君臣情义的骑士,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手指切下来赌咒发誓。   他们都不想远离故土。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家乡。   欧洲人并不是没有乡土观念,他们也十分看重家乡与家人。   “哎哎呀,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正皱着眉头思考,如何去解决阿德勒的意愿时,霍腾便听到门外响起连绵不断的哀叹。   站在门口观望,霍腾看到了马特主教。   显然,此时的马特主教,是哥廷根郡,唯一一个不用考虑战争影响的快活人。毕竟他的名望、他的事业,基本上都因为私生子事件而崩溃。哥廷根郡的西侧,是卡塞尔伯爵的领地。马特主教因为涉嫌让一个男爵家庭蒙上不忠不伦的阴影,而物议沸腾。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马特主教在这个位置上的最后时间,用小时来计算都有点奢侈。   这大概也是因为,美因茨大主教已经明文发函,准备公开调查马特主教亵渎事件,并给卡塞尔伯爵一个公道。   望着马特主教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甚至连他的主教长袍都没有穿在身上,仿佛认定自己已经要被打垮的仓皇模样,霍腾突然有些发笑和悲哀。   那些在公国首都操纵风云变换的人们,是不是也像霍腾看待马特主教一样,嗤笑不已呢?   “查到了一些问题。”   康诺莎女伯爵此时端庄中带着一丝惊慌的推开后门,走进客厅。   她来不及坐下,便急忙道:“你知不知道,起草这次方案竟然是我的大哥!”   “阿德勒·诺森堡?好像也并不意外。毕竟你的另一位兄长,也非常的让人头疼。”霍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说的是施马伦。   而康诺莎的二哥,其实也非常令人头疼。那是一个被送进修道院的修士,曾经是公国内的一方主教,但围绕着他的投诉信简直如同洪荒大河般涌来,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对他意见很大。导致康诺莎的二哥被卸任,赶回修道院了。   这样来看,康诺莎一家,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当然知道。但问题是,据安德里亚斯说,这次的防秋方案,就是阿德勒的一次尝试。具体什么尝试....他让我回来问你。”康诺莎紧皱着绣眉。她也是善于使用阴谋的女人,但愣是无法悟透自己大哥的所作所为。   “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霍腾无语的敲打着桌案上简陋的公国地图,“怕不是安德里亚斯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故弄玄虚吧。”   别说霍腾,连康诺莎都是这样想的。   两人只能翻出刚刚订立好的,全哥廷根郡骑士们的家族纹章,一边漫无目的地翻阅着,一边寻找微小的希望。   找着找着,霍腾发现,许多骑士家庭的徽章,其实并不来源于洛林系。   每个骑士的家族纹章,都有其固定的学问。不同位置的不同图案,象征着这个家族的点点滴滴。微小的动物差距,可能就意味着这是两个家族的来源。   没错,霍腾发现,许多家族的文章,都有萨克森与法兰克尼亚的痕迹。   这两个大公国,是德意志地区的五大公国之一,一个在哥廷根的北方,一个在哥廷根南方。   而哥廷根郡,作为洛林大公国的东北突出部,其实是插入在这俩公国之间的。   以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再翻开地图看,怎么看都别扭。   这么畸形怪状的版图,必然不是战争带来的。   “我知道了!”女伯爵在此时,也经过了她缜密的分析和判断。   与霍腾相同,康诺莎也察觉到骑士家族徽章的诧异。   她拍案而起,急得甚至酥嫩软白的高挺双峰都在颤抖。   “霍腾,哥廷根郡,与魏玛郡一样,其实是上上一代贵族联姻的产物。在上洛林大公国,与下洛林大公国分家以前,萨克森公爵,也就是当今神圣罗马皇帝的叔爷爷,曾把他的女儿嫁给当时的洛林大公。而哥廷根与魏玛,还有卡塞尔三个伯爵领,就是因此作为陪嫁品带入洛林的。”   康诺莎迅速捕捉到了问题的实质。   洛林大公国,也是德意志的五大公国之一。   但由于洛林公国地处于法兰西和德意志之间,不仅血脉相连,甚至还曾经是独立王国。   于是,洛林大公国常常有和法兰西眉来眼去习惯,洛林大公,往往也是法兰西国王的亲戚。   所以忍无可忍的上一代神圣罗马皇帝,就顺手把洛林大公国给拆分为南北的上洛林公国,与下洛林公国。   而哥廷根、魏玛与卡塞尔三个伯爵领,作为嫁妆,自然是一起并入上洛林。   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许多人都已忘记这回老事。   而如今,阿德勒的怪异命令,倒是让康诺莎有一个惊人的怀疑。   阿德勒,恐怕就是要出卖掉哥廷根郡,以换取什么承诺,或者是保证。总之,阿德勒选择拿自己的妹妹开刀。   之所以这样选择,恐怕还是因为康诺莎比较听话。   要知道,魏玛郡几乎已经是独立派系,卡塞尔伯爵也常常嫌天高皇帝远,而自行其是。   夹在中间的哥廷根郡,反而最好欺负。   听了康诺莎缜密的分析,霍腾一方面感慨自己的地理知识还没学到位,一方面在心中暗暗鄙夷阿德勒:“别人都是欺负外人,就你们这一家子,喜欢自己人打自己人。”   但吐槽完大舅哥的无耻作为, 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该如何,才能避开阿德勒的敲诈呢?   又如何确认,阿德勒真的是要出卖掉哥廷根郡,乃至于出卖整个东北边疆,把上洛林公国的东线收缩到莱茵河附近呢。   霍腾仔细思索着,在门口徘徊。   其实,霍腾手上也没有多少牌可以打。   他只有一群忠心未立的骑士,和一大群需要资金豢养的战士。如十字军长弓手、巡林客这样的高级弓箭手,可都是拿钱喂出来的。目前霍腾一个月的收入,甚至还不够给他们发工资。除非霍腾能够将自己的贸易城市,继续做大为附近的贸易中心。   而之前得到的大笔资金,已经消耗过半。   霍腾还在寻找铁匠,寄希望于从铁匠那里,解锁什么新建筑图纸呢。   正思索的时候,霍腾意外的看到,马特主教像个仆人一样跪在门口,应该是在朝什么人磕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霍腾觉得马特主教跪拜的人,应该就是卡塞尔伯爵那边的人,祈求对方的原谅。   “有了!我们就让马特主教,根本无法获得对方的原谅。甚至激怒对方!”   霍腾一拍手掌心,乐了。   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吗?还是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杰作。   “你的意思是,抢在公国征召我们上首都之前,先和隔壁的卡塞尔伯爵打起来?”康诺莎再次折服于霍腾的歪脑筋,简直飞出大气层。 第六十一章 绿毛龟被耍了   卡塞尔伯爵的叔叔家的孙子,奥林特·卡塞尔男爵,最近变成了卡塞尔伯国中,最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在嘲笑着他的头顶。   当然,此时贵族们并不知道绿帽子的概念,他们更喜欢称呼此种人,为绿毛龟。   差不多一个意思。   马特主教早先是卡塞尔伯国中的普通教士,奥林特·卡塞尔的妻子特别喜欢与讲话拘谨,出身平凡但学识优秀的马特教士交谈学习,毕竟她的丈夫大字不识,野蛮又残忍。简单的讲,这可能是每一个在修道院中长大的女贵族,可能遭遇的问题之一,奥林特的妻子就属于对文人牧师有过于美好的幻想的那种。贵族每周最起码有一次周末祷告,所以马特教士得以长期出入奥林特家的城堡。   这交流着,交流着,一来二去就交流到了床上,交流到了男人和女人的灵魂深处。   最后,也交流到了肉体的子宫。   奥林特的老婆,稀里糊涂的就给马特教士生了一个孩子。   中世纪可没有鉴定血型和亲子关系的先进技术,所以奥林特男爵就因此被蒙在鼓里。他那段时间都在跟随卡塞尔伯爵出外征战,打了几个月回家发现媳妇已经挺起了大肚子,他还以为只是自己出发前的努力的功劳。   但是孩子出生以后,马特主教发现,这孩子越来越像自己,此时他才知道,这孩子真是自己的。   不敢耽搁的马特主教,为此十分努力的奉承自己的上司,借口工作缺口,调到了隔壁教区,防止被奥林特抓包。   这十多年来,马特主教都战战兢兢的度过了各种难关,也升到主教的位置,已经可以算功德圆满。毕竟,如果欠缺背景或者声望,抑或者是高深的学识,这三种中的一个,那就不要再想着升任大主教了。   主教这个位置,已经足够捞钱,富裕的过一辈子。   现在,马特主教早就失去了当初的文人风骨。如果要他因为丑闻倒台,被迫过上苦修士那样吃着长蛆的苹果,喝着肮脏的河水的生活,马特主教确信,自己会疯掉。   所以面对卡塞尔家来的责问使者,马特主教甚至会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双膝下跪,砰砰砰的给使者磕头行礼。   哦对,中世纪的确有类似于磕头的礼仪,但使用的并不广泛。主要出现在蛮族、下层骑士与农民的互动之间。而高层权贵之间的博弈,则不会如此粗俗。   对此,卡塞尔家的责问使者,其实是超过了心理预期的。   毕竟卡塞尔家因此蒙受了不必要的声望损失之外,奥林特·卡塞尔这个孩子也养了十多年。而且,他这十多年并没有生下第二个子嗣,证明奥林特恐怕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再加上中世纪人们对于血缘关系不算特别看重,若是就此认下这个孩子为奥林特的继承人,也未尝不可。   前提是,马特主教拿出足够的补偿。并且愿意将自己的主教位置,留给卡塞尔家。   “我愿意付出巨额赔偿。我也将我在哥廷根西侧的一座私有庄园,转赠给奥林特男爵!”马特主教倾家荡产,甚至连棺材本都掏出来。   而这件事情的开始,不过是因为马特主教想让自己的私生子,寄养到更好的家庭。   每一个贵族子嗣,大都会在七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亲近的贵族家庭中寄样。一方面是孩子养不起,而且隔壁家培养的可能更好,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交出人质,便于双方建立互信。马特主教真的想不到,一封信纸的证据,让他落魄如此。   总之,马特主教在和责问使者达成了一系列的交换条件后,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像这样的事情,由于干涉到宗教和私人仇怨,女伯爵康诺莎还真不好出面干涉。   所以,霍腾特地在路边拦住了卡塞尔家的使者。1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十分惊奇的询问使者:“怎么回事?马特主教,不是已经告诉女伯爵,他绝对没有私生子,也不会允许主教续认权落到旁人手中的吗?我们为此,可是花费了足足500枚金德赛尔,来打点上下的。你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哥廷根主教的续认权,不会流落到外人手中。”   使者登时火冒三丈。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如果马特主教不愿意交出自己主教的接任权,也还吃里扒外拿两头,一边欺骗卡塞尔家,一边隐瞒哥廷根堡,那所谓的私人庄园和重金酬谢,恐怕也是水中楼阁。   “你...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使者大怒,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去。找卡塞尔伯爵打小报告去了。   而霍腾,暗中派遣巡林客们,在森林的另一边,抢走了马特主教赠送给使者的巨额酬金,导致马特主教的所有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值此之时,原本只是一场私生子之争,却被霍腾在里面两面搅和,活生生搞成了两个伯国的利益之争。   马特主教最值钱的就是主教叙任权,而主教一般是不会撤换的。   所有,这就是一个能活几十年的金蛋母鸡,卡塞尔伯爵和哥廷根伯爵,都不会放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双方打起来。   霍腾想要的,正好如此。   ......   使者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卡塞尔城堡。   卡塞尔家与诺森堡这样的名门不同,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贵族,从姓氏到口音,都非常本地化。   这也让卡塞尔家能动员起更多的亲戚骑士。   现任的家主,则是名为泰普勒·卡塞尔的中年权贵。   使者回来之后告诉他:“马特主教向我们开出了无比优厚的条件,他愿意交出所有的一切来赎罪。”   “那挺好的嘛。这个孩子就认下了。”泰普勒伯爵哈哈大笑,拍打着手边不乐的侄子奥林特。   人生嘛,有时候就要看得开。   绿一点也方便生活。要想生活过得去,不带点绿怎么行?   但使者接着却说:“虽然这些条件那么优厚,但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决。”   “什么问题?”泰普勒伯爵的表情登时拉了下来。   欢笑,戛然而止。   使者气愤无比,咬着牙:“无论是马特主教,还是女伯爵康诺莎和她的宫相霍腾,似乎都不准备将其履行。”   这份协议,就是假的,骗泰普勒伯爵的。 第六十二章 上勾与军队规划   “开什么玩笑?!我们卡塞尔家,是这样被人愚弄的?”泰普勒伯爵勃然大怒。   此刻,他也不宽慰自己侄子‘头上带点绿’了,年富力强,正是中年精力旺盛时刻的泰普勒伯爵,拔出剑把马特的条件书信砍得粉碎,然后怒斥使者:“我们被这样羞辱,你怎么有脸回来?”   使者也憋屈。他摆手说:“马特那狗日的说给我一笔巨款,但我在路口等了很久,只看到周围防守空虚,村舍荒驰,压根没等到什么钱。”   “废话!他们都准备好违约了,怎么会给你钱呢?还不是看我脾气软,仗着自己是名门望族,在那里包庇恶徒,真是岂有此理!”泰普勒伯爵越说越生气。   康诺莎勉强算是名门贵族,这霍腾都当累赘来看的身份,在泰普勒伯爵眼中,却是仗势欺人的明证。   “这怎么办?”奥林特男爵干脆一拍大腿,对叔叔道:“我们去干他一票,看她康诺莎能耐我们何?那细皮嫩肉的名门闺秀,落到我们手上,那可不一定能完整的回去呢。”   虽然只是气话,但奥林特男爵却也点出了最大的事实。   卡塞尔伯爵领有战斗力,能对哥廷根郡发起复仇战争。而如果女伯爵落到他们手中,这样那样暂且不说,要是奥林特男爵借口妻子不忠提出离婚,再逼迫康诺莎嫁给他,那乐子可就大了。   中世纪独立的贵族女性,话语权是不大,或者不能持久的。   她们往往被认为不具备独立的监护权,也因此常常被迫和男性结婚,来弥补监护权的失控。   总之,在这套游戏规则处理下,极端情况中,卡塞尔一家还真得有机会获得对哥廷根郡的监护权。   实现跨区域的并购。   “好家伙。这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泰普勒伯爵立即摊开地图,要使者把关键的路口、浮桥等,都一一指给他,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引战方案。   天雷第一步,制造宣战借口。   ......   当泰普勒伯爵下定决心,引起战火窥探哥廷根郡的时候,霍腾则在整理自己的各种数据。   他目前可供招募的主要兵种,为巡林客、十字军长弓手,还有扈从骑士。   在霍腾的视线中,只有这三个兵种,具备真实的作战能力。其余的什么农民骑马弓箭手,只是个辅助的奇兵,一旦被敌人针对,便是送人头;林中斧兵更不必多说,是个发挥作用的奇招。而农民矛兵团、步兵团,还有被霍腾已经解散的朝圣者们,更是不适合在大兵团作战中作为中坚主力。   尤其是朝圣者,没有任何护甲的他们,在和施马伦对决时,几乎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哪怕他们有狂热信仰,也不能当饭吃啊。   霍腾迫切的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战斗体系。   在没有优质的战斗步兵,甚至可能近期以内都不会有的情况下,霍腾决定更侧重于骑士与远程弓箭手的互相配合。这其实也是大多数贵族的无奈选择。   于是,霍腾着手将大多数的没用部队解散掉,让他们在自己的自由市到米尔豪斯城堡间的份内地上耕种,自己找吃的。   也正是在这样的裁撤中,霍腾才真实感受到现实裁军的难处。   农民要吃饭,战士要养活自己和家庭。霍腾如果不能够给被撤掉的军队提供合适的待遇,比如成为佃农,分派土地,那么霍腾其他的军队就会士气低落乃至于逃离。而且,霍腾日后再招募军队时,就会面临无人肯来的局面。   好在新一轮的封建契约签订,以及战胜的战利品,让霍腾有足够的资本来为这次裁军付账。他也没想到,裁兵比招兵看起来还更费钱。   而后,霍腾选择提升出了三队80人的升级版农民弓箭手,以其人数上的战斗力压制,提高远程的辅助。有这240名农民弓箭手,辅助着善于速射的巡林客,以及善于破家的十字军长弓手,一共320名弓箭手的豪华队伍,足以拱卫霍腾的战斗优势。   骑马农民弓箭手倒没有裁撤,还留着两队,以用来备急。   而在此之外,霍腾正式招募了一队扈从骑士。   这样的扈从骑士,介于没有封地的内府骑士,与正式骑士之间,是接近敕封水平的骑士集群。20人的规模,再配合上霍腾能够征召的地方骑士32名,足以担当一场战役的主力。   为什么是32名?   因为还有20名,人家的领地在米尔豪斯堡附近,属于魏玛郡的范畴。在新归附的情况下,这些骑士能以非其封建义务的理由,拒绝为霍腾和卡塞尔伯国的战争效力。   这只是一种解释。   核心问题还是,霍腾在米尔豪斯堡只有武名,没有威信。   如此一来,霍腾军队每个月的工资开销,也压缩到了50枚不到,保证他不会一时半会就破产。   另一方面,霍腾也审视了自己的财政收入。   哥廷根自由市目前,依靠贸易集市与河流运输,道路税等收入,勉强将每个月的收入拉升到了十余枚金币左右。   米尔豪斯堡则是只吃税收,雷打不动的五枚金币没动静。这,还是因为系统规定的最低收入在此。   也就是说,军事城堡不赚钱是系统默认的。   霍腾必须大力开发城市的商业功能。   正在思索时,低下有臣仆来告:“男主人,格雷布求见。”   如今,格雷布这个流亡的十字军领袖,也从军士这个尴尬的身份,一跃成为哥廷根堡的平民权贵,颇有几分权势。   他到霍腾这里报告:“男主人,出大事了。隔壁的卡塞尔伯爵,于昨日正式公开向我们发来战书,要求我们哥廷根郡,交出马特主教、赔偿他的损失,还要我们的女伯爵....嫁过去。”   “不出奇。我早就料到了。”   发现泰普勒伯爵这么快就上了勾,霍腾不禁微笑着取出了早就写好的一封,发往首都南锡的求援信。   霍腾在信中‘请求’,哥廷根连续遭遇三场战争,已经没有能力提供防秋军队。如果南锡首都能调停卡塞尔伯国的入侵,那哥廷根再考虑上京。   否则,全都面谈。   霍腾倒是很想知道,阿德勒·诺森堡看到这里,会怎么想。 第六十三章 还是您阴险   话说起来,尽管卡塞尔伯国已经与哥廷根郡宣战,但其实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里的贵族婚姻、常人嫁娶、商贸往来等,全都没有中断。   甚至连卡塞尔伯国内部的其他贵族,都颇有些看笑话的念头。   他们并没有参加入泰普勒伯爵的队伍中,一方面是这次战争的理由过于奇葩,以至于泰普勒自己都羞于启齿,没好意思征召底下的贵族服兵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卡塞尔伯国和哥廷根郡一样,刚刚经历了一场绿皮爆发。各地的贵族已经服役超过40天,许多人甚至超期服役,错过了夏收,导致泰普勒的民望大降。   按照封建契约,贵族每年为领主服役的时间就是40天不等,视各地的风俗习惯有差别。超期服役后,领主不但要为此买单,也就是掏出粮食和补偿金,还会被贵族视为苛责君主,降低风评。   所以,泰普勒自己也只能动员直属于本家族的力量。还好卡塞尔家族在本地人多势众,分别许诺礼仪以后,一家子便组成了干涉军,往哥廷根开去。   但这边拉胯,那边也没差多少。   要知道,哥廷根郡在此之前,可是连续打了两场战争。贵族们伤亡不小,许多家庭被迫重组。这里的贵族,也是基本超期服役。而且,前两次战争,一次是消灭叛军的内战,一次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战,贵族们的心气好歹吊得住。   而这次,却是无厘头的主教私生子战争,这让贵族们都有闲心骑墙看戏。大家纷纷猜测,这场无厘头战争,可能就是霍腾故意挑起,用来要挟首都贵族,防止被带到南锡送死的。   确实,这是个接近阳谋的计划。   唯一受伤的,就是名望彻底跌入低谷的马特主教。美因茨大主教得知为了他,卡塞尔与哥廷根两家竟然开战的事,大怒之下召开宗教会议,宣布废黜马特主教的神品,关入修道院中以示惩戒。这可不需要教皇恩准,大主教自己就能敲定。   倒霉遭遇顺劈的,则是魏玛郡主教马格德。马特主教私生子案一爆发,他顿时就面临更加宣泄的改革派呼声,只能急忙写信,请求霍腾赶快熄火,防止这次摩擦造成教会内部的改革派与保守派冲突剧化。   连霍腾自己,都没想到区区一个私生子问题,竟然闹得周围人人皆知,连锁反应如环环相扣般爆发。   但实际上,他此刻正召集起自己的新家臣们,在哥廷根堡以西的一片平原上列阵。   杰弗里,侠义掩迹汉出身的强盗骑士,侥幸转正为城堡代理的他,有些疑惑的低声询问十字军长弓手队长格雷布:“嘿,那些骑士,哪来的?”   其实不只是杰弗里,许多霍腾的新家臣,都在往他的身后观望。   因为那边正有20个身材差不多高大的年轻骑士,拱卫着霍腾·博文登。   霍腾享受着臣仆们仰视的目光,却故意隐瞒了这批骑士的来历。   扈从骑士,也就是伴随正任骑士训练长大的小贵族子弟,他们尚未成功授旗,但已经具备成为正式骑士的资格。故而霍腾身边的20骑,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他们普遍骑着高头大马,装备有轻链甲衫、护头链甲巾、圆顶盔,以及骑枪、盾牌和珍贵的剑。   按照说法,这群骑士来自于西北边的弗里斯兰地区,也即是格蕾雅的家乡。那边正在闹战乱,这群扈从骑士的主家在战争中落败,家产与事业一起丢去。扈从骑士们只好结伴出来闯荡。若不是霍腾收留,他们就要路落草为寇,当强盗骑士了。   霍腾与这群扈从骑士的初遇也非常有趣。   他当时只是沿着鸭池河北上,管理的巡查自己的森林,就在路边的一处营地中发现了这群看起来落魄的骑士候补。   于是,霍腾就把他们带了回来。   当然,霍腾对外宣称,这些年轻人是听闻侠义的反击战后,主动参军的。扈从骑士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落魄,便纷纷感激的接受了这种说法。   总之一切都很合理,但结果愣是透露着不合理。   这场仗,也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作战的目的就很扯淡,是为了马特主教的裤裆。   作战的地点选择没错,但己方军力却十分奇怪。霍腾集结了近四百余精锐弓箭手,却只带了封臣的百余军士、民兵,然后聚集了六七十骑骑士,组成了一个两头大的奇特军队。   大部分骑士都明白,倘若在鏖战时没有足够的近战士兵,那么弓箭手、后勤队伍就会被一波冲垮。   但霍腾总是有各种怪招。   他竟然在两个伯国交界处的平原上,让农夫们挖掘泥土,修筑起了极小型的土塔楼。   而且还盖不止一座,用十几座塔楼,以及连接其间的胸墙,围成了一个虽然临时,但也算坚固的小城寨。   杰弗里就不太明白,这胸部高的土墙,战马一跃就能跳过,这不是给人送人头吗?   到时候,大家都被关在这小土寨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但霍腾已经下令,他只能照做。   等到半下午时,对面的敌人已经到达。   而霍腾还在加紧巩固他的小碉楼体系,让几百个弓箭手簇拥在不同的碉楼上,形成多维的打击面。好倒是好,可如何让敌人向这里发起进攻呢?   霍腾非常阴损的选择了羞辱敌人的使者。   众所周知,贵族作战前要互相派使者,下战书,约定作战时间和地点。   而霍腾见到了泰普勒伯爵的使者后,却是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入内室。   等他再走出来时,手中却是拿着一头绿毛龟。   如此,在厅堂中的骑士们不免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这是我送给泰普勒伯爵的礼物。”霍腾义正言辞的训斥骑士们的时候,使者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知道再停下来,也是自取其辱。   临走时,他也借机观察了霍腾的土木工事。发现胸墙根本挡不住骑士后,将这个弱点记在心中。   而霍腾也只是扶手看戏,仿佛云淡风轻。   但等到太阳落下时,霍腾立即动员了一批晚上可以看清地面的农兵,沿着胸墙开始往下挖掘。如此挖出一条壕沟,然后再拓宽,最后形成一个深约两三米,宽也有两三米的大护城沟。   敌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霍腾会在原先平坦的胸墙后面做如此手脚。   见识了霍腾全篇操作的杰弗里,也只能摇头鼓掌。   “还是您阴险。” 第六十四章 胜负只在刹那之间   “什么阴险不阴险的?这个叫做修筑完备的防御工事。在敌强我弱,并且没有正式下战书的前提下,我这样做只是保护自己。”霍腾摆着手,说的什么‘没下战书就不等于应战’、‘敌人吃我们的当那是敌人的错’之类的话。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但联系实际又显得那么讽刺。   不还是设计坑害对方嘛。   因为没有正式宣战,所以敌人的进攻可以视为非正义的的袭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又因为对方的非正义进攻,所以可以采用非正规的作战方式,规避世俗道德的惩戒。1   最后,则因为规避掉了世俗道德的观点,所以霍腾尽可以再复制自己的战术。   但问题是,泰普勒伯爵压根就是在霍腾有意的勾引下,落入陷阱的。霍腾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和泰普勒伯爵打一场常规战争。   毕竟常规作战的情况下,哥廷根郡其实没有卡塞尔伯国兵强马壮。更可怕的是,卡塞尔伯国作为一个丘陵地带,又穷又没有矿产,打赢了都不划算。   使用陷阱战术,一来可以规避掉普通作战时的兵力对比,二来更方便突出霍腾的能力。   但其实,霍腾的战术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实在是因为中世纪中前期,确实缺少了战争艺术的发展。骑士们之间的战争无非就是集结一群勇士,和敌人正面摆开昏天暗地的干一场。若说大战略,倒也不是没有。奥托大帝消灭马扎尔骑兵、维京人突袭海岸的蛙跳战术等等,都是相当有趣的战史。   可那些宏大历史,和眼下邻里之间的几百人械斗,差距就远了。   尤其是要注意到,人类的战争能力并不是恒久不变的。这是一个用进废退,而且衰弱速度极快的能力。只需要一两代人,就能将高超的指挥艺术化为乌有。譬如阿拉伯军队北上之前,西欧的墨洛温王朝竟然已经由于和平与内战,不太熟悉骑兵如何作战了。   为何内战也会让人后退呢?   因为烂仗越打越烂,不自觉地就会被拖到最低水平线上变成菜逼。典型例子就是只会打治安战,却拥有全球最先进装备的霉菌,在敌人稍微强硬的地方就会疯狂吃瘪。2   霍腾不担心泰普勒伯爵醒悟,反正没听说过几百人械斗,还需要指挥艺术的。   果不其然,泰普勒伯爵听说霍腾准备送自己一个绿毛龟之后,更是勃然大怒。   家族的仇恨,以及对哥廷根郡富裕水道的眼馋,让泰普勒伯爵顿时失去了冷静的意识。   他出营帐,仔细观察了霍腾构建的那脆弱不堪的防御体系,在心中给霍腾打了低分。   垃圾一般的箭塔,步兵一围就倒。   破破烂烂的墙壁,竟然只有胸那么高。顶个球用。   在骑士的冲锋面前,这玩意顶不住一个上午。   而更搞笑的是,霍腾竟然把他的骑士们派遣到了更后方的山丘上扎营,仿佛就是为了保护住这些珍贵的战士。   而后,霍腾竟然是让一些战战兢兢的民兵,堵在胸墙后面。   “他不会以为,在边境上盖一座危如累卵的破土碉堡,就能拦住我们吧?”泰普勒伯爵非常惊奇的左顾右盼。   此时,大概是中世纪10世纪末期。   当黑暗时代发展到现在时,基本已经走到了文明复兴的曙光。在西欧,无论是自然科技还是农业技术,抑或者是骑士军队的战斗能力,都是在各路海盗、土匪、以及各种妖魔鬼怪的历练中提高的。虽然在东方人看来渣的离谱,但比比非洲,比比更多落后地区,西欧基督教会领导下的数个王国,也算是世界的中产阶级了。   作为罗马-希腊文明的次生文明,此时的西欧在基督教的加持下,科技发展到了能提供铁制武器盔甲,而社会则让骑士们的成本比较低廉。   西欧骑士正处于装备不算落后,战斗欲望极高,而且成本低廉的红利时期。   其他地方的骑士,面对墙壁绕路,面对强敌绕道。而西欧骑士就是头铁,敢冲敢打。敢把骑枪加长,敢和敌人决斗到死。   倒不是他们独特。   主要是穷、落后,缺乏想象力和灵活思维。看看南欧和巴尔干的意大利人、希腊人,那边的富裕骑士战斗力就普遍不足。还需要从穷地方引进移民骑士。   “冲,我们明天就冲!”   泰普勒伯爵当即决定,明天就干。   反正霍腾不准备下战书,那泰普勒伯爵也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为啥不晚上打?   那属实是大部分人,包括骑士自己晚上都常常看不见。2   次日。   霍腾让骑士们全都后撤到小山丘上,随时准备从侧翼袭击敌人。而收集了几十个军士、仆兵们堵在胸墙后面。   近400人的弓箭手,则分布在十余个土塔楼、房屋和墙壁上,形成一个大刺猬。   看起倒是很合理,有墙壁、有碉楼,在没有发展战时造碉堡能力的西欧中,也很独有一番特色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违章建筑稳吗?   在卡塞尔骑士们的眼中,那就是坨垃圾。   卡塞尔家的骑士们团聚在家主的旗帜下,非常娴熟的按照从小到大被教导的骑士阵型,一字排开组成冲锋阵。   他们驱使战马,举起盾牌,缓缓的向前。   在他们的正面,是颤巍巍的胸墙,已经在墙后浑身直颤抖的霍腾军士。   当距离来到80米的时候,十字军长弓手和巡林客已经拉开长弓,发射出他们那珍贵的箭矢。霍腾为了给他们补充,可是专门请铁匠制作、恢复的。   于是穿甲、破风的箭矢飞来,但效果......也不过是让骑士们蜷缩着躲在盾牌后,集体催动战马开始提速。   箭矢卡在锁子甲中,对骑士的伤害最多破皮。只有一个倒霉蛋,意外被射到脸上,当场坠马。   等来到50米这个普通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时,大片的箭矢才对骑士有了一些伤害。   但无非就是偶尔命中要害,倒下的几个骑士也只是因为战马的防护不够,马被射伤才倒下的。   30米,到这里时,卡塞尔家的骑士已经开始全力催促战马冲锋,瞬息即至的冲锋,让弓箭手们完全没有射击阻拦的时间。也正是临阵不过三矢的又一次佐证。   到此时,泰普勒伯爵已经看到了胜利。   因为霍腾的士兵们,一个个抖如筛糠,迫不及待的转身逃跑,将胸墙完全给暴露无遗。   及至胸墙前,泰普勒伯爵一个帅气的拉升,让战马高高跃起,跳过了胸墙。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平地与胜利的曙光,而是一个大坑!   一个连夜挖出的大坑。   至此,也解开了那些军士们颤抖如筛糠的原因。谁站在一片薄板上不会抖?那副恐惧感,是实打实的不想掉进沟里啊。   三米多的落差,就是神仙马也救不回来啊。几百斤的自重压下去,让泰普勒伯爵的马当场毙命,倒霉的伯爵虽然没死,可这一震差点把心脏给震碎了。   他的家族成员们,一个个骄傲的或是跳过,或是冲破胸墙,也是纷纷倒在阴险的坑中,再起不能。   后面的骑士看到这一幕,却也是来不及跳马,只能用尽所有办法让战马转向或停下。如一串藤蔓上的葫芦般,连滚带爬的掉入坑中。   更缺德的,还是霍腾让军士和弓箭手们不要停,大力射击大力戳刺,务必将敌人的骑士解除战斗力。   “记住啊,千万要向骑士和贵族宣传,这是敌人不讲武德,在没有下战书的情况偷袭我方营地才造成的。”霍腾还特意的诫告属下,别破坏他的光辉形象。   下属们纷纷点头如倒算。2   似乎,战局也该结束了。   但恰在此刻,战局又发生了两极反转。   那些先前倒下的骑士与马,竟然硬是给把壕沟填平了!   二三十个骑士倒下,但还有至少一半的骑士硬是磕磕巴巴的冲破了胸墙的阻隔。   霍腾的军士们一个不甚,队形破碎。   战马撞在土塔楼上,就是十几个弓箭手摔落,几个骑士冲锋,就能驱赶几十个弓箭手四处奔逃。   泰普勒伯爵,靠骑士牺牲硬吃下了霍腾的壕沟防线!   “什么情况?”   霍腾还没来得及指挥,顿时被属下们架起来往外跑。 第六十五章 哥廷根,活不过这个冬   虽然霍腾自认为有点小战术能力,但还是忽略了本时代的战术特点。   那就是大力出奇迹。   骑士们的家庭与社会生活完全是围绕着武力展开的,从年少时的寄养,到壮年时的比武大会与狩猎郊游,无不蕴含着作战的训练。搁这一群一辈子都在战场上,或者准备上战场的骑士面前玩防御技术,首先需要自身技术过硬。   但是,霍腾选择了取巧的方式,本身就证明他的军队在质量上不过关。   尤其是分兵守护各种碉楼,以及放弃胸墙来构建一个一次性的陷阱大坑时,以及说明了霍腾想靠小规模的损失,解决这场本来就是演戏用的战斗的想法。   甚至为了减少主要骑士的体力损失,霍腾专门让骑士们到外面山丘上建立营地,保证相互策应,和对敌人的威慑。   偷懒、取巧,反正就是想低成本、办大事。   这个中国人的老习惯,让霍腾差点就折在这个纸片般的小堡垒中。   卡塞尔家的骑士们在城堡中横冲直撞,那些失去了远程优势,同时也缺乏盔甲与长矛与盾牌的弓箭手们,虽然数量数倍于敌人,却如同待宰羔羊一样四散溃逃。可以说,霍腾几乎是给自己盖了一个龟壳,可龟壳只有纸片般厚。纵然在龟壳的下方暗藏了无数一次性的刺猬针,但浑身扎满针刺的野兽,却是以力破巧撬开龟壳与针刺,吃到了粉嫩的肉。   这龟壳顺带,还把霍腾困住了。   也幸好在这关键时刻,霍腾自己的骑士部队没有拉胯。在杰弗里的率领下,五十余位正规与扈从骑士从山坡上奔涌而下,率领着各自的侍从、仆人呼啦啦的向卡塞尔伯爵的军队发起一模一样的疯狂冲锋。   并且由于跑的急,杰弗里甚至没来得及拿起骑枪,只能挥舞着剑喊杀。而那种能让骑枪悬挂在马上的扣具,此时还没有出现。   与泰普勒伯爵的骑士冲垮霍腾的小纸壳类似,杰弗里率领的骑士们,也十分轻松的以碾压般的方式,将卡塞尔伯国的杂牌步兵们给完全击溃,使其奔逃在平原上,根本没时间支援自家的家主。   于是,也就形成了泰普勒伯爵的骑士包围霍腾,霍腾骑士包围泰普勒的步兵,泰普勒的步兵在外面狂奔,而霍腾动弹不得的搞笑一面。   虽然战局瞬息万变,但双方的损伤都不大。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霍腾和侍从与一堆弓箭手,被围堵在最大的小城堡中。幸好攻入的路口,只有一人宽。   关键时刻,霍腾也终于拿出自己的武艺,与敌人的骑士在一人宽门口展开肉搏战。   体格健壮,营养还算充足,再加上后天的武艺学习,让霍腾的骑士剑术颇有三板斧一招鲜的意味,连连击败上前挑战的卡塞尔骑士,让敌人一时间没有机会行动。   “这小子,还挺难打。”   泰普勒伯爵,被麾下从死马坑中刨出来后,正在紧张的指挥骑士们执行斩首战术。   别看大坑陷进去了二三十个骑士,大部分都没死,只有七个骑士由于各种脸部着地等倒霉因素,当场死亡,其余大小伤都不算重。   而值此关键时刻,霍腾最有价值之一的部队,巡林客站了出来。   这些可以远程射箭,也能近战突袭的独特猎手,从房屋上组织起敢死队,和骑士们开始肉搏一换一的近身搏斗,再加上诸多弓箭手们回过神来,在各个塔楼、房顶上短促的开始集中射箭。   泼风暴雨般的近距离射击,虽然不能耐骑士何,但也让他们个个带伤,不得不举着盾牌猬集成一团。   这时,卡塞尔伯爵的步兵军队在留守骑士的带领下,终于顶着霍腾麾下骑士的骚扰,赶到了城堡边接应。泰普勒伯爵看到如此局势,只能带着自己的骑士们匆匆撤离。   而霍腾也是脚下一软,感慨道:“妈的,差点把自己玩死,以后还是老老实实拉骑士集群冲锋了。”   双方打了个平手。但伤亡比却很丢人。   霍腾的损失也不小,几十个弓箭手和军士或死或伤。   然而泰普勒伯爵才是真的丢人现眼。骑士丢了近十个,剩下的人人带伤还无法立即投入下一场战斗。   步兵军士的死,还能通过招募难民和流浪者等来解决,但骑士的损失,可是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的。两者的培养难度不是一个等级。   卡塞尔伯爵家的骑士经过这场重大伤亡以后,仇恨与恐惧同时作用出效果。   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家都开始投鼠忌器起来。   泰普勒伯爵在两个伯国交界的地方扎营,霍腾则扔掉了那个废物一样的堡垒,也后退几里,在一道山脊上驻扎。   “这场战斗教会我的,就是绝对不要小看时代的主要潮流。”   霍腾在一无所获,既没有升级,也没有战利品的平局中,开始自我反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仗零收益,甚至还要后续掏丧葬费,给军士、弓箭手们抚恤。   骑士冲锋牛逼,那就不要自以为是的觉得,找到什么反制的措施就能一招鲜。   打好基本功最重要。   随后的半个多月,卡塞尔军与霍腾军,就这样隔着一条国界,在同一个旗帜下互相警惕着。没有发生大战,也各自向国内宣称胜利。但明眼人看得出来,这场战争估计是没有后续了。   ......   南锡城,上洛林大公国真正的首都。   “好,好办法。”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白衣男子骑着马,手指一弹手中的信,不知是质疑还是阴阳怪气,反正语气总有些不对。   他有的宽阔的额头,四平八稳的脸,保养得非常完好,让人一眼就印象深刻。   周围的贵族从属们,都只觉得这位总管全国政务的衣橱总管,恐怕是真生气了。他的妹妹,反而第一个打破阿德勒的计划,率先与其撕破脸皮。   “我本以为,我的妹妹在击败不安分的弟弟后会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我错了。她还在做着统治哥廷根的美梦,她也不想想,我是她哥哥,我为了让她安全的撤回南锡付出多少代价?!”阿德勒将信件一张张的撕碎,然后冷怒道:   “哥廷根,不会活过这个冬天了!” 第六十六章 绝望的现实   做出选择就意味着放弃,意味着付出代价。   阿德勒最终决定放弃妹妹这个筹码,先想办法稳住他自己的事业。   原本,他和安德里亚斯商量让后者去将妹妹带回来,可惜这个蠢货竟然想要把哥廷根修道院当做事业来经营。   而远在哥廷根与卡塞尔边境,被西侧的上洛林、南侧的法兰科尼亚、北侧的萨克森三个公国团团包围的霍腾,则选择继续与卡塞尔伯爵对抗。   付出可能会战败的代价。   “东方的军事学家说过,作为将领,不能因为怒火开战。泰普勒伯爵只是被咱们拨撩一下,就匆匆上马,还真是有够好笑的。”霍腾骑在马上,春风得意的与部下们攀谈。   事实上,霍腾又一次提高了自己的声望。   在此之前,他已经分别在高岗之战、博文登村口单挑之战、反击强盗战,以及高光时刻的与施马伦决战中,逐步积累了自己战争牧师的独特身份名望。能打仗的将领多的是,能打仗的牧师有几个?   但这些对手的一步步升级,也让周边的势力逐渐调低对霍腾的期望。   从一方面来说,霍腾的对手在不断增加,而他的战绩却越来越趋于平庸。这固然有对手难缠的因素,但对霍腾的期待使得这种不正常对比成为常态,当霍腾打出一个漂亮仗的时候,他们反而要吹毛求疵。   另一方面看,霍腾为康诺莎效力得越多,他们期待得到霍腾的概率就越少,这种态度也会逐渐转化为敌意。   但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霍腾竟然只靠自己男爵领的力量,就在边境阻止住泰普勒伯爵的入侵,这种不对等的战斗力对比,使得霍腾又一次以少胜多。让这周边的各个伯国,都刷新对他的看法。   然而即便是连战连胜,自出道以来只有这次差点战败的战绩,在血脉与等级面前都是脆弱的。   那些没什么本事的达官显贵家庭,子女一出生就享受至高的荣耀与地位。像霍腾这样一步步靠自己打拼起来的底层骑士,未来其实早就写在了命运注定的阎王簿上。   中世纪,也曾经有过阶级快速流动,渠道上升变换的时期。   那就是加洛林王朝普遍衰朽,在阿拉伯各方势力不断侵袭之后,逐渐在挨打中苏醒的上个世纪。在那时候,如果你能够组织平民战士驱逐穆斯林海盗,建立一片根据地,那一个伯爵公爵是少不了的。   如果你能在大战中,帮助‘神圣’罗马皇帝陛下驱逐入侵的马扎尔游牧民,打服波兰的部落,那伯爵、藩侯任你挑。如果你能侍奉陛下满意,那他任命你为公爵也不是不可能。现任的萨克森公爵就是如此上位的。   但现在不是了。   大多数领地都已经完成封建义务的分割,教士教导大家沉迷于信仰与自我麻醉,新扩展的生产力也很快要被食利阶级瓜分。   霍腾想要搏出头,可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四日后...   在边境对峙了几乎一个月,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多。   战争并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站前要激励、要探查、要拼命,要让士兵们吊起一口气;战后要抚恤、要赈济、要鼓劲,要让战士们胜不骄败不馁。能够在战胜后让士兵忍住欲望不劫掠,战败后鼓励士兵继续战斗的将军,那简直都是神将级别。   而卡塞尔家族,由于血亲项链,骑士们倒还能稳住一口气。   话虽如此,但泰普勒伯爵被从马尸堆里挖出来之后,也是陷入了情绪的低潮。   他们家族损失了近十个骑士,除此之外,还损失了二三十匹珍贵战马。如此之大的损失,比霍腾付出上千金币,重新进行封建契约订立都惨重。   更大的损失是,泰普勒伯爵半辈子的勇士名望,全都折损在战役中。   他甚至一度不敢回头接见来访的贵族,以防止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怯懦。泰普勒是如此的后悔,后悔自己盲目仓促的上战场,无助的疯狂冲锋导致骑士损伤惨重。他在这场战役中,几乎没有一步棋是对的。   奥林特男爵在这天主动来见泰普勒伯爵。   “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夏天本来就没有打到粮食,冬天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如.....我和霍腾发起单挑,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更强!”奥林特男爵,作为导致这起无谓战争的导火索,他选择主动出面,承担责任。   泰普勒不怕单挑,他怕再战败:“你....有把握吗?霍腾可是在单挑中,击杀了维京后裔,组织叛乱的霍华德。”   奥林特信誓旦旦的握拳,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失败。   家主信以为真的答应。   于是,奥林特派仆人主动来到霍腾营地,与霍腾邀约对战。   而霍腾,当然不傻。   和一个从小到大训练起的骑士硬碰硬,输赢都在一刹之间。   而霍腾必须维持百战百胜的人设,怎么能与奥林特角斗呢?   他正要拒绝的时候,敏锐察觉到霍腾想法的前任强盗骑士亨里克,在米尔豪斯之战中钻粪道帮助霍腾取胜的他提议:“何不骑快灵出战?”   “对啊!”   霍腾登时一击拳。   半身人奉上的快灵,那是半半狮鹫。虽然作为只有俩爪子的狮子,远不如正版狮鹫厉害,但对付一头食草的战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它和南美洲曾经的肉食霸主,恐龙后裔骇鸟还挺相似,否则哪算得上战争巨兽?   于是,霍腾立即满口答应。   次日,都已经无法承受长期对峙的消耗的两军,带着解脱的心态围起一道角斗场。   奥林特男爵全副武装的出现,披挂着厚毡布的战马上,一个身材粗壮的英姿骑士身着厚实的锁子甲绕场,获得卡塞尔军稀稀拉拉的欢呼。   而霍腾,在盔甲上不如奥林特奢侈与豪华,只有一套不算厚的锁子甲,但是他的坐骑,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头比马还高的巨大怪兽。脑袋如同狮鹫,而身体壮实敦厚,两条腿宛如挖掘机机臂一样粗壮有力,那正是半半狮鹫,快灵。   快灵的智商也很高,它似乎知道霍腾是自己的主人,脾气还算温和的载着霍腾绕场,收获无数狂热的呼唤。   看到快灵出场,所有人已经知道了角斗的结果。   霍腾必胜!   敌人显然也知道,在单挑上是不可能胜过霍腾了。   所有泰普勒伯爵急忙让属下拉住奥林特。   他望了望耀武扬威的霍腾,头发苍白而沉闷。   “我们撤,这场仗,是我们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   这是泰普勒伯爵不屑于去为自己掩饰的。   他承认自己对霍腾缺少探查。   既没有预料到他的指挥能力,也没发现他还藏着一头战争巨兽。   人与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马都大。   本想占便宜,谁知道却吃了大亏的泰普勒伯爵就这样灰溜溜的带着他的亲族们,逃回卡塞尔伯国。   而不战而胜的货腾,则按照贵族的传统美德,没有发起致命追击,只是同样的倒退着回到哥廷根郡。毕竟已经是九月多了,寒冷的冬日已经有了征兆,让许多农夫开始穿上家里最贵重的厚冬装。   战争持续了一个月,霍腾也将今年对臣下的动员时间消耗殆尽。   所有人都渴望着赶快回家。   已经倦了,不想打仗。   已经泪了,好久没有见到妻子。   即便是系统中招募出的战士,也在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背景。他们有亲人有朋友,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霍腾也是注意到,系统的战士随着越来越融入时代,竟然逐渐开始显得抗拒长时间作战,而希望尽快恢复生产,回到家中。   击败泰普勒伯爵后,本应该有丰厚的奖励。   但霍腾还没有来得及确认奖励是什么的时候,却迅速收到了来自后方的线报。   女伯爵康诺莎,要求霍腾紧急回到哥廷根堡。   如果去的晚了,康诺莎就会死!   ......   霍腾急匆匆的赶回哥廷根堡,甚至没有来得及确认城堡的安全状态。   他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女伯爵的房间门口。   推门而入,没有上锁。   那是位身材曼妙的可怜丽人。   她有着珠光白玉般的光滑肌肤,绵密迷人。惊人美妙的身材,宛如绝世魅影,细腰盈盈,那与细腰截然相反的丰满肥臀,再加上膨胀饱满的巨大美乳,几乎夺走霍腾的双眼和口水腺。霜雪般的细腻小脸挂着浅浅的眼泪。从窗户中打出的一道阳光射在她丰满娇嫩的胸上,仿佛大自然最后的爱。   除了康诺莎,哥廷根郡中应该没有女人如此美丽。   但房间中却是一片哀愁的气氛。仿佛间,霍腾几乎感觉到康诺莎的窒息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   霍腾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幅场景像极了他与康诺莎第一次见面时。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莽撞的小牧师,匆匆忙忙的上阵,稀里糊涂就赢了。   很难相信,霍腾一开始帮助康诺莎的理由,只是因为院长斯寇克太可恶,对博文登家包藏祸心。   “霍腾,我们都错了。”   康诺莎将口红放下,只涂了一半的红唇倒颇有些意味深长。   “错了?我们一直在赢啊?我们打败了反叛者斯寇克、霍华德兄弟,打败了入侵的强盗亨里克,打败了你的兄长施马伦。我们为什么会输?”霍腾只觉得好笑。   哥廷根郡优势很大才对。   “输了,是因为我的不足。我只顾着如何去驯服你,却忘记关注国内的政治局势。”康诺莎痛不欲生。   她的领地之路,差不多也到此为止了。   “就在上个月,在巴伐利亚的迈森召开了帝国会议。在会议中,萨克森公爵伯纳德一世,开始向上洛林公国发难,要求收回哥廷根等三郡的嫁妆,当年从萨克森公国分裂出去的三个郡。我们的大公迪奥多里克.....答应了。”   答应?   霍腾几乎是冷笑着怒吼:“他脑袋坏了?这就让了?”   “让了。他不让怎么可能呢。我们的皇帝缺少军队,向萨克森公国要求抽调六千精锐军队进入意大利镇压当地的教会组织。伯纳德一世趁此机会发起攻击。然而我们的大公,也因为与法兰西国王的亲密血缘关系,一直备受排挤,前段时间被教会抓住小辫子,他不得不.....”康诺莎已经是泣不成声。   没有可能的。   康诺莎这小胳膊小腿的领地,根本不要妄图与萨克森的大兵团对抗。   人家公国动动手指都是几千、上万的精锐战士,国内有好几万的奴隶提供生产,国王也是为人称道的勇猛将军。霍腾是小脑畸形,才敢与萨克森公国对抗?   康诺莎看不到胜利。   霍腾也仿佛被敲了一棍似的,蹲在原地。   希望,逐渐破灭。   这么多月的努力,长达六年的等待,霍腾的一切在伯纳德一世的以巧破力面前,毫无抵抗可言。   真的就要到此为止?   “我,已经准备好了被送进修道院,或者被某个恶臭的男人带回家。但是霍腾,我清楚你清楚,我们都对彼此有不同的情愫。我后悔安排闪光琼斯嫁给你,但现在我反而开始欢喜。这意味着我能和你享受最后一晚上的欢愉,而不至于被世俗的锁链所控制。而琼丝也能一直代替着我,给你慰藉......”   康诺莎从床上起身,轻薄的丝绸一点点落下。   等她走到霍腾身边时,已经身无片缕。   话说到这个份上,霍腾也无话可说。   他将康诺莎狠狠抱起,却是一口亲上去,亲的康诺莎意乱情迷。   然而,在康诺莎绝望的时候,霍腾却咬紧牙关,用他坚定的语气撕破这房间里的倾颓与失败主义。   他伸出两只手:“康诺莎,我不认输。你,还有哥廷根,以及对萨克森公国的胜利....”   “我全都要!” 第六十七章 违背传教士守则,包括   战争,悬浮于天空之上。   死亡,潜伏于九地之下。   霍腾将康诺莎按回床边,点检起自己刚刚一场大战胜利所带来的战利品。   【升级:可用技能点+1】   “升级有什么用?不,还是有用的。起码可以点在招兵上。”   说着,霍腾将这个技能点增加到招兵技能上。敌人实力之强,已经让霍腾不寒而栗。伯纳德一世所统辖的萨克森公国中,那些蓄养了十数万奴隶的贵族们,可都是跟随当年的奥托大帝打天下的老精锐,堪称是奥托家族的老禁卫军。几十年下来,奥托大帝的后人逐渐式微,萨克森公国殷实的底子全落入只持有监护权的公爵手中,愣是被伯纳德一世夺取最大利益。   这大概就是孔子所说的陪臣执命吧。臣子篡夺了君主的国土,而君主的后裔,则还在男方角落里互相撕咬。1   【荣耀战士2级:招募费用-10%、基础兵种新募等级+1】   【折算战后战利品:311枚金币】   这个算有用,也算没用。霍腾立即抛之脑后。   如今,困扰霍腾的, 第一是没好兵、 第二是就算有好兵,也并非是现找现用的。除了最基础的民兵团们之外,其余兵种都有冷却时间的招募限制。短的如林中伏兵,两三天即可;长的如巡林客和扈从骑士,十天半个月才能招募 第二队。1   霍腾知道,这已经是系统的优待了,毕竟优秀的战士,其实培养周期本应该长达十余年。哪像霍腾这样,十天半个月就能拉一队好兵的?   可纵然如此,心中仍旧是郁闷不已。   我手里要是有几千兵马,我会是这个熊样?   除此之外,与卡塞尔伯爵一场大战,还让霍腾获得了一个独特的特质。   【临危不惧:部队陷入慌乱状态时,紧急使其恢复镇定】   但这个特质,说白了也就在僵持状态下有用,属于不算底牌的反击手段。而霍腾...当然也根本没有底牌。   最后的最后,则是整个大战役的主线任务。   【任务完成:风雨不动波涛怒。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哥廷根郡,暂时摆脱了一次小小危机。然而此后的惊涛骇浪,又该如何抵挡呢?任务奖励:外交辞令书,名望再次升高。】   【触发主线任务:安得千军敌万马。毫无疑问,大厦倾倒时,最先坏的是临近的小屋;巨木落地时,最先死的是旁边的小草。萨克森公国已经下定决心收回东北三郡,你又该如何解除此次危机呢?任务目标:击退或迫使萨克森公国退兵。任务奖励:大师事务官一名、随机传奇军队一支。】   不用问,连系统恐怕都觉得霍腾可以跑路了。   这任务奖励,完全不像是给正常人定做的。   但让霍腾意想不到的是,主线任务所赠予的奖励,【外交辞令书】,竟然是一份可以使用三次的三级道具,这已经是非常高端的装备了。使用外交辞令书,可以半强制地使敌人接受自己一部分的要求。在关键时刻,有利于霍腾与萨克森公国对抗。   这个东西,可真是救命了。   假如能够活用三次外交机会,逼迫萨克森公国妥协倒不至于,但应该也极有利于找到机会。   他坐下来,把随身携带的包囊打开,取出地图与书信,开始仔细盘算如何对敌。   然而,霍腾的行为,在康诺莎眼中,简直就是不识趣的傻子。   她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了,霍腾怎么就是没发现呢?   “你...放开你那些该死的想法和地图。”   康诺莎女伯爵打扮得靓丽一新,如此美丽,可不是在餐桌上陪霍腾看地图,读书信,研究行军计划的。   她将霍腾拉到床边,严肃的说:“霍腾,这是我能与你亲近的最后机会。在此之后,我们恐怕就要天各一方。我写了一封推荐信,送你去意大利的罗马教廷。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在教会里攀爬,想办法升到高位。几十年后,我依然等着你。”   是的,康诺莎已经做好了被抓走,然后被迫嫁给某个大贵族的心理准备。   但她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也没有放弃与霍腾的可能。她发现,尽管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但睁开眼闭上眼,忘不掉的还是霍腾。   所以康诺莎没有用她最后的人脉关系,来为自己找寻出路。毕竟落到谁的手中,最后的结果也没有差别。   她选择将这份人脉,交给霍腾。   送他去缺少战争人才的罗马教廷。在意大利那个菜鸡互啄,打仗还要教皇亲自上战场激励士气的地方,霍腾一定大有可为。康诺莎希望自己就像被关在塔楼中的公主,等待霍腾几十年后的拯救。   “几十年后?几十年后,你和我不定都化成灰了。不要几十年,就要现在!”霍腾却是倔强的拒绝。   康诺莎顿时眼含珠泪,一头扑在霍腾的怀中。   “你真是要逼死我了。”女伯爵瓮声瓮气的说着,语气中却全没有抱怨。   霍腾翻身抱住她,手抚摸过她柔顺丝滑的大腿,轻轻亲吻在康诺莎的脖颈上。   “分明是你逼得我爱上你才对。”   康诺莎终于还是沦陷了。她选择向这个曾经不太看得起的修士献出 第一次,完完整整的 第一次。   她的衣服被取下,首饰、发饰,一一摘去。   “你是我战场生涯中最佳的胜利。”霍腾伏了上去。   而康诺莎则是捂着脸,以最传统的传教士体位,迎接自己骑士的降临。   她不敢看霍腾,因为他们的交合有悖教义,属于偷情。   但很快,女伯爵就逐渐沦陷在了浪潮之中,逐渐随着波浪的起伏而上下翻飞,在惊涛骇浪与缓波慢水之间左右回荡。她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回应霍腾的期盼,也学会了如何用自己的优势,来攻克骑士的软肋。   “这么看,我也能当将领了。”康诺莎伯爵面色潮红的抱着骑士。   而假扮骑士,实则是个修道士的霍腾,则使用非常违背信仰的姿势,满头大汗的如此调侃女伯爵:“得了吧。您哪算得上是将领。您上战场啊,八成军队都腿软。敌人一看这阵势,还不得士气大振的来抓你。”   “就你话多....”   .....   在小小的城堡中,有许多话题是遮掩不住的。   亲近女伯爵的女仆们,当天晚上就知道从远方归来的霍腾男爵,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从女伯爵的房间中走出来。   虽然, 第二天凌晨,两人离开的时候自称是研究了一晚上的对敌战略。   但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应该都不难发现,孤男寡女在晚上研究对敌人的战略这个笑话听起来有多离谱。   不过,小城堡又是封闭的。   只有亲近女伯爵的侍女才知道这件事。而女伯爵对待下人的时候,也向来是恩威并施,让她们根本不敢胡乱开口。于是这个在小圈子里流传极快的消息,倒暂时滞留城堡中,没有被城外霍腾的半个正牌老婆琼丝发现。   但就算这件事情爆出来,恐怕相比萨克森公国将要南侵的消息都显得无关紧要。   卡塞尔、哥廷根与魏玛三郡,都曾是萨克森的领土。但是并不能因为属地就认定这里的贵族与萨克森关系紧密。   事实上,在这几十年的异地生涯中,本地的贵族早就已经被替换成了洛林公国贵族的亲戚,这里的民众与教会也与萨克森公国关系不大。反倒是与南方正在闹公爵与大主教对抗的法兰克尼亚,更加接近。   说白了,不能拿现代那一套,来约束古代这情况。   本地的贵族们逐渐开始接到消息。   但这次,他们可没有像是如同之前抵抗施马伦那样,一起指望霍腾站出来,率领他们集体抵抗入侵者,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战斗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啊。”   凯南男爵和瓦格纳骑士作为实力派,也组织了一个小串联。   在席间,他们无不发出悲哀的预期。   没有贵族认为,哥廷根能够抵抗得住下定决心南下的萨克森公国。所不同的无非是怎么谈判。   “恐怕....再过几个月,你们我们,都只能扛着骑枪与宝剑,做打家劫舍的流浪骑士,或者是自降身份,去给某位大公爵,做内府的骑兵了。”有骑士悲哀的喊。   也有人掩面洒泪:“难道就如此放弃家乡?倒不如走远一点,去往万城之女皇君士坦丁堡。我听说,许多这边的骑士,逐渐都往那里去讨生活。”   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人,谈论起胜利的可能。   “说起来,霍腾在做什么?”瓦格纳骑士突然询问。   许多骑士也纷纷好奇。   作为抵抗分子,霍腾怎么也得站出来说几句吧。   他们旋即选出一个骑士,跑去哥廷根自由市,询问霍腾的动向。   “霍腾阁下...似乎现在正躲在家里苦练拉丁文的书法,写废了两大盒墨水。”去询问的骑士归来,满脸的迷惑。   众骑士甚是奇怪。   霍腾疯了吗?   当然没有。   由于中世纪还没有出现便宜的纸,想写东西要么选择羊皮,要么选择埃及少量出口的莎草纸,所以霍腾选择了在墙壁上练字。   而如果骑士懂得拉丁文的话,就能看懂,霍腾写的是:“尊敬的萨克森公爵,北方的主人你好。我是霍腾·博文登,我将谦虚的请求您,暂时不要将铁蹄踏上农民的青苗,请允许这场战争发生在秋天之后的冬日中。我相信寒冷之风不会吹走你的胜利。而我与我的女伯爵,也将准备收拾行李,去往他乡,目前只是郁于情势所迫,故作姿态抵抗,请您不必介怀.....”   总之,这样一封长长的,文笔优雅字体漂亮的拉丁文书信,终于在霍腾的数百次修改中成型。   再使用【外交辞令书】,使其具备某种力量,霍腾长舒一口气。   “如此,至少能让敌人晚来一个多月吧?在此期间,我也可以准备我的布置了。” 第六十八章 让老爹去丢人现眼请假条(Orz)   “咳咳,阿梅利亚在吗?”   闪光骑士琼丝,穿着打磨锃亮的锁子甲,在护卫的伴随下来到博文登村。   当她来到这里时,阿梅利亚正在磨坊中,穿着简单粗陋的麻布衣,监督每一个农民按时按量使用磨坊和缴纳磨坊税,保证每一点税收都不逃过自己的手掌心。1   听到琼丝的呼喊,她急忙拽掉头巾,就着给牲口喝的水擦擦脸,抖抖裙子上的灰,勉强收拾了一下,出来见琼丝。   阳光貌美,在领地中有‘闪光’之称的琼丝,现在也是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   而姿态典雅、能文能武的阿梅利亚,和琼丝的状态也只能说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的表情沉郁,瞳孔飘忽。   二人就像正常的社交一样,互相赠送礼物,并缔郊游,完成贵族一天的社交活动。   但只要稍微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发现,阿梅利亚神情飘忽,出门的时候只记得换了体面裙子,却还穿着旧软底鞋;琼丝明明是出来和闺蜜交游的,竟然还穿着锁甲。不知道的,还以为博文登家又要联手对谁开战了呢。   这就是整个哥廷根郡的现状。   表面上还井然有序,实则不过是人人神魂魄散,根本没有了主心骨。   当北方的萨克森巨人,准备向南方的旧地发起收复之战时,哥廷根人几乎是人人精神飘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家都是在那场婚姻所导致的三伯国一起加入洛林公国之后,才出生的。以中世纪人的寿命,没几个老人完整的亲历过当时的变动。在没有之前经验的前提下,谁也说不准接下来的情况。   正如之前所说,中世纪的入侵分为两种。   一是保留当地贵族的架构,最大限度的消弭本地贵族敌意,完成一个囫囵吞枣式的同化。   二则是发动猛烈进攻,将当地贵族所持有的领地监护权全部收回,然后自己在集中分配。如此虽然拿到最大的利益,可名声与人望容易发臭不说,贵族们激烈的抵抗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安抚下去的。   就算是对自己有信心,哥廷根的贵族们也不敢奢望萨克森公国会允许他们继续留下来。   剥夺监护权,驱赶出哥廷根已经是很仁慈的待遇了。   有些贵族,甚至会刻意使用小罪名,将被驱逐的贵族关入监狱,逼迫其交出巨额的赎金方才放人。   如今的周围,已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坑都有主人。年轻的新一代贵族们,许多人等到中年都不一定能活动到一份领土。众贵族谁不害怕客死他乡?   “你说,交赎金能让萨克森公爵放过博文登家吗?”走着走着,阿梅利亚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这可是秋日的野游。   琼丝却不意外的微微摇头:“听说了吗?萨克森公爵刚刚将六千兵马交给皇帝陛下去南方镇压叛乱,这位公爵可是真会挑时候,专门选择了一个皇帝陛下吃人嘴软的时候。如果他不是想一口全吞下三个伯国的话,他何必在此时动手呢?”   说白了。   伯纳德一世这老头子,就是看年轻皇帝没兵没人,在此时借花献佛,拿本该是他们家的兵马去搪塞年轻皇帝。然后趁着年轻的康拉德二世皇帝不好意思责问他的时候,率先挑起与上洛林公国的战争。   而且,伯纳德一世说的很清楚,他只要收回这三个郡,打完就结束。上洛林公国的大公,又是个读书读出死脑袋的一根筋,指不定就会顺坡下驴,把这法理领地归还了。   萨克森公国里,一大堆靠奴隶养着的兵头们嗷嗷待哺,公爵也不方便四处下手。若趁机在此时夺取哥廷根、卡塞尔与魏玛,大大拓展他的直辖领地,岂不乐哉?   让你们留下?   想都别想。   既然交钱不行,那效忠呢?   “如果我们改换门庭呢?”阿梅利亚不甘心的问。   她想着,以霍腾的聪明才智,总归会被伯纳德一世看重吧。   “然后把咱们转封到东北边境?他十几年前在那边被信仰异教的斯拉夫部落打的落花流水,从此不敢再越过易北河一步,那我们呢?帮他在边境上挨打,还是与异教徒斯拉夫人恶战被他摘掉桃子?”琼丝依然是摇头不断。   其实这些回答,都是霍腾告诉她的。   但霍腾的分析,可以说基本正确。伯纳德一世虽然是个悍将,但偏偏十几年前,在易北河与波美拉尼亚的斯拉夫部落恶战时,因为河流涨水,导致其军阵被水流淹没,众将手脚失措,大败而归。从此丢失了勃兰登堡等边境教区和殖民地,让斯拉夫部落的小船可以在易北河畅通无阻。   这个亏他不会忘记,但也方便他把不信任的派系送到边境等死。   “求和也不是,投降也不是,那你说我们怎么办?”阿梅利亚几乎是油尽灯枯的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恨不得立即带着家产改嫁。   “把这个交给父亲。”琼丝将一封霍腾的亲笔信,放在阿梅利亚的手中。   那正是霍腾忙碌了至少一周,才斟字酌句的写出的外交辞令。   “你是说....”   “让父亲去吕讷堡(伯纳德一世的驻地,萨克森公国首都),和伯纳德一世周旋一番。”琼丝说着的时候,感觉两脸羞红,直自愧不已。   “这不是...让父亲去丢脸吗?”阿梅利亚也是心情百般复杂,彷如打翻了五味瓶。   “霍腾的意思,就是.....让老马迪阁下,在吕讷堡丢一次大脸,以此来延缓萨克森公国的进军步伐,务必使其在冬日时再南下。”琼丝将霍腾的计划和盘托出。   此时,阿梅利亚再傻也懂得,霍腾就是让父亲去出丑的。   去吕讷堡丢人现眼。   尽管基督教不以孝顺为文化核心,但如此让父亲去丢脸,还是让人感觉心中难受。   “霍腾说,要完成大事的人,不能在乎小的牺牲。”琼丝如是说。   这句话,以及这一切的密谋,最终还是回到了博文登村,老马迪面前。   得知儿子让自己去吕讷堡丢人现眼,以给他拖延时间到冬季,老马迪顿时一拍大腿。   “干!”   只要能保卫住家族的领地,别说是脸面,就是让老马迪去自杀,他也.....得考虑再三。   这个儿子,老马迪我也没有看透过。   但既然他要让敌人等到冬天再来进攻,那就说明他一定有办法。   有办法是好事,与萨克森公国为敌,老马迪想想都脊背发寒,然而霍腾却已经连防御计划都想好了。他立即收起信,翻出自己最穷酸的一套衣服,毫不犹豫的穿在身上。   打扮一番后,活像是又穷又想要体面的贫困贵族。   临走前,老马迪托琼丝转告霍腾:“我这一次本没有打算回来,但你可千万记住,和阿梅利亚生个孩子,继承你哥哥的家名和我们家族。你是干大事的孩子,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   琼丝,将老马迪的回复原封不动的告知给霍腾。   霍腾擦了擦眼睛,低声说:“好了,我知道了。”   最是天下父母心,霍腾和老马迪其实不熟,也是被老马迪抛弃的那个孩子。他本应怨恨这位父亲,但看到老马迪义无反顾的去‘送死’时,霍腾也不能不动容。   老马迪的北上,瞒不住哥廷根的贵族。   大家都清楚,霍腾派遣他的老父亲,去吕讷堡觐见伯纳德一世,必然是有什么阴谋。   大多数贵族认定,霍腾可能是要投降。   但很快,霍腾就公开召集了秋天的第二场集市,汇集哥廷根十里八乡的农民和贵族骑士。   在集市上,霍腾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坚定立场:“我与哥廷根同在!我与女伯爵同在!我与我的家庭同在!我已经筹划了一套战法,能够让哥廷根郡渡过寒冬!”   贵族中,不乏与萨克森公国暗通款曲之人,他们各自疑虑,怀疑霍腾是不是在瞒天过海。   总之,这么一喊之后,霍腾就又一次猫了起来,躲在城堡中。   他让自己的商人,也就是贸易大师格蕾雅,到处搜集低价粮食,贮存在哥廷根自由市中。   他还命令自己的农民,今年可以以巨大的条石、或石块、石灰等物品,抵偿今年欠下的钱款与税收。这当然引起市民们的激情。   换一个贵族统治他们倒无所谓,反正税还是一样交。   但若能免掉税赋与欠款,那可无异于幸福来敲门。   短短十几日,霍腾就用石头和石灰等,利用原始的粗糙水泥技术,用巨石填充,石灰摸缝,在城堡中加盖了一层粗糙石制城墙。   这,还只是霍腾计划中,坚决对抗的一方面。   他同样加固不远处的哥廷根堡的防御,增强局势防御、增加箭塔、改造拐角,封堵粪道,可以说是把自己能想到的好主意,都用了上去。   被霍腾折腾的过分,以至于好几天没下床的女伯爵此时来到霍腾身边。   “你给伯纳德一世的心中,到底写了什么?”康诺莎有些狐疑。   米海尔听罢,微微一笑。1   “我当然知道,只是轻易的请求,伯纳德只会哂然一笑,然后挥师南下。但在他借出6000精锐兵马的同时,他手上的兵力肯定捉襟见肘。”   霍腾指挥着农民们,把石头一块块的加盖,然后用石灰摸贝壳粉等凑成的原始水泥,填充在石头缝隙。他回过头,看着狐疑不减的康诺莎,微微笑道:“那如果我告诉他,弗里斯兰王国还在内乱,而我提议他先打弗里斯兰,再回过头吃下我们哥廷根郡呢?” 第六十九章 目中无人的小狮子伯纳   萨克森公国,位于中北方向的吕讷堡。   这是一座不算特别大,但异常坚固而高大的顶级城堡,是伯纳德一世所属的比隆家族,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   众所周知,城市可以放肆扩张,但城堡必须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大小,否则装载的士兵甚至站不满城墙顶端就有点搞笑了。所以尽管站在全萨克森公国的顶端,但伯纳德一世居住的地方,却简单朴实的异常。整个房间唯一名贵的,就是一张意大利商人贩卖而来的狮子皮。   “哼,扯淡!”   伯纳德一世的儿子,人称‘小狮子’的小伯纳德,今年28岁的年轻骑士将南方送来的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斥责哥廷根的霍腾:“假装伪善的死修道士,在这里想欺骗咱们放过哥廷根?开什么玩笑,是当我们萨克森公国人都傻了吗?”   而他的父亲,今年56岁的老伯纳德,已经苍髯白发,但仍然精神矍铄的伯纳德一世,则穿着与儿子华丽衣着不同的沉稳黑袍,将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轻轻抻开。   “不要着急,小伯纳德,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总是有着自己喜好去判断,那会蒙蔽你的双眼。”   老伯纳德一字一句的斟酌着霍腾的信,哪怕对方仅仅是一个来自偏僻乡野的牧师。   “父亲,难不成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按照那小子的指挥旗走?”小狮子绝难接受。他可是高傲的,势必要接受萨克森公国的公子,而对方不过是穷乡僻壤的村乡巴佬,地位上的不同,让小狮子无法把霍腾放在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另一面。   然而,出身于行伍的伯纳德一世,却并不因为对方地位低下而轻视。   他斟酌词句,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外交辞令书】的加成影响下,伯纳德一世开始认真考虑霍腾提供的新战略方向。   弗里斯兰,也就是未来的荷兰王国地区的一部分,目前是一片混乱的国土,内乱不停,外战不休。   而在借给年轻的康拉德二世6000精锐兵马以后,伯纳德一世手上仅存的军队只能决定一方面的进攻。而选择进攻弗里斯兰公国?还是进攻南边的三个伯爵领?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弗里斯兰公国虽然混乱,那也是海边的富庶地带。有泽兰等港口,迎接四面八方来客,海盗销赃、商人交易,几乎赚的盆满钵满。尤其是北海上的海盗贸易,那些劫掠完成的维京海盗通常会在诺曼底公国和弗里斯兰公国销赃。   前者是因为大家都是亲戚,关系都不远。后者则纯粹是商人们赚钱所致。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封建领主与教士们,表面上都严厉痛斥这种行为,甚至会向某些城镇发动惩罚,以驱逐海盗们的登陆和贸易。但背地里,如果城镇和商人能上缴足够的利润,并且保证海盗不会袭击其辖区,那么多数封建领主是乐于看到一群海盗们来大手大脚,花光他们钱包里最后一枚铜板的。   “我希望你去弗里斯兰。”伯纳德一世敲着桌子,经过足足四十分钟的思考,等到儿子都急不可耐,等到灯火熹微时,他才彻底敲定。   是的,这次的战争,不仅仅是萨克森公国拿回陪嫁的失地,也不仅仅是趁着皇帝南下的时候树立威望。   它还是伯纳德二世实际指挥的首场大战。   对于老伯纳德来说,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恙,但已经快60岁的人也该考虑给儿子安排好后路了。将儿子推荐给属下的群臣,是树立权威的第一步。   而伯纳德二世必须拿出手的,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老伯纳德将萨克森公国中能收集到的军队,尽可能的聚集出近三千人,交给儿子。   “可是....”伯纳德二世,这头小狮子心有余悸的想拒绝。   他不想去弗里斯兰公国。那可是个混乱无比,到处都是沼泽与森林的鬼地方。而且敌人势力纷乱,各派系犬牙交错,小伯纳德有自知之明,他把握不住。   他想去西南三郡。因为卡塞尔、哥廷根与魏玛三郡刚刚经历了一整个夏天的绿皮与盗匪动乱,摘桃子易如反掌。   “去!”   老伯纳德如同干枯树皮般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小伯纳德浑身一跳。   “是,父亲。”   小狮子在老师子面前,还是太嫩了。   当儿子离开房间,去组织军队的时候,老伯纳德的老妻子希尔德加德女士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跟儿子生那么大气?”   重新研究霍腾信件的老伯纳德头也不回,冷笑道:“臭小子翅膀硬了,只想吃肉,不想吃屎。”   “好好说话。”希尔德加德放下晚餐。   “我让他去碰壁。”   老伯纳德其实有自己的想法。   当霍腾提起弗里斯兰,希望老伯纳德放过哥廷根的时候,老伯纳德的确认识到,他的战略选择有问题。   既然是磨炼儿子,那就得挑选能让小伯纳德碰壁的好地方。   老头子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首战就轻松获胜,那会助长他目中无人的风气。比起哥廷根,他更认可弗里斯兰公国的力量。   至于儿子怎么想,老头子并不在乎。   .....   翌日,在公开的会议上,小伯纳德年轻气盛的找到,坐在角落里的老马迪。   “马迪骑士,这就是你儿子代表哥廷根对萨克森公国的回应?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至极。”   年轻的小狮子将信件攒在老马迪的脸上,吓得后者浑身一哆嗦,仿佛是个无能的老头。   “是.....是的,霍腾是这样说的。”   老马迪颤巍巍的弯着腰,压根不敢抬头。   在年富力强的小狮子面前,仿佛一头被石磨压弯了腰的老驴。   萨克森的贵族们无不哄堂大笑。   既是嘲笑老马迪的孱弱,也是自傲萨克森雄武军队对敌人造成的威慑。   望着老马迪的蠢模样,小狮子伯纳德也目中无人的骄傲嘲笑:“让你的儿子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明年之前要是不解决他,我把我的老婆宝剑都送给他。”   .....   “骑士!上前、上前、上前!”   哥廷根自由市、哥廷根堡之间的秋田上。   收割完成后的荒芜农地上,一些农民正在忙种植一些肥田的草豆、苜蓿。此时,农民还停留在两圃制,甚至是耕一块,歇一块。而种地的收益更是低的可怕,一把麦子下去,一亩地就收个几十斤。因而农牧业与畜牧业并举,一户人家必须多养牛羊、鸡鸭,才能   而在平坦的农地上,一批骑士正集合在一起,训练集中的下马格斗。   霍腾站在高地上,时不时亲自下场,挑出扈从骑士的毛病。   守城战,是霍腾取胜的唯一机会。   虽然知道会有多少敌人,但中世纪的城堡特色,就是无论敌人有多少,只要守住城堡自身,堵住各种出口,那么敌人就得从哪来回哪去。   毕竟,在单一时间的接触面上,永远在人数和地形上处于劣势,他的军队再多,却无法在城堡面前展开,那和没有一样。   所以,霍腾放弃了自己麾下骑士们的骑马作战能力,专注于训练骑士们的步战格斗与在城墙上的进退一致技能。   “听着,擦亮你们的眼睛和耳朵,一旦有敌人攀爬城墙,那就立即聚集起来,送他下地狱。”霍腾如是对这群年轻的骑士耳提面命。   实际上,在城堡上守城时,多数情况下不需要让士兵们严格按照数学分割站立。在城墙交战时,只需要几个骑士与十几个军士和二三十个弓箭手,守一排成墙就够够的。敌人不可能均匀登城强攻,在敌人登城之前,有点是办法搞坏他们的云梯。   除了骑士的步战格斗之外,如何摧毁敌人的云梯、如何迅速消灭敌人在云梯上的攀爬者、如何使用金汁、如何谨慎使用檑木等作战科目,霍腾都像是个老妈子一样,拉着士兵们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就连附近的农民民兵,也在霍腾督促下参与进来。   “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我却好像什么也不会似的,只好招待您啊。”哥廷根堡的顶层,女伯爵康诺莎优雅的接待来自修道院的夏拉夫人。   夏拉夫人则表情略微发白的打趣道:“不要开玩笑,女士。如果你也什么都不会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废人?”   康诺莎也是端庄的笑着附和,两个女人虚情假意的互相周旋。   其实,康诺莎最近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安抚贵族之外,她也和霍腾一样,坚定了抵抗的信心。尤其是在参观霍腾指挥军队不断演戏训练的时候,她也意识到只要军队众志成城,在冬天守住城堡不丢并非完全不可能。   而夏拉夫人则是心事重重,但却轻易不告诉别人。   寒暄了一小会,康诺莎实在是忙的离不开,她抱歉的起身,急急忙忙接见下一批地方贵族,商谈出钱征召对方服兵役。   那边的夏拉夫人,也是趁侍女不注意,悄悄带着女仆骑马离开哥廷根堡,跑向霍腾训练士兵们的场地。   “夏拉夫人?”   霍腾听到来客的名字,不禁惊讶出声。   这女人在这个时候,不赶快跑回南锡的伯爵领地里逍遥自在,找霍腾干什么?   难不成是准备在临走的时候,拉个垫背的?   当霍腾来到夏拉夫人身边时,她穿着宽松的裙子,身边只有俩侍女陪伴。   “女士?”   夏拉夫人一听到霍腾的声音,急忙回头。   她的表情憔悴,两只眼睛赫然多了些黑眼圈。   “女士,你最近这是怎么了?”霍腾出于礼貌的询问。   谁知道夏拉夫人却是一个粉拳锤在霍腾胸口,嗔怒道:“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还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霍腾顿时一愣,然后一拍脑壳大吃一惊。   他想起来了。   曾经,夏拉夫人拉着他的手,抚摸过夏拉夫人平坦的肚皮,称她已经怀孕。但霍腾记得当时她的肚皮还很平坦,而且表情很沉静便没有管,还以为是夏拉夫人在唬人。   谁知道...   “没错,和你想的一样。我不小心中招了。”夏拉夫人无奈的抚摸着肚子。   她的丈夫安德里亚斯已经是几乎不能生育的年纪,她还没有想好如何欺骗过去。   但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信徒,不会堕胎。   况且,此时也没有安全堕胎的技术。   “这...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回家?”霍腾责怪着,让侍女带夏拉夫人回到南锡附近的领地。   夏拉夫人则甩手拒绝,她盯着霍腾,恳切的说:“让我回去,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你还是个牧师,可以离开哥廷根的。我不能允许我的孩子失去父亲。即便它们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   前情提要,即便是正规的合法夫妻,但如果不能印证孩童的父母是亲生的,或者说它就是母亲偷情的产物,那么它也是私生子无疑。   而夏拉夫人,早就知道霍腾的才能。   她想带霍腾回去担任自己的宫相,治理国土。   这不比在哥廷根这样的边境地区安全而且幸福?   走?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霍腾决不会走的。他的家乡,与他的名望和事业都在哥廷根,怎么能一了百了?   “可是...你必须跟我走。我打听到,萨克森公国已经组织起了3000人的军队,在小伯纳德·比隆的率领下,已经离开吕讷堡了!”夏拉夫人抓着霍腾的手,表情幽怨而哀鸣。   但霍腾听到这个消息,却是突然大喜过望。   没错,小伯纳德·比隆,不就是老伯纳德的儿子吗?   替父出征的小狮子,肯定是要被派去练手的。   这证明,外交辞令书的效果生效了,霍腾又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可以一直准备到冬季到来。 第七十章 胜券在握?   “小伯纳德来打,我获胜的几率便又增加了三成。”霍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感慨。   他的外交战术稍有成效。   若是打了许多年仗,跟随奥托大帝南征北战,无论是带兵冲锋还是居中后勤,无论是酣畅大胜还是惨痛失败,几乎经历过战场上任何成功和失败经历的老伯纳德,那霍腾还真拿他没办法。有经验的老将很多时候是无解的,只能以力破巧。   老伯纳德在易北河之战时,可是一败涂地,差点连奥托大帝时的老兵军团都赔个精光。损失如此之大,他也没有一蹶不振,甚至还能迅速反省并寻求战机,封堵易北河。   可以说,还很稚嫩的霍腾在老伯纳德面前,不用考虑玩手段,就算玩赢了,也无法彻底击败老伯纳德的意志。他依然会卷土重来。   但初生牛犊的小狮子,可就不一样了。   没有吃过战败的亏,没有跌过失败的坑,没有尝过僵持战场的困顿,没有被围城战翻盘,是称不上一个将领的。   那些出道开始就一赢再赢的名将,大多都是极少数。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傻?你非要和康诺莎在这边趟这浑水吗?你知不知道,安德里亚斯自从听说萨克森公国将要南侵之后,在修道院里是茶不思饭不想。他甚至都开始筹划主动放弃修道院院长的职务。你还看不出来这次入侵有多危险吗?等小伯纳德逼迫修道院换院长,教会是屁都不会放一下的。”夏拉夫人微微摇头,姣好的身材随着风而晃动。   她是真的想把霍腾带走。毕竟像霍腾这样能打还识字,又能帮忙治理领地的贵族实在是太少了。   而安德里亚斯的忐忑态度,其实也是促使夏拉夫人出格拉拢霍腾的原因。   连教会都不敢确信自己能否扛得住伯纳德一家,就说明伯纳德一家怕不仅仅是动真格的。按理来说,修道院的院长应该由投资人自行选定,其他譬如教会只有建议权,除非教会拿到修道院的完全控制权。   但伯纳德连虢夺修道院院长的事情都分配好,充分说明伯纳德一家在战前都准备好分配战利品了。 修道院这玩意,和主教续认权一样,都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可是,已经被精神上的富足打败的萨克森军队,如何在鏖战弗里斯兰公国之后,又迅猛无比的撕裂哥廷根郡,再攻克坚固的城堡呢?   没可能的啊。军队是人不是铁,精神的怠惰会使其完全失去往日的锐气。   “我不傻。”   想明白了这些,霍腾几乎要忍不住开怀大笑。他驳斥夏拉夫人:“我已经组织了一批强悍的军队,足以在寒冷的冬天守住哥廷根。更重要的是,伯纳德一方根本没有做好在哥廷根郡打攻坚战的准备。这正是我所极力想要促成的状态。没想到,我成功了。”   夏拉夫人不禁气结。   她掐着霍腾的胳膊,不爽的质问:“你是一定要和康诺莎冒险吗?”   “不,这不是冒险,这是一场决战。”霍腾遥指着他的扈从骑士,道:“我花重金组织、聘用这些骑士,难道是给萨克森公爵一家祝寿的吗?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将领以少胜多。我从不认为我十分出色,但倘若小伯纳德无法拿出在寒冬中与我血战的准备,那他的军队将必败无疑。”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霍腾再次拿出重金提升自己的军队。   首先就是再次忍痛扩充了一队扈从骑士,使之达到了40人。这个数量,可是比康诺莎的内府骑士团都要多。以至于康诺莎得知之后,都忍不住向霍腾抱怨为何她的骑士团补充速度缓慢。   其次,霍腾重新组织,扩充十字军长弓手、巡林客各一队,达到了160名质量优秀的职业弓箭手。   而农民弓箭手,则从40人队扩充为80人队,同样达到160人,给长弓手和巡林客做补充。   320名职业弓箭手,够萨克森喝一壶的。   而在近战方面,由于城堡的局限,霍腾选择了两队戍卫军士,这是与扈从骑士一起解锁的新兵种。但他们只适合守卫城堡,而并没有出城作战的主动性。顺带再搭配两队农民矛兵团、两队农民步战团,组成两百余人的近战队伍。   这近六百人的军队守护城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是说打就能打下的。1   夏拉夫人看着自信的霍腾,不禁遗憾的摇头。   她低声说:“你要是输了,就想办法逃出来,到南锡找我。”   “多谢你的关心。”   霍腾看着离去的夏拉夫人,不胜唏嘘。   差点,他就要享受被他搞下台的马特主教同等待遇了。   ......   冬11月。   弗里斯兰公国遭遇萨克森公国的入侵已经一个多月有余。   说实话,这场入侵组织的并不顺利。   弗里斯兰公国再弱也是有两位实力雄厚的对立伯爵争夺位置,缺乏法理进攻依据,只能借口皇帝陛下命令萨克森公爵整顿北方秩序的小伯纳德,在入侵占领了几个城镇以后,就遭遇到了节节抵抗。尤其是有钱的两个伯爵和好之后,双方一起凑钱招募到了丹麦的维京海盗,从背后偷袭小伯纳德的后路,让年轻的小狮子吃了大亏。   从开局,到中场,小伯纳德几乎是把他独立领军以来,遇到的没遇到的错误,全都范了一个遍。   但谁让人家有一个好爹呢?   老伯纳德在背后暗中调节,将各个危险都化解过去。   他的本意就是让小伯纳德吃点小亏,花钱买经验。   小伯纳德则在父亲的支持下,最后经过双方和平谈判,仅仅拿下了边境的五座城镇,相比较于出征时画的大饼,这么点肉沫可不够吃。   萨克森公国这个贫穷的黑森林地带,一个主要的贸易就是奴隶贸易,萨克森的贵族们,渴望拥有更多的奴隶。   此时,他们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哥廷根郡。   虽然基督徒不应该拿基督徒当奴隶使唤,但圣经归圣经,现实归现实。   圣经有一个刻板的规定,但基督徒却有灵活的双重标准。   怀着这仿佛是收割麦田的心情,萨克森军队疲倦的南下。   但深入哥廷根数里地之后,萨克森军队傻眼了。   坚壁清野。   霍腾严格的执行了坚壁清野政策,以至于连农村的房屋,都是不完整,要拆个口漏风的。 第七十一章 看我一推就倒   “粮食,粮食!说了每天要清查五遍,为什么木板上只画了三条杠?”贸易大师格蕾雅很生气的对几个佃农跺脚。   佃农都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面对哥廷根自由市里小有名气的格蕾雅,只能唯唯诺诺‘三次,还不够吗?’   “哎呀,说了五次就五次,少一次都不中!”   格蕾雅跺脚,正是因为哥廷根自由市还有这样那样的疏漏急需补充。   当弗里斯兰公国的战事逐渐结束的时候,意识到战争即将爆发的霍腾立即开始对所有领地进行动员。   正好是冬季,此时正处于一年一熟一收,或者中间的间歇期种些其他作物的1.5熟的阶段,所以冬天农夫们都闲在家中。这给霍腾的战争动员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依托着各个骑士的坚固城堡,霍腾要求受骑士监护的佃农农奴,各种奴隶,以及受骑士们代管的自由民、军士们全都带着家属、牲口和所有行礼搬到城堡里住。接受战争的庇护。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传染病暂时不多,而大家又需要集中在一起暖和的时候,憋屈两三个月不是不可接受。   大多数佃农和自由民,都接受这一要求。反正在城堡里挤一挤还能省掉冬天的柴火,与相关税收。但自然有少数人,不愿意到城堡中避难,而是躲入附近的森林里独居,那霍腾也不强求,只要求其备好过冬的衣服和食物。   “可恶啊,安德里亚斯这个杂种。”霍腾此时正在巡视自己的城墙,一边巡查,他一边骂安德里亚斯。   这个孙子很干脆利落的带着哥廷根修道院里面的珍贵财物,还有连霍腾都没有去抢的圣者骨灰,以及大部分的学者、宗教、医学等书籍跑了。他跑不要紧,他把能治病的修道士也带走,这让霍腾非常头大。   他只能临时组织了一批勉强识字的自由民,按照自己的记忆和民间土方,突击培训其治疗金创伤、拉肚子等的医疗技术。   “你看着个拐角,是不是应该搭建起望楼?”琼丝摸了摸四四方方的拐角,觉得这里还不够安全。   而和博文登村人一起迁移到自由市中避难的阿梅利亚,则摇头指着背后的鸭池河湾说:“我们有这个河湾作为保护,也建立了小码头,最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别人从这里突破吗?”   博文登村连续遭遇数场灾祸,在这个冬天不堪重负,只能整体跑路到自由市,在坚固的城墙背后建立临时营地居住。小小的哥廷根自由市只有一里见方,但这里却是熙熙攘攘居住着一千多人,让霍腾庆幸还好提前挖空心思,从鸭池河所从属的莱茵河商路上,购买到了足够过冬的粮食。   霍腾觉得两方的意见都有道理。   直角的城墙没有圆角和望楼好守,港口也必须加以防护。   但问题是,手上的民工劳力只有这么多,资源也不是随取虽有,甚至因为敌人迫近,连士兵都无法招募了。   这时,归来的父亲老马迪给予霍腾建议:“先修城墙。哪里有那么多聪明人,会看得上从河湾处进攻啊。他又没有那个本事,除非他招募一批维京海盗南下。”   老马迪回忆着他在宴会中看到的小狮子,又羡慕又感慨,还带着几丝穷人的不服气:“要我说,那个什么小狮子,完全没有独立上过战场,他那趾高气昂的架势,恨不得把鼻子顶到天上去,他会想到这个?”   中世纪是个发展不充分的时代。许多战争事例毫无前兆可寻,就连海盗的蛙跳战术,也并不是每个领主都懂得去运用的。况且中间涉及到和海盗结盟,则会被教会惩罚的二选一问题。   于是,霍腾决定:“那就加固城墙的直角,顺带把码头给拆了!只留下我们的船只,方便通行。”   是的,直接拆掉辛苦建立的码头,防止敌人大规模登陆。就像霍腾命令所有农民离开村落,都要挖去房顶的稻草、破开墙壁的泥巴一样。   值此关键时刻,不敢有丝毫侥幸之心。   除了城墙圆角之外,霍腾又紧急组织一批妇女、儿童,把他利用护林官权限砍伐到的木头,全部劈砍成厚实木板,在城墙上额外搭建了一排前出挡箭板房,露出射击孔,用以让弓箭手自由发挥;头顶用珍贵的兽皮搭建出防止箭矢抛射的挡箭棚;而女墙、加固城堡根基,自然是不会少。1   由于城市刚刚建立半年,所以连护城河都是临时现挖的。   霍腾把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放在了这护城河的挖掘上。坏情况是,护城河挖了一个多月,也只能挖出深度不到两米,宽约三米的小河沟。   好消息是,不需要考虑吊桥等问题,挖就是了。面对至少六七倍的敌军,霍腾压根没准备从前门出发。   而且,霍腾正巧研究过此时欧陆第一大城市君士坦丁堡的护城河构成。所以霍腾特地给护城河加了许多料。   在还没有挖通鸭池河的时候,霍腾就将多余的碎木头削成尖尖的形状,向上埋设在护城河中。除此之外,各种尖锐石头、碎料等,所有能割伤人的玩意,霍腾全都扔了进去。   而且,许多地方还有深度不等的大坑。   当敌军准备淌过护城河进攻的时候,护城河岸边还有霍腾设置的矮城墙与河边拒马,专门让前出的弓箭手们给敌人点名,和城墙上组成双重火力网。   而等敌人好不容易顶着伤亡渡河的时候,这些弓箭手则可以乘坐吊篮、爬木梯赶快回来。   最后的最后,则是霍腾秘制的老八..咳咳..金汁、檑木和据梯杆,以及优化之后的霍腾投石炮车。当然,也包括霍腾利用自己职务范围,获取的几万根木杆,这些都是制作箭矢的材料。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直接削减就能射击。   这就是掏空了霍腾大脑中所有存货的全新设计,就等着敌人来进攻了。   与这里类似的,哥廷根堡那边也进行了重新的修正建设,而且守卫不比自由市差。康诺莎就在那边,她还有内府骑士团,以及格雷布的辅佐。   哥廷根自由市与哥廷根堡守望相助,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对方的烟火与旗帜,可以有效牵扯敌人的军队调动。   侠义掩迹汉与杰弗里、粪道骑士亨里克则帮助霍腾守卫米尔豪斯城堡。除此之外的其他城堡,霍腾就无能为力,只能看地方骑士们自己去想办法了。   非常幸运的是,霍腾的努力能不能抵抗住敌人还两说,但系统已经提示他,城墙升级了。   【粗糙石制城墙(2级):守军士气+1、免维护军队+1,提供驻军:矛兵团X2、警备小队X1。】   【城墙附属建筑:挡箭板(弓箭手威力+10%,受伤-10%)挡箭棚(士兵受伤-10%)望楼(守军视野+20%,弓箭手命中+10%)】   【护城河(独特建筑1级):由霍腾本人特制的护城河,危险重重(敌军损伤+15%,延迟敌军行动速度)】   霍腾意外又获得了两队农民长矛兵,以及一个12人小队的警备小队。   【警备军士(12人),身穿沉重的厚实锁子甲,头戴坚固铁盔,手执长剑与盾牌的他们,是守卫城市的坚固护盾。特质:警惕万分,警备军士将万分警惕敌人的偷袭,破坏敌人的突然袭击。】   “要不要再和女伯爵联系联系?或者我亲自去哥廷根堡指挥?”琼丝皱着眉头,又担心丈夫,又担心闺蜜。   霍腾则是摇头,说:“不会的。小狮子一定会来攻击我。他渴望打败我,来彰显他无聊的自尊心。”   .......   “这就是鸭池河与哥廷根吗?看起来和萨克森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小狮子伯纳德作为3000人军队的将领,骑马行军在河边,很是无聊的感慨。1   中世纪行军作战,当然也有自己的规矩。   但与罗马帝国严格的军团规矩相比,就太粗糙了。   作为主帅的伯纳德之下,还有几位伯爵、男爵组成的指挥官团队,他们各自率领着自己与盟友军队,粗糙的可以分成若干长矛兵大队、几个弓箭手大队与两个骑士大队。他们各自相信自己的上级领主,而非直接听命于小狮子本人。   在弗里斯兰公国鏖战一个多月,小伯纳德开始对自己的指挥能力过度自信。   他认为,打仗就是列队冲锋。   只要将领在战争之前,和各个将领指挥官们都说好开战后如何继续,那么胜利唾手可得。   虽然理论上没有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非每个将军都能做到。   最起码在16世纪以前,凡是类似的战役,都是主帅与几个方阵指挥官商量好,然后一股脑的开打。能否在战役中自由应变,那就全看天意。   在战斗中重新指挥?那指定是你疯了。   任何动摇军心的第二次命令,任何让军队迟疑的选择,都是自取灭亡之道。   “将军,看到前方那个怪模怪样的城市了吗?那就是霍腾建立的哥廷根自由市。”   小狮子仰起头,看着加装各种防御建筑的,乱七八糟的城堡,不禁露出微笑。   “粗制滥造的城堡,看我一推就倒!” 第七十二章 在战斗中成长   坦白来讲,攻打防备坚固的城市,就像是宰杀一只铁壳王八。   重要的当然是有没有趁手的工具,否则无论你有多少骄兵悍将,打不穿城墙就是打不穿。血肉之躯就是没有石头墙牛,这是最基础的物理性质,不因人的特别而改变。   而在此时,城堡一般是什么样的呢?   那些最粗制滥造的英格兰式的蛮荒城堡,是一圈木桩子围成的大房屋。先进一些的,如诺曼底人的城堡,则是一个两三层楼的碉楼式建筑,土夯或者部分石基,就跟鬼子的碉堡差不多。而更在西欧更加普遍和文明的,就是更大规模的木制城堡寨子,或者是石基木堡,就像骑马与砍杀里的那种小城堡。最先进的那一部分,则在南意大利、希腊、小亚细亚和科尔多瓦等罗马和穆斯林国度中。   霍腾的城墙当然也是木制的,但里面一层加固临时加固了石头和原始水泥,让其比看起来更稳固。而由于石墙的隐蔽,导致城墙上突出的射击孔、挡箭板与角上望楼都显得头重脚轻,仿佛一打就会掉下来。   并且石墙也挤压到了木墙,使得其东倒西歪,仿佛一伸手就能抓着边缘爬上去。   这就导致,来犯的萨克森军团哈哈大笑,对此好不在意。   “我们要不要考虑停下来就地建造工程武器?至少也该一些云梯。”   伯纳德一世为自己的儿子选配了一位老成持重的副统帅,位于汉诺威东南侧,而在哥廷根、卡塞尔等三郡东北方的戈斯拉尔子爵,汉姆斯特。这是一位跟随伯纳德公爵南征北战二十多年的老男爵。他的封地戈斯拉尔,也是一块富饶的矿业城市,有铁矿、铜矿,一度曾经富裕到连伯爵都心动。当地人自称‘女巫之城’,因为那个城市位于三座小山的山坳中,仿佛女巫来开会。但实际上,地势险要才是这个外号的内核。   “不不不,你看这个小破城堡,让我们的战士徒手爬都能爬上去。”小狮子伯纳德自信心爆棚,却并不准备采纳副官的意见。   显然,小狮子并没有见识过高质量的攻城战。   当然绝大多数德意志将领,在近些年来都没有见识过。他们跟随已故的奥托二世、三世在攻克欧洲最伟大的城市(自认为),罗马时,城中的贵族是主动开门投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拿下。   但汉姆斯特却仍有顾虑。   他看到敌人虽然城墙怪异,但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早有准备。城墙上密度的各种设施、防备工具以及人员,恐怕会给来犯军队巨大伤亡。   “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就堵他这仓促挖成的护城河,深度能不能埋住我们的将士。”   小狮子当然也有两把刷子。他从小在吕讷堡长大,在汉堡、不莱梅、汉诺威等地周游。他是稍微懂一点护城河的。当他看到河岸有断切面,河边泥巴到处都是的场景时,就知道这个护城河是现挖的。而根据水颜色的深浅,已经自由市的人口估算,小狮子认为这条护城河不过是虚有其表。   周围几个伯爵、男爵,感兴趣的凑上来。他们普遍乐观,军事素养普遍不差,所以大都赌护城河虚有其表。   一个卫兵举着盾牌,趁机下了河。   他大概一米六左右,站在河流中,水只淹没到脖子处,有的地方则只有腰深。这样的护城河显然是拦不住人的。   汉姆斯特主动道歉:“看来是我太过紧张了。”   小狮子闻言,更加自傲的仰起头。能够击败父亲指派的老将副手,在他看来是自己的个人能力优秀。是这些老东西跟不上时代了。   “安排士兵准备强行渡河,我们直接进攻到城墙下,爬墙进攻!”   萨克森军队虽然刚刚结束弗里斯兰的战事,但毕竟是久战之地,士兵们的志气还比较高昂,他们吃过午饭之后,就下地开始准备渡河。   强行渡河当然不是直接跳水里,那就成靶子了。   萨克森军队在附近寻找木头的时候,才察觉在这个森林遍地的地方,竟然找不到林木,全都被霍腾给砍光了。   这就导致萨克森军队不得不派遣骑兵去更远的地方,砍伐木头。   等他们准备进攻时,已经是半下午。城墙上的霍腾与琼丝一家,甚至拿着鸡腿坐下来慢慢等萨克森军去准备。   在这个时代,欧洲人的身高一直在一米六左右浮动,普通人大约一米五几,骑士接近一米七就已经是高大强壮。所以霍腾的身高属于鹤立鸡群,一下子就能发现的那种。   小狮子的视力很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在啃肉腿,他是无名火起。   “收拾好东西,明天再....”副手汉姆斯特男爵按照常规惯例,要求士兵收摊。   此时已经接近冬季,晚上五点天就黑了。   总不能挑灯夜战吧?   “不,让士兵们冲一次试试。”小狮子对萨克森军队有一种迷之自信。   他相信百战百胜的黑森林军团,有充足的余裕来击败南方的穷酸佬。   汉姆斯特想拦住小伯纳德,但却被同僚们给拦下。   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战争就是老伯纳德拿来历练自己儿子的磨刀石。让小狮子常常艰难胜利的滋味。   他们这些老辣的副手,不是用来阻止小狮子的错误决策的,他们只是用来给小狮子擦屁股的擦屁股纸。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而本来已经准备收拾起回营帐的士兵,被迫重新组织进攻。   由于小狮子催得急,又快要晚上,所以萨克森军队直接把木板绑上石头扔进河中。他们认为只要用这个堵住河底即可。   然后一大群的,一米五多的萨克森士兵顶着盾牌,在这寒冬前奏中直接就下河了。   “他们都不怕冻死吗?”霍腾倒是有些吃惊。   “又没有下雪,冻不死人。”琼丝反倒觉得,霍腾有些大惊小怪。   这便是独特的低人权优势,根本不怕死的。   阿梅利亚在城门上挥手,让吊篮坠下巡林客弓箭手,在矮墙后面射击。城头上的弓箭手也第一次活动手指,拿出破甲箭矢教萨克森军队做人。   但霍腾还是小瞧了萨克森军队的坚韧。   不时有士兵在河里倒下,再也起不来。但是后续的几百个士兵依然陆续下河,一点都不拖沓。哪怕在渡河阶段损失了几乎几十个士兵,小狮子是不带一点皱眉的。   “快,让我们的弓箭手回来。”   小狮子不在乎士兵死活,霍腾可金贵自己的弓箭手。   于是,只用了一次突击,霍腾精心布置的护城河,便被萨克森军队攻克。河中摆放的尖锐物,并没有能起到太大效果。不是被河水冲走,就是这些脚底板受伤的士兵压根不在乎。   “棘手啊。”琼丝看看周围的民兵,不禁感觉不妙。   萨克森的军队,真的是靠战争经验堆出的,近乎职业军人的民兵团。   这些士兵游刃有余的渡河并抢占矮墙以后,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留在矮墙后面,接应后续的士兵上岸。霍腾留给弓箭手们的掩体,竟然成了敌人的助力。   霍腾也是守城战的指挥新手,给自己堆砌了一大堆的守城工具,却也没能料到敌人的状况。   用孙子的话来说,霍腾只算到了一半,胜率在五五开之间。   过了一会,几百个萨克森士兵在骑士的带领下穿越护城河,在矮墙下迎着密集的弓箭手射击,迅速选定了最薄弱处的拐角处作为主攻点。   “快,让警备卫队和戍卫军士都去那边顶住。”   霍腾非常紧张,生怕敌人的精锐武力,直接徒手攀附城墙打败自己的民兵团。   但还好,他堆积的各种新式守城武器发挥了作用。   檑木,将爬城的一排士兵的脑袋和手直接砸成肉酱;熬煮的大粪金汁,一锅“汤”灌下去,几十个士兵都呕吐不已,直接失去战斗力。并且由于在冬日度过护城河,感冒发烧不说,破开的伤口碰到金汁基本上就宣布这个人报废了。   霍腾的士兵甚至不需要近战,只要在城头上拉弓射箭,或者使用长杆拍打,就能把萨克森军队赶回去。   如此又丢掉了一百多条人命,萨克森军队眼看损失惨重,掉头跑路。   “呼。”   霍腾深吸了一口气。   这简单的一场攻防变换,差点把霍腾的小心脏给吓飞出来。   护城河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效果却不是很大,这让霍腾很失望;但城墙上的攻防交换则是己方占绝对优势,这是霍腾庆幸的。   一边打,一边进步。   “护城河就放着吧,重点放在城墙调动上。我们人少好调头,要加强各个部队的信息获取能力...这样,制作一批三色旗帜,分别是进攻、撤退与方向,发放到每个十夫长手中。简单明了的让他们明白调动命令。”霍腾在傍晚时分,召集士兵首脑们开了个小会,向他们讲解自己的理解和经验时,也顺带提出新的要求。   ......   而在护城河的另一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一鼓作气打掉自由市,甚至损失了近两百个士兵,小狮子是满肚子气,饭也吃不下去。   他在房间里踱步,强忍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在营帐里假装自己尽在掌握。   这时,伤兵们的惨嚎声不段传来,年轻的将军干脆出帐篷,命令路过士兵:“把那些伤兵扔的远远的,真是烦人!” 第七十三章 外围起火,危险至极   一个军营士气的崩坏,当然不会是因为扔掉伤兵。   因为熟练的老兵早已麻木于新兵蛋子的死亡,甚至会主动帮忙将无法治愈的伤兵了结,免得他们自杀不能上天堂。虽然治疗伤兵能极大地提振士气,可对于麻木不仁的士兵来说,城里的财宝比治疗医师更吸引人。   这,也是一种低人权优势。隔壁罗马帝国的那些精灵们,为了让宝贵的士兵在战场上能施展开,不得不给每个部队配备治疗小组。更有工兵连、后勤营等专职辅助的部门。如此组成的军队,还常常被毫无优势的游牧民与日耳曼蛮子暴打。2   但如果,在攻城战事不利、主将意气用事的情况下,主将毫不怜惜由于他的失误所导致的伤兵,更没有抚恤与奖励,那么问题就另当别论了。   用老兵部队也并不是没有坏处。   最起码,老兵们很清楚自己跟了一个什么样的将军。   看透了小狮子对底层士兵毫无怜惜,急躁冒进而能力一般后,这群老兵就开始了他们的标准流程。   你不仁我不义,那我就划水和摸鱼。   这便是老兵心态,与愣头青一样的新兵完全不同。只有吃过了克扣赏金、没有抚恤、战友战死而被收回耕地,被迫超期服役这种种罪恶行径还不死的老兵,才能看穿现实,发现给骑士老爷打工,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有一份出土的中世纪军人的工资单作为实例证明,虽然他账面上的工资应该是小有结余,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扣光,甚至倒欠领主一笔钱。   当然,划水与摸鱼一开始表现的并不明显。老兵们也是想攻克这座号称自由市的城堡,看看里面藏了多少钱。   第二天。   第一次进攻惨遭失败,而且损失远超预期的小狮子,面对个表情平静的部下,却总感觉这些人在暗中嘲讽自己。   “我询问过了回来的士兵,霍腾这个土豹子的确为我们准备了难以攻克的防备器具。但他那几百个民兵就能阻挡住我们三千精锐吗?只要大家聚合起来,仔细研究,精心准备,还能攻不下哥廷根自由市?”   说的越细,声音越响亮。也不知道小伯纳德是想要说服将领还是说服自己?   作为副手的汉姆斯特男爵,冷眼旁观小伯纳德说了一堆话后,出面总结:“开始扎营,准备打硬仗。”   “是!”   不愧是曾经追随过两代奥托皇帝出战四方的老男爵,他的威望与精准概括,瞬间就让小伯纳德的一堆话变成了无用功。   小伯纳德脸上没有变化,但心里早已是直生草。   既然已经派遣了汉姆斯特,那何必让小伯纳德过来丢人现眼?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1   怀着这样的心情,小伯纳德再次投入到了围城攻坚战中。   ......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围攻这座,无论从地位还是财富上都不够出色的城市。攻克哥廷根堡才更合理。”有人找到了汉姆斯特男爵,抱怨小伯纳德指挥作战简直如同儿戏。   汉姆斯特则是喝了口葡萄酒,一句话挡回:“他才是公爵的儿子,我不是。”   是的,汉姆斯特看不出来小伯纳德在犯错吗?   他看出来了,但不想去干涉。   抑或着,他潜意识也想看小伯纳德出丑。   让这小狮子出了丑,汉姆斯特才真正拿到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在萨克森真正的职业军人,这些男爵、伯爵的指挥下,萨克森军队才真正的在哥廷根自由市前摆开进攻阵势。   汉姆斯特越过小狮子直接发令:“堆土强渡护城河,今天的任务就是填出至少三条道路来。”   以职业军人的素养来看,霍腾的护城河挖的稀烂。不同大小的城市、城堡,与其护城河的距离是有限制的。譬如小城堡,护城河最好就在城墙边上,方便城堡上的敌人阻击敌人。而霍腾却挖了一个大而遥远,配备着华而不实的矮墙的护城河。   这就给了汉姆斯特修土路的空间。   于是整个下午,霍腾既没有办法派遣弓箭手下城墙去阻击,也无法在城头上组织弓箭手抛射。而藏起来的武器,扭力炮车作为杀手锏,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场。   “我这是为我生疏的经验买单。”霍腾担心之余,和琼丝如此苦闷的自嘲。   琼丝只能抚摸着临时丈夫的脖颈,擦掉他紧张的汉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相信没有哪一个人,能像你这样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的护城河被萨克森军队填出数道土坑,让他们的士兵可以快速过河。   苦闷的人除了霍腾之外,就是两眼激凸的小狮子。   小伯纳德就纳闷,这个汉姆斯特,怎么昨天不告诉自己,还可以填土坑过河的?   这一天,萨克森军队掌握了全场的主动权。   于是到了晚上,汉姆斯特就成了军队中真正的话事人。   军队这个暴力机关,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看权势过活,可若是权势人物不在场,小狮子也只能变成傀儡。   话语权这种流动性的东西,顷刻间就让汉姆斯特的命令,可以通行全军,而小狮子的命令则会被卫兵们本能的送到汉姆斯特前斟酌。但这是一柄双刃剑。   萨克森黑森林的子民们,还保留着部落公国的纯真野性,临阵切换自如。   若是在罗马,腐败的贵族将军搞砸一切的时候,可没有多少有才能的副手站出来擦屁股。   但汉姆斯特的风光,也仅仅到此为止。   因为他也没有办法真正解决,缺木头、无法攻上城墙,以及应对霍腾多重战略武器防御的能力。这就导致第三天、第四天的进攻持续低迷,刚刚打造出来的云梯,也被迅速拆除。   萨克森军队死伤三四百人,竟然连推进到哥廷根自由市大门的能力都匮乏。   这时,军队的话语权再次开始流动。   小狮子伯纳德站出来,表情自信的宣布:“我将向哥廷根的贵族们开放一道便利之门。第一个前来投靠的人,可以保留自己的领地。你猜,这釜底抽薪的一招,能不能打垮霍腾?”   汉姆斯特迟疑的摇头,但又不否认这一计划的歹毒。   果然,只隔了一天,凯南男爵,便宣称投降萨克森公国。   这极坏的例子,登时引来一片效仿。   虽然萨克森军队打不下哥廷根自由市,可他们却能打下哥廷根贵族的心脏。 第七十四章 打不过你可以讲法律   城堡被围,那只是战术问题。   谁一辈子没有被攻打过几次城堡?谁没吃过亏?   但若是哥廷根郡的贵族宣布背叛,带动哥廷根这本就稀少的万八千民众也分裂出去,那问题可极其严重。   在封建法律中,背叛自己的君主是极为严重的罪行,所以骑士们搞自家君主的概率,要远低于隔壁的罗马与穆斯林诸国。但并不意味着没有。   在封臣的臣服礼中,下级封臣要向上级领主宣誓,‘拥护、保护您、反击您的敌人,无论来生与现在。’如此完成仪式,则封臣契约建立。倘若封臣违约,则领主可以召开法庭,公开宣布并审判封臣的违约,收回对其赐予的采邑,并施加流放、监禁等惩罚。   但是,前提在于,领主没有做出导致封臣与领民恼火的事情。诸如亵渎神灵、乱伦、加税、要求下级封臣供奉等无理要求和行为,可以让下级封臣站出来宣布,其领主已经违背天论道德,他要起兵‘匡扶’,使得领地的秩序重归正轨。如果他获得成功,那么便可以扶持新的领主上位,并为自己分割出一份更肥沃的采邑。   当然,理论上这些法律都好像很正常,甚至非常文明。但真实执行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凯南男爵是一个平庸的人,但人老成精。这老头反对康诺莎时,便使用了这一条法律。   “凯南男爵认为,康诺莎女伯爵无故提拔无能的霍腾·博文登,并让年轻的他然后担任宫廷牧师、护林官与宫相,在半年不到的时间提拔三级,并强行任命其为领军将领,在阻止盗匪袭击与施马伦伯爵入侵的两场战役中,我军损伤惨重,都是他的错误.....”   城堡外,诱骗到凯南男爵来投奔的小狮子,特地派人到城中告诉霍腾,他被告上法庭了。   而霍腾还没有听完使者的陈述,就火冒三丈。   好家伙,这一通颠倒黑白,仿佛霍腾就屁都不是,只会在领地里贪婪敛财,在战场上贪功打烂账的幸进之徒了。若说凯南男爵自己想出这些,那霍腾决然不相信。   肯定是小狮子在中作梗,甚至这些下作的词汇,应该都是他添油加醋的。   “现正式通知霍腾男爵,我萨克森公爵要求你于三日之内到城外的法庭中接受来自萨克森教区的教士、萨克森公爵代表与萨克森诸伯爵、男爵的审判与陪审。在上帝的见证下,萨克森公爵与教士将给予你公正的审判。”   使者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最后下了正式通牒。   这通牒,说的霍腾怒极反笑。   小狮子攻城不行,攻心倒是挺有一招。   强攻哥廷根自由市栽了跟头,就准备在城外搞一个第三方的法庭,找凯南男爵当原告,把霍腾拉到被告席上。   如此一来,原告、法官、律师都是人家的人,霍腾真要是傻乎乎的跑过去与人争辩,怕不是当场就被人判处剥夺领地,流放他乡的严重处罚。至于这个法庭到底公不公正、有没有法律效力,这还需要问吗?   萨克森公爵往这里一杵,他说公正就是公正。你想为霍腾出头?   你有几个师?   这样的法庭和审判,与现代丑国人的恶劣行径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霍腾平白无故就被扣上了幸臣、无能的帽子,萨克森军队从侵略者变成了匡扶正义的好汉。一番颠倒黑白,若不是他们打不下城堡,霍腾与康诺莎就准备跑到异国他乡的修道院里青灯古佛吧。   但实际上,霍腾反而在战斗中占优势!他的几个主要城堡都没有沦陷,这就显得这场不公正的审判十分吊诡。   你要对空气判罚吗?   你有执行能力吗?   有人会问,凭什么美因茨教区的事情,要让萨克森的教士来审判。但其实双方都有权利来抢审判权,因为中世纪在早期是属人原则,日耳曼人走日耳曼法,罗马人走罗马法。但是在大约七八世纪以后,随着遗留的罗马人融入到蛮族社会中,各地的法律便逐渐走向了属地原则。   也就是,在哪里就按照哪里的习惯法来判罚。但也有属人的例外,归教会就让教会判,归贵族就让贵族判。   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属于萨克森公国,现在又属于上洛林公国,但在教区上归属于法兰克尼亚公国的美因茨教区的哥廷根郡,就能够被三个公国一起审判。   无论如何,霍腾是绝对不会上小狮子的当的。   他推开担忧的骑士们,也把琼丝拉到一边。   “我,既是贵族也是教会的修士,若要审判我,也应该由美因茨大主教出面。其次我要向萨克森公国的马格德堡大主教提出抗议,这是一场毫无道理的审判,一场极不公正和极不正规的闹剧。”首先,霍腾就先摆开阵势,先声明他的教会身份。   教会的人,是属人原则,得教会自己来审。这便把审判权归纳到了南方的美因茨大主教。但美因茨大主教最近正和法兰克尼亚公爵公开对垒,恐怕没多少时间跑到北方管事。   “其次,你懂拉丁文吗?你有法院的木板吗?木板上写的是拉丁文字吗?”接着,霍腾一番轰炸,把来质问的使者都给问蒙逼了。   他连字都不识,他懂个屁的拉丁文。刚刚的话语,还是用萨克森方言背熟络了才来复述的。被霍腾劈头盖脸一通训斥,竟也露了怯,讪讪的不说话了。   “其次,我直属的上级领主是仁慈和蔼的康诺莎女伯爵,而哥廷根郡归属的是上洛林大公迪奥多里克,无论谁来组织法庭,都应该先经过这两位的允许。我不承认萨克森公国对哥廷根的主权,也不承认这个法庭的有效力。”   如此公开宣布了自己的两个不承认与三个质疑之后,霍腾用拉丁文将这五个问题刻在木板上,交给使者,表情高傲的说:“连拉丁文都不识,萨克森北方黑森林里的文盲,还是不要来蹭我们莱茵河男儿了吧。”   一番质疑,霍腾不但赶走了使者,驳斥了所谓法庭的法理,也在骑士与家人面前强化了自己无所不能的印象。   但仅此还不够。   因为占据战略主动优势的小狮子,完全可以再搞出更多的小门路来打压自己这一边的士气。   “霍腾,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动挨打!”闪光骑士琼丝看了看城堡中总计有四五十名的骑士,主动道:“让我来率领骑士们冲一波吧,敌人现在的防备不高,只要将他们击溃.....”   寡嫂阿梅利亚也是急忙提议:“没错,让萨克森人瞧瞧我们哥廷根人的厉害。我们的骑枪可比他们的斧头长的多。”   在她们的鼓劲下,许多年轻的骑士也加入了出城反击的热潮中。   “够了!”   霍腾被烦的大声怒吼,镇住了这些急功冒进的骑士。   “你们是野猪吗?一被拨撩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跳进敌人的陷阱中?你看看城外,三千的萨克森军团,有多少人可以肉眼可见?不超过1000人!剩下的在哪?在帐篷里睡觉吗?我看是埋伏起来,等着我们被激怒。只要你们失去理智的逃离最坚固的城墙,哥廷根博文登家的命运,就基本可以告终了。”   霍腾很早就观察到,萨克森军队应该是存在双重领袖。不然无法解释急功冒进,与稳妥扎营稳扎稳打的巨大差异。   小狮子搞什么额外法庭只会徒增笑料,但这位深层领袖的伏击,却恐怕是真要霍腾性命的。   “那...我们去巡视一下城防。”琼丝吐吐舌头,阿梅利亚也是羞愧的低头,两人急忙找借口逃开,而剩下的骑士也是一哄而散。   留下霍腾自己,独自遥望着敌人的阵营。   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加有趣的主意。   “去,给我传出消息去。就说,我霍腾哪怕是死,都不会离开自由市的。他伯纳德有本事,就把法庭盖到护城河旁边。”   ......   中世纪,人们一般不会伤害修道士,寻常状态下不会侵略修道院。   所以拥有教士身份的人,普遍更容易畅通无阻的行走在各个国度。譬如就有法兰西与德意志的教士,不远万里跑到远在西班牙科尔多瓦,当时还在穆斯林君王控制下的大学中求学问道。   故而,小狮子伯纳德组织来的一批教士,虽然地位不高,但他自己认为已经足够压得住霍腾了。   但小狮子以己度人,却是忘记了霍腾本身就出自修道院,学习成绩还很好,无论是神学还是拉丁文,都能吊打大字不识的小伯纳德。   而大小伯纳德的比隆家族,其实就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军功家族。别说识文断字,就是连祖宗五代,都不一定凑得齐。老伯纳德只懂得普通一些拉丁文,小伯纳德只会写自己名字。而此时的贵族通信,经常写一整章的错别拉丁文,导致将错就错成为习俗的毛病也一直都有。   在知识领域被吊打的小伯纳德,拿着霍腾质疑他的两个不承认、三个不相信后,连木板上写的公文都看不懂。   这不免又打击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找来教士一番翻译,这些教士们自己反而先打了退堂鼓。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战场上搞法庭审判的成功先例,对方还同样是一位教士,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赶快跑回自己的教区,免得丢人现眼。   但是小伯纳德偏不。   他在听说了城里流传出来的,霍腾对他的挑衅之后,不禁越发咬牙切齿。   办!   法庭不但要办,还要距离城墙足够近,让霍腾亲眼看着自己被审判! 第七十五章 我要开始微操了!   次日,在城下的单方面法庭,已经到了原告方陈述的阶段。   霍腾就和家人与属下们,站在城墙边上悠哉悠哉的围观。   单纯以霍腾自己的观点来看,由于经济发展滞后,社会整体愚昧而保守,在西欧,哪怕是较为发达的,不被认为是野蛮国度的中法兰克地区,人们也是非常狭隘偏激的。   最起码,在11世纪的当下还是如此。   实际上,这就是日耳曼部落时代留下的诸多后遗症之一。而他们的基督教与罗马帝国,其实是南方罗马文化中衍生出来的较发达文化,进入到了日耳曼地区,与当地的部落公国相融合,创造出了德意志人的罗马帝国这么一个令人捧腹的西贝货。   控制当地的基督教,也是由意大利的罗马遗民长期坐在精神领袖的位置上长期遥控的。这种局面要再等两三百年,到拉丁语圣经被各地方的本语言基督圣经重新解构并重建为止。   也就是说,基督教影响下的日耳曼,可以不太恰当的类比为学会了儒家文化的满清,它们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文明体系,只是后来彻底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几乎忘记基督教文明征服日耳曼的历史。也就导致在较为文明的基督教世界观下的日耳曼部落公国的子民们,把他们野蛮落后的认知与上帝和基督教联系在一起。   这种双重认知,就导致了一种普遍的双标后果。   通俗来讲,就是因为我有素质,所以我可以没素质;因为我虔信上帝,所以我可以下黑手搞你。   有素质的教士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罗马教廷也极力避免这种流氓事情发生。但大多数大字不识,只知道喊上帝的骑士老爷,可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作为原告的凯南男爵,就自然而然的把当初两场战斗的错误点,归纳到了作为指挥官的霍腾身上;而将这两场战斗的闪光点,放在以自己为首的一批男爵与骑士头上。把双标发挥到极致。   是的,霍腾就站在城墙上,看在护城河那一侧,距离城墙大约百米左右的公开审判法庭中的表演。率先反叛康诺莎女伯爵的凯南男爵,声泪俱下的表演起了如何污蔑自己的前上司。在一位宗教人士为法官,六位教士与六位萨克森骑士为陪审的法庭上,展现双标的极致。   “.....甚至连攻克米尔豪斯城堡,都是我们居功至伟,是我们付出了巨大牺牲,才爬上了米尔豪斯城堡的城墙,而可悲可憎可耻的霍腾·博文登,竟然将米尔豪斯城堡据为己有.....”凯南男爵似乎陈述的说上瘾了,竟然连攻克米尔豪斯城堡的功绩都抓到自己名下。   霍腾便隔着城墙高喊:“凯南,你不是梦游了?我怎么记得你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啊?怎么,米尔豪斯城堡之战还能是你遥控指挥的?”   这一声,惹的城上城下都是一片轰然大笑。   大多数普通士兵的观念狭隘、偏激,但也朴素。他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都知道与强盗骑士之战和米尔豪斯之战是霍腾的代表作,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凯南男爵的战绩了?瞧那老头的小胳膊小腿,他有这能耐吗?   坐在陪审席上的骑士与教士,都表情尴尬的咳嗽或摇头。   凯南男爵倒还没有不要脸到被当面揭穿还面不红心不跳,他急忙坐下,假装陈述完毕。   而坐在判决主席上,自称萨克森公爵代表的小伯纳德,便直接要宣布判罚。   其实原本该坐在这里的那位教士,实在丢不起这脸,连夜也跑路了,才让小伯纳德出来撑场面。   “我判决,霍腾的贵族身份不合格,剥夺其在哥廷根与魏玛两郡所有的采邑,剥夺博文登家的采邑!并废除其的一切官职身份。流放到弗里斯兰的修道院,反省。”   这个空对空的判罚,既无法保证被告服从,又没有实际执行判罚的能力,自然是让人取笑的笑料。   实际上,连萨克森公国的士兵,都在一旁吹号子喝倒彩。   黑森林的男儿,只相信手中的剑。他们觉得,公爵的儿子靠搬弄是非妄图打倒霍腾,实在是过于丢人。这男人就该在战场上见高低。   包括萨克森的骑士们,看到小主人玩这些文字游戏玩的溜,便各自起了其他的心思。   大家都是老军人了,但没有几个擅长言辞的。如果小伯纳德上位,想要收回骑士们的采邑,那骑士们怎么办?法庭上辩不过啊。   这种人,不适合当公国领袖。   倒不如等老伯纳德死后,选举一位新公爵来。   不知道自己一昧的搬弄是非,竟然让麾下的骑士开始离心离德的小伯纳德,骄傲的插着腰看着霍腾。   他相信,只要这个判罚维持下来,只要促成其内部的崩溃,攻克自由市也是不在话下。奥托家族当年东征西讨,也并非没有运用计谋啊。尤其是对波兰大公国的分化打压和拉拢,相当的成功。   至于如何促成其内部的崩溃,小伯纳德将攻克的目标放在了女伯爵康诺莎身上。   想办法拿下康诺莎,或者与其达成协议,不就顺带把霍腾一起解决掉了?   仔细想想,康诺莎还没结婚,小伯纳德只要和教会打好招呼,把自己现任老婆送到修道院中,与康诺莎再婚来控制哥廷根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美美的想着,小伯纳德让教士将这此判决的文书,用拉丁文刻在木板上传阅。   ......   而在城墙上,在那挡箭房的后面,一大群的士兵正挪动着霍腾研究的扭力炮车,在木板后面瞄准着小伯纳德所在的位置。   “对准,对准!就这么近,要是打不中有你们好果子吃。”在后面指挥的手工匠人也没有经验,让一群人把炮车挪了又挪,才勉强找到一个可能的好位置。   在另外一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一架炮车,许多人在瞄。   所幸霍腾在城墙边缘搭建的是小房子一样的挡箭房与瞄准孔,城下的人很难发现这里的动静。   霍腾紧张的蹲在女墙后面,看着洋洋得意的小伯纳德在护城河边走来走去。按照预测,只要这两炮能打中一炮,那么小伯纳德就可以准备和健康的身体说再见了。尤其是跑路的安德里亚斯,连修道院里的医师都带走,小伯纳德连治病的地方都没得。   但是就在石炮打出去的那一刹那,霍腾拦住了属下。   霍腾意识到,他不能现在轰炸小伯纳德。   “不要再瞄了!这个炮不能打。”   “为什么?打死他我们就赢了。”阿梅利亚一看小叔怂了,不禁委屈的质问。   “不,打死他,我们可能要输。”   霍腾却是摇着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因为,霍腾在观察到小伯纳德洋洋得意的时候,也意外察觉到,萨克森军营里正在紧密调度,士兵们行走有序。   小伯纳德控制不住军营。真正掌权的是,是那个躲在营帐后面,一直让自己不暴露的老家伙。   打死了小伯纳德,除了会惹怒老伯纳德,招来更多的敌军以外,没有任何好处。谁让他老爹牛逼呢。   如果想战胜敌人,就必须击溃他们的指挥中枢。这个指挥中枢,霍腾以前认为是小狮子,现在觉得是帐篷里的老头。那应该是老伯纳德给儿子配的保姆。   “我们瞄准那个帐篷打。我相信真正的指挥官,藏在那帐篷中。”   霍腾忍住了击杀小伯纳德的诱惑。   这个风光的名声,还是让其他人去背负吧。老伯纳德毕竟是北方雄狮,惹不起的。   于是,两架炮车又挪动方向,瞄准了由于小伯纳德突前布置法庭,也一起突前的萨克森指挥营地。   这时的副统帅汉姆斯特,其实正在思考如何分化打击哥廷根的贵族们。他意识到小狮子的计策有用,但也清楚有用的前提,是自己能战胜霍腾。   “男爵阁下,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若是小伯纳德上位,靠组织什么狗屁法庭就能压制住我们,剥夺领地,那也.....”有骑士过来发牢骚抱怨。   别说,一触即到核心利益,汉姆斯特也直皱眉。   他当年效忠的是奥托大帝的儿子,奥托二世。之所以会在老伯纳德的手下打工,还不是因为奥托二世把自己的根据地萨克森公国交给老伯纳德打理。这要是把自家采邑都打理没了,那可太黑色幽默了。   然而,当汉姆斯特迟疑与思索的时候,城墙上的霍腾军,已经抽调了挡箭房的板子,露出里面的扭力投石机。   “这就是你的反抗?一个奇形怪状的投石机?”小伯纳德哈哈大笑。   无他,距离太远了,足足百多米。   要知道,本时代的日耳曼蛮子们,可还在使用有效投射距离只有几十米的人力投石机。打多远、打哪,完全看拉绳子的人多人少,能不能打中都随缘。就跟中学学生们搞运动会似的。   所以小伯纳德是极为不屑。   但这却是霍腾改良的扭力投石机,虽然不足配重式投石机那么霸道,但把石弹扔个百米并不是问题。   况且霍腾为了扩大打击面,扔的可是石霰弹。   “砰!”   “砰!”   两架投石机同时轰鸣,以高凌低的发起射击。   小伯纳德慌忙趴地上躲藏,却发现投石机瞄准的根本不是自己。   在营帐里歇息的汉姆斯特,顿感后背一凉,然后浑身酥麻,直接躺地上再起不能。   萨克森军队一片大乱,几乎失去了指挥中枢。   但这对于闻知汉姆斯特重伤倒地的小伯纳德来说,却是暗中窃喜。   终于没有人来掣肘自己指挥军队了! 第七十六章 士气高低,既看魔法也   “女伯爵,我希望你多考虑考虑。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年轻才俊可以选择。像你这样的富裕女士,在国际上都是国王们主动追求的掌上明珠...”   在被攻击不多的哥廷根堡,娇嫩皮肤如同白脂,修身玉体塞过美玉的康诺莎刚刚收拾好妆容,就被一个进门的贵妇给缠上了。   “哎呀!赛琳娜女士,我真的不想结婚。而且我的领地正在遭遇战争,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康诺莎拿她没办法,只好躲避。   这个女人,赛琳娜,正是距离哥廷根西北不远的萨克森公国旗下帕德博恩伯爵的夫人。   她这两天一直都在城堡中,持之以恒的劝说康诺莎赶快投降萨克森公国,仍不是封侯...不,封夫人之位。   但康诺莎并不这样认为。   她遥望着远处激烈的自由市战场,恨不得自己快飞过去,和霍腾并肩作战。   哪怕是桌子上,放着哥哥阿德勒的最后通牒与救援,她都一起拒绝了。   ......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出父亲荫蔽的小伯纳德,也像个小狮子一样,偏激而愤怒的命令萨克森的黑森林军队向自由市发起猛攻。   有种差别,叫有和没有。   普通的骑士军队,连制作云梯、攻城锤甚至是手拉投石机的技术都没有。所以遇到哪怕是木栅栏一样的破烂木堡,抑或者是诺曼人式的土碉楼,也都束手无擦。仿佛是面对两米宽的河流,跳也跳不过,却仿佛一触即到,肉在眼前,远在天边。   但对于打过波兰战役、马扎尔战役、易北河战役的黑森林军团来说,这些技术并非完全没有接触过。甚至他们是极少数,真正打过大场面的老兵。   大多数时候,中世纪的骑士武斗,都是菜鸡打菜鸡的烂仗,是骑士带着一团士兵,与另一个骑士与一团士兵的村间械斗,缺少指挥也没有什么先进成分。   可以说,黑森林军团是霍腾遇到的第一个全方位升级的善战老兵团。   当黑森林走出的士兵,穿着简单的锁子甲、厚布衣或者麻布衣娴熟的弯着腰,冲过护城河的时候,霍腾这个第一次经历守城战役的人,也还是麻爪了。   当守城的士兵拉开弓箭射箭时,所收获的效果却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明显。   因为萨克森军队即便是最差的士兵,也有一身厚衣穿。此时的士兵衣服,多是经过羊毛、或其他杂物填充的麻衣,别看听起来十分破烂,但实际测试起来,不但对刀剑的劈砍有较强的防御力,甚至也能防御远距离的箭矢射击。反倒是电视剧,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皮甲,在此时几乎没有使用过。想来,是由于皮革过于昂贵,用途很多,并且西欧鞣制技术也非常烂,不像东罗马、伊斯兰那边有成熟的处理技术,所以反不如便宜好用的麻衣可靠。   属于技能点拉胯的真实案例。   这就导致,弓箭手在远程射击,伤害不高;在近处射击,不出两三轮就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而只有精锐的十字军长弓手与巡林客这两支军队,有能力对敌人造成较大伤亡。   可黑森林的军队,偏偏士气高昂,尽管人比较疲惫也依然能顶着惨烈的伤亡比例,杀上霍腾的城墙。   仔细盘算霍腾的守城军队,就会发现这些士兵中,只有警备军士装备比较精良,戍卫军士还算可以,剩下的农民矛兵团、农民步兵团,全都是些民兵货色。而且他们是真的没有多少战争经验,应对起敌人来十分吃力,以至于占据人数优势,甚至还步步后退。警备军士只有12人,戍卫军士其实是一些富裕些的城市居民组成的,他们装备略好,但士气却普遍还不如民兵。   这就导致霍腾不得不派遣扈从骑士们下马上城墙,用精锐士兵的集群冲锋才把萨克森军队冲下城墙。   “他妈的,萨克森军队是铁打的?”   打来打去,霍腾是极为恼火。这和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敌人的民兵,一个个悍勇不怕死,经验丰富;我们的民兵,个个没上过战场,菜的离谱。   稍好一些的戍卫军士,装备足矣,却也是士气不高的样子货,在战场上打了两个小时,就已经连续告急。   霍腾甚至后悔,自己没有保留大斧兵,让这城墙混战,显得十分窝囊。   所以,打了两个时间单位之后,霍腾方损失了几十个民兵,几乎占总数的十分之一,让琼丝和阿梅利亚看着巨大伤亡直抹眼泪。   所谓的两个时间单位,就是指早上和下午。因为中世纪的人们,不需要特别准确的计时,每天有早上,下午和晚上,每周有一天教堂敲钟,每年有四个季度就已经是非常够用了。   “休息,我们必须连夜研究,该如何应对!”   霍腾难受的不行,把几个民兵将领,以及工匠们聚集起来,讨论如何更良好的抵抗萨克森军队。   经过多次研究,工匠们初步表示,应该将女墙前出,以檑木搭建额外平台,逼迫萨克森军队想办法解决这些檑木平台,再想办法爬上城墙。如此可以让弓箭手获得额外输出的机会与时间。另一方面,民兵们认为,对手太过于凶狠,应该想办法避免近战接敌。   于是,有人提议,在拐角的圆角处设置扭力投石机,进行侧翼的石霰弹打击。   “那个什么狗屁粪堆金汁,我们的士兵根本不会用。一接战就一锅全倒下去,反而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徒增笑料。反倒是檑木比较好用。但紧张起来的矛兵也会忘记。”旁观全场的阿梅利亚捂着鼻子提议取消金汁。   琼丝也插嘴:“应该给士兵配备更多更大的盾牌,否则他们看到敌人就害怕。”   总之,霍腾准备的许多超前的城防科技,反倒是因为士兵实在是太菜,都用不上。尤其是金汁,这玩意看起来好用,但伤害自己人不说,操作不当甚至是浪费木柴。   直到月亮飘荡上中天,警备卫士们躺在角落里睡觉,霍腾则观望着远方,等待太阳的再次升起。   .....   又是战火惨烈的一天。   但萨克森军营,却是惨嚎不断,伤兵满营。   由于护城河被堆平了许多处,所以萨克森军队没有盲目地抛弃自己的战友,将许多霍腾军来不及收拾掉的萨克森军人给拖了回去。   “至少300名伤兵,现在急需要医疗救护,最起码找个巫师、萨满或者什么乡间医生来治疗一下。”   面对满大街的惨叫伤兵,小伯纳德的属下硬着头皮找上门,希望这位小狮子赶快动用它公爵之子的影响力,救救伤兵们。   在这个年代,民间的各种萨满巫师,占据着乡下最主要的医疗生态位。毕竟修道院的医生,一般也只给贵族们看病,屁民们有个头疼脑热,还是村口的老巫婆的药汤比较合适。此时的人们一边十分虔诚,一边又特别迷信。所以民众可以一边虔信上帝,一边和村口王老萨满求各种药。   而普通的士兵,也都只能期待萨满的帮助。   但说实话,如此之多的伤兵,普通几个萨满,累死也赶制不出那么多药品。   大多数伤兵都是金创伤,或者创伤引发的感染。少部分则是跌打骨折、肋骨、大腿等地方损坏,这些需要夹板治疗的部位,在中世纪的此时只能看他们自己去硬抗。   并非所有的医生,都只知道放血、灌肠和发疯。欧洲最优秀的医生,主要是在南意大利与东罗马地区,那边有从古希腊时代传下来的较为科学的医术。普通的修道院医生与民间巫医,也有其可取之处。   但如果这些医生都过来给伤口染上金汁的伤兵治疗,那神仙老子也救不了。   当霍腾军抱怨粪便金汁基本没有什么用的时候,萨克森军队已经把霍腾恨死了。   他们不知道这一锅恶臭的巫毒汤有什么用,但每一个沾染上的士兵都高烧不断、虚弱颤抖,躺下几乎无法站立,这就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巫婆汤吗?   一想到霍腾竟然会使用‘魔法’,萨克森军队便士气大跌。   “我们....这么关键的时刻,去哪找医生?要不...你让士兵们再坚持几天。”小伯纳德也是眼高手低,说起战术的时候侃侃而谈,真正指挥的时候反倒问题不断。   这治病,那是等几天的事情吗?   被病菌感染的士兵,只需要几天就会病死并发臭,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军官们也是印象大跌。   不能爱护士兵就算了,但伤兵里不是没有骑士和贵族扈从,却也一并忽视,那就证明小伯纳德根本不是合格的将领。   于是整个夜晚,萨克森军营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震撼着每一个健全士兵的思绪。   伤兵没有人治疗,甚至在十分寒冷的季节中,被恶意地抛弃在营帐以外。   这可是寒风凌冽的冬天啊。   次日,几乎上百个伤兵都被同伴抛弃、被长官嫌弃,甚至只是厌恶其呻吟,就被迫冻毙于帐篷门口。   这虽然表面上清理了伤兵,但却无形中沉重的打击了萨克森军队的士气。   以至于当萨克森军队的第四日,再次发起攻城总攻的时候,军队士气与战争烈度都直线下降。   用尽一切办法提高士兵对萨克森的作战能力的霍腾惊讶发现,今天的萨克森军队格瓦拉跨。好似所有的锐气,都用在了前两天。   “妈的,那我准备这么多是给谁做的?” 第七十七章 战局彻底逆转   菜,就是战争中弱者的原罪。   若是康诺莎有上千个骑士,她何必与萨克森公爵虚与委蛇?若是霍腾的城市守卫森严,他又有什么必要掏粪煮屎,穷极所有可想到的守城方案,以至于让藏到自由市寻求保护的农民都怨声载道。   但菜,也能留出足够的动力,让落后者为超越胜利者而努力赶超。   女伯爵康诺莎,就因为萨克森公国的围攻,而被迫在以前从来没仔细留意过的战争指挥方面努力。   曾经的她,是父亲的爱女,不仅没有被送进修道院,甚至还在特地聘请男性才可以上的骑士学院与修道院的教师,来给她上课。这让康诺莎的权谋水平非常过人,非常熟练的在父亲死后,竞争过了兄弟,获得哥廷根。1   偏科生总是要为自己缺失的那一门付出代价。   “是这样组织防御吗?”   “这里要如此才能更好发挥士兵的战斗力?”   “啊?原来是为了让士兵更有勇气,才如此设计的?”   诸如此类的种种,女伯爵第一次在战争状态下仔仔细细的观摩,自己这座居住多年的城堡。   很陌生,很有新鲜感。那些女士从未关心过的地方,竟然意料之外的有用和有趣。   就像女伯爵第一次见到在绿皮面前蹦蹦跳跳的霍腾一样。   而想到霍腾,康诺莎便感觉心里憋闷的慌。   霍腾警告过康诺莎无数次,打仗菜是原罪,康诺莎没有指挥能力,就不要擅自离开城堡。   而敌人,也就是那位萨克森公爵的公子,果然也如同霍腾的预料一般,直扑哥廷根自由市而去。   一切都在按照霍腾的预测进行,但是凯南男爵的轻易背叛,还是让康诺莎感觉仿佛陷入重重迷雾,只看到了数不尽的前途迷茫。   被萨克森军队重兵重围,据说每天都喊杀不断的哥廷根自由市中,霍腾的消息也并非每天都能送到,这让女伯爵总是情不自禁的生出想要微操的欲望。偶尔,也因为自己刚学到的军事小知识,而想要到战场上实验。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康诺莎的疑虑。   她仍然在拒绝着萨克森使者的劝说,仍然在推卸兄长阿德勒的撤退命令,也依然还在努力维持着剩下的没有背叛的贵族们,之间的忠诚。   其实每一个贵族到了此时此刻也都明白,这场战役的胜败,所有人的命运归属,康诺莎的未来,全都卡在了霍腾与小伯纳德的宿命对决之间。   ......   “他娘的,就这?给我狠狠的反击回去。”   哥廷根自由市的城墙上,霍腾气势汹汹的催促已经和萨克森军队打出火气,也打出经验的民兵们迅速组织反击。   有句话说得好,和强者竞技只会更强,和弱者竞技只会越弱。   萨克森军队带来了较为正规化的半职业军团习性,而这些平常只在乡间殴斗时出场的民兵,也因此被迫快速与半职业军团的过招并坚持,扛不住就死。在这样的生死压力下,大多数民兵都撑住且自发的去摸索反击的措施。   毕竟他们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个人,他们的妻儿老小就在城墙背后。没有人相信,素来野蛮的萨克森人,会和和平平的对待这座新生城市。   在民兵们自发的各种小妙招,以及弓箭手源源不断的强大火力支援下,萨克森军队不出意料的又一次溃退。在城头上还没有站住脚跟,就被轰了下去。   “可恶啊,可恶!”   小伯纳德几乎要把自己的马鞭都扯断了。   他们来的时候,还在嘲笑这座自由市是头重脚轻,箭塔盖了不知道多少,也不怕压到城墙。但现在他们悟了。   霍腾的步兵可能是最为孱弱的,但他的弓箭手素质却远超萨克森军团。那些精锐弓箭手甚至能够做到在50m外射穿全副武装骑士的脖颈。而数量广大的普通弓箭手,则将数量压制这一特点发挥到极致。   农民弓箭手没有资格使用金贵的铁箭头,他们只要自己削开的木杆箭矢。即便如此,农民弓箭手们发现,只要数个人,十数个人群聚做一团,一起射击,总有一个人能命中要害。于是便有了漫天飞舞的木杆箭。   用最低廉的价格,打败最可怕的敌人。   霍腾不知道这场战争结束以后,系统该如何评价,但他自己可要好好感谢这些民兵。   没有他们,霍腾这会已经和康诺莎一起往上洛林大公国的首都南锡狂奔,去当寓公和小管家了。   “去,把我最爱的宠物放出去!”   当战争已经到打无可打,烈度无法再升级,而己方军队大略伤亡足有三分之一的时候,这场战争事实上已经无法再继续了。   有近千名的萨克森士兵伤亡,其中大部分还是创伤感染、疫病等可能造成死亡的可怕症状, 小伯纳德都无法给每天几十个的冻死者做出解释。   所以,小伯纳德没有办法,只好放出了他最后的杀手锏,战争巨兽。   魔幻时代背景下的独特巨型生物,一头半海龙。   所谓海龙,就的在大海中游荡的,与巨鲸差不多同体型的怪物。这样的怪物显然是无法捕获的。   但如果能偷走海龙的蛋,将其后代饲养到半成熟再促其生育,如此循环,就能获得有卡车那么大的半海龙。为了使其能够听话,还必须让它痴呆,否则一成年就跑路。   但无论如何,当一个只比城墙矮一点的巨大怪兽离开萨克森军营的时候,自由市守城军队的士气还是暴跌。   连霍腾自己,都感觉捏了一把汗。   他原先的历史上可没有这些怪东西,也没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报告男爵,我们的炮弹已经打完了。”有士兵过来叫冤屈。他们把石弹打光了,又打大石弹,然后换成木头块,累断了两条绞索皮带,他们真的是弹尽皮绝。   霍腾自己哪有这时间,只好说:“你看手边还有什么东西适合,你就去打吧。”   这位士兵十分委屈,回去给指挥官交代。   而此处的指挥官,正是阿梅利亚。   寡妇左右一看,觉得铁尖长矛适合放在扭力投石机上,干脆把长矛给插了上去。   霍腾紧张万分。   半海龙张牙舞爪的前进。   小伯纳德得意洋洋的看着城墙上兵荒马乱的样子,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带战争巨兽来。   而就在此时,城墙东侧的扭力投石机,突然开动了。这陡然之间的一射,则几乎洞穿半海龙的鳞片皮肤。   这一射,也彻底扭转了这场战局。 第七十八章 美好的明天   长矛,人类战争的基石。   在人类已知的冷兵器战争历史中,长矛是压倒了弓、剑与刀等常规武器,在数量上排绝对第一的独一份存在。无论这个文明先进还是落后、繁荣或者衰落,长矛永远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一根平直的木棍、一块要求不高的铁、铜,甚至石头,就能组成冷兵器时代中合格有效的武器。远到人类在蒙昧时代狩猎猛犸,近到反抗欧洲殖民者,长矛都能发挥作用。   在罗马帝国,即便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精灵们也要使用长矛。而与其所不断对抗的沙漠阿拉比人、东方军阀,乃至山中的绿皮部落,他们可能从文明到语言都差异极大,但唯有一根长矛,是到哪里都行得通的。   现在,这根人类战争的基石,被忙中出错的霍腾一家,一不小心插在了扭力投石机上。   虽然尺寸可能不对,虽然准头有点偏差,但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富含极强势能的长矛直接戳破了张牙舞爪的怪兽的鳞片,深深扎入了血肉之中。这虽然不足以让怪兽毙命,却显而易见的使其变得狂暴而不可控制。而众所周知,战争巨兽能在战场上打出1+1>2的效果,必须听从军队指挥官的命令。   一旦战争巨兽变得敌我不分,开始胡乱的横冲直撞,那就不只是1+1=2,而是1+1<2的悲剧了。就比如霍腾先前在与施马伦伯爵的战争中,击杀的半身人驯养的巨型野猪,那种等级的战争巨兽,就属于高风险,高收益的典型代表。   小伯纳德一看到这情况,就发飙了。他指着汉堡来的驯兽师怒吼:“你都训练了什么?对得起我父亲对你们的栽培吗?”   驯兽师也无奈,他倒还挺硬气的反驳:“以如此之大的优势兵力还打不下这座城市,您对得起您父亲给你的栽培吗?”   驯兽师,那可是父亲伯纳德的心头肉。不但地位高,能联络到的贵族也不少,因此敢和还没有上位的小伯纳德同台对垒。   这头半海龙,就是小伯纳德见势不妙,向自己的父亲申请来的援助。确切来说应该是母亲帮忙的枕边风,否则老伯纳德轻易不会出动自己宝贵的战争巨兽。他在吕讷堡和汉堡之间,专门开辟了一块土地,兴建驯兽场来培育这些怪兽。没有反怪兽作战能力的斯拉夫部落,常常为之振怖不已。   其实,小狮子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些把握的。他只是完全没想到,在小小的哥廷根郡,在一个伯爵的领土上,竟然会多出这么一个奇才!   仅有的两座炮车,也在这一独特发现下,全都改用长矛来发射。由于缺乏固定的装置,士兵们还十分熟练的用取水的木管套在上面,组成一个类似于片箭的套筒发射结构,使得长矛在一个类似于枪管的位置中发射。   如此一来,半海龙这卡车一般大小的恐怖巨兽,还没有到达城墙就已经因为伤口而发狂。它激怒的噬咬着身边的萨克森军队,不顾一切的回头,甚至想要潜入护城河中。对于野兽的趋利避害行为来说,把自己武装成铁壳王八的哥廷根自由市并不是一个高收益的目标。它会得避开而非撞上去。据说完整的海龙智商奇高,但由于根本不受驯兽师的控制,至今无法驯养。   战争巨兽的转向,也导致萨克森军队今天准备已久的怪兽攻势,彻底破产。   小伯纳德绝望的看着在这寒冬腊月的冬天里,自己的士兵们相继因为战争、缺医少药、病寒交迫、怪兽吞噬等因素,损失近半。   三千的军队,到现在也仅有两千兵马还能够站立行走,兵营中还躺着几百个伤兵。而哥廷根方面,虽然小伯纳德没能派遣出间谍刺探,但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能按照攻城战伤亡1:10的通俗比例,推算出霍腾部的伤亡也就百人左右。   如此之大的交换比,暴怒而无法控制的战争巨兽,以及躺在床上至今行动不能的副帅汉姆斯特,都让小伯纳德产生出一种油尽灯枯的绝望。   事实上,只要他愿意,还可以鞭策军队,还可以到处抓捕壮丁,甚至退兵去围攻哥廷根堡,逼迫霍腾出兵在野田中和他进行血战。   但小伯纳德此时已经万念俱灰。年轻人热血上涌的时候激情满满,但遇到挫折则很可能比中年人更绝望。这种比较偏激的心理,促使小伯纳德不敢面对父亲的责骂。从小在老伯纳德阴影中长大,小狮子第一次饱尝失败的滋味。   驯兽师看小伯纳德已经毫无斗志,便急忙试图想要保住这头半海龙的控制权。   但霍腾也发现了这头半海龙正在沿着护城河进入鸭池河,以海龙的习性,它一定会进入莱茵河,并最终回到北海。   反正霍腾得不到,那也不能让萨克森军队得到。   所以他再次让弓箭手调转箭头,远程抛射,阻拦萨克森军队试图拦截的行动。那头半海龙,也的确躲入鸭池河中,顺着支流前往莱茵河。猛兽都有天生的自愈技能,它会自行拔掉擦入身体的长矛,所以这头半海龙不会死,甚至可能会按照记忆待伤好之后回来骚扰报复。   看到炮车如此出色的表现,霍腾也沉下心来,继续指挥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奋勇反击,将这一波攻上来的萨克森军队打退回去。   顺带,也不出意外的触发了少见的战场中提示。   【发现新兵种:霍腾炮车(破甲锥)】   这一炮车的改进型,可以让霍腾将投石的皮带,改造成带有弹道,发射破甲短矛的另一版本武器。   “赢了!我们胜利了!”   当半海龙逃跑,萨克森军队彻底溃退,哥廷根自由市上难得的爆发出一片喜悦之声。   就算是文化层次最低、最没见识的民兵,也该发现敌人没有多少斗志继续下去。他们离撤退已经不远了。   现在入冬,但还没有到最寒冷的时候。如果不趁着11月赶快回家,那么等到圣诞节前后的暴雪来袭时,有几个人能回到家中,还是个大问题。   “现在准备热汤,照顾伤员,把那些失去劳动力的家庭调查,我们得给出优厚的抚恤。顺便把敌人的尸体烧掉,防止冬天里流行起瘟疫。”霍腾来不及庆祝和休息,抓着临时老婆琼丝如是说。   现在处于战争的僵持阶段,按照一般理论,此时间段内,双方都不会有太大伤亡,保持主体完整。相当于两个壮汉正在掐架。   但一旦这个僵持阶段被打破,就会出现夸张的长尾效应。所谓长尾效应,即由于规模效应,只要堆积起强大的物流、存储等能力,那么销售商品的成本就会急速下降,降低到只要卖就有人买,足以挤占大量市场。1   这个效应原本在商业理论上广泛应用。近来也有所扩展,被应用于政治等领域。譬如世界霸权的第一帝国,往往就是长尾效应的享受国。而一旦失去霸权地位,霸权国往往会急速萎缩,而非慢性衰退,因为新的霸权国会快速强占长尾效应的顶端。故而事实上不存在两强均衡的可能。因为必然有一方享受到长尾效应。但这个判断仅适用于同一市场下,如冷战时的两个世界则不能一概而论。   也就是,虽然僵持阶段双方看似力量相当,但在追杀阶段,势弱的一方,将付出先前几倍伤亡、甚至全军覆没的代价,才能让部分指挥官逃出生天。   目前这个局势,萨克森军队体面退场已经算最好的选择。   倘若真打到暴雪来袭,萨克森公国就得迎接三十余年前,那场易北河畔的惨败了。   到时候,老伯纳德的表情会如何,只看他愿不愿意选择小伯纳德的弟弟,或者干脆让出选举位置,好保留晚节。   值此关键时刻,重伤不起的副帅汉姆斯特,不得不派贴身侍从请来小伯纳德。   “小狮子,我听到了整营整营的哀嚎声,我听到你在颤抖,我听到了....战败的讯号。”汉姆斯特质询小伯纳德,“已经打到这个局面,你还要强撑下去吗?”   “我...我不能对不起父亲的栽培..”小伯纳德确实已经急得火上眉头。   他多希望此时有人蹦出来,告诉他制胜的绝招。   可惜,大部分时间内不存在一招致胜的爽快感。   “撤兵吧。如果你为了1000人,丢掉了2000人,你父亲会更生气。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正视自己失败的现实。”汉姆斯特失望地闭上眼。   他认为,老伯纳德培养继承人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   又僵持了几天以后,萨克森军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连夜遁逃。   次日,发现敌人溃退的哥廷根市欢呼一片。   霍腾也在欢呼声中,听到了一连串的提示声。   【你已升级,可用技能点:2】   【恭喜你解锁:精锐民兵单位升级和扩展。目前开放:人数扩展(40人-80人)、装备修改方向:破甲武器、轻甲、中甲】   【获得特质:哥廷根的英雄,哥廷根郡威望+3、本地招募士兵费用-30%,解锁特殊单位:百合花守护者骑士】1   【获得战斗奖励:海龙獠牙枪,获得破甲、剧毒伤害加成,冲锋时为骑士附加‘毁灭冲锋效果’。】   【恭喜你,完成主线任务。】   虽然如此,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如此以小郡敌大邦而取胜,霍腾将彻底的抛开多方掣肘,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比如,和女伯爵真正谈婚论嫁? 第七十九章 正是收获的季节   终于,一切都随着萨克森军的溃退而宣告结束。   霍腾如获新生的看着璀璨的晚霞,期待全新的明天。   他瘫坐下来,与琼丝、阿梅利亚一起享受胜利之后的喜悦。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霍腾命令后勤官,也就是临时过来帮忙的格蕾雅,把仓库里所有的酒都拿出,给士兵们享用。   这一场大战,霍腾为之准备的军队也溃散许多,大批的农民家庭直接失去了顶梁柱。他们不是系统中的一个符号,而是这个世界一个鲜活的生命。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些民兵有他们的家庭和朋友,有土地、有房屋,也是领地中的纳税主力。失去他们,霍腾何止是伤筋动骨。可若向萨克森军队妥协,失去的反而更多。所以虽然很遗憾,但霍腾也给他们发放了超额的补偿。这在其他骑士那里是压根拿不到的,大多数情况下,骑士老爷甚至会抽走民兵的战利品作为补偿税款。1   其实萨克森人预测错了。   霍腾这几百人的军队,伤亡不是100多,而是两百出头。农民长矛手和步兵团尤其损伤惨重。射箭的弓箭手,也多次被萨克森的骑士率领精锐军士突袭,砍破军阵再杀穿弓箭阵,导致弓箭手大批量减员。   之所以霍腾还能撑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敌人围城三匝,唯一的水边退路也被霍腾毁掉,士兵得不拼尽全力;另一方面,就是虽然伤亡率居高不下,但守城方用多样化的守城工具、频繁调度的军队来错开这种恐慌高峰,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决战。   这是冬日里少有的狂欢。   虽然还没有到圣诞节,实际上也就是东方的冬至,但霍腾派出大批士兵前去搜查萨克森军队的遗留后,也是合不拢嘴的宣布今天不限制吃喝,想怎么玩就怎么闹。   由于萨克森军队撤退的非常匆忙,他们不但抛弃了数以百计的伤兵尸体,甚至还把一部分难以带走的军械、铁匠器具、板车等都遗留在了现场。包括从大公爵粮仓里取出的新面、香料、葡萄酒与肉类等,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系统提示霍腾,他从这一场搜略中折算出了约1210枚金币。而且还获得了稀有的铁匠铺图纸!   霍腾当即同意兑换,将这笔钱紧急补充入自己已经干涸的小金库。说实话,没有这笔钱,霍腾就真的要变成一个普通的骑士领主,天天赖账、天天压榨农民了。   当然,这并不是霍腾一点头,钱就从天而降的。   在普通的军队和人民看来,霍腾只是非常巧妙的遇到一个专门做战利品生意的收购商队,听说哥廷根有战事,不顾风雪的北上,跑到这边找生意做。   经过贸易大师格蕾雅的谈判,双方把战利品合理定算为1000金币。   这让霍腾很奇怪,为何和系统提示的有所不同?   他到商队那边查看,商队的负责人一见到霍腾到来,他突然好像有什么想法,主动请求和霍腾会面。   “日安,勇猛的哥廷根英雄。见到您的英姿雄伟之后,我突然希望能与你有一个恰当的合作。我觉得这批军械将极大的帮助法兰克尼亚的美因茨大主教和大公的斗争。因此,我愿意将收购价格提升到1300枚金币,但希望您能在合适的时机,与美因茨大主教会面。”   这收购军事物资的商人亮明的身份。   霍腾也从他身上得体考究的十字花纹纽扣上,察觉到他是为教会服务的商人。   而最近急缺军械物资的教会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矛盾激化到刀兵相见的法兰克尼亚公国。   事实上,这可能是天主教会第一次出现,主教这样的文明人,率领军队与大老粗公爵对垒的场面。大家都是第一次,难免七手八脚不知如何处理。   霍腾点头答应,他动了动眼珠子,突然在临走时提醒商人:“告知美因茨大主教布尔查德,千万不要硬碰硬,要与法兰克尼亚大公打敌疲我扰的人民战争!”   法兰克尼亚的乱子,起始于骑士老爷们不合理的压榨,收税收的昏天暗地。人们难以承受,愤怒的揭竿而起,布尔查德大主教为之响应,主动带领人民与贵族作斗争。这,不就是人民战争的底色吗?   霍腾也只能感慨,在混乱中摸索前行的中世纪,被后世黑出翔的天主教会,此时却也代表着正义与善良。   ......   第二天,霍腾推开昨夜缠绵一夜的琼丝,坐在书房前盘算自己最后的家底。1   越是胜利,越要小心半路翻船。   霍腾虽然击退了萨克森人的进攻,但哥廷根郡内部的叛乱者,如凯南男爵还在逍遥法外呢。这些叛乱和喝水的家伙,不严惩并剥夺他们的领土,怎么能显示出霍腾的厉害?   但需要注意的是,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萨克森军队会在这个时候倒在冬老虎上,霍腾也会。随意出击,无异于自杀。   西欧的冬天的确没有东方寒冷,可人们也穿不起太厚的衣服啊。许多家庭,还停留在一套厚衣一家穿,全家人光屁股挤床上取暖的常态中。   “还是要打外交牌啊。”霍腾感慨。   外交,一纸文书撬动军队的杠杆,偏偏能立下奇功。   其余的,就是本地战争的获益盘点。   首先是两个技能点,霍腾一股脑的点入了军队这条线。因为他发现,无论是个人还是是战略,这两条技能线大都不涉及真实的战场。然而,霍腾却急需对士兵作战能力的补充。   【领导者:士兵士气衰弱速度减半】   【射手指挥官1级:弓箭手部队装弹时间-8%】1   这两个技能收益不算大,但却是不可获缺的基础技能。前者是单独基础技能,不可升级,而后者则可以持续上升。不只是提高装弹速度,还能提高精准度和威力。   但唯独让霍腾无奈的是,他一直急缺战斗能力强的近战兵种,却一直得不到。   但还好的是,昨天的战斗之后,就给霍腾解锁了精锐民兵单位升级和扩展怎么一个存在。   这一系统,是专门针对如农民矛兵团、农民弓箭手这样前期方便好用,但一到激烈战争时就开始拉胯的这类兵种进行的优化升级。目前霍腾解锁了三个方向,分别是破甲武器、轻甲和中甲。前者就不说了,所谓轻甲,就是让士兵们穿上填充了麻布、毛与树叶的厚实麻袍,对各种砍伤、刺伤都有一定防御力;中甲,是终于看见铁了,这是一种把薄铁片串联起来的劣质扎甲。说它像盔甲,都是赞美。   但在普遍贫穷的西欧,用上铁甲,那都是很富裕了。   看似优惠的改进方案,却让霍腾感到微微不对劲。给农民矛兵团这样的普通兵种加上铁甲,是不是一种浪费呢?   如此想着,他自然而然的略过了第六个特质,哥廷根的英雄。   一路走来,霍腾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攒下了六个特质,分别是绿皮杀戮者、决斗者、胜利统帅、奖掖公平、临危不惧与哥廷根的英雄。它们有的实用、有的鸡肋,有的主攻劫掠收入,有的主攻单人决斗,也算比较全面了。   这六个特质的互相叠加起来,能为霍腾提供在哥廷根郡威望+4,于哥廷根郡招募军队费用-40%的强力buff。可以说,在哥廷根郡,霍腾开口,比女伯爵还要管用。他想要招募军队时,也是一声令下,从者如云。一场战争下来,临危不惧这个被动特性,看起来最有用。在守护城市的时候,霍腾多次让混乱的民兵冷静下来,没有酿成更大的溃败。   没什么好看的,霍腾也就专门看向了最后一条。   百合花守护者骑士。   【精英兵种:百合花守护者骑士。基础人数:8人,月薪40金,招募费用500金,需要前置建筑:修道院、铁匠铺。百合花守护者骑士,是专门组织来拱卫修道院的一支隐秘修士队伍。他们有着虔诚的心,与圣母的庇护,在战斗中所向披靡。特质:神圣,提升周边士兵士气;守护者,可作为将领卫队使用。】   百合花,这就到了霍腾的宗教小科普时间。   在基督教兴起圣母崇拜以前,百合花一般是黄色的。而在圣母崇拜以后,则全都画成了白色。因为白色象征纯洁,而百合花在圣经中意味着向圣母报喜。所以这是一种纯洁而有吉祥寓意的花。   故而,百合花守护者,其实就是圣母守护者。这是一群崇拜圣母的骑士。   但他们的招募费用,以及维持费用实在太昂贵。几乎每个骑士,都达到了罗马帝国精锐战士的薪水水准。每年几十枚金币的薪水,足以掏空霍腾的腰包。再加上招募的前置条件过于苛刻,所以霍腾暂时也只能在梦中看一看第一次见到的精英兵种的英姿了。   而最后,霍腾拿起了手边的一杆水蓝色骑枪,它有着优美的线条,狰狞的锋刃,这正是用半海龙掉落的鳞片、骨肉去制造的海龙獠牙骑枪。   它最值得一说的特效,就是毁灭冲锋。   其与普通冲锋的区别,就是后者像是摩托车冲锋,而毁灭冲锋则如同小卡车撞人。不是一个数量级。   但,霍腾其实有些苦恼。   因为它的坐骑快灵,作为半半狮鹫,虽然血脉稀薄,但也依然有着类似于毁灭冲锋的效果。两者叠加,其实有些浪费。   正苦恼的时候,霍腾突然听到门外有士兵传讯。   “男爵!男爵大人,外面来了一位...一位大师!一位虔诚的大牧师!”   士兵搞不懂神品、神职的区别,所以统称为大师。   而霍腾则看到,提示栏中显示:您的大师级事务官已到达。   著名隐修士莫里斯。 第八十章 黑人可别想当圣徒   所谓著名修士,就是在附近的主教座堂、教区、修道院等地广有盛名,能够被伯爵、公爵引以为座上宾,能够被记录在许多修道院的羊皮卷上。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神学就非常出色。因为只有被尊称为圣人的那些国民级大主教,才有能力去编纂解释圣经,或者论证某某信经的内容。像次一阶的著名修士,只要精通圣经,可以口舌流利的辩论,传教,并且通习基督教历史,知道某某信经、某某分裂就不错了。多数并没有创造新内容的能力。   听起来好像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光是被记录在羊皮卷上,就已经世所罕有。在天主教的历史上,有大量在当时颇有名气,以神学、经院哲学、医术或者传教能力出名的教士,终其一生都没能被刻在羊皮纸上。许多人,只是尸骨被堆砌在教堂的地下室中,作为教堂的守护者罢了。基督教一直有摆弄尸骨的习俗,只是近代被摒弃并扔进了邪教的垃圾堆,但那其实是基督教自己的屁股。   但隐修士,则是另一个范畴。   只有极少数愿意抛弃名利、神职,还有自己在教会系统中的一切的虔诚者,才会宵衣旰食的披上黑袍,模仿先辈的方式去追求敬神之路。当然了,虽然只是离群索居,但并非完全脱离教会。这些隐修士常常两三个人住在荒郊野地,以折磨自己为乐。有时一天只喝一杯水,只吃一把麦子,他们认为这样的痛苦将使他们更加接近上帝,体会到耶稣被钉死的苦难折磨。当隐修士居住时间长了,他所在的地方就可能会发展成为修道院。这便是修道院在公元2、3世纪逐渐在埃及出现的一个起源。   但是,霍腾清楚的知道,隐修士的脾气都很奇怪。   罗马天主教毕竟不是西欧日耳曼蛮族们的原生宗教。当天主教在西欧传播时,就出现了极其严重的二元对立。文化水平不高的君王、民众,钟情于把世界二分为善与恶、好与坏。他们理解到了圣经所阐述的美好未来,以及信仰上帝的幸福来生,但低下落后的社会现状,黑暗残酷的卑劣现实,再掺杂上墨洛温王朝和加洛林王朝时的黑暗政治,让人们产生了极其强烈的矛盾感。   上帝与凯撒、教士与贵族、灵魂与肉体、现实和梦想,这一系列的冲突,导致基督教唯灵主义的广泛传播。生活越是苦难深重,人们就越期待圣经所描绘的,美好而人向往的天国。是以,尤其是这些狂热的隐修士,十分追求“与基督合一”的禁欲主义,渴求去往天堂。   霍腾曾经接待过两个到哥廷根修道院挂号的隐修士,都是乞丐般模样,偏偏说话特别神神叨叨,也特别倔。其中一个因为给他送餐的年轻备修士打喷嚏,而认为他被恶魔蛊惑,是妨碍他和上帝沟通的敌人,厮打咬掉了那备修士的耳朵。   说了这么多,其实霍腾对如何接待一位著名修道士还是有些犯怵的。尽管他已经通过文档查看,确信这位莫里斯修士是南方法兰克尼亚公国著名的修士。   这时,听闻隐修士来访的霍腾一家人都早早跑过来围观。   父亲老马迪就主动导引隐修士来到霍腾的房间。   霍腾对这位莫里斯隐修士的第一印象,就是沉稳。这是一个衣衫破旧,但很整洁的隐修士。他的头发胡子,也有定期清理的痕迹。   “日安,哥廷根的英雄。”莫里斯修士看到霍腾后,微微行礼,然后坐下来。   霍腾受用,但也知道这样吹捧必然有所求:“不敢当。与您在法兰克尼亚的名声相比,我只是卑微小卒。”   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请问,您知道我的教名由来吗?”   教名,也就是教士进入教会以后,可以自行选择的名字。许多教皇登基时,都会选择先代圣人、名教皇的名字,来证明自己锐意改革或虔诚的信念。   而莫里斯,这个罗马名字就非常明显了。   在公元3世纪,马克西米安迫害基督徒的时候,一位罗马百夫长莫里斯作为基督徒反对皇帝的决定。他也因此被在瑞士处决。   在基督教夺得主流地位后,莫里斯作为第一位殉难的军队圣徒,当然受到教会的重重敬奉。他在5世纪被加封为圣人,在10世纪,也就是百年前,更是被认为是德意志人的罗马帝国的守护神。捕鸟者亨利皇帝曾经用修道院,去换取这位圣徒的枪、剑和马刺(极大概率是假的。没有什么武器能放几百年不坏,况且当时伪造圣物成风)。   “是殉难者,百夫长莫里斯,我们国度的守护神,剑、军队和士兵的守护神。”霍腾非常精准的答对了这个送分题。   需要一提的是,在此时,还没有人把莫里斯当做黑人来描述。但不知为何,这位生于底比斯的圣徒,在几百年后被刻画为黑人。这可能是近现代时,圣莫里斯在基督文化中逐渐缺位的原因。毕竟,黑人都被卖成奴隶,黑肤色也被贬低为卑贱种族。再尊奉一个黑人战士有点难。所以尽管圣莫里斯地位高贵,却在奴隶贸易中被基督教主动隐藏掉了。   “如此,我可确认你的确有8年的修道院求学经历了。你是备修士吗?”莫里斯隐修士满意的询问。   “是的。”   霍腾是备修士,也就是还没有正式授职的在学修士。普通贵族根本分不清的,但教会内部有严格的界定。备修士只是作为神父的第一步。   “那么,我想在你的城市旁边开办一所修道院,顺带也能授予你修士的头衔。你觉得如何?”莫里斯修士搓搓手,温和的提问。   他的提问没有市侩,显然并不把开办修道院当做是一个生意。   “好....当然好!”   霍腾难免的激动起来。   修道院,那相当于一座学校。而且是全功能的,从识文断字,到医药、天文地理兼备的职业学校。霍腾但凡有十位工程技师,也不会搞出不伦不类的扭力投石机。   而且,招募百合花守护者的前置条件之一,就是一座修道院。   “我听说,安德里亚斯院长带着哥廷根修道院的人跑回了南锡...”莫里斯隐修士温文儒雅的解释:“我不能接受一个坚强善战的郡竟然连修道院都没有,我想着是上帝赋予我的使命。”   没错,隐修士就是这样脑回路独特。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不,我应当感谢你。你比那些粗野权贵要好太多,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您如此相信,我比那些粗蛮贵族更强?”霍腾微微偏头,试图确认自己的名声。   “人有两只耳朵,一只听从上帝的吩咐,一只听从魔鬼的呼唤。绝大多数的贵族们,只会在魔鬼的呼唤中沉沦。而我在北上哥廷根的时候,遇到一个农民告诉我,你是唯一一个践踏了他的农田而付出赔偿的领主。也是我十多年来所知的第一个。”莫里斯隐修士把霍腾一通夸,夸的霍腾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的道德水准还是蛮高的嘛。   虽然霍腾也没少坑人,但是他基于现代人的奖惩,已经比中世纪的老爷们强太多了。   霍腾一家热情的给莫里斯修士安排住处。只是片刻功夫,家里的仆工、外面的半身人与各种居民,便团团围绕在隐修士的身旁,渴望获得神启。   大师级事务官的到来,的确让霍腾兴奋很久。   等他冷静之后,终于开始认真研究这位事务官的用途。   作为修士,莫里斯能为领地提供幸福感、治安和物品产出;他同时还能够在有修道院的情况下,提高本地区的生育率和减少婴儿夭折率。   最后,作为颇有名气的修士,莫里斯还能够作为外交官,出使附近的基督教领地。   再搭配上还剩下两次使用机会的【外交辞令书】,霍腾终于确信自己可以在明年开春之后,能依靠外交手段让萨克森公国防止再起大兵来犯了。   霍腾可以说是高兴坏了,莫里斯简直就是事务官中的天花板。   但是,霍腾发现,该奖励自己的传奇军队呢?   那可是霍腾第一次能摸到传奇军队的边缘啊。   直到傍晚时分,一道提示点破了宁静。   【您的传奇军队已到达。黑色猎杀夫妇,刺客一家已到达。】   显然,这并不是霍腾想要的传奇军队。   “系统,我X你M!” 第八十一章 一个时间,两种心情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着一对夫妻来见我?”   在哥廷根堡,洗漱一新,将自己最喜爱的饰品装扮在身上的女伯爵康诺莎,吃惊的发现,她日思夜想的和霍腾的再次见面,竟然伴随着一对相貌平平的夫妻。   别说康诺莎了,霍腾第一次见到刺客夫妇的时候,也是傻的不行。   “不要这么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联系到的刺客施密特夫妇。丈夫埃森·施密特,妻子布沫·施密特,他们平日里伪装成铁匠和小贩,但确实是附近公国最厉害的刺客杀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我们的仇人。”   霍腾向这两人致意,而这两位貌似平和的夫妻,则是微微点头,有些拘谨。显然,他们和霍腾之间还有阶层差距,并且也需要磨合。   【黑色猎杀夫妇,传奇部队。埃森·施密特、布沫·施密特是一对神奇的夫妇,他们有斯拉夫血统,曾经被抓捕为奴隶。在反抗奴隶主的过程中学会了刺杀技艺。月薪10金。特质:大隐隐于市:刺客夫妇擅长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敌人队伍、死亡刺杀:施密特夫妇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野地中击杀地方的传令兵、指挥官甚至主将。】   所有的五个等级的部队,都是有高有低。而传奇部队是最为特殊的。因为在这其中,有大量的部队其实是特化的,也就是不擅长处理常见的兵团作战,抑或着必须配合大兵团的辅助才能发挥效果。   而霍腾就非常不凑巧的抽中了最低层次的传奇部队,抑或着,他只是抽到了奖池中最大众的。但万幸的是,施密特刺客一家竟然还意外的看起来有用。他们是被萨克森军队抓到的萨克森本地基督徒,但却被扣上斯拉夫异教徒的身份,抓卖去做奴隶。这是当地的军痞们经常干的事。但是幸运的是,施密特夫妇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刺杀,并逐渐在地下世界出名。   “我们之前在不莱梅市开铁匠铺,私下接一些小活。但却遭遇了萨克森军队与弗里斯兰军队的互相仇杀,让不莱梅地区已经不适合居住了。”丈夫埃森表情木讷,简短的陈述了他们的过去。但别看埃森憨憨的,他用一把改锥戳断死尸颈骨的狠辣可是把霍腾吓了一跳。   如此,霍腾就更不敢多说了。   因为这场北方邻居的仇恨,就是霍腾去煽动老伯纳德去做的。若是让这对刺客夫妇知道霍腾这个新雇主,就是让他们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那这段故事听起来就没那么美妙了。   “好,请接收我的礼物。”康诺莎眼珠子一转,读懂了这对夫妻的巨大价值,她主动赠送妻子布沫一对手镯,表达善意。   这对夫妻受宠若惊,来到哥廷根后,发现这里的贵族看起来非常和善。   他们准备留下,向霍腾效忠。   等施密特夫妇在仆人的导引下离开后,康诺莎才故作矜持的坐在桌子另一头,不说话。   霍腾清楚这是女人的小傲娇,于是坐在她的旁边,贴着康诺莎坐下。   康诺莎傲娇的扭过头,而霍腾就跟着坐到对面。   如此三番五次后,康诺莎才忍不住的捂着嘴优雅的笑出声。她推了霍腾的肩膀:“你太可恶了,竟然把公爵的儿子那样击败,真不知道以后他还有没有胆气见你。”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霍腾握紧康诺莎的手,忍不住的亲上去:“而且也不能矜持,就像我现在这样。”   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一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合发生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女伯爵康诺莎就像是柔软的美玉一样,没有任何抵抗就被霍腾去征服。她那琼脂白玉般的肌肤,被霍腾紧紧地握在手中。刚刚离开战场的手还带着老茧,搓弄着粉嫩与雪白时,留下一道道的红痕。女伯爵难以承受的呻吟,以及小床吱呀吱呀的摇动,共同构成了这一夜晚的所有奏鸣。   直到次日的凌晨,女伯爵的仆人来告诉女伯爵,哥廷根自由市那边派人来询问霍腾去向的时候,女伯爵才抱着霍腾的脖子,宣示主权的亲了一口。   “来做我的宫相吧,我很难想象到,还有别的职位适合你了。”   【解锁官职 宫相(伯爵级)】   ......   北方,萨克森公国,边境城市汉堡。   毫无疑问,老伯纳德丢脸了。但相比起他指挥大军在易北河被对岸的斯拉夫异教徒部落联盟暴打,这次的失败只能算是小小的跌跤。可促成这一场失败的,却是他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儿子。这无疑给小狮子上了一堂人生课。同时,也让原本如同铁桶一样的萨克森公国,出现了些许质疑的声音。   “现在,知道自己哪错了吗?”   老伯纳德的表情依然淡漠,如同大山般沉稳且没有波动。他穿着厚实但简陋的布衣,坐在火堆旁边,吃着他最爱吃的火烤豌豆。由于萨克森公国毗邻北海,贸易比内陆方便,所以老伯纳德公爵的烤豌豆,是加入香料的奢侈版。   小狮子垂头丧气的坐在壁炉旁,享受着大部分底层贵族都造不起的温暖壁炉。他嚅嗫着嘴,沉默好一会才说:“我...我想我忽视了敌人的力量。霍腾是一个狡诈的对手,我应该仔细调查之后再去进攻....”   小狮子找了很多理由。但他却一直没有抬起头。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胡编的借口他都不信的。   许久。   老伯纳德并没有说话,直到小狮子不安的抬起头时,才发现父亲已经在身边站了很久。   啪嗒。   老伯纳德将一包的烤豌豆不由分说的砸在小狮子的脸上。   “我让你学习军事技艺,却忘了让你修行如何控制军队的士气,关爱士兵、调和贵族指挥官的矛盾等人情世故,更忘记如何培养你独立。这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仔细想想,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你是否考虑过综合敌人城堡的坚固、我方军队害怕寒冷的因素,立即撤军?”父亲的指责如同天崩地裂,把小狮子委屈得不行。   “我是为了给您争光!”   “我不需要你争什么光!你已经28岁了,怎么还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老伯纳德极度的失望,比他听说儿子战败更加失望。   他原以为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能够在战场上展现才能。可谁知道,他以前显露出的那些天赋,全都是照猫画虎的cosplay,是一种游戏。   小狮子,在向哥廷根自由市发起进攻的时候,完全没有认真考虑过双方的实力对比,也没有综合各方因素做出自己的判断。他只是听从父亲的指示,去进攻哥廷根自由市,然后在进攻失利以后耍小聪明罢了。开法庭更是可笑,从来没有在无法攻克敌人城堡时,靠法庭判决拿下的先例。   更不提,在明显劣势的时候丢掉了战争巨兽。没有普通军队辅助,战争巨兽本身就效果不大。   这和孩子有什么区别?   一个不能独立思考的将军,比平庸的将军更加可怕。他会带着一整支军队头也不回的去送死。一直到死胡同也不回头。   但是,小伯纳德也有自己的委屈。   他那么期待获得父亲的赞许、那么期待能够被认同。   从小到大,小伯纳德基本上不会获得超过同龄人的待遇,而且无时无刻不被父亲嘲弄、叱骂,希望他做到最佳。   这28年来,老伯纳德赞叹过儿子几次?   在小伯纳德的认知中,这都是老头子的错。   被霍腾的示弱欺骗之后,老头子就让小伯纳德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向西去侵略弗里斯兰公国。结果人家并非无法弥合矛盾,甚至还反过来咬了萨克森军队一口。等他们转道去进攻哥廷根郡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初冬,寒冷而不适合作战的季节了。   小狮子觉得,这是老家伙的错误。   而老伯纳德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儿子,也只能在无限的后悔与恼怒中,甩门而去。当进攻弗里斯兰公国的时候,他本希望小狮子能发挥自己的才智,而不是像个傻子似的猛打猛攻,但他却只做到了将将及格;而在进攻哥廷根郡的时候,却仿佛零分差生,彻底把自己的无能失职给暴露出来。   该如何,才能拯救自己这孩子?   再生一个吗?   年龄也已经不允许了。   在汉堡南侧,还有许多前来试探的本地贵族。   他们就像是毒蛇,看准这对父子的矛盾之后,悄悄的试图来吐出毒信。   许多人相信,老伯纳德终将倒下。谁先抢到肥肉,谁就有机会竞选上萨克森公爵,成为黑森林的主人。   同一时间,两种心情。   有人喜,有人悲。 第八十二章 千禧英雄   解锁官职【宫相·伯爵级】   解锁普通事务官:管家。   【管家:很难相信,这世界上有另外一个男人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你,打点你的庄园。他向你效忠,他全家人都是你的附庸,你的徒属。可真相就是如此吗?毕竟,你自己,也不过是你上级领主的管家罢了。特质:打点庄园,战时可组织庄园军队效力。】   虽然描述说的很诙谐,但其实却揭示了管家这一职业的真实情况。他们就和春秋时代的大臣一样,由于处于掌管实际权力的第一线,所以渐渐就会在几代人中出现野心家,并利用从家主手中窃取的财富和人力,来搞定他的家主。   当然,在奥托大帝奠定德意志地区的庄园制度之前,以及之后的管家是两个状态。目前的管家,主要是作为自由民中的佼佼者,管理贵族的庄园。而一个庄园,就囊括了农民、牧民、铁匠、教堂、军队等,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他们叛乱的概率已经无限小。   但由于父死子继是一个全世界通用的法则,所以管家家庭往往能够在一到三代人之间,就从代持权力的经理人,变成实际享有本地监护权的贵族。完成自由民到贵族的阶级超越。事实上,中世纪持续近千年的时间中,阶级变动的幅度不算很低,社会往往几十上百年就会面目大变。证明这是一个持续发展的文明阶段,既不停滞也不黑暗。只是作为次级文明的边缘,它总是不够显眼。   解锁专属卫队:仪仗骑士。   【仪仗骑士:5人。这些领地贫乏的骑士自愿离开他们贫穷的采邑,到你身边分享宫相的荣耀。你要和他们分享你的薪资、你的名誉、你的衣柜与马厩。但他们将负责你的安全并为你而战,尽管他们的实力可能并不尽如人意。特质:花枝招展,仪仗骑士总有打扮他们的办法;死战不退,他们会为你而死。】   当看到这只军队的时候,霍腾有些汗颜。他想起,自己领地上还有24名扈从骑士,既没有获得采邑,也没有被晋升为方旗骑士,现在还处于年轻力壮好忽悠的状态。   所谓的仪仗骑士,其实就相当于是宫相的内府骑士,或者说帮手。他们的采邑可能贫穷,比如一个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养不起骑士的体面,所以去给宫相打下手。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当仪仗骑士们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时,霍腾也轻易认出,这些人都是博文登家的亲戚,其中一个甚至还是博文登村的那位远房亲戚,因为全村搬家躲避战争,没有收入只好自发的找霍腾来当仪仗骑士。   虽然霍腾嫌弃他们大字不识,但既然不花大钱,那就收了吧。   顺带一提,霍腾到目前为止,解锁的所有官职都没有额定工资。他的收入全部靠自己职权内的特权挪用来解决。也就是说,理论上只要特权在手,别被仇家砍了,想怎么赚都可以。霍腾也可以降低和提高军队的工资,只是士气的变动就比较难恢复了。   霍腾指定不会让仪仗骑士和管家来随意发挥的。   而目前,霍腾一共解锁了两个普通事务官,分别是商人和管家。这些是可以重复招募的。霍腾可以考虑派遣一个管家,到米尔豪斯城堡履行管理的职责。但他首先要尊重杰弗里骑士的权力和尊严。   早上, 霍腾思考着的时候,他发现阴暗的天空里降下了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你在思考什么?”   “没....我只是在想,今年按照基督纪年,应该是998年?”霍腾其实有些混乱,因为按照历史今年在位的应该是奥托三世,最后的(精神)罗马人。但是德意志的罗马皇帝已经快进到康拉德二世了。这是一位年轻,但是手上没有几张牌的王朝末裔。   “是的,很快就要末日审判了。或许我们都要被判下地狱。”康诺莎裹着被子,斜倚在床头读圣经小册子。   霍腾歪了歪嘴角,笑道:“怕什么,按照千禧年理论,基督要与得救圣徒们在天国一起为王1000年,并对丧失者发起审判。我们还有1000年的时间等着被放上法庭呢。”   所谓千禧年理论,就是基督教在基督复生后,提出的东西。   他们认为,基督复生1000年以后,这俗世凡尘终将毁灭,上帝会审判所有的生命与死徒,被救赎的信徒升上天堂,有罪的人滚进地狱。然后基督与义人们在天堂为王1000年,不断地审判丧失之徒。最后阶段,基督与义人们将在耶路撒冷复活,重启新篇章。   这个理论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反正是空对空的神学圣经,怎么解释都可。   但问题是,基督教偏偏就长久的持续的下来。众所周知,公元纪年就是基督出生的年份,再过两年,基督就是1000岁了。若从他复活开始算,距离千禧年也只有35年。   但是千禧年来了吗?   至少目前这个黑暗混乱的时代,没有让人看到一点希望。   所以,这个理论属于千年前的人,给千年后的信徒们挖坑。   虽然有人提出了千禧年后论,即首先要基督教的光芒照耀世界,然后基督才会复活开始千禧年的过程。但这个说法,早在451年的以弗所大公会议就被批倒批臭了。   不要小看这个末日神话。   越是接近传说中的末日,人们的精神就越紧绷。特别是基督教信仰中的基层,那些神父、修女们,常常在现实和理想的巨大压力下发疯、放浪形骸,甚至搞起邪教,让当地的社会秩序都接近崩坏。他们相信,千禧年不会到来了,抑或着千禧年到来,自己也要被投入地狱,被审判,倒不如趁此及时行乐。   各种欧式的文学、游戏和漫画里常常描绘的反派神父形象,是欧洲人自己先搞臭的。   康诺莎是虔诚信徒,趁着和霍腾通奸结束的时候,赶紧读一读圣经,算是为自己违背教法的行为洗一洗,安慰自己。   至于这种先犯罪再忏悔的行为是否合适,反正他们直到现代都没改。1   霍腾突然感觉,这个千禧年理论可以搞一搞。   如果在千禧年即将到来,然而整个基督世界仍然沉沦在黑暗之中,而广大基督信徒已经失望,甚至绝望时,站出来大声疾呼,说自己就是基督选定的义人,为了开创幸福的千禧年而决定统一欧洲,支持自己的人会不会很多?   这是一个奇思妙想,但霍腾不知为何,还觉得挺靠谱。   前提是,霍腾自己有这个本事。事实上,现在能不被萨克森公国吊起来打,就已经很幸运了。   发现霍腾还在发呆,康诺莎有一点点皱眉。   “不要再发呆了好吗?凯南男爵和他几十个党羽,还在我们的西南方占山为王,与萨克森遥相呼应呢。你看都下了雪,这个冬天是只能坐看凯南男爵背叛我们了。”   并不是康诺莎对霍腾求全责备,只是女伯爵一想起凯南的老脸,就生理性的反胃。   “不急....你忘了,我们哥廷根打了几乎一整年的恶仗吗?相信我,他们缺乏粮食,会自己来找我投降的。领地中所有贵族都知道,我买下了大量粮食贮存。”霍腾耸了耸肩。   凯南男爵,不足为虑。   可堪焦虑的,还是北方的那个巨无霸。   “我的兄长,阿德勒·冯·诺森堡,前几天刚刚写信告诉我,大公迪奥多里克即将在东北三郡的问题上向伯纳德公爵妥协。以归还三郡的代价,换取萨克森公爵支持他剥夺一批教会、修道院的职位。”康诺莎叹着气,说出实情。   霍腾微微一愣,然后则是好笑不已。   这位迪奥多里克大公,看来是和教会卯上了。他是少有的虔诚者,应该是支持清洁教会运动,反对腐败宗教权贵和买卖圣职。   但身为大公,如此轻易抛弃效忠者,却是把脸都丢光了。   “说不定,这是个好机遇....”   ......   998年的冬日,就此结束。   这一年,哥廷根经历了连续三个季度的惨烈战争,再加上寒冷的大雪,虽然明年会是一个丰收,可许多人今年都撑不过去。   事实也如此,霍腾早先存下的粮食,变成了在冬天里收买人心的关键。   凯南男爵纠结的几十个骑士,迅速在缺衣少粮的动乱中离他而去。霍腾难免要在哥廷根堡和自由市之间两头跑,维持自己的妻子,和她闺蜜的三角稳定关系。   事后之余,则开始深耕自己的领地。   他首先将自由市旁边的领地,不分荒地、林地的分成区块,然后将聚集到自由市避难的民众直接沿着河流两岸重新分派领地。尽管有一些骑士对此有非议,但霍腾用粮食堵住了他们的嘴。如此一番规划,在鸭池河两岸生成了11个村落,每个村落有三十余户,可以依托栅栏保护自己。这一千多人,还有其上的10位骑士,就这样被霍腾直接收做家臣,变成直属。   在后世,哥廷根这个郡,单是首府就有13万人,证明这里的潜力绝不是两三万民众那么简单。   就在霍腾收拾自己家的时候,凯南男爵终于是崩溃了。   他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就被属下们抓起来,送到了哥廷根堡。   “等等,你不能把我关进‘勿忘我’!”   他在地牢里惨叫着,被塞进了比棺材还小的‘勿忘我’中。   所谓勿忘我,就是一种极其狠辣的惩戒方式,一个棺材盒大小的地牢,被塞入其中的人,只有半截脑袋露在外面。   想象一下,你被关进极小的棺材里,只能看到黑暗的地牢,而身边跑过爬上爬下的全都是老鼠、虫子,极度逼仄的囚笼能把你逼疯。那种无法弯曲肢体的痛苦,将令人永生难忘。   霍腾随后想去见一见凯南男爵。   但他只被康诺莎关了两天,就心脏病发作,死了。 第八十三章 我们独立吧!   再没有什么刑罚,比‘勿忘我’更恐怖了。   那些直接摧残肉体的各种刑具,哪怕是斩首架、车轮刑,无论如何都不过是对肉体的直接摧残。哪怕是挂在车轮上,也只是长痛和短痛选一个。   但是,被囚禁在勿忘我中,却是极度恐怖的精神压迫,直到人被黑暗与孤独所折磨,最后变成被自己的粪便、呕吐物淹没的疯子。   “这就是勿忘我?”   霍腾在卫兵的指引下,来到了位于城堡半地下一层的地下室。在地下室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后面的地下,有一个仅能容纳人肩膀宽进出的小口。初看还以为是下水道,但仔细一观察,发现里面非常薄,仅有一尺高低,只允许一个人类躺进去。   霍腾不禁浑身一颤。   就是这样的地牢,被关进去后,身躯不能弯、手不能挠痒、脚不许屈伸,再联想这样阴暗的角落中有多少虫子老鼠,真不知该有多渗人。而且,最无助的就是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小房间中,只有囚犯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像被关进小黑屋一样,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能在无能狂怒与极度惊恐中逐渐发疯。   凯南男爵只关了两天,就先行体验心脏病的痛苦,去地狱里等待千禧年了。   难怪它叫‘勿忘我’。   “你就不害怕,我有一天把你关进去吗?”这时,女伯爵出现在霍腾背后。   霍腾则微笑着,毫不在意的拉着女伯爵离开地下室:“勿忘我并不能让我忘记你的好。”   话虽如此,但霍腾其实已经不怵女伯爵的名誉压制了。因为现在,霍腾是帝国整个北方国度中唯一一个正面和萨克森军队作战,并成功以弱胜强的将领。这种传奇名誉度傍身,霍腾甚至可以直接逃离哥廷根,到皇帝的宫廷中担任高官。   这并非没有先例。因为在此时,德意志地区还处于,较为落后的部落公国向帝国转型时期。在这前后100年的过程中,就有大量的贵族是直接从基层的骑士、教士等,靠着皇帝的宠幸重用一步登天。   就比如老伯纳德,这家伙原先也只是普通骑士而已。给奥托大帝当了几十年忠仆,一下子便麻雀变斑鸠,然后鸠占鹊巢变凤凰了。   也正是在这风起云涌的100年中,奠定了日后神圣罗马帝国的主体基调。即从切实际的追求‘罗马尼姆’,也就是教廷与查理曼宣称的,继承自罗马帝国的法理,到考虑‘法兰克尼姆’,即正视自己的实际情况,以维持法兰克(此处主要指德意志)地区的稳固统一。   或许也正是知道再没有办法压制霍腾,女伯爵的语气也日渐舒缓,和霍腾商量事情的时候,也更像是合伙人。   “你啊,总是糊弄我。但是,刚刚经历这么一场叛乱,圣诞节怎么过?”女伯爵也有自己发愁的事。   圣诞节,其实就是冬至演变来的。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这一天都是重要的节日。   在这天,贵族们要聚集在教堂中,祈祷、守夜,直到天明。没有人胆敢在此时发动袭击与战争,如此做的人,将被钉死在耻辱柱上。宗教大于天的年代里,搞这种事情无异于名誉自杀。   但作为众多骑士的君主,女伯爵如何回顾自己这一年来的成果呢?   似乎一直在被背叛、被进攻、被包围,骑士们的怨声载道如今看也不无道理。   女伯爵玩弄手段尚可,大战略显然缺补课。   “这有什么?我们可以整一波大的。”霍腾却是笑容不断,似乎对圣诞节的聚会颇有信心。   康诺莎很奇怪,她问不出所以然,在和琼丝闺蜜谈的时候,琼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趁着圣诞节前夕的功夫,霍腾发动领民们,在鸭池河两岸大肆砍伐树木、排干沼泽,把十一个村落相互之间打通,甚至还有余裕动员农民平整道路,给这些村子完成闭环。沼泽排入鸭池河,砍下的树木在搭建木排屋之余,还多修建了两个小木桥,扩充了道路的便捷性。   中世纪,并非不能发动大工程。   实际上许多农民都知道,他们必须为领主出苦力,而且是自带干粮的免费活。这种活没有道理,但就是形成了这个传统。领主们也乐于去侵占农民的生活空间,多占便宜。用东方观点,这就是徭役。   一般领主抓农民搞徭役,都是修修城堡、盖盖房子,霍腾好歹是做正事的,所以农民的反应不是很大。   但是,在各个方向上前来参加圣诞节聚会的骑士眼中,这却显得非常有魄力。   他们看到十一个村落沿着哥廷根自由市次第分布,大冬天也有农民在搭建房屋,也注意到新修的木桥、新整的道路。这些工程侧面反映出了霍腾优秀的组织能力。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让骑士们知道,谁才在本地更有话语权。   而到圣诞节时,这股威慑就更厉害了。   十里八乡的年轻骑士,都簇拥在霍腾身边。整整七八十名有封地的、没采邑的骑士为霍腾撑场面,比女伯爵的属下都要多。   按照规则,大家先是吃圣餐,然后守夜到午夜12点敲钟,接着直到天明都在教堂中祈祷。   但是,霍腾却在午夜12点钟响时,带着骑士们风风火火的站上了祭台。   霍腾站在主位上,他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就吸引到了所有骑士们的注意力。   女伯爵明明就在旁边,却好像是配角。   “我有一个提议,我知道这很疯狂、很不可理喻,甚至有些不要命。”霍腾一句话,就吓得修士们急忙翻身,躲到了阴影里。   骑士们更是纷纷站起,顾不得庄重的场合与身份,大声议论着争吵起来。   贵族们已经猜到了霍腾的想法,在这关键时刻,霍腾这个时候还能放什么闲屁?   “我们,不是上洛林公国的法理领土,但我们也早在几十年前,离开了萨克森公国。我又是法兰克尼亚的美因茨教区所属。我们仿佛若有所依,但又无处可去。”霍腾高举起双手,“既然迪奥多里克大公不仁,放弃了我们之间所签订的,上帝默许的封建契约,见死不救、有难不应。那么我理所应当放弃这段契约,所以.....”   “我们独立吧!” 第八十四章 建立威斯特伐利亚公国   独立,一个注定要与血腥和战争交接的词汇。   未知者,可能会误以为霍腾才刚刚打赢了一场守城战役,就开始妄想着骑在罗马帝国皇帝的头上拉屎了。尽管这是个假的罗马皇帝,而且是个年轻人。   但是下面的贵族们知道,这是指摆脱原有的封建秩序,从上洛林公国的边角料里跳出来,和罗马皇帝直接挂钩。也就是解除与上洛林大公迪奥多里克的封建关联,不让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向皇帝建立新的封建秩序。   虽然理想很美好,梦想特别远大,但是可能会实现吗?   别说,还真有一定的可能。   普通人大概会以为,欧洲在此时,是建立了一个如同中国公侯伯子男封建体系那般,上下分明的金字塔结构。但实际上,西欧的法兰克人根本搞出如此完整的封建体系。他们的体系其实很简单,就是王国、王国下辖的伯国,伯国辖下的村子,如此就是一个封建体系。   以不太正宗的德意志地区为例,当年东法兰克的五个大公国,组成了‘五老公国’,又称‘五根茎公国’,他们的地位相当于大号的伯国。并非是骑在伯爵头上,而是快出伯爵半个身位。   同时期,慢慢出现了‘藩侯’,又翻译为侯爵。但藩侯和公爵是略差半格,但是地位上完全平级的存在。他们就是专指那些在边境地区建立封地的新边境领主们。   而伯爵,与其所拥有的伯国,属于采邑制度的基本单位。有的伯爵,向公爵效忠;有的伯爵实力强劲,自己就是一个伯国,直接和皇帝一对一单练,偶尔还能打的皇帝抱头鼠窜;有的伯爵,混得比较差,还要向隔壁的伯爵臣服发誓效忠。   在号称封建秩序金字塔的模范样本法兰西,此时还处于全国大贵族都是伯爵,只出现了少数自称公爵的状况。如果不仔细查阅他们之间的效忠关系,还以为全国都是县呢。   并且,公侯伯这样的秩序称呼,是中国翻译的后果。其实原本是‘总督’、‘藩侯’、‘指挥官’等一系列的军事职务称呼。到下级贵族就更离谱了。他们以各种‘护林官’‘仲裁者’之类的底层官职为寄生,创造性的搞出了许多小贵族名号,然后自行建立了封建生态。   其实,这些全都是罗马帝国的西部逐渐崩溃以后,罗马帝国在这些地区的残留,逐渐融入当地的见证。早期,在日耳曼王国还没有完全基督化的时候,当地直接搞一国两制,罗马人归罗马人,日耳曼人日耳曼人。直到6、7世纪,罗马帝国残存的城市、教会等,才逐渐退化、蛮族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退步了,只是与当时的生产水平相适应,并继而发展到更高的水平。   诸如此类的混乱制度,其实在早期根本看不出哪里制度森严了。   尤其是在教会加入之后。作为欧洲统治秩序的维持者,教会一直是强推有力君王,防止那些胡乱搞事的地方势力把等个国家带崩溃的群体。这与人们传统中的印象完全不同,因为后世关于教会的黑料,大部分都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为了打倒权威、干翻老权贵们编造、修改、扭曲的。   在本时期,教会作为公开支持皇帝的群体,得到了同为虔诚信徒的皇帝的大加赞赏。皇帝认为,这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比那些大老粗更适合管理,也更效忠于自己。毕竟教会的人死了,是要重新选举的,买卖续认权可是黄金生意。   所以皇帝经常不要脸的剥夺某块领地后,直接修改成主教区去统治。这里的主教区,被称为‘王子主教区’,又称‘实权主教区’。与普通的教区,只负责宗教文化方面的事情不同,这样的王子主教区又称主教国,是由主教来全方位统治的。他甚至还要为皇帝提供军队、粮食和税收。1   如此一来,全国就形成了皇帝为尊,公国、伯国、藩侯国、主教国,以及部分奇怪地区自治的混乱场面。以后还要混入自由城邦。   皇帝为了对抗五老公国,就选择了拆分,于是形成了上、下两洛林,卡林西亚等新公国。为了对抗藩侯,选择将藩侯国拆成两三份。为了对抗伯国,也是屡屡下狠手换人。如此,反而更加剧了国家的分裂与散化。   在弄清楚以上的理论之后,霍腾的意图就十分明显。   在皇帝天然支持分裂势力对抗权势者的前提下,霍腾将主动充当搅屎棍,让皇帝能有效介入,进而将哥廷根郡变成独立于公国的伯国。   虽然哥廷根自身的实力还太弱小,但霍腾完全有办法将其运作成小半个公国那么大。再加上鲁尔区的钢铁与煤炭,霍腾自信建立起一个钢铁大军不是问题。   但问题来了,如何独立呢?   在普通贵族的眼中,霍腾这个区区无名小卒,实在是没有资格和老伯纳德与迪奥多里克两位大公公开叫板。   这属于穷兵黩武的疯狂行为。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正在这时,隐修士莫里斯走了进来。   这位在哥廷根已经是大名鼎鼎了。各个贵族都是虔诚的信徒,一听说法兰克尼亚的著名隐修士北上,一个个跟恨不得见亲爹一样,跑到哥廷根自由市来。这也是这次的圣诞节能开的这么成功的原因。   都想来见识见识隐修士。   霍腾略微惊喜,如此来看,隐修士莫里斯倒是并非不看好霍腾的计划。   “我们的目标,是建立威斯特伐利亚公国!”霍腾高高的举起了拳头,把骑士们吓的彻底蔫菜。连刚开始还对霍腾抱有一定信心的康诺莎,此时都脸色难看起来。   霍腾,当然不是从近代威斯特伐利亚体系找的单词。也与那个毫无关系。   威斯特伐利亚就是德意志西北部,莱茵河两岸的地名。它大概是萨克森公国的西侧,不莱梅、鲁尔区这些区域的综合。   这个地名非常久远,以至于9世纪的地图上都特地在萨克森公国的西部,再标注一个威斯特伐利亚。   但是,自始至终,它都没有从一个地名,转换为拥有实体的公国。   霍腾的目标,就是这个。 第八十五章 怎么这就独立了?   这个小小的教堂里,突然迸发出如此强劲的声音,让这些贵族们纷纷哑口无言,以他们贫乏的知识水平,实在想不出来如何去建立一个威斯特伐利亚公国。   “淦!”   但是,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作为霍腾的家人,嫂子阿梅利亚与父亲老马迪不约而同的站出来,为霍腾摇旗呐喊。   当然,他们自己其实比其他贵族更加没底气。毕竟萨克森公爵,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强权者。可如果自己人都不支持自己族人,那博文登家族就可以直接就地解散了。所以自家人挺自家,哪怕有没有道理都要硬上。   说到硬上,直属于霍腾,或者在封建监护权上属于霍腾的六十余个骑士,加上霍腾自己招募的年轻扈从骑士,合计近百名骑士一起涌出来,为霍腾站台。   有了这上百个骑士,虽然从属的扈从、军士、民兵严重不足,但乍一看,仿佛霍腾自己一个人已经能拉出上千军队和萨克森军队上山下乡打游击了。军队上了千,在普通贵族看来已经是权势者的等级。   如果大家仔细掰着手指一算,就会惊讶的发现,和萨克森军队大打出手一场,霍腾的手下怎么看起来膨胀了呢?其实这些只是虚胖,一半的骑士都只是名义上支持霍腾而已。   无论如何,这小阵势,连隐修士莫里斯都惊讶了。   他再次对霍腾刮目相看,并开始认真地考虑起如果霍腾真的立下雄心壮志,并带着哥廷根郡和萨克森公国刚正面,有没有赢的可能。   这个几率当然是零。   但是假如萨克森的精锐军队还在皇帝年轻人康拉德的率领下,跑去意大利打仗了呢?   况且霍腾真的能以几百人,把萨克森三千人的军队扛跑。   要知道,只要霍腾真的能厚着脸皮不断的打守城战,萨克森公爵还真的就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将如何壮大哥廷根,或者说整个威斯特伐利亚呢?”隐修士莫里斯不禁提问霍腾,“倘若你真的带领哥廷根人和上洛林公国决裂,你将如何看待教会的地位呢?”   这句话,表面上询问的是如何独立,其实指的是独立之后如何看待与教会的关系。   因为霍腾是个非常明明白白的教会出身人士,哥廷根修道院备修士。在位学习了足足八年,与大多数已经祝圣的修士相比也不差。当然,考虑到普通人还分不清备修士并非正式修士,所以霍腾可以直接称之为修士,明明白白的神职人员。   虽然霍腾既没有大神品,也没有小神品,可隐修士莫里斯自己也没有神品,神品只是教会对有职事人员的囊括。   但是,再细化一点,是在询问霍腾,你到底是站美因茨大主教,还是跟南锡主教?要知道,南锡主教的上家,是贝桑松教区,那里远在上勃艮第公国。你要是跟他走,我们就不帮你。   所以说白了,本身就是法兰克尼亚人的莫里斯,是在询问霍腾,你要不要跟布尔嘉德大主教交好?   哥廷根郡本就归属于美因茨教区,所以霍腾一口答应:“我们理所应当的回到布尔嘉德大主教的麾下。”   “非常好,我可以代表你,前往美因茨与大主教商议。但倘若哥廷根与美因茨结为兄弟,那么你应当为上帝的正义而战。”莫里斯一口答应,可以帮助霍腾和实权在握的布尔嘉德搭起联系。   布尔嘉德现在正率领法兰克尼亚的普罗大众和以公爵为首的骑士们干架,他手上当然不缺钱,甚至非常有钱,但唯独缺兵。第一次作战的时候,布尔嘉德大主教竟然是率领市民和农民,手无寸铁的前往包围法兰克尼亚艾伯哈德大公的城堡。   别说,当时艾伯哈德大公真的吓坏了,真的答应布尔嘉德大主教,承诺要拆除掉全法兰克尼亚骑士们城堡的城墙,并且付诸于实践。他甚至由于害怕布尔嘉德,真的将法兰克尼亚的治权丢给了布尔嘉德。   但是,在霍腾看来,布尔嘉德倒台是迟早的事。   这位大主教,以美因茨为根据地,控制着法兰克尼亚西部。但是他手上毫无寸铁,目前只是靠着宗教上的大名气,逼迫虔诚的信徒骑士们,还有公爵不敢造次。   但再过一两年,甚至只要半年,当公爵与骑士们忍不住继续骚扰农民、压榨掠夺的时候,双方矛盾必然再起。在布尔嘉德毫无军队的情况下,这位大主教被驱逐出境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能趁着这个时候占教会的便宜,傻子才不占。   于是,隐修士莫里斯宣布支持霍腾的决定。   在此时,教会和隐修士,那就是信仰的唯一话事人,信徒们无法违背。   所以莫里斯的倒戈,让哥廷根这些惴惴不安的骑士竟然突然感到安心。他们都是些无法把眼光放到一年后的文盲,当然就容易转变思想了。   而旁观了这一切的女伯爵康诺莎,则是半惊慌、半惊喜的推打霍腾,然后急忙假装淑女,表态:“没错,我们完全可以走自己的道路,与我的兄长和亲戚们分道扬镳。”   是的,康诺莎也是个不怕事大的。否则怎么会和兄弟们抢地盘?   既然霍腾都敢手里一杆枪,眼往全世界,那康诺莎也敢把自己放在赌桌上。   “我宣布,由于迪奥多里克大公抛弃了我们,所以哥廷根郡将决定自己的道路。我们,完全独立!”康诺莎甚至由于过于兴奋,直接一口亲在了霍腾的脸上。   而此时的朋友婚姻对象,琼丝则没有在意这一吻,她很大不敬的扯下祭台上的红色长布,直接批在康诺莎的身上,然后坚定兴奋的表示:“没错,我们被抛弃了,但我们离开了过去,却拥有了未来。”   狗血上了头的骑士们,也一起举起拳头,宣称向新的哥廷根女伯爵康诺莎,以及宫相霍腾效忠。   这意味着,他们真的就在圣诞节的夜晚,直接抛弃了与上洛林公国的封建契约,选择建立自己的新契约。   这种草莽的呼喊,在几百年后当然是不可能的,会遭到周边贵族的联合绞杀。   但是999年的第一个凌晨的时候,哥廷根这个拥有两三万民众的伯国,在周边的地区大部分还是缺少人居住的森林时,就这样自立了。   而被簇拥到主座旁边的霍腾,则是一脸懵逼的。   “草,你们怎么干的比我还快?你们准备好了,可我还没准备好啊!”   是的,霍腾其实是准备在公元1000年的圣诞节,再考虑直接独立的...... 第八十六章 论小人之心度小人之心   总之,世界的变化就是如此无常。   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来,那么奥托大帝与奥托二世、奥托二世传位奥托三世就该是个妥帖的过程,但其实中间发生过无数的惊险故事,若非奥托二世的意大利老婆,估计奥托三世这小子就直接倒台了。而这个意大利老婆,也就是前伦巴第国王的公主,则又是因为受到了后来上位的伦巴第国王的虐待,被关押欺辱。当时又被关押处的卡诺莎伯爵给偷偷放走。故事十分的离奇。   这个卡诺莎伯爵,他的城堡就是历史上卡诺莎之耻的发生地。   卡诺莎家族,也从当时意外放走伦巴第公主,导致北方的萨克森势力巩固,奥托一家权势滔天,分润到无数好处。考虑到卡诺莎之耻后,教皇被亨利四世围攻,流离失所客死他乡,指不定卡诺莎家族一直都是心向北方。   而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来,霍腾现在也应该修士毕业,准备到教堂中担任小神品,慢慢升级找后台,并在中年以后成为主教。晚年可能会获得皇帝的欢喜,被任命为某个主教国的实权主教,或者到意大利去,担任帮助皇帝镇守地方反叛贵族的大主教。   毕竟,意大利的泥巴佬贵族总是有事没事反皇帝。   顺带一提的是,卡诺莎家族应该还是现任萨克斯公爵,伯纳德·比隆的恩人。要不是他放走伦巴第公主,让奥托二世完婚,并使其工作重心转移到整合整个罗马尼亚(指德意志+意大利),奥托二世也不会将自己的老巢萨克森公国交给信任的伯纳德·比隆处理。   就这样,霍腾作为这场独立宣言的组织者,被放在了风潮的正中央。   而且,康诺莎这半年本来就很少发言,霍腾才是位居风云中央的弄潮儿。   这就导致,从上洛林公国独立出的宣言一发出,霍腾就立时饱受抨击。许多回过味,或者本就偏保守的贵族,与部分教士联合起来抨击霍腾就是个玩弄权术的奸臣,应该立即送进大牢。   就此,霍腾也在几日后,登门拜访正在准备修建修道院和教堂的隐修士莫里斯。   “你大可以放心。你要知道,现任皇帝还在世的父亲,就是曾经的法兰克尼亚公爵。所以皇帝对于回到法兰克尼亚,或者说他对整个中部地带的影响力,都是首屈一指的。皇帝一定十分乐见于你能够以修士的身份,担任宫相并带领一片没落的领土走向复兴。只要时机合适。”隐修士莫里斯积极地为霍腾提供了一份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出使现任皇帝康拉德二世的宫殿,以获得康拉德二世的认可,让霍腾辅佐康诺莎所建立起的哥廷根伯国,成为真正独立于周边三个公国的领土。   至于康拉德的宫廷什么时候能够靠近北方,那就是个大问题了。此时,选举成为皇帝之后,皇帝往往就会将自己的根据地交给亲信打理,然后组成一个游牧式的凯撒宫廷。这个宫廷就非常贴近于历史上那些到处游荡的君王,也就是吃光这里吃那里的一群饭桶。皇帝会定期挪动他的宫廷,并到附近的公爵家里就食。多数情况下,处于强势地位的皇帝,会让公爵这段时间过的非常难受。   无论是钱包还是心理。   而说起康拉德二世的过去,霍腾才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康拉德,却是前洛萨林吉亚公爵‘红发’奥托(历史上有很多奥托,红发奥托是奥托大帝的女婿)的儿子,历史上康拉德二世的叔叔,卡林西亚公爵康拉德,今年24岁。   简单的讲,历史上的康拉德二世,是这个康拉德早死的哥哥的儿子。两人差了一个辈分。   然而,他又是如何走过历史的歧途,选举为皇帝的呢?   因为本该成为皇帝的那位亨利二世,在奥托三世提前暴毙于罗马城乱民袭击之后,又提前的参与提前召开的皇帝选举大会。当时好几家公爵、强势伯爵都在竞争选举位置。亨利公爵则另辟蹊径的一边派人刺杀对手,一边绑架科隆大主教(因为按照既定规则,加冕礼由科隆大主教负责)。   但是他派出去的人手不干净,刺杀死对手后,又曝光了亨利的丑行。于是发现亨利根本没想选举的公爵们,一致决定弄死他,便投票将亨利二世关进修道院,没几天就死因可疑的入棺了。   死了两个强权竞选者,萨克森公爵老伯纳德·比隆,就拉拢了东南方边境,位于今日奥地利的卡林西亚公爵奥托,说要推举他来当皇帝。   奥托自然十分高兴,觉得自己被打压十多年,从帝国中心的法兰克尼亚驱赶到帝国东部边境的苦总算是能报了。   结果到了选举现场,老伯纳德却是直接推选他仅存的儿子(老大早死、老三当上教皇,没几年累死了)康拉德,来担任皇帝。奥托气得直吐血,但其余公爵却十分认同的投了赞成票。大家都想选一个年轻人,好忽悠也好操纵。   这就导致,奥托作为皇帝父亲,现在还躲在卡林西亚公国内,不想见儿子。但他也罹患病症,没几年活路。   而无所依靠、年轻莽撞,在别的孩子刚大学毕业的24岁年龄时当上皇帝的康拉德二世,就对支持自己的老伯纳德十分感激。这不,当伯纳德拿出6000军队作为赞助的时候,康拉德就将已经被摧毁的勃兰登堡教区等在斯拉夫异教徒手中的空名头,送给了老伯纳德。   也不知道是谁阴谁。   “如此啊。”   从隐修士莫里斯口中,得知了过去几年德意志内部政治走向以后,霍腾只能说贵圈真乱。   就这几家公爵的爱恨情仇、你来我往,足够写几个大部头。   当然,现在他们的时代大多过去,所以霍腾并不需要记那么多的事。   他只要知道,老伯纳德在国内权势滔天,但也只限于北方;年轻的皇帝在意大利打拼,看似无助,其实还挺有城府,就可以了。   “那,您如何看待即将到来的两面风暴呢?”霍腾假模假样的询问。   但莫里斯却是笑道:“你不是早就有预案了吗?我看你专门派人到附近传播着呢。”   是的,霍腾显然不能将领地的一国大事,交给一个擅长熬药、念经的隐修士。   霍腾的打算分两方面。   对于上洛林公国而言,迪奥多里克大公念圣经入脑,属于可以欺之以方的君子人物。只要抓紧他没有履行封建义务这一点,迪奥多里克在气势上就先弱三分。   而对于已经在自己手上吃亏的老伯纳德而言,霍腾就准备以小人之道,还治彼身。   “是的,还请您能够携带这份国书,出使萨克森公国。只要能拖延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霍腾如是说着,掏出了《外交辞令书》。   “哈哈,我就猜到是这样。”隐修士欣然愿望。   他十分想看看,出身于教会的霍腾,会在这个全是大老粗们掌握权力的黑暗世界里,开辟出什么样的光芒来。   而霍腾,也和盘托出他的计划。   对于老奸巨猾的老伯纳德而言,霍腾则要主动的求饶。求饶还不止,还要告诉老伯纳德,等他整理好了领地事务,就向老伯纳德投降,获取其封赏。   老伯纳德虽然狡猾,但他的傲气也是一以贯之的。抓住这股傲气,甘愿‘自居人下’,霍腾就有把握欺骗到老伯纳德。   为了把戏份演的更逼真,霍腾甚至暗示老伯纳德,‘将哥廷根伯爵的位置封给我’。   也就是,篡夺掉康诺莎的法理采邑,鸠占鹊巢。   这很符合老伯纳德的生平履历,也正中其下怀。   ......   998年,就此过去。   而在999年的春天里,霍腾在绞尽脑汁的外交纵横之余,也开始关注农田。他给所有的牛拉、马拉大犁,加上了铁犁壁。 第八十七章 成为皇帝的条件   “你在开玩笑?”   迪奥多里克大公得知东北边境的哥廷根郡所发生的一切时,只以为那是宫廷小丑和他开的玩笑。   否则无法解释,声明在外的虎父无犬子的大、小伯纳德父子,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倒在霍腾的城墙下。对于到目前为止,半辈子都只打了一场仗,而且还是一场大战,结果在凡尔登之战被法兰西国王,倒数第二位加洛林王朝血脉洛泰尔四世俘虏,丢尽大脸的大公来说,何止是不可理解。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的妻子,利希尔德女士正在织布。女士用木织针梳理头发,贤惠的劝谏:“说不定是康诺莎和霍腾几个孩子跟你生气呢。你也是,自己的领地都被抢劫了,你竟然还在南锡城念经。”   利希尔德女士,是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的女儿。   富尔玛三世可是在国内相当强势的伯爵。布里斯高的高,即是郡的含义。上洛林公国东部就是法兰克尼亚,而布里斯高恰恰就是这东部接壤地带的边境,其首府为萨尔布吕肯。这片位于东部边境的丘陵,是阻挡平原大军的重要防线。也正是富尔玛三世对女婿的强势支持,才让迪奥多里克没有被赶下台。富尔玛三世也是迪奥多里克的宫廷马厩总管,也就是军事大臣。   所以,母族地位强大的利希尔德女士,对丈夫开炮也是理所当然。   从985年,也就是15年前他们结婚开始,迪奥多里克除了在凡尔登之战丢人现眼之外,并无战绩。若不是他的父族、母族都地位尊贵的话,他现在估计连念经的地方都没有。   “这....”迪奥多里克也自知理亏。   其实,迪奥多里克最近的确有所自强。他准备再修建30座修道院,增强自己和教会的关系,并借此巩固维系上洛林日渐崩坏的贵族民心。   然而这种行为到底能否奏效,还是会让贵族们更加离心离德,这就见仁见智了。   “不得了,不得了!我的妹妹造反了!”   阿德勒伯爵急急忙忙,顾不得自己的肥胖身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迪奥多里克面前。   “什么?”大公手中的圣经,落在了桌子上。   如果是他信重的阿德勒,那么说明康诺莎和霍腾的确...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法兰克尼亚又不是无法通行,我们若能率领军队穿越沃尔姆斯、美因茨等城市,甚至走波恩,都能支援到哥廷根郡。难道萨克森军队真敢与我上洛林公国军对抗?”岳父富尔玛三世脾气更加暴躁,他紧跟其后,手中的剑鞘遥指着阿德勒,显然是恨不得把耽误事的阿德勒给戳死。   所谓上洛林公国,差不多就是现代法国的弗朗什孔泰省,著名的阿尔萨斯-洛林,就位于此省的东侧突出部。   岳父富尔玛提到的波恩城,是位于现代比利时东侧、德国鲁尔区的下洛林公国的东部边境城市。沃尔姆斯与美因茨,则是法兰克尼亚公国西部的繁华城市。   总之,想支援哥廷根这块飞地,只要想,总有办法。   最大的问题是,不想。   “你们的意思是...康诺莎...霍腾...不,这...”迪奥多里克大公难以置信的捂着头。   “是的,哥廷根宫相霍腾,只用500士兵,50名骑士,和他新建半年不到的城堡,就让萨克森军队损失过半,折损一头战争巨兽,溃逃而归。这样的猛将,应该直接带回南锡,封他为凡尔登伯爵,防备法王,或者您的其余亲戚入侵。”富尔玛三世毫不留情的斥责女婿。   而阿德勒却是患得患失的感慨:“可是...法王正因为近亲结婚被绝罚的事情与教皇不断求饶,我们本应该趁此机会串联巩固联盟,防止外敌入侵的,唉...”   很显然,负责内政的阿德勒只想巩固权力,负责军事的富尔玛对女婿的软弱恨铁不成钢。   “那还说什么?快派军队把叛乱的康诺莎、霍腾,一起拿下。”利希尔德女士越过丈夫,直接下令。   “正合我意。”   岳父富尔玛根本不给迪奥多里克与阿德勒脸色,扭头就走。他早在来之前,就决定要跨界远征,和霍腾正面硬碰硬。   留下被忽视的大公独自一人脸色铁青。   或许迪奥多里克至今都不明白,能团结贵族的力量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不断的胜利。   .......   此时的哥廷根,霍腾正在听隐修士莫里斯,给他讲目前帝国的内情。   “在我们罗马尼亚(指此时德意志),或者说法兰克尼姆,成为国王需要三个认同。第一,科隆和美因茨两位大主教的共同加冕;第二,圣物或圣枪,确切地说,是圣莫里斯之枪,这位(黑人)圣徒被确立为德意志的守护者,他的枪也就成为圣枪;第三,帝国议会的选举认同,虽然我们并没有固定承认,谁才是帝国议会成员,但在法律上,我们认为五个老公国、新公国与部分强权伯爵等,有投票权。”   莫里斯,讲的就是加冕为罗马尼亚国王的条件。   “但是,由于去年年初发生的刺杀和绑架事件,导致国王选举出现大问题。康拉德二世既没有获得圣枪,也只获得了美因茨大主教的单方面支持。甚至,他还不是皇帝。”   到这里,莫里斯就指向了核心问题。   “是的。前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死后,我们选择了法国人西尔维斯特二世,但我们的国王,却并未前往罗马加冕。”   莫里斯到这里,则指责的是康拉德二世其实只是罗马尼亚国王,并未经过教皇的认同和罗马加冕礼,不能算是罗马尼亚皇帝。   “也就是说,皇位空置吗?”   霍腾捏着下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是的。目前他正在意大利艰难作战。但是北意大利的地方势力依然反对非奥托家族的新国王,我.....总之,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出发,获得康拉德二世的认可。”莫里斯修士说着说着便断了口。   但霍腾已经知道事情的背后。   那就是,意大利有大量的实权主教、大主教,都是奥托家族时代任命的。他们忠诚于奥托王朝,却对新选上的康拉德顾忌重重。   其实这些主教们,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忠诚。   而是新皇帝可能要调换他们的权力范围。这是已经吃到甜头的他们无发放弃的。   但康拉德二世至今没有松口,也没有值得信服的拿手功绩。   北意大利的战局,也就因此陷入僵局。这是教会自己的烂屁股,修士不方便讨论。   “好的,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帮助。”   霍腾感激的向莫里斯微微鞠躬。   而在他旁边,女伯爵康诺莎已经悄悄溜跑路了。   今天,就是霍腾给自己和康诺莎、琼丝等人安排的帝国知识课程。本意是补充对国内现状的认知,防止出现局势误判。   但能坚持听一整天的,只有霍腾自己。   “课程结束了,我们来聊聊你的吧。那个铁犁,有效吗?”莫里斯微笑着说起别的事。   “当然有效,那是东方的失乐园才有的好技术啊。我也是偶尔听一个据说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商人讲的。”霍腾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其推到了一个不可能确认的人身上。   铁犁壁,对于开垦深厚的土地极其有效。   没有它的时候,欧洲农民只能半耕半牧、一年一收,过着极其落后的生活。   但如果有了铁犁壁,农民的大犁就能碾开几乎所有的潜在耕田,开拓出几何倍数的农田,获得更高的粮食产量,并间接引爆人口增长的炸弹,导致十字军东征。   “失乐园啊...就在罗马记录的秦地(sina)啊。”莫里斯感慨万分。   是的,基督教普遍认为,为耶稣诞生而庆祝的东方三博士,就来自秦地。而传说中的失乐园,也位于秦地。   所谓的秦地(sina),就是罗马人认知中的华夏。sina,就是china。从读音到构词都有据可查。   莫里斯没有去考证霍腾说的真假。   但他潜意识的确信,那种大犁,的确能让以往难以开挖的土地变得驯服。   哥廷根的人口,霍腾的力量,都将有长远的进步。   霍腾,也收获了新的惊喜。   【恭喜你,解锁科技系统】 第八十八章 父死子继乃是普世真理   让霍腾没有想到的是,解锁科技树的必要前提,竟然不是铁匠铺。   而是修道院。   但仔细想想也能解释得通,作为西欧文明根源,社会文化进步的根据地,修道院本身就囊括着宗教神学、天文、地理、历史、农学、医药等社会方方面面的必须方向。由它来解锁科技树可谓是合情合理。   就像霍腾的技能线分为个人、军队、战略一样,科技树的主要干支同样分为三条线,分别是政治、社会与军事。除此之外还有若干尚未解锁的特有枝叶分支,但都不在主干之中。   目前,领主长屋解锁了科技树的政治树、修道院解锁了社会树、铁匠铺与军营解锁了军事树。   霍腾反倒是因为领地中已经有修道院,迟迟没有能够解锁科技树。   现在正好安德里亚斯院长带着修道院的骨干们跑路了。虽然理论上严重的损伤了哥廷根地区的教学质量,但考虑到这座修道院本来就不为本地区提供什么必要要素,所以依靠隐修士莫里斯新建一座修道院反而更适合霍腾从中调配出,促进地方发展的要素。   【乡间修道堂1级:很难向你解释,这座简陋的房屋就是一座修道院。但它的确拥有教堂、住宅区、学室和药圃,可以完成普通修道院的基础内容,并培育备修士。社会治安+1、人民快乐+1、城市卫生+1,解锁科技树、解锁社会科技树。可以培育非认证的备修士和药师,但不要期待他们与巫婆神汉的区别有多大。】   正如修道院的介绍所说,它可以提供社会治安、人民快乐和城市卫生三方面的加成。但由于不具备培养正规修士的资格,所以目前只能培养少量无证的非法药师。若要说这些药师和街头村尾的巫婆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有上帝背书,毒死人可以借口上帝的惩罚不负责。   大冬天刚过去,为了防疫需求,霍腾还真就召集了七八个只会念经和抓草药的药师,让他们以上帝的名义去乡间传播防疫知识。哪怕只是预防流感。   不求完全防止,但求不要搞出连续传播的骚操作。   【破败铁匠铺1级:这家铁匠铺只有一个家庭在经营,但已经可以提供不少帮助了。上帝说过,学会忍耐饥饿。提供:铁器资源、轻甲改造、解锁军事科技线、为守备军队增加弹药供给。】   让霍腾没有想到的是,铁匠铺提供是一种叫‘铁器’的资源。这种资源需要铁矿资源来进行再生产,但一旦拥有,就能连续提供日用的针、铁铲等一系列铁器,可以说是一次技术上的飞跃。而幸运的是,霍腾根本不需要考虑没有铁矿石,因为隔壁的魏玛郡就有铁矿、铜矿等资源。   要知道,大部分农民根本没有使用铁农具的资格,木农具都属于生活宽裕的农民。   斯拉夫部落的那些贫农,可是直接拿着树枝和手去手刨的。一个文明发展了千年的基督世界,竟然有大量边缘人口还在手刨田、光膀子。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巴尔干山沟里的斯拉夫人,到文艺复兴了还在野蛮砍砍砍呢。   “我们,到底要不要给农民矛兵们准备轻甲,或中甲提升呢?”   霍腾沉思起来。   这是个问题。   轻甲,即亚麻布甲;中甲,即破烂级的扎甲。   虽然这些装备放这里已经是精锐级别,但农民矛兵们,有这个战斗自信和战斗力吗?况且他们还要从事农业劳动。   完成铁匠铺的建设以后,霍腾本以为能获得弩兵、剑盾战士之类的加持,但目前来看并没有。   而如果想要获得持续可靠的步兵,霍腾发现他只有先开军事科技树,然后点出城市军营的图纸才有职业矛兵、剑盾士这样的中规中矩步兵线。抑或者,霍腾可以想办法获得某个特殊的采邑或爵位,来解锁特有士兵。   但是,霍腾现在最想点的是社会科技树,他迫切的想把几乎一穷二白的哥廷根郡建设起来。   没有钱和经济,何来后期?   “出...出大事了。”   正在霍腾为之焦虑,甚至开始考虑直接自暴自弃招募扈从骑士,当步行战士的中坚时,琼丝急急忙忙的闯入屋中,香汗淋漓的大喊:“在萨克森公国,公爵伯纳德日前向帝国议会提议,要严肃教会纪律,惩戒不合格、违规的教会成员。尤其是审判那些无能之徒,不但厉行处罚,还要抓去监禁。”   “他想挖掉自己的坟墓吗?”霍腾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北方萨克森公国内,改革派教士异乎寻常的稀少。盖因这里的教区大多已经被贵族主教侵占。这些圣经都念不全的主教们,可个个都是打全武行的大佬。伯纳德不怕被这些孙子掀翻吗?   “不。他....第一个指控你。他向科隆大主教控诉,召你前往科隆座堂堂前申辩。”琼丝这才说出了她真正担心的事情。   “好牌....不,好棋!”霍腾不禁为老伯纳德的政治手腕而惊叹。   虽然表面上自称是严肃教会纪律,但仔细想想,老伯纳德只需要处理一些仇家的主教,留下自己人不就好了吗?虽然可能会丢脸,但是权力在手,丢脸又如何?   而伯纳德上诉的地方,不是自家的马格德堡大主教座堂,而是隔壁下洛林公国的科隆大主教座堂,国内第二大权力的主教区。假装公正。   一旦科隆大主教受理,那么霍腾要么选择前去申辩,然后九成九被萨克森人的刺客干死在半路上。这方面,老伯纳德有重大前科,他曾经涉嫌在帝国议会举办时,刺杀死施瓦本公爵赫尔曼,但当时是新王登基时期,所以大家默契的没去追究。   如果霍腾选择抗辩,那么很抱歉,他不但要被教会除名,甚至会因此名声大跌,被蜂拥而至的反对派们踩上一万只脚。   所以,老伯纳德的手腕不可谓不牛。   他充分的运用了自己公爵的身份优势,对霍腾发起了降维打击。   当然,说起来,老伯纳德还是有些丢脸的。中世纪奉行对等原则,公爵对男爵显然极其不对等。   “我们...我们怎么办?”琼丝着急坏了,她看霍腾一直没反应,简直是恨不得替霍腾做决定。   “怎么办?找靠山。”   霍腾立即命令:“请隐修士莫里斯到美因茨与沃尔姆斯,分别拜访两地的大主教和主教,我倒是想看看,帝国第一权力的美因茨大主教,能不能压得住第二权力的科隆大主教。”   而霍腾为何要请沃尔姆斯主教呢?   因为沃尔姆斯主教威利基斯,就是去年给新皇康拉德加冕的美因茨大主教。他年事已高,选择把自己的位置留给徒弟布尔嘉德。   是的,现任的美因茨大主教,是上一任的传人。   可谓是父死子继的另一种范本。 第八十九章 闺房之乐   中世纪的文明进程,来源于基督化的罗马帝国,又从文艺复兴到新教的崛起,有顺序的传承到了近现代社会,这就是许多现代要素,都能从中世纪时期找到印证的原因。包括《威斯特伐利亚合约》在内的外交体系、天主教会的什一税遗留等。   需要注意的是,近现代西方社会的官僚体系、法律判决等模式,并不是完全从中世纪骑士体系中继承的。   实际上,它们很大程度上是从基督教的主教和教区的行政体系、主教负责的法律与法庭这条线上传承下来的。骑士那一套玩意,很早就被丢进垃圾堆了。而城市、乡村议会的模式,则是直接传承于希腊-罗马,包括日耳曼自身文明的传承和演进。   在本时期,大量有文化的主教,在皇帝的支持下控制了大半个意大利的主要城市,也在帝国内部掌握着许多主教国。   他们对于皇帝而言,就是东方意义上的儒教官僚,而非是道士、和尚。每一任主教的死亡都会让皇帝收回这片领地,并继续更换自己信服的新人,如此形成皇帝对权力的持续掌控。这便是主教续认权之争的由来。   到底是皇帝来选择主教接任,还是教皇来负责?双方都是政教合一体系里的最高点,但是皇帝与教皇,却是两个人,无法同时兼容。   这是个问题。   当然,教皇与皇帝竞争的时期不长,再过两个世纪,教皇就逐渐式微。   或者说,教皇雄起只是少数时间。更长时间中,教皇一直都是维持这个西贝罗马帝国体系的第一支持者。毕竟正牌的罗马帝国可还没死呢。   就连这个皇帝本身,都与上帝、基督教会和教皇紧密的捆绑在一起。皇帝的翻译也显得非常不准确,可能神皇、地上使徒之类的译名更贴近这个政教一体的最高权力。   所以,霍腾很清楚。   一旦老伯纳德公爵勾搭上了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问题就太糟糕了。   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和前任美因茨大主教威利基斯,可是帝国内部齐名的伟大人物。赫里伯特更是一度有封圣的传闻,实际上也的确封圣了。   问题是,权力第一的威利基斯在帝国皇帝竞选的时候,站在合适的一方,为康拉德加冕。并将好徒弟布尔嘉德送上了自己的继承者之位。   但权力第二的赫里伯特,却与皇帝交恶。导致地位不保。   赫里伯特的履历很复杂。他是奥托家族培养出的优秀人才。在994年,也就是五年前担任意大利首相,前年归国,担任法兰克首相。他是才华横溢的优秀大臣,但却在皇帝竞选的帝国议会中被排除在外。   去年,那位被绑架的科隆大主教已经去职,赫里伯特被从法兰克首相的位置上去职。而他帝国权力第二的科隆大主教位置,其实是前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也就是现任皇帝已死的二哥定下的。这让康拉德二世皇帝不方便立即将其撤职。   更何况,赫里伯特的才华与名望,足以让皇帝都退避三舍。   霍腾不禁询问妻子琼丝:“我闪光的骑士,你是上洛林人,你觉得,赫里伯特会与臭名昭著的老伯纳德联盟吗?”   从纸面数据上来看,科隆大主教应该与老伯纳德不共戴天才对。   前者反对皇帝、后者支持皇帝;前者尊重信仰、后者刺杀公爵。   “怎么不会?赫里伯特能将意大利与法兰克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伯纳德公爵也是北方之王,他们如果联手,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带着萨克森公国,独立为王国。”琼丝却是报以肯定的回答。   这也告诉霍腾,至少不应该以阵营来划定对手的行为逻辑。   在本时期内,法兰克是个较少使用的词汇、而德意志更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词汇。   人们更习惯的将这个帝国分割成五个老公国所代表的土地。   诸如“萨克森之地”“巴伐利亚之地”等等。因为在东法兰克王国崩盘的时候,五个老公国是向着独立为王国的道路上一去绝尘。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可却遇到了阻碍。   那就是教皇与教会。   发誓要维持罗马帝国存在的教会与教皇,选择大力支持当时的萨克森公爵奥托,来维持这个帝国的存在。这便是罗马帝国维持现状的最大动力。   实际上往前数,才不过七八十年而已。五个老公国随时都可能独立为王国。   在去年,帝国议会差点就因为皇帝早死而无子,搞出大家分行李,回到高老庄的操作。这也是美因茨大主教威利基斯选择单方面支持康拉德的理由之一。   “还好,我们有隐修士。”   想通了这些,霍腾除了感慨伯纳德手段之稳准狠之外,也不免嘲笑小伯纳德去年临攻城时的操作,找一群人搞法院,学到了父亲的操作没学到父亲的精髓,简直是画虎类犬。   莫里斯修士随后来到了霍腾的书房。   他听闻伯纳德的致命手段之后,感慨着说:“如果没有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主教出面阻止,那你一定会倒大霉的。”   “确实。”霍腾连连点头。   但是莫里斯修士接着又说:“可是,赫尔伯特主教力量巨大。他是沃尔姆斯人,属于威利基斯大主教现在所在的沃尔姆斯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海因里希是法兰克尼亚南部的维尔茨堡主教,他们家与施瓦本公爵家又是血脉相连。他的同父同母弟弟,也是法兰克尼亚的一位伯爵。你知道这么庞大的阵容,如何对敌吗?”   现实又一次打击到了霍腾。   虽然料算到了一切,可敌不过老伯纳德找到的合格朋友。   “除非,我提前让赫里伯特主教退步。那又该如何做呢?”霍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题。   如何做?   “正好,这是个问题。但如果你能够拿出一支军队,帮助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两位主教,清理林河平原南北的绿皮兽人的话,那么....”莫里斯微笑着提议。   好嘛。   原来是建议霍腾抱紧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师徒二人的大腿。   “我可以拿出100位骑士,但农民需要春耕,就必须布尔嘉德主教提供合格的步兵与射手了。”霍腾立即答应下来。   “这个没问题。布尔嘉德主教可以给你钱。”莫里斯如是说。   妈的,好有钱。   “我出兵。”霍腾伸出了手。   莫里斯修士与他握手:“大主教会写信给赫里伯特大主教,支持他对下洛林公国诸多城市和教会的统治。所以,你不用担心。赫里伯特还年轻,他应该懂得两位主教联名的重要性。毕竟他和下洛林公爵的关系也比较紧张。”   虽然名义上是友好交换,但满满的还是利益。   手握在一起,霍腾有些遗憾。   霍腾棋输一着。   他是备修士,可视野终究狭窄。   虽然莫里斯修士的确帮到了忙,但他也为美因茨大主教一方取到了足够的帮助。霍腾不得不站在他的战车上,带着骑士们冲杀,并与法兰克尼亚的公伯们敌对。   如果霍腾早知道,下洛林公爵与赫里伯特大主教关系紧张的话,那就可以直接使用【外交辞令书】,与赫里伯特进行外交联络了。   ......   晚上,霍腾借着巡逻城市的理由,悄悄的溜出了哥廷根自由市。   他来到郊野,位于自由市和城堡交界处的一座马厩处。   在这里,已经忙碌了两天,和各地贵族们争取忠诚的康诺莎,食髓知味的期待着与霍腾的交汇。霍腾虽然是宫相,但其实更多掌控的是与外事有关的战争与外交,女伯爵却仿佛是霍腾的宫相一般,对内维系着贵族们的稳定。   从小学习过剑术与宫廷礼仪和舞蹈的康诺莎,摆出了令人惊叹的一字马造型,和霍腾享受着逐渐磨合到一起的感觉。   毕竟,社交、剑技与约炮,是成年人不可或缺的礼仪需要。但有一个能互相体会到高潮点的炮友却是非常难的。   “你和琼丝有这样玩过吗?”吃醋的女伯爵一边勾紧长腿,一边搂着霍腾的脖颈。   “当然没有。琼丝是非常传统的修士造型。她不允许我点灯,也不许我是掀开被窝....”   正和康诺莎分享自己的闺房之乐时,霍腾却突然被康诺莎掐紧腰间的肉,冷漠而危险的说:“那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安德里亚斯的老婆夏拉夫人,刚刚离开这里几个月就怀孕了?”   “啊?” 第九十章 矛盾如此激烈   就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夏拉夫人的肚子已经大到即便是冬装也无法遮掩的地步。1   原本来说这事问题不是很大。   毕竟中世纪是一个自由奔放与封闭落后并存的时代。一个贵族可能虔诚的好像一个圣徒,而他的妻子或者她的丈夫又很可能是一个纵欲无度的烂人。这种组合特别多,甚至常常名留青史。谁让基督教不允许随意离婚呢。   但是,有问题的恰恰是霍腾本人。   在霍腾的热切鼓动下,哥廷根郡中那些脑筋发热,看不到一星期以后未来的骑士们,当即选择拥戴康诺莎·冯·诺森堡为新的伯爵,而霍腾为全领地的宫相,主持全盘政务。   这个消息传回上洛林公国的时候,丘陵地带的那些同族们,其实不是很在意。在莱茵河对岸的上洛林人,一方面有自己独立王国的共同记忆,一方面他们又和法兰西王国那边的人密切接触,甚至血缘相同。在没有任何切身利益相关的情况下,他们更乐意去查问法兰西王国第一权力主教,桑斯大主教这几天又说了什么名言。   顺带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时整个罗马天主教会主导建立的西欧中间秩序中,每一个国家都是罗马帝国的一份子。所以理论上,法兰西国王竞选罗马皇帝是很正常的行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的确常常参选。只是德意志地区的票数更多,导致皇帝位置常常在德意志。况且法兰西在那段时间里还在打百年战争。   后来从蛮族封建化的几个王国,都动过类似的心思。   所以,在目前罗马天主教会打头的罗马帝国,还是一个具有古代罗马帝国真正普世性,而非民族性的大帝国。但普世不意味他就先进,生产力拉胯的普世帝国,也只不过是某些人努力维持的镜花水月,泡沫而已。   当然,东边那个正经的罗马帝国,也是一个普世性的大帝国。而那边的精灵们认为,西边人类的各种国土都是他们的。西边人类则在教会的导引下怒斥这些精灵丧失了古代荣光,已经不配称之为罗马。但双方都表示自己拥有对方的法理,或者说大家是一个罗马。   所以,这也是个一罗各表的故事。   话题回到正在进行的偷奸活动。   霍腾和康诺莎主导的哥廷根独立,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出格的。因为许多公爵王侯在外的飞地,一两代之后都会独立。可不会名义上进行的如此激烈。   也因此,夏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被有心人爆料出来,是她和霍腾通奸所生。   毕竟哥廷根郡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几个,夏拉夫人与霍腾的联络也是几近于半公开的状态。谁让当时还没有发生战争,安德里亚斯又急切地希望拉拢能人,帮助他掀翻康诺莎的统治呢。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当个绿毛乌龟又有什么。   况且,安德里亚斯院长此时根本就失去了性能力,他与夏拉夫人的结合,不过是追求一种稳固的政治联盟。   这边知道,那南锡的公爵宫廷肯定也知道了。   “不要给我装傻,现在南锡那边私下里有人偷偷告诉我,公爵迪奥多里克准备以此为借口,剥夺夏拉夫人对萨尔堡的监护权。你不要光是用劲啊,你得想想怎么让夏拉夫人不会被剥夺领地。否则你的名声毁掉不说,想想迪奥多里克会不会借此雄起,发兵北上?”康诺莎以很现实的政治联盟需求,拍打霍腾的肩膀。   她并不在乎霍腾几个私生子,可霍腾必须先保住自己名声。   她也不在乎霍腾有几个情妇,可要是连自己的情妇都保不住,这个贵族的人生就是失败的。也等同于康诺莎是失败的。   “话虽如此,用这样的借口来剥夺她的监护权未免太过荒唐了吧。”霍腾一边加大力度满足康诺莎的需要,一边仔细思考着。虽然对领地的监护权理论上是领主授予的,但由于全世界都存在的父死子继传统,这份监护权如无必要,还是要还给其家族。   但夏拉夫人,她偏偏没有多少亲戚。毕竟此时还只是封建体系层层叠叠的初期。   “问题是,夏拉夫人的萨尔堡,正好位于军事大臣富尔玛三世的布里斯高领南侧,扼守着上洛林公国进入莱茵河两岸平原的山口(对面就是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首府斯特拉斯堡)。这个位置之险要,是无数贵族垂涎欲滴的果实。根据我探听到的情报,南锡宫廷正酝酿着组织一场大规模的主教法庭,裁定夏拉夫人私生子行为违法。啊~”   过了几分钟,从中缓过劲的康诺莎女伯爵喘着粗气,双峰不断上下耸动,仿佛给她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压力。   “按道理,贵族妇女的监护权如无必要都会交给其丈夫、儿子或父亲来打理,其次是远房亲戚继承。南锡宫廷目前有两个考虑,第一是通过法院裁定安德里亚斯与夏拉夫人离婚,然后将夏拉夫人指认给某个忠诚于公爵的男性贵族结婚,借此实现对萨尔堡的掠夺。”康诺莎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铺设在稻草上的麻布垫上。   霍腾心头一动。   迪奥多里克如此行动,其实是有隐患的。擅自剥夺女贵族的领地是好事,但如果交给自己的忠仆,可就坏事了。其他贵族都不会乐意的。   “第二种呢?”   “第二种方法,和第一种类似。一,是直接让夏拉夫人离婚,转而和狄奥多里克的儿子结婚,实现领土监护权的转移。二,是安德里亚斯和夏拉不离婚,但要收养大公的儿子,效果同上。”   总之,迪奥多里克是盯上夏拉夫人的萨尔堡,势在必得了。   “那如果,我想让夏拉夫人保住领地呢?”霍腾不免贪心的询问。   康诺莎掐着霍腾的腰,细嫩的手指揉紧搓拉着其上的肉:“这么关心那个老女人是不是?我可告诉你,除非你能沿着莱茵河一路打到萨尔堡,否则这事最迟要在春天耕作结束之后完成。”   春耕还是不能耽误的。有什么事,种完地再说。   “怎么能说是老女人呢,这不刚怀上第一胎。”霍腾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研究起脑海中的地图。   别说,他的确可以直接去往萨尔堡。   具体地图就是,在自由市扛着船只,走河流拐入鸭池河,然后沿着鸭池河向南,进入莱茵河的支流,并到达法兰克福城。   到了法兰克福,往西就是美因茨。   美因茨往南几十里,则是大城市沃尔姆斯。沃尔姆斯再往南到斯特拉斯堡,就能往西去救夏拉夫人的萨尔堡了。陆路只要走最后一截。   这些地名在千年前就是这样,至今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有计划了?”   “有了。但是,卡塞尔伯国却是阻碍在我们之前的一个障碍。”霍腾摇头。   鸭池河其实比较接近水源地,它向南流向莱茵河。但附近的卡塞尔伯国,那边的水却是向北流入在不莱梅入海的威悉河。   可鸭池河向南的一段路,却偏偏卡在卡塞尔伯国的领土中。   若是贸贸然出击,怕不是回家都有问题。   但是哥廷根郡,偏偏又在夏天与卡塞尔伯国大战一场。泰普勒伯爵损失惨重,以至于将霍腾视为仇敌。   “我有个办法。”   康诺莎穿裙子的时候突然提议。   “什么?”   “泰普勒伯爵一家,和周边势力的关系都一般。我们...为什么不乔装打扮成萨克森人呢?”康诺莎嘿嘿笑着出了个鬼主意。   正好,仓库里面还存着萨克森家族的旗帜徽章,保证和原版一模一样。   中世纪贵族,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一旦发现自家领地上出现萨克森家族的旗帜,那指定是萨克森人在捣鬼。   “你学坏了。”   霍腾大笑着穿上了衣服。   两位在阴谋诡计上互有胜负的偷情男女,趁着月光熹微,急急忙忙的向各自的居所赶去。   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因为霍腾的新农村计划蒸蒸日上,有大量流亡人口选择在霍腾的11个村落中定居。他们就需要更多的开垦土地维持生活。   正好,霍腾给大犁加上了犁壁,可以挖开以前很难挖动的深层土壤。这就给开阔新耕田提供了技术储备。   于是人类的主观能动性驱动下,这些农民很快就把哥廷根堡到哥廷根自由市之间的田地挖的差不多了。这座马厩也即将废弃,换成一个定居点。   但令人遗憾的是,霍腾并没有找到比泥土木制结构更便宜的盖屋方式。烧砖他也没能成功开发,导致这边的冬天仍然时不时冻死人。   .....   春天开始了。   但卡塞尔伯国却是鸡飞狗跳。在北部与萨克森人交界的边境地出现了土匪。   土匪掳掠人口贩卖不说,还公开打着萨克森人的旗号,引起卡塞尔人的普遍不满。   对于这一件事,萨克森公国倒是不打自招。他们的边境贵族,还真的就出现不少捕奴队,捕捉基督徒同胞为奴。   而正因为去年年底,萨克森军队在哥廷根自由市的城墙下暴毙,加上霍腾带着哥廷根要闹独立,给了周边小伯国一种莫名的勇气。   难道萨克森军队堕落了?   泰普勒伯爵就在春季,按捺不住的召集骑士们,在边境发起了对萨克森公国属下,帕德博恩(古今同名)伯国的进攻。   也不知为何,卡塞尔军队还真的打下了几个村镇。   大家喜气洋洋的认为,萨克森军队的确堕落了。   但其实只是帕德博恩主教,作为萨克森内比较强势的主教之一,和当地的伯爵因为贩卖人口传闻闹矛盾而已。   当双方结束内讧,共同收拾入侵者的时候,泰普勒伯爵在威悉河畔被打的抱头鼠窜,家族损失了近两百名战士,才躲过了这场灾祸。   而他们打完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趁着这段时间,霍腾带着整备好的军队,沿着鸭池河南下,悄悄的绕过了卡塞尔伯国,走富尔达河进入莱茵河。霍腾没有乘船,而是带着100名动员起来的骑士,骑马走过了这段旅途。   他也很快,来到了中古时代的法兰克福。   这里还不是未来最大的金融中心,但已经因为主教座堂和繁荣的城市,使之成为附近有名的集散贸易点。   当霍腾领着军队出现在城外的时候,一场正在举行的贸易集市瞬间作鸟兽散。市民与农夫们看到耀武扬威的骑士,仿佛如惊弓之鸟。   “这里的贵族与平民矛盾,已经激烈到这步程度了吗?”霍腾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第九十一章 拼不出人样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貌似平坦的西欧平原,德国其实是非常缺少平原的一个国家。它的南部是大片大片的山区,中部又是连绵起伏不断的丘陵和梯地,只有莱茵河等河流流经的平原,以及北方海岸的平缓地带算得上有价值的平原。整个国家平原面积约四成不到。   这也是萨克森公国为啥强势的原因,他一家就吞掉了德意志最多的北德平原的大部分地区。在这里种地,就是用手挖开塞进小麦种子,也比在山地里颗粒无收强。   所以,也是为什么法兰克尼亚公国与下洛林公国如此重要的原因。因为这两个公国分别控制着莱茵河中游与下游平原。法兰克尼亚地区的核心是沃尔姆斯与美因茨这一南一北城市所包起的大片富饶河边耕田;下洛林公国拿捏的,则是以科隆为首的下游平原。   当霍腾的骑士军团出现在莱茵河左岸平原的时候,远处的大战刚刚结束,法兰克福市民组成了肉弹冲锋阵型,靠着大家一时的激怒,将贵族军队一脚踢出了城外的贸易集市。很难相信,掌握着暴力的骑士们,竟然一度在和市民的斗争中落於下风。2   这是因为,在法兰克尼亚有个很吊诡的现象。   虽然这整个国家中有大量的公爵、皇帝,以及皇亲国戚都来自于沃尔姆斯这座城市,但在几十年中,法兰克尼亚却在政治上非常弱势。连带着让贵族们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退化。   因为几乎所有的德意志权贵,都害怕法兰克尼亚再蹦跶出一个强势的公爵。于是在奥托大帝登位,借助对抗东方来的马扎尔游牧部落,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各种野兽人等族群的时候,他找机会一手把法兰克尼亚给拆成了好多个郡、主教区,直接变成了一盘散沙。   这一盘散沙就是几十年。直到现在,虽然名义上有一个公爵艾伯哈德,辖下又有许多实权伯爵,但这些人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当年奥托大帝留下的大量主教,如今也是登堂入室,不念经书该算账本,管理城市和乡村了。   譬如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的同父异母弟弟,维尔茨堡主教海因里希,就是东法兰克尼亚颇有权势的话事人。   在这样的局面下,也难怪法兰克尼亚的人宁可听主教的,也不和贵族们玩。贵族势力又拉胯又丢人,也不懂得如何正确治理民众,那民众也不是傻子。   而当霍腾率领的骑士远征军靠近法兰克福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怪事。   城里的市民远远看到近百名骑士靠近,一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推着小推车,载着各种葡萄酒、面包和羊肉、猪肉等出城,向远道而来的骑士们慰问。   霍腾还以为这是法兰克福人民对于远方支援他们清扫强盗、绿皮等的犒赏,便欣然接受这份礼物,与骑士们一起享受一年中难得饕餮几次的美好时光。德意志地区人的饮食习惯非常正常,他们喜欢食用小麦制品、猪肉肠、三明治等食物,比英国那边的野蛮人正常多了。   是的,至少在本时期,英国人被法国与德国当做蛮族对待的。   直到吃喝玩闹到一半,法兰克福城中才跑出的一个小老头,他穿着主教服饰,一边姿势怪异一边大喊:“错了错了!弄错了!”   “什么错了?”霍腾急忙将肉肠塞进嘴中,然后义正言辞的拦在老头面前。   顺带,他还踢了寡嫂阿梅利亚一脚,让她赶紧带着骑士们搜刮酒肉,千万不能再还回去。   “招待错人了,这些酒肉,是给刚刚英格尔海姆男爵送去的。可是却被你们给....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小老头是心急如焚,竟然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   霍腾又趁机咬了一口苹果,道:“那个英格尔海姆男爵,他有几个骑士?”   “几个....大概...18个?”   小老头掰着手指一算,再看霍腾这骑士成团的气势,急忙又跳起来抓着霍腾的手:“你是谁?你可一定要帮助这座可怜的城市,吃了饭不能不做事啊。”   “我是谁.....你连我都不认识,你是谁?”霍腾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被人认出来。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   他一直以来,所有的名望都建立在哥廷根郡,以及附近的山地中。   对于两百公里以外的平原城市居民来说,北方山地里的那些野蛮人事迹,谁会去记得啊。   用真实的数据表达,就是霍腾在哥廷根的声望是+4,直接拉到人人皆知的程度,但在法兰克福的名望是零,无人知晓。   “我的法兰克福主教皮特,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议会议长,负责全城的治理。”小老头微微解开头顶的帽子,露出特意剃干净的头顶。这是只有教士才会修剪的独特发型,他们认为在天灵盖上剃掉头发,就能够与上帝沟通的更加紧密。这一观念,转移到文学作品中,就是大量的宗教人士都设计为光头。锃光瓦亮的脑壳,可以提升虔诚。   霍腾憋了好一会,才说:“我乃是哥廷根伯国的宫相,哥廷根人民所公认的英雄、米尔豪斯的征服者。我在哥廷根以五百战士击垮了萨克森三千围城大军。我此次应约而来,率领我的骑士帮助布尔嘉德与威利基斯两位阁下消灭在本地肆虐的盗匪、绿皮、野兽人与反叛者。”   霍腾使用的是比较正规的教会口音,主要使用他蹩脚的拉丁语来进行交流。所以听懂霍腾真实身份的皮特主教第一反应.....是赶紧离他远一点。   “这顿饭算我们请的。你们赶快去作战吧。”   皮特主教在城头上喊。   “看来这位主教看不起我们。”阿梅利亚抬起头,望着法兰克福高高的城墙,不禁畅想:“要是能攻克这座城市,我们家族就不用回哥廷根受苦了。”   “别乱想,这城市里还有主教、隐修士、城市卫队等,他们可比我们强很多。”霍腾招了招手,选择放弃阿梅利亚不切实际的想法。   之所以法兰克福在骑士骚扰前见到如此无力,是因为那是人家的内部冲突。那些隐藏起的力量还是默许事态发展,并寻求和解的。   霍腾若是非法的向法兰克福发起进攻,那就等着被教会干死吧。   而恰好在此时,那群跑掉的骑士又回来了。   霍腾招呼刚刚吃饱的骑士们上马,他则骑着半半狮鹫快灵,抓着海龙獠牙枪,准备给法兰克福人民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北方之怒。   当快灵这只具有四分之一狮鹫血统的猛兽发起冲击的时候,再搭配上海龙獠牙枪的毁灭冲锋,霍腾意外的发现,这匹时速超过70公里的猛兽发挥起战斗力时,是霍腾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的。   骑士训练时,不允许骑士在冲锋时轻易改变姿势。所以霍腾也就保持着猛烈的冲锋姿态,向这伙人碾压而去。   上百个北方骑士一起冲锋,轻而易举的把英格尔海姆男爵与他的随从们碾碎。   唯一的问题是,碾的太碎了一些。   以至于.....英格尔海姆男爵的尸体,都快拼不出人样了。 第九十二章 要遭的偷屁股   中世纪是个发展上千年的时间,在这个笼统的时间段内,大部分情况下,骑士与贵族并不像一些垃圾文章声称的那样神圣不可侵犯。   不然的话,战死在战场上的骑士们,岂不是还要让敌人来赔偿?   甚至被俘之后,死在敌人的军营里,甚至当场斩杀都是可能的。只有那些国王、公爵等人,由于身穿厚重的盔甲,像小坦克一样几乎不会轻易死亡, 所以常常被俘然后谈条件。   但贵族们一贯的骄横跋扈,可是从来没有变过。从查理曼时代到文艺复兴时期,贵族的行径出奇的前后统一。唯一不统一的是,那些被贵族们欺压压榨的民众们富裕起来了,思想武装起来了,他们有选择的与贵族们对抗,并逐渐争夺自己的权力。   霍腾盯着这团烂肉开始寻思。   他杀死英格尔海姆男爵的方式是否显得太粗暴。   但接着,霍腾就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有点傻的想法。   这年头是拳头为大的年头,强横的伯爵挑战公爵,公爵挑战国王,国王冲击皇帝,谁不是在往上走?难道霍腾还要带着这坨烂肉去英格尔海姆城找那里的人道歉不成?   开玩笑。   “带着这团尸体,去告诉法兰克福人,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用被骚扰了。”霍腾用长枪挑起英格尔海姆的旗帜,获得了骑士们的一致欢呼。   当然,这批战死的骑士,所留下的战马、锁子甲、圆顶盔还有制作精良的剑和长矛,霍腾就不客气地笑纳了。就算骑士们人手一套,也还有骑士的扈从与侍从啊。   这些战利品,尤其是战马和盔甲,可是传家宝级别的珍贵物件。丢失的这些,英格尔海姆的统治者家族,基本上可以着手准备灾后重建,甚至搬家了。   而在此时,法兰克福市民大为惊喜,那个弃霍腾而去的主教老皮特,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请求和霍腾进行一对一会面。   他甚至直接让人送来了100袋面包,作为酬谢的赠礼。   但是,已经将英格尔海姆军队团灭的霍腾,暂时不考虑法兰克福这些不上道的招揽。   现在应该直接往美因茨冲去啊。   借着这个难得有人送人头的良机,和布尔嘉德攀谈交情。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也是个善良会做事的,比绝大多数分不清十位数加减法的骑士要强无数倍。而且他特别有钱,掌管着法兰克尼亚的钱袋子。   更何况,美因茨大主教布尔嘉德背后还站着沃尔姆斯主教威利基斯。他老实退下来之后去的地方也不一般。沃尔姆斯城十分富庶繁华,在这里成长的帝国贵族特别多。可以说,威利基斯控制了这里,就控制了帝国的人脉。谁都得给三分颜面。   放弃了法兰克福人过期的招揽,霍腾直接带着人沿着莱茵河西进然后南下,在拐弯处来到了一处不设防,甚至连城墙都没有的大城市。在这个普通城市几千人口都算伟大的时代,美因茨的上万人口已经是帝国数一数二了。   不要怀疑为什么没有城墙,因为法兰克尼亚中,绝大多数的城镇、村庄和城堡的城墙,都在布尔嘉德的号召下拆除了。   布尔嘉德的本意,是希望通过拆除城墙来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而逼迫公爵艾伯哈德拆除居城的城墙,也是他十分出名的战绩。   但鬼知道的是,你自己拆掉了城墙,那强盗可不在乎什么真善美,无穷无尽的绿皮和野兽人怪物,也不在乎礼义廉耻。他们只想杀戮和劫掠而已。   可以说,目前莱茵河左岸平原上泛滥的强盗、绿皮与野兽人,布尔嘉德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高举着利剑天使家徽的先导骑士前往美因茨,很快就在隐修士莫里斯的带领下,回到队伍中。   “欢迎来到美因茨教廷,这里是德意志的行政中心。”莫里斯欣然欢迎。   没错,美因茨教廷。   这并不意味着现在教会闹出了两个教皇的笑话,而是因为美因茨大主教,他就是西欧除了罗马天主教廷以外的第二个教廷,享有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最高荣誉的美因茨大主教区。   当一个主教成为美因茨大主教时,他就自动成为帝国选举议会的议长、且是选举议会的固定人员,同时也可以自称为德意志首相(尽管这一职位往往并不实际拥有或稳固),他还是教皇大使,负责替教皇处理教皇未能到达之事务。同时,他还是德意志都主教。   由于美因茨大主教身负皇帝选举的事务、皇帝加冕的荣誉、替代教皇于德意志行使权力的能力,以及可以竞争德意志首相的权位,所以当这些权力集中于一体的时候,教皇、皇帝都得给他三分面子。再考虑到阿尔卑斯山脉的阻隔,皇帝又与教会深度绑定,美因茨教廷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历史上,曾经有多次教皇联合德意志选帝侯和主教国一起反对皇帝的事件。但教皇极少能在不尊重美因茨大主教的前提下,搞事成功的案例。一旦教皇自以为是的开始干涉美因茨大主教的选举,那么这教皇基本上就甭想干涉德意志事务了。皇帝会高兴到笑死的。譬如卢森堡王朝中间夹杂的巴伐利亚人路德维希,就是在阿维尼翁的教皇粗暴干涉了美因茨大主教选举后,获得了大量支持,导致教皇根本拿他没办法。   “还真是气派啊。”霍腾艳羡不已的望着繁荣的市镇。这里的教堂与别处不同,工艺独特,带有明显的罗马希腊风格。大多数教堂根本没有接触到艺术级的财力,只是堆砌一座小屋了事。   “确实气派。我曾经随朝圣队伍去过罗马,我发现罗马已经衰落不堪,除了长满绿草的古代遗迹,教皇的居所也不过如此。”隐修士莫里斯话里话外,都是对美因茨的推崇。   也难怪。   此时的罗马城,满打满算就一两万居民,大片城区退化为农田。几大家族轮流坐庄,城市缺乏治理,污秽而散发着恶臭。皇帝过去居住,都是住在乡间别墅或城堡里的。   “那怎么不让教皇搬到这里呢?直接在美因茨统治教会,在查理曼的土地上建立起地上天国不是更好吗?”霍腾有意挑逗,故意的说。   “不行,因为罗马就是罗马,罗马城就是罗马尼亚的首都。”   而这次,反驳霍腾的是一个留着长胡须,剃着秃头顶的温和中年人,也就是美因茨的大主教,布尔嘉德。他语气严厉的批判着霍腾的错误思想:“罗马尼亚不能失去罗马城,正如我们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东方的那个罗马,就是因为抛弃了罗马城,才变成今天这副鬼模样。他们已经失去上帝的眷顾,而我们则是上帝选中的拯救基督世界的选民。”   霍腾没想到挑衅也遇到大拿,急忙俯首表示赞同。   这套狡辩的说辞,是罗马天主教会长期以来的基础路线。即罗马帝国抛弃的罗马,跑到君士坦丁堡才会衰落。当他们离开罗马城,他们就不配继承真正的罗马。而罗马尼亚(也就是法兰克人查理曼建立的国度,目前德意志、法兰克等国都算在其中)以罗马为首都,以天主教会为精神领袖,才是真正的罗马,是朝气蓬勃的上帝选民。   这种辩论是没有正确结果的,两个国家各自有各自的辩论方针,已经吵了一百多年了。   “你的提问很好,但还需要多加学习。”布尔嘉德看霍腾虚心接受,也满意的赞许,“如果能在作战的时候多看看书,等你回到哥廷根时我可以特许为你举办修士考试。”   霍腾一时傻眼。   没想到布尔嘉德这么死脑筋。或者说,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在教会中完全锁死。   “咳咳...我在来的时候,遇到一群流氓骑士骚扰法兰克福的市民,我率领军队将其毁灭,没想到领头的正是英格尔海姆男爵,这事情...”霍腾一边走,一边将此事和盘托出。   果然,当霍腾变换语序,改成为正义而战的时候,布尔嘉德虽然很伤脑筋,但也略带惊喜的赞美霍腾:“你简直是有如圣莫里斯一般的战将。英格尔海姆的问题我会下旨去申斥,而你则需要努力扫荡平原上的土匪强盗,打通前往沃尔姆斯的路上交通。否则农民无法耕种、商人不能贸易,我们的社会就要乱套了。”   难得的是,布尔嘉德对社会稳定与发展十分看重。这已经是稀有物种中的奇行种了。   “好。我们需要一笔钱财,在招募到一批可靠战士后,就立即行动。”霍腾拍着胸脯保证。   布尔嘉德自然是从善如流。   而后,霍腾和骑士们被安排在城门外的修道院中居住。   霍腾一到房间里,立即召见他派来,跟着隐修士一路的黑色刺客,施密特夫妇。   “莫里斯修士非常忠诚的完成了您的任务,没有任何出卖的迹象。”埃森·施密特表示霍腾的担忧完全属于无稽之谈。   霍腾则拍拍胸膛。   他由于是第一次派出隐修士,其实心底里害怕隐修士为了教会的利益,出卖米海尔的。   “妈的,我可不想当圣莫里斯那个黑人倒霉蛋。不过要是把圣枪给我的话,我倒是愿意。”   霍腾让施密特夫妇下去,他躺在床上看着窗户上的十字架,喃喃自语。   圣莫里斯之枪,作为德意志国度的守护圣物,一直是皇帝加冕所需的必备材料。但其实这玩意是上个世纪出现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   修整了两三天,英格尔海姆家族的人不出意外的跑到美因茨告状。   霍腾当时就骑上快灵,狮鹫之威吓得这一家的战马当场拉稀倒地。也无人敢与霍腾发起荣耀单挑,所以这一家哪来的回哪去了。   期间,布尔嘉德也筹备出了价值2000金币的财物、面包与葡萄酒,赞助霍腾来清理平原上扫荡不尽的土匪强盗。   而霍腾,则不出意外的解锁了【雇佣兵】。   这一选项,可以允许霍腾在外出作战,没有招募建筑和招募条件的时候,花费较为高额的资金,来招募辅助军队,补充损失和取胜。   但是当霍腾还在考虑招募应该怎么发出的时候,帝国再次爆发了大新闻。   绝对的大新闻。   年轻的皇帝康拉德二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突然宣布,希望能竞选勃艮第王国的继承者,实现罗马尼亚的统一。   霍腾是懵了。   勃艮第王国,位于今日的法国东南部和沿海,指的是沿着罗讷河一片的里昂地区和普罗旺斯地区。这里由统一了上下两勃艮第公国的鲁道夫三世来统治。但鲁道夫三世早已是垂垂老矣,并且是个虔诚信徒,没有孩子。   比没有孩子更可怕的事情,就是在没孩子的前提下,还有一大群的亲戚。   据说这消息,吓得鲁道夫三世急忙从首都,沿海的港口阿尔勒,跑到了阿维尼翁,找普罗旺斯公爵求助。   而阿维尼翁..   其实在中世纪的时候是妥妥的帝国领土。因为勃艮第王国在数年之后确实加入到帝国中。所以属于普罗旺斯的阿维尼翁,其实算是德意志的。   日后,教皇跑到阿维尼翁做客,不仅仅不是去法国,其实是更靠近德意志。   而教皇在阿维尼翁,也并不是被夺取权力。相反,西欧罗马天主教会的统一和集权,正是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法国与德国的教士们齐聚于此,帮助教皇管理着西欧世界。虽然期间也闹出过三教皇、教皇被国王凌迫等少数案件,但教皇本身就长期处于这样的地位中。   相反,如果教皇还在罗马,被那些本地大家族挟持,恐怕罗马天主教会根本就不会有强势期。   这个事件对于霍腾最大的问题在于,康拉德二世他不去意大利了。   也不知道是打不下去,还是想灰溜溜的跑路。总之,康拉德二世借着去勃艮第竞选的名义,选择从意大利撤军。   那6000借自萨克森的精锐军队,也将回到萨克森。 第九十三章 终于有步兵了请假一更,破事太多   “妈的,太扯淡了。康拉德这小瘪犊子,竟然鸽掉了意大利人。皇帝的名誉是这样来随意挥霍,承诺也是如此随意可以改变的嘛!”   霍腾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即飞跃阿尔卑斯山,和康拉德同归于尽。   事情很简单。   不管康拉德在意大利闹成什么样,但霍腾却需要他拖住老伯纳德的六千精锐。那些从奥托三代皇帝留下的精锐军队,可不是霍腾现在这些拉胯的破军队能扛得住的。哥廷根郡已经在霍腾的刺激下不断的脱离上洛林公国,康诺莎也是满心信任的跟着霍腾在独立的路上一路狂奔。事情如此,整个领地的担子扣在身上,霍腾不能不担忧这些军队回到萨克森公国,会对哥廷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有什么好办法能够阻止呢?”霍腾强压下心中的焦虑,摊开地图继续寻找着可能的翻盘点。   康拉德二世皇帝,不,罗马尼亚国王在意大利的战争迟迟得不到进展,其实主要是因为当地的贵族抵抗激烈。   这自然就涉及到,意大利的大贵族大地主、奥托时代留下的那些大主教们与追随这些主教所形成的城市利益集团,以及最为广泛的乡下土老帽贵族们。这三个群体之间矛盾激烈,甚至常常需要皇帝来帮助他们调解矛盾。更遑论大贵族大地主内部之间,也因为伦巴第王室血脉尚存与选举自己的国王这样的口号需求,导致分裂。有的贵族期待选举出伦巴第国王的后裔,有的则是成长与奥托二世大方赏赐领土的年代,向皇帝保持着忠诚。   即便是主教与主教之间,也有派系矛盾。米兰的不服气拉文纳,博洛尼亚的瞧不起皮亚琴查。民间的小贵族、小商人、小资产者和教士,在这样的激烈涡流中分不清敌我,难以自制的如同无头苍蝇般追随着各自的目标。   康拉德二世就是满心打算着,趁着这么好的机会,赶快光复意大利,前往罗马由教皇加冕为皇帝,杜绝皇帝空位导致的法理不明,颠覆皇座。   但问题是,康拉德二世进入意大利的方式没有选好。他是打着光复维罗侯国(即意大利东北部,威尼斯北方对岸)的旗号杀进来的。因为维罗纳侯国就是他父亲,现任卡林西亚(即今日斯洛文尼亚与奥地利部分)公爵奥托的领地。在皇帝溃退出意大利时丢了。   如此,康拉德二世入场的身份就不是皇帝,而是一个争权夺利的大地主。导致后续的一系列操作不断拉胯。   拉拢贵族,人家不爱。拉拢主教,可这些主教都是前任留下的。   可能康拉德也是受到父亲的点拨,知道自己已经走错路,不能一错再错,所以才选择转道考虑竞争勃艮第的王座。来为自己登基以来的政绩添砖加瓦。   这可是苦了霍腾。   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意大利最重要的伦巴第国王,上一个王朝也就是倒闭前的篡权家族,是安斯卡尔茨家族,来自于伊夫雷亚公爵一系。   但帮助奥托二世控制意大利的那位伦巴第公主,却是正统王朝所属的博索尼德斯家族。这个家族的祖上,是从洛萨林吉亚王国来的!   博索尼德斯家族从上洛林地区出发,在勃艮第地区联姻结婚,留下支系,并在意大利定居。   所以,这个家族与上洛林公国、勃艮第王国是血脉联系极其紧密。   “如果....鼓动迪奥多里克与鲁道夫三世去竞争意大利王座呢?”霍腾突然眼前一亮。   既然康拉德二世皇帝打不进意大利,选择转道竞争勃艮第王座,那霍腾大可以建议上洛林与勃艮第两家,借助自身血脉去意大利,拖延康拉德回归的步伐。来一个换家。   但是这样的跨区域操作,光凭霍腾自己可不行。   必须得是赫里伯特、威利基斯、布尔嘉德这样的大主教才可以。   所以霍腾必须首先拿出一支有说服力的军队,来让布尔嘉德与威利基斯师徒二人,愿意赞助出更多的力量。   【雇佣兵:当你远在家乡之外的时候,你会发现只有这些见钱眼开的金币猎物才算可靠。但是也必须注意这些贪婪恶鬼藏在靴中的匕首,死了不要怪我。】   雇佣兵在不同的地区会有不同的人员应招,受到地域限制的雇佣兵就像抽奖,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所不同。譬如诺曼底,就能招募到维京人与诺曼人的特殊军队,而在萨克森则能找到黑森林里残酷凶猛的猎手。   所以,霍腾在美因茨到沃尔姆斯这一段的莱茵河平原间,招募到的独特兵种是......一个小木车。   【圣十字架朝圣车:招募费用:0,维持费用:0,人数:30人。你不需要为他们付出多少钱,也不用考虑他们会离你而去,但是你必须知道,教会的旨意是无法违背的。招募条件:美因茨大主教的首肯。特质:朝圣者光环,所有在十字架朝圣车范围中基督信仰战士士气提升,面对邪恶有较大概率死战不退。】3   显而易见,这辆由30个教士守护的圣者十字战车,虽然没有任何的战斗功能,却对整支军队有质的提升。   如果装备了扎甲的农民矛兵团,再配上这个十字架战车,那么这样的一支军队,将不输于任何正规军团,打谁都是五五开。弄不好了,农民们的战斗力上来,还能对敌人的骑士们反咬一口。   霍腾惊喜不已,立即将其招募出来。   和教会绑定的顾虑?   走到这一步了,哪还顾得着那么多。   除了十字架战车,霍腾也看到了【农民矛兵团】【农民弓箭手】【农兵步兵团】这样的基础兵种在招募池中。为了凑人数,霍腾招募了四队农民矛兵团,两队农民弓箭手。   而在此之外,也有职业级的雇佣兵。   【法兰克职业佣兵:人数40人,招募费用:100金,月薪:12金。虽然招募费用贵的惊人,但你要理解他们,因为他们的雇主平均存活不超过三个月。特质:圆阵,结成特殊阵型的他们,能在敌人的包围下坚持更久。】   霍腾一看到这个兵种,眼泪都快留下来了。立即招募了两队。   终于有一款足以担当扛阵步兵的好兵种到手,虽然招募费用昂贵,但月薪相比起来却显得优惠。这倒是很符合雇佣兵们的行为和习性。   谁不想安稳呢。   没出两天,100名有采邑骑士和扈从骑士,配上80名带薄锁子甲,与长矛木盾的法兰克佣兵,以及200名有武器的民兵,就组成了一支看起来颇有战斗力的军队。   别看只有大概400人,在莱茵河平原上已经是不小的战斗力。足以见得这附近被奥托大帝拆的有多散。   美因茨主教布尔嘉德也因此大喜过望,催促霍腾赶快出发,去南部的沃尔姆斯解救可能被包围的老师威利基斯。 第九十四章 青天大老爷霍腾   3月末。   霍腾着急解决南北两个方向的威胁,所以仅仅在美因茨城休息了两天,就主动提议开赴南下。   “什么?教士们没动静了?这难道就不能破个戒吗?”   但是,非常悲剧的是,由于目前正好是复活节前夕的大斋戒期,也就是复活节前40天以内,要遵守大斋戒与小斋戒的缘故,美因茨的教士们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行政职位,却直接旷工,带着民众们开始闭目静修,准备复活节。   这可让霍腾麻瓜了。   教士们休息没问题,但是霍腾却需要这些教士帮忙联络沿途的教堂,修道院和村庄,帮忙提供给养与敌人信息。外地来的军队没有本地人帮忙,几乎是铁定要吃瘪的。   “知足吧。我们因为要打仗,所以可以默默的破例。”嫂子阿梅利亚看来在斋戒期有作战经历,她从兜里取出腌鱼干,摇了摇表示,“我们一路上,基本上就准备吃这个吧。”   基督徒打内战的情况下,一般是要躲开节日再战,或者仇恨过于激烈的情况下直接破戒大打出手。   但是不管是打内战还是与外敌交锋,斋戒却是绝对不能躲开的禁忌。   所谓的斋戒,有大斋戒与小斋戒。大斋和伊斯兰教几乎没有区别,当日白天不许吃饭,只能在晚上的时候吃一顿,而且颇多禁忌,不能吃任何肉食;小斋则比较轻松,出现在斋戒期中非重要的日子里,以及全年中每星期的周五(正教会日期更多),而且不许吃鸡鸭猪肉等肉类,但可以吃鱼、鸡蛋和奶酪。   如果你误食或生病的情况下,可以在斋戒时吃鸡鸭猪肉,但是必须找神父祈祷告解。   霍腾当然没有忘记这刻入灵魂的一段时光,因为每年到这一时期,基督徒们的严格斋戒就会让人像死了一回似的。特别是重要的大斋,一天一夜只能吃一顿素的,任何人这么搞一星期都会健康匮乏。霍腾不止一次的在午夜两点起床,饿的两脚发昏差点起不来。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都火烧眉毛,遍地匪寇了,这些教士都要给你表演一个信仰虔诚。   “你不想失去教会的支持吧?”阿梅利亚蹲下来给腿上绑带子。   霍腾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摇头遗憾:“也是。”   事实上斋戒期间如非必要,普通人一般都不敢破戒,甚至都没有破戒的资格,许多人一天两顿饭都困难。   但霍腾率领的军队,倒是破戒者居多。   法兰克职业佣兵的头子,叫卡隆。   这位自称来自于巴黎宫廷的卡隆,手持一柄一米长的双手剑,自称曾是王宫里著名的大剑士,但是在加洛林王朝被贵族们干下来,选举伟大的休上台后,他也作为前国王的支持者被一起驱逐。   卡隆一边咬着腌鱼,一边吐着鱼骨:“其实大多数人都不想让加洛林王朝离开。查理曼的光辉本来仍旧徘徊在巴黎啊。然后,那些地方的大权贵们就如饕餮的恶鬼一般,分食掉了宫廷里的财富。他们在各地占山为王,选举一个傀儡,呵呵,休的儿子罗贝尔还在与那些权贵们闹别扭呢。”   霍腾点着头,收集着来自西边的消息。   这个世界,倒也不是没有神秘力量。但是神秘力量也得依从于现实。加洛林家族在连续的内乱中丧失了大部分力量,而被全国的贵族一起给推翻。推翻之后,法兰西王国就完全进入了巴黎岛主时期。地方大公爵一度自称国王,而对真正的国王毫不在乎。被选上当国王的,就是卡佩家族。在此时还是屡屡被人压制的倒霉蛋。   不得不说,卡佩家族是真得非常持久,在公元987年就当上国王,直到波旁王朝倒台(波旁王朝就是卡佩家族的直系后裔)。而更奇异的是,卡佩家族的卡佩,其实是斗篷的意思。因为此时大多数贵族也还没有完善姓氏。但这个穿斗篷的男人,其实却是一个官职。早在加洛林之前的墨洛温王朝时期,卡佩家族就在墨洛温家担任高级官职,几百年后选为国王。可以说,这个家族的历史相当的长。   卡佩家族,从墨洛温王朝的办公官员,到法兰西的王,再到分裂出波旁、瓦卢瓦、奥尔良等直系,最后直到法国波旁被送上断头台,西班牙波旁支系一直延续到现代,是真正意义上,欧洲唯一一支千年不灭的老家族。   在交流时,霍腾也发现大家的口音各不相同。   在语言上,倒不是很有障碍。法兰西、德意志的宫廷都是来自于法兰克尼亚这一核心区域,在本地的老法兰克语仍有存留,可以互相交流。但如果是一个乡下巴黎人,那他就很难与霍腾对话了。   吃完午饭,霍腾主动告辞,离开美因茨。   原定的请求布尔嘉德大主教帮忙送信的计划,也暂时搁浅。霍腾发现,布尔嘉德是一个非常有底线和道德观念的迂腐先生,想要感动他明显不可能。倒不如去找他老师威利基斯探探口风,这一位才是真正的不倒翁。   当离开美因茨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原来城墙的痕迹,但都被布尔嘉德强拆了。   这个世界没有拆迁办,但布尔嘉德绝对称得上是划时代的拆迁办祖师爷,能逼迫一整个公国的骑士、市民们拆毁城墙,大家全都变成了‘大都无防’,这种迂腐影响现实的能力也很卡帕。可这也让匪患不可断绝,这正是霍腾称布尔嘉德为老先生的原因。   出城不久,霍腾就直观的认识到了土匪和绿皮泛滥的程度。   放眼望去,所有的乡村都在白天紧闭大门,农田里不时能看到土匪与绿皮活动的痕迹。很多地方,已经变成绿皮与土匪互相干架,抢夺胜利果实的滑稽场面。   难怪布尔嘉德主教这么着急的邀请霍腾在春天南下,恐怕也是注意到自己拆除城墙的方案,不但没有促进和平,反而更加祸害农民了吧。   “是骑士!”   那些正在内讧的土匪强盗绿皮等,一看到霍腾出现,顿时害怕的团聚成一团。他们应该与骑士斗争日久,所以知道在平原上是跑不过马的。相反,如果能够结阵阻挡,还有一线生机。   骑士,不能冲击堂堂正正的矛兵阵。   所以一个滑稽的场面就出现了,衣衫褴褛的土匪旁边,是在老家颇有地位的强盗骑士,强盗骑士的身后,则是战战兢兢,随时准备跑路的绿皮地精。   霍腾立时命令士兵们以后勤马车为根据点,摆出阵势。   卡隆这位大剑士的战略素养不错,他让己方的法兰克佣兵举起抢盾,组成三个突出部小方阵,而让出骑士出击,弓箭手瞄准射击的空间。这是比较难能可贵的指挥,因为大多数时候,贵族老爷只会让弓箭手在阵前射击几轮,然后于近战中把这些射手们抛之脑后。   农民弓箭手与农民矛兵团们就比较蠢,他们唯一能听懂的指挥棒,就是霍腾的皮鞭。所以霍腾不得不亲自去驱赶,让这些人按照既定位置站好。   “派出弓箭手,射箭!”   闹哄哄的站好位置,霍腾则鞭策军队快速进攻。   80名弓箭手出列,在三个小佣兵方阵之间短促射击,迅速的将这些土匪们的阵型射的开始骚动。远没有职业军队用长矛挑落箭矢那般豪气的土匪们,第一时间就开始考虑跑路。   他们没有必要一定跑的最快,只要比被抓到的那些人更快不就好了?   所以不时有人开始落伍。   方阵,就是需要每一个参与者互相依靠,才能发挥出最大实力。霍腾的进逼迅速压迫的乌合之众们开始散乱,以至于从一个大臃肿方阵,变成一堆散乱的小方阵。   趁此机会,霍腾毫不犹豫的命令骑士们组成两个楔形阵,冲向了敌人。   手指海龙枪,胯骑半半狮鹫快灵,霍腾提前享受到了近似于神秘力量水平的增益,于是所释放出的威力也是惊人的。   他率领的骑士冲过的地方,留下无数尸骨碎片,而旁边阿梅利亚担任队长的队伍,却是留下一地呻吟的俘虏。   这些俘虏中,绿皮被抓出来第一时间处死,强盗骑士则是扒光衣服铠甲和马,命令他的家人来赎人,否则就撕票,那些土匪直接原地当做奴隶,编入部队的后勤中。   霍腾所到之处,不断的派遣骑士到乡间宣传:“拯救者霍腾来救你们了!”   “霍腾来了,美因茨就有救了!” 第九十五章 吃人的教会   非常遗憾,霍腾成功违反了教会的蓄奴政策,将几十个抓到的土匪变成了自己的私有奴隶。   在基督教发展的过程中,他们一度是倡导废除奴隶制的核心阵地,让罗马帝国的奴隶解放事业有的长足的发展与进步,但事实上,基督教从来也没有在他们的官方文件里,要求所有基督王国必须废除奴隶制,而只是发挥了教会的倡导作用,由主教与社会主要人士带头催促和宣传废奴。   这个非硬性的条款,就是欧洲长达两三千年的蓄奴制度,直到近代大航海时代依然层出不穷,甚至在一战前还会出现比利时残酷统治刚果,这样连野蛮人都看不下去的黑暗恐怖的部分催动力。   虽然教会的立场一直都非常进步,支持废奴并连续谴责各种蓄奴行为,然而在主要的立场之外,却有个无数的小九九,有那些不为人所知的言论阵地。   最典型的一个问题,就是教会首先不允许将基督徒作为奴隶,因为按照圣经,大家都是同宗兄弟。但是在蓄奴行为开始后,总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基督徒变成奴隶的情况。这个问题很难解决,所以一般都是主教自己带头掏钱,私下放人,然后视制度性的错误为无物。   譬如加洛林王朝的庄园农奴,这种半人身依附的制度;譬如萨克森公国,与各种基督王国边境的庄园奴隶;譬如西班牙与穆斯林战斗中出现的奴隶;譬如东罗马帝国长达千年的奴隶市场;譬如13世纪在南意大利出现的,白人盛行购买黑人奴仆等等。   德意志的守护神,圣莫里斯的没落,就是源于圣莫里斯被解释为是一个黑人,而黑人在当时及以后的欧洲,包括阿拉伯世界,都是以奴隶的形象出现的。德意志,怎么能由一个奴隶黑人来守护呢?   在圣经中,关于《腓立门书》这一章节的争论,是基督教在大航海时期支持和反对废奴主义的主要论点。在当时的美国,南方与北方两派的蓄奴主义者和废奴主义者,都从此引申出了自己的观点。然而,他们的观点却截然相反。如果将他们的观点放在一起,那么上帝是一个既支持废奴,又支持蓄奴的精神分裂分子。充分说明了经文的解释权,比经文原主人的意思更可怕。   在圣经中,无数个条文都强调要顺从,要对上帝顺从。由此,许多教士就引经据典,当需要为教会创造话语权时,他们就说要对教会顺从;当需要服务国王的时候,他们就鼓吹贵族对国王顺从;而需要农民努力耕种的时候,他们又宣称上帝鼓励农民对耕作的顺从。   最为黑暗、搞笑、滑稽的一幕,就是基督教掌握了大片财富中,那些基督庄园的农奴比例,甚至要高于其他地方。萨克森的教会庄园中,也有基督教奴隶活动的身影。这与他们的进步主张相反,却十分贴合他们扭曲圣经的解释。   而在这个世界里,奴隶依然广泛的存在于各个角落。除非像绿皮这种烂到无法理喻的种族,否则哪哪都是奴隶和农奴。无论是东罗马的精灵,还是阿尔卑斯的矮子,抑或着东欧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霍腾离开美因茨的时候,布尔嘉德大主教赠送了一批给养,正好连奴隶都有了,霍腾便省掉了招募农民的费用,催促队伍继续向南。   这些奴隶进入队伍后,倒是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兢兢业业的比霍腾的老部下还要卖力。   经过询问得知,这是因为附近已经出现了土匪比麦子多,强盗比粮食多的扎堆情况。十里八乡哪哪都是人,许多农民干脆连种子都藏起来,准备种晚麦,不给强盗们祸祸的空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强盗土匪们发现粮食已经是珍惜资源,而人却是到处都有的贱货。   既然都是吃,吃麦子和吃人不都一样吗?   吃人还有肉。   于是,强盗骑士、土匪们、绿皮兽人,乃至于野兽人部落,都开始互相抓着下锅,开始了你吃我、我吃你的可怕生活。   霍腾将这则消息与卡隆、阿梅利亚分享,让部队保持警惕。   果然,在土匪营地附近,发现了不少埋藏的人骨和兽骨。   事实上,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情况。欧洲不少文学著作和童话故事中,都会有搅拌着带有人骨汤锅的巫婆,这种民间印象的出现,证明灾年吃人的情况一直时有发生。   “我们拿走了主教大部分的雇佣款,这好吗?”对教会还有一定敬畏之心的阿梅利亚,在路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霍腾当然是连续摇头。镇压土匪能有几个钱?这些穷光蛋除了偶尔出现强盗骑士,和供给奴隶之外,毫无价值,连系统都懒得折算他们那些破衣裳。   “400人的军队在莱茵河两岸已经是不小的武装力量,我们只需要做到我们自己即可。再说,我们的开销一直很大,不多挣点怎么行?”霍腾没有说错。他一年以来的成工进步,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就是不断大手笔的开销。   收购和重建封建契约时,霍腾直接洒出上千金币,这可是公爵们在捐赠修道院的时候,才会掏出的巨款。更不提随后几次大手笔的战争与拉拢同盟,霍腾的钱包总是时而鼓起,一直干瘪。   霍腾现在,就跟搞互联网的创业团队一样,先要大手笔的撒钱,然后才有机会大手笔的捞钱。   布尔嘉德赠送的这笔钱,霍腾是将它作为今年的活动经费。至于明年去哪继续融资,那就明年的事情明年再看。   而对于普通贵族来说,霍腾这一年挥霍的钱,极有可能是他一辈子才能攒下的积蓄。   远征军队继续前进,在蜿蜒曲折的莱茵河沿岸,距离目的地沃尔姆斯城只剩下最后一个河湾的地方,遇到了一座与围城的土匪爆发激烈战斗的城市。   这座城堡出现在了地图上。在这狭小的平原上,被标注的城市有五六座,眼前这座就是沃尔姆斯最近的一座。   “拉拉城?这名字好怪啊。”霍腾迷惑的望着小城。   以德国人的起名习惯,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搞不明白的霍腾当即命令军队呼叫河对岸的拉拉市民送船过来。   那些围攻城市的土匪,看到霍腾出现,立即崩溃撤退。   这数日以来,在附近活动的土匪都知道,有一个自称拯救者的北方贵族率军南下,他有上百名骑士,足以驱逐任何敢反抗他的土匪。   拉拉市民也热烈欢迎霍腾的到来。   只不过他们立刻又提供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啥?沃尔姆斯被足足数千土匪联军包围?”霍腾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   虽然早已亲身体会,中世纪欧洲并不是传说中的村长大战,实际上是很需要战术素养的。但是打惯了几百人的战争,霍腾已经有些无法想象几千人的会战,是何等之大的规模了。   ......   就在霍腾于两百里之外作战的时候,在哥廷根郡,作为宫相名义上的非正式妻子,琼丝带着仪仗骑士们巡行乡下,向农民们彰显哥廷根宫相的权力。   在哥廷根自由市周围的11个村庄,以及鸭池河东岸的附庸贵族们的农村,还有到米尔豪斯堡附近的10个村落,一番巡行下来,宫相霍腾的名位已经快把女伯爵给盖下去了。   但是,也是非常偶然的一次,琼丝在自由市的一个马厩附近,遇到一个马农,被强制搬走的他向琼丝告状:“女伯爵根本不在乎我,他只想找个和宫相偷情的地方。”   “闭嘴!把他派去米尔豪斯堡,给你一个大马厩!”琼丝立即命令仪仗骑士传下命令,把这家人派的更远。   霍腾和康诺莎有一腿的事情,在领地里已经是几乎快要人尽皆知。   琼丝当然知道,甚至在她被命令与霍腾组成非正式家庭的时候,她就知道康诺莎不怀好意。   把自己的闺蜜推给霍腾,只是因为二人的地位还不够平等。一旦时机到了,那么琼丝会被解除婚姻,变成失败物品。   但是,琼丝却露出一丝丝的微笑。   为了反制康诺莎,琼丝已经付出了一切努力。   而现在,她成功了。   琼丝抚摸着自己目前尚且平坦的肚皮,打道回府。她将会想尽办法,让康诺莎无法成功。 第九十六章 甩锅给犹太人   400人的军队什么规模?是霍腾中学时期,足足六个班级,凑成一届学生的规模。当他们开会站在一起时,可以站满操场的一角。   但几千人的军队又是什么规模?那是大学时期一整届新生的数量,人数之多,可以把操场的草全都祸害一遍。   两者完全是在一个不同的量级上。   霍腾带着骑士们蹲在拉拉城堡遥望沃尔姆斯城的时候,不禁感慨,这世界的妖魔鬼怪真是长的精彩纷呈,不吐三顿都觉得难受。   围攻沃尔姆斯的军队,分成了三支。   北方是约一千余人的土匪帮,三五成群的堆在锅边,全都是一副衣衫褴褛,吃人啃骨的疯魔模样;土匪的西侧,是一群纪律勉强有序的强盗骑士,之前说介绍过,强盗骑士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强盗,而是类似于当地的黑帮大佬的状态。沃尔姆斯的教士们天天为难地方骑士对农夫们敲骨吸髓,自然在城市危险之际,遭到了这伙人的围攻。   而在南方,是乌泱泱无边无际的绿皮兽人,这些小则三四尺,高则六七尺的绿色怪物们,虽然没有任何盔甲,却仗着天生的野蛮脾气, 占据了围攻军队的最大一股。   绿皮的生育速度比人类还快,一旦战争滋生,他们就会大量聚集,并形成能快速形成战斗力的战争群,选拔出自己的军阀。1   但是,这支足有三四千屁精、地精和兽人的庞大战争群,他们的军阀霍腾愣是好久没找着。按照道理来讲,个头最大的兽人,就会自动竞争上军阀的位置啊。以这群绿皮张扬的性格,不整个尿壶挂头上,都属于是性格谦虚了。   “我们打不打?说实话我的棒小伙们都犯怵。”雇佣兵队长,大剑士卡隆颇有打退堂鼓的意味。   “你直说你怕了不就得了,怎么好意思把责任推脱到下属身上?”霍腾当然不允许这股惧战情绪继续发生,他立即用激将法堵住了雇佣兵的嘴。   卡隆揉了揉额头,也不敢直说自己害怕失败。   毕竟是领取霍腾薪水和粮食的,这点职业素养对中世纪战士的朴素操守而言,还是有的。   对于没有见识过花花世界的中世纪人来说,霍腾这号出手阔绰,按时发粮发饷的大贵族,已经是可以为之而死了。卡隆就想着,要是霍腾真的打上去战败了,那便给他殿后,大不了死嘛。   这种朴素的效忠观念,也是西欧军事力量往往强于意大利的一种民间基础。   “说实话,打到这就可以了。我听说沃尔姆斯是法兰克尼亚最大的城市,那里有帝国三大主教座堂,还有查理曼的宫殿,哪是我们守得住,救得了的...”阿梅利亚倒不怕死,但作为骑士家族出身的女士,她很清晰的感觉到了敌我势力的巨大差别。   无论是庞大的沃尔姆斯城,还是如杂草之多的敌人,霍腾军能抗住吗?   “这里不仅是最繁荣的城市啊。它还有全德意志最多的犹太人。”卡隆顺嘴提了一句,“这里的商人特别有钱。”   霍腾还知道,中世纪三大史诗之一的尼伯龙根之歌,就发生在沃尔姆斯。这座城市哪哪都好,唯独这名字在英语里是蠕虫,导致现代翻译的时候往往出错。这里还一度是皇帝的凯撒行宫常驻地。   “说起来,犹太人一定特别有钱吧。”霍腾突然有了个坏主意。   卡隆便说:“纪尧姆·本·朱迪,全法兰克犹太人的导师。他是沃尔姆斯犹太社区的大拉比,据说他有两百个徒弟。还据说,纪尧姆最近一直想召集法兰克尼亚的犹太牧师们,搞什么宗教会议。按我说啊,就应该把这群犹太人全都给宰喽。”   霍腾倒是不置可否。   犹太人在中世纪的地位低下,由于处处受到限制,所以大都聚集在城市里。   从上个世纪开始,沃尔姆斯的犹太人社区就非常繁荣,一度十分出名。犹太人的聚散十分依赖当地君王的喜爱,动不动就会因为过于有钱被驱逐。但沃尔姆斯很早就拿到了自由城邦的位置,这里的犹太人社区一直持续到近现代。   然后遇到了小胡子的水晶之夜,这里的犹太人被一波杀光,直到现代都未恢复。   而大拉比纪尧姆,堪称是德意志犹太人大主教,他的地位非常高,是犹太社区拉比的大老师。就在最近,纪尧姆希望召集各个拉比,讨论一件事。   那就是禁止犹太人的一夫多妻制。由此可见,犹太人在此之前应该多有一夫多妻行为,算是非常不遵守教义的做法。而这次禁止,竟然是犹太人历史上第一次在学术宗教会议上发声。可以想见之前几个世纪,犹太人社群的退步。   顺带,纪尧姆还想向全体犹太人征集一笔资金,在沃尔姆斯新建一座犹太教堂。这应该也是德意志第一座犹太教堂。   这些知识,在美因茨附近活跃的卡隆都讲述给了霍腾。   霍腾终止了进军,又观察了土匪联军们一整天。   不出意外的,霍腾发现土匪、强盗骑士相互提防,但都十分讨厌绿皮们,双方距离特别远。而这一天里,他就观测到不少的土匪与绿皮互相把对方扔进汤锅的举动。   “你们说,我要是诱骗他们,说愿意将犹太人建造教堂的....五千枚金币赠送给他们,希望他们能驱赶走绿皮部落,这个方式如何?”霍腾将他想到的坏主意说了出来,集思广益。   反正出钱的肯定是犹太人。   哪怕他们抠门,根本不会承诺这笔钱。可霍腾有拳头啊,暴力很有用。   教会对于犹太人,同样是抱着一种我高素质,有文明,但我依然歧视你的态度,相信不会支持犹太人。   “恐怕不行。我看他们还挺团结的。”阿梅利亚就觉得不行。   卡隆也点头:“他们能聚在一起,我看一定有什么协约。”   但霍腾觉得这个计划靠谱。   这些土匪也一定有当地人,他们知道犹太人比较有钱,这是个有用的引子。   所以霍腾让军队停留在拉拉城,一河之隔望着土匪大军们不断的挑衅拆除了半截城墙的沃尔姆斯守军。   霍腾的想法目前很简单,那就是等。   土匪大军人太多了,这么多张嘴,难道不吃饭了?   他们又似乎有约定,可一旦饿得受不了时,岂不还是要先吃掉对方的军队?   等到这个时候,霍腾再以400人的军队进去搅弄,不搅他个天翻地覆,就不是霍腾的性格了。   唯一的顾虑,就是沃尔姆斯的城墙拆毁大半,现在全靠市民和守军一起支撑。   如果不是布尔嘉德逼迫拆除城墙,沃尔姆斯应该是不害怕这几千杂鱼围攻的。所以霍腾再次确认,在目前的法兰克尼亚,拆除城墙是不可能的。布尔嘉德不但迂腐,甚至还有着不合时宜的空想主义。   就在这样的疑虑中又度过两天,霍腾打通的南北交通线,带来了布尔嘉德的催促。   赶快救他老师,沃尔姆斯主教威利基斯出来。   若是因为自己的胡乱政策,导致老师身死,布尔嘉德的名声就都砸光了。   可霍腾坚持不动。   他就看着土匪连日围困,等待粮食耗尽的时机。   终于,整天乱哄哄的绿皮兽人们,这一天十分热闹的欢迎着一支从森林里出来的支援军。他们的大军阀,一个肥胖如球的巨大兽人坐在驴车上耀武扬威。   而后,赫然跟着一头约有四五米高,佝偻着身躯的巨人!   “妈的,绿皮的战争巨兽来了。”阿梅利亚更加的悲观,因为如此巨大的兽人,在没有有效武器的情况下,如何对敌?   霍腾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这巨人,他一天得吃多少?” 第九十七章 骗主教来当保险,要不要脸   如何用一句话来形容中世纪的饮食文明有多匮乏?   对于霍腾而言,就是他发现整个西欧大部分地方的语言中,在罗马在西欧的统治逐渐崩溃的几乎不存在一个本土单词。   “美味”或“美食”。   这不仅仅是物资匮乏那么简单,而是从人类的语言系统上直接脱落掉了美食这个模块。这对于现代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可怕。这一时代的普通人,却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走过了几个世纪。   霍腾,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生活了八年。他甚至无法表达出‘这顿饭很美味’这样的直接赞美,而是只能笼统的表示它很好,很优秀。或者可以用自己学习到了拉丁词汇‘美味’,来解决这样的赞美。土话根本说不转。   这也是为何西欧各个国家的词语,许多词源都来自于拉丁文。因为本国压根没有对应的土话。譬如美味、皇帝、元老院等等。作为罗马这个希腊的次生文明的边缘衍生文明,西欧各个文明也都以罗马-希腊的次生文明的身份,汲取着已经灭亡的罗马-希腊文化的养分。   也不对,目前罗马还没有亡,甚至依然被全欧洲的基督世界公推为帝国的领袖。   所以,单单从这样的词语脱落和变化中,就能发现在10世纪末、11世纪初才开始出现的西欧大发展,有多么的重要。它不但让欧洲在一个世纪以后,以落后文明的姿态向阿拉伯文明开战并连战连捷,也让更多更丰富的词汇进入人们的生活。   比如,他们开始追求美味,以及美味的代名词:香料了。   当然,军事成就对于这一段大发展的时期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十二世纪文艺复兴的开始,代表着这个位于世界边缘的落后文明开始打下前进的基石。没有12世纪的文艺复兴拉开的序幕,往后的文艺复兴等等,全都是镜花水月。12世纪的文艺复兴,也轻而易举的戳破了人们印象中“黑暗中世纪”的假象。倘若真的是但丁《神曲》一声炮响给黑暗的西欧带来文明,那么文明的基石在哪里?空中楼阁可无法存续。   所以,在这个黑暗之后、光明之前的黎明,霍腾确信,几千人的军队所需的粮食,完全不是靠劫掠能满足的。   毕竟这个年代,本地区土地亩产是极为可悲的....50斤上下,还不如战国。全西欧,土地往往是种一收二,乃至于种一收一,一户人家需要七八十亩地,以及畜牧业加持,才能维持生计。这还是土地亩产到13世纪时,上升到每亩百多斤的情况下。也难怪如此落后窘迫的现状,会发展出庄园式的农业与城镇。不猬集在一起,就无法生存。   所以在硬性基础根本不达标的前提下,霍腾依然坚持着,让军队蹲守在拉拉城。   拉拉城的居民也很热情,甚至希望霍腾干脆别走了,就带着军队留下,保护他们的安全。中世纪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邀请外地的强者在本地落户,成为国王或领主。   事情,果然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绿皮们显然是从森林里,抓到了愚蠢的巨人。   普通巨人是一种智力低下的生物。他们严格来说不算是人,社会处于原始的蛮荒渔猎阶段,会使用大棒和鱼叉,缝制兽皮衣服,平常在森林与河流之间以小家庭或独身的方式生活。如果没有必要,他们不会靠近人类的聚集区。偶尔,还会尝试做一些交易,但巨人的脑袋很蠢,往往把交易闹的一团糟。但本性并不混乱。   巨人的品种有很多。天生邪恶混乱的,叫邪巨人,他们的最大特征,就是独眼与浑身漆黑的长毛。   绿皮的大军阀,一头肥胖的兽人用污秽的语言蛊惑着巨人,希望他拆毁沃尔姆斯未毁的部分城墙,带头攻入沃尔姆斯城中。   巨人愚笨的同意,并傻傻的向前。   基本上,可以将他看做成放大拉长两倍的人类,他行动比较迟缓,而浑身缺乏灵活的条件。所以当巨人靠近城市的时候,沃尔姆斯人立即抬出了大杀器。   一台人力投石机。   几十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人一根绳子,站在投石机下。   “射击!”   指挥官声音颤抖的咆哮,而男人们便一起怒吼着使劲往前一拉。   于是几十个人的力量通过绳子传导到投石机的力臂上,让其中散乱的石头霰弹在几十米的杀伤距离以内飞舞。   巨人吃痛,蠢笨的扔下长矛转身逃跑,反倒踩死了不少围观的地精。他是有基础智商的,不愿意硬冲。   兽人军阀的战略失败了。   北方两股围观的势力,也因此蠢蠢欲动,却并未付出实践。   甚至能看到强盗骑士的使者出入沃尔姆斯城,似乎是希望从威利基斯的手中,取得某种认可。毕竟他德高望重,是目前德意志教会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强盗骑士显然希望能获得正式地位,而主教似乎仍有余力,不愿意让步。   这就是霍腾坚持按兵不动的基础。   他确信,在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里,都到国家主教这一等级了,怎么也该有点底牌吧?况且沃尔姆斯,也是全帝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一度接近首都的地位。   霍腾有枣没枣打三竿,还能拿到一头血脉不纯的狮鹫呢。   虽然巨兽、巨人或者什么特殊力量,并不一定能决定战局的走向,但在这场菜鸡互啄的竞争中,有和没有关系很大。   随后,霍腾又等待了两天。   绿皮主持的进攻显然越来越拉胯,而三股势力之间互相攻打的问题越发严重。每天都有几十个土匪或绿皮被扔进汤锅。   可北方美因茨大主教布尔嘉德无法忍受。他甚至直接指派了一位主教,来到拉拉城当面催促霍腾进军。   霍腾对此很无奈。   他质问主教:“你有没有看到河对岸,那乌泱泱几千人的土匪群?敢问布尔嘉德主教是觉得2000枚美因茨修道院的铸币工坊生产的第纳尔金,就能让我们义无反顾的去送死?”   主教爬到城墙上一看,当场吓得小腿抖三抖。   他清楚了霍腾的顾虑。   “可...可是大主教一定要求我...”这位主教还有些嘴硬。   霍腾转而蛊惑他:“但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挑拨这群强盗们内斗。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去当使者?”主教咽了口唾沫,准备拒绝。   “不,你只需要坐着。”   霍腾贱兮兮的笑了笑,让主教不寒而栗,感觉自己仿佛被送上了餐桌。   很快,通过河上的渔民,霍腾向强盗骑士与土匪们分别送去了使者。那是霍腾抓捕到的奴隶。   由于这两只土匪都不认字,霍腾不得不出此下策,浪费两个奴隶来口头传话。   “5000金币?”   “犹太人?”   “打败绿皮?”   “打完了让我们拿着钱跑路?”   如果是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土匪们是绝对不相信的。   但如今,已经是粮仓见底,抢无可抢,只能内卷吃人的疲惫状态,两股势力不得不相信霍腾的假话。   很快,他们就分别派来使者,在夜晚求见。   霍腾把布尔嘉德的主教来出来,往屋里一放,向前来求见的使者吹牛皮:“你看,那就是布尔嘉德大主教最亲信的主教,就跟土匪里负责管账目的一样重要。他可以作证,只要你们打赢了,我们就把犹太人建造教堂的5000黄金交给你们。想去哪就去哪。”   这个主教当场麻痹,如遭雷劈。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北方来的家伙,胆子竟然这么大。   虚构犹太人的黄金不说,还要拿布尔嘉德大主教的名声来作证。   他是如此的想出声反驳,但身边的女骑士突然拔剑,吓得他一时失去语言的组织能力。   使者头脑比较简单,没见过世面。   他看主教都答应了,那可你当教会也答应。   所以,使者欢天喜地的回去汇报。   而霍腾,则奸诈的准备反扑。   .....   “反目成仇啊...”   “反正我们和那些绿皮的仇也不少。”   “正好吃了他们,拿着钱走。”   “只要钱在手,肉(指绿皮肉)在手,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那个家伙只有四百多军队,他拦不住我们!”   当天晚上,以土匪们的情报保密手段,当然是保密了个寂寞。当天晚上就传的沸沸扬扬,所有的土匪和强盗骑士都在讨论何去何从。 第九十八章 黑吃黑吃黑吃黑吃黑   土匪强盗们,主要以无产流氓者为主。在饥荒年代出来半强迫式的混入了土匪队列中,别说一年,就是一星期的前景都顾不得。   霍腾的做法也非常常见,那就是出钱请这帮土匪到别的地方去。   在许多时候,领主无法抵抗敌人、土匪或是任何东西的时候,出钱请神走人,也是很常用的手段。   但另一边的强盗骑士们,就有些扭捏了。   他们生活在上洛林公国与法兰克尼亚公国边境的村落里,没有官方承认的采邑,但有自己的私有土地和农奴,以及最重要的战马和装备。他们就相当于官方顾及不到的角落里生长出的半官方黑帮,时而白时而黑。   要是收了霍腾的钱就跑路,但人能跑,家业没法跑。拿钱跑路要丢掉老家的地产和人脉,如此就基本等于是浪一把便死;拿钱跑回老家,霍腾暂且不说,威利基斯与布尔嘉德大主教动员人民过来讨伐,难不成还自以为能和其为敌?   是跑还是留?   这时,强盗骑士里,一位出身于布里斯高伯爵领,也就是上洛林大公的岳父领地的强盗骑士,自称为‘布里斯高的斯比尔’的家伙,站出来提议:“5000黄金,凭什么是我们和那些泥腿子分账?不如先催促土匪和绿皮火并,然后我们组织几十名骑士,来一波决定性的骑士冲锋。打完要求什么狗屁霍腾把钱交了,我们再撤退走人。”   “霍腾是谁?”   “听说是北方的一个名将,刚刚打败了萨克森公爵。”   “那他肯定损失惨重啊,我听使者说,城里面只有几百军队,还有不少农民。”   “八成是虚张声势。我当年跟着公爵打凡尔登之战的时候....”   这些主要来自于两个公国边境的强盗骑士,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用各种奇怪的消息,拼凑出了一个大差不差的真相。   然而,他们却基于此,得出了一个极为离谱的结论。   即“和萨克森公爵硬拼的霍腾必然损失惨重”=“我们军力厚重,我们优势在握”=“虽然我们的人数比土匪还要少,但我们骑士多,所以我们胜率大,并且容易欺骗土匪们”。   通过这三个前提条件的推导,骑士们经过一致商讨和确认,他们想黑吃黑。   骗土匪一起与绿皮火并,然后消灭土匪。   最后从容的逼迫霍腾,或者市民压榨犹太人把5000黄金交出来,带回老家。   “回到老家之后,我们将钱瓜分。然后交换领地,或者到外地投奔亲戚,谁都不要承认围攻过威利基斯大主教。”强盗骑士斯比尔如此言道,并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他也被公推为,“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   强盗骑士又找了一个擅长说话的骑士,去找土匪们商量。   土匪们倒是好忽悠,他们单纯是想吃饭,实在是饿的快傻了。   本时代这贫瘠的土地产量,着实养活不起这大片无产流氓者们来祸害。   所以,土匪们选择与强盗骑士联手。   先别管怎么样了,能吃到绿皮的肉也行。   于是,强盗骑士又将他们一起结盟的消息传递到了拉拉城。强盗骑士当然不傻,他们希望霍腾能够展现出一定的诚意。   “诚意?”   霍腾仔细想了想,他手上其实什么牌都没有。连粮食都是本地人支援的。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诚意的话,霍腾突然计从心中来。   “这样,把我们之前俘虏时获得的各种武器装备都送过去,包括锁子甲,让他们开心开心。”   霍腾的命令非常突然,让几个骤然获得赏赐,没多久又要被剥夺的骑士很不开心。霍腾只好开解他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付出大的代价,怎么能获得5000枚黄金呢?”   所以,说穿了霍腾压根就没有想要把这笔钱交出去。   他想独吞!   一边气炸土匪与强盗骑士们为他卖命,与绿皮和内部联盟火并,一边还想压迫城里的市民凑齐这笔买命钱,然后直接填到自己的私囊中。   对于霍腾来说,这是一笔非常合适的赏金。   布尔嘉德与莫里斯联络,请米海尔到美因茨平原上剿匪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边有几千人的敌人啊。   5000金币,足够米海尔组织起一支足有上千名比较职业的军队,来和萨克森公爵伯纳德抗衡了。   如果说强盗骑士是对土匪的黑吃黑,那么霍腾便是希望来一场黑吃黑吃黑。   ........   很快,这个消息也随着强盗骑士放开道路,霍腾派遣的使者入城而被城中的威利基斯主教得知。   威利基斯,出生于奥托大帝时期,至今已经有六十多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主教,在全国内,都是排名前三的仁义之士。   作为沃尔姆斯城实际上的管理者,主教之下还有许多享有大神品与小神品的神父、司祭、助祭等人士。就像教皇身边的枢机主教团一样,辅佐着主教统治这座城市。虽然一样的腐朽、贪污与滥权,但好歹是读过书信上帝的,比处于野蛮人叠加态的骑士要理性许多,甚至还修筑了不少城市设施。   “这不是赤裸裸的抢劫,是什么?”一位神父大为不满的抨击霍腾,“什么5000金币,听信谣言不就是想敲诈我们沃尔姆斯的钱财吗?难道布尔嘉德大主教给他的钱还不够?”   “是啊。简直是流氓成性的混蛋。要我说,就应该把他赶回去,我们不需要他的帮助!”   神父们争吵起来,大有宁可死也不要被敲诈的趋势。   “安静,都安静。”威利基斯拍拍桌案,淡定的说:“也不想想我们被围困的这段时间,究竟有谁愿意来救助?如果出5000金币,就能让全城免于危险,那么我想所有人士,包括我在内都很乐意慷慨解囊。毕竟...均摊下来也不算很多。”   威利基斯独具大视角,他清楚,现在不是争论买命钱交出多少的问题。   而是先活下去的问题。   “我们不能动用...”一个神父刚准备说完,就被威利基斯施加来冷酷的目光。   他当即闭嘴。   “去安排吧。着重点出犹太人,虽然我对他们一向都很宽容,可这次容不得他们抗议。”   也不能忘记,威利基斯主教是经历过几位皇帝,多次帝国会议刺杀和战乱的强势主教。收拾犹太人,没有人比教会更懂了。   ......   数日之后,已经饿到极限,开始自己吃自己的绿皮部队意外获得了土匪、强盗骑士们的邀请,一起三面围攻沃尔姆斯城。   对于这些人数越少,智商越低的兽人而言,这意味着大快朵颐的机会。   以及将土匪们一勺烩掉的可能。   黑吃黑,物理意义上的把敌人吃掉。   欣然应允的绿皮,果然在他们的军阀率领下,发起了抢攻。   而后,土匪与强盗骑士也一起起势,看起来仿佛威势十足,沃尔姆斯城陷落就在近日。   也就是在此刻,犹太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填上了这次捐款的三分之一税额,这意味着他们建立自己的教堂的日子,又要推迟许多年。   坐在城头上的主教威利基斯明白。   这是一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游戏。   是绿皮想杀土匪、土匪偷袭绿皮、强盗骑士偷袭土匪、霍腾偷袭强盗骑士的黑吃黑吃黑吃黑。   然而,孱弱的沃尔姆斯城,只能接受霍腾的软性敲诈行为。   “我觉得,霍腾并不适合留在沃尔姆斯城。让他哪来的滚回哪去吧。野心太大的备修士,不值得让我们挽留为下一代的培养人。” 第九十九章 千层套路   教会,也是一个阵营混杂的地方。   罗马天主教廷虽然是天主教会的主要领袖之一,但他对地方掌握的权力却远不如后世断代史文学家形容的那么激烈与黑暗残酷。   在此时,东西方教会还没有发生大分裂,所以名义上的欧洲,是在上帝的赐福下,由东罗马皇帝与西罗马皇帝(西欧教会与法兰克贵族自认为),以及罗马教皇与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领导下的普世帝国。   所以,罗马教皇这一位置,即便是在意大利早在两个世纪前就陷落,也仍然大半由罗马遗民保持。他们控制着教廷的中央,也就与地方上自治权利极大的教区大佬产生矛盾。各个教区的大主教汇合在一起,形成地域的联盟或敌对。而更为普遍的是因为某种对教义的理解有区别,所造成的理念差异,导致主教们互相对立,拉帮结派的搞虽然不能在理论上消灭你,但可以物理上消灭你的把戏。   就更不提,罗马城里暗杀教皇的贵族,地方上篡夺教会地产贵族主教等等这不一而足的势力了。   所以,威利基斯主教作为德意志最为德高望重的人士之一,他就提前培养起了自己的继承人布尔嘉德,来继承里的影响力,以及系统性的阐述和传播他对圣经,以及对教会和基督教的理解,所撰写成的书稿中蕴含的思想。   不客气的说,可以理解为教会门阀。因为威利基斯不但传了经,连地位和控制的地域范围都想传过去。   事实上来看,布尔嘉德虽然在品德、能力和执行力上都处于良好状态,在最基础的圣经神学上更是几乎全盘接受,并推广了威利基斯的观点,但是布尔嘉德现在一个方向上没有表现出良好的转变。   那就是战略眼光。   由于缺乏这种关键能力,布尔嘉德又特别有执行力的想要改善法兰克尼亚的政治局势,以及逐渐恶化的贵族压迫民众的现象,两者一结合,就导致出了布尔嘉德强迫贵族和市民们一起拆除城墙,却没有办法在匪乱横行的当下很好的保护住民众的安全,这样的窘迫态势。   所以,在布尔嘉德业已四十多岁的情况下,他们这个派系也该物色一位年轻俊杰,一位后起之秀作为继承者来培养。   这个人没有必要出生于大贵族家庭,小贵族即可。必须是教会成员,而且从小在教会的培养之中长大。他还必须具备优秀的战略眼光,掌握不错的战争指挥能力与外交艺术,除此之外,还要有最基础的,却也必须是最精通的神学能力。要能自己写信,与主教辩论,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非常明显的可以看出,尽管教会一直都支持皇帝的集权政策,同时也自我标榜为帝国统一的关键基石,但当教会实权性的掌握了一大片领地之后,他就必须向一个领主去看齐。   适合的人选不多。   只要是如果有类似的精英,他也早就出人头地了。   但霍腾,却偏偏是山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令人瞩目般强大。   当隐修士莫里斯前来告知他的战绩时,威利基斯与布尔嘉德就决定考验一下这个教会出身的备修士,看他有没有继承大业的可能。   现在的看法是,没有。   虽然霍腾粗通拉丁文与圣经,基本属于不考试也能在教会里上位的优秀人才,但他的骨子里仍然是贵族们争强好胜的那一套。虽然伪装的仿佛是个基督徒,但有谁见过一个在斋戒日里破戒,耍诈、欺瞒样样精通的主教?   于是,因为5000黄金,霍腾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机会。   如果能够被美因茨大主教这个派系来培养,不出十年,霍腾就可以准备接班,并担任帝国议会的首席议长,与皇帝和各个地方的贵族们群雄大战,甚至有极小的概率,选举成为皇帝。因为目前刚刚因为选举说了康拉德二世这个皇帝,导致帝国内部对于皇帝继承的规则出现混乱。   以前必须是奥托大帝的子孙,现在由于绝嗣,则变成了接近于能者上。   但是,给教会打工,是霍腾的心愿吗?   ......   “他娘的,waggggh!”   清晨,得到了盟友会一起行动的绿皮兽人们群聚成一团,催促着巨人和其一起冲向沃尔姆斯城。   绿皮们的社会组成结构非常特别,最底层是小孩大的屁精,中层是大孩子高低的地精,然后是比常人更大的兽人,这三种大小不一的族群混杂成一团冲锋,样子十分喜感。屁精经常被兽人装进类似于弹弓的玩意中,一把射向城墙。   兽人的武装非常简陋,但奈何他们有一种类似于游牧民族的破坏基因,总是能带来极大的毁灭。就像是近百年前的马扎尔骑兵,几乎将东法兰克王国整个给灭国。   城市的守卫们极度紧张的射箭,面对兽人的大总攻,有不下十个人头晕目眩,直接从部分完好的城墙上跌落摔死。   恶战打到一半,沃尔姆斯市从犹太人那里敲诈了一笔钱财,然后自己又凑了凑,终于是拿出了5000黄金,然后告知了霍腾的使者。   霍腾再催促强盗骑士与土匪的联军们按照计划进行。   如此,黑吃黑的第一幕大戏就此拉开。   土匪、强盗骑士两个团伙,名义上是在进攻城市,但却有一搭没一搭,仿佛是要在这座城下恩爱的天荒地老。不一会,假装体力不支的他们就开始向绿皮方向移动,从城市的东西两个方向夹击向绿皮。   问题是,绿皮也没那么傻。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两伙人来者不善。   此时,霍腾已经带着军队渡河,前往了强盗骑士的后方。   然后,黑吃黑吃黑的大戏开始了。   虽然绿皮发现了自己被黑吃黑,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们所部的那个巨人,再次拉胯。他在进攻城市不利后,干脆往后一躺,压在绿皮军队的中央不起来了。   这就导致绿皮们被人为地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这两部分还无法畅快联络。   于是在土匪、强盗骑士的进攻下,产生极大慌张的绿皮兽人们慌不择路的开始溃逃入森林之中。   这就是绿皮,人多的时候,胆子很大。可阵型一乱,或者因为什么理由感觉疲惫或恐惧,他们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很多针对绿皮的以弱胜强战役,就是坚持战斗到绿皮士气崩溃的一刻。   也就是俗称的,打不来苦战。   然而,就在沃尔姆斯市民为此不断欢呼的时候,他们却惊奇的发现,城头下的强盗骑士竟然还在重整队伍。   布里斯高的斯比尔骑士,率先向土匪们发难。   “5000金币是我们的!”   他们如此高喊着,杀向了土匪。   黑吃黑吃黑吃黑的第三场大戏由此开幕。   强盗骑士们混的再差,那也是破落骑士,几十个骑士只用一波攻击,就冲的土匪们无处可逃,只能混杂在绿皮之中一起跑路。刚刚还反目的盟友,现在再次拉手结盟,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很显然,这场黑暗的戏剧,也必须以一个滑稽的结尾作为垫脚。   当布里斯高的斯比尔还在与同盟们商量着分成比例的时候,霍腾的军队出现了。   他们有盛装出行的采邑骑士、有年轻气盛的扈从骑士,还有装备的锁子甲与扎甲的步行职业兵团,整齐划一的姿态可比强盗骑士们的卖相好看的多。   强盗骑士就算再傻,也该知道自己被黑吃黑了。   霍腾欺诈了他们,并将他们当作炮灰。   “跑!”   强盗骑士当即带领着自己的部下,混杂入了绿皮、土匪们的溃逃队伍之中。围攻沃尔姆斯的三巨头,也算是在失败之中来了一次重聚首。   黑吃黑吃黑吃黑吃黑的第四幕戏,也就是压轴大戏开始上演。   霍腾随后,优哉游哉的来到沃尔姆斯城下叫门。   这次出行,虽然路途比较遥远,但在没有经过大战的情况下拿到一笔不菲的资金,也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但是,霍腾却忘记了,压轴大戏之后,还有压台好戏呢!   威利基斯主教派人来告:“5000金币消耗太大,愿意出3000金币购买这场胜利,外加上一批教会的人手支援。”   霍腾傻眼了。   这是黑吃黑吃黑吃黑吃黑吃黑啊。 第一百章特别篇:齐格飞的故事   承认自己还没有征服沃尔姆斯城的力量的霍腾,接受了3000金币的报价。   但是,他也很不甘心如此失败。   于是入城之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威利基斯主教。   “主教,难道你认为违约是一个合格的行为吗?我还要着急南下去救援萨尔堡的夏拉夫人呢。”霍腾气势汹汹。   而威利基斯却玩味的笑道:“让我来给你指条明路吧,年轻的后进者。你应该去寻求夏拉夫人的公公,也就是卢森堡伯爵齐格飞的指点。他是一位真正的智慧之人。”   威利基斯主教终究是没有太为难霍腾,这个教会里少有的军事后进角色。   不能总是让主教们打败仗不是?   而夏拉夫人,她死去的萨尔堡伯爵前夫叫厄立特鲁德,当然他是谁并不重要。他的父亲是谁很重要。   这位前夫的父亲,正是齐格飞·卢森堡。德国卢森堡家族的开创者。这个卢森堡家族,也就是历史上扭转了教皇与皇帝长期争端,把神圣罗马帝国从大空位时期的消耗中拉出来的卢森堡王朝。   齐格飞,也是历史上比较有名气的人物。   他是查理曼的第六代后裔(虽然这血统来自于他妈,而且她妈这位法兰西公主,竟然查不到父亲是谁,只知道她叔叔是直率的查理三世),而他的父亲维杰瑞克则是一名来自于北欧,确切来说是丹麦的维京人。这位维京人非常幸运的在当时的中法兰克,也就是洛萨林吉亚王国中显赫,并因为国君早逝的原因,迅速成为了掌管全国军事指挥的宫廷指挥官。当时的西法兰克,也就是法兰西王国,为了拉拢他,将公主下嫁。   而这位公主是维杰瑞克的二婚,她的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就是齐格飞。   齐格飞的早年历史不详,甚至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他去了北欧闯荡,然后在罗马帝国的瓦兰吉卫队中服役15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奥托大帝的堂哥,当时的萨克森伯爵伯纳德·比隆结仇。这仇一结就是几十年,很快齐格飞找到了奥托大帝率领主要军团南下,进攻意大利的时候,在丹麦纠结了约5000军队,南下找伯纳德·比隆算账。   这个伯纳德·比隆,其实是奥托大帝的堂哥,已经在阿登森林战役中绝后。现在的老伯纳德与小伯纳德父子,都是当年为了继承比隆家族的灭亡,续上去的。   然后,齐格飞与伯纳德双方于957年,也就是41年前,在阿登森林附近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仗。   齐格飞只有五千军队,其中4000是丹麦征召兵,1000是他组建的属于自己的瓦兰吉卫队,称之为‘炉火’卫队。这支军队跟随着他南征北战十几年,几乎可以说是血肉相融的兄弟,互相引以为城墙,极为勇敢和忠诚。   但是他刚刚出了汉堡,就傻眼了。   因为奥托大帝八成是害怕与意大利人和马扎尔人的战争失败,所以带走了帝国南方的军团,却唯独留下了本家萨克森公国的精锐,包括萨克森、图林根和安哈尔特三个伯爵的直属军队,共计1.2万人。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是个正常的将军就该马上逃跑。   但齐格飞偏不,他就是要去干架,就是要抱血仇。   于是齐格飞首先纵兵抢劫到大量财富,然后在阿登森林的修道院附近布阵。   他将丹麦来的军队布置在修道院中,为了防止这批军队逃跑,齐格飞将全部的后勤物资和抢劫到的财富堆积在修道院中。而他自己,则与瓦兰吉卫队们,提前一天躲在附近一米多高的大草甸子里,整整熬了一个晚上。   谁也没想到,如此坚韧的瓦兰吉卫队能陪他熬一晚上。   当时的伯纳德·比隆,身为皇帝堂哥,想让儿子亨利·比隆在这场战役之中打出名气,于是将所有的重骑士交给儿子亨利·比隆率领。   但是,这一万两千人在与四千丹麦军队鏖战一上午获胜之后,却因为看到修道院之中堆积的无数财富而红了眼。他们彻底失去了秩序,乱作一团的抢掠着唾手可得的财富。   这一幕,让作为骑士的贵族们眼馋不已,他们催促亨利赶快上前,否则大家什么都抢不到了。   也是因此,这支军队的主要力量,骑士与重步兵们走入了大草甸子。   而此时,抓住机会的齐格飞一把大火,烧的这批军队全然崩盘,彻底逆转战局。   而他放大火的原料,是阿登森林本地的特产:沥青。   罗马人早就学会了玩沥青,但德意志人却是957年,第一次吃到了沥青的厉害。   亨利·比隆被一个叫赫尔曼的贵族瓦兰吉斩首,伯纳德·比隆因为独子战死,给奥托丢脸,而忧虑而死。   当时正因为南北两方战事一起失利的奥托大帝,最后也不得已接受了这场阿登森林战役的失败。   他封齐格飞为阿登伯爵,作为和解的代价。随后又让齐格飞获得了卢森堡,建立起了自己的家族。   而那个斩杀亨利的赫尔曼,则被奥托命令续娶亨利的妻子,继承比隆家族的威名。赫尔曼带走了齐格飞一部分的炉火卫队,在汉堡和吕讷堡建立起防线。赫尔曼的后代,也就是今天萨克森公爵,老伯纳德与小伯纳德。   这段故事,听的霍腾目瞪口呆。   咋,杀了皇帝的堂哥的儿子,还能续娶他老婆,继承他的家族?   这是野蛮人部落兼并法则吗?   而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情人夏拉夫人,与自己的死敌萨克森的比隆家族父子,竟然有如此接近的联系。如果按照这个故事所讲,老伯纳德与小伯纳德,岂不是卢森堡伯爵齐格飞的追随者的儿子吗?   他们才是阿登森林之战最大的受益人啊。   霍腾说:“如此,我修整几天,就南下去救援夏拉夫人和萨尔堡。”   他必须去救援。   当然不是为了情人夏拉夫人。   而是为了老丈人卢森堡伯爵齐格飞,手中那精锐无比的炉火卫队啊!   那至少得是传说级的顶级军队,是精锐版的瓦兰吉卫队。   瓦兰吉卫队,谁不爱呢? 第一百零一章 曹操割发,霍腾鞭打   奇怪、混乱、你吃我我吃你的沃尔姆斯围城结束了。   霍腾行走在战场上,看着全战场唯一的一支骑兵军队,也就是自己属下的骑士们东西奔跑着抓捕着各种俘虏。如果是绿皮就直接当场处死,强盗骑士单独捆起来,大片的土匪和附从者都被圈禁在一个栅栏中,等待他们的命运,基本上和当奴隶差不多。   【战利品所得:2771金币,包括各种奴隶、盔甲等战利品,是否折算?】   霍腾当然是立即选择折算。   这次并不是和相对富裕的正规军作战,所有收益远不如和同比例的萨克森军队战胜的所得。打这么多的土匪,其实最有价值的就是土匪本身。他们有被卖为奴隶的潜质。不要说基督徒不卖基督徒,就算是教会在旁边监督,该卖还是要卖。   “日安,伟大的哥廷根英雄,现在你不仅仅是哥廷根的英雄,更是沃尔姆斯的英雄了。”   这次过来收购战利品的商人,赫然就是上次守城战胜利后,那个法兰克尼亚商人。他一见面就熟门熟路的称赞霍腾的伟大。当然,压价的时候也没有手软,大概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知道霍腾已经不是可以栽培的人选了。   【特殊战利品:锐利战旗,特殊光环:在军旗周围五十米范围内,所有己方军队获得+1的武器锐利修正。】   【恭喜你获得特殊战利品:巨人X1.】   所谓武器锐利,是一种对带刃武器的伤害修正。诸如剑、刀、长矛等,这种修正能够增加对无甲、布甲等敌人的伤害,相当于增加了武器伤害相对盔甲的比例。如果用一个较为简单的描述,那就是反制轻甲步兵。   而令霍腾没有想到的是,那只又蠢又笨的巨人,并没有被算作战俘之中,而是编列入了特殊战利品的行列。这意味着如果霍腾愿意付出一定的人力和财力,他也可以将巨人纳入自己的麾下。   但是,真的需要带着这么个蠢货远征上洛林的萨尔堡吗?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吧。   或许可以用来做点别的。   【你已升级,可用技能点:1】   【恭喜你解锁:教会社交内容。】   【获得特质:有名人士,全局外交声誉+1。】   【升级特质:绿皮杀戮者→绿皮灾星,劫掠收入+20%,对阵绿皮士气+2,获得‘对绿皮引发恐惧’效果。】   关于新增的技能点,霍腾想了想点在了战略上。毕竟目前这支远征军和自己设想的步兵队伍有所差别,是以骑士作为战斗主力的机动性部队,此时提升军队力量,则又可能造成货不对板的局面。   【劫掠如风2级·战后劫掠收入增加10%】可以说是聊胜于无的提升。但鉴于远征军吃饭的家伙通常是手上的兵器,所以还是有用的。   起码能保证远征军在路上不会饿死。   而新增的特质,霍腾反而更喜欢第一个。因为它的描述为全局,这意味着霍腾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变成知名人士。虽然可能看起来更像是到处吹牛皮,但效果好用就行。   至于第二个特质,看起来非常好用,但实际却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霍腾本身是帝国贵族,还是以名声好著称的教士,劫掠地方就显得很没品味。远征作战时抢点粮食还行,平常也不能把抢劫当主业,那不跟土匪没啥区别了?而对绿皮引发恐惧这种鸡肋属性,更是烂的发指。   因为绿皮的士气本来就很烂。   这就是霍腾在沃尔姆斯之战中,所获得的全部内容。   你说教会社交模块?   其实这就是一个方便霍腾和教会联络的工具。他可以通过这个,来操作自己属下忠诚度较高的教士,根据他的名气、能力,分配与教会对接的方向,以提高教会好感,获得教会的财政支持或者政治影响力支持等等。   就算没有这个模块,霍腾其实也通过隐修士莫里斯在做类似的事。   “男主人,小心一点,那可是进别人的城市啊。”   就在霍腾心满意足的准备进城接受最后的3000金币战利品的时候,传奇黑色猎杀刺客夫妇,也就是霍腾抽到的下下签传奇部队,埃森·施密特和布沫·施密特从队伍里出现,悄无声息的警告霍腾。   这对刺客夫妇,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就是设法刺杀敌方将领。本来霍腾以为这还挺好用的,结果与土匪群一开战,发现根本没法用。土匪与强盗骑士们群龙无首,根本没有稳定的首领,而绿皮.....人一眼就能看出你肤色不对,刺杀个球。   没想到,他们的作用在这里。   霍腾抬起头,看到了城头上微笑着的老头。   他心有灵犀,很清楚这家伙就是威利基斯主教,帝国最有名望的几位大主教之一。   他培养的派系,已经在法兰克尼亚及附近扎根。形成了成片的教会辖地,威慑着普通贵族的统治。   如果他此刻在沃尔姆斯城中埋伏刺客...   不,霍腾相信威利基斯。   但是霍腾却不是很相信城里的其他贵族和市民。   所以当他靠近城市的时候,霍腾眼尖,迅速发现自己有一个属下骄纵跋扈的纵马踩踏了一个半地下式房屋,那一般是附近赶集的临时房屋。   本来这都是没必要的事,霍腾却突然大发雷霆,打马过去用皮鞭抽打这个属下:“你怎么能踩踏农民的房子?你在城门口就敢伤害农民的房子,你进了城以后会怎么做,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这个奇怪的插曲,中断了霍腾军队的入城。   霍腾非常诚恳的向来咨询的教士表示:“鉴于我的士兵可能会伤害到沃尔姆斯的市民,我认为还是让我们就住在城外吧。等休整完毕,我们便率领军队南下继续扫荡土匪等暴徒,还美因茨平原一个安康。”   如此惺惺作态,在现代人看来自然是矫情过了头。   可是对于注重名誉,且没有多少花活的中世纪人而言,这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政治作秀。   不能说和曹操的割发相提并论,至少也是近似的水准。   中世纪军队的人均素质非常低劣,可能还不如村里的流浪狗群有素质。所以霍腾制止军队入城,在沃尔姆斯这座目前帝这座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市民前,狠狠地刷了一次声誉。大部分市民都称赞霍腾的仁爱与慷慨,少部分则直接准备好了补给品,送到城外的军营中。   “你看,我们不进城,第一免了危险,第二他们还得主动送货出来。这就叫既赚了里子,也赚了面子。不要再毛手毛脚的抢劫了,太下作。”霍腾收到城中市民准备的各种慰劳品,沾沾自喜的向属下自夸自耀。   当然,霍腾心底里也很清楚,这属于城中组织,为霍腾作秀提供的买单服务。防止霍腾出尔反尔,今天刷声望,明天还入城霍霍老百姓。   又次日,威利基斯主教还是很有诚意的,假装卖面子的带着神父们来到城外,祝贺霍腾的到来。顺带把保护城市的3000金币款项结算一下。   “小伙子,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可如果你能收敛起部分秉性,或许我就能引你为我的继承人啊。”威利基斯主教公开赞许霍腾的品德,表示他只差一步就能继承衣钵了。这并非是贬低,因为威利基斯主教的地位实在太高,一般神父都清楚自己没那本事。   他们艳羡的看着霍腾。   而霍腾却有些麻爪,没想到威利基斯第一招就捧的这么高,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突然,霍腾有了个好主意:“既然如此,不如将我们抓到的巨人赠送给沃尔姆斯。我相信巨人将极大帮助沃尔姆斯的建设。无论是建设石制城墙,还是投掷巨石,巨人都是一把好手啊。”   既然你给我戴高帽,那我就加大力度回馈。   反正这个巨人霍腾也用不上。   而威利基斯主教前日指点自己找卢森堡伯爵帮忙的事还历历在目,所以霍腾就开始暗示威利基斯,你给我写封介绍信,好帮我和经历十分传奇的齐格飞伯爵牵线搭桥啊。   老而成精的主教一想就通。   他再次赞许:“只差一点点,你就能成功继承我了。”   巨人对沃尔姆斯城确实是有帮助的。最起码一个大个头立在那里,就能威慑住一般土匪。   霍腾却不知道,这个笑容可掬的老人说的是真话。   的确距离继承他,只差一点点。   这一点的距离,价值3000枚第纳尔黄金。   ....   沃尔姆斯的战事结束,霍腾修整两日后,就催促军队不要沉迷于沃尔姆斯的花花世界,赶快南下救人要紧。   而此时的德意志,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山丘与森林之国。   霍腾走的已经是平坦的道路,可匆匆跑到莱茵河南侧的斯特拉斯堡时,也还是在灌木林中走了许多天。   临近斯特拉斯堡,路边已经有流民报告,称上洛林公国的军队已经在靠近萨尔堡,萨尔堡附近风声鹤唳,伯爵夫人夏拉似乎有出逃迹象。   【突发任务:朝来晚风马蹄急。上洛林公国的军队在军事总管富尔玛三世的率领下逼近萨尔堡,你该如何应对呢?要求,解决上洛林公国军队对萨尔堡的威胁。奖励:任意一科技树的基础科技一项。】 第一百零二章 钱的命运,犹太人的作息崩坏的请假条   霍腾离去了。   带着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从沃尔姆斯城下攫取到的巨额财富,近六千枚美因茨修道院铸造的第纳尔金。   整个欧洲在文艺复兴前的铸币史,其实完全可以看作是贸易兴衰的心电图。当罗马治下的和平回荡在每一个欧洲国度的时候,来自罗马的索丽德金币是全欧洲最硬的硬通货,你手持着铸造有罗马皇帝头像的金大头,可以从英格兰购货,远行到波斯帝国的国度,到达印度与中亚。   但是当罗马帝国经历西部崩溃以后,西欧这些国家的经济就开始每况愈下。然而,他们依然保留了很多的罗马成分,天然实行着罗马——日耳曼双轨制度,在垂垂老矣的尸体上苟延残喘。   然后,先知穆罕默德出现了。他率领着来自沙漠的恐怖大军,横扫了波斯、马什里克、埃及、马格里比,直至到西班牙与南法兰克地区。遍布大海的阿拉伯海盗们,用血浆与残酷虐待警告着每一个基督徒,不许靠近大海。   于是整个西欧原本还勉强维持的旧罗马体系终于在贸易的崩溃中,也一起随之崩溃,融入到了日耳曼人的体系中。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铸币厂的纷纷凋落。当经济活动无法持续,地中海内海贸易暂离历史舞台,还要货币有什么用呢?于是西欧的铸币水平持续下降,黄金几乎不被作为官方货币,而银第纳尔,就是7世纪以后最大面值的货币了。其铸造水平,甚至还不如上千年前的古罗马时代。   直到本世纪初,较好的铸币技术才开始从意大利的城市修道院,重新回流到西欧德意志、法兰克、洛林、勃艮第等‘文明国家’的修道院。作为文明发展的驱动力,修道院再为各个公爵帮忙铸造私人货币,从侧面体现出西欧经济的复苏。(历史上,金币的复苏是在12世纪文艺复兴后,13世纪才开始回归的)   只不过地中海上的贸易仍然处于百废待兴阶段。沿岸的人民才刚刚在基督教的旗帜下,开始尝试全民驱逐阿拉伯殖民者与他们的基地。包括普罗旺斯、热那亚、萨丁尼亚岛、罗马城南等。   所以,综合来看,其实本时期金币并不是刚需,粮食才是刚需。   但如此之多的钱,却仍然是多的令人眼馋。   就算是3000枚金币,只要你拥有,你就可以尝试去购买一块巨大的领土,获得伯爵级的体验(前提是你的背景足够强势,能保住你的钱和领地。)   这笔钱,几乎能让每一个大公级的领主都为之动容。举一个最简单的折算比例,这笔钱,放在罗马可以维持约400人,两个旗队的薪水。不要小看400人,罗马很多军区全区总兵额只有两个旗队。瓦兰吉卫队是因为基辅大公赠予才有6000人,铁甲骑兵一共才一百多人。   所以,在其中出了大钱的犹太人尤为不满。   他们用来修建犹太教堂的资金,被抽调一空,甚至犹太社区许多贫民,都不得不背负上一笔沉重的负担。   “杀了他!搞个刺客杀了他!”   犹太人的领袖们在大拉比(牧师)纪尧姆的书柜前,愤怒的挥舞着拳头。   而这位全德意志犹太人的大拉比,此刻带着犹太人的基帕小圆帽的黑发男子,则是冷漠的抬起头:“杀了他?杀了霍腾·博文登,犹太人就能有好日子过了?还是说杀了他,那笔钱就能回来?你们但凡体谅一下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也不用如此被动。如果不是威利基斯主教收留,我们恐怕连安居之地都没有。”   他们用的法兰克语,而非犹太语。   很显然,这批远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流浪的犹太族群,成分极其驳杂。经过千年的混杂和通婚,以及各种收养过继,他们大部分都是德意志血统,有些连稀有的犹太血脉都没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因为犹太人身份而被歧视。   “那该怎么办?”   “就是,就这样被榨取?以后呢?”   纪尧姆也有些心累。   他很清楚,只要基督教一直存在,他们就不会对犹太人这个负有原罪的群体展开宽恕。   唯一能缓解尴尬境况的,就是找一个城市投靠,或者是对犹太人抱有不抵触善意的领主。   威利基斯是个选择,但他太老了。   得想办法寻找一个新的可寄托者。   “派人去找霍腾,先投靠他。”   这个意见,顿时收获了更多的骂声。众多犹太人无法理解大拉比纪尧姆的软弱做法。他们吵吵闹闹的,一度引来周围市民的不满与警惕。   至于大拉比的计划,自然是不出意外的搁浅到了水滩中,再无一丝涟漪。   .....   复活节总算过去了。   霍腾支援沃尔姆斯前前后后花费了半个月,再加上出发前的时间,勉强熬过了为期四周的大斋期。   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在白天里吃肉喝酒的霍腾,干劲十足的率领军队来到斯特拉斯堡,阿尔萨斯区域的首都。德国与法国结仇的爆发点,德国猛烈穿插法国菊花的见证者。   这可是一个相当著名的地方,从罗马帝国时代就一直是帝国对日耳曼的贸易前线。所以,这里遗留的罗马人民,毫无意外的本地化为了城市居民。如果观察罗马遗民多的地方,会发现他们的耳朵或方或尖,总与纯种人类不同,那就是罗马精灵血脉的遗留。   从6世纪开始,斯特拉斯堡就一直由本地的实权主教统治。1   目前的主教,也是有史以来记载的第一位主教,叫阿拉维奇。他今年刚刚选举上位,但总的能力却贫乏无奇。   所以米海尔到来的时候,阿拉维奇竟然拒绝打开城门,也不允许米海尔补充给养。2   他给出的理由,是害怕奸细混杂在米海尔的军队里。   这个笑话的好笑之处在于,任何一个听说相关理由的人,都会觉得阿拉维奇的脑子有问题。   所以他被米海尔罢黜。 第一百零三章 神前审判,封建迷信   教宗敕令。   “第三条,只有教皇才有罢黜和恢复主教职位的权力。”   但是请不要着急,这一条要直到77年以后,地上最自由的教皇,集理想与疯狂于一身的格里高利七世冕下,才颁布于他的教宗敕令中。况且就算是他颁布以后,愿意搭理他的皇帝也不多,格雷戈里七世放飞自我,追求自由的一生,更是非常遗憾的以悲剧收场。   而霍腾站在斯特拉斯堡的城门口,看着被捆缚起来的,以昏聘无能而出名的老主教阿拉维奇,非常淡定的说:“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你,请您下台吧。”   “你!你!......只有皇帝才能罢免我...”阿拉维奇当然是难以认同,自己竟然要被一个路过的贵族抓起来罢免?这简直是个大笑话。   但是,在霍腾看来,这次并不是一个笑话。   斯特拉斯堡这个城市的地位非常险要,甚至关键到上洛林与法兰克尼亚两个公国的贸易中转枢纽,八成就要从这里走。连接了南锡——美因茨两个公国大都会的水陆交通要道,放一个昏聘无能,只会跟着外界的指挥棒来起舞的阿拉维奇怎么行。   如果让这么一个老头顶住霍腾回撤的道路,那恐怕就算是打赢了也不安心。若是取北方山地回哥廷根,可是要走过南锡-梅茨-卢森堡-特里尔这几百里回转的大山沟。指不定就和历史上许多打了胜仗却拿不到胜利果实的君王一样,因为粮食耗尽而死在山沟里。   关于这一点,许多倒霉蛋已经例证过许多次了。   霍腾得想个办法稳住后方,所以他必须逼迫阿拉维奇下台。   “不,从来没有哪一条规定说,只有皇帝才能罢免。大主教可以,其他主教投票也可以,而我手中的剑,当然也可以。”霍腾强词夺理的拒绝了阿拉维奇的法理辩护。   事实上,有人硬性规定了德意志的主教要皇帝自己来任免,但的确没有人硬性规定主教的罢黜。   前者来自于奥托·柳多尔夫这个皇室,后者则是因为许地方贵族就时常起兵驱逐本地主教,皇帝也只能徒呼奈何,想办法善后。   从某种意义上讲,虽然本时代的德意志王国无疑更加集权,皇帝连直属封地都没有,就敢带着宫廷全国到处白吃白喝,甚至还有着至高无上的威名,但无疑本时代也是十分混乱、原始和疯狂的,充满着一种文明起步的野蛮和粗糙。   霍腾就堵在门口,带着骑士们逼迫阿拉维奇赶快下台。   阿拉维奇被士兵捆缚起来,却决然不乐意下台。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在门口。   斯特拉斯堡人怎么看的?他们吃瓜看。   阿拉维奇这个昏聘的老头,诚然是斯特拉斯堡有史以来记载的第一个主教,大概率是因为他的任期正好是999年-1000年,堪堪跨过了世纪之交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而并非他有什么特长。   甚至在美因茨和沃尔姆斯这两座教会大本营,霍腾也没听人谈起过斯特拉斯堡主教如何虔诚和与才华。   美因茨主教管不到这里,大概是因为斯特拉斯堡维持了几百年的自治传统。属于公国中的自由之地。   霍腾也清楚自己强迫阿拉维奇下台,情况会有些不美。   所以霍腾直接表示:“我这就送人到沃尔姆斯找大主教理论,阿拉维奇主教,你敢发誓,大主教一定会保你吗?”   阿拉维奇主教也知道自己理亏,不善待霍腾军队才导致了这场冲突。所以他心中忐忑,若是威利基斯也发言支持霍腾罢黜自己,这锅就有些难堪了。   但作为主教,阿拉维奇也不能怂。   他梗着脖子:“无知狂妄的家伙,有本事做神前审判。”   好嘛。   霍腾乐坏了。   感情不学无术的阿拉维奇,竟然想靠这一招逃过去。   所谓神前审判,其实就有些玩魔术的气氛。比如在法庭审判时,主教给罪人的嘴里塞一块干面包,能咽下去就代表他无罪;吃不下就代表有罪;抑或着是走过烧红的木炭,走过了就是无罪,走不过就是无罪。1   这种所谓的审判,显然是很容易被操纵,闹出种种笑话的。   但这却是非常严肃的审判,因为会涉及到嫌疑人到底有罪无罪的根本问题。   也只能说这是落后的西欧社会中,相当能证明当时文化教育水平的行为。毕竟只有不学无术、大字不识的贵族多到足以填满整个朝堂和教会的时候,这种神前审判才能够施展得开。   阿拉维奇主教显然是靠吃面包来偷奸耍滑。   霍腾当即拔出了海龙枪:“那这次的神前审判,我宣布为角斗!只要你打败我,就证明你的行为无错。”   显然,比起不讲武德,阿拉维奇主教还是比霍腾差得远。   无耻的霍腾直接快进到杀死比赛,让阿拉维奇主教一看霍腾的大块头,就立即扭头逃跑。   于是,这场闹剧终于收场,阿拉维奇主教害怕被打死,只好主动宣布退位,去城外的修道院里当修道院院长,斯特拉斯堡的主教一位出现空缺,霍腾也没有忘记后路在谁手里,主动给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师徒写信,让他们来料理此事。   这让师徒二人哭笑不得。   但无奈霍腾双手奉上了斯特拉斯堡的主教续认权,布尔嘉德也只能笑纳,发言支持霍腾,并给霍腾准备了更多的后勤给养。   ......   话题回到上洛林公国。   由于大主教位于在更靠南的勃艮第公国的贝桑松,所以上洛林公国内部话语权最大的是特里尔总主教,他控制着北半部分,从梅茨到凡尔登的区域。   但是现任特里尔大主教“偏执的”鲁道夫,却是个奇葩人。   他一上任,就和市民起冲突,甚至对市民发出宗教禁令。这种宗教禁令,类似于暂时性的绝罚,即不允许参加弥撒、节日庆祝与斋戒,相当于暂时性剥夺了其基督徒的身份。奇葩的是,鲁道夫是对全体市民发的禁令,这就导致他做弥撒的时候,没有一个信徒前来参加,搞成了鲁道夫自己的个人秀。   当布尔嘉德大主教力主拆除法兰克尼亚的城墙时,偏执的鲁道夫大主教,则在特里尔花重金修建起了一道围墙。   反正,他总能给大家整活就是了。   偏偏如果没有必要,主教一般都是终生任命,西方国家大法官终身任命也是从这里延续出来的。   所以特里尔大主教,也是公国内部的一朵奇葩。   当大公迪奥多里克斥责霍腾和康诺莎造反的时候,鲁道夫就站出来挑衅迪奥多里克,指责他凡尔登之战打的稀烂,一点也没尽到君王的责任。   以及鲁道夫还批评宫相阿德勒,作为梅茨伯爵,怎么不出兵去哥廷根救亲妹妹?   闹的国内是乱作一团。   而另一边,迪奥多里克顶着各方面的巨大压力,让岳父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出兵萨尔堡,也遭遇了一些问题。   萨尔堡位于国家的东南侧,近邻法兰克尼亚的斯特拉斯堡,是东南贸易的枢纽。   把这里堵上,反倒令莱茵河的货物,运输不到首都南锡,贵族们一下子发现生活水平下降,必需品匮乏,又回去闹迪奥多里克大公。   在这样的糟糕局面下,卢森堡伯爵,走南闯北创下赫赫传奇的齐格飞,也受到了布尔嘉德大主教的介绍信,以及前任儿媳夏拉夫人的求援。   “有趣啊,把我的信传给大公,我来做和事佬。” 第一百零三章 可算撞我手里了   齐格飞,与历史神话《尼伯龙根之歌》中的齐格飞不同,现实中的齐格飞,其实是一个有北欧血统、和丹麦贵族称兄道弟、曾经在君士坦丁堡的瓦兰吉卫队服役十五年的普通贵族。   普通,是指相对于有同样经历的北欧贵族与酋长而言,在君士坦丁堡服役十五年并不是特别稀有的经历,丹麦王国为了阻止封建领主流失,甚至不得不立法,所有离开国度去瓦兰吉当兵的领主将自动丧失继承权和掌控权。   普通,也是指他的生平。他的父亲是洛萨林吉亚大公国崩溃前的军事总管,但这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好的基础,因为此时法兰克人已经奥托家族的率领下,开始抛弃均分继承制,齐格飞恰好是最小的孩子,所获得的家产也最少。   就算齐格飞打赢了957年的阿登森林之战,他的胜利成果,也只是一个阿登伯爵。注意,当时的阿登森林可是一片大森林,只有零星的城镇与修道院,约等于荒芜的乡下。甚至在阿登森林之战这样的万人大团战之后二十余年,齐格飞才买下了卢森堡的疆土,在一个四通八达的贸易休息站上,修建起了卢森堡。萨尔堡并未有记载,但也的确是他的领土。   但卢森堡在公国北方,萨尔堡在公国东南角,所以萨尔堡早早地就传给了齐格飞的儿子。   可惜这儿子死得早,把萨尔堡丢给了富裕的小寡妇,这就是夏拉夫人。夏拉夫人为了保住地盘,采取政治联姻的手段,嫁给了已经彻底丧尸性功能的安德里亚斯院长。1   可以说,纵观齐格飞的一生,他都处于成功了一大半,但没有完全成功的状态。   齐格飞伯爵唯一不普通的是,他在957年于德意志首次使用了火烧沥青战法。让穿越者们为之汗颜。后世许多记载穿越到德意志北部当领主的小说,都采取了齐格飞的火烧沥青战术,可惜的是大多数人写不出齐格飞那样的传奇经历。   毕竟小说作者只能写到在山谷里火烧几百人,而齐格飞却是以4000丹麦征召兵拖延住上万萨克森精锐民兵,然后带着瓦兰吉卧在湿冷的草地上一天一夜,在草甸子上放火斩首萨克森公爵世子与其直属骑士队伍的。这份历史独有的不讲道理与大气,才是齐格飞本人的魅力所在。   如今是999年的年初,生于922年,只比奥托大帝晚10年的齐格飞·卢森堡业已77岁,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   但苍髯白发,却仍不失英豪之姿的齐格飞却欣然接受了前任儿媳,夏拉夫人的媾和请求。   “父亲,这是为什么?”他的儿子,海因里希·卢森堡(历史上的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五世)对此很疑惑。   “不为什么。只是在亨利争夺皇位失败以后,我们家需要再准备一个壕沟罢了。”齐格飞晚年,很乐意和儿子分享自己的卓越学识。   齐格飞·卢森堡一生足足有11个儿女。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古尼贡德修女,她是历史上的亨利二世的精神婚姻对象,也就是柏拉图式的宗教婚姻。她还是德意志的共治者,修道院的赞助者,死后被奉为圣人,守护卢森堡与立陶宛。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她在意大利之战中惨遭荒淫无道的索菲大帝俘虏,从此开始了以一国女皇和虔诚修女之尊,却屈居于淫乱的罗马皇室的王道生活,死后光荣下葬于永恒宫,女儿被封为德意志女王,沉迷于和邻居同父异母的兄弟国王们吵架。(指我的上本书)7   当然,在本时间线中,早就名声大噪的古尼贡德修女,在亨利二世竞争皇位失败以后就去修道院里隐居了。   所以,齐格飞的忧虑就在于此。   没有了古尼贡德,卢森堡家的地位逐渐下降。他的儿子海因里希,本应该是在亨利二世的安排下作为公爵统御一方,现在却连个伯爵都不是,只能在自己身边陪墨。   事实上,齐格飞的儿子都处于这种关键位置。有上位的资本,缺少上位的时机。在历史上,他一门出了三个伯爵,一个主教,一个大主教。女婿里还有俩伯爵。可这件事情的前提,是皇帝扶持他们家。   “如果是为了一个备用的壕沟,那我让妹妹爱娃去恳求一下阿德勒嘛。”海因里希有些不以为然。   齐格飞不仅生儿子很准,他的女儿嫁的也很好。老七姑娘,就嫁给了阿德勒·冯·诺森堡,也就是女伯爵康诺莎的哥哥,上洛林的宫相。   这就是为何齐格飞有底气干涉内政的原因。   名气大、人老,属于国内的长老、儿子和女婿个个都有点力量,聚合在一起,大公也不能忽视。   “你也不小了,三四十岁的人,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壕沟也好、康诺莎也好,其实我们并不特别需要哥廷根的支持。我们想要的,恰恰是哥廷根一直维持着半独立状态。”齐格飞训斥着大儿子。   海因里希也不是傻子。   他立即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您的意思是,就这样维持着....均势?来保证我们家永远处于重要的关键位置?”   正所谓,携贼自重。   这个贼是谁都好,但必须能让自己重要起来。否则便是飞鸟尽,良弓藏。   “对!阿德勒和康诺莎是亲兄妹,这是他的劣势。但我却不用,我一方面是阿德勒的岳父,一方面又能通过儿媳和霍腾联络,这便是关键。”   齐格飞将信件写好,敦敦教诲着儿子,然后怅然若失的说:“我或许已经时日无多,但你还要扛起卢森堡家的大旗,千万记得,不要像我年轻时那般,鲁莽的硬打硬撞啊。”   海因里希当然不会。   他存在于教会的教育之中,但也清楚父亲过去的光辉战绩。   这便是老人啊,一边缅怀自己的光荣历史,一边训斥后辈不要步其后尘。   此时,窗外耗费卢森堡家族重金维持的传奇部队炉火瓦兰吉卫队,还在忠心耿耿的保护着齐格飞的安全。   .......   南锡城。   同样成长于教会教育体系的上洛林大公,迪奥多里克接到了卢森堡伯爵的书信。   他的手一抖,这份用木板刻写的信,瞬间掉在地上,砸起的声音引得许多侍从都偷偷围观。   “看什么看?快给大公去取水果来。”   妻子利希尔德当即呵斥臣仆,让他们弄清楚自己的本分。   迪奥多里克从小就严格遵循斋戒规定,甚至时不时自己都主动拒绝肉食,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的牙齿先天发育不良,牙缝很大,而上、下两排牙竟然在高度磨损后对齐,与正常人上排压后排的牙齿多有不同。   所以迪奥多里克年纪轻轻,已经不太能啃得动肉,只好吃水果了。这是本时代许多哪怕到了公爵一级的贵族,也无法逃避的命运。更不提那些根本不需要斋戒,也吃不上肉的普通农民家庭,牙齿会有多糟糕。   似乎凡世大多数宗教,都会在斋戒这一项上主动的戒除肉食,鼓吹素餐。   “岳父...他一定会赢的!”   迪奥多里克被欺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懑。   谁都可以踩他一脚,霍腾推着康诺莎上了,然后是阿德勒与富尔玛这样的权臣,接着连垂垂老矣快要死掉的齐格飞也要踩一脚!   真当我大公没有脾气吗?   恼羞成怒的迪奥多里克,立即派人继续催促岳父,赶快拿下萨尔堡。   .......   萨尔堡。   夏拉夫人挺着微涨的肚子,指挥着士气不高的民兵们,在城墙上左支右拙。   萨尔堡是齐格飞新收获的城堡,仍旧是粗木栅栏围墙,墙高不到三米。可即便如此,在萨尔堡士兵们划水抗敌的前提下,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仍旧没能像他吹牛的那样,迅速拿下萨尔堡。   相反,他的军队士气也因此迅速衰落。   现在可是农忙的时候,双方的农民都因为在关键时刻脱离农田,而几乎不愿意为君主恶斗。   于是就给打成了一场水仗。   霍腾率领着军队走陆路进入萨尔堡镇守的山口时,也不禁感慨这里的地形之好,扼守住这条道路,怎么都不会太缺钱。   而发现富尔玛三世的军队如此疲软后,霍腾意识到,一个低成本解决富尔玛三世的好办法。   “决斗?神前审判?”   富尔玛三世收到了霍腾的遥战书。   霍腾希望能以夏拉夫人肚子里的私生子之父的名义,与富尔玛三世进行神前审判的决斗,谁输了谁就退兵。   对此,富尔玛三世非但没有胆怯,甚至还有些窃喜。   “臭小子,可算撞在我的手里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两难局面   在野蛮与文明齐头并进的10世纪的倒数第二年,决斗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骑士比武?   还要一起用容易断的苹果木粗骑枪?垃圾玩意,不配上战场的废物,一次性的玩具。   还要穿戴成盛装骑士,遵守相应的决斗制度?扯淡,战场上谁和你玩这些。能砍死你的时候,斧头、锤子和连枷,哪怕是石头都成。   但决斗并不是骑士比武。   决斗是真的要死人的。而比武却是骑士之间一种类似于狩猎和郊游的模拟性质聚会。   遇事不决打一架,打赢了谁就是对的。这样的风气长期弥漫于风气尚武的西欧社会,以至于连拥有豁免权的教会人员都无法幸免,需要和女性一样,去寻找代理人替代自己参加决斗,输了一样要倒霉。   但是啊,决斗具不具备法律效力呢?   还真是有法律效力的。自从六世纪以来,这种日耳曼社会里风行的,继承自野蛮社会的决斗判决,就一直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从国王到民众,都热衷于用拳头来解决重大的政治纷争,或者只是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   那么为什么决斗就有法律效力,而国王、贵族都热衷于此,教会却不管管呢?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教会根本管不着。   就好像黑帮总是会去填补政府看不到的空白。决斗其实是一种原始的,不用诉诸于法律的判决方式。它最重要的性质不是杀人,而是用来解决问题。   赢者通吃,败者食尘,非常符合人性中暴力、贪婪的一面。   它不需要考虑是否正义,唯一的考量就是谁拳头更大,这也符合人均胎教水平的人民的简单认知,和野蛮社会的基本行为逻辑。你要是跟他们讲教会法、罗马法,他们宁可一拳头打死你,也懒得听你胡乱白扯。   正是这种不考虑问题根源,靠拳头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行为逻辑,让决斗直接具备法律效力,并作为社会毒瘤,一直留存到近现代西方社会。   它虽然在黑暗混乱的当时,具备一定的正当性,快刀斩乱麻的能解决纠纷,却必然是会随着时代而被抛弃的野蛮基因。   而随着时间推移,决斗反而在两方面愈发的突出。   第一个作用,就是提供社会娱乐。甭管决斗死人算不算娱乐,巫毒教还有活体献祭呢。无论是围观拳拳到肉的血肉搏斗,还是死人之后的全村吃席,总归是好事。2   第二,则是提供一个下层人士快速积攒声望,突破阶级限制的台阶。许多决斗者都凭借决斗来积累名气。底层贵族不乏借此上位。   顺带一提啊,这里的决斗指的是原始中世纪的朴素决斗。并不是历史上的荣誉决斗,那个正式的荣誉决斗,有荣誉决斗礼仪,用火枪、刺剑比拼的玩意,出现于16世纪的意大利,并迅速风行于整个西欧。直到18/19世纪才陆续在法律层面结束,而在民俗文化之中却还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并且,如果你被人告了,你是可以和那人直接决斗定胜负的。如果你觉得法官判罚不准确,有诬陷嫌疑,你还可以直接和法官决斗。法官如果是教士,他会派个代理人跟你对打。   偶尔,主教也会亲自下场打的人鼻青脸肿。许多主教都是著名的黑帮头目级老大,名声越高越能打,能组织上千人写械斗。   非常的中世纪。   所以,霍腾提出决斗之后,布里斯高伯爵富尔玛三世如果不接受,还会被人鄙视。   但富尔玛三世虽然年老,可却并不愚蠢。   “霍腾小子,有一匹半身人献上的四分之一血脉狮鹫,哼,以为靠这个就能打败我吗?”富尔玛骄傲的在帐篷里怒斥霍腾幼稚,“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布里斯高伯爵领下的骑士们纷纷点头。   确实。   富尔玛三世的领地,位于布里斯高,也就是布里斯河流域,这是萨尔河的支流,萨尔河又通过摩泽尔河流入莱茵河。   所以布里斯高的贸易其实不差。   而富尔玛伯爵,也正是凭借这条贸易线路,获得了一只来自意大利的怪物——蝎子鳄。蝎子鳄是意译,其真正名称是塔拉贝克。   所以,次日的时候,当霍腾骑着半半狮鹫快灵,手持海龙枪出现在决斗现场,迎接士兵们的欢呼时,很快这股气势就被对面的富尔玛三世打压下去。   原来,富尔玛三世竟然骑着一头大约两米半长,极为粗壮而体格庞大的怪物出现了。   它有着巨蜥一般的身体,鳄鱼一样的巨大鳄口,同时还有一根带有毒刺的长尾,但由于过度危险,被人为地剪掉了毒针口。它那灰黑色片片上起的鳞片,仿佛钢铁一般冷酷,令快灵突然炸毛,不断啾啾鸣叫。   这便是出自中世纪历史图案中的怪物,塔拉贝克。   蝎子鳄当然没有狮鹫的力量强大, 但人家的蝎子鳄是纯血壮年,霍腾的狮鹫却只有1/4的血统,体格与力量上都不如对方。   “冲冲!”   霍腾傻眼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此时的决斗,还没有什么礼仪,但作为怪物骑士,双方都拿出了拼命的劲头。   霍腾的海龙枪提供了‘毁灭冲锋’的特性,让霍腾知道自己必须靠冲锋才能解决问题。   然而对面的富尔玛三世也不傻,他专门准备了一面盾牌,以及套上两层锁子甲,就是为了阻止霍腾绕着他打灵巧战术。   骑士虽然有自己成体系的战斗教育,可遗憾的是,此时还并不系统。   霍腾有个人技能中的杀伤猛士,但仅获得了进攻性的战技;富尔玛三世年纪较大,坐骑也不够灵活,于是两人就隔着约一米的距离,用手中的长枪展开了.....非常无聊的格斗。   霍腾的铁枪扎不穿富尔玛三世的盾牌与盔甲,富尔玛三世也很难做出猛烈的反击。   当两个怪兽也拿对面没办法时,局面陷入了僵局。   霍腾一次又一次的驱使快灵转弯,然后发动毁灭冲锋,寄希望于靠惯性刺破富尔玛的锁子甲。可扎破了第一层,却破不开第二层;富尔玛伯爵催促着肥胖的塔拉贝克怪物啃咬、转身,甚至甩动已经没有毒钩的尾巴,却抓不住奔跑如风的快灵。   眼看这样打下去不是个结果,霍腾立即开动脑筋,开始考虑起如何通过盘外招获胜。   这时,双方的骑士已经基本发现,谁都奈何不了谁。   这让大部分的骑士都很惊奇。他们的确知道霍腾这个人,但只知道他胆大包天,出身于柔弱的教士。然而看到霍腾竟然与上洛林极为有名的战士打的难解难分。   “这个霍腾,很厉害嘛。”   骑士们纷纷称赞着霍腾的勇武。   一个小时后,霍腾与富尔玛伯爵被迫握手言和,回营继续备战。   因为双方都已经累到筋疲力竭。   但有所不同的是,富尔玛伯爵的士气有明显下降,霍腾军却不断抬升。   .....   于是,霍腾正好趁此机会,与萨尔堡中的女主人,夏拉夫人会面。   他在野外搭起帐篷,迎接到了夏拉夫人的小马车。   此时的夏拉夫人,依然是体态娇柔而凹凸有致的贵妇,有着娇媚而尊贵的体态,曼妙的身姿潜藏在保守的白裙之中,颇多几分隐形的成熟魅力。   “半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风情依旧。”霍腾苦笑着与夏拉夫人相拥。   “果然,你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否则悬起儿童牙齿的避孕方式应该是有效的才对。”夏拉夫人倒是不觉得自己吃亏,甚至还埋怨霍腾不够虔诚。否则那胡扯一般的避孕方式,应该有效才对。   成功就是上帝的恩赐,失败就是对上帝不虔诚,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双标。但夏拉夫人说的没错,霍腾哪会信上帝,他连斋戒都逃。   霍腾苦笑:“哪有什么....算了,我就是虔诚的基督徒,这一点无可指摘。不过,你有没有能够让富尔玛三世退避的办法?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要损失惨重。”   “有,当然有。但问题是...富尔玛三世想要的那块地,是我前公公齐格飞名下的一座城镇,我总不能背叛我公公吧。”夏拉夫人道出了实情。   原来,布里斯高这块领地,其实就是布里斯河流入萨尔河的部分,属于支流的支流。在萨尔河与流入莱茵河的摩泽尔河之间,还有一个用于贸易转运的地区,叫摩泽尔高。此时人口不多,但有着一个兴盛的集市,是卢森堡的东南一角,属于齐格飞的地盘。   富尔玛三世口气上很嚣张的要求维持国土统一,其实主要想打击的,就是夏拉夫人,试图通过战争,换取摩泽尔高。   齐格飞帮助了霍腾,但霍腾若想与富尔玛谈和退兵,又必须损害齐格飞的利益,恩将仇报。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六章 贱不贱的霍腾   中世纪到底哪好,才让人时不时的提起呢?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所有古代文明历史所独具的那一份特别。而具体到中世纪自己身上,大概是那一份‘我君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所代表的那种独特的原始气息,以及结合基督教所形成的特别文化氛围。   但是不得不提啊,在原始与文明并存的中世纪,我的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句话,在中世纪是严重违反教会法的可耻乱伦行为,任何胆敢逾越父女墙垣的家伙,都会被教会开除教籍,严酷制裁。   虽然说,无论是上古时代的罗马王国,还是公元前2世纪更前的共和国罗马,亦或是日耳曼人建立的一系列王国,其实全部都存在比较鼓励非二亲(指父女一层关系等)的乱伦婚姻的。一方面是因为大家血缘相近,家庭相同,更好相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证家族财产不会落入外人手中。譬如娶自己亲叔叔的女儿,也就是堂妹;譬如把继母娶回家;譬如和养女结婚等等,在现代看来惊掉大牙的婚姻,在当时是完全不违法的。   尤其是与继母、与养女这样的婚姻,倒不如说是现代许多人只能存在于绿色小论坛上的幻想。   但是基督教却绝不允许你干出类似的事。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够完全杜绝近亲乱伦,但人家却非常狠辣的控制着近亲结婚。早年的时候,基督教甚至禁止六代亲、七代亲的婚姻,事后发现很难控制不说,照这样下去已经没人能结婚了,所以缩小到了三代血缘关系(三亲)。所以假如德国一直沿袭教会的法律,那么将会出现找不到对象结婚只能打光棍的尴尬境况。   隔壁的法兰西国王罗贝尔二世,以狂热虔诚著称的罗贝尔,作为法兰西岛岛主,十分期待能够扩展自己的领土。于是去年他试图与巴黎东侧的布卢瓦伯爵的遗孀伯莎联姻。而这位伯莎,还是勃艮第王国的王室血统,她控制的布卢瓦地区,包括了兰斯、桑斯、特鲁瓦、香槟等,当时巴黎东部的大平原,若与王室联姻,则是合则两利的好事。   但恰恰因为罗贝尔国王和伯莎夫人是第三代血亲,导致教皇大发雷霆,直接打出‘除你教籍’牌,将以虔诚著称的罗贝尔二世踢出教会。   负责亲手操刀的,还是教会历史上第一位法兰西裔的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属于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脸。如此不留情面,可见教会对近亲和乱伦的问题杀的有多狠辣。   话题回到中世纪为何吸引霍腾自己。   因为尺度足够大。   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在决斗无法搞定富尔玛三世后,他又调查起了布里斯高领土上的军队,寄希望于从侧面打败他们。   但是啊,人家好歹是依托贸易航线的富裕山地领,首先出场的布里斯高山地民兵团,这些披挂着布甲,擅长抛掷短矛,远近皆可的战士就有足足三百人;其次还有更花钱的布里斯高枪阵军士,这些军士虽然人均享有的耕地不到百亩,但却颇为富裕,人手一件铁甲。   另外,也还有农民弓箭手、猎手等等。   望着那一排排的长矛和铁甲,还有近距离杀伤性极大的标枪阵,虽然人家攻城拉胯的不行,但是野战恐怕就足以让霍腾吃一壶了。颇有种瑞士卫队的模样。   霍腾倒是可以拖着超编的百余骑士一波冲过去,但结果很可能是消耗极大的惨胜。   甚至惨败。   “还好啊,索性我们正好是在春耕前期开战,双方的农民都没有作战意愿。”霍腾感慨自己的运气。再晚一段时间,恐怕就得准备打苦战了。   “那你要走吗?难道你也是安德里亚斯那样的家伙?”   夏拉夫人一听霍腾这意思,顿时紧张起来。她甚至稍微前倾身体,抓住了霍腾的手。   顺带一提啊,夏拉夫人趁着被围攻的功夫,还能抽空派使者去特里尔大主教鲁道夫那里,希望能够离婚。   基督徒结婚是很难得。因为神说过:【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所以【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前面说过,中世纪离婚只有两个半理由,第一是违背圣经原文【凡休妻的,若不是为淫乱的缘故,就是叫她作淫妇了】,也就是妻子出轨;第二条比较简单,是指有一方死了,结束婚姻关系。剩下半个,其实是如果有一方不信基督了,就可以随意离婚。   在现实的发展中,无法履行夫妻义务,比如男的阳痿、女的不孕不育,都可以提出离婚。   安德里亚斯院长从哥廷根跑路后,霍腾靠一己之力拖着哥廷根打败了萨克森的入侵者,让安德里亚斯名声大落。再加上他并无领地,是个教士,而老婆又出轨怀孕,所以安德里亚斯瞬间成为了上洛林的笑柄。大家都知道,他胆小无能,老婆跟别人怀上了私生子。   为此,离婚已经势在必行。但问题是用什么理由离婚。   这件事闹到鲁道夫面前,安德里亚斯认为妻子触犯淫荡罪;夏拉夫人认为丈夫已经无法执行啪啪啪义务。   双方都有理由,而且都有道德瑕疵,一时间成了上洛林的教士们辩经的现实案例。   夏拉夫人的压力非常大。   又要忙着离婚,又要守卫自己的城堡。   霍腾急忙道:“不,我不会走,我只是在想,他的领地上也有很多反对派吧。”   确实。   布里斯高是个山地,粮食产量少,流氓骑士和地头蛇不是一般的多。之前围攻沃尔姆斯的敌军中,主要就是来自山地的这群流氓。   虽然被霍腾靠耍诈击败,但还是有大量强盗骑士与土匪逃回了老家,假装无事的继续种地。   “你想收买他们?”夏拉夫人眼前一亮,她仿佛看到了生活继续前进的方向。   霍腾点头:“没错。我要释放军奴,派他们去鼓动布里斯高贵族造反,逼退富尔玛伯爵。” 第一百零七章 流氓的抗税战争   人们经常把中世纪想象成等级森严的阶梯状社会,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但其实,在这段长达千年的历史中,简单的早期、中期、盛期和晚期划分中,霍腾所处于的中世纪中期,不但算不上阶级森严,而且还是农民暴动、下级造反盛行、蛮族到处侵略、宗教对抗激增、窃国者侯的时期。   当然,中世纪从头到尾,由于沉重的封建压迫,农民起义是一直不停歇的,尤其是中世纪盛期后,也就13世纪以后,随着人地矛盾激增,农民起义如山如海般掀起狂潮。只不过迫于这样的起义多数藏在宗教狂热信徒暴动、抗税等活动中,也由于记载不多、多数情况下惨败等因素,导致著名的农民起义很少。   霍腾也知道,单纯鼓动农民造反是不会成功的。   所以他重金雇佣了几个人,专门去找布里斯高流氓骑士里比较有名气的,让这些“社会活动家”来搞事。   ......   布里斯高,是一片非常广大的领地,包含布里斯河、部分萨尔河流域的丘陵。高低起伏的丘陵为这里带来了大片的森林与坡地资源,但是也使得此处只能以水路连接,几乎没有一座著名城镇。经济和居民都存在于大片大片的村落里。   事实上,布里斯高最著名的城市,就是首府萨尔布吕肯,这是一座简单的城堡,改造于几个世纪以前法兰克人的残留堡垒。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才在皇帝的支持下分割给了布里斯高。在此之前,萨尔布吕肯都是梅茨主教的管辖地带。而梅茨伯爵阿德勒·诺森堡,不但管不着,也没那个资格。   这便是目前帝国内的现状。皇帝直辖地、公爵、伯爵直辖地、主教辖区等等犬牙交错,许多贵族的领地也是互不相邻的飞地。管理?只有管,没有理。能不乱就得了,贵族的老爷们只要收到钱,都是随便村子自己怎么搞。所有野蛮生长的村镇,大都还没有资格获得成为城镇的资格。   萨尔布吕肯的意思就是,萨尔河上的桥。简单的说,就是个设卡收税的地方。   萨尔河蜿蜒曲折,所以河段上有三十多座桥,非常出名,所以靠着这些天然的收税路障,布里斯高的税可是想跑都跑不掉。   在一个叫洪堡的村子附近,茂盛的林荫下,穿着亚麻短衣、绑腿裤和软皮鞋的体面人,斯比尔乡绅蹲在人群中间,大吹特吹自己在平原上劫掠的经历。   斯比尔虽然是流氓骑士,但他并没有经过正式册封,只是一个普通富裕乡绅。但由于家族里掌握着养蜂的秘诀,靠着中世纪贵比黄金的蜂蜜,在本村颇有权威。上级的骑士倒是多次想要拿走这份秘方,但斯比尔家又是男爵家的亲戚,所以一直对峙到现在。   洪堡村,就是斯比尔的根据地,对手、敌人,都拿他没办法。   但是这次,斯比尔带出去了12人,只回来了5个不说,劫掠到的财富明显不足以支撑斯比尔夸夸其谈的‘大胜’说法。   “斯比尔,人们都说你回来那天,连屁股都破了个洞。你到底赢没赢?”   “就是啊,你说没回来的那几个是跑丢了,可也没见回家啊。”   村民大都是斯比尔家的亲戚,或者是亲近部民,和斯比尔开玩笑也很直接。   其实死人不是问题。因为大家只能看得到明天的生活,出门闯荡的人,早就直接默认为死了。   有几个小孩围着斯比尔一边跑一边喊:   “屁股呢?屁股呢?屁股在树上挂着呢!”   在树上,指的是斯比尔家的养蜂术,其实就是在密林里的树上挂木箱,吸引蜜蜂来聚集。这一简单的招数,小孩们早就知道了。村里人不清楚,他们认为简单挂木箱,不一定能找到蜜蜂,一定有什么秘术。   斯比尔被村民们揭穿了打败仗跑回家的灰溜溜现实,他只好一边往家走,一边臭脾气的喊:“走了走了,跟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真是聊不来。”   一边走着,斯比尔一边快步跑。   但跑到村口,却愣是发现,丢失的俩人手拉手的跑回来了。   “大....大斯比尔,有一个好生意啊!”   俩人将一把金币塞进斯比尔的手里,激动不已的说:“霍腾!霍腾说....他愿意出1000枚美因茨修道院铸造的金第纳尔,请我们,还有附近的人一起出来造势!”   所谓造势,其实是指霍腾希望这里的乡绅们,闹起抗税战争。   直接造反自然不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土壤。暂时也没有宗教战争可言,故而使布里斯高不稳的方法,只剩下抗税了。   由于遍布着三十余座桥梁,道路税收的飞起,所以人民需要一个抗争的理由。   现在,霍腾帮他们找到了。   “但是,谁他妈还会再信狗霍腾啊!”斯比尔大怒不已,斥责二人:“你们简直是蠢得不可救药,霍腾耍了我们一次,你还要耍第二次?”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滚回家去!”   斯比尔一边把霍腾的定金藏起来,一边往家跑。   但那俩人不乐意了,他们缠着这个村霸:“你把钱还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人搞!”   前文讲过,中世纪下层人民朴实的世界观,让他们很多时候固执的可爱。霍腾放了他们,付了钱,在上帝面前发过誓,所以他们一定要搞起抗税纷争。   不然,要下地狱的。   霍腾还是官方认证的教士,他告诉每一个回家的俘虏,拿钱不给上帝的使徒办事,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所以霍腾挑起的抗税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一开始是位于后世凯泽斯劳滕,此时还只是个村子的角落,几个人发表抗税宣言,因今年战争耽搁春耕,而拒绝再给贵族缴纳谷税。   这几个人,率领着他们的家庭,和当地贵族的亲戚们打了起来。   正好,全布里斯高的贵族都去萨尔堡干架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霍腾放回来的家伙,好歹是参与过劫掠的恶棍,竟然打的有声有色,没几天把贵族亲戚赶跑了。   这顿时让许多困顿于无法获得贵族身份的乡绅看到了曙光。他们主动带着家人站出来抗税,拒绝向贵族们交钱。   虽然乡绅带领抗税有点离谱,但是斯比尔的态度也发生了180°的大转弯。   “隔壁村都打起来了,我们也打吧!”   “唉,你不是不让我们打吗?”   村民围着斯比尔,听这个乡绅继续发言。   斯比尔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自豪的说:“因为我当时被邪魔蛊惑了!现在我已经清醒过来。全布里斯高的贵族都外出了,我们只要打败一群老弱妇孺,冲入萨尔布吕肯,我们也能当贵族!大家跟我一起上!”   早就按捺不住的洪堡村民,顿时各自回家,掏出了看家家伙。   劈木斧头,很珍贵的铁器。   木连枷,本用来打谷的工具,也能杀敌。   钩镰刀,一种长柄的农具,但同时也算是具备破甲属性的劣质戟。   除此之外,就都是长长短短的木棒棒。   就带着这样一只草鞋都穿不够的农民军,斯比尔迅速从流氓骑士领袖,化身为抗税运动代理人,靠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竟然又被推选为了抗税领导。   这才三五天功夫,布里斯高就乱的一塌糊涂。   这则消息传到萨尔堡时,富尔玛三世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第一百零八章 跪着挥舞拳头   “妈的,妈的!霍腾小儿,这种下作手段都能用的出来,你真是...真是....”   富尔玛三世气急败坏的辱骂着霍腾,以最下流无耻的词汇鄙夷着他的道德底线,甚至一度找不到该如何用贴切的词汇来诅咒霍腾。   这是对的。   因为本时代的贵族之间,主要以政治联合、背叛,招募海盗等等方式互相捅刀子,但是如霍腾这样直接遥控领地人民一起造反的,却是头一个。   即便是海盗入侵或者土匪袭击,只要当地人民支持,要将其驱逐总是有办法的。但连自己的人民都出来造反,这怎么搞?   “简直是教会习气。”富尔玛的儿子本多夫·富尔玛提示父亲。   “对!简直是教会习气。”   富尔玛三世立即点头,儿子太争气,说的太对了。   简直和那些可恶的,总是自称为民请命的主教们一模一样,擅自煽动起民众的情绪,搞一些虚情假意的作秀,一点都不顾忌贵族们的面子。就比如隔壁的布尔嘉德主教,事实证明,他的拆城墙政策是极度失败的。   但凡法兰克尼亚有个强势的贵族出面组织,布尔查德就一定会被抓进修道院,被贵族们挖眼断屌,痛苦而死。   这是贵族们收拾教士的惯用手段,前几年,奥托三世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抓到了敌对教皇约翰十六世,这个倒霉蛋是罗马人,所以有着精灵的尖耳特征。他作为罗马城本地贵族推选的新教皇,就是来和奥托三世打擂台的。结果奥托三世专门南下,亲自猛攻罗马城。约翰十六世被抓到之后,关进修道院,被处以五官之刑,也就是挖掉眼珠眉毛、割掉鼻子和嘴、切掉耳朵,比单纯的割断下阴还要恐怖,总之是非常凄惨。   更恐怖的是,这个倒霉蛋现在还凄惨的活着。而且就在哥廷根郡到法兰克福的半路上,那个叫做富尔达的伯爵领上的一座修道院中苟活。得再过两年才会生不如死的入坟。   非常的罗马,证明他们的确从罗马学到了许多东西,只是没有学到好的方面而已。   可惜的是,法兰克尼亚恰好在奥托大帝时期开始被大力拆分,目前另一位更有权势的人物,是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师徒的大对头,科隆大主教赫尔伯特的弟弟,维尔茨堡主教海因里希。   大家全都是主教,再有仇也不会在民生这种基本理念上互相仇视。   “父亲,还是让我回南锡城堡探听一下公爵的意思吧。”本多夫·富尔玛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好,快点去问问我那个软弱的女婿,他是不是又要妥协?我的意思是绝不!哪怕是砍翻布里斯高最后一个农民,我也不会投降!”富尔玛三世非常生气,以至于连女婿的尊严都不在乎。   本多夫无奈,离开了军营。   他一走,许多骑士便纷纷抓着他,希望能赶快和霍腾达成和平协议,然后回家镇压那些造反的乡绅和农民。   大家都不想打仗,也不想为了所谓的飞地哥廷根,死在萨尔河旁。   其实,虽然本多夫·富尔玛嘲讽教会习气,但那是他搪塞父亲的。本多夫与许多比较知名的贵族一样,都成长于教会的教育体系。他和皇帝康拉德二世的脾气与志向相同,希望能够让教会与文化知识分子,来让国家更进一步的向文明国度进步。   虽然他们出身于地方贵族,但是教会却已经灌输给了他们更多的理念与想法,所以让他们可以背叛自己的阶级,去思考国家的未来。   可能有人以为这很扯淡,但是必须注意的是,此时的德意志,与此时的罗马一样,许多人都还保留着希腊人那种,只有一个名,没有姓氏没有家族的状态。萨克森公爵比隆家族的比隆,是家族开门者比隆的名字;本多夫·富尔玛的姓氏,也是按照父亲来的。在父亲之前,三代人都沿用一个名字,也无姓氏。卡佩家族的姓氏,来自于过去先祖的官职。   这说明,在此时的贵族文化还没有彻底的凝固,处于文明的岔路口上,曾经墨洛温、加洛林以贵族的姓名排列尊贵,现在则是地方贵族再起,与教会一起改造新世界。正是在这个时代之后,贵族的姓氏逐渐普遍开来,代表了更进一步的阶层分化。   至于哥廷根郡,本多夫的意见很简单,就是随他去吧。这种穷山僻壤的山岭地方,还是留给萨克森公爵去苦恼。   本多夫骑着马跑回了南锡城,很快就见到了神魂失措的迪奥多里克大公。   “大公,前方战事不妙!我父亲和霍腾阵前决斗,却只能依靠战争巨兽阻拦,而布里斯高的农民们已经站出来起势造反,恐怕要糟啊。”   本多夫非常诡异的,扭转了父亲的话。   富尔玛三世让儿子去找大公,询问他支持不支持岳父,本意其实是希望大公迪奥多里克,能够加大投入支持岳父的战争。可本多夫考虑到国家与皇帝康拉德的利益,再加上他对贵族本能性的厌恶,本多夫竟然刻意的将原本是五五开的战局,扭曲成了富尔玛三世眼看要输的局面。   虽然本身的确如此,布里斯高的动乱一起,富尔玛想不回家也不行。   但是作为儿子,如此形容是非常诡异的。   迪奥多里克大公,那也是教会培养出来的文弱贵族。他只打过一场仗,就是985年的凡尔登之战,结果打的极其馊,连自己也一起被倒数第二代加洛林法王给抓了,可以说留下了一生的阴影,从此以后再也没上过战场。   是以不懂军事的大公,一听说自己最信任的岳父、猛将富尔玛竟然都和霍腾打了个下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开始不断自怨自艾。   怎么就把康诺莎这个不寻常的女人放到了哥廷根呢?   怎么就没有发现,哥廷根的修道院里躲着一个天生的猛将呢?   想到这里,就对不断惹起风波的安德里亚斯院长,感到十分不满了。但凡安德里亚斯在萨克森公爵入侵的时候,能够不跑,留下帮帮忙,事情应该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无法回转的地步。   他也不想想,安德里亚斯是他派过去的,安德里亚斯也是在知道迪奥多里克大公不会支援哥廷根以后,才跑路的。这个黑锅无论如何都不能扣在他头上。安德里亚斯这次去哥廷根当院长,可是不但职位丢了,甚至连老婆都丢了。没有夏拉夫人,安德里亚斯后半辈子只能在修道院里过苦日子了。   “这...可如何是好?”迪奥多里克慌作一团,全没有发现本多夫扭曲了父亲求援的意图。   本多夫便趁机提议:“趁着父亲还没有被击败,趁着布里斯高的抗税民众还没有到无法阻止的地步,我建议您可以有偿的和霍腾和解。让霍腾交出500金,或者1000金,作为哥廷根独立的费用。如此,让霍腾滚回哥廷根,我们还可以腾出手来,用收到的这笔钱,安抚布里斯高的怒火。我的父亲收到钱,也一定会老实的退兵。”   可以说,本多夫已经完美的捕捉到了父亲的软肋。   用钱给一个台阶下,而且还能安抚家族领地的动荡。   富尔玛三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交钱...好,好啊!”迪奥多里克接到了台阶,顿时连连点头。   在此时期,领地交易也并非没有。花重金赎买,或者给上级一笔重金,买到他的领土也是出现过的事。这样一来,就不是霍腾骑脸大公逼迫他承认独立,而是霍腾上门花钱,求着独立。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代表迪奥多里克没有丢脸。   “那我该找谁来从中安排呢?”迪奥多里克此时已经全盘同意了本多夫的提议,但他又不愿意让自己颜面扫地,需要有人来给台阶。   “当然是找阿登与卢森堡伯爵,齐格飞了。”本多夫当即拍着胸脯表示:“我可以从中联络。相信齐格飞伯爵不会拒绝。”   迪奥多里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引导到了卖国的地步,竟然还觉得本多夫比他的无理岳父要强多了。应该让富尔玛三世回家养老,让本多夫来帮助自己治理国家。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本多夫·富尔玛好歹是著名伯爵的儿子,他也和皇帝康拉德的关系不错。最近康拉德实在是回旋不得,竟然妄图想要涉足勃艮第王国的继承,这可太扯淡了。先帝还有这个资格,康拉德你有吗?你有个屁。   作为普通贵族与皇帝之友,本多夫希望康拉德能够正视自己,先回国收拾一塌糊涂的国内环境,让离心离德的贵族们先收拾好自己,整装备战,继而再南下意大利,光明正大的进入罗马城,完成罗马皇帝的最后加冕。   具体到目前的情况,本多夫支持哥廷根独立,但不能回到萨克森手中,这会让伯纳德·比隆父子的权力欲更加膨胀。   但也不能让霍腾继续为非作歹,所以希望霍腾能名义上交出一笔赎金,作为哥廷根独立的费用。   霍腾肯定不缺筹措这笔钱的能力,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大主教肯定会帮助他。但要还这个人情,霍腾肯定也会疲于奔命,忙碌在人情往来之中。   如此一番策划,本多夫诱导迪奥多里克,以有偿交换哥廷根的代价换来和平,背后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希望帮助皇帝收拾好上洛林地区的乱象。   在此之后,本多夫也是策划着,致信康拉德,授予霍腾更多的权力,以此来平衡控制萨克森公国的独立欲望。   他将自己的计策和安排写成信,发送给了刚刚从意大利回到巴伐利亚的康拉德皇帝。   .....   意外得知这一切的齐格飞,没想到迪奥多里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弱,只是战局不利竟然就要求和了。   “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霍腾·博文登,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如何做的。”   作为中间人,齐格飞再把消息送到前儿媳手上。   当霍腾知道的时候,那真的病中惊坐起。   只是问题是,萨克森公国的六千精锐兵马眼看就要从皇帝手中,回到萨克森,这个长远的威胁还是要去考虑的。原定的计划,是鼓捣上洛林公国或勃艮第王国入侵意大利,竞选意大利国王,吸引走皇帝的注意力。   现在,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九章 谁是谁的工具人   富尔玛三世整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人人都在盛传我要输了?是哪个混蛋这么说的?”愤怒的富尔玛三世慌了。   仅仅只是在昨天,富尔玛三世还瞧不起霍腾的软弱和耍诈,但是只是在儿子连夜跑到了南锡城一次之后,整个上洛林都在疯传富尔玛差点在单挑里被霍腾干下马,是靠着战争巨兽才扳回一城。再加上布里斯高自己领地叛军横行,富尔玛三世的败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儿子本多夫也傻了。   他和迪奥多里克那样说,也只是想烘托一下气氛,然后为和平解决霍腾、夏拉夫人和康诺莎的问题做铺垫。然而大家都忽视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迪奥多里克分明是个软弱的心性。   大公可以说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一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霍腾不足为惧。然而霍腾却偏偏靠着自己,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的迪奥多里克头晕目眩,鼻青脸肿。打到萨尔堡的时候,就算上洛林公国军力富裕,其实只要聚合拳头,打跑霍腾不是问题。   然而,大公自己先虚了。   他怀疑自己可能扛不住霍腾的百骑进攻,上洛林公国的精锐军队本就不多,早在14年前的凡尔登之战的时候,就已经送光了。   也正因此,迪奥多里克仿佛是在国家步上下坡路时,猛踩油门的司机,猛力的带着上洛林公国俯冲向丢人的地狱。   “这....这这这...可能是大公担忧我们上洛林公国再次步入凡尔登之战后的窘境吧...毕竟还有凡尔登伯爵高弗雷的故事...”本多夫擦着额头的汗,只能勉强用比较文雅的语言,给迪奥多里克擦屁股。   富尔玛三世也带着大公这个女婿几十年了,清楚迪奥多里克软脚虾的毛病,可是丢人丢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只是软脚这么浅的程度了,他分明就是畏战啊。   在西欧这个铁拳就是真理的地方,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不就是那个三次被俘虏,一辈子都被关在监狱里的蠢蛋吗?有什么不好说的?”富尔玛三世可比儿子嘴毒多了,指着凡尔登伯爵就开骂。   凡尔登伯爵高弗雷,是大公迪奥多里克的堂兄,他的血脉非常尊贵,亲兄弟阿尔达贝罗,曾经还是法兰西的兰斯大主教,是权势相当显赫的人物。凡尔登这个地方,从古至今都是十分重要的战略交通要道,能掌握这里的人,本应该是能征善战,上马打仗,下马治国。   可偏偏是高弗雷。他不但是凡尔登伯爵,还是安特卫普-布鲁塞尔-蒙斯一代(今比利时)的藩侯,也是下洛林公国的法理继承者之一,他也因此在976年涉足到了下洛林公国(德国西北,荷兰东南)的继承之战,战败被俘后从976年,一直在监狱里关到了985年;也就是985当年,他就按捺不住的参与到了法兰西继承中。在985年的凡尔登之战,先是不听指挥送掉了自己的精锐本部,连累着全洛林的军队进退失据;当年被抓,又因为大家都是亲戚,两年后就被释放。   987年被放出来后,这家伙还不死心,在989年想涉足韦芒杜瓦(法兰西东北)伯爵的继承,再次战败被俘,关了六年才被放出来。就更不必说,去年还被人暴揍一顿,丢了蒙斯伯国。   就这么一个货色,被俘虏关押在监狱里21年的家伙,竟然是靠着老爹给的血脉,一直没有被赶下台。   “囚徒”高弗雷,著名的拉胯混蛋,也是上洛林被人瞧不起的蠢蛋。   “不要这么说嘛。这....人好歹是咱的亲戚..”本多夫尴尬的发笑,掩饰过互相侮辱的尴尬。   富尔玛三世长吁短叹。   实在没想到,明明是五五开的战局,愣是被自己人搞成了必败之局。   “父亲,我有个提议。”   本多夫便提议道:“不如...我去出使霍腾的军营。让他缴纳一笔赎金,名义上作为哥廷根的赎买金。我们说出去也有面子也有里子。然后我们主动撤退,回布里斯高平叛。”   这其实是他和大公的提议,还没有实际约好。   可看今天这个架势,不走是不行了。底下的骑士为了回家,已经快要造反了。   “好...好吧...”   富尔玛三世也软弱了下来。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军心涣散,除非天使下凡,否则这场仗恐怕是打不下去了。   顺带一提,本时代的天使,完全是怪物的模样。有六个翅膀的丑陋鸟人,有车轮一样的天使,反正美是一个都没有,丑是丑的千奇百怪。在此时,人们还是秉承着越是怪模怪样,就越有力量和神性的观念。   倒类似于信奉上帝,是害怕堕入地狱。   ......   本多夫做好了打算之后,骑着马来到霍腾军阵面前。   他向门口的卫兵告知了他的身份,卫兵带着他来到霍腾的营帐附近。   其实如果本多夫有心的话,他只要确认位置,晚上带人过来袭营,有六成概率是能成功的。这是维京人惯用的手法,可吃了天主教几百年理念灌输的西欧骑士,大脑僵硬的已经忘记偷袭了。   “本多夫·富尔玛?”霍腾起身,欢迎这位使者到来。   “霍腾·博文登。”   本多夫是个微胖的年轻人,两人一眼就发现对方身上留有的书卷气质,也确认对方都是教会中人。   “既然都是教士,我希望能和你摊牌。”本多夫没有多说场面话,像那些老教士们沉溺于经文中的字节章句,他直接说:“和大公和解吧,你出一笔钱,作为哥廷根自由的买断费。剩下的,我会解决。”   这是在见面之前,就已经和使者私下里确认的事。   甚至连份额都有商量好。因为一个伯国的珍贵,所以霍腾必须拿出至少1500金,或者2000金的价码。1   “你...是皇帝的人?”霍腾看了看本多夫,一下就猜测出,这个行事与普通贵族不同的教士贵族,应该是皇帝一党。   只有皇帝那边的教士贵族们,会在大义和利益上选择大义,维持着基本的普世帝国格局。   本多夫表情挂上了一层阴云,他点头:“没错,你说的对。我与皇帝,一直都致力于维持帝国的格局。但是,贵族们只知道互相争权夺利,让帝国一步步的走向崩溃。帮你做出这一切,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要忠于皇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希望霍腾能维持着哥廷根郡的独立,忠于皇帝的政策。许多次的帝国会议、教会会议中,皇帝都必须依靠这些强势的公爵、伯爵,来推行他的策略。   “既然这样....皇帝能帮我拖住萨克森的六千精锐吗?”霍腾眼前一亮。   令本多夫没想到的是,他想招揽霍腾效忠皇帝,霍腾却直接让皇帝给他帮忙。   一点谦虚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肮脏的政治交易   中世纪,从来都不存在,如同东方那般至高无上的皇帝。这可能也是中世纪的魅力所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光脚踩泥巴。   对于独立的伯爵一级,只要手上有一座坚固城堡,就有胆色和皇帝隔空对线。只要是个公爵,就有资格随时和皇帝掀桌子,宝座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当然,看起来好像皇帝很危险,可以随时被贵族掀翻。但所有的事都想相对的。   你能跟皇帝隔空对线,皇帝也能很快就到你家门口。   你掀皇帝的桌子,皇帝也可以回头找人割你吉吉,把你关到修道院里。   再考虑到,皇帝所属的大家族,基本很可能和全国所有的公爵都有殷亲关系,那么你要是惹他不高兴,他就想办法以各种借口夺取你的领地。比如隔壁的施瓦本公国,由于老公爵王刚被刺杀没一年,他儿子赫尔曼三世坐上继位的时候才6岁,所以施瓦本公国现在就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历史上,原本应该上位的亨利皇帝,就很不要脸的出兵抢走了施瓦本公国,后来打了败仗,才被贵族们在帝国议会上逼迫中,还政给了这儿子。结果没几个月,还未满18岁就死了,死因不明,地又回到了亨利手中。   现在的这位皇帝,还没有去罗马加冕为皇帝,所以严格意义上,现在的“西”罗马帝国,是没有皇帝的,只有一位罗马尼亚(指德意志,广义指整个西欧)国王。可亲近康拉德二世的人,都会称他为皇帝,以表溢美。   霍腾希望、甚至有些要挟似的,皇帝拖住萨克森的军队,是很正常的现象。   很多人都会跟皇帝讨价还价。   “六千军队虽然在皇帝手中,但早就人困马乏。皇帝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挽留他们啊。”本多夫很不爽,但谈生意不是谈信仰,他耐心的给霍腾讲解,希望霍腾能理解康拉德的困难。   康拉德二世,本是卡林西亚(约在奥地利南部,穷困边境山区)公爵继承人,选举上国王后,他的卡林西亚就显得太穷了,穷的当裤子。而且,国王作为整个国家的拥有者,他的手上一般是不留公国,全都交给可靠之人管理的。而他自己,就带着凯撒宫廷,全国各地到处吃大户。康拉德把卡林西亚留给父亲,自己全国各地当乞丐。   “虽然如此,可...就不能勉强一下吗?萨利安家族和勃艮第国王关系又不密切,甚至有些疏远。隔壁施瓦本....对啊,施瓦本!”霍腾抨击着康拉德的愚蠢。   康拉德是萨利安家族的子嗣,萨利安家族发源于萨尔河,也就是上洛林的布里斯高和摩泽尔高附近,这就是为何本多夫和皇帝关系不错的原因,家隔的近,是老乡。萨利安家族随后到了沃尔姆斯城繁衍,康拉德的父亲就曾经是法兰克尼亚公爵。萨利安家族与奥托家族长期联姻,他母系就是奥托一脉。中世纪的血缘关系,是承认母系作为亲缘继承的,这也是康拉德作为中人之姿,却被选举为国王的原因。   但康拉德试图涉足勃艮第王国的理由却不足,萨利安家族与勃艮第的关系,中间还隔着已经断种的奥托家族,属于强行找理由。   “施瓦本?”本多夫惊呼一声,确实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霍腾会这样说。   虽然萨利安家族与勃艮第隔着一边,可萨利安家族与施瓦本的赫尔曼一家,却是真正的铁亲戚。6岁的赫尔曼三世的妹妹,已经和康拉德大哥的儿子订婚了。   “是的,皇帝完全可以利用帮助侄媳妇娘家监国的名义,出兵进入施瓦本公国。6岁的赫尔曼三世,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挡啊。这六千军队,不就找到去处了吗?”霍腾非常不要脸的帮康拉德二世谋划如何入侵施瓦本公国。   这是非常正当的理由,因为未成年人不能实行国家的监护权。   为了增强语气,霍腾还刻意提到:“施瓦本公爵赫尔曼一家与勃艮第王国也血脉深切,到时候借此作为跳板,争夺勃艮第王国也可。(施瓦本公国与上勃艮第,也就是瑞士相邻)”   简单来说,就是霍腾希望这位年轻的康拉德二世,带着萨克森的军队别去意大利,也别想着插足勃艮第王国(今瑞士与普罗旺斯地区)了。   你干脆去打施瓦本公国(德国西南部,瑞士东北侧)好了,那地方是强宣称,而且理由充分,也是咱国内,外人插不进来。你想打勃艮第王国,等搞定了施瓦本还可以继续打,居高临下还好打。   本多夫研究之后也欣然应允。   因为施瓦本公国就在上洛林(法与德交界的突出部)公国下面,只要康拉德出兵进入施瓦本,上洛林烂船还有三斤钉,也能从这场入侵中分润到一些好处。   两人交换意见之后,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禁乐得开怀,甚至拿着经书聊起了圣经。   唯一受伤的,就是本多夫的父亲富尔玛了。   真可谓父慈子孝。   ......   本多夫走后,夏拉夫人不开心了。   这位婀娜的女士走进屋子来责备霍腾:“你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你好好想想,我公公帮你了这么多,帮你牵制大公,帮你抬高人脉,你却直接忘掉了他!”   对啊,没有齐格飞·卢森堡,出面帮忙联络停战,霍腾现在还在和富尔玛打架呢。   可如何报答齐格飞呢?   霍腾不好意思的搂住夏拉夫人,讨好的笑问:“那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呢?”   夏拉夫人也不含糊。   她直接开口:“你要在帝国议会上,主动提议选举我公公,齐格飞的儿子海因里希为巴伐利亚公爵。”   事情是这样的。历史上的亨利二世皇帝,在这个时空里失败身死以后,空缺出了巴伐利亚这么一个大公国的位置。由于亨利是奥托家族的别支,且是纯正的基督徒,禁欲所以没有留下后裔,他的继承就陷入了一锅粥状态。   亨利二世的妻子是古尼贡德修女,她现在进了修道院。   那么按照中世纪的继承法,亨利二世妻子的家族,卢森堡家族就成了巴伐利亚公爵之位的最有力继承者。   而关系最近的,就是古尼贡德的哥哥海因里希(历史上就是新任的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五世)。   但卢森堡家族实在算不算一等一的大家族,因而外援很少。   所以为了这场继承之争,卢森堡家族希望霍腾能在帝国议会上首先开口。   “那...什么时候召开?”   霍腾说的时候,突然一拍脑袋。   他提议让康拉德二世去入侵施瓦本公国,不就是要先开帝国议会,再让大家象征性投票吗?   趁着这个时候,提一下就是了。   因为在霍腾看来,康拉德二世自己家族力量不强,就一定不会允许更强者继承巴伐利亚公国。所以力量衰弱的卢森堡家族,恰好就是好人选,还是康拉德的老乡,方便结盟拉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基督信仰的真相   贵族的政治交易,和他们的爱情一样,都属于一定会有,但真不真还要另说的东西。   虽然本时代,在文献记载上存在着大量宗教品德高深的重要人物,但他们同时在有宗教高品德的时候,人品却多数也烂得出奇。代表人物就是已死的亨利二世,他在个人宗教上简直无可指摘,死后封圣。但是他的人品却是烂的离谱,抢未成年侄子的风格,苛刻的压迫全体贵族,从公爵压到骑士,全国上下就没有一个贵族不讨厌他的。   可以说,宗教道德,与个人道德是不太相容的,若是再加上政治因素,那就更离谱了。   比如霍腾自己,他就是八年的备修士,只要考试完就能正式入职了。但实际上,他虽然很理解教会的内容和学识,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学生,但他却对上帝嗤之以鼻。按照宗教道德,他就是个铁混蛋,异端一个。但他的个人道德却不算很差,基本上都完成了他的承诺。   当萨尔堡的战争结束后,霍腾也不出意外的升级了。   【你已升级,可用技能点:1】   霍腾考虑到接下来就是一段外交、战略纵横的时期,所以将这个技能点放进了个人、军事和战略中的战略方向。   【伏击者1级:增加伏击成功概率+5%】   但是,所获得的好处不能说没有,只是不太泛用。伏击是很常见的战争形式,但对于基督教徒之下的骑士们来说,普通几百人的村口大战是不能这么乱来的。一般伏击主要针对异教徒、维京海盗、游牧民族与绿皮强盗等等。   而且,霍腾需要外交方向上的加成,所以这次的加点只能说比较遗憾。顺带的,霍腾也由于对佣兵的特殊应用,而获得了一个全新的特质。   【佣兵领袖:战略移动速度+5%,招募佣兵花费-10%】   由这个特质,霍腾还顺带解锁了一个佣兵招募的新buff,从此可以征募更多的特殊兵种。   【恭喜你解锁:特殊佣兵单位。当你来到新地区的时候,有概率触发特殊事件,获得独特的佣兵单位。】   但是战利品嘛。   啥都没有。霍腾还要倒赔1500金币,来换取哥廷根郡的独立。   无论如何,霍腾自己还能留下4500左右的金币,这笔资金足够他建设哥廷根,与周围的领主继续颉颃了。   夏拉夫人也没有多挽留,她现在怀着孕,还没有发疯到挺着大肚皮向霍腾求啪啪。况且人家也有自己的领地要治理,一场战争下来,不知道跑了多少农民,也不知能招徕多少难民补充,总之夏拉夫人也是忧愁,但很不客气的把霍腾踢出了萨尔堡。   “啥女人,怀上孩子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霍腾揉着额头,接到了沃尔姆斯城的威利基斯主教的信。   “调解?在沃尔姆斯大教堂?”   给夏拉夫人留下500金,霍腾毫不犹豫的跑路。   .....   为了调解霍腾与上洛林公爵的矛盾,当霍腾在萨尔堡击退富尔玛三世,并通过卢森堡伯爵齐格飞与大公迪奥多里克达成和平之后,威利基斯主教也算是好事做到头,主动帮忙来做这一次证明人。   就好像是做交易,要有一位中人来作证,表示这笔交易已经达成,双方钱货两清不再反悔。   于是过了几天,霍腾就带着军队又退到了沃尔姆斯这座雄城。   大公迪奥多里克,也在齐格飞的儿子海因里希,以及炉火卫队的保护下,来到了沃尔姆斯。   双方在沃尔姆斯大教堂的侧殿中见面。   霍腾看着憔悴不安,长相柔弱的迪奥多里克,感慨这家伙的命运真好,出生就是西欧顶级贵族,一串血脉想去哪就去哪。既能当法兰西国王,也能选举罗马尼亚皇帝。就这,还能在凡尔登打出个稀里哗啦,把全国的精英军队和高阶神秘部队一起葬送,整个一微型土木堡。1   而迪奥多里克则是望着年轻气盛,身材高大英气的霍腾,感慨年轻人真是后来居上,他堂堂上洛林大公,竟然在他手上葬送了哥廷根三郡。   当然了,由于萨克森公国率先向这些地方宣战,上洛林也选择避战,其实就是事实上放弃了这三个郡的法理。故而迪奥多里克也不算特别遗憾。   都是中世纪贵族,大家也不遮掩,一见面毫不犹豫的就开始互相喷脏话。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威利基斯特地安排了一场弥撒。   次日,双方在大教堂中参加弥撒。   但是在后面的信徒却是吵吵闹闹,互相吹牛,声音忽高忽低,几乎毫不把威利基斯放在眼里。   甚至有人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有人在下棋,有人脱下裤子露出屁股。   没错,即便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教堂之一,做弥撒的气氛仍然十分拉跨。   这并不意味着人民就不信仰基督教,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浅信者。   人们常常有一个错误的印象,那就是随着科学的发展,神学的退潮,以及唯物主义等各种哲学思想的发展,基督教应该是随着这种发展慢慢退潮的。但真正的现象是,正是因为科学和哲学的发展,国家势力的壮大,基督教才随着这样的历史进程,在欧洲越发的扎下根。借由报纸、书籍等传媒手段,将宗教礼仪和宗教世界观深入到了人们的生活之中。基督教是一直在发展壮大的。   早在15世纪的时候,文艺复兴的开始阶段,当时就有许多关于宗教的记载。   譬如有教士就记载到【民众们根本就不喜欢来教堂做弥撒,他们宁可躺在家里数蚂蚁。】【既便是最为虔诚的贵族,他早上也更喜欢躺在床上,躺在妻子的怀抱中,只听教士路过的时候讲两句。】【绝大多数的民众对于基督信仰,都只知道最为浅显的内容。甚至连上帝都不懂,他们更沉迷于乡村、街角的原始宗教信仰(拉丁语:pagan)。】   甚至有人和妓女,在教堂里面跳艳舞。下棋、唠嗑、睡觉都不缺席,每次都存在。还有奇葩者,在教堂里面打飞机。   就是男性撸管的那个打飞机。   也不知道他对着上帝的画像,是有的怎样奇特的性癖,才能射出来的。1   也就是说,哪怕是到了15世纪,基督教也并没有真正的深入到民间、乡间。人们只是口头上表示信仰基督教,但实际上还维持着本土的原始信仰,信一些奇奇怪怪的神。连去教堂做弥撒都不懂,更不提什么在教堂结婚什么了(指10世纪)。单就这一点而言,在宗教传播上还不如东罗马帝国。只是西欧产生的科技革命改变了世界,后来者将这一切都给美化了而已。   真实的情况是,当时的民众根本就没有把基督教放在自己的生活里。然而随着时间发展,基督教却是越来越深入生活,并在近代,才把那些奇怪的原始信仰一脚踢飞。   此时是10世纪末,比之15、16世纪还要早上500年,可想而知,这时候的信徒们有多让人无语了。1   在中世纪,真正了解神学思想的,其实只有那些高级知识分子。以及在随后追随的虔诚贵族们。大多数平民只停留在我好像信这玩意,但是我不懂的阶段。   霍腾有些难受的扭动身子,想躲开。   但身边就是威利基斯、布尔嘉德,还有更加拘束的迪奥多里克,这几乎能把人闷死的沉闷气氛,让霍腾只能强忍着这稀巴烂的弥撒声,并在上面神父的‘圣母玛利亚颂词’中结束了。   “这词我也会喊。”霍腾无语的低声说。   布尔嘉德稍微汗颜,低声安抚:“台上的神父是贵族出身,知足吧。”   他的潜意思是,许多贵族出身的教士,连他娘的圣母玛利亚颂词都不会。   大家都很尴尬。   同样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记载,几乎所有教区的教堂从来都没有满员,缺员从25%-80%都有。许多正规的主教、神父,都只懂一个圣母玛利亚颂,有些人连最基本的拉丁文都不懂。   譬如基督教的基础内容,1551年的调查中,一个教区一大半的神父,连十诫这种基础内容都不懂,有人甚至不知道耶稣传授的主祷文,就非常离谱。更不提基督教进阶一点的教会礼仪、七种罪行等等。   事实上,这些本该由神父掌握的内容,却一直都没有推行下去。多数乡村神父,连拉丁文的‘耶稣’都不知道啥意思。   还是那句话,在近代以前,基督教就是精英群体们自己玩的知识。   在10世纪留名封圣的大主教,这几个人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奇,放在罗马帝国可能还不配给提鞋,但在当时的环境下,能写出自己的创新和知识见解,已经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经过一场弥撒,霍腾对教会究竟有多糟糕,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就这吊样都能吊打周围的原始宗教,可见原始宗教究竟有多糟糕,多不适用于社会发展。   一场相会结束,霍腾交出钱财,算是换得了独立。   当然,他在此之前还请本多夫,专门前往巴伐利亚东侧的奥地利地区,找皇帝康拉德换取敕封文书。   简单的讲,就是和迪奥多里克算清了前账之后,还要和上司再建立一份新的合同,算是大家新的开始。   唯一的大问题是,康拉德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   他的文书中,把伯爵的位置封给了霍腾,而不是女伯爵康诺莎。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将错就错   霍腾得知消息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康拉德这家伙,不会是想害死我吧?”   无论如何,中世纪还是有着强烈的阶级分隔的。霍腾一个出身于底层备修士的米尔豪斯男爵,本职也无非就是哥廷根宫相的家伙,突然之间就被突击提拔,并越过了哥廷根的原采邑主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不合格的。   所以,霍腾也注意到系统并没有向他提示解锁了新的职位的消息,证明这个授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肯定是有争议。   负责传令,但并没有参与具体册封文书书写的本多夫一下子拉胯了。他没想到,康拉德竟然会这么没有品味的,在小地方阴自己和霍腾一把。   不管康拉德自己如何辩解,但越过康诺莎这个根正苗红的原封建主,直接把她的宫相提拔为采邑主人,这就触犯了一个采邑分嘱两主的规矩,更不提如何违背贵族之间的默契了。   连威利基斯听了,都连连摇头。   霍腾无语的吐槽:“这家伙,怎么跟亨利是一个样呢?”   正好已经死去的亨利二世,在法理上算是康拉德二世的亲戚。具体应该算是康拉德老婆,施瓦本公爵女儿玛蒂尔达(他与玛蒂尔达是近亲结婚,差点就革除教籍)的祖父,是奥托大帝的女婿,亨利二世则是奥托大帝的孙子,属于扯老远的类型。而具体到个人,康拉德二世的祖父,也是奥托大帝的女婿。   这便是为何指责康拉德近亲结婚,他和皇后玛蒂尔达确实是在血脉意义上的近亲,是奥托大帝的两个支系。只不过因为是相隔四代,错开了教会的三代规范,打擦边球过去了。   总之,在这个时候的德意志,任何大贵族八成都和奥托大帝是有关系的。否则为何会有‘非奥托血脉不可选王’呢?   只不过欧洲人承认母系血脉也是可以参选、有法律效力的,所以导致许多看起来八竿子远的贵族,一查族谱发现母族都是一家,不可通婚。许多参与选举皇帝的贵族,看起来好像群魔乱舞,但追溯都能查到奥托大帝身上。   但萨克森公国的大小伯纳德·比隆父子可不能参选,他们俩的先祖是齐格飞当年的勇将部下接盘比隆家族后有的,一直没有与奥托家族联姻。他们虽然继承了比隆这个姓氏,而历史上真正的比隆也是奥托大帝的堂哥,可名义上过继者毕竟没有血脉支持,故而不可选。   “你准备怎么办?”本多夫为难的说。   霍腾想了想,提议:“我先回哥廷根,请布尔嘉德大主教帮我写一封信,质询一下帝国议会的意见吧?”   现在其实不用纠结康拉德的敕封有没有道理,而是需要先带着军队回去,在军事上保住哥廷根的独立。后续不爽也可以自己改,毕竟康诺莎的采邑继承是来源于她父亲,名义正统,而霍腾这个宫相的地位大家也众所周知。   布尔嘉德欣然接受。   这种不符合法律规范的行为,他作为国家知名的大主教,必须出面予以匡扶。   于是,布尔嘉德也写信一封,送到了巴伐利亚。   临走的时候,霍腾将在战场上没啥大用的杀手施密特夫妇留下,监视并跟进这个怪异敕封文书的后续。   而卡隆所率领的法兰克佣兵,倒是经过询问,大多愿意去哥廷根郡当一个富裕的乡绅。   【突发任务:朝来晚风马蹄急完成。萨尔堡已经不再遭遇上洛林大公的军事威胁,奖励科技树一项。】   【获得社会科技树(基础):重梨牛耕。】   霍腾很高兴。   这个科技是最基础的科技,抽到它并不意外。但这个科技,却将大大提高西欧的可耕作面积与农作物产量,为霍腾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   布尔嘉德的质问书传递了半个多月,和本多夫一起,再次来到了巴伐利亚的雷根斯堡。   雷根斯堡是此时德意志境内最大的城市之一,甚至长期作为类似于首都的地位存在。这个地方,位于巴伐利亚公国,与北方诺德高伯国的交界处。诺德高本是巴伐利亚公国的一份子,但是在奥托二世前后的时期,就已经因为拆分巴伐利亚的行动而半独立。所以雷根斯堡时而在巴伐利亚,时而在诺德高。   皇帝暂住于此,是因为巴伐利亚目前的选举正在筹备中,各方势力都力图获得皇帝的支持,所以康拉德带着凯撒行宫住在这里,吃的是油光嘴亮。   “本多夫啊。为何再来?正好,你上次和我提到的,哥廷根伯爵霍腾·博文登秘密提议,由我进入施瓦本公国,代替我未成年的侄子监国非常的好啊!简直是一步妙棋。我和幕僚们商量之后,都认为这是比争夺勃艮第王国更加贴切合理的方阵。”   康拉德今年还很年轻,他生于975年,只有24岁,但不是学生,而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暂时国王)。   很兴奋的康拉德拉着本多夫,喋喋不休的赞扬他的方阵。   皇帝只有在强势的时候,在近似于东方式的君王那种威严下,才能带着凯撒行宫全国吃喝,那属于乾隆七下江南。   但皇帝一旦弱势,凯撒行宫就变得好像外地臭要饭的,上人家的家里吃吃喝喝,人还得毕恭毕敬。哪个大贵族也不乐意。   故而康拉德开始考虑,如何争夺一份能长期持有的领地。   巴伐利亚公国肯定是不行的,他的继承顺位非常靠后。   但施瓦本让康拉德眼前一亮,他觉得控制施瓦本监国,是进可争取勃艮第王国,退可争取法兰克尼亚公国的绝妙好招。   本多夫满头大汗,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把脑袋放在哪里。   “那个....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好像搞错了一件事。霍腾·博文登不是伯爵,而是哥廷根宫相。真正的哥廷根伯爵,是康诺莎·冯·诺森堡。”   年轻的康拉德长得其貌不扬,唯有一个大鼻子很显眼。   他连连摆手,笑道:“这算什么。其实我知道,而且我更知道,他们俩已经结婚了。按照我们的礼仪传统,男女结婚,男方自动拥有女方的财产并代为管理监护,我直接封他为伯爵,不是省掉了再争论家产的那一步吗?况且就算霍腾死了,寡妇也能收回自己的财产。”   此时,虔诚的基督教徒广泛都是高级贵族,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都了解教规,并没有准备在配偶活着的时候离婚的念头。   本多夫非常遗憾的摇头:“抱歉,北方并没有听说到类似的传闻。倒是康诺莎,已经安排他的婚姻了。”   康拉德大鼻子一甩:“对啊,不是安排他们俩结婚吗?”   “不....是安排她的闺蜜琼丝,与霍腾组成朋友婚姻,似乎是为了维持霍腾的忠诚。”本多夫解惑,并希望康拉德收回成命。   谁知道康拉德却松了一口气。   好歹不是真结婚,还有回旋的余地。   康拉德并不希望收回成命,那会让他显得很丢脸。   所以康拉德便大笔一挥:“这样,我来做主,安排霍腾与康诺莎完成正式结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女人的战争   在中世纪,虽然女性贵族也有着强大的继承权,甚至在这方面要比其他文明都特别。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基督教实行的一夫一妻制度,以及对贵族的鼓励禁欲,使得继承制度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而不得不做出相对于的调整。追究到底还是来源于男性通过暴力对财富的分配能力。否则为何各个蛮族王国千奇百怪的法律,不少国王都子孙遍布,为何到最后都变成了基督教王国常见的模样?   这就是选择基督教化的代价。   一旦夫妻双方有一人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失去生育能力,抑或着是夫妻双方中有一人选择禁欲守贞,那么这一家的继承就完蛋了。   此时,父系的血脉都不一定能填上继承顺序,所以母系血脉也相应地获得了承认。   这一点最得到印证的,还是基督教化的罗马帝国。罗马帝国总是被人诟病为禁卫军继承法,但实际上基督教化后的罗马帝国,特别是查士丁尼以后的罗马帝国,在继承上已经日渐趋近于父子继承的帝国模式。但就是因为基督教要求的一夫一妻,导致皇帝常常不一定能有良好的子嗣跟进。于是继承就变得五花八门。什么侄子、女婿、舅舅、叔叔甚至是岳父都能过来插一脚。   虽然开历史倒车很差劲,但考虑到王位继承的必要性,一夫一妻实际上是不太适合于罗马帝国的。优先保障权位的和平交接,才是维持国家政权稳定的第一要务。包括目前的德意志,从奥托大帝到奥托三世,继承还算平稳。但由于奥托三世是独子,他在意大利意外染病去世,这个国家愣是找不到直系继承者了。别看奥托二世生了五个孩子,可四个是女孩,前俩当场出家去了修道院,第三个嫁给了上洛林公国宫廷伯爵埃佐(也是继承皇位的优秀选手,可惜一开始就被亨利二世暴打了,目前自闭中),第四个是奥托三世的双胞胎妹妹,出生就夭折。   为什么会提这个呢?   因为霍腾家终于还是翻车了。   “砰!”   闪光骑士琼丝,驰马闯过,虽然已经怀上了孩子,但丝毫不减这位以英姿飒爽出名的骑士英姿。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用手中长矛轻松挑落了路边路牌上,悬挂着康诺莎贵族家纹的牌子。   随行的骑士看着琼丝过激的行为,却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拦。   琼丝与女伯爵康诺莎关系不和,目前已经是在领地中公开的传闻。   在上个月末,棕发飘扬,眼如明星,唇如红樱的琼丝,在领地的教堂里和女伯爵康诺莎相遇,闹出了一桩压不住的丑闻。   上个月末的修道院,由于哥廷根的主教都被霍腾不是搞死,就是剥夺神职关入修道院,所以隐修士莫里斯不得不代替没有主教任职的哥廷根主教区,组织一场在星期五的弥撒。2   前来参加弥撒的贵族当然是不多的。   但恰巧,琼丝女士和康诺莎都以同样的理由来到了哥廷根教堂。   那就是为远在美因茨作战的霍腾祈福。   贸易大师格蕾雅坐在角落里,与大家一起默默的祈祷霍腾能够胜利远征归来。   当弥撒快要结束,在场的人走的七七八八时,意外发生了。   由于刚刚怀孕,还常常呕吐,所以今天琼丝穿着意外有女人味。她披着一身素白的布袍,飘扬的棕发下一双略带泪水的大眼眸楚楚可怜,挺翘的鼻子上似乎还挂着担忧的眼泪久久不愿离开,更不提光洁皮肤与红润的樱桃小口,所带来的女性魅力。   基本上只要有脑子,并且破了处的男性贵族,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小有名气的闪光骑士,已经得到了爱情和床笫之间的滋润。没有男人大力的耕耘浇灌,会生长出这样女人味逐渐丰盈的女人花吗?   如此意外动人的琼丝女士,获得了全场男性贵族的一致关注。   虽然女伯爵的出场也同样十分优美,甚至靠着那厚实长裙都遮掩不住的曼妙身材,那珠光白玉般的光滑脸蛋和授,靠着那锋腰肥臀,细腰盈盈,以及膨胀饱满的巨大美乳和霜雪般的细腻小脸艳压群芳,但再美丽的花朵也有看腻的时候。贵族们已经麻木于康诺莎的美丽,而对琼丝的惊艳一面殊为欣赏。   这自然而然的引得女伯爵心生不爽。   更不提,由于目前已经渐渐传开的,霍腾和康诺莎偷情频繁的消息,使得交流密切的两个闺蜜,愣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见面。   当朋友之间逐渐缺少联系的时候,隔阂就自然而然的到来。   琼丝早就知道了偷情的事。事实上,按照中世纪人的想法,琼丝还不应该管这件事。因为琼丝的身份,就是上级领主康诺莎,行驶监管权,让她的女性臣仆和权臣宫相进行暂时性的朋友婚姻,来拉拢留下宫相霍腾。   康诺莎同时实行了两样权力,其一是对臣仆的监管权,其二是对领地女性的监管权(同理的就是即便是结婚,都要给领主上一笔税,这就是监管权)。   说的不客气一点,这是非常不平权的,几乎是拿琼丝当作工具女人来使用。倘若朋友婚姻结束,甚至是提前结束,那么琼丝其实是和给霍腾做了几个月的小妾没啥区别。再用一个比较近似的例子,就是未来有一任罗马皇帝在招待远来的匈牙利国王与他的亲信的时候,就让自己臣下那些高级大臣的妻子们去为之侍寝。两者之间的差别不过是时间长短,和名义上的好坏。(其实中世纪出现的朋友婚姻,虽然少部分是虔信徒搞帕拉图恋爱,可大多数都沦为了养小妾一样的存在)   但是在中世纪,贵族婚姻全都是家族联合的情况下,这样的婚姻琼丝已经是比较满意了。   而康诺莎则是认为,她安排琼丝给霍腾侍寝,只是为了让你稳住我的大臣不要半途跑路。你却竟然想要小妾转正?   你给不给我面子?   双方就这样带着遮掩不住的生疏,坐在了最前排的两个凳子上。   还不在一起。   这种气氛,让教堂里异常安静。   今天没有人下棋、睡觉、打牌、聊天、唱歌跳舞,也没有人打飞机,大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结束,赶紧跑。   忍到弥撒结束,隐修士莫里斯整不来女人,提前跑路溜了。   各贵族着急忙慌的争先恐后,从小门口依次离开,反而堵的跑不掉。   琼丝也和康诺莎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起身准备从教堂的偏殿离开。但是走到回廊出的时候,闻着外面突如其来的一阵清新空气,竟然脾胃震动,突然扶着廊柱,吐到了教堂的花园里。   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康诺莎却瞪大了双眼。女伯爵用那肥嫩温暖的翘臀,也能猜测到琼丝的身上可能出现了什么。   怀孕!   就像一个正常的男性贵族一样,霍腾展现了男人在正常的青春期开动小马达会造出多少孽。   对于女伯爵而言,琼丝怀孕是极其可怕的事情。因为这可能意味着琼丝的朋友婚姻,在教会与贵族朋友圈的帮助下,有可能会升级到正牌夫人。   一旦让琼丝上去,想再离婚就难上加难了。   除非死一个。   “琼丝!”   康诺莎一个失控,竟然追上去,给了自己闺蜜一个响亮的巴掌。   隐修士莫里斯看到这一幕,急忙掩面躲藏,格蕾雅则是愣愣的,丢掉了手上的钱包。   少数几个回头的贵族,看到这一幕后都将其藏在心底里。   撕破脸了。   女伯爵与琼丝将要大战到第几个回合,贵族们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只希望霍腾赶紧回来吧。   再不回来,败家女人们要把刚刚独立,好不容易看见点曙光的哥廷根都给扬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麻烦来临,啥都有   霍腾离开之前,围绕着哥廷根自由市到博文登村的路程上,修建了河东河西11个新村庄。   这给琼丝打下了征召军队的基础。   但康诺莎也是女伯爵,统辖着全伯国的军队。   两个女人已经暗戳戳的发过了几轮的非公开征召令,但是所有的骑士、乡绅、征召兵,全都拒绝了。   虽然他们的理由都有点扯淡,表面上都在说农忙,但已经是快五月了,难道还在农忙吗?欧洲的农民可没有这么勤奋啊。   俩人其实自己也没有真的想要开战,只是你发了,我就也要发,双方你顶一句,我加一嘴,让这关系开始无限制的螺旋下坠。   哥廷根贵族见状,急忙派信去找霍腾,只求宫相赶快回来。   .....   在回家的路上,霍腾特地从富尔达伯国路过,想要找机会拜访一下敌对教皇约翰十六世。这位被割掉了五官的倒霉蛋,有没有后悔当时听从罗马大权贵,曾经主导教皇选举几十年的克雷森修斯家族的安排,站出来反对北方的奥托皇帝呢?   可惜的是,富尔达伯国坚决拒绝霍腾带着这群杀气腾腾的军队进入约翰十六世所在的修道院。倒不是担心霍腾趁机做什么坏事,而是害怕约翰十六一下被吓死之后,被霍腾连人带衣服劫走。   现在这局势不明,奥托家族已经从当年的风光无限,直接沦落为今日的几乎断子绝孙。   约翰十六,这个奥托三世在位时犯下的过错,就是一个砝码。一个有利于谈判交易的砝码。若是奥托派系的贵族上位,那就将约翰十六管的死死的;若是反奥托派系的贵族夺权,那就立刻推出约翰十六,作为反对派的领袖加入其中。   别看奥托三世的封号是‘耶稣基督的仆人’‘使徒的仆人’‘罗马元老院与公民的执政官’‘世界的皇帝’,其实奥托三世年纪不大,却是心狠手辣。他曾经在罗马城大权贵克雷森修斯二世推出约翰十六的时候,直接让这一对废柴对手一死一重伤。   重伤的就是约翰十六,而死的那个克雷森修斯二世,被绞死在台伯河畔的蒙特马里奥山上。并且被剥夺了生前所有的荣誉头衔。   最骚的是,奥托三世为了消解自己虐杀贵族的行为,竟然还专门安排了一趟前往贝内文托的朝圣之旅,在那边安排了隐修士接见,并表示奥托三世的朝圣已经达到了,所以他绞杀贵族的行为已经被赎罪。甚至还被称赞是仁慈之君,获得了诸多赞赏。   非常的基督徒,只要赎罪就能杀人。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奥托三世继承了祖父奥托大帝的勇敢和战略视野,也继承了父亲奥托二世的纵横捭阖,更有母亲阿德莱德太后的心狠手辣。所以,奥托三世如果没有意外的被突如其来的疫病杀死,那么他执政数十年后的另一个世界线上,说不定西罗马帝国就真的重建了。   可惜没如果。最后一个致力于建立罗马尼亚帝国的理想主义皇帝死了,随后所有德意志出身的皇帝,都意识到必须将精力集中在建设法兰克本土上。现实一点,理想主义者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不就是见一个囚犯吗?搞得好像我要把他妈偷走似的。”   霍腾骂骂咧咧的离开富尔达伯国,再往北一点点,就是卡塞尔伯国。   此时的卡塞尔伯国,看到霍腾路过之后,不但没有敢于阻拦,甚至战战兢兢的恐惧的躲起来,生怕霍腾追到门口砍人。   去年底,卡塞尔、哥廷根与魏玛三郡还是一片你打我,我抽你的平和气氛。到了今年,霍腾用一场胜利的远征,已经让自己的名气广布法兰克尼亚及周边的国度,很是长脸。本来就是霍腾的手下败将,卡塞尔伯国彻底打破了胆,算是完全没有平视霍腾的勇气了。   霍腾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招摇神气的绕过卡塞尔堡,动身继续往前走,试图在五月之前回到哥廷根郡。   但是天不遂人愿。   在曾经与卡塞尔伯爵大战一场的边境上,霍腾得知到领地内正在出现内战可能时,头都要吓飞了。   “什么?这不可能吧,琼丝和康诺莎可是闺蜜啊...”霍腾麻木的在原地转着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霍腾也理不清这俩女人之间自己应该选择谁。   而且,这个消息也并没有被阻拦,全体的外征骑士,以及跟随霍腾一起回来的雇佣兵们,都好奇的在霍腾的帐篷外面缩头缩脑。   如果是两个男性贵族在此刻刀兵相见,那这些骑士们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各自回家,准备在接下来的战场上,与战友们拔刀相向了。   但幸好,这次是俩女人争风吃醋。   众所周知,女性在中世纪常常不具备完整的监护权。也就是说,在基督教王国的官方定义上,女性就是男性的附庸,女人天生就应该被男性领导和监管。尽管这很不政治正确,但在本时代就是真理。   再加上众所周知的,霍腾和女伯爵康诺莎眉来眼去的奸情,以及琼丝非正式妻子的身份,总之大家都把这回事当做霍腾自己的私家事。   你私家事,我不吃瓜看乐子,难道我陪着你一起忧心忡忡的忧国忧民?   被吃瓜看戏的霍腾大为震怒,立即将这些看客给赶走。   嫂子阿梅利亚听说后,急忙找过来:“你个傻家伙,偷情怎么能够暴露呢?你也太不专业了吧。”   是的,阿梅利亚嘲讽的就是霍腾不够专业。   对于任何一时期的风流浪子而言,不被老婆或者情人抓到才是真专业。   “那可怎么办.....”   霍腾有些心乱。   阿梅利亚拍拍胸脯,安定霍腾内心的说:“别急,这个事情我来处理。不就是女人之间的麻烦吗?让我出马。”   霍腾也一时间没办法,只好拜托阿梅利亚去作为调解人。   而霍腾本人,却是不得不居住在去年时,他击败卡塞尔伯国的时候,所建立的临时营地之中。诸多骑士回来之后,也各自散去。霍腾特别嘱托这些家伙,回到家里之后千万不要再传播霍腾和两个女人之间的八卦,而要去夸耀霍腾在法兰克尼亚的战绩。   但很可惜,哥廷根民众并不是很想知道霍腾在法兰克尼亚打败了多少贵族。   他们只想吃瓜,只想看霍腾被女人撕逼折磨。1   .....   而在卡塞尔伯国的边界吃瓜的时候,霍腾在东侧魏玛郡中的盟友,主教马格德急急忙忙的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主教让我告诉你,不要再等待了。千万要小心!”   霍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拆开信观看。   这封信使用的是明语,但和密码本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它是拉丁文写的。绝大部分贵族都看不懂,更不提普通平民。   这封信里提到的事情也很简单,下一届帝国议会的位置已经选好了。   就在图林根公国的首府埃尔福特。   图林根公国,就是魏玛郡东侧的一大坨地方,比魏玛郡大一倍,不算多大。在古代是日耳曼部落的图林根王国,被法兰克毁灭以后,并入了德意志。虽然此处的贵族都自称是图林根公国人,但外地人大都是按照藩侯,或者伯国的标准去评价图林根的。毕竟这地方不算大,但位置很好,沟通了北方的萨克森公国与南方的法兰克尼亚公国,以及东方的迈森藩侯国。   有问题的地方在于,图林根公国的公爵,是埃卡德一世。   埃卡德一世是土生土长的图林根人,他父亲是梅泽堡藩侯,属于本地王牌级的血脉,所以在忠心耿耿的效忠奥托王室后,被封为....迈森藩侯。   迈森位于今日德国的最东侧,柏林、勃兰登堡南侧的一块地区。这里此时还是抵抗斯拉夫部落的最前线。埃卡德一世被派到这里,属于是事多钱少,但是潜力大的类型。若是没有成长起来的呢?死就死呗。   又穷又苦的埃卡德一世接受任命,但也很快在奥托二世死了之后,跑回图林根,被选举为图林根公爵(并没有得到皇室认证,这被后来者援引,作为他们不经皇室承认就封公爵的证据)。   说了这么多,埃卡德一世的问题在哪呢?   这家伙的老婆,是萨克森公爵伯纳德一世的妹妹!斯瓦尼希尔德!   埃卡德一世在接盘迈森藩侯国的时候,连前任藩侯的老婆,也一起给接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盘上瘾,他竟然还和斯瓦尼希尔德一口气生了七个孩子。   他是萨克森公国的盟友,霍腾能不害怕吗?   以萨克森人的暗杀黑历史,霍腾有可能刚进图林根,就被暗杀死在大马路上了。   那时候高唱不要停下来,也无法挽回了。   历史上,埃卡德一世在选举皇帝的时候,因为不乐意接受萨克森公国的干涉,不想让大舅哥伯纳德频繁干涉自己的动向,在帝国议会的时候被暗杀了。   但是现在历史已经转弯,埃卡德一世没死。   他和伯纳德还没有撕破脸皮......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聪明的嫂子   如果只是家务事,那所有的问题都还能够通过霍腾的让步和压迫来解决。   但这次直接干涉到了即将举行的帝国会议,以及霍腾参加会议时的人身安全问题。更不提,埃卡德一世如果与北方的大舅哥联手,能够放下双方表面兄弟的隔阂,霍腾一旦去参加会议,那就是半只脚跳进了地狱。   也只能说还好琼丝怀孕了,无论如何给霍腾留了个后。1   霍腾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他已经被卢森堡家族要求,作为调停和解战争的报偿,要在帝国会议上率先提议,选举海因里希(德文),也就是亨利(法文,两词同意)来竞选巴伐利亚公爵。他是已故公爵的大舅哥,是血缘关系最近的一位,被选上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霍腾不能因为害怕死,就放弃卢森堡这个家族的支援。信誉是必须坚持的,倘若现在上了卢森堡家族的床,转身又将人一脚踢下去,以后谁还乐意和你站在同一个战壕?   必须注明的是,此帝国议会,指的是皇帝与大臣之间召开的一场关于最近事务的讨论会。也可以把它看成是大家普通的碰额头,聊一聊国家的近况,决定一下最近的执政方针。这算不上是立法机构,因为它确实没有足够的强大君权作为支撑,它更像是一个百家论坛,大家吵吵闹闹的讨论这件事该怎么办。   现在只是帝国议会的初级阶段,既没有形成选帝侯、诸侯与城市的三级体制,也没有金玺诏书确认的明确选帝侯,一切都还处于最基础的阶段。   而真正正式的帝国议会,是专门特指选举新皇帝的继承会议。按照正式的规定,应该是全国诸侯齐聚于法兰克福,这个法兰克人始兴的城市,然后由美因茨大主教作为议会议长主持会议。所有的诸侯各拥有一票,大主教拥有最后的一票。选举完成后,新皇帝获得‘皇帝御用’的一整套,包括圣剑、圣枪、皇帝冠冕、皇帝宝珠等的各种宝具,接着加冕才算是完成了选举皇帝的前半程。后半程得去罗马城完成真正的加冕仪式,在此之前只是罗马尼亚国王而已。   当然了,遵循此时的传统,皇帝一般要在亚琛的帕拉迪尼大教堂中举行加冕仪式,所以在这边的时候,科隆大主教会是议长,而美因茨、特里尔两位大主教作为辅助。随着时间的发展,皇帝去哪个教堂,进行什么样的仪式,都是变动的。   但有一点可以证明此时罗马帝国与德意志的文化联系。两方在加冕的时候,都会有亲吻新加冕皇帝鞋子的习俗(可能还包括亲吻乳头)。   不只是交流,双方还经常会派出传教士互喷。德意志的教士认为罗马帝国搬家到了君士坦丁堡,已经离开新罗马,属于是费拉不堪的娘炮废物,没有蓬勃朝气的暮年之辈;而罗马帝国正统教士,自然是把这些乡下来的教士喷的体无完肤,变着花样的吊打。   但是任凭罗马的教士变着花样创新,都无法打败德意志教士的核心论点:失去罗马城的罗马帝国费拉不堪;拥有罗马城的罗马尼亚帝国武德充沛。任你几路来,我自一路去。   倒不是喷不过,他们有一万种方案解释罗马的气运已经转移到了新罗马。只是德意志教士就死守着这一条不放,毕竟这是个心证的事。   可能这也是处于落后地区的德意志教士,心中唯一的骄傲了。   “这可得...emmm....”   霍腾蹲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粗糙的地图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迈森藩侯国其实是残破不堪的。自从983年的斯拉夫人大起义开始,萨克森军队在易北河之战中失利,整个德意志的东北部就是一团乱麻。重要的勃兰登堡等教区被斯拉夫部落一起摧毁,大批斯拉夫人南下或者渡河进入德意志地区。   迈森藩侯国也同样的,处于城里是德意志人,城外到处都是斯拉夫部落民的状态。   其实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邦国了。简直就是深陷敌境的堡垒。而德意志诸邦国始终都没有办法拿出强有力的措施。毕竟那片地方本来就是当地斯拉夫部落的。德意志的殖民者被赶走,失去地区根基的军队想在当地站住脚也是极难的事。   是否能尝试拉拢到埃卡德的支持,或者起码是谅解呢?   【主线任务:刀兵藏于笔墨中。处于内忧外患中的你发现,在内要受两个女人的气,在外又要担忧即将举行的帝国议会的不安。要求:顺利的完成夏季在图林根公国举行的帝国会议。奖励:一个可以完成快速联络的信使团。】   ......   而在霍腾蹲踞在床上,没有正形的思考着如何解决埃卡德的时候,嫂子阿梅利亚身负劝说两个女人和解的大任,出现在了博文登村。   随着骑士们陆陆续续的回到家中,霍腾在法兰克尼亚的光辉战绩还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传播。   阿梅利亚也是不负众望,提前归来。在许多骑士看来,她这就是霍腾为了解决夫妻矛盾,派回来打前哨的。   但是,阿梅利亚却极其少见的,哪都没去。   她动起了小脑瓜,从霍腾这个智计百出的聪明人身边,也学到了一些好。   “你不去哥廷根堡?”老父亲马迪也忍耐不住,过来询问。   “现在怎么能去?她们俩都在气头上,对任何一个提了好,另一个也要生气不是?我就坐在家里,安安心心的等她们来求我。”阿梅利亚镇定自若,把老岳父给整的看不明白了。   但是很快,哥廷根堡与哥廷根自由市果然都派了人过来探听情况。   阿梅利亚在和康诺莎的使者谈话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一个机密:“陛下似乎是搞错了什么事情,把哥廷根的伯爵位置直接封给了霍腾。如果您不赶紧想办法和霍腾达成婚姻,那么领地就可能会被陛下找借口给收回。”   转过身,阿梅利亚又告诉琼丝:“陛下想要让霍腾与康诺莎结婚,这是无可违逆的君王命令。你也要早做打算啊。趁现在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就够了。”   针对两边的困境,阿梅利亚很机警的抓到了康诺莎渴望着结婚以正名分,琼丝必须为孩子争夺财富的关键点。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两方就相继妥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婆的问题   哥廷根堡。   肤白貌美,波大臀圆的女伯爵,这次可是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美貌,去控制住对方了。   谁让她这次的竞争对手是闺蜜呢?   女伯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闺蜜会背叛自己。   可能有人会疑问,这个朋友婚姻不是你康诺莎去指定的吗?你为什么会觉得琼丝在背叛你呢?   但对于康诺莎来说,她从来没有想过,琼丝会爱上霍腾,并因此和自己决裂啊。   不能用现代的思维去看待古代的事情。   至少在此时的中世纪,爱情这种东西是极其极其罕见,以至于几乎不存在于生活中的。绝大多数的婚姻都是非爱情的政治交易,甚至是那些后世传颂的爱情,比如亨利二世和古尼贡德的‘柏拉图恋爱’,换一个思路,岂不就是缺乏政治强援的卢森堡家,将有志于投身教会的女儿强行嫁给同样是教会出身的亨利二世,才勉强磨合的吗?   所以,在康诺莎看来,只要自己的闺蜜听从自己的安排,将霍腾的注意力全都调走,自己就有比较从容的时间,来一方面在外交上纵横捭阖,一方面在感情上和政治上压制住霍腾,从而实现婚前婚后双强势的有利姿态。   她安排琼丝和霍腾朋友婚姻,只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人。要是有一个已经结婚的贵妇,她也可以行使监护权,让这个贵妇和霍腾暂时结合一段时间,作为对功臣的慰劳。至于她的丈夫同不同意,那就是另一个政治交易,其实不是很涉及私人情感的问题了。   康诺莎与霍腾有感情吗?   有当然有。无论是极限被围之下的冒险救援,还是在绝境之中永不屈服的战斗,康诺莎都对霍腾充满了感激,也在长时间的接触中有了部分情愫,更有偷情时的刺激暧昧。可以说这是一份撮合了多种情绪、感激、喜爱、青睐、独享等等情感融合在一起的感受。   但要说单纯的爱情,爱的天荒地老,那康诺莎还真没有。   相信这个时代西欧所有的女性也没几个有。   “女主人,外面都已经开始传疯了!说我们的国王康拉德陛下,在写文卷的时候,错把您的名字,写成了霍腾·博文登的名字。他们还说......”女仆在这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康诺莎。   康诺莎气急败坏的回头:“他们还在议论什么?”   “他们都说....这是因为霍腾·博文登才是真正带领哥廷根走向独立与伟大的英雄,您只是附从于他的妇女,所以霍腾的名声传的更广,以至于国王陛下忘记了,还有女伯爵的存在。”女仆低着头,几乎不敢看女伯爵的怒容。   这下,登时让康诺莎更加无能狂怒。   但是转过头,她也不得不承认,外面的传闻是有道理的。   在一个女性没有完整权利的社会中,想要成为著名的女性,大概只有两条路。要么去修道院,靠着清贵的名声,终身当一个修女;要么潜藏在男人背后,等到男人死了,做摄政者掌权出名。许多寡妇和王太后,就是靠着这条路才留下名声的。   独立的维持一个领地,并竞选国王皇帝?   这条路从来都没有一位女性走通过。   康诺莎可以想像,以霍腾的强大战绩,哥廷根的骑士们肯定也早就厌倦了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他们必定会咄咄逼人的,要求自己和霍腾结成正式婚姻。   因为这是国王的决定。   在男权社会里,被女人统治是可悲的、抬不起头的。除非这个女人统治的基础,来自于更强力的男人,譬如王太后摄政这种模式。   即便是现代有些男性社会中,被女性当领导都让男下属无法接受,被女警察收拾都能让男人愤而自杀。   所以,不管康诺莎答应不答应,这次国王康拉德的一场错判,已经在哥廷根内部形成了非霍腾不可的舆论氛围。骑士们渴望自己追随的是一个英雄,但不能是女英雄。   就算是假的,他们也要将其办成真的。   外地来的康诺莎必须下台。   霍腾这个本地人,也必须上位。   这是一百多个骑士家庭的一致决定,也算得上民主的暴政了。若是几百年后,霍腾这个村里出来的乡下备修士,就甭想着跳阶层上位,可现在不是,现在是一个战士猛力砍人,都能继承公爵家庭的魔幻时代。   “该死....看来我....也只能妥协了....”   “来人,帮我去请教士,写一封正式的封书。也是我离开伯爵之位的....最后一道封书。我将敕封哥廷根自由市的继承者,为琼丝肚子中的孩子,承认那个孩子拥有独立的姓氏、继承权。若是女孩,那就允许她继承琼丝所有的财富,为她捐修一座修道院。”   ......   哥廷根自由市。   女主人琼丝最近也有些心绪不宁。   她的出身不算太差,但也没有比霍腾高多少,只是普通的贵族家庭,父亲是一位拥有多个村落的子爵,但对女儿一向是非常冷漠。   得到康诺莎的命令,她也很清楚康诺莎的意思是什么样。   不就是付出身体,换取重臣的忠诚嘛。   琼丝很清楚,她获得了康诺莎的封地,拥有了庞大的庄园,已经是很奢侈的封赐了。为了报偿这一份封赐,她早就有了被要求结婚的心思。   但和霍腾结婚以后,琼丝却发现自己逐渐沦陷了。   琼丝和霍腾有感情吗?   算是有吧。琼丝很羡慕霍腾的名望,这个本地的教士竟然能迅速召集大量骑士与农民;琼丝也喜欢霍腾的性格,很有一家之主的果断与大胆;她同时也觉得,霍腾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但是这些感情杂糅在一起,都比不过肚子里的孩子。   一旦这个孩子出生,她就必须面临孩子很可能过几年就变成非婚生子,也就是私生子的状态。   事实上,这一时期比较著名的大贵族,除了极少数严格遵守教会规则的教会培养贵族,那些野蛮贵族就没有不出轨,不找情人,没有私生子的。   但是,琼丝觉得她有概率能越过康诺莎,和霍腾完成正式婚姻。   无论后来如何,总归是能继承掉哥廷根自由市的。   “女主人,阿梅利亚女士传来消息,国王陛下已经命令霍腾主人与康诺莎女伯爵完婚。我们的计划....”琼丝的侍女小声的提醒。   “我知道了..可恶啊!只差一点点....”   琼丝气呼呼的捶着桌子,只能接受了现实。她还是只能与孩子一起,变成情人的一部分。   “去帮我放出消息,我愿意接受女伯爵成为霍腾的正式妻子。但是帮我私下告知女伯爵,我依然会带着孩子留在哥廷根的宫廷中。如果她不接受,那就一拍两散!”   ......   阿梅利亚得到了两个女士的消息后,不免窃喜。   她终于完整的维持了博文登家的稳定,所以急速驱马来到霍腾的驻地,却遇到了一个麻烦。   如何维持康诺莎与琼丝的稳定?   霍腾想让她们住在一起。   “你啊,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如果想要强行和两位女士一起居住,那么就会被教会所非议。”阿梅利亚无语的提醒。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允许我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嫁给其他人啊。”霍腾十分理直气壮的说。   阿梅利亚倒是能听懂霍腾的心声,也赞许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比大多数拔吊就跑的男贵族强太多了。   “那你要如何应对教会的压力?尤其是隐修士莫里斯,他现在可已经快是哥廷根的宫相和主教了,我们的贵族都很喜欢找他来解决麻烦。”阿梅利亚说。   霍腾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总归有办法的。你想想,连查理大帝那个吊样,都能被教会赞赏,说明教会完全就是欺软怕硬的玩意。我们要学会强势,哪怕只是暂时的强势....亦或者,和教会里的贵族教士同流合污。”   查理大帝,就是查理曼。   这个家伙自然不必多说,加洛林王朝的开创者,西欧统一,建立法兰克帝国的大牛人,只要对历史稍微有所了解的人,就清楚他的功绩。   但是大多数人肯定都不了解查理大帝的私人感情。   作为强烈要求一夫一期制的基督教会的守护者,帝国的君王,查理大帝足足有九个老婆,或者说九个公开的妃子,已经更多的地下情人。这是教会管不到,也没脸去要求的部分,所以大多数记载都不提及这不符合基督精神的九个老婆情人。   但是,更多人不知道的是,查理大帝的女儿们。   当时就有许多人记载,查理曼将她那些貌美如花、年轻美丽的女儿们,全都关在自己的宫廷中,一直不允许结婚,甚至直到老去。   那么女儿们在宫廷里做什么呢?   肯定不是背诵圣经。   当时就有大量几乎言之确凿的证据,证明查理大帝和他的女儿们搞在了一起,达成了父女乱伦,大奸大恶的成就。1   而实际上,这件事大概率,是由于日耳曼人传统留下的部落分封继承法。如果女儿们也要嫁出去,查理大帝就要付出更多的嫁妆,分裂出更多的国土。   另外,也不乏查理大帝色心超越伦理,对女儿的魅力无法自制的欲望。   基督教就是从奴隶开始发展的,但基督教只是口头上抵制奴隶,实际上的行动寥寥。他们既不能阻止查理大帝有许多老婆、和女儿大奸大恶,自然也无法阻止查理大帝使用奴隶。   霍腾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他知道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教会的力量比之以前要强得多,已经不再是任人凌迫的势力了(虽然还是会被欺负)。   霍腾无论如何都想保住琼丝和那个孩子,唯一的道路,就是和教会里那些腐败分子们勾结,比如隔壁的魏玛郡主教马格德,实现贵族对教会的反向入关。   可如此一来,笼罩在霍腾头上的一串头衔,就都会黯然失色。   那些改革派也会离他远去,包括隐修士莫里斯。   而且和那些腐败分子在一起,怎么可能搞好政治呢?必定是下一个常凯申的翻版。   该如何抉择呢?   ......   霍腾终于可以开始理政了。   第一件事,就是对刚刚结束的春耕进行盘点。   重梨牛耕。   这一在霍腾科技树中基础的农业科技之一的科技,也已经特别运用到了今年春耕的后半段中。而其应用最大的地方,还是开垦新的土地。   以往,日耳曼人用的都是罗马人传播过来的轻犁,那种犁在亚热带的地中海开垦松软的土地当然轻松,但对于已经接近高纬度地区,每年土地都要结冻的西北欧而言,就太不好用了。所以德国才有如此之多的森林,因为本地人放倒了树木,也没有开垦利用这片土地的能力。为何法兰西看起来边地平原,国家实力却长时间落后于德意志,也是同样的道理。他空有大平原,却匮乏对应的开垦耕种技术,直到新技术进步才后来居上。   但现在不同了。   霍腾的新技术,加上原先的犁壁,将农民可以开垦的范围大范围的拓展,从那些易耕种地区蔓延到了所有重梨牛耕能拉开的地方。所扩大的面积何止是几倍不止。   哥廷根的水系发达,分别流向了莱茵河与威悉河这德意志两大航运动脉,所以水是不缺的。只要把占据哥廷根郡大范围的森林全都砍掉,这里的人口、粮食产量都将有不只是翻番的大增长。   如何获得新人口?如何短时间内砍掉森林?   找流民啊!   中世纪,沉重的封建压迫,以及人口增殖的压力(科技与农业上限锁死后,人口的死循环),使得农民常常流离失所。多数边境上的贵族,就会在恰当的时机开启招募流民的法令,允许流民免除若干年的税赋,甚至可能会借钱给农民砍树盖房子,来使得领地中的人口获得增长。教区也会如此,譬如去斯拉夫人领地上强占领土的那些教会。   换而言之,其实中世纪并不是特别封闭。   至少饥饿的流民到处都是不是吗?教会、贵族,对此的态度就是需要的时候招募,没用的时候放任不管,需要压榨的时候,就算是结婚嫁娶、磨面乃至于出行,都要给实行监护权的领主交税。治理这个词,只有不治也不理。就好像没有能力治疗新冠就放任新冠自由传播一样,这都是老祖宗时代就有过的灵魂记忆。   谁才是饥饿的盛世,也就不言而喻了。   霍腾也早就有了类似的准备。   但是哥廷根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去年打了几乎大半年的仗,打到一半粮食都要从外面高价买入,这种打到弹尽粮绝的惨状,还不适合立刻开始招募流民。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练习折返跑   精耕细作,不适合于西欧。   就西欧目前的人口密度,但凡能够砍掉大面积分布的大森林,撒把麦粒干他几百亩也能吃一年饱。在存量上限都还远远没有触摸到天花板的时候,就开始搞精耕细作属于没事折腾自己。   而且霍腾对领地的期望,也不只是种田,而是畜牧种植混合,保持大面积的草场,来维持马匹、牛、羊等牲畜的数量。进一步来提升,就是维持骑士阶层的数量,提供大量肉类保证营养。甚至如果可以,霍腾很希望能把一年中大大小小的斋戒日,全都废除了,该吃吃该喝喝。   在目前的情况下,养马不种粮,我去隔壁抢;种粮不养马,你家就遭殃。   确定了既定政策后,霍腾才在五月初,才慢悠悠的回到了哥廷根堡。   必须提一嘴,在霍腾众望所谓,大部分贵族都指望着霍腾能接任哥廷根伯爵的情况下,霍腾也得准备从自由市搬家到堡垒中,和康诺莎住在一起。再说一句诛心的话,就目前的战争局势,躲在堡垒里也是安全的。更合适的状态下,是在相距三四里的哥廷根堡与自由市之间,形成一个双堡垒体系。   霍腾的部下们齐聚一堂,在哥廷根郊外,霍腾与康诺莎曾经偷情过的马厩边上迎接霍腾的回归。   侠义掩迹汉的领袖,米尔豪斯堡的守备军官杰弗里,主动为霍腾牵马:“男主人,米尔豪斯堡最近得到了魏玛郡不少骑士的暗示,希望能和您有所联系,您觉得呢?”   霍腾对这个下属微微点头,杰弗里在米尔豪斯堡做的还不错。最起码他坚持了做侠义汉时候的本心,没有过度的压榨百姓,而且平常按照习俗法开设法庭,判罚公平, 获得了许多民众的一力支持。   之前说过,所谓的公爵伯爵,本质上是一种私有化、世系化的官职。如果杰弗里继续坚持做下去,那么霍腾成为哥廷根伯爵后,米尔豪斯子爵也可以交给杰弗里。至于他身边那个投降来,出卖传家宝的亨里克骑士,则素质平平。   “先不要公开的接触,私下里告诉他们,我将出席将要在图林根公国举行的帝国会议,以一个独立伯国的身份。”霍腾傲气腾腾的微微点头,顾盼之间仿佛全没有把魏玛伯爵放在眼里的意思。   参加帝国议会啊!   那得是颇具实力的伯国,才有资格参与。譬如诺德高伯国,这个位于图林根与巴伐利亚之间的伯国,以雷根斯堡为中心的地方长期属于发达区域,其伯爵不但可以参加,甚至还能在皇帝面前决定诸多大事。   霍腾其实没有告诉臣下,他去参加帝国议会,只是康拉德的临时决定,以及卢森堡家族的幕后推手。相信康拉德国王与卢森堡家族应该也有自己的默契。   至于以后能不能参加,那就看霍腾能不能抗住萨克森公国的围攻了。   顿时,骑士们的士气又热闹了几分。   大家都坚定了一个信念,赶紧扶霍腾上位,解决掉女主当国这种‘不正常’状态吧。   弓箭手队长格雷布甚至单膝下跪,直接公开喊:“伯爵大人,该召开第一次的狩猎巡游,与全领地的骑士见面了。”   顿时,众多骑士也跟随着他单膝下跪,恳求霍腾与骑士们见面。   对此霍腾反倒有些为难。   因为康诺莎毕竟是这片领地的法理统治者,霍腾的伯爵席位既来自于国王的认可,也来自于他和康诺莎婚姻完成后,女方被男方行使监护权后的成果。他死了,这个领地理论上还是康诺莎的。   所以,在还没有完婚,也没有在帝国议会上和国王见面的情况下,冒然召开狩猎巡游,试图在社交仪式中确立威望,还是有点太托大。   “此时还是战争之夏,众骑士先加固自己家的城堡,免得北方贼子入侵为妙。狩猎之事,等我在帝国议会上骂一骂老伯纳德再会面也不迟。”霍腾找了个借口。   佣兵队长卡隆看着这一幕,不免感慨着霍腾的名望之高。   也坚定了他留在哥廷根的信心。   但心情最五味杂陈的,应该就是远远的站在旁边,看着一群骑士围绕着霍腾欢欣鼓舞的女伯爵康诺莎,与契约妻子琼丝了。   “仔细想想,其实我们之间的争斗非常可笑不是吗?”高贵而知性的女伯爵回来了,面如秋水的康诺莎淡雅的说:“如果我们能够坐下来谈一谈,达成一个好的协议,现在女伯爵的位置应该就还在我手上,而不是被这家伙轻松窃取。”   琼丝却是不屑一笑。   “这是失败者的呻吟吗?我怎么记得马厩的时候,你呻吟的比现在可大声,也诚实多了。”琼丝不屑一顾。   坚毅而淡然的骑士认定,自己的闺蜜这是见众望所归,便开始筹划着在宫廷里面搞小团体,提高自己的地位了。但是康诺莎又没有武力,她搞小团体的结果无非就是出卖琼丝,想把琼丝排挤到边缘去。   反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又不是在康诺莎肚子中,琼丝有大把的时间去等待扶正,或者把孩子扶正的时候。   康诺莎看串联失败,也只好唉声叹气,接受她即将被霍腾骑在身下的命运。   不过幸运的是,她是躺在奢侈的丝绒床上被驾驭,而非继续在马厩里玩偷情了。   多数被上级领主强行安排婚姻的单身女士,要么就是遇到了一个强势夺取家产的丈夫,要么就是被送进修道院,大多数下半辈子的命运都比较悲惨。   与此同时,霍腾也来到了两位女士面前。   首先,霍腾是出人意料的,对康诺莎行觐见礼,单膝下跪表示自己依然忠于这位哥廷根的女主人。   接着康诺莎伸出纤纤细手,让霍腾去亲吻。   这代表着霍腾的臣服。   接着呢,霍腾当然就是站起身来,以平等的姿态面对康诺莎,这是以未婚夫的状态去迎见未婚妻。   作为国王亲手安排的一对夫妻,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未婚夫妻见面了。   霍腾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亲吻乳头’这样表达亲昵的礼仪,他和康诺莎拥抱,然后贴面亲吻表达未婚夫妻之间的感情。   哪怕是塑料感情呢。   完成两轮仪式之后,霍腾又转身和琼丝行亲吻礼。毕竟是朋友夫妻,也有孩子在肚子中,霍腾不能喜新厌旧,那会在骑士臣下面前让人不喜。   接着,霍腾第一个宣布的,就是:“诸位,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将哥廷根自由市,留给我和琼丝的孩子,同时由琼丝代理管理城市发展的事务。领地的产出当然我也会做出响应的照顾,但眼下这个时节.....我还是要把精力放在战争上面去。”   霍腾也没有拿出如何平衡两个老婆的办法,在眼下这个教会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想在弱势时就搞多个老婆,就得巧立名目。   然而霍腾自己又不方便和贵族教士那群流氓站在一个战壕里,便只好委屈一下,先每个星期在哥廷根堡与哥廷根自由市之间练习折返跑冲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永固性的梦想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霍腾躺在哥廷根堡,康诺莎的房间里,竟然有一种不安。这个房间,是他第一次住下,这里的床铺当然是最高档的,被褥也是从南锡的老家搬过来的高档丝绒制品。   可霍腾睡了几个月的行军床之后,竟然有些不敢睡这种高档床铺了。   不只是认床,也怀念自己在四里之外,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的那个家。自由市是霍腾白手创立的城市,而哥廷根堡,象征着这片土地上古老的王权。   两处的格局与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自由市是热烈奔放的气质,霍腾居住在最大的长屋里,他的门口延伸出一条歪歪斜斜的路,就通往城市的大门,连横着的一条街都已经被侵占了,因为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城市里有人类、有半身人,有北方跑过来的贸易大师格蕾雅,有投奔来的骑士。   在那里居住很放心,有自己的大庭院,有可以晒太阳的院落,有畜牧栏,还有磨坊。   但是哥廷根堡,粗粗看很有气势,还是极少数的,石头地基、石头墙壁的大城堡,可仔细一看,就跟监狱差不多。小小一圈石头墙之中,狭窄的几乎没有多少可以立足的地方。绝大部分的房屋都像是攀附在内墙上一样,层层叠叠的修建,最下一层不是仆人房间,就是马厩。   这种鬼地方,冬冷夏热,阴热潮湿,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阳光地盘。一切都是为了最好的防御,任何方便人居住,但占据防御空间的地方都被摒弃。   尽管看起来如此寒酸,但是这样的建筑,已经是相当超前好用的先进式城堡了。   本时代更加常见的城堡,是外面围绕一圈大约两米高的厚栅栏,有一个高大的木门和一个小后门,领主一家,还有一些卫士和铁匠家庭居住在周围,这样连土碉堡都不如的土屯子, 就算是好城堡了。   更离谱的是,就这样一个城墙都无法站立的土屯子,大部分骑士都望而兴叹,只能在门口抢劫一番后离去。   正因为这其中的区别,霍腾更喜欢自己的小自由市。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股陌生感,霍腾不免难以安睡,起床披上衣服,离开高层的卧室,走到了城墙上,俯瞰着两公里外的那座,鸭池河畔的小城。   此时,自由市也陷入沉睡,那有着简陋石基、多层木栅城墙的城墙,也是阻拦了小伯纳德率领的三千大军数月围攻的功臣。数个举着火把的士兵正在巡逻,带着火光星星闪闪。   趁夜游城墙的时候,楼下却不断的传来莎莎的声音。   霍腾听的耳朵发痒,转身往下看的时候,却发现是几个男仆,正在小心翼翼的抽调房顶上的茅草铺子,将潮湿脏乱的扔掉,换上干燥新编的房顶。还有几个女仆,半夜也没有睡觉,举着木棍,给自己居住的房屋的断裂处涂抹上泥浆。   借着城头上的篝火,还有俩衣服湿了的仆人,就着篝火的热气在洗晒衣服。   大概是因为白天还有很多事,所以这些仆人只能比农民还要辛苦的,半夜干活了。   如果霍腾没有记错,他们之所以忙起来,就是因为自己快要登基为伯爵了,仆人必须为他做准备。   瞧着这一幕翻修、维护房屋,又不敢太大声招惹到伯爵一家的样子,霍腾竟有些恍惚。   是了,他竟然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哥廷根堡,是一座几乎永久性的城堡,需要翻修的只是这些附属在内墙上的木质房屋;而哥廷根自由市,是一座匆匆修建的城市,从城墙到领主长屋,都是需要频繁翻修,才能维持住临时性城市。   这也是本时代的特点。   绝大部分的民居建筑物,都是极其原始,几乎没有什么建筑艺术的老破小。此时代的农民,几乎每一年的农闲时节都要下大力气翻修房屋,无论是将开裂的泥浆墙壁基,还是漏风漏雨的木墙,全都是年年维护,年年破损的存在。   一个极端点的例子,就是在几十年中,一户农民甚至连续九次重建自己家的长屋,三代人居住的房屋在几百平的地方上,连续改换了九次位置。   这就证明,此时的房屋原始,易修建、易损坏、多废弃。   用泥巴糊着木头竖起来就是墙、横梁一搭铺上茅草,就是房顶。这样的房子,大概是每一个农民都必须学会的技能。   在此之前几个世纪,农民还居住在土洞、窝棚里。住土洞这个习俗,一直持续到奥斯曼帝国时代,都还保留在巴尔干地区,保加利亚人就被奥斯曼人戏称为‘兔子’,那些可怜的农夫,只能住在半地下式的土洞里,在头顶上掏个洞,作为出烟口。   为什么每个骑士都想要拥有永固性的城堡?或许也是因为,他们连永固性的房子都没有。   就像游牧民一样,年年维修房屋,过几年换个地方再盖新的。   从这一层意义是来看,哥廷根堡又是坚固可靠,不可或缺的。   霍腾,就从永固性、易损性这两个属性的城市、城堡中,不由思索起了更寥廓的星空。   “你疯了?晚上不冷吗?”   康诺莎翻着白眼,带着刚洗完澡时散发的白色蒸汽,披着黑色长裙在女仆的跟随下走了过来。   回到房间,发现霍腾不在康诺莎还吓了一下,以为霍腾跑路造反呢。   “我有一个特别的想法。”   霍腾伸开双手,指着远处的哥廷根自由市,与周边的十一个村落,一直延伸到博文登村的这一片区域,说:“盖一片长长的城墙,将这一块区域囊括其中,建造一座伟大的城市。有教堂、市场、有....”   这片区域,足足有几平方公里了。若是盖成,必然是目前德意志最庞大的城市。   “你疯了吗?那是罗马城。”康诺莎拉着霍腾胳膊,“走,跟我回屋。”   霍腾知道,康诺莎不会懂他的永固性的梦想。   “进屋就进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哥廷根堡里只有一座小礼拜堂,主教的座堂则是在城外,围绕着教堂也有一批村落与附属人员定居。不过一般来说,强盗与外地的骑士轻易不会去袭击那里,所以虽有防备,但仅仅是一面矮矮的院墙。   主教区也被排除在城堡外,不用说也能猜到,是城堡这小土搂的面积的限制,没有了让教堂居住的空间。   霍腾春宵一度后,一大早就跑到了楼下的礼拜堂,来找隐修士莫里斯。   此时是凌晨五点,天还灰蒙蒙亮。按照修道院的规矩,有的2点多起床,有的四点起床,或早或晚都不会低于五点。   令霍腾意外的是,莫里斯修士竟然还在睡。   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在大地之下按捺不住的想要一跃而起,向大地喷射他无尽的火光。中世纪除非是极品烂人,否则不会有人这个时候还不起床的。   “修士?”   霍腾上前敲了敲门。   窗户是没有的,由于技术粗劣的木墙本来就四面透风,多加一个窗户只会让房间更冷。   “什么.....什么事?”   莫里斯稍显慌张的起床,听到房间里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女人低沉的声音,就知道隐修士啊,也是生活腐化,开始堕落了。竟然找了一个女人晚上一起睡。   女人没有后门离开,当然只能低着头躲开用严厉视线扫射她的伯爵大人。   米海尔注意到,这个女人应该是主教座堂的修女,并未结婚。   主教和修女,或者神父和修女之间的故事,别说是近几个世纪的,就算是追溯到罗马帝国还处于多神教信仰的时代,那些巫女不也是被人嚼八卦,也的确在做类似于妓女的事吗?   只不过基督教相比于多神教进步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好歹不会明面上承认修女和妓女是等义词。   但实际上女修道院,或者说拥有一部分修女的教堂和修道院,整个沦为淫窟,修女白天诵经唱诗赞美上帝,晚上接客吹箫赞美顾客,让附近的风流贵族来一品神女的温柔,也是屡屡见于记载。   著名的老流氓,海因里希·洛索有一副色情画非常出名,叫《原罪》。名为原罪,但画面的主要内容却是一个神父,隔着栅栏抱起一个裸着大腿的修女,在啪啪啪的恩爱。这就非常显著的体现了当时的社会情况。对性压抑以及教会内部管理的腐败,还有人性自己的丑恶,共同导致了大量底层女人进入修道院以后,可能沦为通奸者、被泄欲者与妓女的悲惨命运。   从这一点上看,虽然从多神教到一神教的理论上是进化的,但在现实中,修女还是走向了同一个生态位。证明经济基础不改,无论如何改换名目,社会还是会校正回归到一个样子。   霍腾突然一拍脑门,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问题还在于时代性上。   刚刚想到的那些知识,其实是教会中兴起克吕尼修道院运动、格里高利改革等一连串的自我革新之后,才形成的。   在当今这个时代,主教娶老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怕是比较廉洁、政治倾向开放的主教,他也娶老婆。在几十年后,诺曼底地区的主教们,还在为娶两个老婆的事情辩护,表示自己是真心侍奉上帝,但娶俩老婆、仨老婆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传统,外人不能随意干涉。   少部分的修士将古老的教条,包装上崇高的米糠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油炸滚三滚,可难挡时代大潮就是这么螺旋向下的。   隐修士莫里斯也不能躲开时代的限制。   在他看来,大概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单身修女,已经是非常靠谱的行为了。   “咳咳...我准备与她结婚,死后将我的所有财产都赠予她。她也可以再嫁给一个富裕的乡绅。”莫里斯出门后,也不尴尬,随口解释了自己的补偿。   霍腾连连点头,这是很丰厚的补偿了。   本时代在处女观念上,只有上层贵族中特别喜欢基督教,以至于发誓守贞之外的人,都是不在乎处不处女的。时代放在这里,能吃饱就属于了不起了,谁还在乎那层膜?如果是著名隐修士的正式遗孀,再嫁不但会获得丰厚的聘礼,而且还会被对方尊重。   毕竟是著名隐修士都选择的女人嘛,嫁给自己也是一种福气。   想通这些关节,霍腾就小声的说:“您也知道最近的事,我绝对没有想到,琼丝竟然也会怀孕。这让我的准备非常匆忙...我应该如何安排她与那个孩子,才算不违背主的意志呢?”   莫里斯咳嗽了几声,有些为难。   这事麻烦就麻烦在,霍腾与琼丝理论上还是夫妻,毕竟约好的时间是两年,是康诺莎履行监护权承认的。   但婚姻是国王康拉德一手选定的,属于国王代行监护权的内容,非常政治正确。   这俩事碰撞在一起,发现孩子已经在肚子里,父母却被迫离婚了,就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现在找布尔嘉德、赫里伯特、威利基斯三位大主教讨论一下,是不是应该现在出一条律法吧。至少不让后来者像我一样倒霉。”霍腾假装悲天悯人的说。   莫里斯可是吓了一跳。   美因茨大主教与科隆大主教向来不对付,若是让这三位撞在一起讨论霍腾的婚姻到底合法违法的问题,恐怕开几次公会议,厮杀几年才会有结果。有这段时间,教会也烂的差不多了。教会力量太过弱小,本就敌不过诸侯,可不敢再分裂。   “可别!”莫里斯急忙拍胸脯表示:“其实我私下里认为,这个婚姻是确定合法的,孩子也是婚生子,不是私生的,有资格继承你的一部分领土,当然也可以加入教会继承我的衣钵。”   霍腾听罢大喜,连忙说:“那就拜托您当他的老师了!”   莫里斯咳嗽了一声,又说:“可我好歹也得是主教才能....”   霍腾懂了。   “从今天起,您就是哥廷根主教!我说的。” 第一百二十章 这是我的词   主教续认权,也就是主教由谁来继承的问题而引发的买卖神职行为,俗称‘西蒙尼行为’。   西蒙尼是个巫师,在新约·使徒传记这本少有的纪实性的早期传教记载里面提及,他向两个耶稣门徒提供报酬,换取他将圣灵的能力授予用手抚摸他的人。   显然这个故事是经过后期美化的。如果剥离掉其中神神叨叨的神话成分,大概就是一个乡村老骗子从两个传教士那里掏钱获得授权,开始借助基督教的名义行骗,收取财物。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圣经新约中很贴近现实的记载了,大概发生在公元1世纪。可想而知其中更神经的记载的真实性是否靠谱。   由西蒙尼的行为,引申出了‘西蒙尼行为’,即以‘精神物品’的售卖行为。   很显然,主教位置的接任权,就是在买卖精神物品。   很多对中世纪了解不多的人会说,中世纪是黑暗落后,思想禁锢,教会充当罪大恶极反对派的时代。   但事实相反,中世纪虽然落后但也不算很黑暗,思想也比较奔放,教会更不是大反派。   教会长期处于一个非常弱势的地位,只有背靠某个强势帝王的时候,才能短暂雄起,而且非常稳固的维护了中世纪的王权,保证这块土地不会四分五裂。教会的思想也是比较开明的,但奈何民众过于愚昧,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怪事,黑锅倒扣在本就一屁股烂账的教会头上。使劲扣黑锅的,先发者是文艺复兴时的文人,集大成者正是后文艺复兴时代的那些文豪俊杰。   正因为教会长期的弱势,主教续认权一直都是当地的国王、公爵自行决定。   哥廷根已经赢得了而事实上的独立,哥廷根的主教区也比较小,所以霍腾自行决定自己的主教,也是可以的。他甚至还能专门给美因茨教廷写信,让布尔嘉德来承认莫里斯的主教地位。   其实地方君侯自行决定主教继承也是有原因的。   以修道院来举例。修道院是由地方贵族自己捐赠建造的,所以修道院的所有权在贵族。贵族想将这里交给谁,是他自己的家务事。主教区也是类似的情况。大部分主教区就是当地贵族给自己家族的自留地,那里既没有真正的教士,也没有几个懂礼仪和拉丁文的神父,但却可以向下征收教会的什一税等。   话题回到霍腾这边。   解决了这个孩子的法律定性问题后,霍腾在第二天启程,跑到哥廷根自由市和琼丝,以及自己原先的臣下们居住在一起,表示自己不会忘记他们。而琼丝女士,自然是有一肚子抱怨想倾倒给霍腾,霍腾立即借花献佛,让琼丝乐不可支。   第三天,霍腾再搬家跑到哥廷根堡,向康诺莎女士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让琼丝的孩子继承到自家的财产,会把他送进修道院,这事才差不多结束。   第四天,去自由市。   第五天,住哥廷根堡。   第六天.....第六天霍腾住教堂了。这天正好是五旬节,对基督教徒而言很重要的一个节日,这一天,摩西在西奈山下受领了耶稣的《十诫》。   倒不是必须去教堂里祈祷彻夜,只是霍腾觉得自己天天轮番折返跑不说,还要在床上练习猛力冲刺,实在是有点折腾,得缓一缓。   ......   正好也是摩西受领十诫这一天,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带领着他的主教团,出现在了图林根公国的都城埃尔福特。   图林根公爵埃卡德一世现在一般居住在迈森藩侯国的城堡中,所以罗马尼亚国王康拉德二世,直接搬家进入埃尔福特,住在本地教堂里,一点不带犹豫的。   “大主教,新国王似乎并不准备任命德国首相,您真的还要争取吗?”   赫里伯特曾经是奥托三世的德国首相,统帅着德意志的凯撒宫廷,失势之后他就一直想官复原职。   这次前来埃尔福特,一方面是参加帝国议会,一方面还是想献上他的妙计。   “事在人为。”   埃尔福特是年轻俊杰,但也是坚韧如铁的男人,他相信,只要自己能打动皇帝,首相之位失而复得,自己也能压过新一代中的美因茨大主教布尔嘉德,实现他家族的强大统御。他的弟弟还是维尔茨堡主教,地位险要。   “皇帝陛下宣见!”   虽然还没有获得皇帝的正式加冕,但康拉德已经在非正式场合,连续自称皇帝很久了。   带着难掩的自信,埃尔福特起身向前。   果不其然的,他看到了年轻的国王陛下。   康拉德二世今年年纪也不大,长相普通,身高不到一米七,也算比较高的身材。   他头顶着皇帝宝冠,左手拿着皇帝权杖、右手举着皇帝宝珠,腰间佩戴着属于自己的御用剑,浑身上下自然是严肃沉稳的加冕法衣。背后除了举着旗帜的奴仆外,还有平举着帝国圣物,诸如圣莫里斯之枪等的。   这一整套东西,合起来统称为皇家御用,或帝国御用,是德意志国王与皇帝加冕时必须拥有的传统物品。没有这些,就跟没有传国玉玺一样,不能称之为合法加冕。   此时的皇家御用,还没有膨胀到十几件之多,只有康拉德头上、身上,旁边箱子里统计起来的五六件。由于历代皇帝存放的位置不同,时有添加也经常遗失。   之前这些皇家御用就储存在赫里伯特的手中,正是赫里伯特在帝国议会选举出康拉德后,将其交给了后者。所以赫里伯特在康拉德这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陛下,此次北行,您过的可好?”   赫里伯特还没有谄媚到明明未加冕,还称呼他为皇帝的地步,所以用词非常的模糊。   “好好好!我发现了一个新人才,他向我提议,应该代替我只有几岁大的表弟赫尔曼三世,监国施瓦本公国。您意下如何?”康拉德捋着胡子得意。   赫里伯特闻言,悚然大惊。   这不是我的词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国王非我族类   是的,赫里伯特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来让康拉德突破他既没有罗马城加冕的正统皇帝冠冕,又在全国内没有一块直属领地,导致凯撒宫廷变成要饭宫廷,军队都要找公爵们置换的倒霉情况。   在没有获得加冕的情况下, 康拉德在本质上就是一个被各个公爵共推出来的,比较无能又自大,容易被他们操纵的国王。   大部分人,包括国王陛下自身,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本质。   但是科隆大主教,前伦巴第首相、前德意志首相,集如此之多荣耀于一身的赫里伯特,却看的清清楚楚。   德意志地区,以五大老公国、若干新公国、藩侯为架构,组成了一个贵族共荣的松散的部落封建体制。   东南巴伐利亚公国,曾经无限接近巴伐利亚王国的大公国,目前已经经过多伦拆分。但尽管如此,巴伐利亚公爵还在等待着选举,奥地利伯国尚未独立,奥地利南侧的卡林西亚公国又在国王的老父亲手上,想争取到这里的无条件支持恐怕还需要一番政治操作。   法兰克尼亚公国,位于中部的这个公国,早在奥托大帝时代就被拆的七七八八。虽然康拉德与其父亲都是沃尔姆斯人,是纯正的公爵世家,但恐怕也很难骤然回归。即便赫里伯特和威利基斯、布尔嘉德师徒关系不好。毕竟法兰克尼亚是法兰克帝国的龙兴之地,本身的意义已经超过了大家的仇恨。   北方萨克森公国,那是伯纳德·比隆父子的自留地。   西方洛林公国,被拆分为上、下公国的两个洛林家,其实独立性十分之高,已经高到他们随时都可以参加隔壁法兰西国王的选举。他们的亲戚也都位于桑斯、兰斯等大主教的位置上。说他们是德意志的五大老公国,其实是略显不合适的。   明明是德法共享版洛林公国。   除了这四大老公国之外,迈森藩侯、图林根公爵、诺德高伯国等等这些小势力,暂时还不足以登堂入室。   所以,只有西南施瓦本公国,也就是俗称为阿勒曼尼部落,位置在今日瑞士东侧的高地区域,由于赫尔曼二世死于帝国选举时的政治斗争,年轻只有6岁的赫尔曼三世远不足以支持家门,作为其的亲家,国王有充足的理由直接介入监国。   最起码先有一块方便指挥的领地吧?   奥托大帝、奥托二世和三世,人家可以把权力随便分配给下面的大臣,那是因为对人来说,这些公爵都是自己的总督,他想去哪就去哪,全国都是自己的粮仓。   对于年轻的康拉德而言,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总督已经世袭和封建化,康拉德还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大臣吗?   但就是在这样的战略眼光下,竟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抢先了?   是谁,胆敢抢在两国首相赫里伯特之前出声?   “陛下,请容许我斗胆,此人是谁?竟然如此优秀?”赫里伯特提问。   康拉德其实稍微有点头疼。   他既想稳定萨克森公国,又想留下霍腾。   “正是霍腾·博文登,哥廷根的新任伯爵。我其实有点想调他进入意大利,到伦巴第王国附近担任总督,帮助我夺取意大利,你觉得呢?”   赫里伯特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当时就不爽了。   这不是威利基斯、布尔嘉德师徒那边新扶持起的打手吗?   “陛下。此人虽然年轻有为,但在忠诚度上,恐怕....”   赫里伯特一击毙命,就冲霍腾出身低,随时可能叛变的关节上打。   “吾有皇家宝珠,以证我之亲和!吾有皇家权杖,以证我之权威!吾有皇家圣剑,以证我之强军!吾有皇家法袍,以证我之正统!吾有圣莫里斯之枪,是为护国神枪。有此五宝物在手,他区区霍腾·博文登,乡下修士,能耐我何?”   年轻的皇帝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地位上的蔑视,站起来非常张扬的抖擞精神。   今年才24岁的康拉德,稍显狂妄的站起身,在人均一米六稍低的臣属中,确实显得高人一等。   而大主教赫里伯特,即便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还显得稚嫩而自大,却仍然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为之臣服的恐惧感。   这便是皇家御用套装的效果。   这五件皇家宝物,能够分别增加皇帝的人气亲和力、权威、军事指挥、正统性,再加上护国圣人的神枪,让康拉德一下子颇有些皇帝的感觉。   皇家御用,就是这么一步步的,成为了帝国皇帝家传的宝具。   “纵然如此,霍腾却与上洛林家藕断丝连,难免横生枝节。”赫里伯特有些头疼,话说的相当直白。   他就差直接告诉康拉德国王,你看我五年前就是伦巴第王国执政首相,你不把我派过去,你却派一个霍腾,等于空有虎将不用,派一头猪去打架,这是什么道理?   对于国王康拉德来说,他却有着自己不能为人所知的顾虑。   他害怕自己入侵施瓦本家也失败。   这是实话。   即便是打一个6岁的孩子,还有老弱病残,他都怕自己输光老本。   正是在这样貌似自大,却极度自卑的前提下,让康拉德开始谋划着给霍腾这样的新晋者挪挪位置,吸引走国内诸侯的注意力。   至于眼前的赫里伯特,这位大主教的意思出入,显然是康拉德不好去揣测的。   他觉得,赫里伯特是奥托三世的两任国家首相,应该不会轻松的投奔自己吧?   他的话一定还有深意。   一个在自卑,一个迫不及待想上位,导致这场君臣对话,全然陷入了牛头不对马嘴的怪圈。   “我..咳咳,我可以和你直说。我与卢森堡家商量好了巴伐利亚继承的细节。由第一顺位继承人,海因里希·卢森堡来继承巴伐利亚公国。而霍腾就是提请人。”康拉德拿巴伐利亚的事情搪塞赫里伯特。   海因里希·卢森堡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赫里伯特没有道理拒绝。   但他觉得, 康拉德如此表示,就意味着他还没有放弃家传的法兰克尼亚公爵位置,还在尝试跑回沃尔姆斯老家。   那么,他势必会更支持美因茨教廷,支持威利基斯、布尔嘉德师徒。   科隆大主教由此而失望了。   国王康拉德,非我族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只许失败,不许成   纵然是上帝的仆人,也会分左右不是?   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的意愿,是重新回到权力中央,代表教会与皇权,巩固罗马尼亚(德意志)王国的伟大基石,制止下面的权贵们继续分裂国家,防止五大老公国突然就变成五大王国。   和他的意愿相同,美因茨教廷,以及威利基斯和布尔嘉德师徒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他们都按照教会一直以来的既定方针在运行着,他们有自己纯洁的力量和虔诚的信仰,然而世事无常,大家却抱着相同的理想,撞到了同一个权力的基石上。   没有人会让出权力,哪怕他与自己志同道合。   “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来了。”   正在赫里伯特和国王康拉德各自沉默的时候,帝国仅有的几位大主教中,极有权势的塔吉诺来了。   塔吉诺,说起来他正是刚过世不久的圣人沃尔夫冈的接班人。他宽厚仁慈,是全国中著名的贤者,在整个德意志都享有荣誉。他的出身门第一般,相比于大贵族则显得寒酸,但他却依靠着自己仁慈的美名,一路走到接班圣人沃尔夫冈,统御北方教区的位置。   赫里伯特一时气结。   塔吉诺,当然也是一位志向于维持皇权与教权稳固,保证帝国还是一个尊奉着罗马道路的帝国这样的理想而前行的好人。   甚至可以说,科隆、美因茨和马格德三家大主教,就是目前帝国内部最有权势的三位教会人士。在奥托王朝江山稳固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开个会甚至能决定罗马的教宗该换成谁。剩下的三位大主教,分别是位于上洛林的特里尔大主教、瑞士北边的贝桑松大主教,以及巴伐利亚的萨尔茨堡大主教,前两位实力较弱,后一位地位虽高(一度被称为半教皇),赖以为后盾的公爵尚未选举出来。   但可惜,塔吉诺的背后站着萨克森公爵伯纳德·比隆,一个阴沉狡诈的老男人。那是一个雄踞于北方,野心勃勃的俯瞰着整个德意志的饿狮,他曾经是皇室的重臣,但现在的欲望就是鲸吞北方,带领着萨克森独立为萨克森王国。   每一个大主教,背后站着的不是皇帝就是地方公爵,虽然每个主教都有着相同的政治理想,可如同藤蔓一样攀附在贵族权力之上的他们,又怎么能不随风摇摆呢?   别人没看出来,曾经执政过的赫里伯特却一眼就察觉到了。   威利基斯、布尔嘉德师徒,是同路人,却如同死敌;塔吉诺大主教,不是同路人,更是死敌。   国王旁边的首相宝座上长满了荆棘,然而三位大主教却要你死我活的、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屁股按上去,然后等待鲜血顺着膝盖和腿弯留下,才觉得安心。   “陛下,那我就告辞了。但我有一言,您必须记下。”赫里伯特叹气着起身。   康拉德急忙前倾身体:“您有什么可以教我?”   国王虽然没弄明白赫里伯特的意愿,但想来不是坏事。   “请您一定不要调遣霍腾离开哥廷根,或者离开整个北方。如果没有木楔,两块彼此磨合的梁柱,也会因为间隙而松散吧。”赫里伯特说的分外委婉,甚至打起了比方。他所指的,就是在两块木材中打入楔子,才能更牢固的工艺。   康拉德的才能不高,但品味这样委婉的话之余,倒也多少明白了赫里伯特的含义。   手上有一根制衡伯纳德·比隆父子的筹码,才能和他们亲密无间的合作啊。   很快,塔吉诺大主教就参见国王,并提出了一个他认为非常合理的建议。   “由我来调停?”康拉德没想到,塔吉诺竟然会这样想。   “是的。尊敬的国王陛下,萨克森是大邦、哥廷根是小邦,以小邦而忤逆大邦,是为不理智;以大邦辱小邦,是为不合礼。”塔吉诺温和且仁慈的说,“我个人的建议,是建议您将霍腾·博文登还有他的妻子与下属们一起迁移到帝国的边境,赠予他们更多的土地,譬如勃兰登堡藩侯?”   “不不,战争还没有决出胜负,我可不能妄下判断。”康拉德国王对此则兴致缺缺。   勃兰登堡其实只是一个教区,而且已经在斯拉夫人大起义中被毁灭了,目前只剩下几座教堂苟延残喘。虽然勃兰登堡数十倍于哥廷根,但却是完全的蛮荒之地,属于被流放者才会去的地方。   康拉德很喜欢霍腾的建议,因此不会采纳塔吉诺主教这种牺牲掉哥廷根伯国,满足萨克森扩张胃口的行为。   被拒绝后,塔吉诺大主教也没有特别丧气。   他只是出于自己的善心,觉得既然霍腾扛不住,倒不如先让他带着家人和平远征,去往边境上。勃兰登堡领地之大,足以成为公国,如何不算一份等价交换?   弱小之邦,能收到这样的礼遇,已经很不错了。   ......   霍腾还是不敢去图林根公国。   他派出了探子,打听到伯纳德父子似乎就在准备向南方边境上的哈尔伯施塔特、韦尼格罗德等城堡增加兵力。   这俩城堡的历史很久,他们就像是西大门,与东边不远的贝恩堡掩护着背后的马格德堡,镇守着北方战士南下时所使用的平原走廊。   韦尼格罗德城堡,更是和霍腾的封地米尔豪斯只隔着一座山林。若是老伯纳德趁着霍腾出现在埃尔福特帝国议会的时候,派兵切断他回家的路,那可就真是自投罗网,只怕命长了。   所以,霍腾必须在临走之前,获得图林根公爵、迈森藩侯埃卡德一世的认同。   前面说过,埃卡德一世的老婆,是萨克森公爵伯纳德一世的妹妹,斯瓦尼希尔德·比隆。   但他并不是原配,原配是上一任藩侯,那才是老伯纳德真正选定的盟友。埃卡德一世只是后来接盘领地的时候没老婆,正好就把他妹妹给娶了。   就好像老伯纳德的父亲,是齐格飞·卢森堡的一个下属队长,因为砍下了敌方伯爵两代(萨克森伯爵父子)的头,而入替接盘了伯爵之子的老婆,以及比隆这个姓氏一般。   这种入替,连老婆一起接纳的行为,在此时很多。   霍腾也知道,埃卡德一世对北方的大舅哥一直都是比较警惕的,平常绝不会住在不安全的地方。   而萨克森家,又偏偏是一个很擅长卖弄他们刺杀手艺的家族。   霍腾便喊来了自己唯一的传奇部队,也比较鸡肋的黑色刺客夫妇,埃森·施密特和布沫·施密特。   “你们去梅泽堡,埃卡德一世现在就躲在他的老家坐观风云变。你们去尝试刺杀他,失败后不要留下任何东西,立即回来。”霍腾吩咐道。   “不....不好刺杀吧?”埃森有些为难和抗拒。他觉得霍腾这是异想天开的让他们去死。   霍腾却说:“就是让你们失败去的。记住,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若是成功了,老伯纳德的几个侄子接替迈森藩侯,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因为埃卡德一世为了保证自家的稳固,和东边的波兰国王是亲戚。到时候波兰大军长驱直入,也不知伯纳德·比隆是哭是笑。   “不留下什么痕迹吗?”埃森提议。   霍腾却摇头。   就是要一点痕迹都无,这才能让埃卡德一世起疑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该成功的成功   梅泽堡,当年的梅泽堡藩侯首府。   埃卡德一世匆匆的在屋子里踱步,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旁边的神龛上,还挂着他父亲,梅泽堡藩侯冈瑟的画像。   “父亲啊,我该如何抉择呢?”   冈瑟,是梅泽堡唯一的一任藩侯。在972年,曾经参加过反对奥托二世的三亨利之战,因此被迈森藩侯抓住,占领了梅泽堡藩侯国。但是冈瑟是个能屈能伸的男人,他立即转头去跪求皇帝奥托二世宽恕,双方也达成和解。在当时的迈森藩侯死后,冈瑟重新夺回了梅泽堡。而冈瑟和奥托二世一起死于和西西里穆斯林的斯蒂罗之战后,梅泽堡就到了萨克森公国选中支持的里克达格侯爵手中。里克达格是萨克森家的直系亲戚,在迈森宫廷长大,娶了伯纳德的妹妹斯瓦尼希尔德,可谓是根正苗红。   幸运儿并不是埃卡德一世。他妈是波西米亚公国(今捷克)的贵族,当时不算德意志的一份子,无法干涉也就并未能保住他家领地。   包括梅泽堡、迈森境内的蔡茨、迈森两个藩侯国,这三个如今已经合并入迈森藩侯国的领土,都是曾经的格罗尼斯藩侯国的领土。所谓的格罗尼斯藩侯国,指的是当年德意志人东进越过拉贝河,在斯拉夫人领地上建立的领土。   格罗尼斯藩侯国非常的庞大,通俗的讲,和二战后的东德共和国差不多大,只可惜名义虽大,却都是脆弱的殖民地。如此之大的殖民地,事后也被分割。分别是以勃兰登堡和柏林为基点,以北的北方藩侯国,以南的东方藩侯国,更南方边境的迈森、蔡茨与梅泽堡(合并为迈森)。从上到下,北方、东方、迈森排成一列。   北方藩侯和东方藩侯两家,都是萨克森公国的附庸。但是这两家十几年前都没有安稳住,便在斯拉夫人大起义的情况下被摧毁的七七八八。西南角落的蔡茨也被毁了,蔡茨上方的梅泽堡受损严重,迈森才得以这俩邻居合并。   北方藩侯维尔纳还在去年把埃卡德一世的大女儿劫走,给自己当老婆(且事后获得承认,被迫成为亲家)。强行接盘、强行入替、强行劫亲,德意志贵族的行为,也不比隔壁的斯拉夫人文明多少。   里克达格正是死于斯拉夫大起义的遗波。   这才让埃卡德一世拿回了家产,甚至还扩张吞并,融合出了大迈森藩侯国。   “你就是个废物,弄死一个小伯爵,你怕什么?”埃卡德一世的妻子,他接盘来的斯瓦尼希尔德女士正一边织针,一边对他横加辱骂。   埃卡德一世今年39岁,他接盘来的斯瓦尼希尔德,却已经是55岁的老婆婆了。斯瓦尼希尔德是在四十岁嫁给埃卡德之后,一口气连生了七个孩子。证明她的确出身于骑士世家,否则这身体素质早就崩溃了。   两人差异极大的年龄,还是女高男低,充分证明了埃卡德一世的家庭弟位。   在埃卡德接盘的985年,斯拉夫人肆虐于这片大地,大量斯拉夫部落向南迁徙,恢复自己的家园。虽然接盘了迈森藩侯,埃卡德却也必须得到萨克森家的支援,这也是他愿意与大自己16岁的女人结婚,也能容忍维尔纳抢走自己大女儿,强行结婚的理由。   真男人,就是得能忍。   但问题是,埃卡德一世快要忍不了了。   去年大女儿被夺走后,埃卡德一世就差点气死。他知道自己的容忍导致他的威名一直不佳,但大女儿都能被劫亲,你说他能忍?   一退再退,埃卡德一世知道再不证明自己的力量,世人都要把他也当做是萨克森家的附庸了。尽管现在外人早就把他当萨克森家的狗腿子了。   这次国王康拉德在他麾下的埃尔福特城举办帝国会议,也正是他重振自己独立雄风的大好机会。   如此好机会,埃卡德一世怎么会允许大舅哥在自己家杀自己的客人?   当他家的门槛,谁都能来踩吗?   埃卡德一世分外的不爽,他就找借口去埃尔福特,处理各地贵族到来时爆发的问题。   其实按照埃卡德一世目前的处境,虽然外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就应该和霍腾展开地下联盟,暗中保障哥廷根一直都是插在萨克森公爵伯纳德菊花上的钢针才对。   然而,埃卡德一世来到埃尔福特之后,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隔壁的魏玛伯爵阿伦德塞,不来了。   魏玛伯爵领,与卡塞尔和哥廷根两家都曾经是萨克森公国的附庸,然后因为结婚被带入了上洛林公爵家,作为嫁妆。   但实际上,魏玛伯爵领本来是图林根公国的领地,早在几十年前,就随着萨克森家的力量扩大,而被其夺走。埃卡德一世在贵族的公推选择下成为图林根公爵,他也必须维持图林根的统一。   所以,魏玛伯国,算是在北方的萨克森、东侧的图林根、西南侧的上洛林之间,做了一次纯纯的三姓家奴。   阿伦德塞,同时向三家公爵释放善意,谁都不得罪。   这次的帝国议会,三家公爵却是一起来了。   阿伦德塞该怎么办?他家距离埃尔福特只有半天路程,不见一见都不行。   若是萨克森与上洛林开战,阿伦德塞自然会履行自己在双方的封建义务,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但三个公爵都在,还是帝国议会,他若是出现,连位置都没地方安排。   总不能切成三块,伯纳德、埃卡德、迪奥多里克一人一块吧?   也正因此,阿伦德塞综合各方,提出了拒绝前往埃尔福特觐见。   不仅如此,阿伦德塞还创造性的隐晦提出了一个概念,即他也要跟随哥廷根伯国,一起离开三个公爵的纠缠。   这自然让埃卡德三世再次暴怒。   伯纳德瞧不起他,伯纳德的走狗北方藩侯维尔纳瞧不起他,现在连走狗的走狗阿伦德塞,都敢蔑视他了?   “我们出城,我要去魏玛亲自鞭策这个蠢货!”   埃卡德一世匆匆的出门,甚至来不及详细检查这段路边的情况。   大路边上,怎么也不会有刺客吧?   跑到半路的时候,马匹也是临时骑出,所以非常疲倦。埃卡德一世与几十个侍从,在路边的一个农户暂时停留。   埃卡德一世入门的时候,有些疑惑的耸了耸鼻子。   怎么这么臭?   这时,农夫与农妇送来了水和草料,让公爵的战马补充力量。   “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埃森·施密特和布沫·施密特夫妇,正是这里的经营者。他们在这边潜藏了几天,花钱购买了一家搬家的农户遗留的房子。   然后,他们俩又去乡下收集到了大量不值钱的粪便,将其堆积在外墙。   堆肥,是霍腾刚刚开始在领地上小规模实行的技术。然而堆肥却出现了罕见的情况,那就是易燃。   堆肥会产生甲烷和氨气,而普通的民众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所以导致了几场轻微火灾。堆肥技术的初步运用,也就就此告一段落。所有的民众都认为,堆肥容易着火,是因为恶臭吸引来了恶魔的到来。   是恶魔释放魔法,点燃民宅恐吓民众。   面对这样的民情,霍腾也毫无办法,只能感慨每一项技术的进步都是宝贵的。然后停止了堆肥技术的推广实验。   但是这种堆肥导致易燃的情况,反倒启发了埃森夫妇。   作为传奇部队,他们善于使用各种技术去刺杀敌人。   而堆肥导致的火灾是轻微的,所以正好符合霍腾的要求,那就是发动一场注定失败的刺杀。这场火灾,甚至可能不会被认为是故意的。但埃卡德一世必然越发的小心警惕,精神紧绷。   于是,埃森趁着公爵和下属在院子里休息的功夫,在堆肥附近扔了一根火把。   接着,布沫就按照既定计划,跑出去大喊:“尊敬的公爵大人,失火了!快跑啊!”   公爵的部属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架起还在河水的公爵埃卡德,跑向马厩。   计划非常圆满顺利的进行。   但唯一的问题是,太顺利了。   火焰迅速燃烧起了房顶的苇草,接着到处蔓延的吞噬了马厩顶棚。   一根横梁突然从天而降,一棍子砸在了埃卡德一世的腰和大腿上。   埃卡德一世,真的重伤了。   他的卫队狼狈不堪的带着他,逃回了埃尔福特,更是惊讶到了国王康拉德。   施密特夫妇大惊失色,急忙连夜潜逃。   这...没法解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三岁的皇后后(王后)   霍腾不是没有考虑过传说中中世纪极为先进的堆肥爆破技术。只不过事实证明那玩意确实不管用。不存在堆肥爆破这一种说法,堆肥导致火灾倒是现实许多。   使用绿色肥料古已有之,古代罗马农民就用鸽子粪做肥料。虽然不知道罗马鸽子的肛门经不经得住农民的索取,但相信鸽子粪的堆积程度,应该不会有火灾的风险。   谁又知道,堆肥技术在西欧的首秀,竟然是在刺杀中重伤了一位自封的公爵呢?   哦对,德意志国内目前并没有在官方承认埃卡德一世图林根公爵的位置,只认同他迈森藩侯的爵位。在官方文件里,他就是迈森藩侯,既不是图林根公爵,也不是蔡茨藩侯、梅泽堡藩侯。   藩侯和伯爵此时的差距不大,地位上还没有严格区分。毕竟藩侯的本意,就是边境上的领主,也可以称之为边境伯爵。   施密特夫妇连夜潜逃回了米尔豪斯堡,镇守在这里的杰弗里骑士急忙封锁消息,保证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随后当消息传到哥廷根的时候,霍腾被惊的从床上掉了下来。   “埃卡德.....死了?”   霍腾一度神情恍惚,甚至没有注意到埃卡德只是重伤而非死亡。   埃森·施密特低声禀报:“伯爵阁下,埃卡德一世并未死亡,只是腰部受到重伤,现在正躺在床上由教士们治疗。但是听说已经召集了许多巫师巫婆去参与,可能前途未卜。”   霍腾安了一下心。   巫师巫婆的治疗技术,比较玄学。但既然连正规医学(原始)教育下的教士都治不了,那选择巫师巫婆们赌一把,也属于正常操作。   “你真是....你疯了?”躲在帘幕后面的康诺莎一听到霍腾和他的刺客手下的对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饱满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抖动,似乎恨不得跳出胸膛,暴打霍腾一顿。   “我怎么会预料到.....世界线会收束啊...”   霍腾喃喃自语。   的确是世界线收束。因为历史上,埃卡德一世就是死在了帝国议会中,是被大舅哥伯纳德暗杀而死的。   大舅哥之所以对妹夫痛下杀手,一方面是因为埃卡德独立之心一直不讨喜,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埃卡德的东向计划。埃卡德一世的儿子与隔壁波兰国王的女儿订婚,完成了与波兰的联盟;同时,埃卡德他妈还是波西米亚贵族,等于是和东方两个接壤的斯拉夫国度都实现了默契和同盟。   如果让埃卡德一世就这样继续坚持东向策略,没多久迈森藩侯国就得跳出萨克森家的五指山,奔向自由世界了。   谁又知道,是霍腾的误打误撞,引起了埃卡德重伤呢?   兹事体大,得知消息后的闪光骑士琼丝,也一口气跑到了康诺莎的卧室。   “你...坐吧。”康诺莎看到琼丝,本能的就想把闺女赶出卧室,但想到埃卡德重伤的危机,也只能忍着。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千万不能有第四个人得知消息!”霍腾首先下了封口令。   一家人纷纷点头,确认消息并未外泄。   而霍腾,则是在屋子里面踱步,思考后果。   在历史上,埃卡德一世死后,波兰国王波列斯拉夫大举入侵,占领了大片领土,埃卡德的儿子们到处奔逃,爵位被弟弟冈瑟林把持。冈瑟林是个无耻混蛋,他依靠波列斯拉夫的扶持统治了半数领地,而将另一半出卖给了波列斯拉夫。当时的皇帝亨利二世来战时,他立即反叛;亨利走了,他又和波列斯拉夫和好如初。冈瑟林的名声极差,不仅欺负侄子们,还涉嫌将基督徒作为奴隶卖给犹太人。   而对于霍腾自己而言,埃卡德的重伤,不仅影响记下来的帝国会议,更容易导致波兰国王的大举入侵。随之而来的,就是东北部的内战,到处流窜的斯拉夫部落,无数的流民等等糟糕局面。   相比于此,他的加冕仪式,和康诺莎的婚姻的拖延,都显得不重要了。   “把这个黑锅送给伯纳德吧。”康诺莎稍微思索,好看的蹙眉微微挑起:“这样更能离间国王与伯纳德公爵之间的关系。务必让他们的精锐部队无法动弹。”   琼丝更有战略眼光,她认为:“你那是宫廷政治的思维。你想想,埃卡德若是病死,波兰大公岂不是正好找到了机会入侵?他可是个老混蛋,若不是已死的奥托三世当年给他好脸色,帝国早就该送他下地狱。”   传统认知上认为,波列斯拉夫加冕的时间还在二三十年后。但在目前,由于奥托三世曾经召开过格涅兹诺国会,承认封波兰大公为国王,所以波兰方面已经自称国王,而帝国这边仍旧认为他们是边境公爵。   霍腾经过长长的思考,认为:“埃卡德不能死,至少是现在。就算他死,我们也得扶持他的儿子继位。所以恐怕我还得提前去埃尔福特,推动康拉德将此事归咎于伯纳德·比隆,然后促成他儿子的继承权。”   大前提是,不能让波兰国王杀进来搅局。   次要的前提则是,不让伯纳德趁着这次帝国议会搞事。   所以霍腾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题方法就是先于伯纳德·比隆,率兵进入魏玛伯国,然后到埃尔福特与国王会见,彰显自己的忠诚之余,还要离间伯纳德与康拉德国王的关系。   全家人在这个意见上达成一致。   所以次日,霍腾便召集自己的40名扈从骑士和5名仪仗骑士,提前出发,前往了米尔豪斯堡。   在米尔豪斯堡,早已经得知埃尔福特城外之刺杀的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   魏玛伯爵马格德,霍腾的老朋友,这位生活奢侈腐败的老主教,早先还求助霍腾,一起镇压改革派。   但今天,他是来纳投名状的。   “我看你啊,果然年轻有为,比阿伦德塞强得多。”马格德吹着霍腾的马匹,突然提议:“但如果您想要在政治上更进一步,在国王身边更受信任,我觉得有一个女性你是绕不开的。”   “谁?”霍腾驻马停步,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那就是国王之妻、施瓦本公爵之女,玛蒂尔达。”马格德不愧是腐败型角色,他滔滔不绝的说:“以我观之,玛蒂尔达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喜好奢靡。她嫁给康拉德国王完全是因为父母已经订婚,他们还是表兄妹。我发现玛蒂尔达对于争权夺利分外热衷,计策深厚,语带春风却手握利刃。当你能搞定她的时候,国王的凯撒宫廷里就没有阻碍你继续前进的障碍了。”   好家伙,一番彩虹屁吹的震天响,不还是让霍腾去找国王的老婆,吹枕边风吗?   “那...她喜欢什么?”霍腾好奇的问。   马格德低头沉思:“王后今年算算年龄,应该是十三岁半,和国王陛下相差足足十六岁,宛如父女。如果以您的年龄(十九)和才智,应该更容易接近女性吧。”   霍腾当场震惊。   才十三岁半?   那岂不是连十四岁这个基础线都没有达到?   霍腾只能表示,康拉德没有被枪毙,那真是时代给的庇护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伯纳德的算计没写出来,明天一起更   让霍腾去讨好玛蒂尔达?   要脸吗?   13岁半的年龄问题,甚至不是障碍。要是这个年龄好骗,霍腾可以骗一百个。   最大的问题是,玛蒂尔达的娘家就是施瓦本公国,她弟弟赫尔曼三世今年才六岁,是公爵。   正是霍腾向康拉德首开提议,率军进入施瓦本,取代赫尔曼三世,号称监国,实则是盗国。是在以现有法律的允许框架下,对赫尔曼家的一次无耻侵犯。   无论玛蒂尔达自己怎么想,她会不会怨恨康拉德,但霍腾可是首当其冲,先把这个罪名背起来再说。   讨好这样的仇家去吹枕边风,难度极大。   军队走到米尔豪斯边缘的时候,霍腾又赶紧命令队伍停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迈森藩侯被刺杀这件事,其他公爵是怎么表态的呢?   他们若是选择跟进,那霍腾的辗转腾挪其实毫无意义。毕竟手上的实力太差了。   他们若是当机立断的放弃这次帝国议会,公开扇康拉德的脸,那么霍腾反而就在帝国议会里显得重要起来。能获得康拉德更多的重视。   这场利益交换,得想办法拿到最大的筹码。   所以霍腾选择按兵不动,继续蛰伏在米尔豪斯堡中,静观其变。   就在霍腾等待的时候,又一个大新闻爆发了。   下洛林公爵奥托,也就是躲在今日的比利时地区的那位公爵,悍然表示由于弗里斯兰公国的内乱还在继续,人家不来了!   大概是由于奥托表态不来,上洛林的迪奥多里克也相继送来信息,表示由于隔壁的勃艮第王国也政局不稳,为了帮助帝国守卫好边境,保护好皇帝的安全,所以迪奥多里克忍痛放弃了花天酒地的帝国会议,甘愿在霜风苦雨的边境上为帝国把守城门。   嘴上说的都是花团锦簇的好活,但内地里的意思难道表达的不够明显吗?   你皇帝人在图林根,迈森藩侯埃卡德都被人刺杀到重伤,你皇帝的威望还顶几个球?你有几个师啊,能护着我们在埃尔福特活着离开?   倘若公爵们跑到埃尔福特,一番帝国议会开完之后,回头却被敌人囚禁,甚至刺杀,关进修道院,你康拉德的话又能不能让他放过我?   虽然没有亲自去探听这些公爵们的心声,但是康拉德知道,他们肯定是这样想的。   这些过于现实的问题摆在国王面前,让康拉德抓狂般的愤怒。   五大公爵两个不来,一个幼年无能,一个干脆还在选举,最后只剩下大权臣萨克森公爵。他可是专精于刺杀的可怕角色。康拉德迫切的发现,他必须有一块自己能够直接控制的领地,否则他的话对于伯纳德·比隆这样几乎独立国王般的公爵,是没有任何强制效力的。   几个实权伯国和主教国,能扛得住伯纳德吗?   他必须尽快拿下施瓦本公国!   否则就是伯纳德·比隆手中的玩具。   与此同时,必须在这次会议上确认巴伐利亚的新公爵是支持自己的卢森堡家族。这样整个德意志南方的两个公国就尽在掌握。同时位于中部的法兰克尼亚群龙无首,西侧的上、下洛林两公国素来不参与内部事务,以二公国对萨克森一公国,优势的确在康拉德手中。   “快点下旨,催促霍腾代表哥廷根.....以及...以及美因茨教廷的两位大主教来觐见。”   事出有因,两个公爵都不来,为了维持自己的门面,康拉德希望霍腾能代表早就确认不来的美因茨教廷,为自己撑撑声势。   虽然丢人,但心里总归觉得有点底了。   ......   “迪奥多里克、奥托都不来。赫尔曼太小,巴伐利亚正要选举...也就是说,这次的帝国议会,只有老夫一人作为公爵出面?真是可笑可笑...”伯纳德·比隆,戎马一生,刺杀了不知道多少敌手的伯纳德坐在书桌前,听着教士为他介绍书信,不禁感慨万分。   “父亲,这不是好事吗?”小伯纳德在边上乐滋滋的恭维。   在小伯纳德这些年轻人的眼中,帝国议会俨然已经变成了比隆家随意操纵的舞台。甚至可以操纵巴伐利亚公爵的选举,换上自家人,将整个帝国玩弄于鼓掌。   “蠢货!这是一等一的坏事!”   老伯纳德对这个儿子的愚蠢实在难以忍受,爆发起来怒斥:“你的脑子呢?五大公爵三个不在,一个在选,老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越过卢森堡家的小子,安排我们的亲戚上位?你就是有,老夫的脸也还得要呢。况且自从刺杀赫尔曼之后,老夫的名声一落千丈,你倒是说,埃卡德作为我的小舅子,都被刺杀,我的名声不知道要坏到哪里。从此以后,人人视我为洪水猛兽!”   很简单,老伯纳德再坏,也得维护贵族门面。但是帝国政局混乱如斯,反倒会让比隆家成为大家眼中的祸乱匪首。   “老爹,埃卡德....不是你动的手?”小伯纳德这才品出味道来。   他在外面吹牛逼的时候,还以为埃卡德这老小子,就是老爹下狠手杀鸡儆猴,给国王康拉德看呢。   “你!”   老伯纳德气得差点吐血,他深深的瞪了一眼儿子,骂道:“你还不如霍腾的三分之一强呢!”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威胁刺杀埃卡德,但事已至此,这个黑锅只能闷头背上了。   比隆家族的名声臭出几百里,老伯纳德必须想办法挽回。   “去,放出风声,我们萨克森家愿意送出手上所有的医师,优先保证埃卡德一世的安全。同时向全国发出宣告,萨克森家严格保证迈森家的稳固,确认迈森家的儿子一定会继承父亲的位置。”   做完这些亡羊补牢的措施后,老伯纳德接着安排:“派人把南方边境的军队撤下来,我这次南下也不带太多卫士,我们轻装简从,务必不能再败坏家族名声了。”   说到这里,老伯纳德恨恨的敲了敲桌子上,哥廷根所在的地方。   “再放出一个消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和哥廷根堡和谈,放弃哥廷根、卡塞尔、魏玛三郡的宣称权。但注意,不要公开的说,免得留下把柄。”   不知为何,老奸巨猾的伯纳德,还是从心底里认为,刺杀埃卡德,是霍腾做的。   “且先让这小子快活一个夏天吧。等到秋天,我们就狠狠地...掐死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王后的第一次见   政局有如风云变幻。   霍腾还在边境上沉默,死活不回国王康拉德的消息时,萨克森公国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臭的不可理喻,所以着急的向外释放温和的消息。   “伯纳德·比隆这个老狐狸,终于是知道暗杀这种活只有一时的好,却要吃一辈子的苦吧。”霍腾拿着北方来的文书,笑得乐不可支。   暗杀对手一时爽,然而一旦泄露,对自己的名声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老伯纳德前半生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勇猛善战,反倒在侧重于战略的操纵,以及背地里的谋杀,靠着这政治上的拉拢,背地里的暗杀,他才坐稳了公爵的位置,没有被赶下台。   然而命运的代价早就标记好了价格,老伯纳德靠着暗杀恐怖政治稳固住了屁股,但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所有贵族都希望体面,哪怕是失败也要体面,暗杀却破坏了贵族之间的默契。   贵族接受死在战场上,却很难接受被暗杀在床榻间。   因此,伯纳德·比隆终此一生,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萨克森公国。   “你啊,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坐在梳妆台前,肤如白雪般嫩滑无痕,又有着与细腰极不相称的肥美翘臀,与膨胀饱满的巨大美乳的女伯爵康诺莎,一边打理自己的化妆品,一边有些不爽的嘟囔着嘴,霜雪般的细腻小脸上,还带着余韵未消的欲火,当然还有怒火。   就在刚刚,女伯爵带着仆从从哥廷根堡赶到了米尔豪斯堡。她和霍腾天雷勾动地火,大战一番之后,才发现霍腾把她的化妆品给扔了一部分,自然大发脾气。无论古代现代,女人对贵重化妆品的热爱都是男人难以理解的。1   “还生气呢?你用那些东西不好,用多了容易烂脸!我可是见过法兰克尼亚的沃尔姆斯城里的贵妇,四五十岁脸上一层一层的铅粉,稍微剥掉一些都吓死人。”霍腾编造着谎话,安抚康诺莎不要再使用含铅化妆品。   中世纪人的化妆品,已经和现代人比较接近了。什么口红、腮红、粉底等都有模有样。然而大多数女贵族都还在使用含铅制品,把脸涂抹的雪白的同时,还容易铅中毒,导致早死和重病,且造成生殖器官损害。这一套当然是罗马人留下的老毛病,并且迟迟没有被消除。君不见,现代的新罗马美帝,不也还在吃着铅制水管里的毒水吗?属于一脉相承了。   沃尔姆斯毕竟是帝国的大城市,听到霍腾的谎言,康诺莎却信以为真。   她的天资本来就极为丰厚,淡妆即可,确实没有必要再糊一层厚厚的铅粉。   “我先带人去埃尔福特给国王撑撑场面,然后在帝国议会结束之后你再过来。如果我不幸死在埃尔福特,你就立即返回哥廷根堡,自己登位。”霍腾抚摸着康诺莎的手。感慨着说。   如此一句话,吓得康诺莎都有些茫然失措。她的确有自己的手腕,但女伯爵长期以来都是靠着霍腾来打天下,渐渐的也就失去了坚硬的根骨,她急忙翻身抱住霍腾的腰:“不去不行吗?我们就像其他公爵一样,推脱称我们也有....”   “那可不行,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在法兰克国内,我们还没有资格推脱啊。”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霍腾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正式敕封哥廷根伯爵的文书,也就无从开启真正成为伯爵的系统机制。那必然是一个完全与现在不同的未来。   为了这个未来,值得拼一把。   康诺莎气得跺小脚:“你要是在那边死了,我可是不得不改嫁的。”按照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康诺莎这样的寡妇,是基本没有机会独自掌控全局的。就算强盗骑士奈何不了她,也总有帝国皇帝和家族的人出面。   “不会死的,我敢肯定。”   霍腾摇着头,确信自己还有一个底牌。   那就是当众揭穿自己就是刺杀埃卡德的凶手。如此一来,想要向霍腾发难的贵族,反倒会投鼠忌器,害怕自己就是被报复的对象。这是个不得已的选择,一旦开口,之前所有的积累都会瞬间垮塌。   “唉..就知道你们男人的心啊,不安分。”康诺莎也毫无办法,她只能说:“早去早回,我.....还有琼丝都在家里等你。”   霍腾亲在了她的唇上,也不得不和佳人分别。   ......   四十五名骑士卷起烟尘,带着上百个骑马扈从与仆人高高的举着仪仗,以稍显夸耀的姿态走上了前往埃尔福特的路。   中间的路途,大部分都在魏玛伯爵的国内,但是当地的骑士仰慕霍腾武力的居多,畏惧霍腾盛名的也不少,所以没有人胆敢剪径劫掠。   而此时,在埃尔福特的国王康拉德,已经感觉到自己遭遇了严重的内政危机。   五大公爵只有一个在场,六大主教中,最有权势的三位,则只到了两位。   这场帝国议会开起来,正式成员竟然只有三个?   国王坐在其中,都觉得尴尬不已。   连距离图林根最近的诺德高伯国,颇有实力的亨利伯爵听闻消息之后,都稍显傲慢的否定了自己的出程,认为此时去图林根,有害无益。   全国的贵族似乎有意无意的,开始在这场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帝国会议上,给国王一个脸色看看。   甚至连康拉德的老爹,现在的卡林西亚公爵奥托,都对自己这幸运上位的儿子嗤之以鼻。康拉德是他的第三子,老大早夭,老二就是第一位德意志教皇格里高利五世,老四则还在教会里当神父。萨利安家族的未来,被奥托押宝在了大儿子留下的独子,小康拉德身上(历史上的康拉德二世)。   如此危局之下,康拉德突然得到通知,霍腾率领百骑随从,招摇夸张的从米尔豪斯赶来,一路都在宣扬国王康拉德的威信。   这件事如同夏日里的蜜柑,冬天里的肉汤,一口下肚,浑身清爽,让康拉德分外的看好霍腾,把科隆大主教等人的劝谏全都抛之脑后。   他不禁想,这才是帝国重臣嘛,在关进时刻能给皇帝撑场面。   所以,康拉德也迅速组织起自己的凯撒宫廷,要带着王后玛蒂尔达去与霍腾来一个亲密交谈。   这,就是玛蒂尔达和霍腾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王的色诱(假的)   米海尔骑着1/4狮鹫血脉的快灵,与骑士们出现在埃尔福特城外。   然后,便看到骑着一头浑身洁白无暇,光洁鬃毛在艳骨刚下浮泛着淡金色的英俊大马的国王康拉德,满脸自信的与众多臣僚在城门口站立。但国王显然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有底气,毕竟无论如何,一个国王都不应该主动出门迎接伯爵,这不符合等级秩序。   而对于霍腾这边来说,如此一匹雄骏的战马已经吸引了所有骑士的目光。   之前大家都觉得快灵已经是强大的战争怪兽,但现在他们不这么想了。   霍腾硬着头皮迎上去,果不其然的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稚嫩的面容,那是一个大约一米四高,带着脆生生的可爱纯真微笑的姑娘。第一眼的感觉,仿佛剩下的冰激凌,初春的羽绒服,温暖又明亮。光洁的小额头下,有着两颗闪闪如明星的黑珍珠眸子,小葱鼻挺翘又可爱,点缀在雪白透着微微粉嫩的小脸上,淡粉的薄唇看到霍腾之后,似乎就要微笑出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十三岁的王后,玛蒂尔达·赫尔曼。   她给霍腾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该上初中的青春女孩,好似没有任何心机。如果不是主教马格德的提醒,霍腾很可能就被她欺骗过去了。   “陛下,我区区一介备修士,怎么能让您在城门口驻足,打搅您出外游猎的兴致呢。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陪您一起郊猎。”霍腾扫了玛蒂尔达一眼,便给康拉德一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给的不可谓不巧妙。   康拉德由于热血冲上头跑到城门口迎接霍腾到来的举动,也就被借坡下驴,改造成了出城游猎,顺带遇到了恰巧到场的霍腾,正好一起把臂射猎。霍腾谦虚的自称备修士,也就防止其他人拿他伯爵的身份去嘲笑康拉德。毕竟邀请伯爵显得国王失格,但若是和一个教会内部的备修士呢?这仿佛就是文化人之间的交友,不关乎政治了。   这个话术引得康拉德的臣子们一阵自夸,纷纷觉得脸上有光,康拉德国王的愚蠢举动也没有那么不得体了。   经过这一次话术上的交锋,霍腾轻而易举的就发现,国王康拉德的宫廷似乎没有几个聪明人。   大概这个居无定所的凯撒宫廷,也确实挽留不住人才吧。   而国王康拉德却觉得霍腾是个妙人,实诚又会说话,能处。   他也不免自夸拍胸:“啊,没错,我们这就游猎去。请与我同行吧。”   二人并骑的时候,快灵慌张的差点让霍腾坠马。   霍腾对康拉德的坐骑更加侧目。神骏的白马,竟然对快灵的慌张毫无反应,依然高傲的昂扬着头颅。   “哈哈,霍腾卿的半血狮鹫也是神骏不凡,只可惜我这匹混血天马,乃是阿尔卑斯山下最雄骏的天马杂交之子,帝国中也没有多少战马比它更强了。”康拉德骄傲的夸耀着自己的战马。   霍腾连连点头,显得对天马极为向往。   纯血天马是有翅膀的,生活在阿尔卑斯山脉的雄峰之上,一般的人,要耗费几百上千条性命,才能获得它的幼崽,而且极难养大。所以学聪明的人类,就专门挑选优秀的母马,放在山腰上等待天马的临幸,生育出的混血天马,虽然没有翅膀,却是一等一的骑士坐骑。什么半血狮鹫、怪物鳄鱼,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   在这个略微魔幻的世界中,并不存在怪力乱神的神神鬼鬼,种族、怪兽之类的差异,都是肉体本身的不同。能在雪峰上飞行生活的怪兽,可太强横了。   略微露出羡慕,就让国王心满意足,霍腾在心里感慨这个康拉德能够当选国王,可真是老天开眼。   下午,霍腾带着骑士们陪着国王在野外打猎。   虽然海龙獠牙枪用不上,但霍腾的箭术也不差,射到了两只狐狸,十几只兔子。而国王本人,则是人菜瘾大的拿着弓箭,射了好久才射死一只肥大的田鼠。   连只兔子都没抓到,国王很是抹不开颜面,只好一再拖延回埃尔福特的时间,导致黄昏之时,灯火都快照不清了。   不少臣子和骑士已经发现了端倪,都目视霍腾,表示您给个办法吧。   霍腾没想到,在城门口高情商的给康拉德擦屁股,到这里还要给他圆回来。   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霍腾却用脚慢慢的踢掉了马身上的一头狐狸,然后大声表示:“今天只抓到了一只狐狸,我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收获!”   然后,霍腾带着骑士们呼呼啦啦的又出去饶了一圈,但却在不远处停驻。   回头的时候,便看到王后玛蒂尔达带着侍从优哉游哉的跑到霍腾当时的区域,又做贼似的捡走了那条狐狸。   等康拉德迷迷糊糊的带着一只兔子回来时,王后玛蒂尔达趁机把狐狸别在了国王的战利品中。   “啊呀,不愧是康拉德殿下,竟然比我还要多射猎几只。”   霍腾去掉了大部分的战利品,马鞍上只有一只狐狸与一只兔子。   国王略显紧张的回头,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狐狸后,突然心花怒放。   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康拉德怀疑可能是自己算漏了,他拍拍胸脯,向臣子们宣布:“霍腾·博文登卿勇武有力,治领有方,真是国王之友啊。”   国王之友,这个称号虽然非正式,但基本也宣告了统治者对这个人的态度。   霍腾自然是甘之如饴。   许多臣子对霍腾的印象分也好了很多,能圆滑妥善处理与国王之间关系的大臣,普遍都不会很差嘛。   傍晚回到城中,国王再次设宴款待霍腾。   虽然吃的喝的都比较简陋,然而毕竟是高规格的款待宴会,也让霍腾的名望大幅提升。   由于埃尔福特城不是很大,居住条件也一般,所以国王的凯撒宫廷并没有得到真正的体现,只是一个偏大的院子。霍腾与新到的骑士老爷,就只能在隔壁院子里面借住,与国王的宅院有半墙之隔。   半夜,受不了骑士和大臣们在房间里进行‘友好交流活动’的霍腾,不得不出门,到菜圃旁边透气。   对于康拉德这个小宫廷,霍腾并不看好。   正统性缺失不说,凭借着一贯以来的皇帝威权,也随着奥托家族的垮塌绝嗣而开始出现不规律的波动。一旦人们发现,皇帝的权势也就那么回事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那样的分裂,也就会迅速来到这个前世身上。   正在篱笆间思索的时候,突然有一块石头砸在身上。   回过头,却看到王后玛蒂尔达,眼中带泪,衣衫不整的与两个女仆站在隔门处。   王后露出了小恶魔般的虎牙:“你这恶人,是你向余的夫君进谗言,入侵我弟弟的国家是吧?”   “没错。”   霍腾承认的也很光棍。   玛蒂尔达又气又怒,她突然拉开了衣裙,露出平坦微凸的可爱胸部,咬牙切齿的娇斥霍腾:“狗贼,我现在就喊人,告诉他们你非礼王后!到时候国王的面子往哪搁?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她话音未落,霍腾却奇怪的走过来,反问这十三岁的姑娘:“不会吧?不会吧?王后你难道没有发现,是谁更依赖谁吗?难道你觉得,我还害怕国王的惩戒不成?你更应该害怕的,不是康拉德国王该依靠谁才能安顿下来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千面女王   “危言耸听,大言炎炎!”王后的小虎牙呲着,威胁性不大,反倒让霍腾感觉心情愉悦。   马格德主教真是个废物,王后这些稍显凌厉的小手段,对于已经在一整年的风风雨雨中厮杀过来的霍腾来说,显得有些可爱和可笑。   普通人可能面对这么个小孩的突然袭击,一下子失去方寸就软了,可霍腾,恰恰就是在不断地突然袭击与挫折中熬过来的。   “不是吗?王后殿下想一想,倘若凯撒宫廷富裕而威严,仆人们何必在这样的陋室中仓皇居住?倘若国王陛下的王座严整而稳固,又何必如同一个巡游客般,在各个公爵、伯爵的家中徜徉来去?正是由于陛下王座未闻,反倒着急着借兵南下去攻打意大利,意图快速加冕皇帝宝座,忘记了自己的后路有多危险,才导致的今日之事啊。五大公爵只来了一个,这合理吗?”   霍腾步步紧逼,用连续叠加的排比语句打的玛蒂尔达头晕目眩,一连串的快速短语袭击,则严重的击穿了小女王的心脏。直指这个破烂凯撒宫廷尽管还能靠着奥拓时代的余威苟延残喘,但在毫无根基的楼阁上摇摇欲坠,何时垮塌已经是招手所及。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些话都是危言耸听,然而只要康拉德一天不能解决他没有加冕为皇帝,没有稳固的根基的事实,他就得接受这样自由落体,不知何时‘啪叽’一下摔死的局面。   所以时年十三岁,小通权术的王后已经气得黑珍珠般的眼眸饱含泪水,粉嫩的嘴唇与贝齿紧贴在一起,不知何时就会洪水决堤。   小瓷娃娃像个委屈的小猫,在月光下的庭院中抽泣起来。   通俗的讲,霍腾把玛蒂尔达讲破防了。   “.....臣下言尽于此,请您仔细深思。”   霍腾微微叹息,王庭就是如此的残酷。明明嫁给了康拉德,且还要左看丈夫康拉德吞并自己家的地产,的确是太惨了。   所以霍腾没有仔细检查,而是转身离去。   谁知道,在这月光庭院中,玛蒂尔达却突然收放自如的不再抽泣。她颇为娴熟的命令侍女:“霍腾卿刚刚说的话都记下了吗?”   “记住了。”   玛蒂尔达搓着手上的戒指,眼神沉稳而冷漠,丝毫不像一个13岁的孩子:“很好,我要逐字分析这位帝国‘重’臣的发言,看看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性格,对时局又有怎样的观察。”   “他虽然倨傲,但一直都在使用敬语。”另一个女仆提醒。   王后连连颔首,小手拍着平坦的胸脯:“我当然注意到了,区区一个伯爵,料他也不敢对余这样的尊贵血脉出言不逊。”   女仆为玛蒂尔达整理好衣装,一行人没事人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玛蒂尔达虽然名义上是康拉德的老婆,但实际是按照女儿的规格来培养的。她住在别馆,女仆等都是从施瓦本带来的自己人。   事实上,康拉德应该也没有对玛蒂尔达有什么超越表妹(在中世纪也在违法的边缘徘徊)的血缘上的想法,或者说目前并不准备犯下侵犯未成年人的大错。等玛蒂尔达再长几年,十六七岁的时候,可能才会真的尝试去生孩子。   康拉德又不是没有情妇,那个情妇现在正成熟,就住在康拉德的床上。   “把油灯熬起来。”   挑灯夜战的玛蒂尔达,用拉丁文词语在她的衣服里面,用羽毛笔奋笔疾书的书写着什么。   如果仔细观看,会发现那就是霍腾过去的全部资料。   “真是个奇人啊,今年才19岁,竟然已经做过这么多了吗?”女王感兴趣的看着书卷。   【突发任务:豆蔻十三冷香玉。新任女王显然对你非常感兴趣,但如何才能在国王的怒火,以及全国人民的指责中和女王建立联系,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任务目标:和玛蒂尔达完成亲吻动作。任务奖励:随机一项科技开始研究(忽略前置要求)。】   回到居所处,霍腾竟然也遇到了这么个蹦出来的,匪夷所思的任务。   主线任务里,那个防止在图林根公国里被干掉的任务可是还没有完成呢。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竟然会发霍腾这种偷香般的任务?   排除掉系统就是想让霍腾在死前爽快一把的情况,那就说明这次的危机已经在霍腾的多番操作下降低到了不是危及生命的层次,也让霍腾松了一口气。   至于偷亲女王一口?   霍腾实在是难以做到。   那犯法般的年纪,霍腾看了只会想把玛蒂尔达送到初中里念书。   过几年吧。   到时候再让康拉德知道,霍腾挖墙脚的锄头有多残忍。   如此想着,霍腾睡下了。   ......   翌日,霍腾早就没有了在修道院里凌晨两点起床的功夫。   事实上,当霍腾知道大多数修道院其实是凌晨四点起床,而自家之所以在两点起床,是想让修士们多干会农活,种植药草换钱才规定时,气得肺都快炸了。   就贪图那两小时的工作吗?都不想想有多少人为这破作息而猝死。   但霍腾这次被在凌晨三点叫醒,则是因为信使已经告知了北方公爵将要在凌晨五点时分抵达的消息。   这个时间卡的非常鸡贼,甚至可以说是阴险。   因为要迎接这位公爵,一定的体面是必须的。而体面的迎接,却又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这样一个套娃,导致康拉德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迎接伯纳德·比隆,而伯纳德·比隆却掐着凌晨三点的闹钟,逼你必须在这困顿的时刻里起床。   既要让你手忙脚乱,还要逼着你尽快准备好迎接工作,最后再通过一系列的锤打,让你知道虽然萨克森公国丢掉了波美拉尼亚地区的斯拉夫领土,但你北方老大,还是你北方老大。   霍腾几乎可以猜到伯纳德·比隆现在的心思。   ‘小小国王,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一边忙乱的收拾着衣服,霍腾一边皱着眉头追随上随行迎接的大队伍。   伯纳德·比隆,通过一个凌晨三点的突然袭击,愣是逼得凯撒宫廷都为他低头。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打压,堪称是阴谋家的顶级素养。   正走到宫廷拐角的时候,却看到女王玛蒂尔达已经整装待发,穿着王后的冠冕与袍服,站在一个小凳子上由两个女仆整理最后的瑕疵。   霍腾就当没看见,但玛蒂尔达却不罢休。   她用手中的权杖拦住了霍腾。   “霍腾卿,稍驻脚步。”   霍腾停下,倒想看着小女孩又整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冰清玉洁的女王,竟然踮起脚尖,给霍腾整理好了腰间胡乱塞掖的褶皱。   “不要在众人面前失态。”   玛蒂尔达脸颊微微带着红霞,这样小声的给自己解释,小脚在木凳上不断的划着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丈夫当如是   凌晨四点,国王的凯撒宫廷才刚刚把各个大臣们一起喊起床。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还为萨克森公爵伯纳德·比隆准备欢迎仪式?   别扯淡了,没有大臣在这个时候睡懒觉都已经是大胜利了。所以大臣、仆人们全都是衣衫不整的排列在两侧,礼仪器物、该有的迎宾司仪等等,全都是一应俱无。   所以当霍腾与其他外来的主教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极其慌乱、匆忙、无序的凯撒宫廷。大部分有才干的大臣,同时也是主教,这些人在奥托三世横死意大利的时候就已经回家,管理自己的主教区了。现在的凯撒宫廷里,都是康拉德在卡林西亚公国时的大臣,主要由东南边陲的巴伐利亚人、意大利东北部的维罗纳公国人、斯洛文尼亚附近的斯拉夫人等组成。   这些人,大部分甚至不懂德语。   而此时,德语内部之间都是差异极大,互不相同的。甚至与未来的现代德语和法语都差异极大,此时的德意志,就有洛林、法兰克尼亚流行的老法兰克语(即古日耳曼语,德语各种分支的源头),施瓦本、巴伐利亚流行的古高地德语(又分为阿勒曼尼语和巴伐利亚语),萨克森和弗里斯兰流行的古低地德语(分古萨克森语和古弗里斯兰语),这些总干与分支复杂的语言,将各区域区分开来。   霍腾就同时掌握着低地德语、法兰克语和拉丁语。至于前两者之间具体的区别,霍腾自己也说不明白。中原官话和西南官话还很难互相理解呢,这两个语言之间的差异大体如此。   高地德语,霍腾是压根就不会的。国王康拉德之所以能和霍腾正面交谈,那是因为这厮就生于法兰克尼亚的沃尔姆斯,说法兰克语,不说高地德语中的分支巴伐利亚语。   女王玛蒂尔达,她家虽然在施瓦本,但家族来自于上洛林,所以语言也有相通的部分。   霍腾同时也看到了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   前者与他的特质很相同,作为德意志与意大利双料的国家首相,他年轻而干练,三十多岁留着短促杂乱的胡子,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时刻准备着在权力的战场上鏖战。   后者则有四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许多,头顶已经秃了一大半,很清晰能看到他为了与上帝沟通,剃出了地中海。塔吉诺看起来温和冷静,似乎将无数的波涛潜藏在内心中。   霍腾已经见过了德意志最强大的三位大主教。   他觉得,美因茨的布尔嘉德像大象,貌似聪明、身材庞大,却显得笨重、周转困难。他并没有继承到老师威利基斯的全部优点,但也有自己的闪光点;科隆的赫里伯特,如同一只饥渴的狼王,遇到什么都会主动追击,在狭窄的机会里寻求胜利;塔吉诺则是慢吞吞的,仿佛一头鲸鱼,自然而然的在海里游荡。   当然,对后二者这只是第一印象。   另一个印象,就是科隆的赫里伯特与其他二位不同,他没有很荣耀的老师,布尔嘉德之于威利基斯,塔吉诺之于圣沃尔夫冈,都是名师传名弟子的佳话。赫里伯特比起他们,就少了几份名誉上的尊贵,多了些沃尔姆斯城大贵族世家的世俗和侵略性。   比如现在,赫里伯特对霍腾就不太客气:“年轻的修士,是否体验到了贵族之间的冷漠无常?仅仅是一个面子问题,便要在凌晨时分刻意刁难。”   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默然不语。毕竟他的资金,还有主教区都是伯纳德·比隆支援的。他也知道,老伯纳德不是个好人,所以他谨慎的选择了中立。   霍腾闻言,则是不客气的反驳:“问题不在于刁难,而在于有没有应对刁难的能力;问题也不在于冷漠,而在于帝国局势的倾颓。您作为帝国上一任的德意志首相,就没有感觉到您并未能扭转帝国的倾颓之势吗?倘若追究起来,是不是您也有责任呢?”   塔吉诺听了,拍手笑道:“妙。”   赫里伯特用霍腾与伯纳德之间的矛盾,来挑拨霍腾。霍腾则干脆将问题上升到了国家治理层面。   目前还没有下一任德意志首相,所以霍腾把国家倾颓的黑锅,都暴扣在赫里伯特头上。   赫里伯特哑然无语。   应,那就证明自己的治国失败;不承认,则说明他当首相毫无意义。怎么都是错。   “但巧言令色,不好。你应当养好自己的修养。不能和赫里伯特大主教一样。”塔吉诺顺带接了一嘴,让其他二人对这嘴损的家伙怒目相视。   三人在言语上针锋相对,竟是不相上下。   在城楼下,女王紧张的抓着裙子,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她听到了楼上的小声争论,同时,也看到了丈夫康拉德气得发红的脸颊。   “去,给国王陛下送去井水浸过的毛巾擦擦脸。”   康拉德用毛巾擦过脸之后,显得没那么愤怒了。他也同时沉寂着,等待伯纳德·比隆的到来。   凌晨五点,天依然灰蒙蒙的看不清。   在这个高纬度的国家,早上七点能天亮就算好了。   故而伯纳德公爵出现的时候,若非那面旗帜,还是很难分清楚的。   当面一排,就是体格粗壮的一群贵族模样的卫士。这些人,是比隆家族模仿卢森堡家族的炉火卫队,而自行组建的血脉卫队。他们都是比隆家族的近亲远支,战斗力不算差,忠诚度绝对有保证。   而后,是一群举着萨克森旗帜的仪仗骑士,黑甲、黑马衣,人称黑龙骑士团,是北方重要的骑士力量。这批骑士是由萨克森本土贵族组成的强大战士。   再然后,还有一批轻装战士,只有剑盾。但不要小看他们,这些人是在吕讷堡的比武斗技场中日复一日的磨练剑术,而组成的斗剑士轻盾军团。   霍腾倒吸一口气。   好几伙,一上来就是三支传奇部队?   不愧是萨克森公国,底蕴深厚啊。   这就更不提,阿登地区的沥青了。自那一战之后,许多本地人都学会了沥青放火战术。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赫里伯特咬牙切齿的评价。   塔吉诺虽然是由伯纳德资助的,但他也委婉的摇头表示:“确实不合适。”   霍腾想了想,用中文说了句:“大丈夫当如是。” 第一百三十章 好毒辣的操作!   “听起来像是一种成体系的异国语言呢。”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饶有兴趣的询问霍腾,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赫里伯特也是知名学者,所以同样询问过来。   霍腾眼珠子一转,没想到这些老妖怪真的是知识学到家了。他们可能别的不行,但在学习拉丁语和本地德语的时候,必定是有语言学基础的。刚刚的独特声律,已经超过了咕哝的范围。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霍腾再表演一把自己的特别。   所以霍腾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说:“那是我从梦中得到的一句话,来自于为耶稣诞生而到来的东方三博士的故乡。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伟男子’。”   “是嘛!”赫里伯特看着表情温和,但似乎受到这句话鼓励的塔吉诺,突然拍掌大声赞扬霍腾:“你说的没错,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伟男子!霍腾阁下,不可妄自菲薄,你的功绩早已人人皆知,哪怕萨克森的军队都败在你的手中,我相信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刹那间,霍腾的心中只有一句话。   坏了!   狗日的赫里伯特,他既看霍腾不顺眼,也看伯纳德·比隆不顺眼。   当霍腾说出‘大丈夫当如是’的含义时,他如此惺惺作态,当然是刻意的。甚至是故意要让国王听到,还要传播到伯纳德·比隆的耳中。本来就处于开战状态的伯纳德,还不是肺都要气炸?   只能说不愧是中世纪的人精,一瞬间就开始扭转局势。   这样一番交谈,立刻把霍腾梦到东方三博士,被传授‘大丈夫当如是’之语句的传奇故事传播开来。人们的八卦心理,再加上东方三博士的故事家喻户晓,故而让这个故事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国王康拉德与王后玛蒂尔达的耳中。   国王康拉德是个拙于琢磨小事的家伙,他正了正自己的皇帝冠冕,道:“虽然是有趣的故事,但也不应该在这时惊扰人民,你下去吧。”   但是王后却急忙拉住仆人,详细的打听到前后都发生了什么后,她却将此事默默记在心上。   很快,伯纳德·比隆带着盛大的护驾队伍到达埃尔福特。   对于伯纳德自己来说,这样已经是轻车简从;但震慑凯撒宫廷,却还是绰绰有余。   晚风烈烈,晨风柔和,风吹过他的头发,吹散了乌黑,留下灰白。抬起头,头发花白的老家伙已经清晰无误的看到了霍腾的模样。一个年轻、个头高大的黑发男子,眼神灵动,表情坚毅,一眼过去竟然让伯纳德心生赞美。   是个好男子。   可惜,萨克森公国却留不得他。   霍腾也注视到了伯纳德·比隆。头发杂乱而灰白,面相干枯而沟壑纵横,初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伯纳德的寿命可不断,他甚至还能再和霍腾颤抖二三十年。   霍腾的手握紧了拳头,但时间的优势,恰恰在霍腾这一边。   “老公爵辛苦了!”   “不,叨扰国王殿下清晨起床,真是多有得罪。”   康拉德与伯纳德,这一国王、一公爵见面,真是分外的有趣。康拉德咬牙切齿却偏偏被迫勉强装作和善,伯纳德搅起风雨却不管平息,只顾着明里暗里的打压康拉德的国王身份。不看双方衣冠的差别,你甚至会以为康拉德是公爵,伯纳德才是国王。   他甚至不称呼康拉德为陛下,而直呼国王,这似乎印证着他在训斥:还没有加冕为皇帝,你小子就不要在老夫面前装大葱了!   康拉德国王咬牙切齿,看着伯纳德奢华低调的服饰,几近于国王的随从与华丽陈设,不甘心的点题:“如今国内各大公爵都门户不稳,有的绝嗣、有的壮夭,只留下年幼的独子。老公爵身体壮硕,看来是我多担心了啊。这次会议您才是长辈,请您代表五大公爵来主持会议吧。”   伯纳德心生冷笑。国王的幼稚挑拨手段,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其他公国的破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圣经读入脑吗?可惜,伯纳德并不怎么读圣经。   “不不,按照惯例,还是请科隆大主教来主持会议,我不过是区区武夫,还差得远。”伯纳德把康拉德的挑拨搪塞过去,便向后一步,表示不要在请了,我不会答应的。   霍腾看了大开眼界。   这一场见面真是隐藏在善意之下的刀光剑影,寥寥几句话就凸显出了国王康拉德的自大和幼稚,急切的挑拨手段低劣;公爵伯纳德·比隆的老谋深算,渊波如海。   不好对付啊。   迎接仪式结束,康拉德见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被伯纳德敲打了一番,闷闷不乐的敷衍几句就回房了。   国王不开心,臣僚们各自散去,也让欢迎仪式显得极为简单。   话虽如此,伯纳德·比隆却随后安排自己的私人臣僚,把各种礼物送到了凯撒宫廷的各级大臣,乃至于宫廷牧师以及女王的帷幕中,可谓是打点的极其妥帖。   甚至是带着五十骑的霍腾,伯纳德竟然都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   一面北方卖来的貂皮大衣,以及许多酒宴银器,似乎早就知道霍腾家底子薄,没有余钱置办这些面子用具。   “公爵真是仁慈大方,令我佩服。”霍腾告诉来送礼的臣仆,笑着打发他走了。   送礼的一走,霍腾的表情顿时阴翳。   伯纳德没有他显得那么小气,这次大手笔的撒礼物拉拢,恐怕不仅仅是要在帝国议会里搞点事,甚至可能想要伺机解决掉霍腾。   该如何应对呢?   ......   “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伟男子?这是霍腾梦到东方三博士说的?”   伯纳德·比隆在房间里稍稍迟钝。   国王的宫廷弄臣,一个斯拉夫人急忙用粗糙的德语讨好大公爵:“没错。科隆大主教还大声赞叹,认为霍腾·博文登遇到的是真正的东方三博士。真是传奇一般...啊不,小丑一样的经历啊。”   老公爵稍微一踱步,摇头微笑:“不愧是科隆大主教,这就想挑拨离间了吗?不过没关系,你去散出话来。我个人非常喜欢霍腾的直爽豁达,不如我们就化干戈为玉帛,作为姻亲重修旧好。我...可以考虑将我15岁的女儿,歌蒂斯迪乌从修道院里接出来,嫁给霍腾。”   “这!”   弄臣懵了。   因为霍腾已经被国王安排了和哥廷根女伯爵康诺莎·冯·诺森堡的婚姻。   而大公爵却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要把女儿嫁给霍腾,这是个什么操作?   你又让国王如何自处!   这不是分明要逼迫霍腾在国王与大公爵之间选边站吗?   好毒辣的操作!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谋深算的伯纳德   在中世纪,贵族家庭往往是自我缩减的。   因为每一个孩子都具备继承的机会,甚至是娘家人竟然都能排在继承名单上。这就使得没有家庭乐意扩大继承人数,徒增烦恼。毕竟德意志的传统还特别的强调,要分给儿子们均匀的财产,不能偏颇。这个破传统甚至导致了查理曼建立的法兰克帝国的崩塌。   再加上在此时的欧洲,基督教是只有大贵族才有资格去钻研、学习,然后在教育中逐渐上脑的内容,偏偏基督教又鼓励贵族选择‘守贞’和‘修行’,也就是发誓这辈子都是个处男(处女),没有爱情,全身心的奉养上帝。死去之后,财产也往往都全部捐给教会。这倒不是教会真的贪图他们的财富,纯粹是机制运转的问题。   所以贵族家庭往往就只有那么小猫两三只,稍微来点刺激的,比如父母战死,就可能导致家族灭门。典型的就是遭到霍腾辣手催花的王后娘家,施瓦本家。   而伯纳德·比隆的孩子也遵循着这个法则。   如果一个贵族家庭并不想让出继承权,就比如赫尔曼家把女儿玛蒂尔达嫁给国王康拉德,结果康拉德反过来还要借着继承权和监护权欺负他们家那样,就都会把女儿送进修道院,要求他们发出‘守贞’誓言,放弃掉自己的继承权。   具体到伯纳德·比隆自己身上,他有四个合法的子女,还有一个私生女。   按照传统,贵族家庭的老大往往是早夭的,伯纳德给大儿子起名赫尔曼,不是他们家和施瓦本公爵有关系,而是因为他父亲就叫赫尔曼·比隆,是著名的萨克逊勇将。结果被寄予厚望的老大,很早就死了。   老二是小伯纳德,却并没有继承到他很多的才华。老三迪特马尔年纪还不大,目前未成年,将来也早早的预定,就是分出一部分家产自己过日子(未来死于好勇斗狠的角斗)。   拥有合法继承权的,还有一个女儿,就是15岁的歌蒂斯迪乌。她少年时就被称赞为拥有鸟儿般的灵动嗓音,但早早的被父亲塞入修道院。   最后那个私生女,目前也在修道院里。她未来则是嫁到了弗里斯兰,也就是荷兰地区。   伯纳德尝试靠把女儿嫁给霍腾的方式,来了解双方的恩怨,同时也似乎隐隐约约有着把霍腾纳入麾下的意思这件事,迅速通过弄臣之口,传遍了整个埃尔福特城。   而传出这则消息之后,霍腾其实正和国王、二位大主教一起坐下来,商量帝国会议该如何举行的事。   因为霍腾和大主教一样,都是教会正统教育里出来的,和伯纳德那种粗蛮匹夫不是一回事。   被告知这一则消息后,国王康拉德甚至是无法掩饰的惊讶,脱口而出:“他不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吗?”   霍腾在心里不由报以嗤笑。   那怎么可能,霍腾好歹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流量明星,伯纳德·比隆要是连这都不知道,他早该上吊去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知道的。”科隆大主教起身告知。   而马格德堡大主教再次陷入尴尬,塔吉诺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资助者又在想些什么。   由于国王对霍腾婚姻的安排还没有特别正式的锁死,这也就意味着结婚之前的事情全都处于未知数。   所以,当伯纳德·比隆脱口而出,想把女儿嫁给霍腾的时候,其实不但牵制住了霍腾自己的敌对行动,也让国王和凯撒宫廷显得无所适从。   国王一个说法,公爵一个说法,那到底是谁迁就谁呢?   理论上国王为大,但实际中伯纳德却一言九鼎。   霍腾也清楚,结婚是假的,其实敲打霍腾和国王康拉德两方才是真的。   这个道理,就好似大地主一张口安排,哪怕佃农家早已安排好了婚姻,也不得不改约一样。   纵然霍腾离奇的答应,康拉德也憋屈的后退,可伯纳德的女儿歌蒂斯迪乌现在还在修道院里,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结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等等都没有说好。也就是伯纳德·比隆空口白牙,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一说,就让霍腾的婚姻直接中断,等他的吩咐。   好大的口气!   霍腾可不是被人欺负操纵的人,他就干脆明白的说:“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干扰了,我和康诺莎立即结婚,就在这帝国会议中。”   话虽如此,可真到此时,国王康拉德自己却怂了。   是的,他害怕伯纳德不再给自己军事力量支持,以进入施瓦本公国。   “要不..还是...再商量商量?”康拉德不自信的看着两位大主教。   赫里伯特连连皱眉,塔吉诺摇头默然不语。   大家都知道,这是大公爵在要挟国王,可都没有具体的办法阻止。   霍腾很清楚,如果什么都不说,他的结婚还真就告吹了,相应的也会影响到他自身地位的正统性。   所以他拍案而起:“除非大公爵答应停战,把歌蒂斯迪乌送到哥廷根修道院中居住,抑或着马格德堡大主教来做中间保人,否则我是无法接受的。”   还是那句话。   中世纪的婚姻就是个政治工具。   如果伯纳德·比隆愿意嫁出女儿,万般无奈之下霍腾也只能接受,然后从萨克森公国的内部来爆破。   而如果只是为筹集军队做准备,打烟幕弹,那霍腾绝无法接受。   故而霍腾把条件摆的很明白。   塔吉诺大主教一时间很是窘迫。   .....   散会之后,大主教立即去找上了伯纳德。   “大公爵,您的话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塔吉诺好奇的询问。   伯纳德一听,就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已经开始改变国王与宫廷的想法。这种一句话让其猜忌不已的方式,让他极有成就感。   “如果我说,都可以,也都不可以呢。”伯纳德哈哈大笑,打马虎眼的想要骗过去。   塔吉诺大主教则是俯首:“大公爵,这件事情怎么能够马虎?您得给个准话,否则我可无法做中间人。霍腾更是公开宣称,除非结婚前把歌蒂斯迪乌送到哥廷根修道院,否则便无法接受停战协议。”   伯纳德闻言则是大笑不止。   “我就知道这小子会出此下策。但是啊,太滑头可只会遭受到反效果!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霍腾,我会把歌蒂斯迪乌送到哥廷根修道院的,他也必须遵守停战协议,在此之后不能与我萨克森公国敌对。”   谁也没想到,伯纳德真的答应了霍腾的要求,甚至还应允停战协议的口头承诺。   但只有伯纳德自己清楚。   他到时候......会派出一支大军,护送自己的女儿光明正大的开进哥廷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娶俩老婆咋样   【突发任务:造化弄人两调遣。帝国议会中,唯一的超级大怪物开始考虑给你安排一段新的婚姻。让你远离国王?还是让你为他效命?要求:稳妥的处理这场争端,至少不要造成直接的军事接触。奖励:一支单羽轻骑兵。】   霍腾坐在房间里踌躇不定的时候,突然就出发了突发任务。   到目前为止,霍腾已经背负上了三个任务。分别是主线的平安度过帝国会议,突发的获得王后玛蒂尔达的香吻,以及目前这个稳妥处理争端的事。   其实事情很简单,霍腾,以及全体的诸侯们,还有六个大主教,恐怕都觉得凯撒宫廷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毕竟是经过合法途径选举上位的,伯纳德·比隆总不能胆敢在帝国议会上闹事吧?帝国的正统性,靠的就是这些制度性的建设。   然而,早就看穿了皇帝权力之软弱的伯纳德·比隆,还是在表面上尊重帝国制度的前提下,疯狂的采用各种方法敲打国王康拉德。   “我真的要给这个国王换一个评价了。”   霍腾无语而郁闷的望着庭院里的草草木木。   康拉德这家伙实在是太不擅长应付权贵之间的斗争了。或许他在担任卡林西亚公爵的时候,在东南边境做的还行,可在全国层面呢?   面对战功赫赫,而且败绩也赫赫的伯纳德·比隆,康拉德的表现数位不堪。   伯纳德多次打败仗,然而每次都能坚韧不拔的维持领地统一和团结,甚至在斯拉夫人大起义到处摧毁德意志教区的时候,维持住北方藩侯、东方藩侯以及迈森藩侯这一连串的稳固,足以见得他真的很有功底。   就像诸葛武侯,牛逼在全能,更牛逼的在于他撤退的时候总能竟然有序。多少战功赫赫的猛将,都在战败的时候化身为高粱和车神呢?   老伯纳德可能进攻上不能算天才,但撤退和维持稳固领国,进退有据,已经算得上天才了。   正是这个有据,让霍腾开始重新反思。   他真的摸透了老伯纳德了吗?   他是如此的稳,稳到让霍腾都觉得他太深沉了,深不可测。   由此可见,小伯纳德的进攻,在霍腾的连续干扰之下,最终战败于哥廷根,很可能算不上伤筋动骨。   老伯纳德,应该还是基于全国的政治局势,没有倾全国之军南下,否则霍腾必然灰飞烟灭。   “看来我真是运气太好啊。”   霍腾抚摸着栏杆,感慨自己的运气。   倘若老伯纳德再激进一点,去年的时候他就和康诺莎一起下地狱了。   “王后相约。”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悄悄的走到房檐下,向霍腾偷偷的说。   霍腾不禁心中一动。   来了。   本来该敌对的玛蒂尔达王后,竟然对霍腾似乎有所请求,这让霍腾非常感兴趣。   这位王后能在帝国会议中帮到他什么呢?   霍腾点头,然后关闭窗户。   接着,他跟随侍女来到了墙壁的拐角,看到了在角落里等待着的王后和她的女仆。   霍腾微微俯首:“尊敬的王后阁下,不知还有何赐教?”   脆生生的小姑娘看到霍腾,上来先是绵软无力的一脚,踢到了霍腾的小腿上,娇嫩的怒骂:“狗贼!我们赫尔曼家的邦国都被你祸害了!”   霍腾毫无反应。   因为他并没有从王后的愤怒中感觉到愤怒。   更准确来说,王后在演戏。虽然有些生疏,还是被霍腾察觉了,但这般天生的演技,已经堪称是天才少女。   魏玛主教说的没错,这位王后还真的是心思复杂深沉,诡计百出啊。   她想要获得什么?   霍腾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准备加冕的伯爵而已。   “哼,我就知道你这混蛋要假装毫无反应。但我有个要求,你要给我的弟弟赫尔曼三世找一个好老师。要我说....就科隆大主教、美因茨大主教选一个好吧。要是沃尔姆斯主教威利基斯,倒也不是不行。”王后看霍腾不反驳,便自顾自的咄咄说了起来。   这话说的霍腾心头一愣。   他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办法,让赫尔曼三世躲开非正常的死亡。   赫尔曼三世才6岁,12年以后,国内的贵族一定会联合起来逼迫国王将施瓦本公国还给他。这是法理规定的,国王的监护权只能实行到18岁。   在此之前,如何防止赫尔曼三世早夭?   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某个大主教身边,让教会来保护他。国王自己也是信徒,不敢真的对其动手。   而且有了教会的支持,未来归国的时候,直接自带华丽的政治天团,也方便全方位的接管施瓦本公国。   “好办法,但我只能帮你提个建议,布尔嘉德大主教接不接受,国王能不能放人,我都无法作保证。”霍腾由衷的夸赞玛蒂尔达的聪慧。   就这份聪明,比康诺莎、琼丝可聪明多了。   玛蒂尔达微微点头,姣好的小面孔上多了一分同情,她反问:“你又准备如何面对萨克森公国的咄咄逼人呢?他们可是真的要把歌蒂斯迪乌给你送到哥廷根修道院的。”   霍腾听罢,知道玛蒂尔达是想立即还人情。   那怎么行?   王后可得是把这份人情一直留着,在最关键的时候补上。   霍腾胸有成竹的说:“没事,我还有丹麦法妻子这个选项。相信公爵也不会拒绝,毕竟丹麦法娶到的妻子,可没有继承权嘛。”   丹麦法,是北欧基督教王国,以及法国诺曼底地区,在和维京人共存的生存过程中,逐渐发展出来的独特法律。   而在丹麦法中,有一个饱受贵族们欢迎的法律,叫丹麦法妻子。这个法律的简单含义,就是在拥有基督教法律的妻子的前提下,再娶一个丹麦的,信仰异教徒的妻子。   注意,这两个法律是并行的, 所以丹麦法妻子也是非常合法的。只不过她所生的儿子,在基督教法律的体系下,会被认为是私生子。可毕竟是合法妻子生下的合法子嗣,所以只需要一点点的私人公关操作,私生子也能变成继承家产的正统继承人。征服英国的征服者威廉,据说他妈就是丹麦法妻子。   而且,丹麦法妻子,由于基督教的大举扩张,北欧信仰的逐渐衰落,其实事实上已经演变成了和德意志地区的朋友婚姻类似的玩意。丹麦法妻子是不是异教徒已经无所谓,重点就是能让贵族老爷们娶到第二个合法老婆。   虽然这东西怎么看都在事实上、法理上不符合基督教的教法规定,而且根本就变成了贵族们娶第二个老婆的后门渠道。   举个例子,直到很多年之后,在11世纪末期,诺曼底公国还有主教为丹麦法妻子的继续存在张目。这可是读过书的主教啊!足以见得,丹麦法妻子已经形成了庞大的既得利益团体,甚至能让教会的人主动为之颠倒黑白。   这就是霍腾为歌蒂斯迪乌的出嫁,准备的办法。   伯纳德·比隆大概率不会拒绝,谁让丹麦法的妻子自动丧失基督教体系中的继承权呢?   一边要用正式婚姻保证康诺莎的爱与忠诚,一边以丹麦法妻子的身份,完成与萨克森公国的表面和解与联盟。   玛蒂尔达得知后,也不无意外。   她点点头,喟叹:“你真是个无论做什么都有办法的聪明人。但是....我从弄臣那里骗出消息,伯纳德公爵恐怕最迟会在秋天逼迫你做出最后决定,到底是给他做奴仆,还是选择为国王效力,作为......”   霍腾怦然一笑。   他往前伸出手,按在玛蒂尔达的手上。年幼的女王瞬间霞飞双颊,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之后,竟然脸红的没有拒绝。   “无论如何,老家伙都别想打倒我,因为我还为他准备了新玩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弱势也要翻盘   不过话说回来,丹麦法妻子其实就是合法的情妇。所以霍腾现在是不会说出来的,甚至也不会明示告诉伯纳德·比隆,但相信老头子对此也有心里准备。   只是就此一来,霍腾对康诺莎的承诺就落空了。   在歌蒂斯迪乌到达哥廷根郡之前,霍腾和康诺莎只能按照非法夫妻的身份,居住的一起。   如何说服康诺莎接受现实,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况且可以明显感觉到,自从伯纳德·比隆出现在埃尔福特之后,整个帝国议会进退失据,节奏全都掌握在伯纳德的手中。这个时候不想办法逼迫伯纳德退步,难道准备在巴伐利亚公国落入伯纳德的支持者手中吗?   霍腾思索了一会,突然有了个极妙的主意。   他将自己的主意写成信件,藏在仆人往哥廷根回去时骑乘马匹的肩带中。   次日。   在休息了大约一天,暗潮汹涌之下,各家的仆人纷纷抱着礼物在宫廷中合纵连横之时,帝国议会的第一场议题便开始在埃尔福特教堂中揭幕。   这教堂是典型的长屋式结构,从进门一眼就能看到祭台,十几条长凳最多坐不到五十个人。周围的墙壁也没有经过粉刷,青涩的木茬子还能看出这里去年刚刚翻修过。祭台也显得分外寒酸,没有金银器皿不说,本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圣物和圣人遗骨。   为了给国王撑撑场面,凯撒宫廷的仆人在横梁上挂起象征萨利安家族的家徽。自然,萨克森的比隆家也是有的,还有两位大主教的教徽。   到了霍腾这边,仆人们纵然有些觉得他还不配,但仍然选择在横梁上挂起了粗粗绘制的黑白剑天使。不得不提,在一片狮子、战斧的常规图案中,蹦出来一个六翅鸟人,确实很提神醒脑。之前曾经介绍过,在中世纪教会的壁画中,天使就是怪奇猎奇的鸟人形象。   这样一个只能供十几个人共同开会的地方,放在现代估计也就是个村镇教会的水平,然而在此时,已经算得上颇有些风味的高档教堂,足以见得物质生活的贫乏。   在司仪的主持下,国王康拉德在临时议长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的陪伴下一起出场。   这位国王今天把皇帝御用所有的装备都穿戴在身上,富丽堂皇的模样和这寒酸的教堂,反倒形成了一种令人捧腹的反差,仿佛皇帝的新衣,抑或着是更简练的成语。   像是沐猴而冠。   “咳咳,萨克森公爵请列次席。”司仪为国王三呼之后,迅速谄媚的请伯纳德上座。   他的穿着正常了许多,然而却更显得低调奢华。   接着,就是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哥廷根伯爵霍腾·博文登,代替遭遇刺杀而重伤的迈森藩侯埃卡德一世参加的大臣,以及其他地方派来的代表等。   这些外来的十几个代表,显然无法与正主相提并论,所以他们在的作用,就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在重大议题上投个固定票。   “今天的第一项议题,也是唯一一项议题,就是巴伐利亚公爵的继承问题。”赫里伯特挥舞主教的权杖,头戴主教冠的他非常沉稳的介绍:“目前距离公爵位置血缘继承上最接近的就是卢森堡家的海因里希,但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说的没错。我就认为布鲁诺具备奥托家族的血脉,又是亨利四世的亲弟弟,更适合继承巴伐利亚公国的国土。”伯纳德立即插嘴,叉开了赫里伯特的话题。   谁也没想到,伯纳德·亨利推选出的候选人,竟然是布鲁诺。   奥格斯堡的布鲁诺,那是已死的亨利二世的幼弟。亨利二世中的二世,在于他已经选上了帝国皇帝,他的第二个叫亨利的皇帝。但在巴伐利亚,他的第四个叫亨利的公爵,所以他是巴伐利亚的亨利四世。   “问题难道不是在于,布鲁诺已经出家进入教会,而且是信仰非常虔诚的教士,他在教会里的前途无限光明!”这次出言阻止的,正是大主教赫里伯特。   按照贵族们的传统,以及教会的规定,到教会里修行的人,一般是无法继承家族地产的。   况且布鲁诺自己是个坚定狂热的宗教狂,他现在正在东南重镇雷根斯堡修行,教会已经在为他选择合适的主教区,让他开始晋升。布鲁诺自己肯定是绝对没有继承巴伐利亚公国的意愿,不知道伯纳德·比隆又是怎么想的?   塔吉诺大主教也觉得强人所难了。   霍腾清楚,不能让节奏继续被萨克森家把持,所以语出惊人的站起来:“私以为,我也有资格竞选巴伐利亚公爵嘛。”   “啥?”   国王康拉德与其他人,纷纷感觉愕然和无厘头。   “请陈述你的理由。”赫里伯特举手,他认为霍腾肯定不是来这里放屁的。   果然,霍腾很是惹人怒的摊手:“布鲁诺是教会的人,我也是教会出来的,四舍五入,我不是和布鲁诺有相同的选举权?”   马格德堡的塔吉诺哈哈大笑,但还是正色驳斥:“不要胡扯。你是已经还俗的修士,布鲁诺可已经拥有神品了,马上就是主教!”   “对啊,他自己都不乐意继承,何必逼迫他呢,不如让我来替他承受这个罪吧。”   霍腾一番胡搅蛮缠,把话题拉回到了起点。   伯纳德·比隆显然不乐意让目前弱势的国王康拉德,逃出他的五指山。   一旦卢森堡家的海因里希成功的上任,变成巴伐利亚的亨利五世,那么康拉德跑到南方,和老乡们一起建设出强大的凯撒宫廷该怎么办?   到时候,本就众矢之的的他,反倒会显得弱势。   所以在赫里伯特的据理力争、塔吉诺的左右横跳,以及霍腾的反复拉扯和胡搅蛮缠之下,伯纳德竟然以一敌二,愣是在辩论中不落下风。   他死扣字眼,强调布鲁诺才是亨利唯一的近亲。   而霍腾他们自然是坚持,世俗的归世俗,教会的归教会。   双方你来我往,吵的不可开交。   第一天会议结束,不欢而散。   而国王康拉德在争吵的暴风眼中,竟然没有胆气去决定由谁来继承。   .....   在米尔豪斯堡。躲起来的传奇部队,黑色猎杀夫妇得到命令,急忙带着资金筹备起必要的物品。   “男主人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埃森·施密特,布沫·施密特夫妇闷头驾驶着马车,假装成带着家当逃亡在路上的普通夫妇。男人壮实,手里举着长矛,女人坚韧,一边架马一边抱着弓箭。车尾还站着两个跟随家主一起离开的佃农助手。非常正常的小自由民的配置。   这样的家庭,一般还真没有几个土匪有胆色能拿下。布沫射死了一个不长眼的之后,整条大路上就鸦雀无声了。   “等我们到了韦尼格罗德堡,就这样这样.....”施密特夫妇窃窃私语。   一路碾死了几个绿皮后,施密特夫妇成功穿越了哈茨山,来到山那边的韦尼格罗德。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先前伯纳德整理出军队南下驻扎的地点,就在韦尼格罗德。后来由于埃卡德一世遇刺,伯纳德不得不后撤一批军队到马格德堡,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一百多人。但名义上,大家都知道这里有萨克森的军队。   霍腾,就是想在这里火中取栗。   用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堆肥了!   施密特夫妇在城堡的外围,花重金购买了一个房屋,然后则派出仆人,假扮成收购粪便的乡村巫师,到乡下弄到了一批粪肥。   将这些玩意堆积在一起,藏在房屋里面后,施密特夫妇便潜藏起来,每天往里面投掷火把、添加助燃剂,看能不能到引起火灾的程度。   数日之后,韦尼格罗德城堡突然迸发出了巨大的火焰。   一股不知从而来的火焰燃烧着城堡下的房屋,进而随着风势倒卷到木制的城墙上,大火彻底的不可遏制,赫然席卷了整座韦尼格罗德堡,烧死驻军数十人、更把这里的军官,一个子爵烹饪成了火烤肥猪。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英雄还是草包   韦尼格罗德的一把大火,不但烧了城堡,还把大火蔓延向了南侧的哈茨山。   让人根本没想到的是,哈茨山中潜伏着大量的土匪、强盗、绿皮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这些玩意也是没办法,谁让哈茨山是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制高点呢。这座山还很有特色,它是多个低矮山丘与一座高峰组成的,中间有大量的河谷与斜坡,甚至还有几个平坦的山中盆地,成为土匪强盗们潜藏的最佳巢穴。   结果一把大火上山,无数的土匪、强盗和绿皮不得不从山林中爬出来,开始骚扰萨克森、图林根两个公国。   为了镇压这些土匪,也是调查为何会导致火烧城堡,马格德堡的军队又不得不折返跑,再次回到韦尼格罗德。   而这一系列的变化传递到埃尔福特时,就瞬间改变了帝国会议的局势。   今天,还是在争论巴伐利亚公国的继承权。   亨利的弟弟布鲁诺刚刚送来书信,他再次声明,坚决拒绝巴伐利亚的继承权,他的使命并不在于贵族之道。   霍腾也趁着此刻,提起刚刚爆发的火灾:   “公爵殿下,我尊敬的伯纳德·比隆先生,韦尼格罗德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堡,为何会突然失火呢?会不会是因为潜藏其中的军队实在过多,只能多增加灶火做饭和居住呢?”   论阴阳怪气,霍腾也是不甘于后。   霍腾不准备让伯纳德来首先定义这场大火的起因,而是主动提起,戳破了伯纳德潜藏军队的皮囊。   他还真的就是这么做的。只是藏起的军队不在韦尼格罗德而已。   此言一出,许多地方来的代表自然显得坐卧难耐。譬如弗里斯兰,刚刚被伯纳德侵略过一次,挨的痛打可是没有忘记过。   不只是霍腾。   作为议长的赫里伯特也是满怀愤怒,他觉得自己作为科隆大主教的地位遭到了忽视。   “伯纳德阁下,韦尼格罗德以往从来没有火灾的迹象,如今不但失火,还导致群山纷扰,土匪、强盗四出,骚扰南萨克森,图林根两地,您作为主事人,不该说点什么吗?”   甚至连塔吉诺,这个伯纳德支持的大主教,都摇头表示:“我觉得,可以让马格德堡的军队去清理这些匪患。”   塔吉诺还是比较有节操的,他清楚韦尼格罗德的一场大火,已经终结了伯纳德在帝国议会中操纵节奏的地位,变成了众矢之的。   伯纳德公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语不发,一开口就惊倒一片:“我准备将借给国王的6000军队调遣出来,横扫萨克森与图林根的土匪,你们觉得如何?”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几乎就要图穷匕见。   虽然落入下乘,可拳头就是力量,力量就是发言权,伯纳德想要强推布鲁诺继承巴伐利亚,就是要剪除国王与卢森堡家族一系联合的基础。   哪怕是强词夺理,也势在必得。   此时,霍腾申请暂时休止。   “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建议大家到庭院里转一转,让自己的理智回到体内。”   议长赫里伯特不等国王答应,便拍板:“好,我觉得有些人,真是怒火烧了头。”   伯纳德冷哼三声,和自己的随从们倨傲的离开会场,显然是装也不想装了。   如何应对伯纳德解除武力的威胁?   这考验着霍腾,但霍腾明白,它更是在考验国王康拉德的能力。   如果康拉德不愿意归还军队,那么伯纳德在国王面前敢胡作非为吗?他最近几天的肆无忌惮,正是建立在康拉德的不断后退的前提下,导致君权失位。   这时,王后玛蒂尔达的女仆找了过来:“哥廷根伯爵大人,王后找你。”   霍腾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后,便起身跟随女仆,出现在教堂的一个偏僻角落的忏悔室中。   “伯爵阁下,我该怎么办?我既不希望施瓦本家的领土被我的丈夫强行监管,又不能坐视伯纳德欺负王室,让我的丈夫丢失国王的尊严。”   玛蒂尔达坐在小椅子上,脆生生的像个还未成熟的苹果,但已经有了青涩的味道。   然而,霍腾也很清楚,这位13岁半的王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纯洁。   但值此关键时刻,霍腾必须主动出击:“女王阁下,您不仅仅是施瓦本家的女儿,更是国王的妻子,宫廷的女主人。您必须清晰地认识到,您的第一诉求必须是保持国王的尊严。所以我建议您想清楚,此时此刻,面临伯纳德·比隆的无尽欺压,请您主动劝说施瓦本家,放弃对领地本就不稳固的控制权,让国王主动介入监护。”   玛蒂尔达与康拉德的矛盾,主要就在于到底是偏向于娘家,还是偏向于丈夫。   这个纠结的问题,肯定是导致国王不断退缩的根源之一。   而施瓦本的监护权,又是康拉德不敢放弃手上军队的原因。   只要给康拉德底气,让他明白自己可以不靠军队也能介入施瓦本,那么康拉德就有胆气在帝国会议上和伯纳德正面硬刚。   如此一来,霍腾再联合赫里伯特,与其他公国的代表,联合对伯纳德施压,才能获得最好的结果。   “我...”   玛蒂尔达显得楚楚可怜,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扬起可怜的小脸,凝视着霍腾:“伯爵阁下,能给我一点勇气吗?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的家人...”   霍腾虽然明知道玛蒂尔达的心机,但还是为之心头一荡。   强求十三岁的女孩做这些,确实太过分了。   鬼使神差的,霍腾低下头,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勇敢的小女王啊,这只是你人生中最不值一提的遭遇,请相信我,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女仆看到这一幕,慌张的又是关门,又想要冲霍腾发火,几乎要手忙脚乱,手足无措了。   玛蒂尔达则是羞红了小脸,彩色的云霞飞在粉面之上,紧张到连脚都紧绷着,撑的小巧的布鞋子都发出了哀鸣。   小姑娘急忙推开霍腾,带着女仆逃出了祈祷室。   霍腾则是抚摸着自己的嘴,嘲笑自己:“傻子,都忘了索要一个回吻。”   ......   帝国会议再次开始。   “抱歉,伯纳德公爵,布鲁诺主教仍然不希望自己继承巴伐利亚公国。”赫里伯特理所应当的再次拒绝伯纳德的提案。   而伯纳德也主动点头:“好,我不要求布鲁诺的继承。但我要换一个推举人,我希望推选诺德高伯爵亨利,来继承巴伐利亚。”   诺德高伯国,位于图林根与巴伐利亚之间,大约是今日的德国东中部地区,纽伦堡附近。这里富裕而强大,伯爵亨利是巴伐利亚的亨利和布鲁诺兄弟的表兄弟,兄弟三人一起在雷根斯堡长大,关系非常要好(但长大后反目)。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比起卢森堡家的海因里希,诺德高的亨利的继承权显然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国王会同意这个决定吗?   伯纳德已经试探到了国王的底线,他知道那6000军队,就是国王康拉德的睾丸,伯纳德就攥着他的蛋蛋,难道国王还敢反抗?   霍腾也将视线落在了康拉德的脸上。   这个决定,将证明他到底是个草包,还是英才。   康拉德突然正色,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义正言辞的否定伯纳德:“公爵阁下,临阵更换选举人,断不可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会议上的交锋   就在两年之前,皇帝的话语还是那么一言九鼎,他可以自在随意地处置臣下们,让他们改换家族领地之所在。他可以住在意大利,任命一位大主教为德意志首相,也可以回到德意志,再任命一位意大利首相。他与教会高度绑定,有着极深的默契,并能让贵族们畏惧和敬畏,达到两者的平衡。   而此刻,历史的惯性并没有立即消失。历史上本该在位的亨利二世,则是第一个打破奥托家族建造起的脆弱平衡关系,强势与教会进行单向深度绑定,以至于让贵族们怨恨满腹,乃至于人人讨厌亨利的皇帝。人们往往将神圣罗马皇帝权威的丧失归罪于接下来的萨利安家族,但亨利二世自己治国三四十年,偏听偏倚教会,把贵族们惹的鸡飞狗跳,天怒人怨,也埋下了极深的恶果。(需要注意,教会就是他们的行政机构,是真正的政教合一)   但亨利二世已经死了。   现在上位的就是萨利安家族的第一位接近加冕皇帝的国王,康拉德。   他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将决定皇帝的高度权威还能维持多久,毕竟在德意志这片领地上,从一个较长的历史周期来看,是不断分权,持续分化的。   这与旁边的法兰西王国、英格兰王国的集权过程相差很大,甚至是走向相反的方向。   可能当7世纪迷茫无度的希腊人教会选择向北方的法兰克王庭送去橄榄枝的时候,就注定了在教会扶持下过早的壮大成长的罗马尼亚帝权,这个建立在沙丘之上的虚浮强权,都会随着山丘的动荡而可持续的崩溃解体。   当然,这其中的因素之复杂,后人不知道为此写了多少本书。   综合以上,当康拉德强硬的否定伯纳德继续的胡搅蛮缠时,包括霍腾与三位大主教,还有各地来的代表都表示沉默。   他们是胜利的。   阻止了北方公爵伯纳德在帝国会议上继续胡作非为。   相信诺德高的亨利也不乐意投靠伯纳德,毕竟他的诺德高伯国已经是非常富裕的国土了,他甚至还拥有帝国最大的城市之一,与沃尔姆斯齐名的雷根斯堡。坐拥雷根斯堡与巴伐利亚和诺德高之强大的国力,不吹不黑,这已经是真正国王级的水准了,难道还能去投靠伯纳德?   其他公国代表也不希望诺德高的亨利找个老大,理由同上,他们不会允许诺德高和巴伐利亚合并在一起。   但是,当所有代表都以为伯纳德要生气的时候,伯纳德·比隆,这个老狐狸竟然露出了淡然的微笑,摆手表示你们继续。   是的,他瞬间就停止了胡闹。   这让国王康拉德很是不满,他意识到伯纳德之前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欺诈自己。还好有王后玛蒂尔达的提醒。   当然,康拉德给了霍腾一个赞许的眼神,王后只是个单纯的女孩,他知道霍腾应该有提醒过什么,才让玛蒂尔达主动提出,劝诫家人交出监护权的疯狂建议。   第一次,这是帝国会议以来,国王康拉德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权威所在。   “好。既然诺德高的亨利不可,那我正式指名,卢森堡家的海因里希,以妻舅的身份,正式继承巴伐利亚公国的公爵位置,是为亨利五世。为罗马尼亚帝国效力。”康拉德直接拍板,甚至激动的忘记了他应该先咨询议长赫里伯特。   但这都无伤大雅。   至于亨利五世死掉之后,由谁来继承就另谈了。全世界都有着父死子继的老毛病,在欧洲尤其明显到固化。如果亨利五世有儿子,那么大概率是他儿子继承。   当会议的主心骨终于回过神之后,帝国会议才正式的开始进行。   首先解决了巴伐利亚至今没有公爵的问题。   其次,则是迈森藩侯埃卡德遇刺重伤的身后事。   当然不是真的讨论由谁继承,而是在商讨应对措施。   “如果大家不介意,我的骑士正好就在埃尔福特。我可以派兵帮助清理魏玛伯国境内的强盗。”霍腾别有用心的表示,他可以分包一部分的土匪。   真的只是土匪吗?   绝大部分的代表,都是读过书的主教和神父。   大家都明白什么叫话外之音。   霍腾特地只提到了魏玛伯国,既没有侵略到图林根公国,也没有扩展到北方萨克森的边境。   他这是在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   霍腾知道,康拉德一定会答应的。这是对自己帮忙的一份报偿。   确实,康拉德果然率先赞许了霍腾:“做的很好。哥廷根伯爵勇为之先,履行义务,帮助阿伦德塞伯爵扫除燃眉之急,正是帝国的榜样。”   康拉德也终于表现出了他国王应该具备的素质。在一句话之中,先是肯定霍腾哥廷根伯爵的身份,这也是侧面印证他不会放弃安排霍腾和康诺莎的婚姻,毕竟霍腾的合法性来自于此。其次,他的话里隐隐约约,没有把阿伦德塞和霍腾摆放在同一等级。   这似乎是在承认霍腾对邻居魏玛伯国有监护权。   虽然不肯定,但霍腾肯定能举着鸡毛当令箭。   然而,北方公爵却并不积极。   “我自扫门前垃圾。”伯纳德淡淡的拍了拍袖子。   正常来说,他的话肯定没问题。但是图林根和迈森一片大乱,埃卡德重伤,已经是天下大乱的局面。   此时没有一个强人站出来收拾局面,局势必然大为糜烂。   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主动提议:“不如就请哥廷根伯爵来干涉吧,以你的骑士,至少扫除从米尔豪斯到梅泽堡,也就是图林根公国一片的土匪不成问题。”   听起来是利国利民的建议。   然而霍腾却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萨克森公国一系,似乎是想借此夸大霍腾的存在,离间他和国王啊。   不出意外的,萨克森派系对着霍腾一阵夸,甚至有人直接说:“毕竟霍腾·博文登阁下,是萨克森公爵的女婿嘛。为之安定北方,是该有的义务。”   如此一戳,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到底是国王安排的婚姻大,还是公爵的婚姻大?   国王康拉德略带不满的盯着霍腾,似乎埋怨他答应与比隆家族联姻。   霍腾稍微一思索,知道此刻已经是最凶险的时候,必须表达出自己最正常的态度,还能从萨克森与国王这里脱身。   那么是什么呢?   猛然睁开眼睛的霍腾,很光棍的拍案提议:“我们自己吵吵嚷嚷没有意义。不如干脆就让埃卡德一世的妻子还有弟弟,双方一起来做决定吧。他们自己的选择,自然埋怨不得我们这些外面的客人。”   把锅推回去!   就让埃卡德的妻子所代表的萨克森系,还有弟弟代表的波兰系这两支外戚,来决定谁更强大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女王妖精   遇到政治针对怎么办?   要么花很大的力气打回去,要么直接掀桌子,不在这个局里面跟你玩了。   霍腾很清楚,萨克森公国一系虽然在北方横行无忌,但面对到处肆虐的斯拉夫人,以及在斯拉夫人背后若隐若现的波兰王国,伯纳德·比隆一向是慎之又慎。   波兰王国,其实目前还处于公国和王国的叠加态,这是一个比德意志落后许多的部落联盟,老大叫波列斯拉夫,是历史留名的勇猛国王,经常打的德意志贵族丢盔弃甲。虽然社会落后,但正是这种落后,带给波兰军队一种更强的蛮勇。   而说起波兰,就不得不提起奥托三世。   这位幼年生长在祖母之手,在宫廷斗争正成长的正统皇帝,似乎并不怎么把自己当做德意志人。   他认为自己就是正统的罗马人,他用拉丁语超过德国方言,宫廷几乎都是拜占庭风格,希腊人充斥着他的身边。他掌权之后,在意大利和罗马城的时间相当之长。教皇几乎就是他的仆人。   他的目标,就是建立真正的地上罗马帝国。   为了这个目标,奥托三世启动了一项新计划,那就是向东进发,派出教士们去传教,俘获波兰王国与匈牙利王国。不过在此之时,还是波兰公国与匈牙利部落联盟,二者由于奥托三世意外夭折,均未获得加冕。   而波兰的强壮,正是奥托三世的赐予。他与波列斯拉夫会盟,称其为皇帝之友,后者则在格涅兹诺国会上向他表示称臣。   奥托三世帮助波兰建立起了中央的格涅兹诺教会,竖起了文明的旗帜,教会又增强王权,帮助波列斯拉夫壮大。波列斯拉夫其实根本不是基督教徒,他娶了不少妻子,有很多情人,日常也完全是随口提提上帝。   这一切的结果,本来该是波兰国王向奥托称臣,并正式成为罗马帝国的东部边境,为皇帝陛下守卫东疆。   可刚帮助波兰王国强大起来,奥托三世就病死在了意大利,波兰国王波列斯拉夫顿时支棱起来,开始和德意志竞争边境迈森的土地。毕竟他有理由,他和埃卡德是亲戚。   白白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当霍腾提出,让埃卡德的老婆和弟弟商量的时候就没有怀好心。   前者是萨克森派系,后者和波兰人关系紧密。   虽然后者冈瑟林就是个杂种,风评差的离谱,但前者那婆娘也不是个好玩意。   属于搅屎棍遇上了老酱缸,谁也不比谁恶心。   “咳咳!”   康拉德可不想再继续撕扯土匪这些小事,于是他便自己拍板:“这样,就让哥廷根伯爵来清理魏玛附近的土匪吧,图林根那边也稍微多下下心思。就这样。”   众代表突然心里一咯噔。   霍腾也是直扶额。   英雄还是狗熊,康拉德目前还看不清楚,但是就这幅时不时自大的模样,已经证明他真的不是很适合当皇帝了。   但恰好就是这幅草包的自大脾气,也让霍腾躲开了针对自己的明枪暗箭。   今天议会结束,赫里伯特稍显疲倦的起身:“帝国会议就此为止。由于附近土匪泛滥,大家离开的时候最好结伴而行。”   霍腾看了看伯纳德,突然笑着提议:“为了避免埃卡德藩侯被刺杀的旧事,不如大家一起向西走,和我到哥廷根再散去?”   这话里话外,似乎有些火药味,直指擅长暗杀的伯纳德·比隆。   在霍腾看来,这正是自己的预防针。   以后要是谁死在了哥廷根或者魏玛,但那肯定不是霍腾失职,而是伯纳德的刺客太厉害。   “不必了,霍腾留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突然喊住了霍腾。   伯纳德嗤笑,不屑的扫袖离去。   等大部分代表离开之后,赫里伯特和霍腾对面而坐。   其实还算是年轻人的赫里伯特挺交心的建议霍腾:“年轻人,你在这次帝国议会上锋芒毕露,可以说已经扬名在外。在我国,你已经是颇有名气的大人物了。但是,正因为你的名气越来越大,所以没有必要事事都追杀到底,睚眦必报,这会让人觉得你不好交往。倒不是让你得饶人处且饶人,而是学会沉默。”   是的,沉默。   在赫里伯特看来,霍腾连续的高妙操作解决了伯纳德的威逼之后,显得有些太杀气腾腾了。   连离开的时候,都要给各地代表上伯纳德的眼药,是不是多心了?   就算伯纳德真的和你杀到天昏地暗,他也不会刺杀其他公国代表的。   收益不高,反倒惹来一身骚。   霍腾思索之后,诚恳的向赫里伯特道谢:“多谢你的提醒,我确实应该在最后保持沉默的。”   赫里伯特也着急回去,没有再多说什么,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而此时,国王康拉德不急不慢的在走廊上拦住了霍腾。他拉着霍腾的手,满脸笑容的安抚:“大主教言过了。其实你做的非常好,帝国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思来想去,我是真的想让你到凯撒宫廷里帮助我,可惜啊。”   霍腾知道,康拉德还在考虑他的婚姻。   “恐怕不能走了。伯纳德公爵性格阴忍,我怀疑可能秋天的时候,我们还要大战一场。”霍腾真实的和伯纳德面对面见过之后,心里倒突然有了主意。   哪怕六千精锐军队事实上已经回了家,他也不害怕。   “哦...这样啊。”康拉德的笑容不变,但可能对比实力之后,觉得霍腾秋天必然得带着老婆孩子跑路,所以他提议:“我把老家沃尔姆斯的一座地产送给你,千万记得去住啊。”   这个国王,私下里交往还是有两把刷子,把战败跑路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康拉德还有很多人需要去拉拢,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只有稚嫩的王后玛蒂尔达,在霍腾带着骑士们离开前,出现在霍腾的房门口。   “王后?请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书信,为赫尔曼三世找老.....”   令霍腾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玛蒂尔达突然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记轻吻。   “请您帮助我,离开这个绝望的宫廷吧。”   当霍腾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只剩下几个迷茫的仆人了。   “真是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啊。”   ......   【突发任务:豆蔻十三冷香玉完成。新任女王的吻,证明你对女人的处置能力,可能远超过你执政的本事。奖励:获得政治科技(规范化骑士采邑)。】   【突发任务:造化弄人两调遣完成。虽然没有完成婚姻,但你在婚姻之中左右摇摆的能力,已经超过了最高妙的舞者。奖励:单羽轻骑兵。】   【主线任务:刀兵藏于笔墨中完成。你成功的在帝国会议中周旋来回,阻止了伯纳德与国王对你的叵测心计。奖励:快腿信使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残夏的余暖   收获很大。   【优秀兵种:单羽轻骑兵(基础人数30人,月薪10金。早期的骑兵,完全不具备骑士身份的自由农和乡绅,他们不在乎什么荣耀与地位,但你必须把钱给够。特质:无。】   单羽轻骑兵,即一种穿着红色染布披风,简便锁子甲和简易圆顶式无护额护檐头盔的乡民骑兵。他们在头盔顶上扎入一根长长的公鸡尾羽,夸耀自己的色彩。   在中世纪,审美风格并不像现代风格那样极端的喜欢黑白灰三色,沉默和素雅。中世纪人是恨不得把所有能找到的颜色,全都应用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显得花枝招展,宛如战场中的明星。譬如康拉德,他的一身骑士盔甲,就外套着大绿色与白色相间的亮眼花纹;伯纳德则是选择了北方常见的红黄条纹。   这主要是因为中世纪对颜色的获取,是非常低下和落后的。采用植物根茎、矿物粉末来染色对他们来说都是颇为困难的高科技方式,只有贵族能够享受到。故而只要能使用上颜色,就属于是富丽堂皇的最好装扮了。   而对霍腾来说,他们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他们不具备骑士这一社会地位。   骑兵只是职业身份,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骑兵,骑士则不同。骑士包含着一套昂贵的社会阶级秩序,需要配套从同年到成年的多种礼仪,培养艰难成才也少。而且每个正式骑士都要对应相应的采邑,获得采邑里的财富与人口,是一种浪费严重的军事组织方式。在落后时期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在今时今日,已经快要拉开中世纪盛期的帷幕。   当一个公爵、伯爵手中充沛的财富已经足以独立供养属于自己的骑士时,选择更加廉价稳定,没有政治诉求的自耕农骑兵作为半职业兵团也就并非不可。至少大规模骑兵战斗起来,也不比真正的职业骑士差很多。   摆脱骑士与采邑这种消耗极大的国家暴力组织形式,也是众望所归。   这方面的早期记录,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后的法国,阿基坦公爵作为最强大的南方独立王侯,和国王几乎没有任何往来也不觉得自己从属于人的他,就组织了一批上千人的职业骑兵,作为自己的专属战斗力。   所以,霍腾虽然只看到了单羽轻骑兵,这种没有任何特质,各方面都不算很出色的半职业骑兵,却已经看到了职业兵团超越采邑骑士的未来。   采邑骑士再强,他能在农耕期出战吗?职业化兵团才是大势所趋。   没有采邑,但有固定俸禄的内府骑士,可能算是职业化兵团的中间态。   可惜的是,这支轻骑兵并没有给霍腾带来解锁方式,可能需要更高级的军营才有解锁的希望。   而在归去的过程中,这支轻骑兵也用合理的借口出现在霍腾身边。他们都是霍腾的乡党。也就是霍腾建设哥廷根自由市,以及周边十一个村落的时候,迁入其中的乡绅和自耕农。听闻这边道路危险重重,自发的组织起30人的骑兵,前来迎接他归乡。   30个骑兵,也不算小规模了。这个消息倒是让还在回家路上的代表,以及国王和伯纳德都有些小为惊讶,并再次提高了对霍腾的评价分。   能让乡党自发的组织起来战斗的男人,普遍成就都不会差。   而在路上,霍腾也查阅了另外两个奖励。   第一个,就是跑腿的信使团。这是一群有吉卜赛血统的流浪族群,他们没有家,居无定所到处被歧视,但熟悉路况和腿脚结实,比一般人要更能忍耐长时间的跋涉。就和那些半身人一样,他们只是想找到一个不歧视、不剥夺财产的安居地点。   而不吹不黑,霍腾恰巧就是个地多人少的主。   第二样,则是解锁的一个科技。   虽然是随机抽取,但显然想要抽取到板甲、冲压锻造之类的好玩意,还是难比登天。   只抽到了规范化骑士采邑,也就是将一个地方的田产进行细致划分,精准区分出标准骑士采邑的制度。这个制度的好处不用多说,其实就是清查属下采邑藏匿田产和人口的非法却常见的行为,充实更多的骑士储备。譬如说一个骑士有150人口,而供养一个骑士可能几十人,一百人即可,那就切割开来,获得两个骑士。   像这样的科技,在罗马那边可能是早几个世纪就点出来,并且一直长期实行的政策了。比如农兵的地产清算制度,当其超过一定范围时升格为农兵骑士,当其降低到一定范围,则会踢出队伍,或者由同村人补上。   但话说回来,霍腾去年的时候,已经通过自己的手段,花钱清理过一次领地中的藏匿人口地产现象。   就算抽取到了同样的科技,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压榨一次,怕不是容易引起骑士造反。故而只能暂时藏入锦囊,以后再说。   这次帝国会议,霍腾为哥廷根带回了什么?   除了让大家都承认他就是哥廷根伯爵,以及被迫延后的婚姻与加冕之外,就是一个名义上与帝国诸公平起平坐的名气,还有至关重要的停战协议。   终于不战斗了。   通往北方的商路上,那些地头蛇们也该歇息,不敢明目张胆的吃拿卡要了。   去往南方的大路,也该通常的走上萨克森人的商队,带来北方的蜂蜜和兽皮。   各地的骑士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城堡,组织一场秋游和郊猎,减缓长期战争的痛苦。   长期封闭的修道院迎来的新的挂号修士和学生,民众趁着好机会收集芦苇草和木材翻修房屋,半身人着急出售他们喂养了许久的鸡和羊,而哥廷根自由市的集市也再次开放。民众们喜闻乐见的各种娱乐活动稍稍回归。   自由市的定居者们,一起决定修复去年毁坏的码头,重新开始前往莱茵河的商路。贸易大师格蕾雅则测量着哥廷根的木材,考虑建立一座造船厂。   美因茨的布尔嘉德大主教正式任命隐修士莫里斯为哥廷根主教,并重启修道院的工作。   除了暗暗生气的女伯爵康诺莎,还有窃喜与隐忧并存的琼丝,一切都很美好。   “哥廷根,我回来了!”   霍腾放开缰绳,让快灵自己随意奔跑。   虽然秋天的战火已经可以预见,但还可以享受残夏的余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愚霍腾   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而言,似乎每一个地方都在燃烧着或是希望,或是绝望的火种。   在欧洲的西侧,人类的王国似乎看到了文明进步的熹微光点,迎来自罗马帝国崩溃、穆斯林入侵所造成的大崩溃后的第一次复兴;在东南侧,罗马帝国的遗民,那些尖耳朵操希腊语的罗马遗族们,则在一位毁誉参半的大帝所带领下,走向罗马文明复兴的曙光。   更多的地方,则是处于刚刚接触到基督教会,才开始基督文明化的进程。譬如波兰、匈牙利、基辅罗斯等。   对于霍腾自己而言,他的人生卡到了最关键的节点。   往前一步,他是帝国小诸侯中颇有名气和声望的一个,往后一步,他其实只是帝国几十个小伯爵里面,力量一般般的一个。   并且, 纵然霍腾进步不小,可之后呢?   扩展领地,他需要兼并卡塞尔和魏玛,但相比起萨克森公国的力量,还是显得微弱不足。其实最好的道路,就是甩开落后且地多人少的哥廷根,转头去法兰克尼亚公国投靠布尔嘉德大主教,给他打下手并准备继承当地的教会权力;第二好的选择,则是去国王康拉德的宫廷里任职。   只要他去,至少也是施瓦本公国,也就是阿勒曼尼的宫相。甚至按照传统的法则,取代赫尔曼家族接任公爵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人啊,就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霍腾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却是哪也没去。   根据内线的情报,也就是霍腾的老部下与新部下,格雷布和卡隆的分别汇报,女伯爵康诺莎和前妻子琼丝,听到消息都气的过头,准备在霍腾回来之后给他点颜色看看。   霍腾知道,所谓给点颜色看看,最多就是甩个脸色,其实没多少大用。   中世纪时期,女性依然是附属于男性主导的家族从属品。男性自然也不是独立的,他们是家族的一部分。只不过男性在家族中大于女性,也就主导了女性的所有。以前康诺莎还能自主行动,一靠的是家族名望和正统,二靠的是哥哥梅茨伯爵,同时也是上洛林执政的阿德勒。   现在霍腾起来了,哥廷根的人民也会心向于本地生、本地长的霍腾。   这种心态上的微妙变化所导致的爵位更替,在游戏中几乎是不可遇见的,毕竟条条框框规定死的游戏,远没有现实来的魔幻。   刚刚经历了帝国会议上不见血的战争,霍腾在人心上有了相当长足的进步。   他跑去找刚刚成为主教的莫里斯。   继任之后的莫里斯,选择搬出哥廷根堡,在哥廷根自由市中间,选择一个比较富裕的村镇作为自己教堂的驻地,按照传统,这附近没有归属于骑士的部分,其实是会赠送于教堂,形成一个由主教统治的封地采邑。   只会照本宣科的穿越者,大概会慷慨陈词,把主教莫里斯批判一通,然后拒绝交出手中的民众和土地财产。   但这样做的结果,不过是让暴力的贵族占领,或者是村镇匪霸去实际控制,反倒不如比较先进,有文化的主教来治理这片土地。   必须承认的是,就算是落后糟粕的教会,在此时都属于比较先进,能够带领社会走向和平稳定与发展的阶级了。   所以霍腾非常慷慨的将这里的失控领地和人民都交给了莫里斯来打理。   主教区缴纳的税也是比较多的,相比起只提供战争人手的骑士采邑,也更合理。   此时,莫里斯正在新翻修的教堂里面处理哥廷根教会仅剩下的一些财物。   最重要的,就是挂在祭台上方的耶稣苦像,以及两座银器蜡烛台。哥廷根教会没有什么圣人遗骨,所以祭台中央,圣经所覆压的盒子里,一直是空置的。按照传统,里面至少会有本地著名修士的遗骨作为精神财富来传承。   “不知道我死之后,骨头会不会放在这个盒子里。”虽然没有转身,但曾经的隐修士已经从脚步声的熟悉程度中,察觉到了来者是谁。   霍腾对这个时代人的死后观念,一直有些敬谢不敏。   似乎是由于死亡实在太过容易,所以人们既恐惧于死亡,又安然的把各种象征死亡的事务来崇拜。将死人的颅骨堆积为隧道,把死亡雕刻在触目所及的地方,呈现出一种与死亡同在的诡异共存。   这种与后来衍生的邪教崇拜类似的东西,霍腾每次看到都大感人类的悲欢果然各不相同。   “我希望人能生的幸福,死的安稳。”霍腾隐晦的表达着他的不同意见。   莫里斯修士大为感慨:“你果然是个不同的人。其实我更希望能够盛放在盒子里的,是你啊。你是个有才的人,如果能谨守住本心,为弘扬我们的神而奋斗,不枉此生,你死后一定是能封圣的。”   在教会的价值观看来,牺牲自己去弘扬耶稣基督,是高洁而值得崇拜的。   因此那些用几乎愚昧的方式,几乎自残的行为去传教和教抚民众的,都是值得赞许的圣徒。这种人往往是衣衫褴褛、胡言乱语,然而行为高洁,为民众而奔走,为人们传达上帝福音的。   这种名为圣愚崇拜的价值观,来自于圣经,但兴盛于本世纪的罗马,也就是拜占庭帝国。在君士坦丁堡有个叫圣安德烈的圣愚,是可查的第一个。随后随着拜占庭的灭亡,传入了俄罗斯,成为俄罗斯人的普遍价值取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角保尔·柯察金,便是一个类似于圣愚一般的人物,不断的失败和受伤,不断的痛苦与坚定的信念,非常符合圣愚的形象。   而从这本书,大概也能理解早期共产党的宣传,采取大量宗教用语和宗教价值观作为辅助的历史。也能看出沙俄帝国并没有突然暴毙,而是广泛的融入到了苏联之中。   圣愚崇拜发源于基督教的中心地带,自然在欧洲广泛存在,甚至在西欧相当兴盛。只不过这种取向随着新教运动,以及不断爆发的惨烈战争,接着资产阶级的兴起给扫得差不多了。   莫里斯,就希望霍腾能向这个方向前进。   霍腾大感震撼,但可不希望自己的脑袋在死后,放入那个小盒子里。   “虽然现在我并不知道我该走向何方,但如果能将尸骨存放在圣大殿、圣智大教堂一样的神圣场所的别殿中,就死而无憾了。”霍腾取词非常巧妙。   他虽然指出了死后葬在位于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圣殿里是他的志向,但并未指出具体的偶像是哪一位皇帝。   因为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家伙的行为统统都很不基督。大帝查理曼娶了一大堆老婆,查士丁尼大帝也和教堂有激烈冲突等等。   “嗯,虽然没有到达理想的巅峰,但在现实中有所作为也算次等的人生目标。”莫里斯修士略显赞许。   对于莫里斯这样的虔诚修士而言,成为欧洲的帝皇,也就是上帝的人间使徒都不算终极的人生目标,只有在传教上达到顶峰,才是真正的精神追求。   “人生都是未来,现在最应该考虑的,还是当下。”   霍腾希望莫里斯不要再空谈理想了。   莫里斯放下了麻布,等待霍腾的进一步发言。   霍腾终于一吐自己的心胸:“我希望.....请您出使东侧的图林根公国,尝试说服埃卡德一世的儿子们,代表埃卡德与我们,还有图林根南方的诺德高的亨利,组成中部三角同盟。”   莫里斯想了想,说:“我们还不够格。”   霍腾也知道,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去和那两个地方匹配。   但霍腾却说:“我都知道,但到了秋天,等我击败伯纳德·比隆亲自率领的大军之后,就配得上了。”   “你疯了?”莫里斯难以理解。   对面的年轻人却笑的很得意:“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研发科技   埃卡德一世现在还重伤在床。   霍腾为求自保的误伤,让这位本来该在两年之后的帝国会议上遭遇萨克森刺客袭击暴毙的迈森藩侯,反倒是将命运拐向了另一个未知的拐点。若是在重伤之后能躲开萨克森的刺客,倒是还能活一段时间。   若是在这次的刺杀里没能活过去....那霍腾也只能默默的抱歉了。他也没想到,堆肥爆破的功能竟然这么奇特。   日后的人类恐怕也想不到,堆肥这项技术在中世纪的重新出现和复兴,竟然是从刺杀与政治性袭扰后方开始的呢?恐怕同时代的人,除非施密特夫妇故意泄露,日后也无法得知世界上还有如此奇特的刺杀方式。   “给施密特夫妇特别安排一栋大宅院,赏赐他们在这场刺杀中的出色表现。另外额外批出50枚美因茨修道院锻造的新德聂尔银币,作为施密特夫妇的特殊贡献奖励。”   清晨,霍腾坐在书桌前,娴熟的在木板上写着这次出行的赏赐。他将其中比较关键的部分摘出来,专门读给斜倚在床头,娇躯横陈,春光乍泄半露的康诺莎听。   一听到这对普普通通的铁匠夫妇又拿到一笔厚礼,本就余怒未消的康诺莎,更是掀开被子赤裸着跳下床,也顾不得凝脂白玉乍露在晨光之中,她气冲冲又强压着怒火,似乎是对霍腾越来越独断专行的不满,又好似在斥责霍腾没有按照约定完成婚礼。   霍腾并没有转头。   虽然木头不值钱,但是一块切开的木板,专门用来当作纸,传达命令的木板也是值钱的。写完之后,还要刻一下字迹。   “他们是我重金聘请的杀手。”霍腾淡淡的说。   康诺莎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更是怒火冲到了头顶,快走几步来到霍腾身边,除了胸前的木瓜与翘臀连续抖动之外,一起抖动的还有她的肝脏。   砰!   康诺莎斥责霍腾:“你...你是疯了吗?你给这些下贱的刺客礼遇?好,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准备在我睡觉的时候刺杀我?是不是想着和萨克森的小女人结婚?是不是!”   并不是康诺莎太愚蠢。   实在是这次的变化落差,对康诺莎来说实在是太大了。霍腾出发之前,她还是哥廷根的女伯爵,霍腾回来之后,她不但已经变成了事实上退位的女伯爵,甚至还没有资格和霍腾完成婚姻,毕竟为了达成和平,霍腾已经被北方的萨克森公爵强制安排婚姻,娶他的女儿歌蒂斯迪乌。   也就是说,霍腾的行为在事实上,是不要脸的无耻褫夺了康诺莎本来拥有的合法权益。   女性愤怒起来普遍是感性的、不讲道理的。   霍腾都很清楚。   只是揉了揉额头,霍腾也一时间没有多少合适的解释,只能直接说:“埃卡德一世就是被他们刺杀的,我也没想到会成功。”   “埃卡.....埃卡德!”   这下,是康诺莎被霍腾吓得缩回了被窝里。   “你你你你你....”   女伯爵有些生气,但同时又显得比较恐惧。她既感觉自己和霍腾的感情基础不错,又觉得万一霍腾准备动用刺客杀手那可怎么办。   霍腾却回头,带着好奇的问题询问康诺莎:“你啊,真的觉得我会杀你?你这么多年的政治手腕都在和我同居的时间里丢光了?”   “我当然没有!”   康诺莎瞬间激怒,像炸了毛的猫咪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等她反复的把床铺滚的乱七八糟时,才不情不愿的向霍腾道歉:“我向你道歉,没想到你为了哥廷根想了这么多办法。”   事实是显而易见的。霍腾为了阻止伯纳德·比隆对国王和帝国会议的操纵,提前策划书失败的刺杀埃卡德计划,借以造成舆论上的偏向于己方,让伯纳德收起他那些黑暗的手段。   没有这一条,霍腾可能就会死在去埃尔福特的路上。   随后,伯纳德还是靠着老奸巨猾的手段,差点在帝国会议上把国王康拉德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中的政治斗争,更是不亲历就无法明白的。   “为了保证哥廷根的和平,我才被迫答应和歌蒂斯迪乌联姻求和的。但是我清楚伯纳德是个老混蛋,他不会放过我们。秋天的时候,更是一场凶险的闯关。”霍腾轻轻的抚摸着康诺莎的额头:“我们还要一起同心协力,为了哥廷根而站在一起。”   康诺莎颇为感动,不免为自己的心机而羞愧。   其实她是准备佯装愤怒,让霍腾多关爱她,以及交还更多权力来着。   .......   无论如何,康诺莎这边的麻烦是解决了。   霍腾下午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找琼丝,而是又跑到了哥廷根修道院。   众所周知,这里的院长安德里亚斯带着院士、财产和各种珍贵财物在战事开启的时候跑回了上洛林。   在帝国会议后,霍腾威名大增,这个老家伙倒是还算是个人,归还了部分圣遗物之类的物品,并让那些跑掉的修士又回来继续挂号修行。   而霍腾之所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科技。   是的,修道院是开启科技的钥匙,也是研究科技进行的方向。   霍腾召集了几个有学识的修士,向他们提出一个疑问:“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农民的亩产量再次获得提高呢?”   在霍腾的三条科技线中,他只有社会向的农业开垦(1级):重梨牛耕,以及抽取到的政治向的规范化骑士采邑,合计两项。   而霍腾要求修道院继续研究的,就是在社会向的农业线中,继续提高产量的办法。   此时,正是二圃制、三圃制交替的时期,霍腾希望他们至少在耕种范式、农业粪肥这两个方向上取得突破。   不同的修道院研发进度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美因茨那边的修道院,可能一星期就有成果。   而在哥廷根这里,一季半年大概能有个响吧。   霍腾开始盘算着,如果能收服魏玛伯国,获得那边的修道院,或许有更好的研发效果。   如果霍腾有钱,他倒是可以在本地投资建立第二座修道院。   可一来修道院好修,但进入的人手却是本地固有的,只有这些人,分流到两个修道院也是没什么增长的。   说到钱。   根据最新的盘点,霍腾的兜里,只剩下不到千枚金币了。   也就是说,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秋天不大干一场的话,冬天可能就发不下工资了。 第一百四十章 财政统计   在财政上,霍腾的收入一直都是入不敷出。   第一笔大收入,来自于偷抢到的死敌院长斯寇克的财富,随后多次的收入,不是灭抢就是战争,打到现在,哥廷根境内应该是没有非常富裕的家庭了。   食人财而自肥,人也不是肥羊,就是肥羊也不能连续的薅羊毛。   终究不是个正当的路子。   而现在,霍腾有时间梳理一下自己,或者说整个哥廷根伯国的财政收入。   这笔钱,就是全年收入的大头,秋日的田租税。   首先就是直属于他、康诺莎与琼丝的村庄、小镇、庄园等等,在这些土地的范围而论,霍腾拥有哥廷根近乎六成的耕地,以及全领地一大半的林木沼泽。   在耕地上,约一万多人的自由农、佃农、奴隶等统计在一起,能够在大约近两千钩(一钩约等于180亩)的耕地上,以大概亩产50斤的创新高水平,能创造出每年约一千八百万斤小麦的粮食。然而看似数额很大,但其实还不到一万吨。先扣除掉这两万生产者,以及他们的家人每年的口粮,再抽取约40%-60%的各种税、杂费等费用,其实就是平均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不太够的。   平均每个家庭,大概能拥有三十亩左右的耕地数量,就算风调雨顺,一年耕种收入也只能供三口之家吃饭,何况这些家庭往往有五六口,开支缺口很大。   假设霍腾从每个佃农、奴隶身上抽取五成的高额地租,再从自耕农那里获得约三成的粮食收入,那么霍腾每年在粮食上可以获得的可支配数额,大概是两千吨粮食。之所以数量这么少,还是因为拉胯的官僚水平和运输能力,以及各种隐瞒和拖欠等。他不可能完全将这一大笔钱征收到百分之百,能拿到手五成,都属于手下比较得力了。   这么一笔粮食,如果是在南方的意大利都市城邦,或者更富裕的罗马首都君士坦丁堡,可以换取约八千到一万二的诺米斯玛金币。   可惜,霍腾位于相比于南方,穷的离谱的德意志。   回到德意志,先不提在大部分城市的销量不需要这么多,而就算是按照附近城市的价格,霍腾在不降价的前提下,将所有粮食一起出售,就算没有损耗,也仅仅能收入三千各色金币、大银币等值的财物。   实际上,霍腾却需要拿这些粮食先去折算属下的工资,再扣除日常花销与节日使用,同样也是比较拮据的。   也难怪时人有记载,称意大利城邦的一个商人发生一次交易,其收获甚至能超过北方英格兰一个伯爵的年收入。当时英格兰穷伯爵的收入只有几百枚银币,虽然不同地区的价值不同,然而拉出一条直线会发现,意大利商人就是比英格兰伯爵要富有不少。   “今年真是感谢上帝!我们的年收入比以前多了快一倍!我统治的时候,每年只能收到价值一千金的粮食,折算维护我的内府骑士,以及各种支出都很吃力了。”   坐在霍腾对面的康诺莎十分惊喜的看着霍腾在一大串的数字里,拉出了一个收入可观的三千枚金银收入。   之前说过,中世纪德意志的铸币权非常拉胯,修道院自己私自乱造,而南方罗马帝国的诺米斯玛金币则显得尤为金贵。货币与粮食的交换显得并不通畅,其间的价差足以让货币商人赚到几亩地。所以直接给骑士们发粮食,让他们自己去倒卖反倒比较合理。   “那是你不懂得如何收拾奸诈的小吏,还有吃拿卡要的村长老。我派遣出了三个巡回法官团,代替我去收拾乡间的地痞恶霸,不服从者就要没收土地。是这样,才让粮食征收完成的比较好。”   霍腾批评了康诺莎一顿,却没有吹嘘自己别的功绩。   之所以领地的粮食、货币收入有了极大进步,一是因为霍腾改革粮食生产方式,增加播种和开荒,同时提供一些更好的务农方式,使粮产量从每亩30斤,拉到了每亩50斤,提升60%。   这一大笔收入的增长,为霍腾的小金库加上了发动机。   “还是你给农民改革的种植方式、开荒农具更有效。”琼丝却是经手过田间地头的,她吹嘘了一波霍腾的功绩,也和康诺莎对视一眼,两人略带妒火,又同病相怜的复杂眼神瞬间闪过。   “不太成。理论上应该有3000金,但事后折算,可能两千多点比较符合预期。剩下的空缺,有其他的税来补充。”   霍腾知道,他不可能满额征收到预期。毕竟对全领地的收入,也是空对空的在纸上猜测。   所以他稳妥的给自己打了个七成。   他拿七成,下面的村镇长老们拿三成,合理吧?   而说到其他税,就很有嚼头了。   霍腾现在法理上能征收的税多的吓人。有交通的道路税、人头税、林业税、磨坊税、行政处罚的收入、贸易市场的交易税、农民的劳役折算、村民嫁娶也要纳税等等各色收入。这些钱虽然听起来很杂税,但东拿西吃,往往能收到和田产税接近,甚至相当的收入。   总而言之,就是霍腾通过简单粗暴的新式耕田技术,也就是牛和重犁,用朴实无华的疯狂开荒和招募流民的方式,让领地的耕地规模暴涨,亩产平均数也大有进步。所以挣的粮食远超往年,人口上去之后,苛捐杂税也有了增长点,于是领地的年收入直接翻倍的上涨。   什么精耕细作、仔细侍弄都是假的。先把山林砍光、沼泽排空,把耕地面积扩充到尽头,再来考虑这些细节上的事。   这样的结果是收入短期内涨的很好看,但其实是在透支领地的土地承载能力。未来不开发出合理的施肥技术,土地肥力下降后,人口还在增多,结果显而易见的惨。   透支就透支,其他人还没这资格透支呢。   霍腾这辈子走完,哥廷根的树林恐怕都砍不光,透支也没到尽头。   “话说回来,我们需要支付给军队的工资是多少?”康诺莎想起门口的守卫,突然心痒发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   霍腾直接两手一拍:“不管你挣多少,全搭进去了。”   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手上的两队扈从骑士、一队单羽轻骑兵、两队法兰克职业佣兵、十字军长弓手、巡林客等职业兵,这些吞金虎的年支出就高达近千金。   总的梳理之后,会发现这些兵卒就吞没了霍腾一年约五到六成的纯收入。   也就是说,每年收入的一大部分,都被军队吃光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把反动进行到底   霍腾实际上没有特别多军队的招募能力。   因为他所获得的军营建筑,目前也只能招募到骑马民兵和骑马弓箭民兵。由于科技研发的缓慢,以及城市暂时是无法升格的,所以霍腾的主要军队力量,还是要依靠各种任务、各种特殊官职解锁的赠予和获得。   顺带,霍腾也解锁了哥廷根伯爵的特殊招募。   【恭喜你解锁爵位:哥廷根伯爵】   上次解锁米尔豪斯子爵的时候,霍腾所获得的只是一点特殊魅力,以及一个略显鸡肋的贴身保镖。这玩意霍腾到现在也没有招募过,因为他自己有仪仗骑士、有各种卫队,早已经不害怕刺客们单人散线的袭击。   倒是有固定爵位的领地,可以安排手下的精英事务官或军队头领把守,是非常好的功能。   而这次第一次解锁伯爵的位置,霍腾的收获也是意想不到。   首先第一点,霍腾的伯爵之位,带给他的特别益处,就是一件传家宝。   【黑羽斗篷(2级宝物):哥廷根伯国的传家宝物,+1正统性、+1威望、+2领地管理。这片斗篷来自于当地的猎鸭人,他们抓住本地的特产黑鸭,获得鸭毛之后编织而成。可惜的是,黑鸭就此被抓灭绝了。】   这件传家宝还挺不错。增加的三项属性都是霍腾非常需要的方向。最特别的就是领地管理,这个属性加的很及时。   而属性修正的特点,就是以零为原点,以加成的数值作为事件成功或失败,或解锁的基准。譬如说服+0,就可能不会成功,若是说服+2,则大概率成功之类。   看来每一个大伯国,可能都有类似的传家宝。   第二个益处,则是外交、理政两项功能。   霍腾可以派遣使者,或者信使团,这一高档正式、一方便快捷的方式,来建立、挑拨甚至构陷周围的盟友或者敌人。   他也可以在内政上指定自己选择的官僚大臣,帮助自己打理领地内部的事务框架。比如他之前选择的三个教士,作为下乡的巡检团,逼迫那些恶霸地痞们把钱粮交了出来。   这是有着系统帮忙的功能,在成功率上更大于自己亲自操作。   第三点,倒似乎更像是霍腾第一次解锁伯爵爵位的特殊奖励。   【恭喜你获得藏匿处图纸。】   所谓藏匿处,即是中世纪时期,那些无法忍受贵族统治,层层剥削的流民们,在山林里建立的简易住所。其实和留民营没有太大区别。但有一点不同,这是集生活和军事于一体的地方。   在藏匿处中,可以招募三种军队。   第一是流民军(普通兵种:流民军,人数:200人。质量低下但是不需要提供军饷,只要有口饭吃就跟你走,但是如果指望他们打赢胜仗,那肯定是你的问题。特质:安于现状。)   第二种稍微好一点,是流民射手(优秀兵种:流民射手,人数:40人,质量略微优秀于普通农民猎手,特殊的地方在于擅长一边走一边射击,经常在森林里袭扰过往商客。特质:自给自足、移动射击。)   第三种是需要特殊条件才能招募的侠义掩迹汉,也就是霍腾获得的第一支弓骑兵队伍,杰弗里所率领的民间组织。轻易是不容易获得的。   看起来藏匿处非常的好,以至于霍腾刚刚拿到图纸,就恨不得盖他20个。   无他,把里面的流民军招募出来,然后就地解散,不就是给领地白白增加人口吗?这么好的建筑,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直到霍腾看到了建造条件,才知道原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玩意,是靠损伤霍腾的威望来建造的!   藏匿处,说白了不就是有组织反抗贵族压迫的流民集团吗?   那霍腾要是在自己的领地上组织出这样的群体,损伤自己的威望都是小的,更怕流民成事,真的把哥廷根堡包围起来,打土豪分田地,那作为反动的统治阶级的霍腾,就该挂上路灯,或者砍掉头颅了。   虽然这时代的法兰西并不流行挂路灯和断头台,他们在国王罗贝尔二世的带领下,重新建立起了古罗马时期的火刑技术。   他们流行烧人。   一开始这技术是专门去烧犹太人的,因为国王是个狂热的基督信徒,但偏偏不学无术,属于门外汉那种,最近还因为近亲结婚被开除了教籍。但过了几百年,这项法兰西国王重新发现的火刑技术,被英格兰人拿去烧圣女贞德了。   也算是孽力反馈,报应不爽。   所以,藏匿处虽好,却是万万不能乱造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害死了。   这张图纸,就被霍腾藏在了箱子底。   ......   闪光骑士琼丝阁下,正率领骑士们巡查自己的领地。   虽然大家都认为哥廷根自由市是霍腾的杰作,但琼丝已经早早的将其内定为自己肚子里的儿子所有。   正巡查自由市周边的十一个村落,解决移民和本地人的争端,重新划分横平竖直的规范化耕地,将每钩(180亩)均分为五个方田(36亩),以方便重梨牛耕大开垦的时候,东方突然飞奔来几骑。   定睛一看,正是侠义掩迹汉领袖,升格为米尔豪斯堡留守的杰弗里。   他率领着几个衣着打扮明显腐败不少的同党,急急忙忙来禀告:“琼丝女士!出大事了!”   “米尔豪斯堡被围攻了?”琼丝大吃一惊,女士很生气,她也把米尔豪斯堡内定为自己儿子的领地。   杰弗里风尘仆仆,喝了口水吐了几口,才勉强说:“是哈茨山!据说各方诸侯在围剿哈茨山土匪的时候,在哈茨山中发现了当地流民一直偷偷开采的铜矿!”   铜!   铜代表着什么?   要本时代的人来说,那就是接近黄金的贵重金属,货币的可靠载体,高档家具、祭台、祭烛台的制造原料。   简而言之一句话,铜就是钱!   然而哈茨山,正好位于萨克森公国、霍腾的米尔豪斯子爵领、魏玛伯国、图林根公国这四个势力形成的环状包围圈中。   对于四方势力而言,哈茨山里有山谷、有熟田、有铜矿、有人口,只要建立起一座城堡,再搞一个边境伯爵也是值得的。   可与萨克森和图林根两家相比,霍腾还是明显弱势了。   当这一消息传递到哥廷根堡时,霍腾立即从箱子底抽出了藏匿处的建造图纸。   谁说一定要在自己领地上建的?   不如直接盖进哈茨山,暗中建立起忠诚于自己的流民团伙,趁机强占哈茨山里的熟田谷地,还有铜矿!   既是反动统治的贵族阶级,暗中还是流氓无产者的领袖,霍腾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赘婿霍腾!   秋天即将到来。每当这个时候,总是自耕农破产沦为佃农,佃农家庭无以为继,被迫上梁山造反的悲伤故事。   毕竟我们很难要求大字不识的骑士老爷真的体会到民众的悲惨,纵然他偶尔会夸夸其谈称赞自己的美德。无论如何时候,农民总是生活最艰难的,哪怕是在现代。而在中世纪做农民无疑更是一个艰难的人生。别的不说,光是每亩地高昂的地租和田税,就足以让一个没日没夜耕种的佃农体会到心酸的勤劳换不来一家人衣食无忧的失落。更不提还有道路税、嫁娶税、磨坊税、砍柴税等等。   只要骑士老爷缺钱了,他甚至会特别要求你缴纳一笔税金,譬如战争税来压榨你的财富。   或许明面上的税率并不高,似乎总还能有所维持。然而明里暗里的非法压榨,一年爹叠一年的苛捐杂税,正是封建压迫日渐深沉的记录。   但另一个更可笑的事情在于,正是因为骑士老爷们实在没什么文化,他们对征收多少物资、粮食和金钱是很难有一个具体账目的。很多时候农民可以靠着偷奸耍滑,欺骗过愚蠢的骑士老爷。   所以骑士老爷们对农民的统治,是粗疏而很难形成有效控制的。无形之中,倒是让农民们逃过一劫,能多生孩子,磕磕巴巴的活下去。   若是主教们来统治,他们虽然更加得民心,可收税和压榨的手段,也和骑士老爷不慌想让,若是比起愚蠢的骑士老爷,有时候可能主教的统治更有封建压迫的特征。   之所以提到这里,主要是因为萨克森公国内部,正在爆发一连串的抗税运动。   伯纳德·比隆,几十年来把萨克森公国经营的如同一个铁桶,但骑士、主教们互相之间结盟形成铁桶,民众却不这么想。民众只会发现,封建黑恶势力联合成了一道铁幕,将他们‘被迫偷奸耍滑’赢得的喘息空间挤压的越来越窄。   萨克森公国并不是特别富裕的地方,主要仰仗北海之间的贸易补充不足。那些森林密布的地方,实则颇为贫瘠,开荒都难。他们又没有霍腾的重犁牛耕技术,只能在被锁死的社会发展空间面前碰壁。   于是,每年都会暴发的抗税斗争,今年也不例外。   或者说,全国上下年年都是如此。若是在东方古国,这种混乱的社会简直不配称之为治理,但在欧洲,这种情况都属于正常。   但萨克森公国所不同的是,公爵老爷没钱了!   伯纳德·比隆,自从去年出兵入侵弗里斯兰(荷兰)地区开始,秋冬集结三千兵马征讨哥廷根,兵败城下;次年春沿着德国东北部的易北河与瓦克尼茨河,维修、新建前进堡垒和教区,压迫当地的斯拉夫部族;夏天筹备南征威胁图林根公国的帝国议会,屯兵于南部边境的戈斯拉尔、韦尼格罗德、哈尔伯施塔特;秋天则还要准备一支完全的大军,借护送歌蒂斯迪乌入哥廷根之名,将霍腾的势力一举荡清。   仔细一盘算,从去年开始,本就不富裕,又穷又刁的萨克森公国赫然是每个季度都在用兵,时时刻刻不停。中世纪骑士每年40-45天的战争期,其实就已经明示了他们一年最多打一场战争,其他时间还得回去从事生产。   在伯纳德的大笔一挥下,萨克森公国艰难积攒的财富与粮食迅速在战争中消耗一空。   当他准备再次开征苛捐杂税,筹备大军的时候,不只是自耕农不乐意,佃农绝望,奴隶累死,甚至各地的伯爵、子爵都在上书,希望伯纳德不要如此疯狂。   再打下去,大家就真的疲倦而死了。   在各地贵族老爷的私下串联和默许下,抗税斗争迅速的从吵闹与殴打,进化为数百暴民与公爵派遣的狗官和管家们展开肉搏战。打着打着,反抗收税的暴民团伙日渐增多和壮大,他们的目标开始有了全新的方向。   他们希望伯纳德·比隆赶紧滚下台来,换一个清净老实的人上去。   这个事情解决起来很简单,可老伯纳德是个犟人,他不允许自己白白把女儿歌蒂斯迪乌从修道院里接出来,却是送给了霍腾。   那不是白瞎了一份宝贵的继承权吗?   于是在这样的坚持中,伯纳德和属下的贵族们爆发了激烈的骂战。   据传说,在首府吕讷堡,帕德博恩伯爵瓦尔,当面驳斥伯纳德的愚蠢行为,而被恼羞成怒的公爵大人抓起来,扔进了监狱。   而在很久之前,确切来说是几个月之前,帕德博恩的伯爵夫人,赛琳娜女士还特地跑到哥廷根,劝解康诺莎接受投降。   显而易见的是,赛琳娜夫人和康诺莎的关系还可以。   所以,在瓦尔被抓进监狱以后,慌了神的赛琳娜夫人,竟然跑到霍腾这里恳求霍腾能出言相助。   “女士,你疯了吧?倘若我为瓦尔伯爵发言,恐怕明天他就可能意外死于狱中了。伯纳德公爵视我如眼中钉啊。”   面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赛琳娜夫人,霍腾却显得兴致缺缺。   昨晚上刚被琼丝压榨过,结果后半夜康诺莎却派女仆要他去日常的偷情马厩那里私会,导致霍腾一晚上都在操劳忙碌之中度过。   伯爵大人也真切的意识到,为什么男人会逐渐有了别的爱好。   因为上床总是容易从乐趣变成负担啊。   赛琳娜夫人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正砸吧着嘴,回忆昨晚上的床间情事,她只是慌作一团:“那可怎么办?瓦尔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不能倒啊!”   夫妻感情,有但只有一点点。   最重要的还是家族利益。赛琳娜夫人害怕瓦尔一倒,帕德博恩伯国就要落入其他人手中。   霍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帕德博恩伯国,就位于哥廷根的西北方。也是本时代的德意志比较著名的城市之一。与明登、不莱梅这样的名城齐名。   要不要尝试挑唆帕德博恩伯国背叛伯纳德呢?   霍腾在心底里暗中盘算。   思来想去,霍腾决定冒险一试。   所以他冲懵懂无知的赛琳娜女士露出恶魔的笑容:“要不我还是试一试吧。我这就修书一封,请您代为转交给吕讷堡的伯纳德公爵。”   摊开纸,霍腾写起了拉丁文。   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写任何一点关于瓦尔伯爵的内容,而是转而描述起自己为迎接歌蒂斯迪乌的婚姻而做出的努力。   只在末尾狗尾续貂,写道:“听闻为了凑齐给小婿的嫁妆,您甚至囚禁伯爵以获得充足的财富,小婿深感不安,请岳父不要再这样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后悔终生   虽然帕德博恩伯国的帕德博恩市,是此时北方著名的商业贸易城市,与同样位于威悉河畔的明登、不莱梅齐名,但是它的首府并不位于帕德博恩,因为那是个城市,而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贵族老爷们显而易见的更乐意住在自己的城堡里,城市的防御能力贫弱,丢了可以再抢回来。关键的城堡没了,可就意味着统治权的丧失。   而位于易北河口的著名德国城市,以汉堡包闻名但此时只是个千人聚集的小镇的汉堡东南侧的吕讷堡,同样是一个规模并不算大,却很坚固可靠,牢牢掌控着伊斯特伐利亚平原的关键节点。   伊斯特伐利亚?听起来是不是和威斯特伐利亚很相似?   那是因为萨克森公国作为曾经的萨克森王国,面积是很大的。它大体上是个正方形,加上北方易北河北侧的突出部两个部分。   易北河北侧的突出部,就是后世著名的荷尔施泰因地区。在此时则用凯尔特人的语言命名,名之为诺达尔宾吉亚。具体含义不太能考证,可能是指‘河北’,即易北河之北。也可能是萨克森部落的名字。   在正方形区域,则是均匀的竖切为了三份。这三个长条状的地区,自西向东,分别位于埃姆斯河、威悉河与易北河这三条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的两岸,倒足以证明萨克森人跨海远征跑到英格兰是有航海基础的。   在地域上,自西向东,分别是威斯特伐利亚、安格利亚、伊斯特伐利亚。   威斯特伐利亚就是‘西部平原’的意思,伊斯特伐利亚则是‘东部平原’的意思。非常朴实无华的日耳曼式命名。   位于中部的安格利亚,取名则来自于当年被查理曼征服和屠杀的安格里部落。这个安格里,听起来近似于盎格鲁,但盎格鲁部落主要来自于荷尔施泰因地区,不是同一家。这一家早在罗马史学家塔西佗的记载中就存在,参与过条顿森林战役,屠杀过罗马人。后来公元17年,罗安名将日耳曼尼库斯指挥安格里瓦里战役,征服了此处。   这四个地域,不是固定的伯爵或者公爵代名词,但却是具有历史记忆的,大家约定俗成的名字。   比如帕德博恩伯爵,他和霍腾在血脉上就算是同一部落,都是安格利亚南方的部落出身。只是一千年之后,本地人早就不认这回血脉了。   霍腾之前向领民骑士宣扬要建立威斯特伐利亚公国,其实他也可以尝试建立安格利亚公国,只不过直接把萨克森公国中分成两半的概率实在有点小,还不如到西侧的边角料地区自由发展。   安格利亚地区,有不莱梅、明登、帕德博恩三座大城市,威斯特伐利亚地区却是没有几个,比较有点名气的,是奥斯纳布吕克、明斯特和多特蒙德。此时,人们还没有发现多特蒙德所位于的鲁尔区的工业实力,不知晓煤炭应该如何运用。   想想也明白,肢解萨克森公国后,霍腾更容易获得哪里,哪里更有潜力。   为了鲁尔区的丰富资源,霍腾也不会选择安格利亚。   钢铁,是建立霸权的重要军事根基。欧洲的铁矿大部分质量一般,要么是阿尔卑斯山附近的不太适合炼铁的硅酸盐铁矿,要么就是含铁量低,耗费成本大的穷铁矿。   反正质量好和含铁量高在这里是不可兼得。   恰好,鲁尔区虽然没有钢铁,但在德国中部丘陵地带,是产低含量铁的。比如霍腾西南侧的卡塞尔伯国,他们的丘陵中就有不少低含量铁矿,以及东北侧戈斯拉尔子爵的领土上,也有铁矿产出。   这一系列的资源,都在霍腾的打听下了然于胸。甚至拿下鲁尔区不挖煤也可以,光是那边的肥沃平原就很值得开发了。先消耗森林的木炭资源,再开发煤矿,都是可行的办法。   话题回到萨克森公国的首都吕讷堡。   老伯纳德并不统御全国,他的实际控制领土位于易北河和威悉河中间,也就是不莱梅以东,汉堡以南的这片,夹在两个河流之间的平原。在古代的地图上,这里被清晰地标注为‘比隆家族之地’。   他连伊斯特伐利亚南方的马格德堡附近,也就是与图林根公国接壤的部分都不算直接掌控,自然可以看出,老家伙对其他地方的掌控力度算不上特别强。   但老虎就是老虎,老伯纳德积威几十年,很多小辈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他一跺脚,全国都要抖三抖。   瓦尔伯爵的入狱,清晰的证明老伯纳德根本没有停止战争的想法,他还是想弄死碍事的霍腾。   如此一来,便显得刚刚平和下去的局势又紧张起来。   在吕讷堡稍微偏北,有一座小城叫巴多维克。   老伯纳德心情沉重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喂养一下自己圈养的战争巨兽。   将一团野猪肉扔进笼子里,老伯纳德注意到,儿子小伯纳德来了。   “父亲,我们真的还要再打仗吗?”小伯纳德一脸的不情愿。在哥廷根战败丢人现眼之后,小伯纳德一改曾经夸夸其谈的风格,开始变得唯战争避之不及,根本不想谈刀兵,成了极端的鸽派人士。   老伯纳德知道,儿子这是打怕了,不想再丢脸。   但是如果这样的人继承萨克森公国,迟早也会落入霍腾那样精明之人的胁迫。   所以老伯纳德斩钉截铁的训斥儿子:“打!丢了这么大的脸,你竟然不想着找回面子,你真是蠢到家了!这次的战事,还是你来当主帅,我会在你后面看着你,只许胜,不许败!”   “还是我?”小伯纳德难以置信,他都打了一次败仗了,还要出门丢人现眼?   来自内心的障碍,让小伯纳德并不觉得这是将功补过,分明就是父亲对自己的二次羞辱。而且既然老伯纳德明确要暗中指挥军队,为何还要把他顶在前面?不是丢人羞辱是什么?   脑回路思考方向完全不同的父子,在此时此刻产生极大分歧,以至于完全没有体谅到对方的心情。   老伯纳德狠的牙痒痒,他拿起手边的剑鞘,朝着儿子扔了过去。   这一掷,砸在小伯纳德的头上,让这逆子头破血流。   彻底害怕战争的小伯纳德被父亲伤透了心,他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我不要打仗!”   老父亲痛心疾首,若不是大儿子早夭,小儿子进教会,他早就想换一个继承人了。   愤怒的老伯纳德抄起木棍,追着儿子就是一连串的猛追猛打,小伯纳德惨叫声甚至让巨兽园里的战争巨兽们都开始惊讶,并从中学会了父子决裂的战斗方式。可谓是人看动物,动物看人。   与开始注意收集附近区域资源,进行更大战略规划的霍腾相比,此时在巨兽园里被追逐吵闹的小伯纳德,显得高下立判。   把儿子殴打一顿解气的老伯纳德回到城堡,第一件事就是查阅霍腾新寄过来的信件。   当发现霍腾幽默的调侃自己,竟然为了嫁女儿而囚禁贵族索要钱财时,一时血压爆炸的老伯纳德下了一个令他痛苦后半生的决定。   “去,去给老瓦尔一些教训!竟然敢私通敌人,真是反了他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挖眼之刑   贵族有着自己的道德与体面。   然而贵族不杀贵族却是假的。不杀,只是顾虑社会影响之弱者的恐惧。   像伯纳德这样在德意志跺跺脚能地震的大佬,他想收拾一个老部下伯爵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没有多少贵族、多少教士,会为了帕德博恩伯爵瓦尔而忤逆伯纳德。况且他也不准备直接杀。   如果瓦尔是著名的教士,那杀不杀、如何羞辱,都会引起巨大的社会波澜,至少能保证他的体面。   可问题是,他不是教士。   他只是一个老兵。   前面提过,欧洲每一个国家的封建化过程都是千差万别的,并不是简而概之的一句官僚世袭化、封建化能够百分百回答的。   在德意志,也就是东法兰克境内,被称为‘五个根茎’的五个大公国,就是以整体部落化的形势逐渐封建定居,形成自己的封建体系的。换言之,通过部落、地域这样的血脉和文化联系稳固在一起之后凝聚的人群,其实不仅仅有封建化的残次,还有部落化的依附遗留。虽然氏族消失了,但家族、村落同胞的血脉联系都还长久保留,并且在法兰克习惯法中继续提现。又譬如法兰克贵族不居住在城市里,也可以解释成早期的法兰克帝国实行双轨制,罗马人在城里实行罗马法,法兰克人在乡村实行萨利克法。所以按照习惯,法兰克贵族不去城市里。   诸如此类的古代遗留比比皆是。   所以在这样的习惯延续下,出身于行伍老兵的瓦尔,对于伯纳德而言不但具备封建意义上的依附,还有军事隶属上的依附,近似于过去部落时代族长的权力。   伯纳德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惩罚隶属于自己的瓦尔。   公爵的惩处者,走过阴暗的地牢,穿越密布着蟑螂、老鼠的低矮隧道,最终出现在关押伯爵瓦尔的囚笼前。   “将军终于愿意派遣使者来聆听我的解释了吗?.....等等,你们是那群刽子手!”瓦尔好歹是伯爵,并未被囚禁在‘勿忘我’那样的小孔中,但其囚笼与狗笼子的差距也说大不大。   瓦尔见到了来客之后,不禁大为慌张。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德意志人,或者说不太像是人类,有着较尖的耳朵与修长高大的体型。   “罗马人!”   瓦尔认出了他们。   但更确切来说,他们是来自于意大利地区的罗马人遗族,也就是希腊化后裔。原本在西欧的政治格局,就是日耳曼人控制的西罗马皇座,与希腊遗族控制的教皇宝座。   这一二元的双轨制格局,建立在帝国西部崩溃,不得不仓促将就的基础上。一方代表武力,一方代表文化,一边住在乡村,一边住在城市。意大利的教皇在开始时,还听从拉文纳总督的控制,维持帝国在西部的稳定,直到圣伊琳娜女皇的掌权与查理曼的出现,才造成了今日的怪相。   也就是说,随着东罗马帝国,即拜占庭帝国的逐步不支、政治衰退,原本截然相反的二者才被迫慢慢融合在一起,形成今日的西欧洲模样。   而这些罗马的精灵,在意大利到处都有居住,在教会体系里非常强大。   老伯纳德雇佣这些人,则是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与他擅长的刺客之道一样,老伯纳德雇佣意大利的罗马人,便是为了获得他们的刑罚技术。奥托三世将敌对教皇约翰割去五官的做法,正是受到宫廷里的罗马文化熏陶。   “瓦尔伯爵,伯纳德公爵已经明示我们,要将你处以挖去双眼之刑。”   罗马的精灵们非常娴熟的用铁棍叉住瓦尔的肩膀,令他无法动弹。   而恐惧的瓦尔则惊讶的发现,自己以为只是老朋友之间的闲言细语,竟然导致伯纳德的狂性大发。   他要割掉瓦尔的眼睛!   罗马皇帝特别喜欢挖掉对手的眼睛再关入修道院,以表示仁慈(不杀人)。谁成想,老伯纳德也学会了这一招?   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负责惩罚的主事者取出其中一把锃光瓦亮的椭圆状利器,然后撑开瓦尔的眼皮,使器皿半包围住他的眼球,随后轻松而写意的一使劲.....   其惨烈场面已经不可想象。   当三个行型人拖着死狗一样的瓦尔伯爵离开囚笼,转移到吕讷堡的修道院软禁的时候,那黑咕隆咚的两个血黑深洞,震慑着道路上的每一个说客与行人。   随后,整个萨克森公国......   都老实了。   该交税的交税,该抓人的抓人,大家有条不紊,又满怀恐惧的遥望着北方,生怕易北河畔的冰凉河水无法剿灭公爵内心的热火。   甚至是边境上的斯拉夫部落、绿皮、土匪、强盗、各种野兽人,都悄咪咪的收敛起来,躲开老伯纳德的霉头。   唯独帕德博恩的赛琳娜女士,得知丈夫被剜去双眼之后,几次哭的死去活来,几乎要哀伤死去。这女人倒也很是坚定,大概知道自己家已经无法再于萨克森和平的待下去,便长时间的跑到霍腾这一边,渴望霍腾能够帮她伸张正义。   “去去,能不能把那个赛琳娜送回去?我们这边的秋税还在进行,各地的粮食尚未进入仓库,整军备战还没开个头呢,她就差喊出立即造反了,这合适吗?”   霍腾都被赛琳娜唠叨怕了。   对于眼下的情况,霍腾是‘你跺你也麻’。   他认识到了伯纳德一定会有所反应,却没有权衡这几十年的统治之下,萨克森的贵族尽管离心离德,却总要在表面上服从的现状。   这就好似一只病老虎,整座山都知道他有病很虚弱,但谁会乐意死去的是自己呢?   除非有一场大败,一场彻彻底底的战败将伯纳德的名声完全葬送。   跑出城堡散心的霍腾,在门口遇到归来的嫂子阿梅利亚。   他特地摆脱嫂子亲自去,就是为了防止泄密。   “买到了买到了!卢森堡的齐格飞阁下,特地命令阿登伯国为我们准备了几十车沥青。但是......这东西真的管用吗?”阿梅利亚与格蕾雅带回了唯一的好消息。   但众所周知,齐格飞的经典故事已经传遍四周。   萨克森的贵族都知道,阿登地区虽然穷的可怕,却盛产沥青。也知道沥青燃烧战术。   甚至不少贵族自己会储藏沥青,用于战争中的火攻。   霍腾,又有什么特别的沥青使用办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抢钱的霍腾   秋日的秋收结束以后,一年一耕一种一收的农民们开始将自家的粮食装入粮仓。当然,这一整个秋天也是他们这辈子情绪起落最大的时候。   在称量好每个人的粮食产量时,不少农民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这么强的粮产量,对于他们而言,从亩产30斤到亩产50斤,已经是近乎翻倍的巨大增长。许多农民在看到自己粮产年增几乎翻倍之后,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还有老农激动致死的案例。   而粮食增长多,交税也更多。所以许多农民发现自己要交给霍腾伯爵的粮食比之前也要翻倍之后,不少人也是心如死灰,恨不得吊死在家门口。心情的起伏之大可见一斑。   哥廷根的农税是由伯爵自己随意确定的。之前康诺莎是直接索取四成半的粮食,到了霍腾这边,他发现民间粮食增长后,将其缩减到了三成半,但每个农民,不管是自耕农还是佃农,都要增加在秋冬农闲季节的劳役时间。   而霍腾也的确不是个讲究人。他给自耕农、佃农区分出财产等级,要求自耕农必须增加每年15天的兵役时间,佃农在守土时自动增加30天兵役时间,必须自备长矛、铁头盔与盾牌。这还不算之前规定的冬季劳役。还好霍腾不讲究也有底线,没有祸害到两役并举。若是开战就没劳役,若是劳役就不兵役。   算是以役代税。   在非战争时节,税就算减了不少。可要打起仗来,自备武器、头盔的价格,以及作战时的性命危险,可就很贵了。   但这样的待遇已经算相当不错,让霍腾的领地进一步的收获到了更多流浪者、外地商人等的定居。光是秋税一场,从外地跑过来希望入籍定居,换取佃农身份的流民,就有八百多人。他们多数都是来投奔亲戚的,所以接受起来非常顺畅。   另一方面,到最后霍腾也没有收到2000吨的粮食,他只得到了约1400吨的秋季农税,也就是预期收入的七成。纠察结果却发现,在霍腾自己掌握、康诺莎掌握、琼丝的、阿梅利亚的以及米尔豪斯堡附近的直属村落这些地方,他们是比较好的推广了霍腾的重梨牛耕,开垦了大量新农田不说,对原先的农田翻垦和灌溉也做的不错。   但是,总有些叼毛喜欢和霍腾对着干。并不是每个村落、每一个乡绅、村长、自耕农和直属骑士非常用心的去教育农民和推广新技术。   也有一些,是的确想开垦农田的。但却因为不读书不识字,不知道如何去教育农民如何做,是好心办坏事。   对于这些或是不挂在心上,或是能力不足的家伙,霍腾相信只要他所展现出的新技术之进步、之增收,所带起的示范效应一定是惊人的。   而霍腾得到这批粮食后,可谓是鸡贼的不行。   他竟然要求各地的村长将其装入马车,日夜不停的运送到哥廷根堡和哥廷根自由市。   运送也就算了,霍腾扣押住牛车后却有给其中装满牧草,日夜辗转的反复运输来向外界展示自己的粮食储备之丰富。每一辆牛车必须如此反复两天,才会被归还回去。官方的理由是安排运输人员住宿比较难,以及要给牛马喂养精麦恢复再归还。   如此的鬼话,竟然骗的不少村长感激涕零,觉得霍腾伯爵不愧是本地人,大家都一个氏族的,真的很够意思。   在这样的热烈盛况下,霍腾当初发誓要将哥廷根建设成大都市的宏愿,倒也貌似形成了一半。   环绕哥廷根自由市的十一村落,定居人数持续增加,以至于形成了环绕鸭池河的连绵不断的房屋,从外观上看,每个村落都连接在一起,几乎要如同一体。人气也一天比一天旺盛,出现了城镇化现象。各色工匠都开始涌现定居,并从一边种田一边兼职的状态转向全职做工,也有一家专门说书的乡间卖艺人决定直接在自由市定居讲故事。   这林林总总的现象汇聚在一起,都被霍腾刻意当做谈资,传播在哥廷根郡内。   一时之间,霍腾的声誉在本地达到了新的高峰,甚至向四周的卡塞尔、魏玛、帕德博恩、戈斯拉尔等伯国、子爵国中传播倾斜。在法兰克福、美因茨与沃尔姆斯等大城市的街头巷尾,也有一定的名气。   如此之好,当然有人羡慕嫉妒恨了。   这些人,就是占据领地剩下四成的非直属的采邑子爵和骑士。   在中世纪,拥有采邑的骑士或更上级贵族,都是不交税的。他们对自己的采邑有完全的掌控,与之相对的是,他们必须向上级领主缴纳更多兵役,提供骑士、扈从与军士的半职业战斗力。   所以霍腾对这些人,只是例行公事的宣传一波就完事,反正他们也不交税。   这些下级贵族,在看到霍腾直属领地上的农业改革盛况之后,再看看自家的老破小城堡,以及树比人多、稀稀拉拉的村落,顿时心生艳羡和嫉妒。   俺也想要这样的待遇啊!   他们齐齐聚集在哥廷根堡的教堂附近,恳求莫里斯主教能带他们一起共同富裕。   当初都是穿草鞋的泥腿子,你不能发达了不带我啊!   共同富裕?   中世纪可没有这个理念。霍腾听到这些人跑过来折腾之后,就开始动起了坏水歪脑筋。   哥廷根的森林沼泽等,都是隶属于伯爵的财产。霍腾自己开挖自己家的地产那当然没问题,但低下的骑士向林木索要田地的时候,就稍微有点瑕疵了,霍腾想要干预也是有借口的。   霍腾对来访的莫里斯主教打商量:“他们想拿到我的支持?可以,但每个人新开垦的土地,要再上缴一笔农业税金,与我分享。”   简单的讲,霍腾要钱。   更要地和税的权力。   采邑不交税这个傻逼一样的问题源自于铁锤查理。   但是在铁锤查理主政的墨洛温王朝时期,封赐土地是无条件的!国王将其分封之后,对方不需要接受任何法律上的约束,只要无条件的享受就好了。1   所以铁锤查理要求每个获得采邑的人,向国王承担兵役,已经是相当进步和集权的措施了。   然而时间发展到10世纪末期,霍腾已经不满足于采邑这个独立王国。   但他没有直接剥夺,而是在保存存量的时候,对增量的新村庄和新耕田收少量的农税。   钱不多,但意思必须到位。   莫里斯也觉得合理,回去和分封的骑士们商量之后,后者也觉得合理。   毕竟是霍腾帮忙出牛出技术来开拓新田,他有资格分享一部分。   于是,在西欧可能是第一次的,主君向采邑贵族征收农税的契约开始签订。   这是霍腾的一小步,却是中世纪封建制度前进的一大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装娶老婆   这一年,是999年的秋冬。   距离耶稣肉身成圣已经即将接近1000个年头。千禧年、末日审判等等的文化符号在近些年逐渐开始更大范围的传播。教士们惊讶的发现,有一些关于千禧年的解释似乎草率的理解为距离末日审判1000年,所以导致人们逐渐相信末日将临。虽然对于此时的中世纪而言,一个成年人很可能今日生明日死,重复着魔幻现实的社会,这与末日也没有太大差别。   尽管早在公元四世纪的以弗所大公会议上,就已经对一些相关的末日论展开批判,然而精英主义的罗马天主教会,又如何去广泛的解释这个1000年,与你们理解的1000年不是一回事呢?   与末日论相对的是,近些年的教会改革呼声日渐高涨。   尽管教会上层处于一种庸俗的保守发展状态,比较负责和有能,但又不全部都好的现状,在前几代教皇和皇帝的大力治理下也有了些进步。可这些好的方面,相对于目前广泛缺乏有才能的教士、有德和守法的主教、几乎沦为贵族私产的各种教区的局面而言,还是显得太拉胯了。   当然,末日论与教会改革潮流,都只是潜伏在社会坚冰下的暗流,乍一看是看不见的。   那么这一年能看到什么呢?   首先就是刚刚胜利举办并完成了帝国会议的新国王康拉德二世,他在登基第一年筹备南下进入意大利登基的计划泡汤后,孜孜不倦的在第二年展开了另一场行动。   但却不是进军意大利,去年才被新伦巴第国王吊打的耻辱让他记忆犹新。   康拉德选择了夺取自己小舅子赫尔曼三世的国土,将施瓦本公国纳入自己的麾下。尽管名义上吹嘘的是帮助年幼不能独立行事的小舅子监国,可康拉德刚到施瓦本,却是带着老婆玛蒂尔达钻入赫尔曼家祖传的城堡,发号施令俨然将施瓦本当成了自己家。   当地的贵族倒是还能忍受,只是康拉德的监国计划,也的确引起了国内比较广泛的不满。视采邑如自己家的贵族们也纷纷在语言上谴责康拉德的不轨行为。这种谴责目前还算温和,大家只是觉得康拉德做事不地道。   要说绕这么一圈,终于获得自己军队的国王康拉德让谁最不满意,那当然是位于施瓦本南方,翻越阿尔卑斯山脉的伦巴第王国国王,伊夫雷亚公爵安度因·安斯卡尔茨。   安度因是个著名的铁杆反皇派。他的血脉可以追溯到查理曼的三个儿子分国时的勃艮第地区。   而他的封地,伊夫雷亚公国正好背靠着通往施瓦本和上勃艮第(瑞士)的重要山路。靠着这一天险,安度因与奥托三世多次争夺伦巴第冠冕,只是每次都被打的丢盔弃甲。   如今,奥托三世意外病逝,安度因立即率领整个伦巴第王国的乡野小贵族们,通过逼宫那些忠于皇室的,主政大城市的主教群体,完成了伦巴第冠冕的夺取。顺带的,安度因还率领草根军队,在伦巴第王国的东部边境,也就是今日意大利北方波河平原的中段,阻击康拉德国王的入侵,使得他声望正隆。   这一时期的伦巴第王国,主要是意大利北方波河平原的左半部分,以米兰、帕维亚、都灵等地为中心。并不涉及热那亚城邦、帕尔马、博洛尼亚等帝国城市。   伦巴第王国的两大重镇,伊夫雷亚屁股后面的山道通往上勃艮第公国的日内瓦、洛桑;米兰身后的山道通往施瓦本公国的苏黎世、康斯坦茨。   后者现在直接在国王康拉德的掌控下,前者虽然归属于勃艮第王国,但软弱的国王鲁道夫三世,早先就被康拉德声索过继承权,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勃艮第王国并入帝国的事件?   举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伦巴第王国是个美女,那这样的状态简直相当于是扒开裙子解除内衣,将两个重要通道敞开了对准两个早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性。   这怎么行?   安度因亦不能免俗,他开始在阿尔卑斯山道中布置人手,偷袭、破坏施瓦本的盐井、矿洞,将阿尔卑斯山非常重要的矿井盐产出骚扰的难以存续。如此又令国王出离愤怒。初掌权力的康拉德也派遣大量使者前往帝国在意大利的诸多城邦,合纵连横打击封锁安度因,并指使宫廷主教等人,诅咒、斥责安度因,甚至想要将他开除教籍。   双方隔着一座巍峨的山脉互相动手动脚、叱骂开吵,竟也显得颇为滑稽。   ......   “你说俺们兜来兜去,竟然又跑到了山里面,这是何苦?”   杰弗里觉得自己的命运实在是太坎坷了。   前半生在做到处劫富济贫的侠盗,自然有一番快活,人到中年终于脱离匪徒苦海,爬到了接近子爵的位置上时,霍腾飞来一脚,又把他踹回了强盗窝里!   当然,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霍腾只是要求杰弗里派遣得力干将进入哈茨山,通过有组织的暴力行动,建立藏匿处根据地,对周围的匪徒进行征讨。   最好能够隔着小小的哈茨山,去骚扰隶属于萨克森公国的韦尼格罗德、戈斯拉尔等子爵国,让他们自己不得安宁,为霍腾坚守哥廷根防线牵制住侧翼。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重,甚至可以说将霍腾的侧翼,完全托付给了杰弗里。   说出来也奇怪。   霍腾在他出发前告诉他,霍腾派人在哈茨山的西南角建立起了一个藏匿处,有几百流民,几十个精干的射手。杰弗里不知道霍腾的是如何做到的,但当他如约而至,的确发现几十个猎手时,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就依靠这些射手去征服哈茨山,也不是不行嘛!   杰弗里的哈茨山攻略,就此开始。   在杰弗里出发前往哈茨山时,霍腾在自己家里也没有闲着。   刚刚结束农忙,闲着没事在家里面干老婆生孩子,或者打老婆打孩子的青壮年们被临时征召起来,来加固骑士老爷们的城堡。   而在加固城堡之后,霍腾又让有了一定修筑经验的农民,去翻修、维护自己家的村落,并给村落增建围墙,防止土匪劫掠。   众人都不明白,为何霍腾要这样做。   而霍腾却告诉所有人,秋天他要率领全体军队,前往边境上迎接来自萨克森的妻子歌蒂斯迪乌。   有人迎亲,是带着军队去的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色婚礼之日   哥廷根堡。   【目前城堡等级:3级,石制城堡。】   【石制城堡(3级):这里已经是一座颇为重要的城堡,足以称霸一方了。免维护兵种总数+3、每月税收10金、可招募兵种:平民矛兵、平民弓箭手、平民骑手。】   【领主长屋(2级):你的发号施令在平民面前,很有作用。守城军队士气+2、治安+2、提供守卫军队:平民弩手两队、可发布守卫、治理与军事政策,可招募精英事务官:军士队长。】   【贵族马厩(2级):你、你、你就是你,平民不许靠近贵族姥爷的马厩,你的破房子还没有马的蹄子贵。提供马匹资源、可组建伯爵内府骑士团。可招募兵种:扈从骑兵、农民骑马军士。可聚集采邑骑士。】   【警备军营(1级):军队总是需要一些半职业化军人,来维持正常运转的。可招募:步兵长矛团、山地标枪手。】   【加强石制城墙(3级):守军士气+1、免维护总数+1、提供驻军:矛兵团X2、平民弓手X1、警备小队X1。】   【武装军械库(1级):十分重要的守卫地点。提供军队物资储存,提高军队武装速度。】   【铁匠铺(2级:):有不少铁匠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日夜打铁为生,不需要再去种田了。提供:铁器资源、轻甲改造、中甲改造、守备军增加弹药补给。】   ......   在忙碌于钱粮的事情短暂结束后,每天晚上都要在女人的床笫之间徘徊,计算着康诺莎的安全期,研究着琼丝的预产期,同时还要应付比如玛丽安女士之类的上门拉关系的女人,霍腾终于有时间清理他的军队了。   目前,霍腾的军队的重要部分,主要是两支法兰克职业佣兵、两支扈从骑士、一支十字军长弓手、一支巡林客、一支侠义掩迹汉等,其余的部分,则是农民矛兵团和农民弓箭手等作为普遍的战斗力补充。   虽然以前,农民矛兵团的业绩已经非常靠谱,但是他们的士气、战术能力要面对来自北方雄狮的威胁,还是差的远。光是盔甲这一条就没办法。   而现在,霍腾可以通过哥廷根堡招募三个新兵种。   普通兵种:扈从骑兵(基础人数:20人。招募费用20金,月薪6金。来自于自耕农与小地主群体,他们在乡间有自己的别墅,在你的城堡里也有一席之地。也许他们的战斗力一般,但总归是可靠的。)   普通兵种:步兵长矛团(基础人数:40人。招募费用5金,月薪3金。有一些贫穷的自耕农与佃农实在无法维持生活,决定积攒出一套可怜的装备,来为你卖命。特质:结阵抵御冲锋。)   普通兵种:山地标枪手(基础人数:40人。招募费用0金,月薪4金。他们是来自贫穷山区的猎手,擅长短距离的标枪搏杀、投石和射击,但不要苛求他们在阵型上维持严整。特质:散阵。)   哥廷根堡是三级石头城堡,但军营的建设显然没有跟上。   骑兵线的军营只提到了2级,可以聚集采邑骑士,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可军营竟然只有1级,导致连更好的步兵都没有。   但幸好,新增的三个兵种,后两个都是比较可靠的军队。步兵长矛团初始自带麻布甲,可以通过铁匠铺升级到劣质锁子甲与长矛加盾牌的武器配置,再加上结阵抵御冲锋的特性,让他们来支撑起防线完全可行。   而山地标枪手,只有散阵可用,掩护侧翼倒也不错。   如何形容麻布甲与劣质锁子甲的区别?   如果要用数值来形容,那么麻布甲顶多是15甲,而劣质锁子甲至少有40甲。双方之间不在一个水平线。   即便在萨克森那边,大部分的步兵都还穿着麻布甲,他们仰赖骑士们的冲锋之力更甚于步兵集群。霍腾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带着这样的想法,霍腾先招募了一队经过两项改造的步兵长矛团。   这些人穿着背心一样的锁子甲,头上扣着碗一样的简易铁盔,而手中则是约两米的长矛与一面方盾。他们的身材也普遍比农民更好。   “好,非常好。”   霍腾很满意这些新兵的表现。比萨克森的步兵线更强,还能抵御他们的骑士冲锋,这就是胜利的基石。   “接下来,我还要扩充你们的队伍,好好操练,这个秋天可不太平。”   霍腾勉励了他们之后,看向了下一个人。   那是他招募的精英事务官,军士队长。这一事务官的任务无他,平时练兵,战时作为中低层军官,率领军队迎敌。   “您...您好!我叫阿德莱布。”军士急忙整理自己的仪容。   霍腾对这个军士教官也比较满意。他旁观了阿德莱布的练兵场面,做的虎虎生风,颇有一番声色。他也拍拍阿德莱布的肩膀笑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离开练兵场,霍腾瞒着康诺莎等,直接将步兵长矛团的人数扩充到了10队,每队80人,足足有800名战士编列入队。另外还招募了四队80人的山地标枪手,作为他们的侧翼掩护,如此便有近千人的步兵线。   那剩下的,之前的老步兵呢?   那些战斗力不足,但还在编列中的呢?譬如林中斧兵这种十分单一用途的战士。   霍腾的回答方式也一如既往,裁。   但不是直接一脚踢开。   霍腾抽空将这些人召集到操场,然后告诉他们:“秋天很可能要继续开战了,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心念故乡、有些人身上带伤,愿意留下作战的我也不阻拦。若是因故想要退出,那就每人发两个方田(共六十亩)和一块宅基地,大家都能当自耕农民。”   事实上,自耕农现在也逐渐和佃农一样,受到更多的人身限制等要求,然而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田地,是每个人都无法忘怀的灵魂记忆。   “裁军好啊,只要发田,俺们都能当乡绅。”   许多人都喜不自禁,觉得霍腾真是太善良了。   霍腾也不废话,每个人都发,让他们赶快离开,到乡下去务农。   这一系列短促到来不及多介绍的变动,就发生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而霍腾也终于在10月份刚开头的时候,得到了来自萨克森公爵的回信。   “经过所有主教的一直研究决定,他们认为只有十月十八日比较妥帖,适合在圣路加的节日中,完成一份圣洁的婚姻。”   圣路加纪念日,或者称为圣路加瞻礼日,是基督教在十月份时候唯一一场比较庄重的纪念日,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大节日。而若是把婚礼拖到11月,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在基督教的文化里,11月是用来纪念死人的,称为炼灵月。众所周知的万圣节,就是11月1日。次日的11月2日,则是万灵节。万圣节用以纪念那些不出名,但的确封圣在历史上存在过的圣人们;万灵节则广而扩大之,纪念所有逝去的信徒亲人、朋友等等。   在纪念死人的节日里结婚,明显是有点脑子不正常。   “这么着急啊。”   霍腾将木板扔进垃圾堆,接着以更快的速度调兵遣将。   10月18日,便是刀兵相见的血色婚礼之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边有个村   在哥廷根的北边,有一个很小的伯国,差不多只有一座小城堡,与几十个村庄。   这个地方叫诺特海姆,它的城堡北侧是一条向西北流淌,并最终汇入威悉河的支流,鲁默河;在城堡的东侧,则是一连串的山地丘陵,属于哈茨山的余脉,里面躲藏着一些惹人讨厌的土匪强盗、绿皮等等,但这地方不大,所以盗匪还很难袭扰到城堡的安全。   在城堡的西北侧,则是一个硕大的湖泊,格劳伯湖,这湖泊面积足足有四平方公里之大,如同一个人的肾的形状,将城堡的西侧牢牢裹住;而在城堡的南侧,隔二三十里,就是哥廷根堡。当然在这条路上,还有一条南北通透的河流,叫莱纳河。   也就是说,这个小地方,东有山脉、北有河流遮蔽、西有大湖阻拦、西南也有长河流淌,只有南侧一个方向是没有保护的。   这个地方之所以早早的繁荣起来,就是因为地形地势非常的好,寻常没有技术的敌人,光是翻山越岭,架桥渡河就已经耗尽仅有的科技能力。更不提还要围攻诺特海姆城堡。   诺特海姆这个名字,在德语中也非常简单,诺特就是‘北方’,海姆就是‘村子’。   所以这地方的全名,合起来就是‘北边有个村’。   这个北边,位置当然是根据哥廷根来对照的。诺特海姆就在哥廷根北方的不远处。   哥廷根与诺特海姆也差不多同时在10世纪中叶出现在文本记载中。哥廷根地区的村落以比较发达的手工业和商贸著名,这也是他日后进入商业同盟汉萨同盟的根基;而诺特海姆就是简简单单的是块好地方。   霍腾之所以很关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诺特海姆就是哥廷根的北大门。关起大门,破坏鲁默河上的桥梁,老伯纳德就拿自己没办法。   鲁默河并不小,那是一条河宽约八米的大河,比鸭池河还要宽一些,寻常的船只、浮桥都很难在无保护的情况下通过。   与哥廷根这样的较大的伯国相比,诺特海姆小的离谱。   但比这更离谱的是,诺特海姆这个地方,他竟然是一个争议地区,甚至是半独立的。   “我听人说,你对诺特海姆有想法,还托人写信去找卢森堡伯爵齐格飞?”琼丝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算算日子,差不多也怀胎六月了。   为了照顾琼丝,霍腾特地请嫂子阿梅利亚从博文登村过来,照料琼丝的起居。他和卢森堡家族的媳妇夏拉夫人那个孩子,在法理上不是他的。卢森堡家族得知孩子是男性后,就允许夏拉夫人将孩子收集,以卢森堡家族的姓氏为继承,算是为她的亡夫续后。   所以,和琼斯的这个孩子,是霍腾的第一个孩子。   琼丝此刻躺在床上,倒也心念国事,问起霍腾关于诺特海姆的事。   “是的,我知道那里的伯爵叫伯纳德·伊姆丁。别人都谣传说他是齐格飞大人的孙子,但其实我知道,他是齐格飞兄弟家孩子的后裔。”霍腾揉一揉凝固在一起的川字眉头,让其舒展开来,顿了顿便说:“坦白的讲,我也不想得罪他,毕竟齐格飞名声在外。但是为了保护哥廷根,我必须率先控制诺特海姆的城邦与鲁默河的桥梁。”   伯纳德·伊姆丁,在名义上哪也不从属,但最近表示愿意服从萨克森公国,但由于他的领地刚刚继承自卢森堡伯爵齐格飞,所以目前还比较我行我素。诺特海姆这块领地,是在奥托二世时封赠给齐格飞的,算时间肯定比957年的阿登伯国晚很多。   说起来,若是霍腾早几年起势,说不定为了报偿这次巴伐利亚公国选举亨利五世上任之机,他就把诺特海姆送给霍腾了。   所以为了获取齐格飞的谅解,霍腾是先写信送到卢森堡,再考虑对诺特海姆动手的。   “能不能先借条路?只是控制鲁默河的桥梁,阻断南北交通也行。”尽管觉得霍腾此行胜率不大,但琼丝还是积极建言献策。   霍腾思虑之后,仍然摇头。   齐格飞这个传奇人物的确值得相信,但他的侄子可靠吗?那谁知道。   伯纳德·伊姆丁的名字叫伯纳德,与公爵的名字相同,霍腾不知道有何关联,但心里一看到这个名字,就不自觉的警惕。   尽管伯纳德这个名字源自于‘熊’,是古日耳曼语分家前后,流行于法兰西北部、弗里斯兰、下洛林与萨克森的常见名字。意思就是‘熊一样的男人’。但霍腾总觉得心底不安。   “嗯...恐怕还是要动手了。”霍腾如此想着。   阿梅利亚看看小舅子,再看看小舅子那不算正妻也不算小妾的琼丝,她倒并不在乎战事的胜败。因为自从霍腾出山以来,一路坎坷但最终结果却都是顺利的。   或许上帝在冥冥之中已经决定,霍腾一定会胜利吧。   ......   在城堡的另一边,还在天鹅绒长被里裹着睡觉的康诺莎睡眼惺忪的醒来。   床边的那个男人没有留下她也逐渐习惯,据说今天是修道院的医生去看望琼丝的日子。   想到那个已经怀胎六月的孩子,再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康诺莎不禁一阵唉声叹气。明明她也很努力的去尝试怀上一个孩子,怎么就没成呢?   “女伯爵,北边又有了新消息,您要看看吗?”   女仆们十分小心的使用着指代性的语言,以防止康诺莎被霍腾的新婚姻刺激到。毕竟躺在旁边的丈夫出门一趟回来,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夫,怎么想都很让人绝望。   “什么消息?不重要的话,留档给伯爵看吧。”康诺莎有些心灰意冷的抱着枕头,孤零零的坐在床边上。   门外的女仆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她们才说:“北方的萨克森公爵刚刚送来一则消息。他将使用世界上最壮丽的送亲队伍,足足三千人作为送亲团队,并以他的儿子小伯纳德为送亲的使者。”   “什么!”   康诺莎急忙跳下床边,甚至来不及穿鞋,光脚丫跑到门口。   女仆送上信使附带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一些拉丁文字。   “该死....该死的伯纳德,欺人太甚!”康诺莎气得眼角带泪。   十分明显,伯纳德·比隆根本就不想把女儿嫁出去。三千人的送亲队伍?   怕不是抢班夺权的队伍吧。   也不等霍腾回来,康诺莎抓过木板反过来,在上面潦草的刻上几个咒骂的拉丁词,转还给侍女:“给那肮脏无耻可憎的老头送回去!我康诺莎绝不吃他这个亏!”   侍女抱着木板左右为难。   最终经过再次商议,一个侍女悄悄溜出城堡,去找霍腾询问解决办法。   霍腾听闻这次的萨克森军队还是三千人,还是小伯纳德带队之后,不禁笑开了花。   “那就还赠伯纳德公爵一句话。你出三千,我也出三千。哥廷根将出动三千迎亲队伍,我也亲自担任主人,一起北上迎接歌蒂斯迪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战争附言   十月,一个比较低调的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秋收刚过的时候。   这一时候的人们分为两部分。趁着冬季到来之前,在寒冷击溃人们的肉体防线之前,出门干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事实上,一般贵族互相打架的时候,主要会集中在秋收的时候。这样如果敌人在野战之中不敌,逃回城堡龟缩,那么你正好可以割走他的麦田,作为自己损失的补偿。在这一时代,绝大部分的战争都以这样的结尾不出意外的结束。   所以会在秋收之后还干架的,八成是死敌仇怨,没有什么经济纠纷。   第二种人,则是没有什么仇家,十里八乡都是亲戚。他们选择把收到的粮食藏入自己的仓库,然后就不管农民的死活,抱着老婆躲在城堡里面每日每夜的享受,白天晒太阳,晚上生孩子。   但在这个打架杀人和生孩子的好季节,东法兰克的北方大地上,所有人都把视线瞄向了萨克森与哥廷根。   无论是外界的弗里斯兰、下洛林,还是迈森、东藩侯国、北藩侯国,抑或着是萨克森公国内部的威斯特伐利亚、伊斯特伐利亚、安格利亚或者是诺达尔宾吉亚四大传统地域,每一个贵族都派人立在村口或者道路的交汇处,向过往的旅客索取关于伯纳德嫁女儿给霍腾的新闻。   若是能说的绘声绘色,则可以在路边的村落,或者城堡主人的客厅里获得一顿免费的、丰盛的晚餐,并免费在主人家的马厩或者牛棚里安睡一晚。   这个故事的一开始,其实只是个笑话。   最初,伯纳德宣称要派儿子率领三千人作为礼宾队伍,送女儿嫁到哥廷根。   绝大部分的看客都觉得伯纳德在开玩笑。你打不过霍腾,收他为女婿这我们很理解,因为许多贵族自己就是这样做的。甚至如果霍腾做的出色,那萨克森公国很可能就会传给霍腾。这也是一个大家比较默认的传承规则之一。   中世纪特色的选贤举能嘛。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卧槽我们都当是开玩笑,霍腾似乎当真了。   霍腾·博文登在哥廷根堡发回消息,表示:“我也有三千大军,我这就亲自作为迎宾队伍的领袖,前往萨克森迎接我未来的妻子。”   这则回复,除了显得火药味十足以外,问题倒也不是很大,大家只当是一个乐子看。仔细想想,哥廷根这样几万人口的伯国,有资格拿出三千大军吗?但是在萨克森境内,也有不同的意见。一些领土比较大的伯爵认为,如果霍腾动员起那些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农夫,倒也能凑出三千人,只是战斗力要大打折扣。   此时,农民伯伯主要是生产单位,平日不参加战争。此时下层贵族之间的战争,往往是一小撮骑士与扈从,领着本地的自耕农小地主们组成的半职业步兵,与对面一模一样的一伙人在桥头村口开打,说是村长大战倒也不是特别夸张。   到了伯爵这一等级,就不能算是村长大战,但除了人口限制之外,农民不上战场这一习惯肯定还是保留的。   所以大家估计,霍腾可能会准备三千农民,夹道欢迎歌蒂斯迪乌的下嫁。   出格,但貌似也算是表达对歌蒂斯迪乌的重视。   火药味与节日味同时从中迸发出来,大家都开始期待萨克森公爵会如何回应霍腾的三千迎宾人。   伯纳德选择了渐渐沉默。   但随后,则是马格德堡大主教塔吉诺慢吞吞的站出来,表示‘三千人的迎宾队伍从无出现过的规矩,而三千人的送亲队伍也闻所未闻。双方既然愿意缔结婚姻,永为盟好。不如削减人数到300人,各表善意’。   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表达,那塔吉诺就是在做老好人,理中客,劝双方都少一点冲突。   但这怎么能满足平日里缺乏娱乐的贵族们呢?   他们表面上赞同塔吉诺的言论,但暗地里恨不得双方直接打起来,打个爽,打的狗脑袋铺一地!   看戏吃瓜的群众意见如何,暂且不能决定主事双方的立场转变。然而让这件事情的性质开始变化的日子,就在十月五日。   这一天,吕讷堡的动物庄园开笼。   几头战争巨兽颤巍巍的在驯兽师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南方的征程。   如果只是送亲的话,何必要使用战争巨兽呢?   随着伯纳德集中了越来越多的归国精锐,这场口水仗从一开始的玩笑,变成了可怕的战争附言。   萨克森以外的贵族们都紧张的开始关闭自己的国土,严防死守着土匪、强盗,甚至是流民的侵入。萨克森国内的贵族,却绝望的发现他们希望的和平并没有降临。   在霍腾答应婚姻的时候,所有萨克森人都松了一口气。结婚就结婚吧,只要不打仗,只要让大家有得积蓄。去年许多人跟随国王康拉德去南征意大利,不但没有获得富裕的劫掠积累,竟然只是在意大利东北部空耗了大半年,已经让许多人又倦又累,刚回国,还要打?   这股心理落差迅速在伯纳德发布征召令以后开始崩塌。   而且,征召令竟然还是分层次的。伯纳德似乎知道低下的贵族已经疲倦到了极致,不愿意再大规模出征。所以伯纳德的选择是每个地区出几家,愿意来的来,不愿意的推举别人,或者出一笔钱请别人代征。   这种手段或许算得上先进。然而如此互相推搡,最后被送出来的,必定是最贫穷和没势力的那一家,战斗意志能高到哪里去?   如此集结了近千名骑士,又征集内府骑士和直属领地上的自耕农军士,小伯纳德带着这股疲倦之军护送着从修道院里接出来的妹妹,走上了向南之路。   从小伯纳德直到最底层的军士,没有一个人乐意开战,却不得不奔赴战场。   将妹妹从吕讷堡外的修道院里接出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歌蒂斯迪乌好奇的问小伯纳德:“哥哥,你的脚步听起来很沉重。”   “我的心比脚步更沉重啊。或许在父亲看来,这场战争就是巨熊压顶,但于我而言,却是一群疲惫之师,如入泥沼之中。”   小伯纳德听罢,不免长吁短叹起来。   歌蒂斯迪乌听了他的抱怨,思索很久后说:“恐怕哥廷根等待你的,不只是泥沼啊。” 第一百五十章 站着!   霍腾的金库已经随着十支步兵长矛团的招募、中型盔甲的改造、领地扈从骑士的招募、雇佣等,而瞬间缩水了上千金,将原本就不算多的资金大半都投入了进去。   但效果是惊人的。   系统能够允许霍腾招募的兵种数量,有一部分是有限的。比如扈从骑士,由于霍腾有两座城堡与骑士马厩,所以他可以招募的扈从骑士这种中级骑士的数量上限是六队,也就是120名扈从骑士。再例如侠义掩迹汉,这种精英游骑兵的招募上线就是一,除非霍腾将藏匿处的等级升到第二级,才能获得第二支。   但普通的最底层兵种,是不需要招募上限的!   步兵长矛团或许看起来一般般,各方面都不算高。护甲不如正规骑士、士气不如狂热信徒、进攻没有章法、防守倒是擅长。   但这世界上,从来都是比烂比出来的。长矛团的劣质锁子甲对抗骑士远远不如,但吊打骑士附属的军士、自耕农武装却是绰绰有余;猬集在一起的长矛团甚至可以抵抗骑士冲锋,更能与四面八方的军队搏斗不落下风。   在这个世界中,长矛团也是有自己的出身。当四面八方的自耕农抱着长矛、锁子甲来参加军队的时候,他们的身份是哥廷根的自耕农与小地主,感念于霍腾为他们带来的财富增长与粮食增产,遂置办武器,站在了霍腾的旗帜之下。   换而言之,长矛团是占据了霍腾本来可以动员的哥廷根自耕农群体的名额。霍腾既然大量建立长矛团,那系统为了置换合理,就清除掉了霍腾对自耕农的动员能力。霍腾倒也不清楚这是福是祸。   除了重点加强建设的长矛团之外,霍腾还对军队进行了一系列的扩张,再强迫领地内的所有骑士都带上自己的扈从、军士和民兵后勤,把人数硬生生的顶到了三千人!   这三千军队凑在一起,光是粮食每个月就要消耗十一万斤,约合五十五吨。霍腾的粮库还要折售粮食换取明年的建设资金,这五十五吨粮食拿出来,真是要人老命。   十月八日。   哥廷根的所有骑士都接到了霍腾的强制征召令。   今年所有的骑士都必须在哥廷根堡城下聚集,每一个骑士必须携带至少两个骑马扈从,五位军士与十位农民工人。如果实在缺少人手,必须缴纳盾牌税向其他地方换取人手。   哥廷根伯国今年并没有太大的战争,许多骑士应负责的兵役并没有被消耗空,所以骑士们并不觉得他们会跑路,甚至怀疑霍腾的强制命令是看不起他们。   几个晚到的骑士一边让属下到农村里寻找借住点,一边互相抱怨着:“不就是去死嘛?爷们在死门前后徘徊很多回了,只是霍腾伯爵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哪怕前面是深渊与巨山,我们也会竖起骑枪!”   中世纪底层骑士的脑袋是比较傻的。纯属于没有什么见识的傻。   教会与封建的教育无时无刻不在教育他们,尽忠职守,履行职责。   对于他们而言,霍腾是个值得效忠的对象,那么跟随霍腾上战场冲锋就是不可抗拒的。   送死?   一般上战场骑士不容易死,最多是赎买盔甲与俘虏。   再说死就是死,若是当了逃兵,那才是真的社死。   要是大贵族,肯定不会这样想。   门口还有已经到的骑士,有人便说:“我听说明日,霍腾伯爵要组织一场阅兵?阅兵是什么玩意,我也不懂。但是你知道吗?人们都说,霍腾伯爵已经组织起了三千人的军队,和伯纳德公爵的军队旗鼓相当。”   “开玩笑,我不信。”   远方来的骑士们纷纷哂然。三千军队?有那么粮食吗?   但旋即,他们意识到霍腾真的有粮食。   满仓满仓的粮食。   “不会吧?”   .....   次日,哥廷根伯国与米尔豪斯子爵国,合计167位骑士与两位子爵都跟随着霍腾,走上了哥廷根堡的城墙大门。   霍腾穿着黑羽斗篷,气宇轩昂的走过每一个骑士的身边。在这个关键日子,骑士们都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花花绿绿,有画鸟、兽的,有费尽心机涂抹红绿色的,但无论如何去招摇的骑士,都无法与只穿着简单黑色的霍腾比拼气势。   轻而易举的把每一个骑士的风采压倒,独领一时风骚之后,霍腾才举起手,淡淡的说:“各位,辛苦你们了。”   骑士们更加感到霍腾的举重若轻,战争都快要爆发的时候,竟然还能微笑出来,他们纷纷举手:“霍腾伯爵万岁,哥廷根万岁!”   虚压双手,霍腾环视一圈。   “很感谢你们的支援,你们为我提供了167位骑士、234名骑马扈从、四百多军士、近千名农民工人,我知道我的要求不是很有道理,但仍然希望你们理解我的选择。”   按照霍腾的要求,恐怕这些骑士就能凑出两千多军队,但那也太严苛了。事实上骑士们并没有拿出太多骑马扈从和军士,倒是农民送的多一点。他们还凑了两百多金给霍腾,聊解资金压力。   一听到己方有一千多人了,数学不太好的骑士们就昂扬起脖子,感觉自己已经快接近无敌。   霍腾却拍手,道:“现在,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军队。”   不等骑士们反应过来,哥廷根堡突然大门洞开,从中走出了一排排身穿锁子甲、头戴圆顶盔,手里举着长矛与方盾,步履颇为整齐的长矛团。   “精锐啊!”   “这是十一村落的地主乡绅吧,帅气。”   骑士们纷纷鼓掌,认为霍腾的精锐特别漂亮,确实比他们的手下高一等。   但随着军队的逐渐开出,事情渐渐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多?”   一百人..两百人..三百人...四百人..八百人..   一直开出了足足近千人,步兵长矛团与山地标枪手的首秀才算结束。这些军队按照80人为一队,列开阵势站在城门的前面,瞬间震惊了所有的骑士老爷。   每个军队都要有后勤,给这些小队补上20个农民支援,愣是有十个百人队了!   “天哪!八百套锁子甲?”   “就算是垃圾货色,这也太奢侈了吧?”   “哪来的钱?是粮食丰收,还是国王给的?”   骑士们已经不只是眼红了,他们几乎开始疯狂的希望获悉,霍腾是不是种田赚的钱?要知道这样的一套锁子甲,武装给自己的扈从都绰绰有余!   霍腾想想瘪下去的钱包,一边在心里滴血,一边自豪的表示这都是种田种出来的,希望大家都来开垦荒田,一起致富。   骑士们的心思再次踊跃起来。   有这样雄壮的军队,大家二一添作五,再打跑一次萨克森人有何不可?   但不止如此,又一批霍腾的直属骑士站了出来。   五名仪仗骑士引领着艳丽的花冠开道,一百二十位扈从骑士招摇而出,随后是20名单羽轻骑兵与20名侠义掩迹汉,足足165名骑士与骑兵,和霍腾征召到的骑士数量约等。   这么多的骑士,又让城头上的骑士们感觉自己颇有力量。   “这合起来也有三千人了吧?”   “厉害了,我们哥廷根!”   然而这还不止!   法兰克职业佣兵在卡隆的率领下,带着两队巡林客、两队十字军长弓手,以及五队升级过的农民弓箭手,足足六百多人继续出场。   如此一合算,霍腾竟然生生拉出来了一千七百多军队!   “各位,我已经挖空了我的金库,烧毁我的粮仓。我愿意拿出供三千军队吃三个月的粮食,花重金请大家继续作战。我只有唯一的要求!”   霍腾的声音突然提高:“那就是赢下这场战争!我宁可站着在布满血泊的战场中完成血色的婚姻,也绝不跪在伯纳德的教堂里屈辱的祈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吃鸿门宴   对于中世纪的骑士而言,被羞辱可能是比格斗打架更无法忘记的耻辱。   对于家族、荣誉的羞辱,更甚于对人身的伤害。   霍腾用简单的话语,破釜沉舟般的气势,瞬间刺激起了哥廷根骑士的荣辱之心。宁可站着在战场上完婚,也绝不允许跪在吕讷堡求和的决心,也立时获得了所有骑士们的一致欢呼。   战败?   经历过南下法兰克尼亚的骑士们并不觉得自己会战败,战场是三千四对三千,我方还多了四百多人,怎么可能会输?   尽管这其中有近千人并不是上战场搏杀的战士,而是用来建立营地,运输补给等的农民,但数字大到一定程度时,许多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人就会对数字的大小定位产生便宜。恰恰这些文盲一般只习惯十个手指的计算。   这其中有些已经有数年未尝一败,甚至未曾一战的老骑士,则是非常坦诚的开始准备着手交接,把家产先留给儿子去管着。若是自己死在战场上,也免得继承出现争议。若不是霍腾催得急,他们可能都不会参加这个希望挂在地平线上,可见却不可触摸的战争。   当死亡与自己离的如此之近,乃至于这半生都和死亡在同一张床上同床共枕时,死亡也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当所有骑士都轰然允诺的时候,最后的秘密武器被推了出来。   还是那扭力式的砲车,在原理上与千年前的罗马人武器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更大与更粗糙而已。   而这一的砲车,霍腾一下子推出来了五架,夯实了所有人的信心。   “我从未想象到有一天,我们还能在这样的军旗下,以数千人与敌人交战?东南边的罗马皇帝,差不多也就这派头吧?”杰弗里酸溜溜的和身边的人吹牛皮,一幅农民揣测皇帝种田用金扁担、金锄头的穷酸样子。   事实上,这三千人可能只是罗马帝国一个总督掌握的机动军队数量。整个罗马帝国可以动用的军队,也远远超出杰弗里的想像。在此时的帝国,组织两三万军队打仗,已经是十分艰难和宏伟的远征了。   哦,最近的一次大战,就是几年前奥托三世抓住敌对教皇割掉五官;再上一次,是982年,奥托二世于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酋长国的大战。那一战改变了德意志的命运,数以万计的远征军抛尸在穆斯林轻骑兵的集群冲锋之下,无数的伯爵、公爵,乃至于皇帝近亲都死于这场大战,最后奥托二世只能只身乘坐罗马人的船只狼狈逃回罗马,次年因热疫而死。在那一场恶战之后,奥托家族统治的德意志,再也没能向南越过边境,进入南意大利攘除穆斯林奸凶。   到底是心理上不敢,还是真的不能,则早已无从考证。   趁热打铁,霍腾直接带着军队离开哥廷根堡,大喇喇的走上前往北方的路,没有任何的遮掩。   而在军队之后,霍腾的家人却都没有陪她出征。   那是霍腾的要求,他希望一旦霍腾战败,康诺莎要带着怀孕的琼丝,与寡嫂阿梅利亚一起逃往在施瓦本的国王宫廷,千万不能落入萨克森的手中。哥廷根堡、哥廷根自由市,所有霍腾曾创立过的地产,要全部就地遗弃,不可轻留。伯纳德·比隆的人品令人难以相信。1   霍腾心里也不一定有底,他可以对骑士们表现得无限伟岸和自信,却无法欺骗自己去对家人也展露笑容。   于是三千军队推着数十个牛车、驴车,带着五台扭力投石机,与十几个云梯踏上了北征的路途。   这一趟到底是万丈深渊,还是光明坦途,就看这一战了。   ......   诺特海姆,也就是名为‘北边哪个村’的地方,伯爵伯纳德·伊姆丁蹲在城头上仔细的检查着自己属下的村落有没有燃起烟尘。   他今年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他的爷爷,是传奇英雄齐格飞的小弟,一个默默无名的普通骑士,父亲则更是普通,只是个贵族管家。当齐格飞晚年的时候,他把诺特海姆送给了这个侄孙子。   伊姆丁没想到,自己家这么穷,终于是穷到头了。   他屁颠屁颠的跑到诺特海姆,发现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所有从属于自己的村庄。这个地方相当的安定祥和,农耕产量也不错,北方有河、西边有湖泊,东部是山,哪哪都安全。于是每日的乐趣,就是眺望观察村民们在做什么。   偶尔发觉有人在偷懒,他还会派人去训斥。   等秋天到来后,伊姆丁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地完全是一屁股坐到了火山上。   北边是家底深厚的萨克森公国,南部是年轻气盛的哥廷根伯国。到底谁才是最终胜利者?   这个答案还没有得出,但伊姆丁已经是被拉扯在中间,快要爆炸了。   北边南边的使者南来北往的奔驰,伊姆丁光是为了获得内幕信息,就请了好几顿肉饭,不得不亲自跑出去打猎,才补上了肉类存储。   结果呢?   自然是一无所获。   伊姆丁那叫一个煎熬,恨不得跳进鲁默河里洗一洗,败败火。   终于在他眺望领地的这一天,他解脱了。   他往南方看去,发现了一支五颜六色、光彩照人的骑士队伍,足足有近六百名骑马的武士沿着南方的道路蜿蜒而来。看那数十面分属于不同家族的旗帜,如此盛况吓得伊姆丁当场一屁股落地。   “关城门!快关城门!”   急忙锁上大门,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哪怕是城堡中人也不得进出后,伊姆丁才注意到霍腾的军队已经排成长队,一眼看不到头的步兵队伍赫然颇有精锐模样。   “这...这边是哥廷根伯国的战斗力吗?”伊姆丁大惊。   若是哥廷根实力也不弱,和萨克森人就围绕着鲁默河战斗,那诺特海姆得被毁坏成什么样子?   霍腾的军队就挨着鲁默河下帐,并未告知伊姆丁他们要留多久,打多久。   但霍腾非常明智的给军队下了死命令,营地里都有吃的,妓女、赌博也有十里八乡自己跟过来的小商贩,绝对不许骚扰本地民众。   发现哥廷根军队秋毫无犯的本地人也带着家当,跑过来开小摊了。   于是人菜瘾大的伊姆丁尝试性的给霍腾写信,委婉的表示,能不能不在诺特海姆打架?   “这就是伊姆丁的通知?还真是有够天真呢。”霍腾冲属下们扬了扬伊姆丁的信:“我决定在这里架个饭局,请他吃一顿。”   吃什么?   鸿门宴!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爱吃又爱玩   别说,中世纪西欧德法地区的厨艺,那就约等于几乎不存在。   之所以说几乎,也是因为还有更烂的英格兰地区作为垫底。直到现代,英格兰菜都是空气和难吃的等价词。   真的有人失智到喜欢英格兰菜吗?   即便是在此时期,英格兰也远没有后来记载中那么重要。在罗马帝国的遗族称呼德意志、法兰西这法兰克地区的日耳曼人为蛮族,但也不得不与其打交道,甚至被迫签订各种条约的时候,英格兰地区还被法国人与德国人当做蛮族才待的区域,与丹麦王国差不多一个待遇。   法兰克的大陆人集体嘲笑英格兰岛国,那也是长久以来的老笑话。   当然,此时此刻,法国与德国还没有完全分裂,大家至少还拥有基于加洛林王朝时期达成的共识,也就是大家都是基督教的、上帝的、以拉丁语为官方书面语的大法兰克(罗马尼亚)帝国。   此时所谓的帝国,与后世民族主义兴起后的帝国主义国家有截然不同的内涵。在这里,除了大家选举皇帝去罗马加冕之外,可以存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制度体系,各个民族文化、语言各异的族群生活在不同的土地上。讲奥克语的阿基坦佬可能根本不觉得巴黎的国王有资格管辖南方,讲高地德语的南方人到北方可能很难听懂低地德语。有城邦、有主教区、有贵族的城堡,也有各种修道院,无数种不同形势的国家、城邦在帝国之中包容并举,形成一个超越国家、文化的组织形态(的原始版本)。   但是贵族之间的基础礼仪还是有一个默认通用的规则。   霍腾延请与自己名义上相等的伊姆丁伯爵,该具备的礼仪不可少。   于是霍腾亲自去东边的山上打猎,抓了两头野猪、十几只兔子狐狸,作为贵族交往的餐厨用品。   然后又从随军的小集市里购买到了部分印度香料,以及许多本地的土特产酱料等,作为餐厨的调香。除了调香,还有炖锅等多种餐厨器具,有些甚至是当场手做的。为了烘托气氛,在没有女人的军营餐宴上,霍腾还让几个长相过得去的乡村妓女,经过几天的梳洗打扮与教堂祈祷,并被当地神父临时解除罪恶后,在饮宴中担任侍女。   伊姆丁一开始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和霍腾见面吃饭的。   但是他打听到,霍腾的确很认真的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光是猪就用了两头。这在此时也算极高规则的待遇。   人家给你发了正式的邀请信,又准备得极其隆重,女仆、香料、各种肉类与浓汤肯定应有尽有,   伯纳德·伊姆丁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被尊重,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霍腾的强人所难。   不去的话,实在让人瞧不起。而且岂不是落人面子?伊姆丁以后几十年都要在这附近混,初来乍到就把名声砸没了,可怎么办?   去了,危险不危险暂且不提,萨克森公国那边该如何看待自己呢?   当约定的日子即将临近,也就是10月11号,伊姆丁在前一夜晚终于下定决心。   他的牧师告诉他,霍腾为了准备宴会中的女仆,特地邀请神父为几个漂亮妓女祈福驱魔,暂时赦免她们的罪恶,使她们上得厅堂。   “妓女不妓女的不要紧,我主要看中的是这一份尊重。”   又有吃的,又有玩的。   在极度匮乏娱乐,每天就是生啃木屑面包的伊姆丁看来,不去简直是对不起上帝。   大意的伯爵屁颠屁颠的出了城,带着十几个护卫与侍从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一到门口,看着两个穿锁子甲守卫营门的战士,伊姆丁就肃然起敬。   好有钱啊。   接着,便是坐落有序,错开安置,在军营内部还有不同的隧道壕沟,以防止别部炸营牵连全军的精妙军营。虽然在现代看来都是一坨屎,然而在连小妓女都能在军营里乱窜的这个时代,霍腾的军营可以说是一流水准。   全靠比烂比出来。   伊姆丁再次敬仰霍腾的个人能力。他早就听说过这个人,去安格利亚的核心城市明登、帕德博恩的时候,也时常听说当地人对霍腾的谈论。   “请进。”   两位小贵族扈从骑士担任迎宾使,在二营门口迎接伊姆丁的队伍。   伊姆丁一行人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于军队里的行事规矩各种好奇,看着插满全军营的几十家贵族旗帜,也不免感到自己的薄弱。他的诺特海姆伯国,在哥廷根也就是个子爵国大小,不能说穷,只是上限就到此为止了。   来到门口,迎宾使用大嗓门喊道:“诺特海姆伯爵,伯纳德·伊姆丁,英雄齐格飞之侄孙,前来参加哥廷根英雄,霍腾·博文登的宴会。”   于是营帐里的贵族一起回应:“请他进来,瞻仰哥廷根的英雄之伟大。”   轰然的问答,震的伊姆丁小心肝乱颤,一时间都不敢反驳他不是来瞻仰霍腾的。   大军帐的门帘徐徐打开。   两个穿着规范的妓女轻轻卷起门帘。   在室内,年轻雄壮的霍腾坐在上首,合计五十二个大贵族家庭,在不同的旗帜下坐在桌椅后,簇拥着表情淡然的霍腾,仿佛来自南方的王者。   伊姆丁经过一路走来的震撼,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和霍腾平等交往的胆量,他看到霍腾左手下方的几张桌椅空缺着,便急忙向霍腾问候:“哥廷根的英雄,感谢你的宴会邀请,我铭感五内。”   “无妨,请伯爵落座。”   霍腾自信自己的准备万无一失。   伊姆丁一坐下,左右两边窜上来两个最耐看的妓女,一左一右搂着他的肩膀。   其他一些有资格落座的贵族,也纷纷有妓女环绕上来。   伊姆丁和他的下属们在美色之中迷失,而霍腾则与他的骑士们正襟危坐,毫不近女色,二者相差之大,令从当地请来的一些乡绅、教士都顿感高下立判。   餐桌上,按照罗马式的礼仪,霍腾准备了多道美餐。   首先就是餐前的面包甜点,加入珍贵的蜂蜜,制成蜂蜜面包,不加一丝木屑。   伊姆丁吃的满口白花,差点啃下手指。   第二道正餐,是两个力士抬着的全烤野猪。   野猪是没有煽过的,肉质粗糙味道很差,所以霍腾的办法只能是大量堆积香料和土酱与盐,通过埋在地下覆烤的方式做到入味与肉质全熟。   味道很一般,甚至与霍腾记忆里老爹做的糖醋猪肉难吃有的一拼。   然而就是这样的菜,令所有的贵族都食指大动。伊姆丁差点就扑出了座位。   霍腾见状,亲自举起餐刀,说:“我听说,有资格做国家宰相的人,往往在餐宴分肉的时候能做到人人均衡,今日,我就为大家展现我可以成为宰相的能力。”   日耳曼文化里从来都没有谦逊收敛这一词汇。   霍腾分肉,每个人得到的部位大略均等,伊姆丁作为贵客品尝最好的里脊,诸骑士品尝肋骨肉、猪大腿肉,老骑士牙口不好,吃烤烂的屁股、猪脸等肉。   一番操作,霍腾再次获得雷鸣般的夸赞。   虽然只是一场宴会,但有规格有品位的行为,也大大提高了霍腾的人格魅力。   第三道菜,是辣炖汤,里面炖着烂掉的兔肉和许多蔬菜。   已经吃饱的伊姆丁再次有吃有喝,把肚皮都撑了起来,看在当地的乡绅与教士的眼中,却是远远不如霍腾本人。   第四道菜,主要是一些小品打牙祭。   霍腾在此时,开始与伊姆丁商量:“我与萨克森公国父子的矛盾由来已久,近日眼看又要被违背许诺而开战,我深感忧虑。故而希望能用十大车的白面粉租借诺特海姆城堡三个月,您意下如何?”   突然,背后站着的几个贵族把手放在剑柄上。营帐里的气氛宛如肃杀的战场。   伊姆丁被吓得浑身一颤,他在进营地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一劫。   要拒绝吗?   拒绝个屁啊,小命可要紧多了。   被霍腾连续安排的环节打碎了高傲的伊姆丁忙不迭的点头:“可以可以,可以租借。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若是认为租金不够,可以再加。”霍腾彬彬有礼的表示。   伊姆丁把两个妓女搂在怀里:“她们能算在租金里吗?”   .....   哥廷根贵族均大跌眼镜。   霍腾差点没绷住:“可以。”   早知道这孩子爱吃又爱女人,何必做这么多戏。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是成才的料   有一种习惯,叫约定俗成。   这是一种可怕的心理暗示。随着基督教的传播,北方的强盗一般也只会去劫掠农民。直到普通平民实在压榨不出油水的时候,他们才会扭头去劫掠就在旁边,肥沃且毫无防备的修道院,甚至都不敢掠杀教士,只有胆色劫走钱财。   这种心理暗示之可怕,以至于当维京海盗毫无遮拦的抢劫修道院的时候,贵族们会如此震惊。   什么,这年头强盗都敢抢劫修道院了?   这种敢抢贫苦农民,不敢抢富裕修道院的奇怪心理,放在贵族这边,便是另一种心理暗示,也就是可以从继承权、从宣称、从许多合理合法或擦边球的手法谋夺领土,但不能没有道理的强占。   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习惯法。   但霍腾可是穿越者,虽然已经融入到了普通的封建阶级社会中,终究还是磨不平一些棱角。   他的方法很简单,没有借口就创造一个借口。   别人好歹还装一装,演一演,找个你的远房侄子忽悠你赶紧闪一边,霍腾则是大马金刀的堵你家门口,你这城堡挺好,借我三个月使唤使唤。我不白占,回头给你十车大白面粉,不见得一丝木屑在里面。   看起来倒是挺道貌岸然,然而却是把诺特海姆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须知道老伯纳德可是个小心眼子,事后若有机会铁定要报复回来。其吸引力之强和性质恶劣,堪比某些饭馆、超市健身房的第一次半价,第二次捆绑。   若是个硬气伯爵,那霍腾其实还真拿这位爷没辙。谁让霍腾想借用城堡,两头不占道理呢。   人家刘皇叔借西川的时候,好歹还能顶个汉室宗亲,家国大义的名号,霍腾就是安格利亚部落出身的泥腿子骑士一个,姓氏就是村名,哪有什么皇亲国戚的身份。   幸好,伊姆丁很有自知之明。   在被老伯纳德的杀手与毒酒弄死之前,他总得先在霍腾面前保住自己的小命。   况且,在萨克森公国内刚刚爆发了一场极其恐怖的沉默呢。   在宴会的尾声,借着酒劲和吃饱喝足的话头,伊姆丁向哥廷根的骑士们抱怨起了萨克森国内刚发生的可怕事。   “帕德博恩伯爵瓦尔,被老公爵关进监狱里给....(比划割掉)...挖掉眼睛了!”伊姆丁向每一个骑士传达出一位伯爵刚刚变成盲人的消息。   “嘶!”   顿时,房间里蹦跶出一片的吸气声。每一个骑士都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眼睛,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它竟然会离开自己。   伊姆丁酒意上涌,竟然趴在酒桌上哭诉:“帕德博恩是咱安格利亚部落第二大区域,也是最有名望的伯爵,他今天这样被羞辱,日后我们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了。”   看着伊姆丁哭泣,骑士们纷纷表示心有戚戚然。不少人在帕德博恩那边也有亲戚,还有人直接询问霍腾:“我们能否将这场战争定义为帮助瓦尔伯爵复仇之战?”   “不,绝对不可。瓦尔伯爵现在被关押在吕讷堡的修道院里,听说最近才要被放出来,我们这边一吵嚷,瓦尔伯爵怕不是就要被抓紧去了。”霍腾急忙阻拦。   骑士们与伊姆丁想明白其中的症结,也只好默然不语。   这场祸事,可以说有一半的原因是霍腾自己掺和在其中所导致的,做贼心虚也好,心怀戚戚然也罢,霍腾可不敢再折腾这位盲人,给自己折寿了。   但霍腾也清楚,伊姆丁这小子别看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   不然他一个卢森堡家族的人,为什么要自称安格利亚部落民?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称呼了,现在谁还认?分明就是想跟霍腾套近乎,拉关系。   看起来也不是真傻,装的啊。   “今日酒宴并欢,还要襄助瓦尔伯爵逃出老伯纳德的大牢,可谓是有名有义,我建议再延续酒宴两日,招揽来自诺特海姆附近的乡绅、骑士以及各种自由民一并来参观。”霍腾在结尾的时候,突然提议。   这个提议有点怪。相当于是你自费请十里八乡的人来吃席。   大家,包括伊姆丁都腹议霍腾怎么能在大战开始前浪费粮食呢。   只有霍腾自己清楚,战争打的是人心这个道理。   为了获取诺特海姆以及周边地区的人心,霍腾还不只是请这些土豪们来吃席。   你来吃我的席,岂不是承我的人情?   那我邀请你来加入我的军队,我给你发钱,这也合情合理吧?   你进了我的军队,岂不是你全家、你的宗族、你的领地也一起上了我的战车?那大家一起合力抗击萨克森公国军,这不也很合理吗?   经过这样一番顺水人情的忽悠,霍腾虽然花了的钱,但也连哄带骗找来了几十个骑士与二百多的自耕农乡绅,让他们在军队里负责维持各部通讯,看起来威风凛凛。   殊不知他们的领地,已经被霍腾一起绑票了。   ......   在鲁默河以北,大约六七十里,半天马程的地方,坐落着一座三面被包围在山中的城堡。   这里的人自称是‘女巫之城’,盖因地势险要,三面环山一面向敌,保留着奇特的自然风光。而事实上,戈斯拉尔堡,是个富裕的矿业城市,出产铁矿和铜矿。   没错,戈斯拉尔子爵国其实就是建立在哈茨山西北侧的一个小要塞。   在哈茨山的西南侧,就是米尔豪斯堡,以及在霍腾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流民藏匿处。   一直以来,戈斯拉尔都以富饶与军械充盈而著称。   但这边其实不怎么盛产粮食,所以必须下山买粮。   这也是小伯纳德造访此处的缘由。   “汉姆斯特叔叔,真的不能再为我出山一次吗?”小伯纳德苦着脸,恳求自己曾经的副手汉姆斯特再帮忙辅佐一次。   然而,汉姆斯特的表情却是非常决绝:“不,除非公爵大人先释放瓦尔伯爵。否则恕难从命啊。”   汉姆斯特,就是上次小伯纳德率领三千人围攻哥廷根堡时候,老伯纳德为儿子精心选中的副手。可惜副手终究不能夺权,在小伯纳德的一番操纵下,围攻哥廷根几乎变成了一个闹剧。让汉姆斯特跑回来之后心情大减,不再乐意为萨克森出战。   但更深层次的理由,就是伯爵瓦尔被挖掉双眼的恶劣影响。谁都不想变成下一个被挖眼睛的倒霉蛋。   然而小伯纳德一看就明显是个不能领兵打仗的嫩叶子,若是辅佐他战败,那万一自己被割了眼球怎么办?   汉姆斯特的焦虑,也是萨克森公国大部分贵族的焦虑。   “我....我能帮助戈斯拉尔获得更多军粮。”小伯纳德没有办法,只好用粮食来力邀汉姆斯特出山。   一说到粮食,本来汉姆斯特是心动不已的。   结果小伯纳德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就是军粮。   拿军粮换副帅?   汉姆斯特的顾虑再次回到了瓦尔伯爵被挖眼这件事上。况且汉姆斯特没有老伯纳德的授意,万一出去帮忙打仗不说,最后被公爵惩处一个偷走军粮导致战败,挖眼睛怕是就在明日。   “您还是请回吧。”汉姆斯特最终还是疲倦的拒绝了小伯纳德。   望着失望离去的年轻人,汉姆斯特连连感慨:“终究不是个成才的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未来夫君   帕德博恩在左,戈斯拉尔在右。   这两座城,一个是强大的商贸城市,一个是优秀的矿业城镇。相互之间的商业联系与民间交往也颇为频繁。   再加上帕德博恩北方的明登城,那是一座拥有铸币权、货币发行的经济重镇,本地区第一大城市,吸收着帕德博恩的河流贸易商品,戈斯拉尔的优秀铜款铁矿,组成安格利亚地域的经济铁三角。   在离开戈斯拉尔城堡后,小伯纳德骂骂咧咧的带着侍从们转向:“切,老瘪犊子,瞧不起我是不是?真以为我就没有手段对抗霍腾了?”   他的侍从便恰到好处的添油加醋:“的确。听闻戈斯拉尔是一座冶铁之城,看到您的到来竟然都不赠送一柄利剑吗?”   说到这里,小伯纳德更生气了。   他提着大量礼物上门拜访,汉姆斯特却没有一份礼品回赠!   按照贵族的规矩,下层贵族的子嗣会送到上层贵族或者同等级贵族的家庭里面接受教育。而大贵族的子嗣,则很有可能会生活在大主教的修道院中。   如果要套一个比较方便直观理解的方式,这种互相教育的形势,就类似于富裕工人家庭,子弟互相跟师傅教育,属于小班教学,以后还是要接父辈的班。而大贵族却都把儿子送到大学里,学更好的文学、语言、辩论,最重要的培养人脉与才能,向大主教、甚至更高的地位发起冲刺。   于是小伯纳德的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吹嘘谄媚之徒,他们来自于下层贵族家庭,被派来陪小伯纳德这个太子读书。   多年以来,小伯纳德经常会遭遇一些刚硬的年轻骑士,让他连连吃瘪。但遇到这样的好料子,小伯纳德的选择是将他们踢出去,无论是说他们的坏话,还是故意让他们打伤自己,总之各种手段玩的炉火纯青。   忠言逆耳,最终留在身边的,全都是一些擅长说甜言蜜语的‘浪子’。   生活里当然可以不喜欢直言进谏的人,但到了战争时期呢?   没有汉姆斯特出山辅佐,小伯纳德其实也只有这些侍从们能给他‘出谋划策’。   “你们快说说,我应该怎么打败霍腾?”   正如前言所说,小伯纳德对霍腾的存在已经快要有应激创伤了。他每每都会想起自家的战争巨兽半海龙倒在哥廷根城下时的可怕场面。   这些年轻骑士,别说战争没上过几次场,有一些甚至连竞技场都不常去。他们能想出的办法也非常奇特。   有一人提议:“我们应该派遣大量的土匪,穿插到哥廷根的后方,放火烧掉他们的村落和粮仓。”   战略层面讲的不错,可现在正好是秋收刚过的时候,哥廷根的农民已经驱赶着牲口躲到栅栏墙后了。   你烧什么?烧他们田地里荒芜的杂草吗?   还有一人提议:“霍腾能够得势不就是因为他能打吗?我们可以花钱让他的雇佣兵们解散。”   但问题是,小伯纳德压根不知道霍腾有什么手下是雇佣的,什么是效忠的。   七嘴八舌的侍从们分享着各种大战略层面、旁门左道的提议,你说一句、我添一句,一时间倒颇有一些坐而论道,消灭霍腾如覆手为雨般轻松的气氛。   小伯纳德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有了侍从们出主意,虽然明知道他们的狗屁玩意就是臭棋篓子,但还是洋洋得意,自以为能看破侍从们建议里的破绽,所以显得自己很有本领。   他退回到不远处的军营后,催促军队继续启程。   这样一支在萨克森公国已经连年征战,疲惫不堪中征召出来的军队,摇摇欲坠的拔营启程。   ......   当这支军队于10月14日赶到鲁默河,并准备渡河跨过诺特海姆进攻哥廷根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河流上已经没有桥梁了。   这是一条均宽八米的大河,河深可以跑船,普通人是别想淌水渡河,更别提小伯纳德的军队了。   小伯纳德是个没有准备的性子,他一看到无法按照既定计划前进,不说心情如何,整个人的气质是瞬间慌张起来。   “怎么办?父亲要求我打到哥廷根城下啊。”   “千万不能淌水,军队士气不佳,我们还有大量物资补给,一旦被半渡而击,便要崩溃了。”侍从里,终究还是有聪明人,不敢在关键时刻陪小伯纳德演戏,很中肯的阻止了小伯纳德渡河的企图。   这时,一艘精雕细琢的小马车停在指挥营帐边,那位刚刚离开修道院的少女掀开帘子,走下车来。   她生的明媚昳丽,小巧精致的可爱,时年15岁的歌蒂斯迪乌戴着精巧编织的小宝石帽,身上披着精巧的狐皮衫,透绿色的眼眸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令人心驰神往。仿佛来自北方的歌姬般,她用空灵可爱的询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没什么。鲁默河的桥梁倒了,我们正在召集工匠修复。”小伯纳德随便找了个借口。   然而歌蒂斯迪乌却指出了他的错误:“我站在小马车的车顶上,都能看到诺特海姆的城楼飘荡着的黑白天使旗帜,再傻也该知道诺特海姆已经落入霍腾的手中吧。兄长您现在竟然还有心思研究修复桥梁?”   “啥!”   小伯纳德炸了神,诺特海姆明明不是霍腾有资格和借口干涉的地方,他凭什么敢直接强占?   这这这.....这不符合贵族法律!   奔跑到军营高处的小伯纳德,爬到了大牛车的架子上,远远望去,的确有黑白式样的旗帜在飘扬。   坏了。   不管是被阻拦在鲁默河,还是预定休息的诺特海姆落入到霍腾的手中,这两个变化都糟糕透了。   “该死该死...”   小伯纳德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宣布就地扎营。   歌蒂斯迪乌望着兄长志大才疏的模样,却心驰神往的踩在自己的小马车上眺望着诺特海姆。   她很想知道:“我未来的夫君,能让父亲抛弃我的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有多大才能?”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爹帮帮忙   次日清晨,诺特海姆在凌晨六点的时候吹响了集结号。   对于中世纪人而言,早晨五六点钟起床是固定的时间,但吹集结号号令士兵们立即集合,却是霍腾自己的创意。   准时到场的士兵有奖励,邋邋遢遢的士兵负责为其他的同僚们刷马桶、洗衣服和背行军锅。这时候的行军锅,主要指的是架起来能烧水炖汤的陶罐。丢了碎了,大家就没饭吃,没热汤喝。所以背这个锅的难度也相当令人挠头。   这样的命令可以说对士兵而言毫无难度,只要及时醒来,就能完成任务。所以乐此不疲,并且借跑得快一直不刷马桶的兵为数不少。但霍腾需要的就是这一份警觉和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将对士兵的令行禁止刻画到每一个细节上,这是霍腾从后世的纸上谈兵军事学里汲取到的比较有效的经验。   纸上谈兵军事学里无效的当然也有。譬如什么到古代组织诉苦大会、教书认字,这些东西对于站在维护封建制度角度,以及此时尚不存在打破封建贵族统治的经济基础的情况下的霍腾而言,就显得画蛇添足,没有什么意义了。尝试给士兵教认字,也仅只限于让他们学会运用几个拉丁符号,分辨只有自己人清楚的一些命令。   绝大多数士兵这辈子能看到的上位尽头,可能都用不上拉丁文,所以教书认字也极其困难。   这些经验是霍腾自己在日常的军队指挥里面,一点点磨练到的。就比如这次暗中准备的大杀器,他还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小森林尝试过三四次后,才敢拿到战场上,作为自己睡梦助眠的稳定器。   吃过了一开始妄想作战的亏,霍腾现在凡与战争相关的事情都极其谨慎。   而实际上,霍腾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吹响集结号,也是要报上个月在埃尔福特时,老伯纳德凌晨五点到来惹得米海尔被迫早起,帝国会议被老伯纳德控制的仇。   你派仆人折腾我。   我就吹集结号折腾你儿子。   毫无疑问,这个左湖又山,前河后平原的小富地,吹响一个号角,整个平原上都会有所回响。   霍腾的军队迅速在城堡外的村落中集结。由于诺特海姆堡仅仅是个土围子,所以这里晚上是住不下三千人的。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躲起来,当占据房屋居住的士兵们离开,他们急忙跑回去清点自己的财物。意外的发现并没有什么丢失,只是有一些士兵在屋子里面拉屎。但那不是问题,因为晚上牲口也会拉屎拉尿。   霍腾的士兵和农民家里的牲畜一样好脾气,这瞬间成为诺特海姆一个传闻。但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大部分的外地士兵只喜欢奸淫掳掠,杀人和抢劫财物。   像这样的听话好兵,诺特海姆人称他们为“霍腾的牲口”。   但对于离开农民家的士兵,他们只是觉得农民们太可怜了,连粗劣的陶罐都恋恋不舍。   而霍腾很大方的给每个小队的士兵配备陶罐、铁针、麻布、睡床、被子等物资,让他们可以享受到比农民还要高一等级的待遇,这便自然的杜绝了大部分骚扰农民的骚乱。如果想玩女人,可以去找缀在军队屁股后面的妓女,她门比村里的女人更有味道。   这些军队离开村落,以旗帜作为向导,虽然走的速度各不相同,但很快都汇集在了鲁默河大桥的身后。   桥虽然已经被霍腾毁坏,但这附近有伊姆丁以用来设卡收税,向路过的商人要钱的税站房屋,可以作为前方的指挥中心。   “按照我的估计,如果对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志大才疏,我觉得他可能不会聪明到换一个登陆地点,或者寻找船只修复桥梁。他八成会忙乱起来,在河边尝试着用渔民的小船小规模突破河岸。我们应该沿着岸边列阵,分散开来狙击他们的船只。”   雇佣兵队长卡隆,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认为河对岸的傻子一定会选择盲目突破的战术。   但是弓箭手队长格雷布有不同看法:“我和伯爵在哥廷根作战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战争巨兽,那些有半血脉的海龙可以直接渡海进攻我们。而我们对战争巨兽的制衡手段,就只有标枪与弓箭了。”   “这也是一个好问题。”霍腾很赞许格雷布的经验。看来半海龙差点突破城墙的那次惨胜,格雷布会铭记终生。   战争巨兽是这个世界里比较魔幻的一部分,但这些巨兽也并不像他们看起来那么可怕。只要有合适的应对方法。   “所以我的建议,还是要修缮诺特海姆的外围城墙,准备在城堡打一场防御战。”格雷布紧接着提出了一个明显很扯淡的方案。   双方军队实力相当,霍腾的骑兵数量可能还比小伯纳德多一些,他有八米的长河不守,怎么会愿意在那个土围子边防守。   这足以证明,格雷布的合理建议主要出自他的经验。   他在哥廷根自由市扛住了战争巨兽,是因为他的经历,他要求依墙而守,也是出自自己的经验。   前者合理,后者不合理。   “这样,综合你们的意见。以我的骑士、扈从、骑兵为巡逻队,将两千步兵按照100名战士、100名民工的配比在河边挖掘泥巴与石头,堆砌我们的射击孔与观察哨,每隔20米设立一个观察岗哨与骑兵小队,综合防止敌人跨河进攻。只要我们在这里耗下去,赢就不是问题!”   霍腾虽然不是很清楚萨克森国内的经济情况,但帕德博恩伯爵瓦尔的老婆赛琳娜,还是像个内鬼一样提供了公爵的小金库已经接近枯竭的现实。   ......   遇到霍腾这号不检点的混蛋,直接在开战之前抢先占领有效的据点,并沿着河流形成阻隔的现状,中世纪的领主该怎么办?   最有效的答案,就是扭头回家,躺下睡觉。   是的,这是最合适的答案。因为大多数中世纪领主没有类似的应对办法。   就像他们攻打其他人的城堡,多数答案也只能是抢劫一番附近的农田。   强行渡河是可怕的,会死很多人,得不偿失。   被集结号骚扰的小伯纳德还以为霍腾要渡河强攻了,吓得他急忙跳起来呼唤军队和侍从的保护,在军队里闹出洋相不提,稀稀拉拉的士气不高的士兵还险些因此炸营。   但是小伯纳德爬到岗哨上眺望,发现米海尔的军队个个都配盔带甲后,又觉得心里更是没底。   上次兵力比那么悬殊都输了,这次此消彼长,自己还能赢?   “.....快送信给我父亲,求问这仗还怎么打。在此之前,大家....先养精蓄锐。”   面对满营军官的等待,小伯纳德憋了很久,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是求老爹给办法。   而这则请求往后方传递的时候,老伯纳德也遇到了两个麻烦事。   原本预定征收粮食补充军队的帕德博恩等地,拖拖拉拉一直不愿意交粮。   在东侧戈斯拉尔、韦尼格罗德等要塞也报告,出现大量流民军队袭扰的情景。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上人!   “天哪,这鬼地方可真难跑。”   骑在马背上的杰弗里率领着两百多个流氓弓箭手,与四五百个流民,在哈茨山的南部钻来钻去。   哈茨山里到此藏了多少个流民团伙、强盗团伙、绿皮部落或者野兽人之类的奇怪东西,现在已经很难数清楚。杰弗里也只知道,在这个不比哥廷根伯国小的大山深处,至少潜藏着三四十家强盗团,每家都有几百号人。   但这里大部分的强盗、流民,都是半耕半劫掠的生活方式,哈茨山的山谷盆地以及丰富的矿藏资源,使得他们在逃避开封建领主的沉重压迫之后,赫然仿佛回到了一个自然自由的小天地中。   只不过快乐总归是少数。脱离封建秩序之后,世界回归到了原始的部落状态。这些躲藏的山民直接远离了封建秩序提供的安全保障,自己和家人回到一种原始野蛮的秩序。   用最通俗的解释,就是以前封建老爷找你家要粮,现在土匪老爷会要你的命。   所以山里的压迫不见得就比山外面轻松。   “这边的土匪头头,几年就会换一个,最长的也才活了七年。啧啧,就不要指望他们能给咱们效力了。他们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暖没暖热,咱还不知道呢!”   杰弗里的一个副手,擅长喝酒打探消息的家伙吐槽道。   他们这批队伍从西南方进入哈茨山,很快就在米尔豪斯堡所属的部分丘陵山头上建立了根据地,并在没人敢动手的外向山侧上开挖土地,松土耕田,准备先种些豆子肥田,明年就种小麦加耕。   这个地方由于在米尔豪斯子国的北方,于是就起名为北豪森流民地。   而有霍腾的财力物力支持,杰弗里组织的两百多人射击团,一时间在附近颇有些风头。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躲藏在山沟里的土匪们,却不太欢迎杰弗里的到来。这位过去在道上颇有名气的侠义骑士,现在也不方便暴露真身,他采用化名弗利杰,软硬兼施的向周围扩张。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发动山里的各方势力,在秋冬交际的时候骚扰萨克森的韦尼格罗德、戈斯拉尔与哈尔伯施塔特,这三座南方与哈茨山交界的伯国、子国,使之不能策应萨克森的南下攻势。   这天,他想拜会一位拥有铜矿的土匪大佬时,就吃了闭门羹。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完不成伯爵的任务,我还能当上米尔豪斯子爵吗?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爵位啊。”   虽然爵位的继承权还不清晰,但按照父死子继的传统,杰弗里一旦继承,那么就算得上拥有一块采邑的中下层贵族,与那些社会上的流氓骑士有显著的差别。   这就是人上人了啊!   为了人上人的目标,杰弗里是愁的白天想,晚上想,天天饭都吃不好。   经过四天的连续思考,杰弗里突然从霍腾的过往经历里学会了一点。   借力打力。   究竟应该如何让哈茨山的土匪去搞萨克森人呢?   他完全不需要出面去组织土匪一起上啊,那反倒是和霍腾的目标背道而驰。土匪们看到有人想当老大,自然更乐意揍你。   所以杰弗里做了一件非常不要脸的事。   他带着流民们退出了哈茨山的内部山头,回到北豪森的丘陵流民营地。这就暂时缓解了许多激烈的人地矛盾。   但杰弗里却派出骑兵,到处拦截农民与山里人做粮食和铁器、铜器的交易。他在山下的流民营里开了打铁铺子,一边收集山里的矿石锻造,一边采购当地人的粮食。   如此一来,却垄断了哈茨山补充粮食的一大渠道。   往日里给农民换铜、铁等生活必需品,就能在冬天勉强过冬的土匪们开始难受起来。清点一下府库存留,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他们想找杰弗里要说法,但听说这小子很能打,又踌躇不敢前行。   到此,杰弗里的计划终于开始施展。他派人出去放话,“萨克森军队都去打哥廷根了,兄弟们韦尼格罗德那边有粮食!”   登时,虽然杰弗里没有成为骚扰计划的领袖,但依然搅动风雨,让许多盲目的土匪头目都涌向北方。   “这下总算能成人上人了吧。”杰弗里非常感慨的想。   ......   老伯纳德披挂着水獭皮制成的长衣,在营帐里感慨:“哈茨山匪患,历来都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为何这一年屡屡让我们难受至极呢?”   他的属下们一听到这句感慨,立时紧张万分。   这意味着,老伯纳德要下手裁人了。   比如执行剿灭土匪计划的韦尼格罗德子爵。而后者已经急得昏过去了。   毕竟采邑虽然有父死子继的传统,但你要是生前就被撸了,就别想留下这块采邑。   “真是让我遗憾,我本以为会有人英勇请战,挂帅前往哈茨山剿匪。唉,想当年,战败于易北河畔后,无数斯拉夫部落横行伊斯特伐利亚。我部下出了不知多少英雄才俊,助我横扫匪患,稳固江山。谁知才一别十五年,那种勃勃生机的境界,犹在眼前的美好,却全都化为泡影了。”   老伯纳德感慨的时候,用的是粗学的拉丁语。   部下们只能勉强听懂一些词语,但很难揣测老公爵的心思。   这边是老伯纳德的可怕之处,就算是失败的威慑,也能给部下造成深不可测的心里印象,使其不敢有所行动。   但这一招术,对于精疲力尽,真的不想再打仗的萨克森贵族来说,效果似乎适得其反。   许多贵族干脆就悄悄的溜了。   有些人看别人跑,我也跑,于是霍然一回头的间隙,营帐里空了一小半。还有不少贵族准备拔腿就跑。   老伯纳德敢予以惩罚吗?   他敢,但知道不能。   瓦尔伯爵挖眼事件,给老公爵与属下们之间制造出了深深的沟通鸿沟。而老伯纳德不得不继续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威严形象,也就让这道裂谷越展开越大。   这些贵族偷奸耍滑,无非就是不想出战。   等一两年,他的名望还在,萨克森公国也就稳固。   “可是我啊,等不起。”   老公爵望着南方。   那个意外崛起的年轻男子,用一次次的奇特手段扭转战局的霍腾,能让他再安心的等两年吗?   霍腾敢在家里宣称他要建立威斯特伐利亚公国,不正是与比隆家族的伊斯特伐利亚平原对抗?   他等不及啊,时间不在我。   “戈斯拉尔的粮食运来了吗?”老伯纳德放弃了惩戒逃跑的贵族,而是过问起了采购零食的事。   由于采邑贵族不需要向君主提供资金上的支持,所以军队的出行需要老伯纳德在全国各地的庄园地产,以及临时筹措粮食的后勤官去乡下购买。   前者,早在去年就被小伯纳德掏空,至今没有恢复元气;后者,则屡屡遭受阻挠,购得的粮食十分有限。   怎么办?   老伯纳德冷酷的视线瞄向了地图中哥廷根郡的左上方。   既然在戈斯拉尔筹措不到,那就要帕德博恩伯国来承担这份压力。   “去把瓦尔从修道院里提出来。告诉帕德博恩的赛琳娜,用三千大军两个月的粮食,来赎回瓦尔伯爵。”老伯纳德决心榨干这个废人的最后一份价值。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心坏蛋霍腾   “这个狗娘养的霍腾,太坏了!”   小伯纳德的几个侍从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挂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到了营地。   他们哥几个本来准备给小伯纳德帮忙撑场子,自己想了个去上游渡河穿插的主意。自以为这主意精妙无比的他们,带着仆从与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船,却愕然发现鲁默河往上一片萧瑟的巨大湖泊。广袤的湖面让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继续往更上游继续走。   结果就这么走着,发现有一条叫莱纳河的南北流向的河流,伙同附近的其他河流围追堵截他们的去路。当他们抱着小船穿过莱纳河之后,才从附近老乡的嘴里打听到,想要进攻霍腾的侧后方,还得再穿回去。   这附近的水路就是这么复杂,让这群侍从落水两次,差点把自己淹死。   霍腾真是太坏了!   这狗日的家伙,竟然选了这么精妙的作战环境,愣是把试图穿插的小股精锐部队(他们自封的)都给困在了自然之网中。   而这群人回到营地后,却发现已经用不着他们去试探水路方不方便穿插了。   就在刚刚,爆发了一件特别轰动的事。   派出去搜寻附近村落粮食的搜粮官,这一通常由萨克森骑士担任的官员竟然有四个人至今未归。   这里可是诺特海姆的北半部分,鲁默河的北侧,是不可能在桥梁已毁的情况下,被霍腾派人拦截的。所以他们必然是自己骑着马...开小差跑回家了!   战场上随意离队还得了?   小伯纳德听闻这也消息站在门廊处暴跳如雷:“若是按照我们旧日的规矩,这些家伙被抓到之后都要砍头,把他们的财产充公,把他们的子女妻子作为奴隶转赠给有功之人!啊,真是气死我了!”   这里是附近的一个村落,被南征军无情的占领,而将本地居民全都驱逐或抓来做伺候军老爷的仆人。   门廊附近站着的都是萨克森的骑士。大家最听不惯的,就是小伯纳德这号强装硬气,实则是对在场人士近乎羞辱的一种语气。   过去的部落公国时期,大家的确履行着勇敢者通吃、软弱者滚蛋的弱肉强食法则。但那已经是两三百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旧事你还好意思提?   现在是建立起稳固封建秩序的萨克森公国,纵然公爵也不能太随意的剥夺臣下的采邑。而逃亡的四个骑士里面,有三个都是因为萨克森公爵连年的超时限征召而熬的几乎没怎么见过家人。剩下一个据说三年没看到老婆,孩子都一岁了。2   严重超过骑士应服兵役的时限,现在还敢在门廊处冲大家大放厥词,那按照部落法,我们还能推翻你全家,把比隆家都驱赶出去呢。   由于最根本的核心矛盾无法解决,面对骑士们敷衍的行事,越来越颓唐的士气,小伯纳德也只能在表面上做做文章。   他先是把所有贵族聚集到一处,好言好语给予宽慰。   接着,再将自己所拥有的丰富军备物资展示给骑士们,并暗示他们很快就能继续分钱,让大部分的骑士都至少稳住胜利的心态。   最后便是召集一批教士,给骑士们念经。   是的,纯粹就是念经,不断复读圣经里关于勇敢者获胜、获得赐福的篇章。   这一幕,倒像极了现代某些废柴领导,工作不行开会行的风气。   但说实话,精神压力还是有用的,至少跑了第一批,第二批就很难启程了。萨克森骑士最基本的脸还是要的,在霍腾这里连续吃两次败仗,大家谁的面子也过不去。   就是在这样的一股互相勉强的,死气沉沉的气氛里,萨克森军队终于不再迟疑,决定南下渡河。   .....   是日10月20号。   霍腾蹲在树桩上,皱眉看着附近突出树杈的质量。   作为纸上谈兵军事学的传承者,霍腾唯独在固定战场的设置上颇有巧思。   他清楚上游的湖泊是自己的天然屏障,右侧又是山脉,主战场必然是眼前的开阔河岸。所以霍腾的巧思全都用在了这里。   农民正在奋力挥舞木槌敲打的,是名为‘拒兽桩’的若干树杈组合起来的阻截装置,就像拒马一样摆放在滩头,防止萨克森军队的船只与战争巨兽肆无忌惮的横行。   而在寒冷的10月,霍腾也出重金聘请农民下河去,在浑浊的河水里安装戳破船只底层的反船拒马。当船只被其戳破船舱,或者单纯架起来在河流上无法运动时,那这艘船基本上可以宣告死刑了。   光是河里埋桩还不够,霍腾让农民们敲碎了圆润的鹅卵石,把锋利的刀片一样的石埋藏在河道与滩头的隐蔽角落,要多黑有多黑。   西欧人从没见识过这种东西,毕竟类似的特别技术,在万城之女皇的君士坦丁堡才有。   “您是真的坏,坏的太离谱。”全程旁观霍腾作为的佣兵队长卡隆由衷的赞美。   就霍腾这一手阴人的手艺,当伯爵都屈才了。   他该去当魔鬼的。   “这也是为了胜利。赢家才有资格吃蜂蜜,像我们这样还没赢的挑战者,先埋头苦干吧。至少不用吃屎。”霍腾拍拍卡隆的肩膀,继续对滩头阵地进行改进。   除了之前的措施,霍腾也把扭力弩炮摆放在岸边,虽不动用沥青大杀器,但也颇有威力,主要用来反敌人的战争巨兽。   就在这边还热火朝天的,准备把滩头布置成魔鬼家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躁动,证明萨克森军队忍不住进攻了。   霍腾登时跳下木桩,急忙让警卫敲响警钟。   滩头上钟声大作,来干活挣钱的农民都茫然无措,还是在军官的驱赶下才荒乱的撤离了战场。   “幸好这次来,准备了几个军士队长,否则军队都控制不住了。”霍腾看了直赞许。   霍腾这次指挥的军队数倍于以前,所以他出发前招募了五个精英事务官,军士队长。领头的叫阿德莱布,之前就出场过。这五个军士队长平日负责练兵,作战就担任二百夫长,率领两个百人队的指挥战斗。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非常的好。   军队在让农民撤离之后,士兵都趁着间隙披挂上了沉重不透气的盔甲,抱着枪、盾,或者弓箭钻入了岗哨之中。   那些弓箭手们也严格的执行命令,在石刺、石刀密布的滩头上准备狙击敌人的第一波来犯之敌。   “很好,把阿德莱布的功劳记一下,回去要重赏。”霍腾拍手赞许。   但对于萨克森军队来说,今天是可怕的一天。   乘坐着从附近村民家抢到的船只,在二十几个萨克森骑士的带领下,百十余萨克森精锐展开冒险渡河之旅。   秋冬季节的河流水流平缓,这些船只不出意外的靠近了八米外的对岸。然而还没有到的时候,木材破裂的嘎吱声就一声声的开始响动。   “哎呀,我的船底破了!”   “有木桩,该死的。”   骑士老爷们还穿着锁子甲呢,这要是掉河里除了淹死之外恐怕没有第二条好路方便走。   所以许多船只干脆就挂这儿了,骑士老爷宁可找霍腾投降,都没有心思跳下船徒步渡河进攻。   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傻子,只不过还没上岸就被各种树杈阻拦,来不及推开便被射成了刺猬。   有骑士便痛呼:“不出动战争巨兽,这场仗不可能分出胜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胜   在滩头上,长矛团的士兵们猬集在一起,仿佛刺猬般摆出长矛圆阵,而作为队长的阿德莱布则暴躁的锤打士兵,又踢又拽,让他们保持阵型。   “举盾举盾!快给老子把盾牌举起来!”   阿德莱布队长,出身于博文登村的一个富裕乡绅家庭。他的父亲就是霍腾老爹的好下属与朋友,现在他又要给老马迪的儿子当下属。事实上,阿德莱布之前就是霍腾大哥的下属,只是因为施耐德死的快,阿德莱布随着溃兵一口气跑到了下洛林公国,在那边惨淡生存了大半年,才饿着肚子跑了回来。   如今,他带着父亲的教导和自己在外闯荡的军事经验,成为霍腾手下的军士队长。   按照罗马人的规矩,这号人的职位是二百夫长,也算是中下层精英军官,但可惜在欧洲这边,正规的军事编制还属于存在于习惯阶段,并没有一个严格的作战编制。   大部分军队都是采邑骑士带来的,人家的兵是人家的附庸,而不是你的,所以领主也无心去安排附庸们的军队如何编制训练。   要编制,好歹先得是大半脱产状态的战士吧?   欧洲土包子还玩不起那么高端。   阿德莱布粗暴的行为,让士兵们的确彷如牲口一样乱哄哄的排位。刺猬圆阵的阵型要求这些新入伍的自耕农们如何站,他们就得如何站。滩头几个哨所的弓箭手都拉弓射箭两轮了,步兵们第一次排位还没站好。   在懂行的将军看来这是一支有潜力的好兵,但好勇斗狠的底层骑士则认为这样的军队太没出息。   不够有气势!   一小批侥幸渡河,还没有湿身落水的骑士和扈从抱着长矛、短剑和盾牌,呈密集突击阵型掩杀向了几个刺猬圆阵。   而霍腾没有让任何军队支援,就是想看看阿德莱布率领的步兵长矛团的底色。又是给他们升级长矛,又是加挂锁子甲,都这样了要是还打的稀烂,那霍腾可能真的要放弃农民军队,考虑精英化的骑士军团了。   “扛紧盾牌!人人都抓紧盾牌!哪怕是长矛丢了,也不能丢盾牌!”   阿德莱布看着这些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的露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他也是泥腿子坐马鞍,头一回上这么好的车,一时间紧张过度,甚至把自己都没抓稳盾牌的握手。   而在萨克森骑士的视角里,他们遇到了一支只会挨打的军队。   无论你用长矛、短剑还是匕首去戳刺、敲打、进攻,甚至是和普通扈从一样扛着盾牌互相顶牛,这支军队都死死的站在原地,让你拿像乌龟一样的他们真的毫无办法。你的长矛不能戳破他们的盾,纵然你的剑刺入他们的血肉,这些士兵也像被关进栅栏的牲口一样,一动不动的低着头顶着盾牌。   “好,这就是战场。”   霍腾握着长矛,看到的是一个滑稽的战场。两拨穿着锁子甲的精锐步兵,竟然互相顶着盾牌在顶牛。他们几乎很少使用武器,毕竟长矛太长、短剑难破盾。   佣兵队长卡隆不住的点头:“好的开始,太好了。”   几乎所有懂行的老骑士都赞许这支农民军队的优秀表现。他们在面对毕生修炼武艺的骑士时竟然取得了均势。   对于普通的骑士而言,这就是一支农民军队的极限。做一个优秀的铁砧,把敌人牢牢地黏附在自己身上,然后等待作为铁锤的英勇骑士敲碎敌人的脑壳,与骑士老爷分享胜利的荣耀。   “是不是该组织反击了?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骑士们纷纷鼓噪着,要扛着荣耀的哥廷根旗帜,把萨克森人推回鲁默河里。   “不。”   霍腾竖起半只手,那些已经等不及踏步向前的骑士都心虚的缩了回来。   这也是部落公国的人身依附遗留之一,霍腾对于这些骑士而言,已经是近似于大家族族长的存在,这让霍腾对属下的束缚比法兰西那边更强力。   “继续看,若是连这样的小股部队都解决不掉。我就拔掉他们身上的锁子甲,分给你们的扈从。”   霍腾用一笔丰厚的奖励期许,砸的身边五十余个家族的骑士们都纠结万分。   到底是期待这群泥腿子赢呢,还是输呢?   当然,大多数人朴素的认为,要赢。   阿德莱布也是这样想的。   他是霍腾哥哥的家臣,新近被霍腾收回,却一直没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都还记得战术吗?后排进攻,反击反击,发起反击!”   作为指挥官的阿德莱布就在人群中,他第一个举起长矛,从上而下的戳刺、敲打向敌人的头和上半身,重点照顾肩膀、脖子等防护薄弱的地方。   描述起来热血沸腾,然而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后面的人粗糙的挥舞长矛,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但就是这样,前排顶着盾牌挨打,后方举着长矛胡乱戳刺的阵势,组成了千百年来长矛方阵战法的核心。   就这么打嘛,看谁耗到最后!   散乱的萨克森骑士们半围绕着刺猬圆阵近似于猛冲猛打般的狂动,霍腾方的方阵则像个老乌龟,才刚刚开始有所动作。   但静动之间,双方的气势与实力已经此消彼长。   “见鬼了,为什么还不让他们撤回?”许多萨克森老骑士都无法理解。肉眼可见我方军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而敌人的方阵稳固至今,甚至一个脚步都没有后退!   我军渡河力气疲惫,敌人反击的时刻已到,这还不赶紧减少伤亡?   可惜,他们的头领是小伯纳德。   小伯纳德看到的战场局势,却是我方占据上风,抓着霍腾的军队狠追猛打。   “我方气势正盛,怎么能撤退呢?”小伯纳德是如此回复谏言撤退的骑士。   然而战场局势的转变,赫然就在瞬息之间。   “他们没劲儿了,听我的,松盾,顶!”   阿德莱布指挥着第一排那些誓死不退的士兵,开始了攻势行动。   他们与敌人都在拼命的顶盾,而阿德莱布却突然率领着前排的战士,后撤一步松盾!   均衡突然打破,失力后的萨克森骑士和扈从们猝不及防的开始踉跄,他们围攻猛打的紧密贴身,反倒成了自己死亡的催命符。因为随着盾牌的后撤,迎接他们的,就是锋利的破甲长矛!   噗嗤...鲜血喷射在脏污的衣物上,黑与红混杂在一起不可取分,如此多的生命在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倒下。   这一切都显得...太平和。   “第二次,再攻!”   阿德莱布把训练的操典刻在了自己和士兵们的大脑中。他们在第一轮打垮了敌人之后,竟然又顶着盾牌和萨克森骑士拥挤在一起。顶了几下,发现敌人已经无法相持之后,才第二次放开盾牌,刺出长矛。   萨克森骑士与扈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溃退。   第一排的骑士不敢相信的倒下。   第二排的骑士忙不迭的后撤,与自己的扈从们撞成一团,狼狈的在泥巴地里滚作一团。   第三排的扈从们已经开始转头,留意还能动的船只都在哪。   再鏖战了几个回合,萨克森骑士彻底的溃败,失去进攻阵型转头逃向了自己的小舟。   阿德莱布生怕这场完美的表演出纰漏,压制着军队继续保持阵型,缓慢地向前推进。而就是这样的保留,令许多扈从和骑士狼狈之余,还能驾驶着小船再次回到鲁默河的对岸。   但除此之外,大量翻船的、落水的、还在漂浮着的萨克森骑士,还是无法逃脱的落入霍腾的手中。   战场上战死的萨克森家骑士,霍腾方也派出专门的贵族,去统计和准备棺材,拔下他们的锁子甲与剑后,还不能立刻分战利品。   这些尸骨和武器盔甲,首先要经过对方家庭的赎回,然后再考虑自行处置。这是贵族生活的一部分。   “并不惊险,但非常优秀的第一战。”   霍腾赞许的拍手,与骑士们欢迎阿德莱布的胜利归来。   这是萨克森与哥廷根的第一战,哥廷根赢了!   战场上,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还有两三百个战俘,以及狼藉一片的舟船河岸。   萨克森骑士战斗到了崩溃之前,霍腾的军队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原始而野蛮,残酷且崇高的血性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卡隆给出了中肯的最终评价:“我们双方都是有血性的,坚韧和不怕死的。如果是在南方,那些希腊人见势不妙就望风而逃,他们油头滑面,不可能付出鲜血去作战。想胜利又不付出血肉,那怎么行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义演讲   正如卡隆的评语,日耳曼人是有血性的。   萨克森骑士哪怕明知道自己上岸鏖战会被霍腾活捉,会被士兵的长矛和盾牌戳刺、殴打致死,也没有逃避自己应尽的义务,大部分在战场上厮杀到最后一刻,以至于不可支撑才撤退。   对于萨克森与哥廷根双方而言,从这里的血腥之战开始,这场战争就已经超脱过了所谓的‘霍腾之婚’的游戏。   赌上本郡所有家族的名誉与尊严,每一个骑士都要在战争中效力,以保卫哥廷根人的尊严。除非萨克森人用屠刀让哥廷根人躺入棺材里。正如同查理大帝用同样的方式,教会了萨克森人要么死、要么跪下的道理一样。   霍腾披着黑羽斗篷,身上则披挂着棕色的长绒厚布组成的罗马式洛嘉袍,头上戴着临时制作的铁冠冕,在萧瑟的寒风中会见这些被俘虏的萨克森骑士。   众骑士只见一位身高壮硕如林木般的年轻男子,头戴低调而不失体统的铁冠,身体上穿着类似于壁画中的查理曼那样的罗马长袍,而袍子隐约之间,也能看到他的铁护胫。他笑容和煦又沉着冷静,走步之间动静有序,腰间悬挂着一柄剑和一本圣经,看起来颇有知识内涵。   对于从来没有见过霍腾的萨克森骑士而言,这样的出场姿态瞬间便完爆了小伯纳德一万倍。尤其是还在战场上刚刚挫败,心理上的落差更衬托出有才有智有谋略的霍腾的高大。   霍腾扫视了骑士们的惨状之后,清清嗓子却道:“感谢诸位的英勇奋战,我们双方战死的勇士都不曾愧对自己的命运,一如阿喀琉斯般的他们值得被称赞。”   这番话有点文绉绉,其实不太适合大字不识的下级骑士们。阿喀琉斯,也就是著名的阿喀琉斯之踵故事里的主角,希腊神话里经典的勇士。   但霍腾就是要为自己营造文武双全的印象,也只能将就的迅速过度。   对于萨克森骑士而言,霍腾的形象在这一句后再次拔升。   真正高情商的人不会对战败者说什么‘臣妾你的妻女,奴役你的儿子’,而是赞扬对方的勇敢‘我们双方都做到问心无愧,不曾愧对命运’。   接着,霍腾又安慰每一个萨克森骑士:“我本不愿意与伯纳德公爵展开这一系列的恶战,然而年迈的老公爵太过固执,才让这一系列的灾难重复不断的发生。我又能多说什么呢?战士的荣誉和尊严只关乎于他的勇敢之心,而不是口舌之间的使者奔驰。于是,我被迫来到这里,与你们进行这不义的战争。”   这段话更是十分高情商, 说的敌我双方的骑士都不由自主的认为,北方的伯纳德老公爵已经完全昏聘,是他以一己之力推动着战争走向不义之战。   但事实上,霍腾在添油加醋方面也不弱于人,特别是派出使者唇枪舌剑的吵架,那更是不让伯纳德专美于前,多次推动事件向自己想控制的方向发展。   可事实如何,也不影响现场的气氛。   无形之中,霍腾已经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个人演讲会场,他的目的不是摆事实讲道理,而是煽动这些战败的骑士回去反战!   没错,霍腾准备放掉他们。   “正因为这场战争是如此的不义,所以我不希望有更加痛苦的手足相残发生。我愿意放你们离去,只要你们留下自己的剑,以示不会在接下来的战争里继续为伯纳德公爵效力,我则不再追究任何赎金。包括你们的家人,如果可以,我会在战争结束后将他们的遗产和骨灰一并送回。”   霍腾这番话,从情商和实际两处都实击到萨克森骑士的内心。   他们的欲望是什么?   不就是不打仗,在冬天回到有柴火温暖的房间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如此简单质朴的欲望,伯纳德都无法满足!   瞬间,这群骑士再也无法抑制住哀伤的情感,他们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咒骂伯纳德的不公,虽然极少数人觉得霍腾是在惺惺作态,但面对痛苦的同袍也心有戚戚然,不敢多吱声,陷入沉默的境地。   攻心为上!   霍腾牢记着的纸上谈兵军事学的关键要语。先瓦解掉敌人主要战斗力的战斗意志,再围绕这一方向开战重点进攻,到时候逐鹿天下,鹿死谁手,当然是犹未可知。   等这群骑士的心理防线已经溃败,战斗意志极度衰退之后,霍腾再添加上了一记重锤:“我知道所有的骑士都把自己的配剑作为自己的荣誉,让你们交出配剑确实太难为荣誉之心了。不如这样,你们把剑鞘留下吧。”   步步为营,霍腾的退出战争交易筹码越来越轻,但骑士们心理防线的溃败却越来越严重。   价码越降越低,骑士们都清楚再降可就降无可降了。   所以他们同意留下自己的剑鞘,带着扈从们回到河边推着还能驾驶的船只,踏上了回家之路。   霍腾经过一番演讲,折服了战败的骑士之外,也带给本方骑士疑问。   “赎金怎么办?”有些骑士觉得不妥。至少要点钱吧?   对此,霍腾则微笑着让他们稍安勿躁:“别急。让这些人把战败的意志带回去吧,他们就像是混入羊群里的毒狼,会毒害剩下军士的敢战之心。就像一场风寒,总是最现实始于老人和小孩。”   这才想通了其中的症结的骑士们,只能对霍腾的奇特想法再次拜服。   ......   这些骑士回去了。   他们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一个战士应该拥有的蓬勃朝气。   小伯纳德听闻霍腾竟然放归了战俘之后,为了表示自己同样也很宽厚仁和,便没有把这些骑士专门单独放置。   事情的走向果然和霍腾的计策相同。他放回去的这些,带着战败信号的毒瘤,迅速把各种信息传递到了同乡同辈之间,让整个军队的战斗意志都开始严重挫败下滑,以至于小伯纳德走在路上都会被道路以目。   那是下层骑士完全不信任萨克森家年轻领袖的证明。   大量的骑士开始收拾行李,不管不顾的公开逃亡回家,根本不给小伯纳德面子。   这时再回过神的小伯纳德想将战败的骑士单独关押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的权威大大削弱,他的命令无人在意。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得知消息的老伯纳德几乎要气死了。   他找来扈从,细细的盘问了霍腾的正义演讲后,狰狞的呲着牙,握着拳头在房间里疯狂走动了许久之后,才说出对自己儿子的评价:“小伯纳德,废了。事后把他送进修道院,从修士开始锻炼吧。”   “但是.....”   把刻着书信的木板砸碎后,老伯纳德却沉稳残忍的轻声细语:“该死的小子,你接下来的敌人可是我....” 第一百六十章 互相偷屁眼   鲁默河,无论如何,战争将决定于鲁默河。   这条宽八米,说大不大,但却无法肉身浅跃的河流,硬生生的变成了萨克森骑士南下的鸿沟,仿佛一条无法逾越的深渊,吞噬了北方骑士带来的寒风。   在这个毫无军事学,所有的战争技艺完全靠家传的时代,霍腾的表现简直优异到令人咋舌。   毫无道理的出兵跨境夺取诺特海姆,强行控制鲁默河,捣毁渡河桥梁,这一系列组合拳打下来,可是如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的老伯纳德头晕目眩。在此之前,霍腾在干涉法兰克尼亚、左打卡塞尔、右踢米尔豪斯的过程中,所呈现出的军事天赋固然可贵,可还有什么比与一个老大公国的正统军队正面对抗更让人震撼的呢?   坐拥诸多传奇部队、勇猛骑士以及战争巨兽的老伯纳德,面对如此铁壳般坚固的霍腾,甚至也一时间陷入了思索。   他的确拥有北海的可怕巨兽——海龙,以及它的混血子嗣半海龙,然而这些珍贵的巨兽在没有步兵协同的时候,真的有看起来那么恐怖吗?   在哥廷根城下的时候,半海龙拉胯的表现以及证明,不要在没有步兵辅助的时候使用战争巨兽,正如你不能在没有步兵部队的时候疯狂堆砌主战坦克。   所以,老伯纳德在尚未准备废弃小伯纳德的时候,开始了新一轮的内政外交行动。   “首先,完全解除对伯爵瓦尔的惩罚...瓦尔走了吗?”   谈到瓦尔的时候,老伯纳德明显后悔的要死。后悔的自然不是因为挖掉了他的眼睛,或者是摧毁了二者之间的战友情,而是后悔没有在挖掉眼睛后立刻废除他帕德博恩伯爵的位置。现在,帕德博恩伯国完全覆盖住了哥廷根在地图上的左上角,而这个地方正因为老伯纳德的过激举动与中央闹别扭。   侍从挑选文档,给予伯爵不太满意的回答:“伯爵,赛琳娜伯爵夫人送来了足够的给养,带回了瓦尔伯爵。帕德博恩伯国的骑士与市民代表主教检查瓦尔伯爵伤势之后,对您颇多不敬之语。”   “该死!”   老伯纳德大失所望。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被霍腾刺激到失控的老伯纳德,一时失控挖掉老瓦尔的眼睛,却没有辅以配套的镇压措施,导致现在这种愚蠢局面的发生。   “但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这和当年战败于易北河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给我刻木板,我要写信给我的老部下们。”   老伯纳德深谙政治交涉的玄妙,他也清楚戈斯拉尔的汉姆斯特拒绝出兵帮助自己的废柴儿子,但他必须要汉姆斯特出兵南下,绕过哈茨山进攻米尔豪斯堡,从东北方向迂回偷袭哥廷根,逼迫霍腾回援。   而他也必须发动起帕德博恩的军队,从西北方迂回,兜打哥廷根郡的腰部。   现在帕德博恩八成是废了。更北方的明登城是个经济城市,主教区,也不可指望。这时候,北方名城汉诺威还只是个小渔村,但周边已经有希尔德斯海姆、布伦瑞克这样通过河流贸易发展起的大城镇。布伦瑞克的名字,就是源于拉丁语的商栈,希尔德斯海姆则是著名的主教区城市。   这些地方经济好,但战斗力强的支援方可比较难找。   “还是得发动卡塞尔伯国的那一家人,给霍腾一个狠的。”老伯纳德深深的叹息,用颤抖的手,一点点的刻着亲笔信。   他用老上司的口吻,邀请汉姆斯特出山,率领独立军队穿越哈茨山,奇袭哥廷根。   他又用长者的口吻,给位于哥廷根郡西南侧的卡塞尔伯国写信,希望这一家人能北上兜击哥廷根。   ......   “这两天都没动静啊,是害怕我们的鲁默河防线了?”   霍腾抱着指挥棒围绕地图左右迂回。   老伯纳德在河北岸派出大量使者周旋的消息,还是帕德博恩伯国那边的人专门托人捎过来的。实在是被这位老大坑怕了,赛琳娜女士最近往哥廷根跑的很勤快。   得知老伯纳德在战场上无法攻克鲁默河防线,就开始到处派遣使者,说明老伯纳德在准备故技重施的,开始针对霍腾进行一轮新的政治围剿。   一位子爵适时的做捧哏:“老大,这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什么总退却?”   那是霍腾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借用的词语。由于骑士们的文化水平差的离谱,所以别考虑给他们上军校了,霍腾干脆还是和出征法兰克尼亚时一样,现编故事,类似于三十六计的军事故事,和说书似的。能从说书里听懂军事技能,也算他们有长进。   可惜这水平差的离谱。   为了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霍腾咳嗽几声,道:“据我判断,敌人这不是总退却,而是要打我一个左右夹攻,内外交困。准备靠着政治外交上的成功,掩盖自己在军事上的失败。”   卡隆一听霍腾拽拉丁文就头疼,他看向格雷布,格雷布又眼巴巴的盯着帐篷顶。   霍腾无奈,只能用粗俗的德语方言:“狗娘养的老伯纳德,准备煽动我们左边、右边和后方的势力,一起揍我们,偷袭我们的屁眼子。”   这下骑士们听懂了,但他们的反应出乎霍腾的预料。   “早就该屠屠了卡塞尔伯国那一家。”   “还是打下魏玛城,和图林根公国那边的老古董们干一架好。”   这群自己肚子里面没有二两油的家伙,现在已经自高自大,觉得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霍腾生起气来,把他们全都驱赶出了帐篷,独自一人蹲在桌子上,俯视着哥廷根附近的江山。   哥廷根位于一个广义上的丘陵地带,森林广布,而又通过不同的河流与莱茵河、威悉河两大水系沟通。与众多北方大城一样,哥廷根也是依靠着河流贸易才逐渐出名发家的。   现在老伯纳德几乎摆出了一个明谋。   他鼓动各方势力围剿霍腾,希望调虎离山,逼迫霍腾退出鲁默河防线。   那霍腾...   霍腾用手指比划着地图上的距离,突然注意到,如果走旁边的莱纳河,就可以直接一路北上,最远能够到达不莱梅。   这条线路一般只有着急走南北线的商人才会走,毕竟莱纳河的容载量并不高。   但如果能绕过伯纳德的军营,直接插入到布伦瑞克、希尔德斯海姆这几座经济城市附近,闹他个底朝天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鸽德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这也太可怕了。”   佣兵队长卡隆今天遭遇了烦心事。   他在法兰克尼亚被一个富裕又阔绰的伯爵雇佣作为近卫军队长,屁颠屁颠的跑到哥廷根之后才发现这位伯爵的富裕不是没道理的。   这位伯爵和周边的家族关系都称不上好,而且与北方的老公国仇恨颇大。只是看在他出钱爽快,从来都不会拖欠工资,卡隆决心为他效命。如果可以,这辈子就躺在哥廷根这狭窄的小土壤上了。   自己的儿子可以给他的儿子当侍从,成年以后向成为有封地的贵族发起冲刺。在孙子的时候建立起卡隆家族,成为地方富裕的乡绅贵族。   但是,这位名叫霍腾的伯爵,却在此刻要求他假扮成南方来的商人,沿着威悉河的支线水系骚扰、袭击背后的平原地带。以希尔德斯海姆、布伦瑞克为主要城镇的这一片平原,在地域上是萨克森公国的伊斯特伐利亚地区的南部平原,与比隆家族掌握的北方平原相对。   骚扰做坏事,卡隆当然不是没做过。但霍腾对他的要求,却是完全自由的行动,霍腾也没有办法支援他。   也就是说,补给、指挥都是没有的,地图也是没有的。   那不是摸黑跳到敌人的窝里吗?   找死啊!   “伯爵大人,你还是饶了我吧。虽然说那里只有一个斯特特尔堡伯爵的军队,但周围的城市哪一个我也不方便招惹啊。”卡隆向发出命令的霍腾直求饶。   已经决定定居在哥廷根的卡隆,可真不敢四处掠杀,他还准备向贵族家庭发起冲刺呢。更何况打不打得过也得另说。   斯特特尔堡,就在布伦瑞克的西南角,位置和今日的萨尔茨吉特重合,西南侧是希尔德斯海姆。著名的德国第二大钢铁公司萨尔茨吉特就位于此,非常恰好的是,萨尔茨吉特钢铁的钢铁来源,一个是东面的马格德堡、一个是西面尚未兴起的汉诺威。它的煤炭则来自于威斯特伐利亚。   但在此时,斯特特尔堡只是个城堡,没有居民、没有生产,有的只是一个伯爵与他的宫廷,还有一群骑士与侍从。这座城堡,就是这片南部平原的主要战斗力。   在平原上被骑兵追上,死成什么样,卡隆觉得霍腾应该有数吧?   “谁让那你骚扰城市了?你就专门找那些村子、小镇,向他们索要一份粮食补给,然后暗中告诉他们,你是哥廷根伯爵的大军先锋,让这些村落赶快给自己家的骑士写信,快带着军队回来救援!嘿嘿嘿....”   霍腾抓着卡隆,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敌后渗透。   ......   时年10月27日。   霍腾在鲁默河一场胜利之后,军心士气大振,也不断地向周围释放自己十分强壮的信号。   萨克森公国内部尤其重视这场大战。大家已经在老伯纳德的统治下走过了一代人,铁桶一样坚固的比隆家族,一直这样悬挂在每个人的心头。   但突然一阵霹雳,蹦出来一个叫霍腾的怪物,用乱七八糟的武器,把这种如铁般的思维砸的粉碎。   人们才意外发现:原来比隆家族并不是天生就长在公爵位置上的,老伯纳德也并非不可战胜的。   许多比隆家族的铁杆支持者,自然是一边躲在家里,一边希望老伯纳德赶快重拳出击,把霍腾这个乡下村民打回原形。你要让他们真心出力,人家并不是没有押宝,只是老伯纳德索取的太多,连自己家的铁杆支持者都在表达不满。   在这样的局势下,老伯纳德本该重拳出击,跨过鲁默河,暴打哥廷根,展露出北方巨人的威严。   可大家左等右等,等的村口的说书人都开始编故事的时候,老伯纳德仍然一动不动。   民众在很多时候,需要的不只是军事力量的表达,更需要一种心理上的胜利。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直观看到的部分。老伯纳德不能给予骑士阶层这种心理安慰,在幕后纵然是联络一百个盟友都无济于事。   在这样的局势下,卡隆与自己的百多个队友,还有从流民里挑选的粗壮男子二百人踏上了穿插敌后的路程。   中世纪的战争,与现代是截然不同的。   没有总体战争,不是所有人都同仇敌忾。   霍腾与伯纳德父子隔着鲁默河大打出手,而在背后几十里外的帕德博恩等商贸城市,则是丝毫不关系,甚至在研究到战场旁边能挣到多少钱。   而霍腾和伯纳德的敌对关系,亦不影响霍腾与其他城市、主教区的关系。他照样可以与萨克森的其他地域展开贸易、政治交流,而且连老伯纳德都不好去阻拦。   在军队上,更不存在几百万士兵拉开填满每一寸战壕的状态。以中世纪的动员和集权能力,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庞大的规模。能有三五千军队,便可横行欧陆了。   用比较直观的解释,在欧陆风云这款中世纪游戏里,君王只需要指挥几个军队,在有限的局部战场获胜即可;在钢铁雄心那样的近现代战争中,则需要全国动员去供养百万大军,摆开阵势在几十、几百公里的范围内打成焦炎地狱。   也就是说,霍腾是在集合哥廷根一郡的力量,与比隆家族作斗争,而非是整个萨克森公国。   卡隆这批人,非常聪明的伪装成过路的流民团,推着小渔船穿越莱纳河,路上遇到的萨克森骑士对他们熟视无睹。   在冬天将至的时候,像这样的流民团很多,又有几个能活过严寒的冬季呢。   安然无恙的穿越萨克森军队的防区后,卡隆立即支棱起来,从船里翻出武器盔甲,耀武扬威的沿着莱纳河北上,一路到处专门寻找各种骑士统治的村落乡镇,向其宣扬自己的强大,并强行索要一份不多的补给。   等这群村民急忙去找上面的骑士后,卡隆又连忙隐藏起军械武器,假装混在流民中,躲藏于郊野,让气急败坏路过搜查入侵军队的本地骑士无可奈何。   倒不是卡隆的军队不显眼,只是萨克森骑士听闻对方是上百名批挂铁甲的武士后,也不敢轻易离开大路,到乡野里寻找,愤怒与无可奈何,主要也是表现给乡民们,让他们安心相信敌人已走。   而流民团到处移动,恰恰在骑士的观念中,与强大军队不相符合。   如此一来,依靠世俗的观念参差不同,霍腾指派出去的军队在莱纳河、威悉河附近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引得南伊斯特伐利亚平原上风声鹤唳。   而老伯纳德等待许久的卡塞尔等伯国的支援?   抱歉,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教皇来信   这一年,是公元999年的冬季。   北方的巨人伯纳德,遇到了亿点点小麻烦。来自哥廷根这个狭窄之地的霍腾携风雷之势,仿佛一只灵活的郊狼一样,灵活撕扯着伯纳德笨拙的血肉,让北方巨人血肉淋漓的在众人面前被扒光底裤。   大家往里面一看乐了,原来也不比我强多少。   您这是外强中干呐。   卡塞尔伯国,泰普勒·卡塞尔伯爵正在发愁如何打发走北方巨人的使者。   “我早就说过,给我找借口把他送走!真是的,以为我们卡塞尔家族是随用随扔的垃圾吗?我们现在报复了霍腾,等他稳定下来,卡塞尔家族还活不活了?他老伯纳德要是有这份心意,至少给我们允诺一半哥廷根的地产,或者为我们家族准备一个后路吧?”泰普勒伯爵曾经与霍腾在两郡边界作战,他是亲眼看过霍腾是如何在绝境中逆转翻盘的。   那一战,哥廷根军队给泰普勒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家族为此折损了至少十个骑士。   中世纪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以家族为主体的附庸,哪怕是作为家主的泰普勒,明知道与霍腾有深仇大恨,但以家族利益为先的他敏锐意识到,在这个晦暗不明的时候背刺霍腾,是个极其糟糕的选项。   种种迹象表明,霍腾是个记仇很深的伪君子。   说起来,若是老伯纳德能提供一块肥沃的新领地,卡塞尔家族倒也愿意抛弃祖传的地产,去北方定居。   但据传说,萨克森公国的国库都饿死耗子了,老伯纳德就算是想出钱包办,他也没有这个资产。   在卡塞尔伯国活动的使者是着急的要死,他身领使命远行,却无法完成伯纳德的任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被如何处罚。所以他是死也要赖在卡塞尔伯国,不敢归家。   与他相同的,还有哥廷根郡东侧的,魏玛郡的使者。   阿伦德塞伯爵显得有些发福,他本身还是图林根公国的边缘部分,最近帝国会议他到处跑,吃得很饱。   “打霍腾的领地啊。并非是我不想啊,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啊。原先是我的臣子的米尔豪斯子爵已经被霍腾拿下,他的军队就驻扎在米尔豪斯,我们军队任何举动,都先得绕过那边。除非...老公爵能帮我们在北方牵制住敌人,我们才能长驱直入啊。”   这位伯爵并非是害怕霍腾,风头正盛的霍腾吸引了许多本地人去投靠,导致今年粮产和人口双双降低不说,自己的部下也与霍腾眉来眼去。   但阿伦德塞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的实力不强,非常需要封建封臣的鼎力相助。然而掌管着大量钱财的马格德主教,却似乎总是与霍腾不明不白,眉来眼去。   屁股下的江山都坐不稳了, 还想偷别人的?   想的美!   魏玛伯爵自顾不暇,自然是想把使者礼送出境。   害怕回家被责罚的使者,以同样的理由滞留在魏玛郡,名义上是劝说,实则是逃避责任。   两边都向国内传递不靠谱的‘我正在说服’‘我可以说服’‘我即将说服’的声音,导致老伯纳德的战略出现误判。   他误以为,霍腾的屁股已经暴露在了盟友的剑中。   殊不知,霍腾是一屁股压下来,把这俩人压的死死的,不敢动弹分毫。   在重大失误的前提下,老伯纳德一边吝啬于出钱出人,一边又试图通过外交手段合纵连横包围霍腾,不可谓不南辕北辙。   ......   但北方战争再起的消息,依然烦恼着另一个人,那就是国王康拉德。   在瑞士、德国奥地利的交界处,有一个叫博登湖的地方。这旁边有一座叫康斯坦茨的城市,这是一座十分古老,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的大城市,有着附近唯一的一座跨越莱茵河的桥梁,这让它的商业贸易非常繁盛。   康拉德带着王后玛蒂尔达入主施瓦本后,作为凯撒,自然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然而康拉德对于赫尔曼家族,也就是历史中的康拉丁家族非常的忌惮,害怕这家人出什么幺蛾子弄死自己。   所以国王非但没有叨扰各地贵族的城堡,反而迟迟停留在康斯坦茨这样的商贸城市不愿离开。   “霍腾和老伯纳德还没消停两天,怎么又打起来了?”康拉德苦恼的想。   他正在策划一场关于增强国王对施瓦本控制的新任命。   其一,康拉德要撤销地方权贵对重要大城市、大城堡的控制。比如商贸城市苏黎世、城堡霍亨特维尔、城市布赖萨赫等。这几座城市与城堡,都位于今日的德-瑞边境,名字也古今同名。将这些地方纳入国王的统治范围,可以有效地避免权贵叛乱。   其二,康拉德撤销掉了原属于公爵控制的铸币官等职位,取而代之国王的铸币官,以控制大城市修道院的铸币场,抓稳经济命脉。   从这些手段措施可以看出,康拉德的确成长了。   “为何不下令斥责老伯纳德呢?霍腾的军队远逊于萨克森人,若是让老伯纳德跳过哥廷根,进入法兰克尼亚,那我们的凯撒宫廷不就成了一纸空谈?”聪慧机敏的玛蒂尔达一想起霍腾在花园里偷偷和自己偷偷亲吻的样子,心底便流出蜜一样心甘之感。   所以基于个人情感和大局势的需要,玛蒂尔达直接指出,老伯纳德有跳入德意志心脏位置的打算。   康拉德也是这样担忧的。   然而他又暂时无法与美因茨的布尔嘉德、沃尔姆斯的威利基斯达成协议,获取到其充足的支持。这二位向康拉德索取的,可是德意志首相这般重要的大位,康拉德怎能轻易授予。更不提随后一系列的,限制贵族特权,扩大教会权力的主张。   每一届德意志的君王都会和教会深度合作,可如果不能在合作中占据优势,那康拉德宁可不接受。   北方大乱、南方小乱,康拉德疲倦的合上书页时,无意间注意到今天还有一封信没拆。   他撕开信封,发现这其中是罕见的莎草纸书信,再一看抬头,这不是居住在罗马的第一位法兰西裔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吗?   他要....   只见信上用拉丁文写着:“致尊敬的罗马尼亚国王康拉德,为了旅行先帝遗愿,我谨代表罗马教廷决定出使匈牙利,以使这个野蛮人的国度完成基督化的加冕。先帝的遗愿未尽,我心有不甘,近日准备驱车前往匈牙利,亲自为伊什特万酋长送上国王之冠。”   先帝的遗愿?   康拉德的手都在颤抖。   奥托三世给他留下了两颗地雷,第一个叫波兰,第二个叫匈牙利。这俩东边的野蛮国度刚刚文明开化,然而在文明的加持下,其武器装备有了长足进步,反倒对德意志构成重大威胁。   先帝意外死于热疫,也给这俩国家留下了干涉德意志的借口,导致康拉德都无法让他们向自己宣誓效忠。   就是这样的蛮族国家,教皇亲自跑过去为他加冕?   这是只怕德意志死的不够快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教会与国王   在中世纪的这一时期,也就是传统断代史观中认为的中世纪盛期的前夜,教会与皇帝与罗马尼亚(德意志)帝国的关系,可以用错综复杂来形容。   教会这一个来自于发达的罗马帝国的文化基因,注入到野蛮落后的日耳曼王国中时,产生的奇特化学反应可不仅仅是男女结合,孕育出了新的文明那么简单。   在宗教这一方面。   教会作为一种发达文化的维护者,以及一神教的拥护者,他们天然就有向周边的民族传播基督教,以扩张基督之名的需求。这既是精神需要,也是教会这一个以宗教地产和信仰为经济基础的组织的物质需要。   是的,至少在传教上,罗马天主教会形成了至少三重需求。其一就是精神需求,他们必须相信自己的宗教,去传播主的福音。若是连自己人都不笃信基督教与主的话,那这个宗教还有维序下去的必要吗?   第二重需求就是物质需求,物质需求除了向民众收取什一税,贩卖圣遗物,逢年过节获取教徒的赠送以维持教区存在之外,还有另一重物质需求,那就是安全。基督教会缺乏军队战斗力,可以理解为身怀巨款的寡妇。   而这个寡妇却被周边身体强壮但却物质贫乏的壮汉环绕,前夫(指东罗马)已经抛弃自己去了另外的地方,属于分居两地的事实断婚。所以这个寡妇终于从周边的壮汉里,挑选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与之结合。而中世纪的法律之一,就是女性不具备完全的监护权,必须有一个男人来主持大政。所以寡妇虽然地产丰厚,然而权力与财富却要与贫乏的壮汉共享。   壮汉提供武力保护与传教保护,使作为妻子一方的教会可以变成依靠大树生长的藤蔓,并向其他大树蔓延。   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成就了教会与罗马尼亚帝国,却也成为双方的障碍。   这也就是教会在传教上的第三重需求。   政治需求。   教会虽然从属于皇帝,然而却相当独立。毕竟他们是罗马移民在意大利组成的教会,与日耳曼人还是有本质差别。在独立于罗马帝国之后,以罗马城贵族为首的教会群体,其实是有自己的政治需求的。   建立地上天国也好,罗马城必须由罗马人统治也好,他们并不是完全无条件欢迎皇帝的干涉。   而在此时,向周边的蛮族国家传教,使蛮族国家成为基督国家的行为,便成为了一种政治需要。这种需要分为两个截然相反的部分。   皇帝强势,教会弱势,后者依附于前者的时候,皇帝借助这样的行为来化敌为友,将曾经的敌人变成自己的辅助者。比如奥托三世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国家东侧的三个国家,波兰、波西米亚、匈牙利,从北向南的这三个蛮族国家都曾经带给德意志巨大伤痛。尤其是匈牙利,马扎尔人的骑兵一度在9世纪差点毁灭掉罗马尼亚的国土。幸好奥托大帝横空出世,暴打东方诸国,保住了国格。   奥托三世开始强势向东传教,在波兰组织格涅兹诺国会,在匈牙利嫁去巴伐利亚公国的小公主,并承诺给这两个的可汗加冕为基督国王。一系列组合拳打下来,就在准备收获之前,自己咯嘣一下死了。(冷知识,巴伐利亚这个公国的名字,就是波西米亚的德语读音,这一方的国土并不是德意志人的本土)   他一死,国家四分五裂,开始进入皇帝不强势,教会也不弱势的阶段。   在这之中,教会虽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遵循本心,是为了天主世界的安全,为了传播主的福音。然而他们这种行为,自己不承认,却暗合了拉拢其他封建王国,对抗中央皇权的形势。   这只是一个极其粗糙的论证,是霍腾自己对教会局势观望出的总结。   然而套用在国王康拉德的身上,却十分贴切。   康拉德真的很愤怒,去年那个法兰西人教皇就自称只要康拉德到罗马,他就准备加冕仪式。结果康拉德丢人了,没能打过伦巴第王国的安度因,甚至差点丢掉了自己家父亲时拿下的维罗纳公国(意大利东北部,威尼斯城上方)。   在这样的惨淡经营中,西尔维斯特二世教皇,却只顾着去传播主的福音。你倒是把皇帝的冠冕送到德意志啊!   然而,康拉德也清楚,无论他如何去责备,如何去吵闹,教皇那边都不会理会。   毕竟对于人家而言,传播福音,化蛮族为基督是属于自己的政治正确。他们甚至能嘲讽国王康拉德太虚弱,远不如先帝奥托三世那般强势与聪慧。   你不行,是你自己的问题。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支持另一件事?为法王罗贝尔二世恳求解除革除教籍的处罚?”蕙质兰心的玛蒂尔达突然提议。   “你这个小孩,哪懂得那么多国家大....”   康拉德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是仔细咀嚼一阵之后,却惊觉这是个极好的提议。   西法兰克国王罗贝尔二世,是卡佩家族的第二位国王。这位全国所有贵族一起推选出来的国王,是实实在在的巴黎岛主,法兰西岛伯爵,所控制的地域非常狭窄。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土,他希望能与富裕的表妹,勃艮第的伯莎结婚,获得巴黎东侧的香槟等地产。   结果因为近亲结婚,他被教会绝罚了。   然而搞笑的是,罗贝尔二世其实非常虔诚,外号‘虔诚者’。只是他表达虔诚的方式很特别,他复原了罗马时代处罚的火刑,专门拿来火烧犹太人。   这种虔诚者,纯粹是理论水平还处于浆糊状态的狂热者,自己研究圣经到发疯想出的火刑。   理论水平太低,实践速度倒很快,黄巾军水平。   当然,罗贝尔二世除了宗教上一团浆糊之外,政治上的操作非常有特色。他是出了名的貔貅,对到手中的领地寸土不让,甚至对儿子们也殊为吝啬。   他以后的历代卡佩国王,在行事上都差不多继承了他的特点。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坚持,让卡佩家族从小小的法兰西岛岛主,逐渐扩张王权,成为真正的地上太阳王。   此时,康拉德在国内真的算不上强势,各方面都显得平庸。   然而如果能获得隔壁的法兰西国王支持呢?   正好二人算是同病相怜,都是一样的缺少王室直辖地产,相信在许多问题上都有共同语言。   而且这时候,西法兰克王国还自认为是帝国的一员,双方其实没有什么边境领土争执。   仗义执言帮帮罗贝尔,获取他的赞许,对康拉德来说是一步妙棋。如果法兰西王室能帮助出兵在西方牵制上、下洛林,就更好了。   “做的好,玛蒂尔达。我要为你再建一座别苑花园。”   康拉德非常赞许的接受了玛蒂尔达的建议。   当然了,他依然还是把玛蒂尔达作为小孩来对待。   一个虚岁十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少需求呢?   “那霍腾与老伯纳德之间的战争呢?”   没有得到想要东西的玛蒂尔达,不甘心的提问。   康拉德想了一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便询问自己的王后:“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去处置呢?”   康拉德是管不住北方铁骑的。   所以聪明伶俐的玛蒂尔达王后,给出的解决办法,便是:“催促伯纳德赶快把歌蒂斯迪乌嫁给霍腾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局即总攻   美因茨的布尔嘉德大主教,代为转达了国王康拉德的意见。   赶紧和歌蒂斯迪乌结婚。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相应的讯息。   “真是毫无理性的建议啊,拿这场战争当做不存在的事情吗?”在北边敲诈一通,肥的腰缠万粮的卡隆把他的蹄子靠在桌旁,显得有些忘乎所以。   他这次偷偷溜出去的一趟,除了敲诈了几十个城镇村落,光是诈骗所得的粮食,就足足有六千斤,装了六大车,四艘船才好不容易拉回来。这些粮食,足够一个两百人的精锐军队吃一个月。   跟重要的是,霍腾用这种天马行空的指挥艺术,让卡隆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在中世纪指挥精锐军队穿插到敌后,骚扰补给线、袭击村镇?这是只有天然擅长于此道的游牧民,借助着他们的战马才能实现的特殊战术。   毕竟对于诸多军队而言,分兵就是送死。   那些基层的骑士会开小差,普通的军士会去肆虐乡民,能执行重要战略任务的可靠指挥官又太少太少。贝利撒留这样的英雄,整个欧洲也只出过那么一次。   哦对,卡隆根本不知道谁是贝利撒留。他甚至不清楚法国现在的国王是罗贝尔二世,只知道老家的伯爵叫什么而已。   “你们几个的政治头脑也得长长见识了,这恰恰说明,康拉德有进步啊。”   霍腾头疼的放下木板。   千年以前,罗马人就用刻木板的方式做日常交流,千年以后,人们还在用木板做简单的书信往来。羊皮纸、牛皮纸都太昂贵了,莎草纸更是只有罗马教会与教皇才会使用的珍贵进口品。至于阿拉伯人已经到手的造纸术,最早也要再过一百多年才能东边传入到西欧。   康拉德为什么只强调这场婚姻,而不提霍腾正和老伯纳德隔鲁默河而战呢?   他正是要忽略掉这场他无法干涉的战争。   对于德意志贵族来说,这场不义之战也一定是要隐去的内容,将来只能在部分历史古籍中勘察出蛛丝马迹。   某年某月末日,霍腾与伯纳德公爵约定婚姻,负心汉放弃了自己的原定配侣,选择转娶伯纳德公爵的女儿以换取政治地位。而为了婚姻,小伯纳德率领三千送婚队伍以超规格的方式将歌蒂斯迪乌嫁到了哥廷根。   如果霍腾在战争中获胜,那么这场战争就是霍腾顺利娶到了歌蒂斯迪乌。   若相反,那么结果便是老伯纳德动手在婚姻前夕刺杀了霍腾,歌蒂斯迪乌作为女主人却留在哥廷根,并表示原谅自己的父亲刺杀自己丈夫,出具谅解书,各主教组成联席法院并判决伯纳德无罪云云。1   如此一来,鲁默河之战便只有可能在附近修道院的日志中有所体现。只有这些碎嘴的修道士,会孜孜不倦的在珍贵的羊皮纸上记录些琐碎的事情。后续的许多历史日志,都是从这些修道院的闲修士的笔下发掘出来的。   国王康拉德的表态,其实是对地方贵族的风向标。   大家假装啥都不知道,你们俩自己打吧,打出个结果之后欢欢喜喜去吃席。   这也正是在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学会解决问题本身的无奈之举。但从结果上,这是有效的。   “那您还是直说,这个建议到底有啥后果吧。”笨笨的格雷布直接当起捧哏。   “后果啊,自然是我未来的老丈人更容易放开手脚,给我上堂记忆犹新的课程了。”霍腾捏碎木板,提起手边的剑鞘和剑套。   国王带头骑墙,各地的贵族就会一起中立。   大家全都中立,霍腾这个战争中的相对弱势方,立场也就更加艰难。   “狗国王,早晚砍了他。”几个贵族在边上打抱不平。   霍腾倒不奇怪康拉德会选择如此。其实这样来说,对霍腾也是有好处的,大家都骑在墙头上,纵然有人骑烂裤裆,也怨不得霍腾。霍腾若是逆风翻盘,掀翻了老伯纳德的棋盘,那骑墙的也甭想指责霍腾违背了世俗规矩。   “不要再质疑了,我们先打一场大战再说吧。”   此时,侍从们已经在为霍腾披挂锁子甲了。   这一天正是十月的最后一日清晨。   按照贵族的规矩,开战之前要先送一封战书。但是霍腾与伯纳德明面上的关系,却是岳父与女婿,大家默契的一句话不说,只靠擂鼓来传递战情。   老伯纳德终于还是上来了。   站在指挥台上,霍腾居高临下俯瞰。   第一眼,霍腾就注意到了萨克森军队的精气神,已经与小伯纳德带队时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萨克森的军队是满怀怨气的闲汉、游荡者;现在萨克森的军队则是一群饿狼,是被封禁住了思维能力的战斗机械。当他们每每想起站在背后的将军是伯纳德,顿时便有了底气,也不敢再耍滑头。   这一点点的不同,就将决定这场大战的胜负。   “不好打啊。”   霍腾很头疼。   他注意到,吕讷堡斗剑士,这一直属于伯纳德的传奇部队也踏上了战场。   这群家伙都是伯纳德收集的武痴,以专擅于剑盾格斗而闻名。他们士气高涨,十分擅长盾牌格挡,既不害怕箭矢簇射、也不害怕近身格斗,他们会为了伯纳德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吕讷堡斗剑士也是一支十分罕见的,完全脱产的非贵族部队,他们居住在吕讷堡北边的斗剑场,分享伯纳德赠予的薪资与女人。   简单来说,这样的传奇部队决定了一个军队的高点。   当吕讷堡斗剑士杀入战场时,往往能够在击溃一支部队时,引起连带的崩溃反应,使敌人的阵型全体崩盘。   “快看,他们在用战争巨兽铺桥!”   让霍腾更加没想到的是,老伯纳德竟然如此疯狂。   他竟然让驯兽师驱使着两头半海龙,背负着云梯下水,两头巨兽横向窝在水中之时,云梯交织横在一起,得以让吕讷堡斗剑士迅速通过八米宽的鲁默河。   “山地标枪手,投射!”   既然老伯纳德玩真的,霍腾也不虚。   百多名标枪手蜂拥上前,将手中的标枪投射向了蹲伏在水中的半海龙。虽然效果不佳,但的确让半海龙不断颤抖,让灵活如风的斗剑士也不断落入水中。   霍腾敲响了第二根手指。   于是数十个精心挑选,膀大臂长的投掷手扔出了手中的油罐,里面装载的正是霍腾从阿登地区购买到的沥青。   沥青在寻常状态下是不易燃烧的,霍腾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阿登地区的沥青就那么容易燃烧。957年,让卢森堡的齐格飞,率领着自己的支持者,以及丹麦王国的军队,以少胜多逆转而战胜了萨克森军队。   可能爷爷,或者父亲就死于阿登森林之战的萨克森军队相当清楚沥青的可怕。   站在高处的老伯纳德,也很清楚。   他一挥手,无数萨克森士兵蜂拥而上。但他们手中抱着的,并不是长矛与剑,而是无数包裹着泥土与石子的包囊。   “萨克森武士的精神永不熄灭,不就是一条河吗?如果道路不同,那就让我来填平这条河!区区霍腾小儿,也敢三番五次的在我头上动土?”   轻轻一句话,却如雷霆般敲打在萨克森军队心头。   老伯纳德面容阴鸷,一如枭雄一般俯瞰着八米宽的鲁默河。   而在河对岸的霍腾,在他眼中更如羸卵般虚弱。   第一仗,就要打出气势十足的总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亡浓烟   “我的面前,仿佛突然树起了一座高山;又好似骤然建起一面高墙,否则这些萨克森人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霍腾深吸一口气,按捺不住的站起来,发觉这会显得自己不够有底气后,又虚虚的坐下半边屁股,不自觉的仿佛生怕敌人再掀起大的波澜,方便急忙站起来观望。   也难怪他如此不敢相信。   萨克森军疯了。   他们倾巢而出,冒着漫天飞舞的箭矢,一次又一次的把泥土堆积到河边。甚至由于堆积的速度太快,导致水流突然湍急掏空了松散的泥土后导致垮塌,数十人陷入河泥中生死未卜都不能让疯狂的他们停下脚步。   仿佛有一个枷锁,束缚着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可以悍不畏死的一次次向前冲。   鲁默河只有八米宽,对于合格的长弓手来说,这个距离的固定靶简直是奶奶来都能射得中。霍腾麾下两大射击主力,十字军长弓手与巡林客几乎都站在阻拦船只的树杈上射击了,射的手酸肩膀麻,对面河畔边已经扑倒了一片死尸之后,萨克森军队依然毫不动摇的继续往前冲。   当霍腾看到鲁默河刹那间被他们压缩到只剩四五米的时候,终于还是坐不住,跳了起来。   “奶奶的,他们不是缺少粮食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半海龙搭建起的巨兽桥梁,已经让几十个斗剑士踩着云梯跳上河岸。   阿德莱布急忙率领步兵长矛团前往拦截。拥有军士队长指挥,披挂锁子甲还拥有长矛盾牌的步兵长矛团,被霍腾寄予厚望的这批农民军队,在初次与吕讷堡斗剑士面对面后,转瞬之间便如阳光照射下的雪花一样,融化消散。   一个百人团上去,只回来了三四十个,剩下的全都交代在了斗剑士的近身搏杀下。士气瞬间崩坏,让阿德莱布连救都救不回来。   近距离观察,霍腾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锁子甲的编织方式不同,防御能力也不同。有一扣二的垃圾货,防不住剑刺矛戳,也有一扣四、甚至二扣八的正品与好货。选用厚实的铆接锁环,双叠在一起再铆接的重型锁子甲,连破甲箭矢与长矛都很难穿透。   霍腾手下的士兵,穿戴的就是一环扣二环的垃圾货,拖拉挂在身上仿佛在漏风。对面的吕讷堡斗剑士,个个盔甲齐备,身上的锁子甲明显更加细密厚实。他们还有挂在手臂上的格斗圆盾,招架、挡箭、刺杀抹脖子一气呵成。他们手中的单手剑,更由全萨克森最好的铁匠,用最好的铁来打造。   “我来挡住他们。”   卡隆急忙喊起自己的下属,带着法兰克职业佣兵们奔赴第一线。   后方的骑士们纷纷请战:“这可不行,让骑士们一起下马吧。”   而霍腾则是经历了极其复杂的心绪纠结,战略盘算之后,还是艰难的握紧拳头:“不,骑士们....不动!”   霍腾所拥有的骑士数量,在局部对萨克森公国是可以形成均势,甚至是略占优势的。硬是把这样的战略决战力量投入到河滩的烂泥树杈里,和敌人专擅于此道的步兵杀手玩兑子游戏,那霍腾实在不甘心。   但眼下的局势,已经等不到霍腾所期待的战略决战了。   若是让斗剑士为首的萨克森人突破探头阵地,怕不是明天就要收拾行李,跑回哥廷根郡。   霍腾打起马鞭,亲自驱马召唤秘密部队们赶紧现身准备。   “拿出我们的秘密武器,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不上也得上,把所有的储备....不,三分之二的储备推上投石机。”   忍耐,哥廷根军和萨克森军都在忍耐。   现在就是比拼谁血更厚、肉更韧的时候。卡隆率领的法兰克职业佣兵虽然堵住了斗剑士继续扩大滩头阵地的意志,却也无力继续前进。周围簇拥上来大群长矛团,与法兰克佣兵形成合围之势,意图靠着人数硬挤,把斗剑士挤回到河里。   这是个笨办法,阿德莱布只会这一招。   但笨办法就是有效,斗剑士寡不敌众,被簇拥的盾牌挤在中间,连胳膊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多少,不是被盾牌中的长矛刺死,就是稳不住阵脚,倒退着落入河中。   此时的萨克森军阵中。   小伯纳德早早的被公开卸除军职,老伯纳德甚至当众表示他要把这家伙送到修道院里反省。   老伯纳德远望着滩头上逐渐溃败的斗剑士,也是有些慌张。   他是带兵到老的宿将,军队第一股气时最强的道理根深于心中。而面对霍腾这个妖孽般的年轻人,老伯纳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一推手,发狠道牙齿都咬碎:“把我们的战士推上去,淹死了也要推上去。骑士人人下马、扈从人人带盾,把骡马牛羊都驱赶到河中垫脚、有什么垫脚就用什么。堵塞住这条河我都不在乎,半海龙,让它们冲上滩头!我不要了!”   关键时刻,霍腾还在憋着大招死都不放,老伯纳德却是一气呵成,把能打出去的牌全都压上赌局。   一时之间,萨克森军营里号旗连出,军队被公爵的亲卫驱赶着离开军营。骑士放弃战马,扈从顶着盾牌,人人都穿戴着锁子甲或布甲,被迫一边扔土包,一边在鲁默河中试探的前进。   河流虽然并不湍急,但几十斤锁子甲压在身上,稍微不小心便是沉入河底,淹死不可漂浮的结局。萨克森人手拉着手,互相搀扶着,前排的人顶盾牌护脸,后排的人拉扯着保命。即便如此,还是不时有扈从或骑士脚下一空,被河流吞没。   就连这样的牺牲,老伯纳德都不放在眼中。他的眼里,只有霍腾的项上人头!   岸边的哥廷根军队却已经顾不得去照顾河里的敌人。   两头半海龙呼啸着冲击上河岸,烂泥与树杈拦不住巨兽的撕扯,普通士兵的长矛仅仅能戳破血皮,只有掷矛手们的伤害还能让其感到畏惧。   哥廷根军步步后退,滩头阵地从一开始的只缺了一个点,到出现多处残损,最后所有的树杈阵地都被夺取,士兵们只能倒退到射击岗哨附近,依靠当时挖掘的沟壑勉强维持防御。   有的骑士已经等不着急,恨不得给霍腾跪下恳求:“伯爵啊,再不让骑士们上去,阵地怕是要一起全丢啊。哪怕....哪怕挑选一些骑不动马的老家伙,和扈从们上呢?”   霍腾握着一根引火线,一言不发的盯着战场地图。   他确信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会战,因为霍腾在做最疯狂的赌注。   侍从突然闯入:“伯爵大人,八台投石机已经准备完毕!局势已经快要崩了,我们发射吧?”   他的话如一阵清风,吹的霍腾清醒。   压力已经足够,该泄洪了。   先吞掉眼下能争取到的最大战果,再思考如何让伯纳德服软吧。   霍腾大力挥手:“放,全都给我放出去。骑士呢?膀大腰圆的都跟我来,谁要是不能把火把扔出五十米,明年的地租都加一成!”   霍腾的秘密武器,当然还是阿登森林那把沥青火。   但这次,霍腾的思维很独特。   他摒弃了大部分骑士在使用沥青时的点火焚烧森林、草原,给敌人造成混乱的做法,而是准备向河流上抛掷沥青罐,借助沥青混杂油类后可以水上燃烧的特性,给困于水中的敌人致命一击。   创新,只需要一点点的智慧。   八台扭力投石机被推到前线,霍腾的军官摇动收兵旗帜,让前线交战的士兵纷纷撤回。   “发射!”   霍腾亲自举剑,奴隶把火烤过的高温沥青罐放上投石机,另一侧的工匠将明油浸泡过的布条插入,用火把将其点燃。   嘣!   牛筋线拉直,飞溅而出的高温沥青罐子砸在水中萨克森军队的头盔上,碎裂飞溅的沥青滋了他一脸,甚至钻入眼中,使他无法看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沥青可燃,但必须加热高温下易燃。   霍腾的确将其仓促加热,但最终八个罐子,只有两个在燃烧,其余的沥青漂浮在水面上,让萨克森军队咳嗽与难以行动外,好似没有太多的影响。萨克森人又不是没有吃过沥青烧烤的亏,他们更清楚这种东西不是那么易燃,杀伤性也不高,最大的问题是它在燃烧时释放出的烟雾会毒死人。   但是第二波高温沥青罐子继续投射,以及随之而来漫天飞舞的火把,让这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不好,撤退!”   老伯纳德一看到到处飞舞的沥青罐子,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一躺不起。   他的父亲,就是靠着沥青点燃,阵斩比隆家族父子才得以入继比隆家族的,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沥青的局限性。   可谁会想到,霍腾会在水面上扔沥青?   沥青着火不该被水扑灭吗?   老伯纳德的确看穿了危险,但他的命令下达的太晚了。   数以百计的骑士、扈从,以及许多许多的军士们,现在正陷入鲁默河的泥巴河床上艰难移动。大家是靠着互相拉扯才不至于一起倒下,如何能快速逃跑?   于是一波又一波的沥青罐子落下,少部分燃烧、大部分漂浮。   浓浓的黑烟漂浮在河面上,遮盖住了天空,也如死亡的幕布般降落,覆盖在萨克森人的头上,让他们根本无法呼吸。沥青所挥发的硫化物钻入将士的口鼻之中,在这个时代是完全无解的死亡杀手。   霍腾喘着粗气,他甚至不太敢去看战场。   因为浓烟滚滚的鲁默河上,并没有太多沥青在燃烧,大部分都因为燃点不够,凝固在萨克森人的脖颈附近。   但少部分燃烧的沥青,引燃岸边的树杈拒马之后,所形成的烟雾到处飘散,把河面笼罩的漆黑一片。沥青的致命性,在烟雾弥漫之下暴露无遗。   杀死人的,不是火,而是烟。   毒烟滚滚之下,还有几个人能顺畅的呼吸呢?   哥廷根军默契的后撤,趴在岸边看着黑雾笼罩的鲁默河。   那是如此的静谧寂寥,以至于感觉不到一片生机。   直到浓烟散去,河面上数以百计的萨克森人,站在河床烂泥中,竭尽全力的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探出水面,试图获得更多氧气,肚子里却吸的全是沥青燃烧的硫化物。如同恶鬼般的面庞,被死亡凝固在了这一时刻。   他们如此的一致,数百人仰望着天空,张开漆黑的嘴巴。像是英国人的仰望星空派,但原料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即便硬气如霍腾,望着几百人漆黑的眼珠子,也心震胆寒。   “不要怨我,要怪,就去怪你们的公爵好了。”霍腾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划出十字。   哥廷根数百名骑士一起单膝跪地,为死去的萨克森骑士划十字祈祷,甚至在河对岸的萨克森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场景。   “天哪,我真的无法再战斗了。”   一个萨克森骑士,颓唐的跪倒在地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后一餐   【十月三十一日,霍腾·博文登与伯纳德·比隆战于鲁默河,霍腾呼唤来地狱之火,将数百萨克森骑士烧死于河中。黑烟冲天、亡灵凄嚎。】   诺特海姆地区也有自己的修道院,只是一座小小的庭院,由几个修道士操持。其中一位比较具备德行与文化的修士,正使用珍贵的羊皮纸,记录诺特海姆刚刚发生的大事。   但他的记录文字,读起来令人感到极其魔幻。   【霍腾如妖魔般吐出烈火,伯纳德率领他的骑士冲入水中躲避,却不知霍腾的火焰连水都能点燃....】   小小的羊皮纸,愣是让他写出了短篇玄幻小说的风格。   “老师别写了,我刚做了苹果派,今天晚上该纪念同院的亡者了。”他的徒弟,一个剃着地中海的年轻人面色发黄的敲门。   这位教士一听能吃顿好的,急忙搁下笔,匆匆的与徒弟一起去共享晚餐。   在餐桌上,除了晚餐很丰盛外,还能注意到这里面没有荤腥,也有几个座位刻意的空出来,虽无人却摆放着,显得渗人不已。   人们传统的认为,万圣节前夜,也就是十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是阴间世界,也就是死人居住的国度最接近人世间的日子,但这并不是因为后世那个闹腾、欢庆的‘不给糖就捣蛋’的万圣节前夜活动。而是来自于凯尔特传说和民间习俗,受到基督教的吸收改造以后形成的观点。   在这一天夜晚,人们会普遍的吃素食,也就是不管是不是传统的斋日,都要斋戒。在吃饭的时候,除了要举办的丰盛以外,还要在餐桌上点燃蜡烛,摆放空椅等,以表达逝去的亲人会在这一天从阴间回归,活人与死人应当团聚在一起享受晚餐。   听起来其实有些惊悚,但这就是中世纪人的价值观。因为死亡常伴于生活中,于是死亡反倒不那么可怕了。非常的黑色幽默与荒诞。其中不包含基督教观念下的地狱与天堂的善恶对立元素,纯粹只是民间怀念逝去亲人的悼念。   不会真有傻子在这个时候提议,问亲人死后去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吧?   ......   这一天,鲁默河浓烟滚滚,被憋死的鱼漂浮在河流上,却沾染满了沥青,导致只有军队里的奴隶、贫苦农民才会不怕死的去挑选鱼来,自己偷偷扒皮扔进锅里。   至于会不会中毒死去,那就看上帝给不给脸了。   而被浓烟呛死、毒死在河中的数百位骑士与扈从,已经在岸边人的长勾下逐渐清理干净。   哥廷根军、萨克森军都不约而同的派出人手,在河边捞取死者。每当哥廷根人捞起一具尸体的时候,就将其盛放在小船上,推送漂流到河对岸。河对岸的萨克森人将尸体摆放在岸边,再把船只送回。   双方非常默契的合作,以极快的速度把刚刚那可怕一幕的构成主体,这些尸体都清理送到了萨克森军的河岸边。   在这里,尸体被裹上了军队里大量使用的灰白色麻布,以让他们的遗容显得不那么渗人。随军行走,或者当地的牧师与神父们不约而同的赶过来,为死去的亡者们祈福,举办简易的弥撒送往亡灵。   霍腾知道这是一场大胜,但刚刚毒烟呛死人的一幕太可怕,以至于己方军队的士兵们反倒有些恐惧起来。   所以尽管大胜,却无法大肆庆祝;虽然赢了,又得装作输了似的,不断给河对岸的萨克森人送去物资。   “刚刚送去了两百卷麻布,现在准备再送去一些简易棺材,那本来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霍腾望着手中的清单,不胜感慨。   从后果来看,霍腾杀的太过了。   如果萨克森人能死的更少一些,多数只是吸入浓烟导致器官烫伤的话,反倒更能降低萨克森人的士气与战斗力,也不会特别影响霍腾的声誉。毕竟是以教士姿态起家的,杀戮太过,会把自己衬托得过于狠辣毒厉。   “我们也请到了附近的牧师神父,给双方的死者做弥撒,让亡灵安息。但是....这样吧,我听说萨克森军队比较缺粮,让厨子们按照招待诺特海姆伯爵的水平,再准备一顿盛大的餐宴,统统都送到...河对岸去。”   霍腾心里直滴血,但为了最大限度的消解萨克森人对霍腾的仇恨,以及挽回自己的声望,霍腾只能再作秀一把。   “那我们吃什么呢?”格雷布傻傻的问。   他还对那天的罗马辣汤留恋不已。   霍腾拿出了硬面包:“吃这个蘸白水!”   ......   这一天傍晚,萨克森军营里慢慢的响起短促哀伤的哭泣声。   中世纪人是不吝啬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亡者的家属、亲戚,站在麻布包裹的尸体前情难自已,也是正常的事。   这些声音顺着风传入大营中,却令老伯纳德的头颅更加低垂。   小伯纳德蹲坐在门口,双腿岔开,一副浑不吝的模样赖着不走;女儿歌蒂斯迪乌扬着精致可爱的小脸,却不知如何去安慰父亲。   一日不到,老伯纳德苍老的近似于枯萎。   数百名中坚力量的死亡,对于偌大的萨克森公国来说不算什么剧痛,但由此所引发的,针对老伯纳德的反对浪潮,却足以把他送下王座。   任谁都知道,这场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哪怕是后退十几里,哪怕是诱使霍腾率军北上,也不能再留在鲁默河畔,让每个将士都回想起霍腾火烤水中人的那一幕。   但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出撤退。   大家都在等待着老伯纳德的自省。   碍于情面,老伯纳德似乎还要以沉默为抵抗,以不说话为盾牌。   这时有仆人掀开帘幕:“公爵大人...河对岸的霍腾,送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说是...怀念逝去的故人,以及作为女婿...对您的敬奉。”   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萨克森骑士都认为这是霍腾来挑衅的。   但当伯纳德继续沉默以对,歌蒂斯迪乌斗胆安排仆人“端进来吧。”的时候,罗马式辣浓汤、烤面包、炖莴苣等丰盛菜肴一一端上餐桌,萨克森人才知道霍腾是真心实意的送来晚餐。   但是,与餐桌上的丰盛相比,普通萨克森人,却只能对着鲜美的浓汤,啃咬干燥如砖的面包。   老伯纳德已经看懂了霍腾的攻心为上,可他的肚皮也在不自觉的颤抖,嘴巴为这顿晚餐而流口水。他自己都不能拒绝,何况是普通骑士呢?   “好小子啊,攻心为上,萨克森公国,未来会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老公爵这样想着,狠狠地咬着口中的莴苣。   这是他在鲁默河的最后一餐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霍腾的操作   11月1日,万圣节。   万圣节并不是专门用来狂欢的悠闲节日,那是完全与这一节日的主题意义背道而驰的一种扭曲。   万圣节又名诸圣瞻礼,是基督教会设置来纪念全体基督教的圣人的专用节日。这一天是非常严肃,宗教意味极浓的时候,不但要执行斋戒,还要为过往逝去的圣人们组织弥撒。大概正是这一天,许多贵族都会采取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躲避去教堂参加弥撒。   对于每一个信徒来说,信基督是可以的,但参加弥撒是万万不乐意的。那就好像是学校开大会,是个学生都不想去。   就在去年,著名的克吕尼大修道院有一位声明广播的传教士,叫奥迪劳,他将万圣节之后的一天,也就是11月2日,定为追思已亡教友之日。这算不上节日,得经过百多年的传播之后,才会形成11月2日万灵节,用以追思任何逝去亲朋好友的节日。   整个11月,被基督教定义为炼灵月。简单来讲这个月就是阴间月,大量的节日、瞻礼、祭祀都涉及到死去的人。   罗里吧嗦的说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萨克森人的哀伤浓郁到了极致,他们望着在河边排满的一排排裹紧白布的尸体,心里想的并不是向霍腾发射仇怨的子弹,而是伯纳德公爵为什么非要逼着他们与霍腾开战不可。   大量的骑士径直开小差离开军营,三三两两的到附近去郊猎。   这个时候已经猎不到什么正经的猎物,所以骑士们多是不愿意看到如此多的尸体,出门散心去了。   一路上便听到有人说:“听说了吗?霍腾与老公爵其实早就达成了和平协定,甚至愿意降低身份和老公爵合作,但是老公爵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打出个一二三来。”   旁边的骑士嗯嗯点头:“对对对,要我说歌蒂斯迪乌嫁就嫁了。反正她本来也就送进修道院,这辈子...咳咳。”   在贵族家庭中,为了杜绝继承权过多的紊乱分散,把女儿送进修道院里面是常规操作。但问题是,修道院里显然算不得好地方,在清苦的环境里过一辈子就和坐牢无疑。但相比起最贫苦的民众,修道院的生活似乎又显得好似高档监狱,至少吃喝不愁。   当然,也有还支持老伯纳德的人:“别乱说。肯定是那几个弄臣欺骗了老公爵。比如吕讷堡的宫廷教士朱嘉诺、那几个希腊人,或者.....给小伯纳德擦屁股呢?”   但就算是支持老伯纳德,总要面对鲁默河突击战惨败的现实。   这个黑锅到底谁来背?   大家现在还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但普遍有两个观点,第一,小伯纳德必须为之负全责;第二,老伯纳德身边有些人太混蛋,就比如挖掉伯爵瓦尔眼珠子的几个希腊人。   几个骑士的话语冲突,就是目前萨克森军营里的观念冲突的缩影。   老伯纳德戎马一生,不适合直接为战败负责。   但总得给战死的骑士们一个交代,给他们背后的家族一个交代,急于甩锅的老伯纳德又假装仁厚,迟迟定不下来谁背黑锅。于是现在的主要议题并不是如何阻止霍腾过河,而是先找自己人的不是。   倒不是没人说起霍腾。   得知鲁默河如此惨败的战绩后,戈斯拉尔子爵汉姆斯特终于坐不住了。他毕竟是一位忠诚的下属。   汉姆斯特急忙转头跑回城里,挖掘自己的粮仓,又紧急组织了一批人手,送到前线为老伯纳德舒难。至少没有让这个万圣节过的饿肚子。   他还顺带提醒所有萨克森骑士:   “霍腾要是渡河怎么办?”   真的?   大多数骑士的反应是不值一提。   霍腾在防御战里的确证明了自己,他有着精湛的防御安排布置,指挥艺术与创新思维,但是他凭什么渡河?   桥都被他拆了,不适合大规模士兵行动。   更何况,霍腾并未在进攻战里证明自己!   萨克森骑士赖以为傲的集群冲锋,仍然是令人胆寒的北国锋芒,不可抵挡。   汉姆斯特被一众质疑后,只能后退几步,有些多疑的猜测,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   但是在河对岸,霍腾却根本没有迟疑片刻。   “给老丈人送饭,可能不只是表达孝顺,也可以是葬礼上送祭品嘛。都给我行动起来,研究如何渡河才能给萨克森人致命一击。我不允许一场完全的胜利,就这样从我的口袋里溜走。”   坦白来讲,霍腾手下的一批骑士与佣兵都不太想过河。   对方毕竟是老伯纳德,北国一霸,威名远扬。   打赢鲁默河防御战也相当吃力,大家更希望即刻凭借优势议和,获得一份体面的和平条约。   但霍腾是什么人?   一看到这些家伙小富即安,他立即将所有人都关进营帐里,每个人都必须提供一个可靠的渡河计划才能吃上饭。   经过这群臭皮匠的商议,他们认为当面渡河是送死。   必须迂回走。   迂回该怎么迂回呢?   这群蠢货竟然认为霍腾应该带着军队向东,穿越哈茨山袭击戈斯拉尔要塞,掌握这座生产铜铁的战略要地。   傻。   霍腾拿着地图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自己能穿越萨克森人的监视,跑到东北方向的戈斯拉尔。   但他突然对地图上的另一个城市感起兴趣。   那就是位于戈斯拉尔、韦尼格罗德两座要塞背后的哈尔伯施塔特。   这座城市的历史非常悠久,早在两百年前,这里就是萨克森公国的传教中心,这里有哈尔伯施塔特主教,同时也是本教区的主教座堂所在地。这座城市更是有开办集市的权力。   包括韦尼格罗德、哈尔伯施塔特,附近的布兰肯堡和奎德林堡修道院,这些组成了哈茨高(高就是伯国或郡)。   现任的哈茨伯爵叫提特玛尔二世,是萨克森公国的宫廷伯爵,家族在这里定居已经有半个世纪。所谓宫廷伯爵(也就是帕拉丁),原本指罗马人留下的特殊等级,但是在目前主要指那些没有在公爵的宫廷中,而是在地方上代表公爵行使部分权力的伯爵。他们比一般伯爵多掌握一些行政和司法上的权力。   “让杰弗里带着他的人,试着穿越哈茨山,到哈尔伯施塔特骚扰一下,骚扰完不要停留,韦尼格罗德、布兰肯堡,还有背后的平原都要关顾一下。要打出让敌人芒刺在背的紧张,打的他们草木皆兵,看什么都像是哥廷根军。”   霍腾开始考虑,击穿萨克森人的南部防线,会不会可以逼迫老伯纳德赶紧从鲁默河滚蛋。   一旦老家伙选择带着军队撤走,那么撤退变成崩溃,也只是操作上的细节问题。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西间的变动   从地图上看,萨克森公国与法兰克公国的分界线,主要就是东侧的哈茨山。西侧则是绵延的黑森林与少部分平原。   在其中间的哥廷根、卡塞尔等伯国,如同一个刺入物般,让这段分界线产生了曲折。然而帕德博恩就在哥廷根的西侧偏北,那里是平原,哥廷根这里是丘陵,可见当年将哥廷根作为嫁妆赠送的时候,是充分考虑过的。   先把穷山沟送掉。   但无论是黑森林还是哈茨山,又关在更北方的哈尔伯施塔特什么关系呢?   这个古老的城市如今还沉醉在区域性贸易中心的迷梦中,如同一位生活考究的体面人,俯瞰着每次在固定时期向这里聚集,乖乖缴纳摊位费与税金,买卖些可怜的农村用品的穷人。   贸易集镇,这是哈尔伯施塔特的定义。   不同于村庄和城市,哈尔伯施塔特就是一个富裕的城镇,虽然有着自己的主教座堂与曾经的辉煌历史,但政治地位明显不太行,各方面总是慢人一步。在十年前,奥托三世还在世的时候,获得了开办定期集市的授权。这一授权让这座大城镇,瞬间坐上了向上发展的火箭。   在欧洲,集市是要缴纳税赋的。并且也并非每个城市都有资格开集市。这是一种由君主来授权的特殊权利。类似于后来的帝国城邦,是地方向皇帝、权贵交钱赎买到的资格。像霍腾那样,自己给自己开集市的,属于天上地下头一个。一般封建领主都会将其委派给某个村镇,换取一笔赎金。   哈尔伯施塔特定期举办的集市,为这座城镇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不出十年,这里的居民已经可以穿上鞋,向外地来的光脚农民发表地域歧视的看法了。   这自然也要得益于哈尔伯施塔特所依附的主教统治。   就在城镇里,那座高达数层的圆顶长方形主体,明显是模仿罗马式教堂,却生生仿得好像村口的基督邪教堂似的地方,就是哈尔伯施塔特副主教座堂。神父向副主教阿努尔夫送来美因茨教廷的最新消息。   “放下吧。”   阿努尔夫还在生闷气。就在刚刚,可耻的封建暴徒老伯纳德,又派来使者,向他索要一笔救命的粮食,以挽救军队还是缺少粮食的窘境。   这是来自可耻的封建领主的压迫。   但是在手旁边的美因茨教廷那位大主教的信件,却更是来自上级的无耻压迫,是本就极其不合理的教区分割的可悲产物。   之所以这样说,就要解释阿努尔夫副主教的来源。   副主教,并不是指主教的副手,或许称之为大主教副手更合适。他是指一个大主教所管辖教区的若干个,分管地方主要教区的强势主教。   也就是说,副主教是比一般主教更具有权势和威望的。当然此处指的是相对于大主教的副主教。如果只是普通领地主教的副主教,那就是助理主教,地位要更次一级。   大约在两百年前,哈尔伯施塔特主教区是一个从属于美因茨大主教,但比较独立的边境传教教区,主要用来向东北方向的斯拉夫人传播基督教义。在那之后,教区的主教座堂就放在了哈尔伯施塔特。一坐就是百多年。   但是可耻的事情来了。   在968年,奥托大帝为了在东北部边境巩固起基督教辖区的稳固,在哈尔伯施塔特东北侧不远处的马格德堡,成立了地位更高辖区更大的马格德堡大主教(或称都主教)区。明明当时选择两个城市中任何一个都可以,甚至提拔哈尔伯施塔特主教为大主教都是可行方案。这也被阿努尔夫等后辈视为耻辱,长期与马格德堡大主教争权夺利,希望抢回那不曾存在的地位。   这一地区的成立,不但割走了哈尔伯施塔特的大片教区领土和领民,降低了本地区在宗教上的地位,更是让哈尔伯施塔特更加依附于美因茨大主教区,作为其的副主教存在。   在老愤青一样的阿努尔夫看来,这是四面八方的杂种都觊觎本地区的富饶。   都想啃块肉!   “但是主教大人,来自大主教的信中说,他希望你能够在伯纳德与霍腾的战争中选择更加仁慈的立场。”神父害怕耽误事,还是自作主张的拆开信封,阅读之后提醒阿努尔夫。   “什么叫更仁慈?如果真的仁慈,这场战争就不该存在....等等,你说更仁慈?”   翻译翻译,什么叫更仁慈?   布尔嘉德,分明就是在偏袒霍腾·博文登,对这个山沟里钻出来的,教士出道、半路回家的家伙寄予厚望。   这更是让阿努尔夫火冒三丈。   西边有个喂不饱的饿狮,南边有个控制不住的恶狼。   “他不让?我偏偏就不仁慈了。快,给我准备一批粮食,组织人手送到西边的军营里。难不成他布尔嘉德还能惩罚我?”阿努尔夫主教是个犟驴,你让他往东他就要往西。原本阿努尔夫对贫困出身的霍腾是保持温和态度的,但他背后站着布尔嘉德?   那可不行!   他偏要送粮食到公爵的军营里,给布尔嘉德上眼药。   ......   说完了东侧的哈尔伯施塔特,再把视角回到西侧的帕德博恩。   这里同样是一座贸易城镇,有着传统的一个大城市、一堆小乡村、一群贵族城堡,大家互相不直接干预,各过各的封建社会。   然而,老伯爵瓦尔被挖掉眼睛的可怕消息,让这个被一片丘陵包围的小平原上的居民义愤填膺,竟然罕见的团结起来。   事实上,帕德博恩距离萨克森公国的核心地带颇远,这里的人和哥廷根人倒是有较多的姻亲关系。   本地的商人凑钱,从不莱梅的修道院里请来了最有声望的名医生,希望能拯救瓦尔的眼睛。不莱梅,是汉堡-不莱梅教区的主教座堂,那边的修道院除了商业做的好以外,良好的医学水平也是他们在北方行走的依仗之一。   但这显然是一厢情愿,已经挖掉的眼珠不可复原。   “你最近不要总是去哥廷根,霍腾的两个老婆,小的琼丝已经快要临产,大的康诺莎心机颇深,别被那俩女人之间的争吵给伤到。”瓦尔躺在床上,咳嗽着劝自己的老婆赛琳娜。   “不去?除了哥廷根人乐意和我们站在一起,你以为还有谁愿意听我哭诉?愿意听我一个老婆子婆婆妈妈的讲你的好?”赛琳娜一下子感情就上来了,她哭泣着擦着眼泪,痛诉丈夫的无情。   瓦尔无情吗?   在暗无天日的视线里,瓦尔当然有情。   只是这份激愤难平的情绪,不是爱,而是恨。   “我只是让你别乱跑,毕竟接下来....帕德博恩也该乱起来了。我们...就坐等着看老伯纳德怎么发疯,怎么败亡...”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让女儿当诱饵   11月4日。   杰弗里爵士率领几百个流民,在哈茨山里做起了坏事。   “你奶奶艹的,竟然还敢拦我?”   流民抢强盗?   那边路口奔来一个刚刚卖出铜矿的山寨车队,其领队还在那边吵吵嚷嚷。在流氓强盗的世界里,还真没有出现过强盗被流民劫掠的颠倒情况。   毕竟是刚刚脱离部落时代的封建社会,就算是进到山里的流民,那也得变成三六九等互相压迫的强盗团伙。但与这些家伙相比,杰弗里爵士的装备可与流民们是一个天一个地。   精铁长矛见过没?   长弓见过没?   锁子甲见识过没?   三板斧再加上骑着马的侠义掩迹汉,这支军队在山里展开獠牙的时候,已经是无人可挡。成组织的流民部队在前面拖延,后方两百多名弓箭手一轮齐射,便把带着粮食回来过冬的土匪山寨车队射的鸟兽散去,不敢再有动作。那些奴隶一样的领民,也就被杰弗里爵士‘仁慈’的抓入队中。   继续给杰弗里当奴隶。   扛着黑白天使旗的侠义骑士提醒杰弗里:“老大,虽然没回去,但是据说鲁默河大战一场,老伯纳德元气大伤,伯爵大人该有命令吧?”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继续在这里卡着,任何外来的粮食都不许从此处经过。就是要把这里的土匪们都驱赶到北边。”杰弗里虽然没有接到霍腾的命令,但是他却早就猜到了霍腾肯定要在侧面袭击这条战线上给萨克森人一招狠的。   这已经是霍腾的惯常操作了。但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杰弗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萨克森来的侠义骑士,说白了就是强盗骑士的变体,无非是在抢劫的时候给自己冠上劫富济贫的名声。这个带有原罪般的出身,让他在霍腾的体系里总是显得不那么合群。那些本地骑士都不太喜欢杰弗里。   可一旦进入了强盗与流民聚集,到处都潜伏着绿皮兽人、野兽变异怪物的哈茨山,杰弗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回家感。他太熟悉这种环境了,流民他擅长挑拨离间、挑选合格的从者;土匪混蛋他也擅长对付,里里外外他都信手拈来。   杰弗里自己是米尔豪斯堡的管家,他渴望获得属于自己的封地。但除了那些贫瘠荒芜的黑森林和沼泽,哥廷根没有额外的领地让杰弗里去挑选。   现在,杰弗里看上了产出铁与铜,同时又拥有许多盆地与丘陵的哈茨山,他希望霍腾能支持他掌控这一整座群山,一个堪比大伯国的巨大区域。   如何考量土匪、绿皮的清理,如何消灭不稳定因素,如何喂饱这么多的流民,杰弗里还没有想清楚。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清理哈茨山这个粪坑,正需要他这样的搅屎棍。   到时候只要能为霍腾提供合格的铁矿、铜矿,杰弗里认为他一定能在哈茨山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建立杰弗里家族,长盛不衰的生活在山中。   合情合理的理想。   杰弗里相信格雷布、卡隆这些簇拥到霍腾身边的人,在缺乏采邑贵族身份的现状下,都有着相似的想法。   “老大,为啥要赶着他们去北边啊?”   杰弗里回答道:“把这些土匪都驱赶到萨克森人的地盘上。哈尔伯施塔特地区的哈慈伯爵提特玛尔二世,想必是应接不暇吧?就要让这些饥饿找不到粮食的乱匪,去提特玛尔的刀下送死,将空余的山寨都留给我们。”   侠义掩迹汉,在追求获得采邑的路上,却显得不那么侠义。   他要把土匪强盗们,全都驱赶着往山外跑。那些底层流民肯定是跑不掉的,迟早得回来。这便是杰弗里的‘筛选’。   “我忠于霍腾·博文登,在哈茨山寻求建立我们的城寨。就叫...哈茨山堡。”   杰弗里信马由缰的走着。   他军队所有的资金与粮食都来自于霍腾,这是杰弗里忠诚的基础,也是霍腾凌驾于杰弗里之上的信心。   .....   鲁默河畔依然浓烟淡淡。   小伯纳德和自己的妹妹,年轻貌美的歌蒂斯迪乌坐在餐桌旁边,桌子上摆放着的,是带有浓浓沥青味道的鱼汤。   被沥青灭杀的鱼带有毒性,就算是此时的人也大约能猜测到,所有沥青毒鱼都只有底下那些随军携带的奴隶才被迫无奈,因为实在无肉可吃才去食用。   然而现在,受污染较轻的鱼肉,也被盛放在了公爵子女的餐桌上。   被剥夺军权,名声扫地,最近甚至连营帐都不敢出入的小伯纳德愤世嫉俗的拍案怒吼:“什么烂货,面包呢?粮食呢,怎么不给我准备好?”   对面的歌蒂斯迪乌黯然,但懂事的姑娘还是安慰兄长:“吃一次....也还行吧。毕竟下面的骑士都快没饭吃了,我们都忍一忍。”   军粮。   事关生命。   这件事情封建领主一般会委派一位专人,去负责粮食的筹备。可能是商人,或者什么地主。   大多数的战争情况下,军队都不会有太多跨越本土的战争,粮食当然是随身自带,如果不够就到乡下去抢。随着帝国逐渐扩张,奥托大帝开始时所依赖的地方庄园系统进一步崩溃,国家能提供的后勤十分贫弱,而且涉外战争常常发生在意大利,所以军队都被迫养成了远距离作战便劫掠地方,压迫地主和贵族的臭毛病。   萨克森骑士去年就在意大利抢了不少粮食。   但在鲁默河前后,只有两个值得抢掠的目标。一个是戈斯拉尔,一个是帕德博恩。   你抢谁?   就在小伯纳德赌气绝食,把沥青鱼扔到地上,而歌蒂斯迪乌还在吞咽难闻的鱼肉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歌蒂斯迪乌安排仆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仆人出门看了一眼,急忙回来汇报:“出事了!骑士老爷们...好像刚刚去帕德博恩的村镇里扫荡抢劫了一番,抓了好多猪羊和鸡鸭回来。”   扫荡帕德博恩?   鬼子下乡一样的穷骑士们带着饿的找不着北的军士扈从,在乡下扫荡的比鬼子还狠。   歌蒂斯迪乌害怕极了,她急忙匆匆带着仆人去找父亲伯纳德。   “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帕德博恩伯爵瓦尔和赛琳娜女士可是您一直以来的支持者....”   谁知道,伯纳德却冷漠的说:“早已经不是了。当他的忠诚出现动摇,他就根本不会再是你的支持者,他是敌人、是仇雠、是必须想办法打压消灭的对手。”   更让歌蒂斯迪乌没想到的是,伯纳德的下一句话却是:“你和大营主动后撤,务必给霍腾透露你在军营里的消息。我要率领我的骑士们,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他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当诱饵。 第一百七十章 工具的命不是命   霍腾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否则他为何还看不到自己的战利品与数值提升?   可这个特别的帮助,现在却成了累赘。   霍腾与他的几个属下,趴在河边的草丛里,找了个掏空的木棍,比作望远镜眺望着河对岸的萨克森军营。自然,棍子里没有凹凸镜,萨克森军营也并没有如霍腾所愿,做出决定性的动作。仿佛只是不断的派遣骑兵离开军营,不时又带着什么回到军营。   “这萨克森人,到底是撤,还是不撤?”霍腾搓着自己的胡茬,趴在草丛里百思不得其解。   要走,那系统的战胜提示也该来了。   要不走,那为何萨克森人显得这么优哉游哉呢?   竟然还能让骑士们每天出门狩猎,这不像撤退或者继续鏖战的姿态啊。   毫无形象可言的哥廷根伯爵,这会儿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其实老伯纳德已经快控制不住军营了。这些吃了惨痛败仗的骑士就如同残忍猛兽,赢了输了,总得啃点什么才能解恨,才能填饱肚子。   “老大,他们好像不只是去狩猎,还打家劫舍,抢了不少粮食。”格雷布留着口水,作为弓箭手的良好视力让他发现了马车上的鸡鸭。   猪,有野生也有家养,野生的能拱死人,家养的也能拱死人。但鸡鸭放在一起,却绝对是从附近村民那里抢到的。这样最方便,犯不着猎杀野鸡后,还要去湖边再杀几只野鸭放车上。   “对啊。看来萨克森人缺粮的问题一直没有缓解。他们肯定没有我们的仓库与后勤官。还是咱伯爵牛逼,比那伯纳德聪明得不知到那里去。”卡隆顺势拍起霍腾的马屁。   “那是。我们的兵,每天两顿饭都要刻木板记录,他们能吗?”   而霍腾,在两个臭皮匠的一吹一捧下,虽说有点自知知明,但仍旧略显飘飘然。   “起来,让我们的军队赶紧去砍大树,将最大的滚木留下,召集木匠来切削木板,我们可不能让老伯纳德就这样一走了之。”霍腾爬起来拍掉屁股上的小草,认为应该乘胜追击。   冒险,但也不全是在冒险。   霍腾已经约莫感觉到了萨克森公国内的紧张政治气氛。   小伯纳德在鲁默河一战而败北,老伯纳德接手军队后再战再败北。霍腾相信这两条消息叠加到一起,那些曾经反对过比隆家族的家族,一定会有所行动。若是让老伯纳德全须全尾的跑回家,这些想搞事的八成得被老伯纳德的刺客和合纵连横手段给撕扯的稀碎,最后他还是稳稳的坐在公爵椅上。   那鲁默河之战不是白打了?   得给老伯纳德小刀剌屁股,开开眼啊。   霍腾可是纸上谈兵军事学的继承人,这不给老伯纳德上一场生动的奇袭,霍腾都觉得愧对自己的历代先师。   ......   接下来几天,霍腾让自己的士兵到处砍伐树木,整颗整颗的放倒大树以后,不做什么处理,直接由牛拖拽到军营里储备起来,而后又在储备足够的原木后,切削木板,制作出一条条带着加强筋的长梯子。只是这个梯子,它没有脚蹬的横梁,而是放平后镶嵌入木板。   除此之外,为了证明老伯纳德的心意,霍腾特地又选了几个萨克森人,渡河跑到萨克森军队的随军营地里,假扮做附近来做买卖的小商人,想要打听消息。   “你们,给我站住!”   结果这几个人刚刚摆下摊子,就被萨克森骑士围了起来。   为首的骑士气势汹汹:“好家伙,我们抢了好几圈,竟然还有人敢来这里摆摊?”   原来,虽然有着随军做生意的商贩不方便冒犯的潜规则,但在肚子都饿得咣咣叫的前提下,骑士老爷还能放过你?这几天,骑士老爷带着饥肠辘辘的军士们犁地似的把随军营地里的小商贩、妓女全都压榨了一遍,让这些来做生意的跑的一干二净。   所以空虚而乱七八糟的营地里,这几个摆摊的就意外显眼。   “骑士老爷饶命啊!”   这几个萨克森人急忙扑倒在地,跪求原谅。   老爷们让侍从抢走他们的货摊一看,都是些不值钱的小零碎,不能吃也没什么用。便让军士抢走他们兜里的干粮,便要把他们驱逐出去。   “等等!”   然而在此之时,带着扈从路过此地的公爵之女,聪明伶俐的歌蒂斯迪乌注意到了这几个小商贩。   “这附近的人都面黄肌瘦,为何唯独你们看起来红润有光?”歌蒂斯迪乌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这几个商贩。   谁又能想到,霍腾派出去的间谍,竟然是因为在军营里吃的太好而被抓到的呢?   这些人也不是职业间谍,只是经过简单培训,来霍腾军营里找饭吃的农民,他们一看到事情败露,干脆一跪到底,把霍腾命令他们到这边试探是否撤退的消息全都抖搂了出来。   这一说,歌蒂斯迪乌却是惊讶而后悔。   她原本以为,这些人是附近强盗的探子,到这里准备伺机抢点什么。谁知道是霍腾的人!   歌蒂斯迪乌怀着矛盾的心情,呆愣一时不知如何安排。   从心情上讲,对于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未来丈夫,她是怀有未知与好奇去审视的。   然而自己的父亲,却要用自己作为诱饵,来勾引霍腾进入包围圈,这让歌蒂斯迪乌的心情极为恶劣的同时,也让这位刚刚离开修道院的少女心底,多了几分不爽与厌怒。   她不想看到霍腾吃亏,而自己的父亲得意。   谁知道指出了几个间谍,却适得其反。   怎么办?   “果然是公爵之女,够聪明哈哈。”萨克森骑士却不考虑那么多,他们抓起间谍就一溜烟的跑去老伯纳德的营帐里领赏了。   歌蒂斯迪乌急忙莲步轻挪,拎起裙边和侍女们小跑着追上去。等她赶到军营的时候,却看到老伯纳德心平气和的交代这几个人:“你们啊,这便回去告诉霍腾,我要走了,军队这时正在不断地挪动。营帐、毛毯、餐锅都在动,明白吗?”   几个萨克森人点头如捣蒜。   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立场,只求能接着活下去。   这几个人在萨克森军队的驱赶下,从军营里跑了出来,急急忙忙的往鲁默河边跑。   河对岸,霍腾也注意到自己的探子被殴打驱赶了出来,急忙让人过去接应。   谁知正在此时,营帐里奔出几个弓术精湛的骑士,刷刷几箭将这几个探子射死在当场。   更有人隔着河对霍腾喊:“哥廷根的小杂种,老公爵让我告诉你,背叛者就是这个下场!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说完,萨克森军队才回到营中。   那几个倒霉催的探子,带着生还的喜悦,以及对霍腾背叛的抱歉,却突然后背中数箭,接连扑倒在河边。   而面容愕然的霍腾,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探子落入水中,随水漂流。   这或许是萨克森人的精神胜利。   可在歌蒂斯迪乌看来,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未来。   就像这几个探子一样,工具的生命,老伯纳德是不在乎的。   “父亲...这就是你把我从修道院里接出来的目的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霍腾乾坤大挪移   人们往往在谣传中把真相加以扭曲。   中世纪战争中杀骑士吗?在战斗过程中死的骑士,是没有人在乎的,只有被俘的骑士,才有资本要求赎金,而且如有必要,他该死还是要死。   那下面那些没有资格称自己为贵族,只能自称某某骑士,或乡绅之子的扈从呢?那些小有资富的地主乡绅,那些自耕农们呢?   翻开历史书,并不存在他们的生死记录。   大概是都死了吧。   而霍腾眼看着自己派出去的几个密探被杀,倒不是觉得哀痛。   而是窝火。   每一个在战火之中成长起来的中世纪贵族,都是功利心切的。他们会把每一个骑士、扈从、军士,当做战争棋盘上的兑子。心痛,疼的是这队兵没有发挥出大的价值。   这几个普普通通的,从平民上改造来的密探,霍腾本就对他们没有太多的期待,所以也就不会感到心疼。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哥廷根众骑士的视线中,霍腾派出去探路的密探被伯纳德抓了,然后当着面击杀。这种当面打脸的冷酷,仿佛是在昭示着‘你伯纳德大爷还是你大爷’。这位来自北方,沉默而奸诈的巨熊,仍旧在震慑着如霍腾这样的后起之秀。   霍腾的部下,都是些山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他们在跟着霍腾打了几场胜仗之后,便开始忘乎所以的自夸自擂,自以为霍腾能带着他们一路撞破城墙,横扫北方。   但仅仅是几个密探被当面射杀,这些骑士就立即回想起了伯纳德曾经带给他们的恐惧。   这位一手握着刺杀的刀,一手拿捏着强大军力的大公爵,再次回到了这些普通骑士的梦魇之中。   全军的士气,在伯纳德举重若轻的宰杀密探行动中,瞬间开始稳步下跌。   霍腾知道,这算不上太差,因为过度膨胀的士气一旦遭遇挫折,会转换成剧烈暴跌的负面因素,让这支军队刚过易折。   他只是被当面打脸不是很好受。   若有所回忆,这可能还真是霍腾第一次被当面阵前扇脸。   “吹集结号。”   被人打了脸,可千万不能忍着。   能打回去就打,能咬回去就咬,哪怕是唾几口唾沫呢?   必须要让你的属下们,看到你的刚猛强力,至少要表现出竭尽全力的姿态,避免人心涣散。   霍腾这边突然吹起集结号,这种在本地骑士中不太了解的新鲜玩意,却在军营里流传已久。所以号令一响,全军悚然而动。   不动不行,唯有在吹响集结号的时候,霍腾会露出凶残本色。   任何骑士、士兵,胆敢在吹第一次集结号时畏惧不前,拖延不到,就要鞭30下,基本上如果霍腾想杀了你,那30鞭下不会有复活的人。吹第二下集结号的时候,就是变调冲锋号了。这个时候如果敢在冲锋的人流里倒退跑路,那霍腾立斩不赦,不论你是什么人。   当然,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战士有违背这两条规则。   虽然日耳曼地区穷苦的不行,但战士们的朴素战斗意志,与部落氏族王国时代遗留下来的血脉文化,还是让这里的军队有着远超南方军队的朴素悍勇。   罗马军队就不行。在军纪涣散的时候,怎么吹号都使唤不动。一上战场看到对面凶残的穆斯林轻骑兵时,往往会习惯性的崩溃。   于是成百上千的战士,听闻到突如其来的集结号,立即在军营之中轰然耸动。   但他们的动,却并不是逃跑。   在日常不作战的时候,军队并不批甲。有些军队,例如罗马那边的,他们甚至还可能收缴士兵的盔甲,等到真正接敌之前,才分发到下方,防止军队叛乱与逃窜。在霍腾这里,虽然不会收缴盔甲,但因为锁子甲和武器都是霍腾所用,借给士兵使用,所以每天都要派遣调查侍从去在每个军营里清点盔甲武器是否还在。   只见占大多数的步兵长矛团,这些大部分来自于哥廷根自耕农、乡绅家庭的男人来不及绑紧自己的腰带、草鞋和绑腿,急急忙忙的把各种绳带挂在手上,然后头顶着铁盔,左手夹着长矛和盾牌,右手提着自己的锁子甲,一边跑一边和同伴互相帮助着挂在身上,挂完之后,还要互相帮忙绑紧各种绳子,防止其松散开来。   而后,又能看到仪仗骑士、扈从骑士、单羽轻骑兵、扈从等骑兵,各自提着长矛与盔甲,在马上展现过人的马术。毕竟一般人在马上能稳住重心就不错了,哪还能着甲绑带呢。   霍腾,便站在这河岸边,等待着自己的军队来接应。   ......   在河对岸,即便是伯纳德,也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观察着霍腾的反应。   射杀密探,这一举重若轻的打压手段,其实是老伯纳德深思苦虑之后,仔细计算了付出与收益后才加以行动的方案。   现在效果展现了,霍腾的军队面露难色,士气下降。   这是伯纳德想要的。   但随后,一声沉闷而绵密的牛角号声,却让这场处心积虑的行动,没有收到全功。   因为伯纳德看到了他所不希望看到的事。   在河对岸,那些霍腾的军队,原本正在闲散的,猬集在岗哨边上烤火闲聊的警戒士兵,突然如炸雷一般,急忙拿起长矛和盾牌,呼啦啦的就冲向了霍腾。这与之前的表现截然相反。   或许这个时候人越多,看到死掉密探的人就越多。   但士气降低的程度,却并不会因为人多而像瘟疫一样蔓延。当没有见到密探死时惨状的人慢慢聚集,他们反倒会因为己方人多而士气膨胀反弹。   这是伯纳德不想看到的。   于是伯纳德急忙命令军队出营,在河边列队,威慑霍腾。   但随后,伯纳德的军队却拖拖拉拉,疲倦不堪的动作缓慢。这些饿着肚子的下层士兵积极性不高,不乐意在这时快速披挂装备,于是稀稀拉拉的一群人走到军营门口,七倒八歪的集成军阵。   这时,伯纳德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双方的军容军貌呈现出了明显的倒错。己方由于理念征战,已经逐渐将英勇善战这一萨克森人的美德抛之脑后。1   而在彼方,不到一刻的时候,已经有数百骑兵飞奔着向霍腾赶来,他们或许衣冠不整,或许盔甲还未来得及穿戴,但却第一时间向霍腾集合,足以表现出他们的忠诚之心。而他们赶到河边后,更有地面本就因执勤而集合的士兵帮忙,捆扎盔甲的束带,还有绑腿等装备。   接着,又有数百步卒或是狼狈,或是慌张的夹着武器,拖着盔甲而来。许多人跑的飞起,连鞋都顾不得穿,光脚狂奔而来;还有的人,跑的绑腿都散开,在小腿上越扯越乱,脚步凌乱几乎摔倒。   再然后,又是几百个弓箭手奔来,有的只拿弓,有的只带箭壶,多数人没有超过两壶箭的储备。   再往后,赫然甚至能看到几百个佃农,这些来服徭役的普通农民,原本是没有任何作战义务的,这时却扛着木锨、木棍,一起跟随在背后奔跑。   这下,萨克森军已经头皮发麻。   当骑兵狼狈赶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嘲笑霍腾的军队真是无能而胆小,一点挫折便如惊弓之鸟。   但步卒们成百上千的涌上来的时候,萨克森人却开始感到心虚。因为这象征着哥廷根人的勇气。大家都是在没有开战,不着甲的状态下接到了集结命令,萨克森人到现在未能准备出一支合格的步卒,而哥廷根人却能迅速带着武器盔甲上战场,哪怕前方接战,就在战场上穿戴盔甲也不畏惧。   这是勇。   随后,几百个弓箭手连弓矢都来不及准备,还要连奔带跑,来奔赴战场,这更是代表霍腾在哥廷根地方颇具民心,哥廷根人宁死也要支持他。   最令他们头皮发麻的,就是甚至连那些不需要上战场的农民,也扛着木棍来帮场。   萨克森贵族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霍腾毫无道德的逼迫农民上战场。毕竟号令可以,人却可以不遵从。   萨克森人自己,不也是连正规军队都没有集结完全吗?   霍腾能让农民也自发的为他而战,这是一种极其鲜明的信号。   哥廷根人,就是霍腾的城墙,就是霍腾的护城河,萨克森人能靠武力征服哥廷根,但能靠武力逼迫哥廷根人服从吗?   到此时,老伯纳德的反杀密探之举,却是从一种成功打压敌军士气的手段,反而被霍腾借过来,加以用力,变成了凝聚哥廷根人勇气的手段。   以两千,甚至三千人聚集在鲁默河南岸的哥廷根人,士气空前的凝聚。在得知死了几个不是哥廷根人的密探后,反倒义愤更勇,要与萨克森人打出血来。   这种借力打力的高妙手段,让老伯纳德又惊又俱,甚至连手都在打颤。   要怎么办,才能把霍腾这样的混蛋打压下去?   要怎么做,才能保持比隆家族的长盛不衰?   要怎么打,才能稳住萨克森军的士气?   无数的问题萦绕在老伯纳德的心头,以至于他甚至没发现,他命令出兵之后,萨克森军队至今稀稀拉拉,也没有超过千人出营。   当此之时,却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骑着驴子,跑到了两军之间。   那是小伯纳德。   霍腾看到这小子后,不禁傻眼。   这是杀命的时候,你一个已经被剥夺继承权力的人,跑出来做什么?   “不要打仗,不要打仗,要和平,要和平!要吃饱,要吃饱!”小伯纳德穿着教士的服装,手里也拿着教士们在弥撒时才会拿着的长柄铃铛,一边走,一边喊。   这荒诞不经的举动,却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霍腾立即打开包囊,把自己的干粮饼,那硬的能杀人的面包饼取出来。急中生智的霍腾,把面包蘸入鲁默河中,变软才啃下一块。   哥廷根今年粮食均大丰收,军粮不缺。于是连帮忙干活的佃农,都有了军粮。   他们效仿霍腾,一起啃起面包。   此时,鲁默河北岸,响起了萨克森人一片片饥肠辘辘的肚皮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割蛋蛋的决心   第二战,霍腾再胜。   这一胜,胜在人心,胜在军备,胜在军队制度的建立。   霍腾比萨克森人多什么呢?他的军队其实在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比萨克森人强,但唯独在军备和制度上领先萨克森人一筹。   他能让军队吃饱,在吃饱这个基础上,进而建立更多的行而有效的制度。   集结号。   只用这一条,霍腾愣是能让人数更少的哥廷根人,突然树立起更强大的威慑力。   小伯纳德的突然插足,的确打断了双方之间互相展示威慑力,似乎是对霍腾不利。但实际上,如果老伯纳德真的驱赶军队出来,以人多势众和强大战争巨兽的威慑力,反倒很容易就能东风压倒西风,使霍腾处于下风。前提是,老伯纳德还有这份力量。   故而,看到这一幕的老伯纳德,当即大怒,派人把骑驴摇铃铛,假扮做他即将成为的修士的小伯纳德,从驴子上拽下来一通好打,关押进了营帐中。   事实上,小伯纳德的荒唐行径,除了在摇动铃铛唤起萨克森人饥饿之外,还严重的涉嫌到一个极其严重的外在表现。   两军阵前,不摇唇鼓舌,却在骑驴。   这个骑驴的行为,是在暗示萨克森军队的战败。   因为在传统的观念中,战争前线不会有人骑驴。骑驴的人往往就是教士,因为耶稣曾经骑驴进入耶路撒冷。所以大量的教士在朝圣的路途上选择骑驴,效仿追慕耶稣的德行来给自己鼓舞。   在欧洲这一片的传统中,在抓到了敌人的将领时,可以在下次开战以前,把这个人扒光衣服,反着骑在驴子上,拉到两军阵前展示给敌军看,以打击敌人的士气。这种行为一直存在于欧洲,上至古典时代,下至十字军战争,时常会发现类似战前展示所俘获的敌人将领,被放在驴子上展示的娱乐环节。   小伯纳德,似乎是拿自己当骑在驴上的战俘,以表达多重含义的行为艺术,来制止这场战争。   不管他是想表达自己才是真正的军队将领,还是他想说不能再打了,霍腾都确信,小伯纳德这个家伙估计这段时间都甭想下床,得被老伯纳德打成瘸子不可。   “我听路过的巫婆讲过东方的故事。在遥远的东方理想国度的北方,据说是可怕的上帝之鞭的先祖,有一个叫冒顿的家伙。他用响箭号令自己身边的下属。先射猎物,不听命令射箭的人要杀掉;再射向自己的爱马,不听从命令的人要杀掉;最后射向自己的爱妾,不听从命令的人几乎没有了。他认为成军后,便射向自己的父亲,替代他成为威震北方的可汗。”   霍腾喜欢给部下讲故事。都是假借路过巫婆、普通商旅的口,说起东方理想国度的故事。这也是文化极其贫瘠的此刻此地,霍腾所能享受到的少数乐趣。   这时候的西欧还很穷困落后,他们的文化基本上来自于基督教。而基督教的文化窗口在东方的罗马帝国。罗马帝国的教士,把耶稣出生时来的东方三博士,认为是来自于东方理想国度的伟人。这个理想国度,被他们认为就是秦,或赛理斯。当时认为秦与赛理斯可能是两个国家,实则为一个。   霍腾讲的时候,刻意混淆了匈奴与匈人的界限,就是为了给部下们以威慑。曾经震惊欧洲的上帝之鞭阿提拉,与他的匈人至今都留有威名。以至于连德意志人都称呼一百多年前才入侵的马扎尔人为匈人,是把几乎毁灭德意志的马扎尔人,视为匈人般可怕的对手。   他本想阐述的,就是教导军队中的要义。   那便是服从。   可霍腾把故事讲完之后,这些愚蠢的骑士压根就没听懂。他们除了感慨冒顿是个狠人,一定很不爱自己的马与小妾之外,都表示‘伯爵才是我的太阳,您喊一嗓子,我们明天就来帮你射箭’。   这可把霍腾气得够呛。我教你们学着如何统帅军队,你们就是这么动脑子的?   我需要你们来射箭吗?   霍腾可不是冒顿。他既舍不得自己的坐骑快灵,也舍不得自己的老婆情人,不可能白白拿出来作为磨练骑士们弓箭技艺的靶子。有野外的熊狼豺狐就够了。   很遗憾,霍腾想以自己的浅显学识,开办哥廷根军事学院的想法再次无疾而终。   没有经历过系统学习培训的骑士们,真的是教不起来。2   可有系统培训学习能力的,却都在修道院里学宗教经学。人家前途光明,没有必要加入武夫的行列。   “唉,让大家都回去吧。老伯纳德经过这么一闹,总该老老实实的退后了吧?”霍腾这样想着,命令军队撤退回营中。   不只是霍腾,甚至萨克森人,自己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局势已经无法回转,萨克森人的鲁默河边什么手段都尝试过了,甚至是外交战、恐吓战,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尝试呢?   赢了吗?   没有啊。   不但没赢,甚至还把萨克森骑士多年以来打下的威名都丧失一空。从此以后每当萨克森骑士吹嘘自己的武力时,就要被人抬出霍腾这么个一类,来打脸了。   哥廷根人载歌载舞,互相欢庆着又一场对峙的胜利。   包括霍腾在内,都对萨克森人撤兵坚信不疑。那些被下令绝对不能允许随军集市的人进入军营的卫兵,也松懈了下来,不但允许外来人员进入军营,甚至主动参与到庆祝当中。   纸上谈兵军事学传人的霍腾,也半松懈的沉溺在击退了北方最强大的封建主的喜悦中。   虽然系统还没有提示他战胜了敌人,但看对面萨克森人都在收拾行李了,难不成老伯纳德真的能再打回来不成?   ......   但霍腾真的能安安心心的享受这次的胜利吗?   不能。   是的,老伯纳德就是要打回去。   傍晚时分,萨克森军队中,最精锐、最有战斗力的一部分骑士的主人,那些伯爵、子爵们,都被老伯纳德召集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老公爵也该撑不住了吧。该宣布撤军了,再不走啊,我们的人都要饿死了。”   “是啊,我本来就是倒霉抽中了签,才过来的...”   骑士们交头接耳,纷纷觉得终于能跑路回家了。   但是,左等右等,甚至大公的女儿歌蒂斯迪乌都在营帐门口探头探脑的时候,老伯纳德才姗姗来迟。   这位叱咤风云数十年的老公爵,身后跟着一个仆从,仆从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老伯纳德嘴角一抽,面色陡然发冷。   “你们,就那么想回家吗?已经忘记了萨克森骑士的赫赫武功了吗?”   老公爵宽阔的肩膀舒展,佝偻的身躯似乎在这一刻有所复苏,回到了年轻时一手刺刀,一手屠刀的英俊伟岸。而他的话语,则如空调吹出的冷气一般,扫荡过室内,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莫名。   老伯纳德,毕竟是统治萨克森数十年的雄主。   “可是,我们缺兵缺粮...”   有人小心翼翼的提出问题。   可老伯纳德却挥手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命令我的亲卫们去后方调集军粮。大家都可以吃肉,吃到饱!”   肉?   这时候除了活人和死人,哪里还能有肉啊。连野兽都躲起来了。   老伯纳德不予解释。   他不告诉骑士们,这些肉是哪来的。   “我清楚,你们总觉得有些人跳来跳去,是要避战,争取和平。要我说...都是狗屁!打不赢哥廷根人,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舔着脸继续享受我辛苦建立起的国家的供养?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与霍腾决战之决心!你们,也要有这样的决心!”   老伯纳德一跺脚,额头的汗似乎在证明他的心情并没有说的那么决绝。   侍从打开手中的盒子里,盒子里赫然盛放着一对圆圆的,外面是皮囊,皮囊上长着毛的人体器官。   任何一个男性看到这东西,都会不自觉的捂着裤裆,感觉幻肢疼痛。   伯纳德...亲自下令,阉割掉了自己的继承者,小伯纳德。   如果他不把另一位在修道院里学习的孩子接出来,那伯纳德就已经彻底没有继承人了。   宁愿比隆家族绝嗣,也要和霍腾决战到底,这就是伯纳德的决心!